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站了起来,也莫怪夫子要拿他开刀了。
“夫子……”他转回视线直胰着走下山道的人,问着夫子:“夫子,那位是新来的学生吗?”
“你。你、你……他是不是新来的学生关你什么事,你把头给我转过来,将我方才念的桃夭背诵一
次。”夫子气得吹胡子直瞪眼,险些没把手中的书丢到他脸上,砸下他一脸的傻样。
“桃夭?”
是啊,他都想要逃之夭夭了。
虽然心底有点怨总那抹身影扰乱了他的心绪,然而总是不经意地想要再偷觑她一眼,再觑一眼令他
心族动摇的倩影。
他应该也是来求学的,是不?否则他怎会走进书院里?
那一张脸真是蛊惑了他的心……他长这么大,还未曾见过出落得如此美丽又渐洒妖她的女人……
虽说距离是远了点,但那摊洒的扬眉,桃色杏圆的眸子,挺直的鼻,微弯的菱唇,活脱脱是个美人
胚子,那粉雕玉琢的丽容艳绝无双,那脚步如行云流水一般凌波而来,瞬间窜进了他的灵魂里。
他要得到她,无论如何一定要得到她!
既然老天如此眷顾他,让他可以在此书院得此娇女,倘若他再不珍惜的话,那岂不是辜负了老天的
好意?
英台……山伯来啦!
“安之凤,你还不快背诵,在那边发什么愣!”夫子见他一副傻样,不禁又怒吼了一声。
“嘎?”什么?
安之凤见自个儿的同窗好友早已倒成一地,哄堂大笑,他腼腆地搔了搔头,有点不好意思地问着:
“夫子,桃夭是哪一篇?”
***
“啊,你是迅羽吗?”
一见到许久不曾见过面的侄儿臭着一张脸走进斋舍里,宇文逆天连忙站起身迎接,却见他的脸上竟
涂着脂粉,而他身旁两个婢女竟然女扮男装,成了他的贴身书憧,混进书院里。
怎么,现下到底是在玩什么把戏?
“还不是老爹搞的鬼!”光是瞧他戏谑的视线,宇文迅羽便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便粗声粗气地
怒吼着,揪起袖角直往自己的脸上抹去,露出一张俊美邪魁的怒颜。
“这两个丫头是你的……”字文逆天好笑地照着那两个含羞带怯的丫头,心里岂会不明白自己的大
哥在打什么主意?
“出去!”
宇文迅羽毫不怜香惜玉地对两位娇羞的婢女吼着,只见她们眼一红、头一垂,百般哀怨,却得不到
他的怜惜,反而是将他胸口上的一把火烧得更旺,直想要将两个婢女先杀而后快。
宇文逆天笑了笑,温文儒雅的脸蛋上难掩一股噬人的魔微。“小丫头,你俩先到外头等着,把你们
家的公子借我一会儿。”
两个婢女间育,欠了欠身随即退下。
“你呀,两个小丫头又没惹上你,你何必对她俩发火?”
“谁会不知道她们在打什么主意?”宇文迅羽笑了笑,恶狠狠地瞪着门外两人一眼。“爹以为改派
婢女扮书撞,我便能让她们大着肚子回去吗?别做梦了,我这一辈子是无法拥抱女人的,是我爹在那儿
执迷不盾,别怪我发狠!”
“是、是。”宇文逆天噙着笑,拍厂拍他的肩头。“不过,你真是长大了,看起来与我一般高了。
”
唉呀,近十年没见到这个宇文家最受疼爱的么子,他几乎快要忘了他的样子了;然而当他方才见到
他时,他却可一眼认出他来,只因他那傲慢的神色依旧没变,一如当年的他。
“你以为我永远都是个孩子吗?”字文迅羽哼了一句。
可恶的老爹,居然想出这种办法整治他,不但要他涂胭抹脂上书院,还派了两个眼线在他身旁……
他以为他这么做,他便会屈服吗?
“好了,先消消气,让我带你到书院了解环境。”他牵着他的手往外走,加快步伐,将两个可爱的
婢女抛在后头。
“别牵着我的手,很怪。”走没几步,宇文迅羽便甩开了他的手。
“你以往不只爱我牵你,还爱我亲你的,怎么今儿个却不愿意了?”字文逆大笑得不怀好意。
“今非昔比。”
“当然,要不然你怎会把事闹得那么大,逼得逍儿不得不把你送到这儿来?”宇文逆天仍是一径地
笑着。
“该不会连你也要对我说教吧?”宇文迅羽猛地停下脚步,揣测着他为虎作怅的机率有多大。“我
先同你说了,你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想,别说我不会买你的账,因为我根本不想改变自己。”
“是吗?”他饶富兴味地照着他,勾起吊诡的笑。“非常好。”
“嗯?”他听错了吗?
“在这里,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只要别给我惹麻烦便成。”
话落,字文逆天很满意地看着他呆若木鸡的傻样,又拉着他往书院的各个厅堂走去_
第2章
“你确定你真的没看错?”
“我的眼可亮得很,不可能会看错的。”
“可是真会有那么巧的事情吗?”
“那可是我的姻缘我的命,嘿嘿,…”
安之凤笑得得意,仿佛不把这刺骨的冷风看在眼中,躲在书院一隅与损友闲聊他方才所见到的一切
。
天意啊、天意,倘若这不是天意的话,又是什么?
这世间事就是这么难以预料,损友才同他提起梁山伯与祝英台,他的英台随即飞也似地闯进他心底
;他毫不挣扎、毫不犹豫地打开心门。就等着这如妖精般的倩影落在他心版上。
她可是个绝色女子,世间少有,倘若能够得到她的话,此生足矣!
老天待他可真是不薄呵……让老爹将他逼到穷途末路,逼得他心力交瘁,正欲收山当个乖儿子时,
孰知柳暗花明又一村,偏让他赚到了一位美娇娘,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呵……哈、哈。哈!
“喂,瞧你笑得这副德行,仿佛你已经得到手似的。”古伯堂翻了翻白眼,直想搬起一旁的假山砸
昏他。
“就是说,分明是八字还没一撇,连‘英台’的身份都尚未验明正身,他居然可以开心成这副德行
,真是……不知道是谁说梁祝之说不过是民间传说罢了,又不知道方才谁说他要悬崖勒马、修身养性的
?…改邪归正的意志力分明比凝霜的叶片还脆弱。”
祝继群显然亦不以为然,且对于“英台”的身份感到十分怀疑。
不过是照了一眼,尤其是那么远的距离,他真是可以一眼看穿“英台”的身份的话,那可更是有鬼
了。
“唉,两位有所不知,敝人在下我,对于女人,可是了若指掌。”安之风努力地压抑着得意的笑,
黑黝的迷人眸子微眯着,一派优雅风流。“虽说她身着长袍,但是我仍然可以看见她衣袍底下的婀娜体
态;虽说她健步如飞,但是我一眼便可以看出她是个性情活泼的娇娇女”
“这女人嘛,会到书院求学,必定是窈窕淑女,养在深闺,奉着爹亲的旨意上山习琴论文,在山林
里过着枯燥无味的生活,然那颗孤寂的芳心却蠢蠢欲动,正等着有情郎攫取,倘若我要是不会她一会的
话,岂不是浪费了她这一趟路程?”
可不是他自夸,女人他可是从小看到大的,光是闻着气味,他便可以分得出等级,试问,拥有这般
功力的他,又有哪一个美人儿能从他的手中遗漏的?又有谁舍得逃离他身旁?
唉,一想到这么一个多情的女子,他的怜惜之心不禁又泛滥了起来,一双多情的眸子闪过温柔的光
芒,心思早不知道何时飞出了九重天外。
“喂,安兄,你想太多了……”古伯堂实在有点不忍心破坏他的绔想,毕竟他所说的事全都是话本
里才有的事,而且刚刚他才骂过自己,难不成才一转眼,他便可以把这桩事给忘了?
“不,这是必然之事,‘英台’正等着我去解救她。”安之凤煞有其事地说着。
话本中的祝英台不就是在书院中与梁山伯相识,三年同窗之下才日久生情的?唉,女孩子家总是不
好意思说出口,倘若他这个男人不主动一点,怕是得不到这美娇娘哩。
呵呵…,他是没有梁山伯的才气,不过他有梁山伯缺乏的财势,饶是马文才之辈也得给他问一边凉
快去。
她可是他的,谁也不能同他抢;不过,话说回来,放眼整个文心书院,能够与他抗衡的只有宇文先
生,其他的人,哼……哪儿有空哪边闪,别端着一张丑脸吓着了他的美娇娘便成。
“我觉得你真的是想太多了……”祝继群很努力的想要力挽狂澜,孰知孺子不可教也,烂泥涂不上
墙也,他也只好闭嘴,就等着他乘兴而去、败兴而归了。
“嘘,等等……”
原本是想要再对两位损友晓以大义的,孰知他偏是那么的眼尖,远远地便见到两抹身影走来,而其
中一个就是他的英台。
安之凤的大手一抓,连忙将两名损友掩到自个儿身后,再一同隐身在枫树后头,露出一双贼溜溜的
眼不住地打量着。
“你们瞧,这活脱脱的美人胚子,难道你们看不出来?”他小声地问着。
“是吗?”两位损友异口同声地道。
这模样哪里像是个女人了?古伯堂与祝继堂对视了一眼,压根儿不懂安之凤到底是怎么把一个男人
看成女人的!虽说这男人的体形是纤细了点,但他可高得很,难道这天底下有这么高大的女人?又不是
在塞外……
还说他的眼力多好,分明跟个瞎子没两样,居然连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要不然便是在书院里待
疯了,看见个较俊美的男人便索性当成女人看待。
“拜托你们仔细看好不好?”安之凤不耐烦地回着,贪婪的眼直锁着往前苑走去的人
“虽说距离是远了点,但还是可以看得见她那张粉雕玉琢的脸,是不。”
他不自觉地陷入那抹美丽身影中,口中念念有词,却让人听不懂他到底是在叨念些什么。
“说真格的,他是挺俊、挺美的,不过瞧他走路的姿态也知道他是个男人。”为免他日得安慰心碎
的好友,担误了自个儿求学的时间,古伯堂很义气地点出众人皆一目了然的异样之处,只求好友真能看
穿这一点。
“男人?”安之凤随即转过身,一张俊俏的脸蛋有着温色。“你的眼睛不会是看素女经给看瞎了,
居然连她是个男人还是女人都看不清楚?”
哗,难道他还会看错吗?
不可能的,打他出生那一年开始,他的身旁皆是女人;从奶娘、婢女、花娘、侍妾……他光是闻着
气味都可以猜出对方是谁,这样精准的猜测方式、他可是从未失误过。
女人的身体都是带着香气的,而男人的身体……没闻自个儿以外的,所以他不清楚,不过他倒是可
以笃定这位新同学,必定是个美娇娥扮的。
哼,罢了,他们看不出来也罢,省得一堆人同他抢。
“可是依我看……”祝继群也忍不住要提出意见。
“罢了、罢了,倘若你们不信便罢。”安之凤挥动着衣袖,不以为意地道:“倘若有一天真相大白
,你们可别嫉妒我。”
原本是想要让他们这些乡下士包子知道何谓极品,孰知他们竟是后地不识货,那可就别怪他不仁不
义了。
“嫉妒?”真是够了!
古伯堂一把揪住他,便直往前苑走去。
“喂。喂、喂,你到底要做什么?”安之凤不禁嘟嚷着。
“我让你去看看你的‘英台’到底是男是女!”他是有点动怒了,连身后呆愣的祝继群也连忙跟上
。
“喷,这哪里还需要看?我不都跟你说了?”安之风翻了翻白眼,原是想要扯开他的钳制,而后却
又忍不下这一口气,只好逢其所愿,由着他和祝继群将他带到宇文先生和他的英台面前。
***
“小叔,你不打算同我说教?”宇文迅羽跟着他走进前苑,绕过中堂,深途的眸子无心览阅书院的
设备,双眼倒是直看着一直噙笑不语的宇文逆天,猜不出他到底是在卖弄什么计谋。
“你要我同你说教吗?”宇文逆天笑着,指着内院。“这是你休息时可以活动的地方。往一旁的穿
廊走去,便是你们念书的地方,而绕过穿廊的后头,便是夫子教授课程的地方……至于睡觉的地方;便
看你是要待在需舍里,还是到我的小舍借住,都可以。”
“你该不会是在玩我吧?”宇文迅羽对已有多年未见的小叔,有着极深的戒备。“我爹该不会是给
了你什么好处,要你好好地看着我,以防我再做出丢尽宇文家颜面的事?”
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小叔不可能毫不犹豫的接受他,这其间必定有鬼,他不得不防。
可恶,大哥居然诓他,他日回府必定要给他一顿饱拳不可。
“你以为小叔是这种人?”叹了口气,宇文逆天不禁又走近他一点。“我倒觉得咱们的年龄不若你
和你爹的差距大,以为我简单地说着,你便可以猜得一二,孰知你竟把我当成奸细看待。”
喷,他究竟是把他当成什么了?
他堂堂宇文逆天还需要巴结自个儿的大哥吗?
“什么意思?”字文迅羽仍是认真地照着他,旭眸冷骛。
“这”
“宇文先生!”
正当字文逆天还想同他解释一番时,却听到身后传来学生们的叫唤声,他只得停下话。
“有什么事吗?”他笑问。
“这位是新来的同学吗?”古伯堂劈头便是这无关紧要的废话。
废话,倘若不是来求学的学生,又有谁愿意到书院来!不过其实这也不能怪他,实在是宇文迅羽的
眼神太过犀利、太过冷冽,吓得他敢忙把含在口中的疑问一古脑儿地吞下肚。
吓,天底下有哪个女人的眼神可以这般慑人的?
“是啊,他会待在这里,直到下一次的会试。”字文逆天淡淡地道,倒是有点意外自个儿侄儿的魅
力,还未到讲堂露过面,便有人自动找上门来……看来日后他待在这里简直是如鱼得水。
“那他……”不懂得察言观色的祝继群丝毫没发现古伯堂的异状,还傻愣愣地想发问,却被安之凤
拉到一旁咬耳朵去。
“你瞧她身后两个女扮男装的婢女。”他可是长年身处在花丛中,岂会看不出哪株是花。哪株是草
?
这样可明白了吧?没有一个男人会在上书院时带着婢女一同来的,现下他更是百分之百地确定,眼
前这位神色羞涩、不发一语的美人儿,便是他的七世夫妻,他的英台!
唉呀呀,活脱脱是个教他魂牵梦索的美人儿呀……
“是耶,真是婢女……”还挺标致的。
听着祝继群这么答着,安之凤不禁也对古伯堂挑了挑眉,示意他探向身后的婢女,但见他眉头微蹩
。
喷,这乡下土包子便是这副德行,什么都不懂,偏又不信他的话。
“可他明明是……”
就连古怕堂也想不透,书院有规定,绝不能带着女眷上山,就连教诗经的夫子也得与师娘分开,为
什么他竟然可以如此光明正大带着两个婢女到书院来,而且身旁的仆役就这两个婢女……这事古怪得紧
,但在宇文先生面前,他又不便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