重生后她以杀证道—— by子琼
子琼  发于:2024年0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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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必死的绝境中,云黛仍努力地思考着脱困的方法,她绝不能死在这里!
云黛的手缓缓下移,五指张开,在心中默默唤了一声“渡厄”。
她的掌心很快就触到了坚硬的剑柄,她咬紧牙关,手腕用力一挥,便凭着感觉将手中的剑狠狠地砍向了面前这具禁锢着她的死尸上。
剑刃很快便传来了砍到东西的钝感,但那种禁锢着她的力道却并没消失,甚至于她的耳边还传来了一声阴森森的冷笑。
不,不对!那声音并不是从她的耳边响起的,而是直接从她的脑海中传来。
这一刻,云黛终于反应了过来,她终于明白死去的灵铸为何会突然睁眼!也终于明白了为何她会被拖入棺材中!
灵铸的意识正在入侵她的思维,或者说,用另一个通俗一些的描述来说,灵铸正在……夺舍她!
云黛没有修为,自也感知不到自己的神魄,所以她的所有意识都是迟钝的,只知此时才真正反应过来,但只是反应过来仍是没用的,她甚至不知要如何去阻止。
难道她真的要死在此处了吗?
这一刻,云黛也终于明白了灵铸的目的,更明白了这座灵铸墓到底是为何而存在的。
司棠说,这出灵铸墓是灵铸留于锻灵山庄晚辈的遗产,其中存放着《千锤百炼谱》,只提供给能炼制出破开兵戈阵之人。
可此时,云黛却觉得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的,灵铸所设下的那座兵戈阵,压根就不是给锻灵山庄的刃准备的,她根本就是预留给她自己炼制出的鬼剑渡厄和神剑醉流鸢的。
从一开始,“给晚辈留下秘籍”就是个幌子,只有持有两把剑之一的人,才能破开兵戈阵,出现在她面前。
至于为何要留下这个幌子,自然是想要蒙蔽他人的认知,让前来寻宝之人放松警惕。
而灵铸的目的也很简单,她要夺舍,她要重生,重生在能掌控神剑醉流鸢抑或是鬼剑渡厄之人的身上。
或者说,她不禁是想重生,她的最终目的是,通过夺舍,成为这两把剑的主人,毕竟她虽是炼制出神剑与鬼剑之人,但这两把剑却没有一把愿意臣服于她。
此处……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巨大的陷阱!
云黛很少会产生如此强烈的绝望感,但此时此刻的她却找不到任何破局的方法,她没有灵气,双眼失明,处处受限,她要如何与灵铸的残魂对抗。
云黛的拳头猛地捏紧了,她不能死!她绝不能让自己死在此处!
云黛屏住了呼吸,双目紧闭,努力去感知着自己的神魄,只要能产生自我感知,她便可以驱逐来自灵铸的入侵。
时间流逝着,冰冷的潮水在耳边鼓动,远处似有沉闷的声响传来,过往一幕幕的画面在脑海里闪过。
云黛在思考,她为何会沦落至现在这副狼狈的模样,是因为她的剑破碎了,是因为斩月离开了她,也是因为她从心底里就不相信,失去了本命剑的自己还能重新站起来。
所以即使会面临未知的危险,她仍要来这灵铸墓中,寻找修复醉流鸢的方法。
即使她不停告知自己,试图自我说服,她仍很难再找回自己的道心,她的修为和眼睛也始终无法恢复。
眼前的一切,皆因她始终无法对失去了本命剑的自己,产生真正的认同……
云黛的心脏突然剧烈地跳动了起来,她恍惚间想起了自己当初孤身闯入锥心崖,前去拔醉流鸢时的模样,那时的她没有剑,可她却也没有任何退缩与怯意,只因那时的她,根本不会去思考太多,她只是想活下来而已,是强烈的求生意志支撑着她一步步走下来的。
她想活着,她一直以来,都是凭借着这份求生欲走下来的,她怎么可能因为剑碎了,便失去前进的动力。
更何况,若是她死了,斩月更加没有重新回来的机会了。
此时此刻的云黛,产生了一种极度强烈的求生欲,她想活,她不想死,她更不想死得如此不明不白!
不知从哪涌来的水流,冲开了覆在她双目上的白绫,而云黛的视角竟在晃动的水纹中,慢慢变得清晰了起来。
一张女人的脸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她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眼睛,那双眼睛在与她对视的瞬间,眼底产生了一种诧异的情绪,那份诧异之中,又带着某种毫不掩饰的恶意和厌恶。
云黛很清楚,灵铸对她的这份恶意与厌恶,应当是源自于她手中的剑。
因为她能同时收服醉流鸢和渡厄剑,而灵铸作为炼制出这两把剑的人,却终身也未能将剑据为己有。
这个疯子怨恨她,她想要夺舍她,将她从这世间完全抹除,再取而代之。
云黛只觉无数力量从四肢百骸涌了上来,她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她的修为恢复了,她的眼睛也恢复了。
她看着面前这张苍白得过分的脸,突然就想起了自己在斩月的记忆中看到的那些画面,她心底也升起了一股怒意,拳头下意识便捏紧了。
她手臂一抬起,一拳就狠狠砸向了灵铸的脸,但在拳头即将接触上去时,灵铸却手掌一挡,精准地包住了她的拳头,也是在这个瞬间,云黛只觉自己的意识一阵模糊,很快便猛地被拖入了另一方空间。
在飘摇的动荡之下,云黛茫然四顾,一轮明月印在空中,陷在黑夜中的巨大峡谷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
此处对于云黛而言,可以说是无比熟悉的,这里便是剑冢之中的锥心崖,也是灵铸炼制出醉流鸢的地方。
那个一身黄衫的女人安静地站在月色之下,背对着云黛立在不远处。
察觉到了云黛的目光后,她缓缓转过身看了过来。
那双眼睛仍是漆黑到深不见底,却又参杂着某种强烈的兴奋和极矛盾的厌恶感。
“你为什么……能同时收下两把剑?”
女人开口了,带着一种疯狂与怨恨的情绪。
云黛皱着眉头,她就见灵铸缓缓抬起了手,虚虚朝她的方向一点。
云黛手臂绷紧,下意识就做出了防备的姿势,可令她吃惊的一幕却在此时出现了,她只觉一股奇异的力量包裹住了她背在身后的剑匣上,紧接着那些躺在剑匣中的残剑碎片便飞舞晃动了起来,仿佛是受到了某种强烈的指引。
在云黛想取下剑匣查看之前,便有一道灵光突然从剑匣中击射而出,径直落在了她与灵铸之间的空地间,化为了一道匍匐于地的人影。
看到那抹身影后,云黛的眼睛也随之瞪大了。
那是一名身着翠衫的少年,乌黑的发丝略有些凌乱的垂至地面,一对碧玉般的龙角从发间生出,他仿佛是有些茫然,停顿了片刻,才缓缓地抬起了头,露出了那双如金色琥珀般的双眸。
那双眼睛非常漂亮,微泛红的眼尾将一切的色彩都衬得艳丽异常,可这份艳色却又令他看起来格外难以亲近。
他眼中带着浓浓的不解,显然是无法理解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紧接着,云黛就听灵铸冷声开口,带着嘲讽与恨意:“斩月,千年不见,我竟不知你还有如此深情的一面,竟不惜受粉身碎骨之苦,宁愿被凌迟而死,也要认这个人为主。”
灵铸说到此处时,甚至哈哈大笑了起来:“我真想不到,昔日一身傲骨的风龙族,如今也是这样一副贱骨头了!”

第199章 醉流鸢的剑意
灵铸的话终于让斩月的目光慢慢聚焦, 他仰头看去,眼底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你……怎么可能……”少年的嘴唇轻轻颤抖,“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灵铸轻蔑地笑了一声, 而这时, 云黛也终于反应了过来。
“斩月……”
她下意识唤出了他的名字,她其实有很多话想对他说, 但此时此刻, 她最想知道的是,他到底怎么样了。
在这声呼唤之下,斩月扭过头, 将目光落在了云黛身上, 他视线停留了片刻, 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露出了惊恐之色。
“别过来!”
他的提醒显然已经晚了,云黛眼看着便朝着他扑了过来, 可就在她即将触碰到他时,一道灵光骤然从斩月脚底亮起,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了其中。
那光亮将云黛的双眸照亮, 她神色间闪过了一抹诧异,随之便有一股极强的灵气震荡猛地袭来。
那气息扑面将她罩下,云黛连忙握紧手中的渡厄剑, 抬腕去挡, 但饶是如此,她还是被撞得倒飞了出去, 连退了数步。
云黛脸上出现了吃惊之色, 她低头看去,就见自己握着渡厄剑的手正在剧烈地颤抖着, 跳跃的电弧噼啪缠绕,疼痛感带着某种钝麻传遍了她整条手臂。
至少在短时间,她的这条左臂是无法再施展出太大的力气的。
灵铸大笑了起来:“小丫头,你是不是太天真了,你竟想用我锻造出的剑,破掉我布下的阵法!”
云黛抬眸看去时,就见斩月被严严实实地关在一座完全封闭的阵法之中,正一脸焦急地看着她。
“云黛……”他显然是在担忧她,“你有没有受伤?”
云黛没有回答,因为眼前这座阵法,她是见过的,在斩月过去的记忆中,灵铸在炼制醉流鸢的那三十七年中,斩月便是被关押在了这座阵法中,日日受着最痛苦的折磨。
云黛慢慢移动视线,看向了不远处的灵铸,而在这期间,鬼剑渡厄也被她换到了右手之中。
“你那是什么眼神?”灵铸看着她,“你是想杀我吗?”
“你觉得……你真的能办到吗?”她饶有兴趣地看着云黛,“你来此找到我,不就是想要修复醉流鸢吗?你若将我杀了,你觉得这世间还有谁能修复得了那把剑?”
灵铸的话让云黛的手微微颤了一下,她没想到她竟一下子就看出了她的意图,她就听她道:“小丫头,其实我也不是不能帮你修复醉流鸢,毕竟这把剑可是我灵铸此生最满意的作品,只不过……我是有条件的。”
“云黛!”斩月在阵法的压制下,连说话都变得有些困难,但他还是强撑着站了起来,“不要听她的!她很危险!立马杀了她!”
云黛偏头看了斩月一眼,但她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地攥紧了手中的剑。
灵铸笑道:“我的条件其实很简单,我想要你的身体。”
“你只要自行掐灭神魄,将你的身体给我,我自然会将醉流鸢修复好,”她眼底的笑容中充满了恶意,“谁让我自始至终,都只是想拥有这把天下第一神剑而已呢?”
这个疯狂的女人笑盈盈地凌空盘腿而坐,她单手撑起下巴,认真地看着云黛:“小丫头,我当初给斩月定下的诅咒可是‘凌迟而死’,他为了你连凌迟之死都能忍受,你怎么就不能为他牺牲一下呢?”
“既然彼此相爱,就该彼此付出才对,你怎么能让他单方面为你牺牲呢?”
她那充满了恶意的语气转而又变得很温柔:“放心地把你的身体给我,我会修复好他,也会对他好的。”
“当然……”女人说到此处却又突然话峰一转,“你若是不答应,我也可以在你面前,再将他一点点地折磨死。”
她食指轻飘飘地一指,那围绕着斩月生成的阵法突然就闪烁起了光芒,无数电弧雷光跳动,瞬间缠上了少年的身体。
灵铸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将残剑之中本该魂飞魄散的斩月召唤而出的,他的状态并不好,自出现以来便一直强撑着,如今被雷光攻击后,他再支撑不住,整个人都栽了下去,一道道焦黑的血痕在他的身上出现,像是雷电交织而成的鞭子,抽打在了他的身上。
但或许是为了不让云黛担心,斩月始终咬着嘴唇,并未发出任何声音。
“你住手!”云黛露出了慌乱之色,她想上前将斩月救出来,却深知自己是无法破开那道阵法的。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如今的灵铸不过是一缕残魂,而她将她拖入之处,也是用于夺舍的梦境罢了,她已经恢复了修为,与灵铸的差距不该如此大才对。
难道真的是因为,她的本命剑,都是由这个人炼制的,所以她根本不可能打得过她。
灵铸无法收服渡厄剑和醉流鸢,并不代表她不强,只是那两把剑颇为桀骜,不服她管教。
女人手指微微一收,于是那些弹跳着的雷光便停了下来,斩月匍匐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
“他还没那么快死,”她笑道,“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考虑。”
“云黛!”斩月用力捏紧了拳头:“不要听她的话,你根本没必要为我牺牲,你根本……没那么喜欢我不是吗?”
“你不需要感觉愧疚,更不必用牺牲自己的方式补偿我,”云黛扭头向阵法中的少年望去,就见他正在用一种近乎于绝望的眼神看着她,“若是不能见到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他话音落下的同时,雷光便骤然跳动而起,如锁链般地再次将他缠绕禁锢,斩月再次倒在了地上,他紧抿着唇仍是忍不住发出了轻轻地呜咽声,但他的眼睛却始终望着云黛的方向,目光是从未有的坚定。
雷光消散后,少年便喘息着,用颤抖地声音咬牙切齿道:“云黛!你若是敢答应她,我不会原谅你的,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云黛看着斩月,她突然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没那么喜欢你?”
少年微怔了一下,因为剧烈的痛苦,他鬓角的发丝已经被汗水打湿了,那双金色的眼眸仿佛沁了水般的明亮,可云黛却没再对他多说,而是再次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灵铸。
她的右手抬了起来,渡厄剑的剑尖也顺势指了出去,但下一刻,她却五指一松,渡厄剑也应声掉落在了地上。
“云黛!”斩月的眼底又出现了浓郁的绝望之色,他几乎想不管不顾地从阵法之中冲出来,可那牢固地防护层却死死地挡住了他。
灵铸大笑了起来,笑得极度疯狂:“很好!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云黛也笑了,也是在这个瞬间,她身形突然一阵模糊,整个人便从原地消失了,眨眼间,她就又出现在了灵铸面前,在这个疯狂的女人反应过来之前,她已经握紧拳头,一拳朝着她的脸砸了过去。
灵铸始料未及,更没机会躲闪,于是,“砰”的一声,她就被这一拳砸得倒退了出去。
云黛攻势未收,拎起灵铸的领子便直接将她推倒在了地上,原本嚣张的灵铸在此刻却突然变得脆如纸片,根本无力反抗,轻易便被云黛压制住了。
她果然猜得没错,渡厄剑是由灵铸炼制而出的,而这方空间是一处由神魄构成的虚幻天地,她手中的渡厄剑自也只是一道幻影,只要她将剑握在手中,便会永远无法战胜灵铸这个铸剑人。
“你疯了吗?!”灵铸挣扎了起来,她怒吼道,“你杀了我!你也别想修复醉流鸢了!”
可惜她只是个炼器师,论力气,她怎么比得过云黛。
云黛的拳头再次捏紧了,她又一拳砸了下来,狠狠砸在了女人的脸上,灵铸那张美丽的脸也瞬间红肿了起来。
“我不允许任何人折辱我的爱人!”
云黛的话让被关押在阵法中的少年瞪大了眼睛,他的目光紧盯着云黛,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灵铸在疯狂地尖叫着:“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们!”
“醉流鸢和渡厄都是我炼的剑,凭什么能被你收服!凭什么!”
她的声音尖利无比,其中带着浓重的怨恨:“都是我的!都是我的!你杀了我!我会带着斩月一起下地狱!”
云黛很快便又将一拳击在了灵铸的脸上。
“你以为这样能威胁我?”云黛一把揪起了灵铸的领子,冷笑道,“斩月只要活着一天,便永远只能属于我,他是我的,只能是我的,否则我宁愿他死!”
她眼里的凶狠暴戾终于让灵铸露出了惊恐之色。
“你这个疯子!快放开我!”
女人挣扎着在地上攀爬,向远离云黛,云黛却一把揪起了她的头发,将她用力扯到了自己面前,她垂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双眼眸冰冷异常。
“你说我是疯子?”云黛笑了起来,“这倒也没说错,我大概真的是疯子,毕竟我现在恨不得将你一寸寸撕碎,让你好好尝尝我的爱人曾遭受过的痛苦!”
“放开我!放开我!”灵铸的指甲徒劳地抠着地,她的目光很快触及到了不远处的地面上,正安静躺着的鬼剑渡厄。
“渡厄剑!快来救我!快将这个疯子杀了!”
也不知此时的灵铸是精神失常了,还是病急乱投医,竟转头向鬼剑渡厄求救了起来,只不过那把渡厄剑并未理会她,只是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像是在冷漠地嘲讽她。
“闭嘴!”
云黛按住了灵铸的后脑勺,将她的头猛地砸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巨响,而灵铸的额头上也随之出现了一道血痕,她整个人也总算是安静下来了,或者说,她总算是冷静了下来。
云黛就见灵铸突然伸出五指,用力收紧,而与此同时,那座困住斩月的阵法也骤然爆发出了强烈的光芒。
灵铸要对斩月出手了,云黛眼底闪过了一抹冷意,她抬起左手,凭空一握,一道灵光就从她的手心延展了出来。
而当灵铸看清那突兀地出现在云黛手中之物后,她也终于露出了不可置信之色。
因为云黛此时握住的,竟然是一把剑,一把让灵铸无比熟悉的剑。
醉流鸢!
醉流鸢不是已经毁坏了吗?怎么可能再次出现在云黛手中。
也是这片刻的愣神,那把剑就被云黛重重压了下来,一剑穿透了她的咽喉。
于是灵铸便直接被这把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剑钉死在了地上,连最后的疑问都未能问出口,便瞪着眼睛,死在了云黛手中。
在完成了这一剑的使命后,那把插.入灵铸咽喉的剑,也随之消散成了漫天的灵光。
云黛的神色有些异样,刚刚被她召出来的,自然不是原本的醉流鸢,而是醉流鸢的一抹剑意,这道剑意并非是属于这个世界的醉流鸢,而是来自于上一世,来自于云黛重生之前。
是在刚刚她丢弃了渡厄剑,向灵铸冲来时,突然感知到的。
也是这道剑意,让云黛恍然明白了过来,为何斩月会和她一同重生……
她这一世入华清池修无情道时,也曾召出过这道剑意,只是那时她并未将这些放在心上……
随着灵铸的死亡,她的身体连带着这方天地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坍塌。
云黛再来不及去仔细思考其他事,而是猛地回头看向了身后。
她眼底的凶狠之色也在这个瞬间烟消云散了。
那个满身伤痕的少年印在了她的眼眸中,他也正随着这坍塌的天地逐渐破碎。
“斩月!”
云黛再顾不得其他,几步便朝他扑去,胳膊缠上了他的脖子,与他紧紧相拥。
少年的手也环上了她的腰,可也只是在这拥抱的一瞬间,这方天地便彻底溃散了,她怀中也骤然一空。
短暂地相触后,就什么都不剩了,唯有一滴冰冷的泪滴在了她的唇角,带着咸湿的味道,她甚至还没来得及说爱他。
“斩月!”
云黛猛地睁眼,就发现自己此时正躺在一处幽暗的墓室中,头顶是绘着壁画的石壁,是完全陌生的场景,但云黛却知道,此处就是灵铸墓了。
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冰冷的水打湿了,沉甸甸地裹着她,带来一阵阵的寒意。
好在她的眼睛和修为都已经恢复了,这点寒冷并不会对她造成任何伤害。
云黛很清楚,她醒了,她杀了灵铸的残魂,从那处古怪的神魄幻境苏醒了过来,而被灵铸召出来的斩月,也随着那方坍塌的空间一同消失了。
他再一次地消失在了她面前……
此时,一张小女娃的脸试探性地出现在了云黛的视线中,带着几分忐忑,小心地打量着她,此人自然就是司棠了。
司棠的视线触及到云黛脸上的泪痕后,立马缩了一下,眼底也闪过了一抹惊恐之色。
在云黛反应过来之前,这个外表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娃就迅速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惊呼道:“我什么都没看到!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
那模样仿佛是害怕云黛会在此将她杀人灭口一般。
云黛:“……司道友,我还没脆弱到不允许别人看到我哭。”
“哦,是吗?”司棠放下了遮住眼睛的手,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那我们来说正事吧。”
“现在有一个好消息,有一个坏消息,”她道,“你想先听哪个?

“好消息是什么?”她问道。
司棠笑嘻嘻地道:“云道友, 我就知道!以你的性格肯定会先问好消息!”
她说着就用那两条莲藕一般的肉胳膊捧起了掉在一旁的棺材板,然后翻过来将棺材板的内部给云黛看。
云黛就见那块木板之上刻了一道古怪的金纹,那纹路似是闪烁着灵光, 内涵无限奥义。
“这是……传承?”她立即反应了过来。
这道金纹之中涵盖着大量的知识, 一旦有人接下这段传承,金纹也会随之消失。
这种传承方式很普遍, 甚至于云黛前世在华清池中获得的有关于斩戒诀的传承, 就是她今生用这种方式留下的。
“虽然还没看到完整的内容,”司棠喜滋滋地道,“但我已经可以肯定, 这道传承就是记录了灵铸前辈毕生所学的《千锤百炼谱》了!”
云黛思索间, 就听司棠道:“有了这本《千锤百炼谱》, 我应当可以帮云道友修好醉流鸢了!”
这话让云黛的目光一下子亮了。
“真的吗?!”她一把攥住了司棠的手腕,力道有些大。
“别这么激动!”司棠赶紧拍了拍云黛的肩,她觉得若非她平时用的本命法宝是锤子, 本身力气就大,恐怕都会被云黛这一下子把手腕给捏碎了。
“云道友,”她道, “此事我也不敢打包票,只能说是尽量试试。”
司棠的话让云黛又逐渐冷静了下来。
“抱歉,”她松开了手, 深深吸了一口气, 将心底那份焦虑压了下去,接着问道, “所以坏消息是什么。”
“坏消息,”司棠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坏消息就是, 我们好像出不去了……”
她道:“我当时就看见你突然被灵铸前辈拖进了棺材,还没来得及拉你,棺材板就自动合上了。”
司棠描述着不久前的情况:“我用了好多办法,可是那块板子无论如何都撬不开,急得我冷汗都冒了一身……”
“后来不知怎么的,我们身处的这间墓室突然震动了起来,墙壁之内也发出了一声声古怪的声响,我被吓了一跳,一抬头就看到我们来时的通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紧闭着的石墙,而这间墓室也被一层奇怪的阵法包裹住了……”
司棠道:“也是在同一时间,死死封住的棺材板突然自己就飞开了,我就看到棺材里面浸满了水,灵铸前辈已经消失了,而云道友你则漂浮在水中,陷入了昏迷。”
“我赶紧把你捞了出来,确认你没有性命之忧后,我就趁机在周围观察了一下。”
“我在这处空间转了转,就发现那包裹在外层的阵法无论如何也无法被破坏,而我们也完全被隔离在了其内,神魄无法出去,聆风玉符也使用不了,所以找人来救援也是不可能的。”
“那之后,我就看到了刻在棺材板上的传承,的确是《千锤百炼谱》没错,虽我还未接收传承,却也大概明白了外围这层阵法是何意思。”
云黛抬眸看向她,就听她道:“灵铸前辈早知道会有后人前来此处寻找秘籍,所以特意留下了阵法,作为一种考验。”
“接收了传承之人,必须要炼制出一把被她认可的兵器,才能斩开那层封锁了所有退路的阵法,否则就只能永远被困于此处。”
云黛神色闪烁了一下,她伸手一招,鬼剑渡厄就出现在了她手中,她道:“我既然有这把剑,岂不是可以轻易斩开阵法?”
司棠摇头:“你要知道,我们能破开兵戈阵就是因为用了这把渡厄剑,灵铸前辈自然早料到了这一点,所以困住我们的这层阵法,需要两把像渡厄剑这样的神兵一同斩杀,才能完全破开,也就是说你手上有一把的前提下,我还得炼出一把来。”
云黛明白了,怪不得她一醒来,司棠就急匆匆地说要帮她修复醉流鸢。
这世间能和鬼剑渡厄媲美的神兵,自然就是神剑醉流鸢了,相比起凭空炼制出一把和渡厄剑差不多的兵器来,修复醉流鸢当然更加简单容易。
云黛将背上的剑匣慢慢取了下来,抱在怀中,手掌轻轻摩挲着。
“对了,云道友,”司棠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你在那棺材中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灵铸前辈会突然将你拖进去,又为何你脱困之后,身体就完全恢复了……”
她这般说着,又忍不住打量了几眼面前之人那双格外水润灵动的双眸,这是她这半天最大的疑惑。
云黛倒没有隐瞒的意思,她很快便将自己的遭遇和猜测都告知给了司棠。
“灵铸在此修建灵铸墓,应当本身就不是想给后人留下传承,这只是一个幌子,为了将持有醉流鸢或是鬼剑之人骗来此处的幌子,她真正的目的是通过夺舍重获新生。”
云黛此时已经休整好了,她从地上站了起来,衣衫上的水渍也随着灵气的流转完全蒸发了,衣袖浮动间,布料看起来干燥而柔顺。
她道:“只不过,她居然真的在此留下了自己的传承,这点倒是让我有些以外。”
“……仔细想想倒也不是不能理解,这应当就是她给万一夺舍失败而留下的另一条路,她的残魂消散后,棺材板上就会浮现出传承,墓室外的阵法也会瞬间启动,将其内的人完全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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