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寒星站在一个不起眼的垃圾桶旁边,蹙紧了眉,将指尖的烟掐灭,扔进了桶内。他低低嗅了下自己身上的气味,将外套脱下来拍了拍,他已经好久不抽烟了,闻姣不喜欢烟味,他早就戒了。
此时却觉得很心烦,他好像意识到了一件事,原本一直没能察觉的事情,在辛子穆出现之后,变得清晰。
莫寒星一时觉得自己有些肮脏,在他眼中,自己像是在觊觎着美好之物的卑劣窃徒,可如果辛子穆也可以,他是不是也能够升起奢望。嫉妒燎原,在明白自己的心意之后,他就没办法再想象其他人拥抱、亲吻闻姣了,他会被自己折磨疯的。
那么,其他人呢,那位皇子,和南宥汐,他们又是怎么想的。他们只将闻姣当做朋友吗。
…………
莫名在经历了一路艰险之后,辛子穆终于见到了闻姣。女生站在商场的楼下,分明她身旁人来人往,辛子穆却好像第一眼就能够看见她的身影。
辛子穆小跑着过去,傻乎乎的对她笑,“姣姣,你等很久了吗?”
男生的脸颊旁带着两道血痕,是仿生猫在程序紊乱时在他的脸上划伤的。
闻姣微微蹙眉,她探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的侧脸,“怎么弄的。”
辛子穆不好意思的红了红脸颊,他特意穿上了一套自己很喜欢的服装,朋克风的服饰上挂着各种金属,身上还喷了点A式香水。Alpha大大咧咧的也没感觉到疼,“路上不小心碰到的,没事,姣姣,我已经提前预约好了,我们进去玩吧。”
被他轻轻拉扯着衣袖的闻姣却没有动,她眉眼稍冷,带着辛子穆进入药店,买了处理伤口的药。女生和他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低垂下眼眸,一手捧着男生的脸,一边用棉签细致的帮他擦拭伤口。
辛子穆紧张的握紧了拳头,屏住了呼吸,看向离自己距离很近的女生,似乎能够嗅到她身上的浅香,唇角的笑愈发带着几分傻气。
而远远躲在角落中,注视着这一边的莫寒星掌心用力,“咯嘣”,坚固的终端外壳破碎了一个口子,划伤了他的手心。
粘稠的血液从掌缝渗透,滴落在地面上。
他费劲白做的那些事,还帮了那个贱.狗是吗?
终端在他沾着血液的手中震动了两下。
[FFF小分队]群聊中迅速弹出了几句话。
[南宥汐:废物,你就是这么做事的?]
[纥骨翊黎:你是不是我们之中的叛徒,你到底在帮谁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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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起好代号的小集体在内部起了一会争执。
吵完架后, 三个躲藏起来的人看着辛子穆带着闻姣进入了一个大型商场。
直A的脑回路有时候令人捉摸不透,就比如一般恩恩爱爱的小情侣大概会选择在商场中逛街,Alpha再买一些衣服首饰送给自己的伴侣, 达到感情升温的作用。
但辛子穆直接将闻姣带到了一个全息模拟的木仓械对战游戏厅。场馆面积还很大,占据了整整七层楼。
别人的情侣在咖啡厅内亲嘴, 辛子穆带着闻姣在战场上爆.头。
辛子穆其实也并非浑身上下都是直的,他也在网站上搜寻过应该怎么和伴侣约会。但问题是, 和他在一起的这个人并不是娇娇弱弱的omega, 而是一个和他同样性别的Alpha。
所以说, 用对待omega的方式去揣测闻姣,是不是反而没有办法取悦她呢?
于是辛子穆由己度人, 筛选出了自己觉得最有趣的约会地点,领着闻姣过来了。其实这个场馆也真的并不便宜, 甚至能够被各大高校的学生在军训阵营战之前当做模拟训练场, 比起看一场电影外加在高档餐厅吃一顿饭的花销还要高。
好在, 与他一起进入虚拟场景内的闻姣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悦之处,应该并没有不喜欢他的安排吧?
辛子穆放下心, 眼前的环境变成了一片废墟城市,他们的身上背着游戏开始前装备的木仓械。一场游戏内一共会投放30个玩家, 最后赢得比赛的人将得到一份价值昂贵的礼物——一台纪念版机甲模型。
原本这个虚拟对战游戏是需要提前预约的, 然而皇子的身份毕竟不同, 跟.踪到了这里, 三个人是必然要进去看看的。
纥骨翊黎提前没有想到他们选择的约会地点是在这里, 但他的神情显然变得开心了些,甚至在经理想要他的签名时, 都没有拒绝的帮他签上了。
进入游戏场景内的众人都被投放在了不同的区域, FFF小分队一开始还在一起, 后来就很快各自分散了。纥骨翊黎原本似乎还记得自己是来找人外加破坏闻姣约会的,但很快,皇子殿下就像是玩嗨了一样,沉浸式的“击杀”了两个人。
南宥汐便懒得再和纥骨翊黎走在一起,独自一人离开了小队伍。
虽然omega的性格天性柔软温和,不喜欢这种残.暴的游戏,但偶尔也会有Alpha带着自己的伴侣进来,通过在危险又极端的环境之中保护对方,制造一些肢体接触,通过吊桥效应来让omega更加崇拜喜欢自己。
游戏店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还推出了情侣专享套餐,此时闻姣和辛子穆的身上便各自携带了赠送的情侣徽章,可以在游戏内进行通话联络外加互相定位。
闻姣倒是也不排斥这种游戏,玩得挺开心的,在突破到第三层时,他们陷入了不知道谁设入的埋伏之中。烟尘令人迷失了方向,毒.气弹之中偶尔有火光随着爆破声一起响起,红色的灿芒穿透昏暗,被破开的景色又很快被更浓的雾气吞噬。
闻姣看不见了辛子穆,对方也许被场景中内置的仿生异兽拖走了,也许是在刚刚受伤死亡,被重新投放到了第一层。
闻姣的身后在此时突然伸出了一只手臂,紧身的作战服将肌肉勒出了隆起的轮廓,那只手搂紧了她的腰肢,用力将她带进了怀里。
闻姣下意识将手肘向后怼过去,要挣脱开他的束缚,熟悉的声音此时在她的耳畔响起,热气吹拂在耳尖,带来些痒意。
“姣姣,是我。”
一个简易的防毒面罩被戴到了她的脸部,她被身后的男人紧紧的禁锢在怀中,脊背贴在他的胸前,腰腹被手臂揽着。她被对方带入了一个狭窄的,由倒塌的墙壁窗户构建的小空间中。
闻姣能够听到身后之人心脏的跳动声,一起一伏,仿佛她也被迫跟随着他的规律,身体被他带动着微颤。
过了半响,外面的毒气散去,眼前的全息投影界面显示着,她的血量还剩下32%,但外界还有人声,脚步声,显然设下埋伏偷袭的队伍还没有离开。
但她脸上的毒气罩被拿走了,闻姣动了动身体,想要转过身,却听到身后的人用一种微微沙哑的慵懒音调说道,“姣姣,别动。”
他又补充道,语气似乎很认真,“外面有人,会被听到。”
似乎怕被外面的人发现,他的嗓音压得很低,还特意在闻姣的耳畔,仿佛咬着她的耳尖一般说着。
闻姣身体缩了下,勉强回过眸,看到了一角明亮的金发,“阿黎,你怎么在这。”
纥骨翊黎唇角扬着些满足的笑意,像是沿着藏宝图终于寻找到宝藏的海盗,手一直没想过放开,“我出来玩游戏,正好看到你了,姣姣,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他的声音很平静,仿佛真的只是偶然看见她被围困,救了她一把而已。毕竟他们是舍友,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来到这里的人还能是做什么的,闻姣一时觉得自己好像也问了个蠢问题。
她微微动了动身体,小声说道,“可以了,将我放开吧。”闻姣已经快要习惯自己的舍友动不动喜欢抱着她亲近她的行为,只是两个人贴得这样紧,她还是有些微的不适。
就在这时,闻姣系在胸前的情侣徽章也突然发出了声音,辛子穆清冽的语音传递过来,有些许的失真,“姣姣,我现在在一楼,保护好自己,我很快过来找你。”
闻姣启开唇,刚想要回答什么安抚他一下,她的唇瓣便被一只手堵住了。
身后的纥骨翊黎在此时捂住了她的唇,男子的手很大,好像一只手就能够挡住她整张脸一般,极致的差异感甚至能够显出几分恐怖来。
“嘘,姣姣,不能出声哦。”纥骨翊黎的声音更低了,像是真的不想引来其他人,认真的告诫着她要保持安静。可此时情侣徽章的另一边,因为担忧,辛子穆还在不断的说着话。
闻姣想要拉开纥骨翊黎的手,但对方可能是觉得她不听话,有些不乖,于是将一根手指探进去,轻轻抵住了她的舌尖。闻姣一时觉得她似乎被潮湿的热气包裹住了,也有一瞬间听不清周围的声音,她的牙齿合拢,咬了下去,微微有些尖的幼齿有些发酸。
她看不见身后人的神情,感觉到搂着她腰肢的手臂上移,掌心抚过她的胸骨,摘下了那枚徽章,然后——捏碎了。
她被纥骨翊黎翻了个身子,面对面的搂住,男生脸上的神情依旧十分天然,似乎对自己的所有行为都很理直气壮,“他随便在那里乱说话,暴露了我们的位置怎么办。”
闻姣一时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单纯犯蠢。
只是低头看见他的手指,中指指腹有一圈不明显的牙印。纥骨翊黎注意到了她的视线,但他也没在意,分明一开始是他在要求闻姣保持安静,别被敌人发现,结果也是他先一把掀开了头顶遮挡的墙板,直接冲了上去硬刚。
闻姣不太理解,但她也没有较真,而是跟在纥骨翊黎的身后,帮他做着辅助,在角落中用木仓械为他吸引注意,压制敌方。
他们的配合很默契,似乎有着一点心有灵犀的模样,纥骨翊黎仿佛很兴奋的将人挨个揍了一遍,再回到闻姣身旁时,也是眉宇舒展很愉悦的模样。
闻姣还记挂着辛子穆,毕竟她还记得自己是与男生一起来约会的。这个时候自然不能够用重色轻友来形容,她本来就是和辛子穆提前约定好,不可能在约会中途因为其他人而忽视他。
可纥骨翊黎很不开心,原本上扬的唇角一瞬间就耷拉了下去,他没精打采的垂着头,金灿的发丝在刚刚的战斗中染上了尘土,看上去仿佛是突然黯淡了一般,“姣姣,你要丢下我,去找别人吗。”
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过来握住了闻姣的手腕,似乎不愿意让她离开。看着闻姣毫不动容的神情,他就直接上前拥抱住了女生,仿佛是一只闹脾气的熊一般挂在她的身上。
“我不管,反正我不会让你走的,是我重要还是别人重要。”纥骨翊黎闹着脾气,使用的力气不大,却也不会让闻姣轻易推开,除非她伤害他。
而纥骨翊黎也很清楚,她舍不得。
于是只能算了。
没办法的闻姣只能够任由奸计得逞的粘人精跟在她的身旁,两个人继续玩游戏。自然,在纥骨翊黎的打扰下,他们一直都没能够看见辛子穆。
另一边,FFF小分队的其他成员十分兢兢业业。莫寒星在战场内藏匿的箱子中找到了定位仪的道具,寻找到了辛子穆的位置,通过一系列方式联系沟通上了一个小队,拦截住了辛子穆前进的路线。
莫寒星冷冷得看向被包围住负隅顽抗的人,抬起手中的长木仓,对准了瞄准镜中男生的脑袋。扣下了扳机。
毕竟这里只是一个游戏,辛子穆只是会发现自己的血量清零,身体倒下去被游戏内携带的特殊材质的白色胶囊状外壳包裹起来,被通过特殊渠道重新输送进初始地点。
莫寒星看着辛子穆的方向,却并未感觉到解气,甚至,他变得更加愤怒了。他用力握紧手中的机械,眼眸发红,突然觉得只是这样便宜了对方。
然而其实莫寒星也不必可惜于自己没有将人亲手暴打一顿,因为游荡在第二层中的南宥汐也遇到了辛子穆。
而这一次,南宥汐似乎完美的继承了莫寒星的愿望,提起拳头,没有留手的暴揍了辛子穆一顿,还拳拳都往脸上打。同为Alpha,南宥汐轻易看出了对方的小心机,他显然刮了胡子,可能还修了眉,也许还用了什么护肤品之类的,让南宥汐心脏内燃烧起冷冽的怒意,呵,他用那张脸是想勾引谁,贱.人!
辛子穆很迷茫,他艰难的躲过南宥汐的拳头,但还是被擦到了眼角。他觉得这场游戏比之间玩过的每一场都要更困难些,可能是因为参与的玩家素质都比较高,还十分认真。
辛子穆觉得,今天约会的过程似乎是有些艰难了,他有点委屈,情侣徽章出了故障,他和姣姣分开后都快半个小时多了都没能再见到她,明明是他们的约会。
辛子穆有点沮丧的觉得,自己是不是搞砸了,然而他依旧没有发现是有人在刻意阻挠,反而越挫越勇,十分顽强的继续爬层去找闻姣,情绪十分稳定,身残志坚。
直到纥骨翊黎按下了象征着胜者的按钮,将那个纪念版机甲模型递给闻姣时,她都没能在游戏中见到辛子穆一面。
玩游戏的成员一起被传送到了大厅中,于是熟人便在一种说不清是尴尬还是什么的奇异氛围中相遇了。
闻姣看看纥骨翊黎,又看看躲避着视线的莫寒星和眸中溢出戾气的南宥汐,“你们一起过来玩的吗。”
莫寒星有些不自然的点了点头,磕磕巴巴的解释。
纥骨翊黎像是完全没感觉到氛围的奇怪,在用长指帮闻姣梳理着有些散乱的头发,仿佛眼前的场景和他没什么关系。
南宥汐咬着牙,眸光冷冽的看向纥骨翊黎,心中有些不舒服。他在那纠缠阻拦着辛子穆,和他撕打在一起的时候,纥骨翊黎这个笨蛋先自己去找到了闻姣,和她两个人一起快快乐乐的去玩游戏了是吗?
神色各异,心怀鬼胎的三个人没怎么说话,而辛子穆像是在状态之外,一脸呆怔茫然。
视线中心的闻姣勾了勾唇,声音有些冷淡,“是因为我今天在约会,所以没有告诉我吗。”
作者有话说:
南宥汐·辛子穆·莫寒星:互扯头花。
纥骨翊黎:嘿嘿,偷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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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姣姣,你的舍友是不是不喜欢我呀。◎
闻姣的眼眸柔柔弱弱, 而被她视线注视着的三个男生在心中纷纷升起了些心虚。
此时这个场面构成了一个天大的误会,仿佛是其他舍友背着闻姣组成了自己的小团体,出来玩既没有告诉她也没有带她, 彼此却十分尴尬的在游戏大厅内相遇了。
但其实认真计较起来,闻姣与男朋友约会, 同样也算是抛弃了好朋友,双方好像谁也没资格指责谁。
“姣姣, 你听我解释…”先开口的人总是落了下风, 也同样彰显出了自己的在意程度。南宥汐抿着唇, 脸色有些苍白,眉眼中含着些不安, 说出的话也带着几分弱气,不合时宜, 又好像将过错揽在了自己身上。
虽不屑与普通人交往, 与他人应酬时情商也依旧在线的南宥汐却总会在闻姣面前流露出笨拙的一面。
莫寒星看了他一眼, 没阻止也没说话。
“是哦,姣姣, 我们没有背着你出来玩。”纥骨翊黎眼神坚定的说道。
莫寒星无语,他抑制住了自己捂脸的冲动, 此地无银三百两, 某个皇子直接为自己的行为定性了。
闻姣倒是也没有很生气, 只是随口说了两句, 虽然确实有点巧, 但想来总不可能是纥骨翊黎他们特意跟.踪了她一路。
她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看向纥骨翊黎, “阿黎, 之前你捏碎了一个通讯徽章, 记得将钱赔给经理。”
站在角落之中等待送皇子离开的游戏经理闻言抬眸看了闻姣一眼,想要拒绝的话到了唇边,又咽下了。在看着三皇子乖乖听着女生的话付款时,经理陪着笑,心中的情绪有些古怪。
闻姣又和自己的舍友说了几句话,便领着男友和他们告别了。在游戏内时,南宥汐带着面罩装备,辛子穆没能认出来他的身份,此时知道对方是女朋友的舍友,不由挺直了脊背,手脚僵硬,仿佛是第一次被带着见家长一般,拘谨的想要给他们一个好印象。
喜欢一个人时,就总是想要让她的朋友也都能够接受他。
而不知道是不是辛子穆的错觉,他总觉得对面三个人在看向他时眸光十分的不善,仿佛在压抑着恶意。
在南宥汐他们的眼中,辛子穆被闻姣安抚般的牵着手,将这个能够占据她身旁名正言顺地位的男人领到他们的面前,介绍给他们听,身体在那一刻产生了幻觉般的刺痛,仿佛有针在血液之中流淌,双眸也干涩的充血,似乎下一秒就会在眼眶之中爆开。
可他们却只能拼命忍耐着,挤出一丝扭曲的笑容,伪装成自己并不在意的模样。
犹如三具披着人皮的恶鬼,因为内里和外在的差异,而使得身躯产生了一种令人恐惧的不协调感。
辛子穆有些尴尬,又有点害怕,他和闻姣一起离开时,一时嘴比脑子更快,说了一句茶言茶语,“姣姣,你的舍友是不是不喜欢我呀。”
闻姣的神情顿了下,决定为自己的朋友掩饰,“没有吧,你可能是误会了。”
她有些微妙,觉得自己越来越像是一个渣女。
“对不起,姣姣,可能是因为我太敏感了,我只是怕会给你添烦恼。”辛子穆连忙道歉,他在闻姣的面前,其实总是有些小心翼翼的,也许是因为得到与她交往的机会本来就是一场名不正言不顺的骗局。
辛子穆一直没有和堂姐说这件事,他堂姐忙着学业,以为是匹配对象不咋样,就也一直没有主动询问他。
辛子穆因此总是对自己与闻姣交往这件事有种虚幻的不安全感,好像下一刻就会破碎了一般。
于是不自知的继续散发着茶香。
“你不用在意别人,只需要我喜欢你就好了。”女生探出手,轻轻揉了揉辛子穆额前的碎发,眼尾微弯,带着些笑意的柔声说道,像是为了缓解他的心情开了个玩笑。
辛子穆微怔的停下脚步,他们离开了游戏场馆,此时两个人正在一楼商场的大厅内。他们所处的位置还算偏僻,旁边放了一具五米的纯白色雕塑,刻画着一位神情悲悯的女神,人流量不多,偶尔也会有几个路人经过。
辛子穆低眸看向她,心脏被她牵引,轻轻说道,“我可以亲你吗。”
他双手掌心中渗出黏腻的汗液来,握紧拳,又松开,低下头,明明不是第一次,却仍旧笨拙的扶住她的肩,试探的贴住她的唇。
其实Alpha之间的信息素是有排斥的,亲密也会产生痛苦,可那样的疼痛仿佛都能够酿成甜蜜。
甘之如饴,被拉扯进堕落的深渊,令他愈发贪婪的渴求。
“杀了吧。”三楼的回廊之上,南宥汐垂眸看着一楼依偎在一起的人,低声说道。
“好啊,我可以帮阿汐善后。”纥骨翊黎用轻快的声音说道。
杀人犯法。莫寒星在心中这样想到,但…他红着眼看向那个卑贱的Alpha,他为什么不能主动悄无声息的去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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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约好了去柏谨翰的家中做客,下午的时候,闻姣却仍然在礼堂内进行排练。
辛子穆坐在台下,他知道台上的一切只是演戏,因此只能够紧紧掐着掌心,带着几分焦灼的眼睁睁看着她与其他Alpha亲近,眼眸始终落在闻姣的身上。
公爵为伊拉娜准备了那一条绿色的长裙,当他第一眼在裁缝铺之中见到那条名家设计的长裙时,脑海之中就浮现出了女子的身影。
他对待伊拉娜,像是丈夫,主.人,又似是父亲。三年,由他一手教养出来的女子,从蠢笨低贱的女仆,成为了比城中贵族淑女都要更加矜贵的珍宝。
当公爵牵着她的手,将她领到宴会的地点之中时,没有人会以为,她只是一个贫穷粗鲁的女佣,而只会将她当做神秘的,被藏起来的,哪位贵族的掌上明珠。
性情高傲的公爵在这长久的相处之中,难以抑制的,自然而然在心中产生了某种满意和自得。
伊拉娜的十指如今已经如同羊脂玉一般温润,她的肌肤也被养护的犹如牛乳一般白皙嫩滑,原本干枯泛黄的发丝此时乌黑柔顺的仿若上好的绸缎。她也许天生便应当是一个娇贵的美人,长了一具媚骨,才能够在短短的三年之中,便脱胎换骨。
即便是一手将她塑造成如今这幅模样的公爵,有时都会生出几分恍惚来。只有某个瞬间,伊拉娜露出无法丢弃的某个悲伤怯懦的神情,会令他能够意识到,眼前的女子内在依旧是那个可怜的,纯洁的女佣。
这三年之中,公爵从来没有让伊拉娜走出去过公馆,当她还是一个女佣时,她尚且拥有着一丝自由。她能够在早晨的时候提着篮子,采买一些生活必须品,路过花树时抬头看看生得美丽的粉色花瓣,用攒下来的钱为自己买块甜糕,或是…
伊拉娜恍惚着想,她快要忘记了,曾经她是什么样的,她的生活又该是什么样的,在长久的窒息苦闷之中,她变得善忘了。
她知道公馆之中有很多人羡慕着她,觉得她蓄意勾引,朝三暮四,人尽可夫。甚至恶意揣测,是她想要勾引上公爵,才会让被她迷惑的男仆自愿成为她攀登的桥梁,为她赴死。
伊拉娜觉得可悲,痛苦,又觉得麻木。是啊,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好的呢,会有多少人艳羡她啊,这不也是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日子吗。
伊拉娜的乌眸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气,明明她是一个最卑微,既没有优越的家世,从前也不曾有过什么学识,应该最愚昧无知的女佣。可她的眼眸,却影影绰绰,好似令人看不透。
其他人注视着她,像是看着一片迷雾,他们看不清她在想什么,无法探索到她的内心。连原本应该从内到外的了解她,掌控着她的公爵,有时都会产生一种奇异的感觉,似乎他也不知道她眼中在看着什么。
自负而傲慢的公爵,并不觉得伊拉娜会脱离自己的控制,因此他也绝不会为此而产生什么惶恐的患得患失。
当公爵看到那条绿色的长裙,买下来亲手为伊拉娜穿上时,他觉得,是时候将伊拉娜领到他人面前了。
如他所想,终于达到他心目之中最完美形态的伊拉娜夺得了宴会之上所有男士的倾慕。
可公爵没有设想过的是,这其中的男士,也包含了在外留学三年,回到故城的长子。
……………………
这是闻姣第一次在排练之中穿上戏服,当她出现时,有一瞬间,分明舞台之上连简陋的道具都没有准备,看客也仿佛被拉入了那个奢靡的时代。
谢雨时有片刻晃神,他松开了虚握着女子腰肢的手,比起前几日有些沉默。他不清楚昨日夜里,他为什么一直在盯着终端群聊之中发送的内容,纥骨翊黎他们做的蠢事很多,他需要的只是及时止损或是事后帮忙扫尾。
他原本并不需要浪费无意义的时间,去看他们发送的每句话,并从中猜测构想,那个计划之中的女生在做什么。
谢雨时理智的察觉到他的异常和失控,他对于闻姣的在意似乎逐渐越过了界限。
是不应该的行为。
谢雨时难得降智的想,是不是他存在了某种“入戏”的现象,才会在现实之中产生了与剧目之内相似的情绪波动。
谢雨时一向能够克制住自己的欲.念,理好自己的情绪,像是没有感情波动的机械人。
闻姣去到后台换装,谢雨时不经意低眸,在台上看见了遗落的一个耳钉。他低下身子,屈膝伸出手,捡起了那枚耳钉。
圆润的珍珠安静的躺在他的手心之中,闻姣没有耳洞,因此佩戴的是特质的耳夹,应当是刚刚在排戏之中掉落了。
男子的长指合拢,慢慢走向后台的方向。
更衣间内,辛子穆在见到闻姣离开时,就已经黏糊糊的跟了上去。
他还没有见过这样的闻姣,让他产生了一些眼前的女子十分易碎的错觉。闻姣依旧穿着那件裙子,还没有换下来,辛子穆小心的凑过去,唇瓣轻轻碰在她的锁骨,几乎像是小心翼翼。
闻姣感觉到一丝痒意,躲了躲,男生像是有着肌肤饥渴症,辛子穆几乎每次和她在一起,都好像想要吻她,贴着她,黏着她。
闻姣的腰肢靠在身后的梳妆台上,在她身后,一面镜子反射出了交织的人影。她微微扬着头,手指撑着身后的桌面,几乎似是纵容着任由辛子穆笨拙的吮.吻。
不考虑其他的事情,其实还蛮舒.服的。
辛子穆几乎快要抑制不住自己的用手臂紧紧搂着她,腰肢弯折起来,皮肤表面在发着烫。即便本人并没有到易感期,被自己这段时间一边被撩拨,一边强迫着自己忍耐,也快要被逼出来了。
辛子穆蹭着她,脸颊发热,知道自己迫切的祈求什么,却压制着自己只敢不过分的碰碰她,饮鸩止渴。
男生的眼眸变得湿润,像是控制不住一样,一滴泪砸在闻姣的脖颈。感觉,有点像是吃着罐头哭泣的猫咪。
“姣姣…”他沙哑着嗓音说道,疯了一般忍不住求她,“抱抱我,姣姣。”
在女生应和了他的恳求,怜爱的拥住他的腰时,辛子穆却仍然觉得不够,远远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