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手怪她只想生存—— by星棘
星棘  发于:2024年0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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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试图甩掉这些无形的东西时,白夜突然抬眸。
上空是深暗沉寂的夜幕,但他却察觉到了一道目光。
专注的,纯粹的,毫无遮蔽的。
正直直地俯视着他。
白夜:“上面有东西!”
话音刚落,仿佛有无数根看不见的丝线从上空落下。他甚至来不及躲避,身体便被一种令他极其不适的东西紧紧缠住了。
下一刻,他的双手便被高高吊了起来。
他像一个被牵制的木偶,无法控制地、僵硬地抬起了头。
乔越西随即意识到那只怪物就在屋顶上面。
他立刻割破手心,将鲜血甩向白夜,然而血液却在白夜的面前凝滞了。
仿佛有一面柔软的、透明的东西挡在了前面,并吸收了他的鲜血。
现在可以确定了,这只怪物可以隐形。
乔越西不再犹豫,迅速给郁理发送信息。
信息刚发出去,他的手腕就被提了起来。手机从他手中滑落,却没有摔到地上。
手机轻轻弹了一下,悬在半空。
仿佛落在一张网上。
乔越西终于想起那恶心的手感像什么了。
他绝望地说:“这玩意……不会是蛛网吧?”
“就是蛛网。”白夜轻轻叹息,“我果然很讨厌蜘蛛这种生物。”

她的半只眼睛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通透,像清浅的潭水, 有种波光粼粼的美。
“……这里有东西。”他很快回神, 用只有郁理才能听见的音量说道,“你能感觉到吗?”
郁理抬手摸了下额头。
“你是说这种毛毛的感觉?”
她很确定自己摸到了什么,但指腹上却什么都没有。
“对。”薛山辉板正地坐在长椅上, 表情不变,只有嘴唇在小幅度翕动,“这应该就是贾龙严用来催眠我们的东西。”
“你小心一点,别让这东西再……”
话未说完,郁理突然也掐了他一把。
他立即不动了。
站在最前面的贾龙严朝他们所在的方向扫了一眼。
刚才好像听到了说话声……难道有人醒了?
贾龙严仔细看了看,发现没有人动弹。倒是有人说梦话, 还有打鼾的声音,但这些人无一例外, 全都睡得很死。
他又收回了视线。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也不可能有人还没睡着。
轮到他收割了。
贾龙严摘下墨镜,露出自己的眼睛。
那是一双已经严重霉变的眼睛。
瞳孔放大,角膜浑浊, 没有一丝光彩, 如同死人一般。
贾龙严用这双霉变的眼睛看向离他最近的一排会员, 然后朝他们伸出手。
他的手也开始发生霉变。红绿色的、像霉菌一样的东西迅速蔓延至他的整个手部, 接着爬到那一排会员的身上,像膨胀的泡沫, 逐渐扩散至他们的全身。
随着霉菌的放出,他的眼睛渐渐变得有光泽,里面的霉点也随之减少。
像是在将某种肮脏的东西排出体内,又像是在慢慢恢复生机。
薛山辉和郁理同时将眼罩向上推,悄悄注视着这一幕。
“我记得之前夏楠说过,这家伙得过癌症……”
“他不会是在把自己体内的病菌转移出去吧?”
郁理没有回答。
她的注意力都在那些红绿色的霉菌上。
这个东西,跟蛛丝完全不一样。
但这里也没有蛛丝,虽然她还是能感觉到有东西垂在自己的脸上。
难道这个人拥有两种能力?
郁理有点想不通。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是乔越西来信息了。
郁理用余光瞥了薛山辉一眼,确定他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前方的贾龙严,这才查看信息。
【在东侧储藏室,会隐形!】
郁理:“?”
隐形这一点她倒是有点猜到了,毕竟她是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但是在东侧房间……
贾龙严就在这里,那在东侧储藏室的是谁?
——难道除了贾龙严,这里还有另一只怪物?
“他怎么还没结束?”薛山辉低声问道,“不会是想把这里的人都污染了吧?”
“八成是。”郁理突然严肃,“必须尽快打断他,不能让污染扩大。”
说完,她一把摘掉眼罩,直接从长椅上站起来。
她发出的动静不小,贾龙严瞬间抬头,朝她看了过来。
“你怎么没睡?”他脸色骤变。
郁理从怀中掏出枪,对着他扣动扳机:“你可以睡了。”
随着一声枪响,子弹径直射了出去。贾龙严慌忙躲开,驴打滚一样,噗通一声趴倒在地。
薛山辉看呆了:“我去,怎么比我还莽……”
郁理根本不管他,一脚踩上长椅,利落地跳到过道上,举着枪直接向贾龙严冲去。
刚才的枪响惊动了外面的保安,也惊醒了一部分睡眠较浅的会员。
众人纷纷转醒,一睁眼就看到前排的几个会员包裹在一片红绿色的霉菌中。
他们戴着眼罩,神情安详,身形和脑袋深陷在霉菌里,仿佛正在被吞噬,而这些霉菌还在蔓延,像病毒一样,扩散的速度非常惊人。
“那是什么……”
“是丧尸变异!他们要变成丧尸了!”
“啊啊啊——!”
人群惊声尖叫,现场随即陷入一片混乱。
“怎么不该醒的时候都醒了……”
薛山辉欲骂又止,不得不连打几个响指,将这些人再次催眠。
就在人群陷入混乱的时候,贾龙严的污染也被打断了。
他狼狈地倒在地上,霉菌疯狂扩散,很快就吞噬了他的半边身子。他看着越来越近的郁理,立马抬头,对着厂房上空大喊——
“年年!”
没有人回应他,但郁理却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迅速下落。
果然会隐形。
郁理抬起手臂,对着上空毫不犹豫地开了一枪。
子弹没有击中任何东西,但镂空的房顶上却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速度极快,似乎正在向东移动。
这是要跑回到乔越西说的那个储藏室吗?
粘稠绵软的无形之物从空中落下,郁理闪身避开,然后看了贾龙严一眼。
这只看上去更弱一点,也更不值钱一点。
她当机立断,扭头对薛山辉喊道:“外面还有一个,贾龙严就交给你了!”
薛山辉猝不及防:“啊?”
郁理没有多说,直接丢下贾龙严,跑出铁皮大门。
贾龙严见状,先是呆了几秒,然后庆幸地笑出声,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他的身体已经被霉菌吞噬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半张脸露在外面。
被霉菌包裹的他有两米多高,全身上下都是红绿色的膨胀物,而这些东西还在不断蔓延,像泡沫一样越涨越高。
“都怪你们,害我的病变率又升高了……”贾龙严看着薛山辉,那只浑浊的独眼溢出毫不掩饰的恶意,“我要转移给你们,通通转移到你们身上,让你们也感受一下我的痛苦!”
薛山辉看着这具庞大的身躯,立即对他打了两个响指。
没有反应。
“唉,真够丢人的……”薛山辉深深叹气,“还好唐邵没在这儿。”
偏僻之地的夜晚格外寂静,在这种环境里,郁理的听觉也格外敏锐。
她能听到那只怪物正在房顶上快速移动,从这个动静判断,起码有六条腿。
很可能是八条。
她跟着移动声一路疾跑,绕过厂房,很快来到一扇小门前。
郁理仔细观察四周。
检票员躺在地上,正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门是合上的,但门锁有被撬过的痕迹。
毫无疑问,乔越西和白夜来过这里。
看来这应该就是他们说的储藏室了。
郁理没有立即进去,而是微微贴门,屏息聆听里面的声音。
门内很安静,只有浅浅的呼吸声,从频率来看,应该是两个人的。
好像还有一个,但是离得比较远,不太好判断。
很可能是在房顶上。
刚才怪物的移动声就是在房顶消失的,也就是说屋里的那两道呼吸声,多半属于乔越西和白夜。
看来得更小心点。
郁理一只手举枪,另一只手拧动门把,慢慢将门打开。
月光从上空倾泻,照亮了屋内的巨物。
这是一张由白色蛛丝编织而成的巨大蛛网。蛛丝绵软而细密,看起来富有弹性,层层叠叠,纵横交错,密不透风地横亘了整个房间。
明亮的月光下,这些蛛丝显得无比洁白,一尘不染,甚至散发出纯净莹润的光泽。
平心而论,这一幕还挺有艺术感。
——如果上面没有挂着那两个人的话。
“你可算是来了……”蛛网上,乔越西苦着脸开口,“这玩意儿黏性太大了,我连动都动不了,感觉胳膊腿都要被扯断了……”
“再忍忍。”郁理向上方看去,“那只怪物呢?”
白夜轻声道:“还在上面。”
他话音刚落,蛛网突然震颤,随着一阵细密的嗡嗡声响,两人的四肢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拉扯。
乔越西的脸色瞬间惨白:“疼疼疼……”
白夜没有叫疼,但从他的表情来看,应该也好不到哪儿去。
郁理心情不是很好。
虽然这两人只是她的储备粮,但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她微微仰头,看着蛛网上空,忽然放出一根触手,直直向上袭去。
触手被拦截在半空。
无数看不见的蛛丝挡住了触手,并迅速缠了上去,将其固定在空中。
乔越西忍着痛在旁边讲解:“它的反应很快……”
郁理:“看出来了。”
她又放出一根触手,再次被看不见的蛛丝拦截。
她没有停止,继续放出触手,每次都是一根,每次都是一样的结果。
很快,她意识到,这只怪物不喜欢主动进攻。
对方一直处于防守的状态,虽然没有主动伤害她,但也让他们陷入僵持阶段。
必须想个办法,打破它的状态。
郁理扭头看向乔越西,乔越西艰难地摇了摇头。
“我的血根本碰不到它……”
郁理又看向白夜。
白夜眼睫微动,声音低得几近呓语:“它很在意叫它的那个人。”
郁理略一思索,随即笑了一声。
“那简单。我现在就去杀了贾龙严。”
她举起枪,扭头便要向外走,瞬息之间,无数根看不见的蛛丝突然向她袭来——
就是现在!
郁理毫不迟疑,立刻放出全部触手。
除了被固定住的那几根,剩下的触手像箭矢一样,以一种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冲了上去。
蛛丝正处于进攻状态,无法同时拦截这么多触手,有几根突破重围,直接冲出了屋顶。
屋顶随即响起一声细弱的惊呼。
郁理循着这道声音,控制触手缠了上去。紧接着,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空中的蛛丝瞬间现出了颜色,在这些蛛丝上空,一道庞大而诡异的阴影也随之落下。
那是一个半人半蛛的少女。
她通体洁白,神色惊惶,正微微睁大双眸,不知所措地看着郁理。

她抬起一截节肢, 劈向缠绕在身上的触手。
郁理见状,将触手猛地一收。少女身子一歪,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摔了下来。
她的体型庞大, 节肢也很锐利。纵横交错的蛛丝被她急速下坠的身躯带得七零八落, 那张巨大的蛛网也被扯烂了,困在上面的猎物随之落地。
乔越西挂的位置低一些, 相对应地, 也比白夜先着地。
他刚摔到地上,还没来得及站起来,白夜就重重落到了他的背上。
“……哎呦!”乔越西发出一声惨叫, 又被压得趴了回去。
蜘蛛少女挣扎着从一堆杂物中爬起来。
郁理走近,仔细打量她的模样。
虽然从脸来看,这应该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但她身为怪物的那部分,却比白夜异变得要更彻底。
她的上半身还是人类的样子,鹅蛋脸, 五官清秀,眼睛很圆, 有种不谙世事的纯真。
但她的下半身就和人类完全没有关系了。
圆鼓鼓的腹部、细长尖锐的节肢、还有前面那一对相对短小的螯肢……蜘蛛有的特征她都有,而且一样不少。
郁理数了一下。
光节肢就有八条,加上一对螯肢,还有一双人类的手臂……
好家伙, 这女孩儿居然有十二条胳膊腿!
等一下, 好像没她多。
郁理看了看缠绕在少女身上的触手, 沉默了。
“疼死我了……”乔越西揉着腰走过来, 语气惊讶,“怎么是个小女孩?”
白夜:“更讨厌了。”
郁理用余光瞄了他一眼。
这家伙又刻薄起来了。
她看向一脸惊恐的少女, 冷硬地问:“说,为什么要袭击他们?”
少女缩了缩前面那对毛茸茸的螯肢。
“他们……入侵了年年的家。”
郁理环顾一圈:“你是说,这个房间是你的家?”
自称年年的少女小心翼翼地点头。
乔越西显然不信:“这里连床都没有……”
年年细声解释:“年年……不需要床。”
郁理看了眼她的下半身,觉得她应该没有撒谎。
她很可能是站着睡觉的。
但就算不需要床,把这么个破房间当成自己的家,似乎也没比烂尾楼和废弃公园好到哪里去。
时间紧迫,郁理决定长话短说:“你为什么要帮贾龙严?”
年年眨了眨那双清澈的圆眼睛:“他是年年的爸爸。”
什么大怪物生小怪物,这还能父女同时变异?
郁理下意识看向乔越西。
乔越西连忙摇头:“你别看我啊,我也没见过这种情况。”
白夜若有所思:“看着不像亲生的。”
郁理闻言,回想了下贾龙严摘下墨镜时的样子。
确实,仔细一看,这对父女的五官根本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她又将视线投回到年年的身上:“贾龙严是你亲爹吗?”
年年正在铆足了劲将自己的节肢从触手中拔出来,突然被郁理看了个正着,她吓得微微一僵,下意识便乖乖回答。
“……不是。”
那就是继父了。
继父跟女儿同时异变,这概率应该更低吧?
郁理朝身后的镜面墙看了一眼。
薛山辉还在和贾龙严斗智斗勇。这人一看就是老手,对付贾龙严跟遛狗似的,再这么下去,估计很快就能结束战斗。
郁理:“不管了,先打包带走。”
乔越西有点懵:“带走?带哪儿去……”
“带回家啊。”郁理理所当然地说,“总不能在这里吃她吧?那风险也太大了。”
“我知道不能在这里吃……”乔越西一脸为难,“但是她这样,我们要怎么带啊?”
虽然年年的上半身很纤细也很瘦小,但下半身却比乔越西和白夜加起来都要宽。
尤其是她的侧身长度,加上节肢的占地面积,比一个躺平的乔越西还要长。
年年缩在杂物堆里,听说他们要吃自己,吓得脸都白了。
郁理想了想:“她不是会隐形吗?让她先隐形,然后你们把她带回去。”
乔越西:“……步行?”
郁理温和地看着他:“如果你不嫌累的话。”
乔越西:“……”
话说到这份上,就不可能再改主意了。
乔越西又朝白夜投去一瞥,发现这家伙虽然脸色不善,但也没有要反驳的意思。
他倒是听话……
乔越西内心忿忿,只好认命地应下。
“好吧。”他捡起之前掉落在地上的手机,拍了拍上面的灰尘,“那你打算怎么让她再次隐形?”
“这个不是很简单么?”
郁理微微收紧触手,对年年说:“隐形,不然就把你碾成蜘蛛饼。”
乔越西:“……”
非常低级的威胁手段,但效果也非常好。
年年被吓得一抖,本就不算红润的小脸更是瞬间煞白。
她缩成一团,弱弱地说:“年年被绑住了,无法隐藏自己……”
“看来隐形的时候不能被接触。”白夜轻声提议,“换绳子试试呢?”
听到“绳子”这个词,年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郁理静静看着她:“行,给她绑上。”
这屋里原本就有绳子。
乔越西和白夜将绳子拿过来,绕过年年的手臂和八条节肢,然后打了个死结。
这样,她还是可以行走,但不能像之前那样快速移动,更无法挣脱、逃跑。
郁理发现,在这个过程中,年年一直没有表现出抵抗和不适的情绪,似乎已经很习惯被这样对待了。
“好了吗?”她问。
“好了。”乔越西牵起绳子,和白夜同时往后退。
没有活物的接触,年年的身躯再次透明,迅速隐入黑暗中。
乍一看,她好像已经消失了。但绳子仍然保持之前的状态,没有松开,也没有掉下来。
郁理轻唤了一声:“年年?”
“……我在。”绳子那头,响起少女细弱的声音。
乔越西忍不住感慨:“这孩子是真老实……”
郁理瞥了他一眼。
“走吧走吧,回家!”乔越西立即提起绳子,向外走去。
白夜跟在后面:“你不走吗?”
郁理朝镜面墙指了指:“那儿还有一只呢。”
白夜嘴角微扬:“注意安全。”
说完,他也出去了。
郁理将年年的房间处理了一下,很快回到俱乐部主场。
这里的蛛丝失去了年年的控制,已经现出了原本的形态和颜色。大量白色蛛丝从房梁上垂挂下来,厚厚地堆叠在成员们的身上,乍一看,仿佛躺了一地蚕蛹。
可以想象得出,之前每次活动时,这些蛛丝如果没有隐形,会是怎样诡异的场景。
但也多亏了这些蛛丝,为薛山辉制造了不少便利。
他绕过那些被他催眠的俱乐部成员,将贾龙严引得满场乱跑。贾龙严一心只想杀了他,也觉得现在的自己一定能杀了他,完全没有注意那些无处不在的蛛丝。
没过多久,他的身上就缠满了蛛丝。
层层叠叠的蛛丝遏制了他的病变,也减缓了他的行动。
眼看遛得差不多了,薛山辉终于举枪,瞄准贾龙严的膝盖。
“还是得留活的。”
他扣动扳机,子弹精准射进贾龙严的膝盖。这只臃肿庞大的怪物踉跄了一下,随即发出一声嘶吼,疯牛似的朝薛山辉冲了过来。
薛山辉:“……嗯?”
他打的也不是兴奋剂啊,怎么还来劲了呢?
贾龙严像是感觉不到疼痛,身上的霉菌也再次疯涨。薛山辉察觉不妙,立即又对着他的双腿连打三枪,但却丝毫阻止不了贾龙严的行动。
就在这时,一根长绳突然甩了过来。
“拉直!”
门口响起郁理的声音。
薛山辉立马接住长绳,放低,用力一拉——
长绳被绷成长长的一条,贾龙严来不及退后,只听一声轰然巨响,这只怪物便被狠狠地绊倒在地。
薛山辉顿时松了口气。
他放下绳子,正要向贾龙严走去,那些红绿色的霉菌突然再次膨胀,将贾龙严托举了起来。
“卧槽……”薛山辉倒吸一口冷气,“还来?”
郁理举起枪,瞄准贾龙严露在外面的那只独眼。
“砰!”
子弹瞬间射出,像一颗飞驰的流星,射进了贾龙严的眼睛。
只听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鲜血和霉菌从贾龙严的眼中飞溅而出。
他痛苦地捂住自己的眼睛,身上的霉菌随之震颤。薛山辉趁机将绳子套到他身上,连绕几圈,然后用力一扯,转眼便将他捆成了一只大粽子。
接着,薛山辉向后一拽,这只怪物终于倒了下去。
“呼……”薛山辉长吁一口气,在贾龙严身旁盘腿坐下。
郁理走了过来。
薛山辉抬头看她:“你怎么知道要打他的眼睛?”
“我观察了他中枪后的状态。”郁理平静地说,“每次中枪,那些霉菌都会快速增长,其实是在帮他抵挡伤害。”
“原来是这样……”薛山辉恍然大悟,随即又反应过来,“对了,你不是说还有一只异常吗?抓到了?”
“没有。”郁理摇头,“那只跑得太快了,我没追上。”
薛山辉闻言,表情瞬间严峻:“那得赶紧告诉夏楠,让她安排其他小队去追踪那只异常。”
“很难。”郁理微微蹙眉,“我从头至尾都没有看见它的身影。如果不是因为它在房顶发出的动静太大,我甚至都发现不了它的存在。”
薛山辉:“那这些蛛丝……”
“应该是那只异常弄出来的。”郁理回答。
薛山辉陷入了深思。
就在这时,贾龙严挣扎着翻身,发出了嘶哑的声音。
“年年……年年呢?”
“什么年年?”郁理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你是指那个躲在房顶上的异常吗?”
“我听到你们刚才说什么了……”贾龙严喘着粗气,鲜血从他的眼眶汩汩涌出,“她逃走了,她逃走了是吧?”
郁理和薛山辉交换了个视线,没有说话。
“这个死丫头,养不熟的白眼狼……”贾龙严越说越愤怒,忽然扯着嗓子大吼起来,“她居然敢丢下我一个人逃走!她一定是逃去玩具屋了,你们一定要把她抓回来!一定要把她抓回来!”
玩具屋?
郁理眼睫一动。
那是什么地方?

“玩具屋?”薛山辉疑惑道, “那是什么?”
“是……咳咳、咳咳咳……”贾龙严吼完便剧烈咳嗽,“是……我们这类人的大本营……”
——我们这类人的大本营。
他说,我们。
郁理静静看着他, 忽然开口:“你的意思是, 这个叫玩具屋的地方,还有很多像你这样的异常?”
“对、对……”贾龙严又咳出一口血和霉菌, “快去找到年年, 把她抓回来……”
别的不说,这个贾龙严还真是自私。
自己被抓了,就要拖同类下水, 为此把他们的秘密组织曝光也完全不在乎。
这是算准了自己必死无疑吗?
郁理继续问:“这个玩具屋在哪儿?”
“在、在……”贾龙严没说完,眼睛一翻,昏过去了。
郁理:“……”
居然还卖关子。
薛山辉凑近看了看,说:“还好,没死。让后勤来吧。”
郁理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她看了眼手机, 五分钟前,乔越西发来一条信息。
【已经上路了】
附图是一辆面包车。
郁理想象了下年年收起八条腿缩在车里的样子。
“……”
嗯, 辛苦她了。
二人并没有等太久,很快,后勤小队便赶来了。
因为薛山辉的催眠时效还没过去,所以在场的大部分俱乐部成员还是熟睡状态。防护人员将他们挨个抬上医疗车, 又将厂房里的蛛丝和霉菌清理了, 最后开始搜寻厂房的其他区域。
那几个被霉菌包裹的俱乐部成员在清理过程中醒了过来, 看到身上的红绿色膨胀物, 纷纷恶心地吐了一地。
郁理有些惊讶:“他们居然没死。”
薛山辉转了下手里的枪:“说明贾龙严转移的那些病菌不足以致死,也可能是因为中途被你打断了。”
郁理仔细想了想:“应该是前者的缘故。”
如果贾龙严真的只靠转移病菌就能让人在短时间内死亡, 那他完全没必要借助年年的能力,自己就能单干。
但他却大费周章地搞了这个俱乐部,还隔三差五组织一大批人集会……
“你也不用猜啦,究竟什么原因,明天就能知道了。”薛山辉笑了笑,“只要他没死,研究所的人总能让他开口。”
郁理扯了下嘴角。
后勤人员的办事效率很高,在他们聊天的时候,已经找到了年年的房间。
他们在那里找到了很多生活用品,包括女孩子穿的衣服、零食、绳索,还有一张放在相框里的合照。
合照里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年年,另一个是和她有七分相似的女性,应该是她的母亲。
他们还在房间外发现了那名被打晕的检票员。
薛山辉很不解:“她怎么会昏倒在这里?”
郁理思索道:“估计是凑巧发现了那只异常,所以被打晕过去了?”
“有可能。”薛山辉点了点头,开玩笑地对郁理说,“看不出来啊,你很擅长推理。”
郁理谦虚一笑:“过奖。”
薛山辉:“……”
没听出来他是在开玩笑吗?
处理完现场后,郁理和薛山辉回异常控制局,按照惯例,做了下精神力检测。
确定精神力没有被污染后,郁理便回家了。
一到楼下,她就看见自家客厅的灯正亮着。
这说明那两人已经回来了。
她上楼按门铃,果不其然,乔越西第一时间给她开了门。
郁理进门,往客厅里走去。
“年年呢?”
白夜闻声,从沙发上转头看向她。
“在这儿。”
他扯了下手里的绳子,客厅里顿时响起一道细细小小的声音。
“……疼。”
郁理无奈道:“你不能自己现身吗?”
年年没有回答她。几秒后,蜘蛛的身躯慢慢显现出来。
郁理这才发现,她并非是纯粹的白色。
她的腹部末端呈现出渐变的浅灰色,节肢和螯肢也是如此。上面是白色的,覆盖着细细短短的绒毛,越到下面,颜色越深,一直到尖锐的末端,基本已经是很深的灰色了。
但还是要比普通的蜘蛛好看许多。
年年低着头,小声说:“年年,有点害怕……”
白夜发出一声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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