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闻姣并不知道,邬潼在离开之前,在仿生人的系统内植入了针对他自己的代码。邬潼将他的弱点交在了仿生人的手中,若是哪天他与闻姣为敌,掌控着这一点的仿生人便能够成为女生的助力,帮助她夺走他的性命。
仿生人因此信任着邬潼。
它,闻姣和邬潼三个人之间有着独特的默契,让仿生人在之前可以不必询问闻姣,便接通与邬潼的通讯,任由对方远程操控自己的身体。
可这一次,仿生人不知道为什么,对这样原本应该稀松平常,不应该有任何迟疑的普通事件,产生了一丝奇怪的排斥。系统的运转变得凝滞,它注视着自己后台的那则持续的通讯请求,意识到,它此时排在更优先序列的指令,是与小主人说话。
依据人类的言语来说,现在,它更想自己与小主人相处,不想被其他人打扰。
“小主人,邬潼请求与你进行视频通话。”它用帝国没有版权,可以免费使用的机械音说道。仿生人并不该有自己的想法,它应该只是一个听从闻姣行动的工具,像是帝国每个人都会持有的终端机一样,如果有信息接通,它就需要负责告知。
闻姣并没有察觉到异常,刚刚与仿生人的对话很快被她忘记。距离上次邬潼与她通讯已经有很长时间了,她没有特意计算着日子,却的确为此感觉到惊喜,女生的眸中浮现起柔软的笑意,声音似乎都轻快了一些,“允许接通。”
邬潼离开了帝国的首都星厄尔庇斯,通过星舰来往于偏远破败的附属星。因异兽肆虐,附属星上的建筑和通讯设备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星际通讯早已无法像两百年以前一般畅通。
因而每次只能由邬潼在修复了附属星上残留的通讯基站,由他主动联系闻姣时,他们才能够得到通话的机会。
邬潼许久没在她的身旁,可似乎总有一条不起眼的风筝线将他连接着,即便有时风吹得太高,丢失了踪迹,闻姣也总能知道,这条线不会轻易断了。
仿生人就是他们之间的线。
也许是因为被动的等待,闻姣心中便总有一处角落被牵扯着。不知道邬潼什么时候会给她发来通讯,便会时不时想起他,不浓不淡的期待着,时间隔得再久,也不会将邬潼彻底忘记。
全息投影的画面中,通讯的背景是一片过分朴素古旧的街区。仿若灾后重建的街道残留着战争肆虐后的痕迹,城镇的废墟藏在荒漠之中,楼宇半面倒塌着,暴露出了内部的结构,路面是一片黄沙,风吹过,夹杂着碎石的尘土便会飞扬起来,砸在人的脸颊上。有摊贩在推车上摆放着杂物叫卖着,用的是许久之前的帝国通用语,有些俚语闻姣都听不出是什么意思,来往行走的男男女女袒露着上半身,衣衫单薄布料稀少,胸膛和手臂上绘画着青色的图腾,赤luo的皮肤呈现出一种紫外线强晒后的红褐色。
闻姣看向镜头正中央的青年,他与身旁的居住民不同,穿着灰色的长袖长裤,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领口都系到了最上层的一个扣子。与其他人比起来反而像是一个显然的异类。
只是最近K—23星的遗留难民已经习惯了这些外乡人的存在,才没有显露出什么异常,反而从他身侧走过时,会神情自然的与他打着招呼。
“姣姣,你染头发了?”邬潼第一眼注意到了女生的头发。他并不是什么直男,反而很心细,也许是因为他的视线一直都会落在闻姣的身上,从小到大,他都能够第一眼发现女生细微的改变。
那个星球似乎气温很高,肉眼可见的,他的皮肤似乎也晒黑了些,眉野蛮的生长着,人瘦了些,也更精壮了些,显露出了一种仿若野生豹子一般桀骜凶戾的气质。
邬潼的模样仿佛变得陌生了,而男生专注的注视着她时,又好像依旧与从前一样,没有改变过。他轻轻笑了笑,邬潼是不太会说话的,可他知道要夸奖闻姣,“这样也很好看。”
“这些被帝国遗弃的星球中,果然还存在着没能够逃离的人。”闻姣说不清是什么心情,在主流的媒体报道中,他们就像是隐形的幽灵,因无人在意,而像是不存在,“你们在那里还好吗,没有受到敌视吧,会有危险的事情发生吗,每天有吃饱饭吗,要记得注意安全……”
闻姣微微攥紧了指尖,有些焦虑似的,不知不觉的说了许多话。她像是察觉了什么,又停下了言语,她此时身在厄尔庇斯,与邬潼相隔的距离太过遥远,她什么都无法帮到他,担忧都像是变成无用的累赘。
邬潼却一直弯着眼眸,唇角勾着浅淡的笑意,认真听着,也不打断。这个时候青年的身上似乎又褪去了那份凛冽的隐隐含着血腥味道的戾气,眉眼浮现出了几分单纯干净,像是个再平常不过的普通人,有了些许从前跟随在闻姣身旁沉默寡言的影子。
邬潼的眼眸一直看着她,甚至有些舍不得眨眼,他太久没有见到她,于是每一分钟他都格外珍惜。直到闻姣不再说话,他才用温柔的语调说道,“当地人会做一些首饰,我带你逛一逛他们的集市,你看看,喜欢哪一个,我买给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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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23星在尚未覆灭前, 是一个很受帝国人民喜爱的旅游星。
当地的植被美轮美奂,动物也温顺而亲人,模样十分符合人类的审美, 像是人类想象中童话里的仙境。异兽降临后,只懂得占据资源供族群繁殖的生物如同蝗虫一般啃噬了地表的资源, 曾经美丽华贵的星球如今大片的荒漠化,动物灭绝, 环境被破坏, 不再适宜人生存。
这里曾经有一种特产, 被称做永生花,花朵的寿命很长, 可以一年四季不枯萎败落,只需要K—23星的一种营养液便能够存活。现在这种花已经寻不见了, 当地的人却还记得它的模样, 用矿石打磨出了花朵的形状, 打造成了首饰售卖。
邬潼今日本就是假期,时间并不着急, 可以与闻姣说很久的话。
虽然在帝国民众的认知中,星盗早就已经销声匿迹, 被军队尽数剿灭关押。但实际上, 即便是外部异兽肆虐、形势危险的局面下, 帝国之外, 依旧有星盗在星际之间穿梭流窜。也许他们现在拥有一个更适合的称呼, 星际商人,或者更通俗一些, 二道贩子。
如今还敢于在星际中活动的人都有着真材实学, 废材大部分都死在了帝国的清算下, 剩下侥幸存活逃离的人无论是技术或者武力都拥有可取之处。
富贵险中求,决定做刀尖上舔血的生意,自然也是有自己的依仗,他们自己能够修理破损的中转站进行空间跃迁,通过采集交易不同星球独有的资源进行财富积累。帝国进出境监督管理局默许了这些星舰的存在,允许他们通过特殊关口出入厄尔庇斯星,一些稀缺珍贵的物资也可以通过隐晦的渠道贩卖到帝国内部。
通话维持了两个多小时,邬潼讲到最后,自己的喉咙都有些沙哑了。他挑了些看起来精致好看的发簪,买下来放到了随身携带的背包中。青年有些不好意思,他平时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沉默寡言,很少说话,于是今天话讲得多了些,嗓子就变得难听了,“姣姣,你那边几点了,现在是不是很晚了。”
邬潼的眼眸几乎很少离开女生,他似乎总觉得看不够她,因为很想念,看着她的影像都不够慰藉。可他又总是克制着,不好意思打扰她,星际之间存在时差,他有时不能精准的判断,总怕耽误她休息,不敢主动联系她。
“不晚,你们要去的下个星球可能会很危险,我听说,前不久那里出现过波雷斯科罗的残骸,你要注意安全。你那边有什么缺少的东西吗,装备还够吗,白泽掌握了一条特殊的运输渠道,我可以让人送到中转星…”闻姣的眉眼中含着些忧虑,认真的嘱托。
“好,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我这里什么都不缺。”女生不说,邬潼也知道,她那边应该很晚了,即便不舍,他也不能再让自己耽误她休息。姣姣还是学生呢,是长身体的阶段,得好好睡觉才行。他看出女生强撑着困意的小动作,是曾经长久生活在一起,邬潼还未忘却的默契,于是主动提出了结束通讯。
终端的屏幕暗下去,邬潼站在原地,眼角眉梢流露出的柔软缓缓褪去,不自知的显出些许低落,那股温柔的人气从青年身上消失不见,令他此时看上去比仿生人都要死气沉沉。同处于星舰中的船员原本在另一个街区喝酒,出来时正巧看见邬潼,他原本想要叫他一起,走过去时便目睹了男生的变脸现场,他不禁啧啧称奇,伸出手拍了拍邬潼的肩。
“给你小女朋友打电话呢,你也就刚刚看上去才像个少年人,天天板着脸,我还以为你小子不会笑呢。”狴犴号星舰上的大部分人都知道邬潼在帝国中有个心上人。他没避着人,每次去一个新的星球,都会央求着船长,最积极的找到通讯基站,第一时间修复好信号,配备给他的房间中也堆满了给女朋友买好的礼物。
信号塔建设的很高,顶端离地面有上千米。有的部件破损老化,机器无法完成精细的操作,需要人爬在外部,没有任何安全设施,在尖细无处落脚的塔外进行维修。高空的风愈加凛冽,寒意刺骨,人的身体跟着塔一起晃,稍微踩空,落下去便是粉身碎骨。
船长也劝过他,太过危险,令人看着都觉得胆颤心惊,若是出了意外,邬潼吃的苦受的罪都成了无用功,坚持到现在的目的也达不成。即便一段时间无法联络,又能怎样呢,比不过他的命珍贵。邬潼自有一股执拗的劲,他父母亲族皆亡,孑然一身,独自离开了帝国,跟上了这些亡命徒风餐露宿,心中自有城府,旁人说什么都劝不得他。邬潼一直都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不会被任何人动摇。
后来也就没有人再多说什么,邬潼是整个星舰中年纪最小的船员,却肯吃苦也能吃苦,几乎从来不喊累不抱怨。无论是多险峻的境遇,他都能够扛过去,人虽然沉闷,却是一个可靠的队友,关键时刻还能够救下别人的命,其他船员虽然和他交往的关系不深,却也没人讨厌他。
于是他们在相处中也就渐渐都知道了,邬潼对待那个人有多珍惜,心心念念的都是她。有了一个回家的念想,便任何境地都能够挣扎着活下来。邬潼为了能够见她,会冒着死亡的危险,也要去修好信号塔给她发通讯,性子淡漠的人,只有在与女生视频的时候才会露出些笑模样,一天能说出一个月的话来。
能够抛弃帝国的和平安稳,乘坐狴犴号星舰在星系间过着朝不保夕日子的人,不是身上背着罪案的黑户,就是一心想要争得财富地位的投机者。这些人,在帝国大多都已经没有什么牵挂了,可邬潼不同,有人知道,他加入星舰,是与船长签了协议,为了达成一件私事,才会背井离乡。他在遥远的帝国,仍然有一条线,能够让他完成这件事后还有处可归。
所以在邬潼的心中,留在原地的那个人,反而才是最重要的。
邬潼有些腼腆的轻轻扬起点唇角,回答船员的话,“不是女朋友,是重要的人,我先回星舰了。”
男人过来者一般了然的笑起来,“害羞什么啊,你还没有跟人家表白啊?我说你脸皮不能这么薄,追女孩要你主动,我看人家对你也未必没有这个心思。离这么远,又过了这么久,她还肯接你的电话,陪你聊天,显然是心中有你。”男人倒也不意外,就是有些啼笑皆非,他实在是过了会羞涩的年纪,也没见过这么纯情的少年人,都已经在意到这种程度了,居然还没有捅破窗户纸。
“是,是吗?”邬潼的耳根不自觉的红了一片,往常看起来性情稳重的青年在此时显露出了些许单纯不经事。
男人看着他这幅模样,哪还不懂他的心思,他觉得有点好笑,虽然平时就看出来邬潼不纵yu,但也没想到他是真一副一窍不通的模样,“邬潼,不是我要批评你,我是真没想到你居然没有跟人家说清楚。你就这么吊着她,让她一直想着你,没有给她一个承诺和交代吗?”
男人以己度人,给出了以自己的经验得出的劝说,“你喜欢人家,就要告诉她啊,你不给她一个让她安心的答案,难道要让女生一直患得患失的等着你吗?若是她哪天不愿意等你了呢,你们不清不楚的,如果她身旁出现了别的贴心人,她怎么能安心的让自己偏向你呢。”
这样一点甜言蜜语都不会说的笨拙样子,可不容易讨女孩子喜欢。
邬潼脸颊的热度缓缓降下来,他眼眸中的神情逐渐变得平静,“我不需要她等我,如果有一天她不想要我了,不愿意我回到她身旁,我就会自己消失。”
邬潼旁边的男人像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有些微愣,半天不知道要说什么。
——————————————
许洺泽回到学校后,染的一头显眼的蓝毛很轻易就得到了其他人的关注。
许洺泽长得并不丑,甚至是有些桀骜不羁的帅气,即便是这些乱七八糟的发色也能够驾驭,衬托得他像是从动漫中走出来的少年一般。
许洺泽恨不得宣扬的让所有人知道,他和闻姣的头发用的是同一种染发剂,他们两个就是在一起染的头发。
同宿舍的纥骨翊黎和南宥汐也很快便知道了这件事。他们以前并没有将许洺泽放在眼中,任由着他蹦跶,反而是在看到闻姣发尾的蓝色时,男生的眸中才浮现出了几分压抑的冷怒。
“姣姣是有别的好朋友了吗,背着我们,和别人偷偷染了头发。”纥骨翊黎将女生抱在了桌面上,帝国的皇子在闻姣的面前从来没有摆过什么架子,大部分时间还像是一只金毛犬一般微微躬着腰,减弱了本身的压迫感。以致于有时候会让人忽略,他的身高很高,手臂和胸腹的肌肉也矫健发达,站在闻姣面前像是能够将她覆盖在身.下,摆弄女生像是操控着一个漂亮的洋娃娃。
像是生气的质问,又像是含了些隐晦的嫉妒。
闻姣没有想到纥骨翊黎会介意这件小事,可在男生的注视下,她无端的又感觉到了一点莫名的心虚。像是被丈夫审问出轨的妻子,家犬在主人身上发现了从犬咖中沾上的狗毛,好像她做了不忠的事背叛了他们的感情一样。
“不算是朋友。”她细声细语的解释。在闻姣的眼中,许洺泽的地位显然并没有纥骨翊黎重要。她是愿意哄着些男生的。
听到这个回答的纥骨翊黎有些满意,但他的眼眸微深,依旧感觉到不悦,像是有恶心的贱人妄图碰触偷窃属于他的东西。南宥汐和谢雨时就算了,许洺泽又是什么东西,配和姣姣做朋友?
还和女生染同样的发色,他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脸。皇家中央学院的人是吗,之前懒得搭理,现在也的确应该教教他们规矩了,在莫迪洛维,便得给他低头做人。
纥骨翊黎弯下腰,怒意消散了些,他看向女生,语气自然而然的带上皇子会有的强势和骄矜,“姣姣,外面的狗会咬人,你要离远一些,知道吗。你最好的朋友,只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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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哄完了一个晚上又要哄另一个。◎
纥骨翊黎显然并不满足于普通的安抚, 非要闻姣认可他是最独特的那个人。虽然会令人觉得他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凭什么占据这个地位,但闻姣还是好脾气的满足了他。
“阿黎是我最好的朋友。”女生的嗓音轻软, 像是月色下潭水中生长出的一株静雅的兰花,落入人的耳中, 婉转温柔,勾得人耳根发软。
闻姣说出这句话时, 短暂的想起了身处某个遥远星系的青梅竹马, 心虚了一瞬。女人偶尔总要说出些谎言的, 为了安抚友人的手段应该也不算是什么罪过。
纥骨翊黎果然开心了起来,他刚刚洗完澡, 身上没什么异味,散发出一种暖融融的气息。虽然因为闻姣和外校的垃圾一起去染了头发而急火攻心, 听到她的解释后, 又单方面认为是许洺泽使用下作手段引诱了她。姣姣就是太容易相信别人了, 才会上当受骗和他亲近。
纥骨翊黎得寸进尺,男生的躯体好像轻而易举就能够将女生圈在怀里, 与他的体型相比,闻姣被衬托得纤细而柔弱, 令人生起要细心对待防止磕碰的怜意。
真奇怪, 纥骨翊黎以前怎么可能对一个Alpha生出什么怜惜, 他又不是有病。
他想亲近她, 于是就自然而然这么做了。纥骨翊黎的鼻子轻轻触碰到女生的鼻尖, 亲昵又依恋的蹭了蹭,“许洺泽这个人阴险狡诈, 诡计多端, 他不是真心对你的, 姣姣,不要和他做朋友。”
纥骨翊黎得寸进尺,他有点想要拥抱她,平时也不见得会升起这些越界的欲望,这个时候贴近她,感觉到她的乖巧,又因为嫉妒,便不自知的想要索要更多。
“嗯,不和他做朋友。”既然已经决定好好哄他,闻姣也不介意承诺更多,她弯了弯眼眸,看起来的确是一副没有将许洺泽放在心上的模样。
男生终于满足了,纥骨翊黎勾起唇,他本来应该拉远与女生的距离,有一刻心中却开始胡思乱想。好乖啊,姣姣,是不是更得寸进尺一点也可以被纵容呢。
到底纥骨翊黎也没有敢做出更“得寸进尺”的事情。他直起了腰,又好好将女生从桌子上抱下来,像是对待精致的洋娃娃一般帮她整理了下衣服,然后走出了宿舍。
纥骨翊黎对闻姣柔声细语,不忍心对她生气,却可以对在他眼中勾引着女生做错事的许洺泽重拳出击。
他叫了南宥汐,莫寒星是自己跟上来的,一刻都没耽误,堵了皇家中央学院的学生就拽着人去训练场狠揍了一顿。
精神力和基因天赋生来就注定了,纥骨翊黎小时候在幼儿园都能够揍倒一片,现在也依旧没有退步。
白天还开心炫耀着自己蓝发的许洺泽晚上便被纥骨翊黎按着打,也许是因为出于Alpha的嫉妒心,纥骨翊黎拳拳都故意照着他那张脸上砸。
许洺泽自然不会被.干打,他的力量和格斗技巧显然不如纥骨翊黎,他也没想着自己能够把皇子怎么样。但许洺泽这个人就像是狡诈的蛇一样滑不溜丢,即便吃了大亏,可只要寻到一丝破绽,就会狠狠回咬下去。
许洺泽还最喜欢往别人被衣服掩盖下的隐秘地方怼,哪里疼往哪里撕咬。
许洺泽边被揍还不忘讲骚话,“你们莫迪洛维的人好凶,呜呜,我要告诉老师你们搞霸.凌。”
纥骨翊黎拳头砸在他的腹部,面色冷漠,显出一种高高在上的傲慢,“低劣的垃圾,离闻姣远一点。”
他将许洺泽的头砸在地面上,将他的身体死死按压住,做这些事的时候,如同耀阳一般的皇子甚至没有显露出什么情绪,自然的像是在路上踢开了一只老鼠。他拎起许洺泽的头发,厌恶的看着那蓝色,另一只手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别让我在姣姣身旁再见到你。”
许洺泽唇角嘲讽的勾起,狼狈不堪却还要恶心人,“你是什么小学生吗,还是棒打鸳鸯的老父亲,没断奶的幼稚鬼都不说这种台词了。”
纥骨翊黎手腕翻转,银色的光在刀锋掠过,他的手带动着刀刃,脆弱的发轻易断裂,蓝色的碎发像是羽毛飘落。
许洺泽的瞳孔微缩,听到皇子冷傲的声音,“蓝发,你不配。”
啊啊啊啊啊啊啊!
许洺泽当场就想鸡叫了,他的头发!妈的,他保养得当精心做了发型的头发!莫迪洛维的野蛮人是不是有病,一个个Alpha不修边幅就算了,还不能容忍他这种细心呵护发丝注重形象的文明人吗?
他刚刚说什么,是不是说不允许他接近闻姣?许洺泽当场逆反心理就直接疯狂反弹,你看他缠不缠死闻姣!
许洺泽能屈能伸,顶着一头差点被齐根割断的鸡窝头去跟自己学校的带队老师哭诉,说莫迪洛维的人不当人,不顾学校之间的友爱和平,肆意霸.凌欺辱他们。他完全不要脸了,非要老师去找莫迪洛维要个说法。他这边阴险的要从其他地方给纥骨翊黎挖坑,那边南宥汐回到宿舍后,避着其他人,悄悄将闻姣堵在了卫生间中,关紧了门。
莫迪洛维学院对Alpha一直都是糙养,一点好环境都不愿意给他们,美名其曰磨练学生的意志,不能对他们娇生惯养。
卫生间的空间也并不大,此时同时容纳下两个人时,就显得有些逼仄。
微微有些潮湿的房间内,女生的脊背差一点就要靠在冰凉的瓷砖上,面前的南宥汐微微低下头,轻声质问,听不出情绪,“最好的朋友,嗯?原来在姣姣心中,和你最好的人是翊黎啊。”
1207宿舍内显然并不止有一个幼稚小学生。
南宥汐有点不开心,他自以为是自己先与闻姣做朋友的,他开学第一天就和她分在了同一个宿舍,相处的时间理所当然也应该是最多的,甚至他们还在夜晚有过亲密的抵足而眠。他们的关系怎么会敌不过纥骨翊黎呢。
从前他总是在网络上看到一些言论,说三个人的友情很拥挤。南宥汐以前不以为然,因为他从前与纥骨翊黎、谢雨时做朋友的时候完全没体验过什么“拥挤”。
可南宥汐现在觉得,可能四个人的友谊是有点拥挤了。至少现在,他很不满意。
闻姣是没有想到的,她白天哄完了一个晚上又要哄另一个。
南宥汐偏执的看着她,像是一只与主人闹别扭的小猫,不让她走,独自气闷,似乎听不到满意答案就会一直在这和她僵持。
闻姣能怎么办呢,她只能够无师自通了端水艺术,她凑到男生耳边,像是在说悄悄话,“阿汐,你难道不清楚吗,我和你最好了。”
温柔的女生总是面面俱到,不舍得让任何一个朋友难过的。
南宥汐没有纥骨翊黎那样好哄,他冷哼了一声,“你和翊黎也是这么说的吧,哄完他又哄我,我可没有这么蠢笨。”
女生的声音清冷中带着些缠绵,尾音像是一个小勾子,即便说谎骗人也让人不忍心苛责,想要心甘情愿相信她的话,“不一样,我对阿黎说是不想他伤心,我对你说的是真心的。”
南宥汐压了压唇角的弧度,没压住,开始不值钱的上扬。他还维持着矜持的神情,指尖挑起制造了一切动乱的罪魁祸首——一缕蓝发,“我不喜欢这个颜色,明天染回来吧。”
没想到染个发会造成舍友疯狂吃醋的闻姣点点头,反正也是随手的事,“好,都听你的。”
南宥汐的手指顿了顿,耳尖染上薄红,原本小心眼的气恼在此时烟消云散。似乎随着相处时间的延长,不知不觉,姣姣好像对他更好了些。
那一刻,南宥汐总觉得,她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不重要,她肯宠着他,说好话哄他就已经让他很高兴了。
南宥汐在闻姣面前总是不够自信的,但这个时候他又理直气壮的想,至少和纥骨翊黎比起来,姣姣和他的关系还是更好的。“其实,不染回来也没事,这样,也挺好看的。”
南宥汐轻轻的说道,还没怎么闹脾气,就又不愿意让她为难了。
“没事,你不是不喜欢吗。”闻姣从南宥汐的身侧走过去,他也没有拦着她,看到女生走到洗手台的镜子前,从镶嵌在墙面上的柜子中找出了一把剪刀。
“等等…”南宥汐眼眸微微睁大,像是意识到她要做什么,可未等他阻止,女生就已经干净利落的将那缕蓝色的发剪断了。
发丝落在瓷白的水台内。
染的区域实际并不多,有些像是挂耳染,只有发尾显出一抹蓝。
而现在这抹蓝也坠落了。
“好了。”闻姣弯着眼眸,转过身来看他,很温柔的模样,肢体自然的舒展着,似乎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中。
南宥汐一时反而有些后悔,觉得他自己有些过分。只是一缕头发,却好像委屈了她,“不用这样的。”
南宥汐有些闷闷的说道,手指带着些心疼的穿过她的断发,养得这么好,怎么说剪就剪了。
“很快就长好了,能够让你心情变好就够了。”闻姣轻声说道,的确没当回事。
心情怎么会不好呢,南宥汐忍住想要拥抱她,亲一亲她脸颊的想法,像是有小小的花盛开在心尖。
………………………………
宿舍内重新恢复了和谐。
闻姣洗漱完,半靠在床上时,终端在枕头上开始不断震动了起来。
这次染发事件的“受害者”不断在社交软件上给她发着信息。
比起宿舍内两个“小朋友”,终端另一头的人显然更加贱兮兮一点。许洺泽不害臊的将衬衫半褪下来,拍着自己身体上的淤青给她发过来,还嘤嘤嘤的茶言茶语,[姣姣,哥哥们好暴力,他们是不是有基因病啊,脾气暴躁胸大无脑,我好担心你,你和他们一个宿舍,会不会受欺负呀。]
[他们好可怕的,随随便便就能把人打成这样,今天能压着我揍,明天能干出什么我想都不敢想。]
[姣姣,哥哥们是不是控制欲太强了,连你想和谁交朋友都要管,感觉有点病态的偏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