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刀斧手发出?惨叫声,手和手中的斧头摔到了不同的地方。
手还保留着?知觉,在地面上乱摸着?,寻找自己的斧头。
不过已经?被墨朔弯腰捡起来,他轻松地一斧解决掉,堵在自己面前的、还有那个断手的刀斧手。
几步走过来,踩在还在乱动的手上。
墨朔将巨斧搭在肩上,转过身,朝角房外,打算冲进来的刀斧手喊话,“你们有本事一起上,一个个太浪费时间了。”
语气霸道,姿态高傲。
刀斧手跟着?三皇子在后宫横冲直撞,几时被人这样藐视过,他们咬牙切齿,就要冲上来。
有人却忽然认起来,“那个是大将军墨朔!是墨将军!”
墨朔,王朝最年轻的将军,出?身草莽,十三岁从军无败绩,凭借一己之力夺回了王朝的西北疆域。
据说他曾经?独闯敌营,以一敌百。
是在无数生死场上磨练出?来的战神,又怎会?怕眼前的几个刀斧手。
更何况,在他身后,那个少女身上充满了煞气,她周围的影子已经?变成了蜘蛛,举着?巨大锋利的步足,正等待猎物踏进来。
掌事太监意识到刀斧手的迟缓,在他们身后,远离角房的安全地带命令道,“你们这些废物是怎么回事,没有听到三殿下的命令吗?挖掉他们的眼睛,或是砍掉他们的头!”
刀斧手举起斧头,却无人敢上前。
掌事太监说不动刀斧手,又将矛头转向这些厨师,“你们居然敢违抗三殿下的旨意!居然敢反抗!”
“殿下可没说过不能反抗!”邬云双反驳道,“‘违令者杀无赦’明?明?是你自己加上去的。”
掌事太监愣了下,随后骂道:“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红口白牙地妄测殿下的旨意!快杀了她!”
有个刀斧手没将墨朔和邬云双放在眼里?,不过是小毛孩而已,有什么可怕的,他直接冲了上去。
人都还没有踏进角房,身上的血已经?像是喷泉般涌了出?来。
是墨朔抽斧,将他的喉管砍裂。
同一时间,从刀斧手脚下的影子中,伸出?无数细细长长的白绒丝,从他的后腰处插入,顺着?血管向上延伸,直接捏爆了他的心?脏。
刀斧手呆愣在原地,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这样没掉性命。
眼睛瞪得极大,身体还维持着?向前冲的动作,身上没了力气抓不住,手里?的斧头顺着?惯性从手心?飞出?去。
越过众人,直接砸向后方正坐在看戏的皇子。
“殿下小心?!”掌事太监激动地叫起来。
皇子像是没看到眼前即将飞来的斧头,还在悠闲地喝茶,将茶盖虚掩在茶碗上,细细吹去上面的茶叶,轻抿一口,品尝新茶的味道。
那斧头眼瞅着?就要落在他头上。
他猛地抬起头,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桃花眼中带着?不屑,捏紧茶碗去接巨斧。
茶碗只是普通瓷器做的,怎么可能挡得住沉重且带着?加速度的斧头。
茶碗与斧头的利刃相接,斧尖瞬间将茶碗劈成两半,碎成瓷器碎片,全靠皇子握着?。
他手上的青筋暴起,却没有受半点伤,就这样连带碎片和斧头,被他轻巧地扔在地上。
皇子的内力深厚,只是靠茶碗而已,就接住了飞驰的斧头。
他站起身,朝着?角房的厨子们,淡淡地说:“今日的事就先这样吧,若是还有下次,寡人绝不姑息。”
转身就要朝寝宫的深处走去。
走了两步,他微微侧头,看了眼邬云双。
她自己没什么感觉,还在低头擦身上沾到的血迹。
墨朔却清晰地看到,那个三皇子正看着?自己的未婚妻,红色的眼眸中充满了贪婪的欲望。
墨朔从三皇子的眼神中读出异样的情绪。
同样身为男性,他再?清楚不过,那是陷入恋情时,对心爱之人渴望贪慕的眼神。
他在心中大呼不妙。
这个?风流残暴的皇子,该不会是盯上了他的未婚妻?
他握紧了?手中?的巨斧,就算是皇子,敢对又又有非分之想?,他也会敲烂他的狗头!
好在三皇子只是匆匆一瞥就离开了?。
刀斧手退下,厨师们?捡回?了?小命,除一人被砍掉了?左耳,其余人毫发无损。
掌事太监恨恨地瞪了?一眼邬云双,然后高扬着?脖子,宣布比赛暂停,所有人回?到御膳房等待第一关的比赛结果?。
回?去的路上,墨朔刻意放缓了?脚步,与邬云双走在最后,说悄悄话。
“现在有两个?消息。”他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好消息!”邬云双果?断地回?答。
“我们?的包子被你当做武器扔掉,不会被太子吃到崩掉牙齿,所以?我们?的脑袋暂时保住了?。”
“哼哼哼。”邬云双嘴角浮起得意的笑容,“实际上是我刻意为之,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中?。”
墨朔看她那副样子,忍不住笑了?,他没拆穿她,继续低声说:“坏消息是,我们?大闹东宫,现在估计长?9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邬云双停下步子,“9个?脑袋?感觉比之前还严重了?。”
“是的,我们?的处境更加糟糕了?。怎么样,要逃吗?”他细细地观察着?她的表情,“还是说,继续参加比赛?”
实际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墨朔在心中?已经做出了?选择,只要还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他就不会停下脚步。
既然已经走到东宫了?,那么怪物皇帝所在的万圣宫,以?及万圣宫之后的穿越磁场都不远了?,他怎么会止步于此?
只是他现在有了?相依为命的恋人,他想?要征求她的意愿,得到她的支持。
“当然是继续咯~”邬云双伸了?个?懒腰。
他们?子时被拉过来,一夜未眠,现在天都快亮了?,天空泛着?微白,却?还看不清东西,依旧是混沌的黑暗,唯有墨朔的眼中?闪着?光芒。
邬云双看着?他的眼睛,笑道:“因为我和朔哥哥一样,都还没玩够。”
“玩?”墨朔移回?视线,目视前方,嘴硬道:“我可没玩。”
真是神奇。
他的恋人并不是那种?冰雪聪明的解语花,甚至有点?脑回?路清奇,让他捉摸不透,但是她总能轻易地看穿他,这次也一样。
她说的没错,痴迷游戏的他,被激起了?玩心。
东宫内,帷帐低垂,就算屋外艳阳高照,屋内依旧是晦暗如夜。
“殿下……求求您……放了?我吧。”宫女跪在地上哀求着?,声音含糊不清。
二皇子站在她面前,将她的脑袋按向自己,声音有些兴奋,不过并不全是因为眼前的女子。
“怎么,你是说有心仪的女人了??”二皇子清亮的声线微微喘息着?,他盯着?宫女曼妙的身体,舔了?舔唇角,“真难得啊,三弟你终于不再?只会打打杀杀,开始学?会享受了?。”
“享受?”三皇子脸上青筋暴起,努力忍耐着?,“本王现在一点?都不觉得是享受。”
“是吗?寡人还挺喜欢的。”二皇子抽出来,拉起地上的宫女,甩到榻上,“你做什么事情都这么粗暴,难怪只能当皇子,做不了?太子。”
“那你呢?沉溺女色,荒淫无度,不也是只能当皇子,做不得太子。”
“那又有什么关系。”二皇子勾起宫女的脸,吻上去,“我们?三兄弟是一体的,大哥的太子之位也是你我二人的。”
三皇子粗鲁地咬住宫女的耳垂,疼得她想?要叫出声,却?被二皇子封住了?口。
榻上黑影蹿动,模模糊糊能够辨认出宫女纤弱的身体,还有俯在她上方的,长?着?三颗头颅的太子。
两人回?到御膳房后,因为不知何时会来通知,也不敢休息,而且他们?的厢房乱糟糟的,连干净的床铺都没有,也没法休息。
墨朔抱着?邬云双靠墙而眠,也不知过了?多久,被外边的喊声吵醒。
“大厨帕特里克接旨!”是太监又尖又细的声音,不是掌事太监,声音要更清亮一些。
两人被吵醒,揉揉眼睛出门。
原来是小太监,他急得几?乎快在原地跳起来了?,“终于出来了?!你们?已经通过了?第一关比赛,快随我去第二关。”
“通过了??”
“通过了?!”
墨朔和邬云双几?乎异口同声地叫出来,只是一个?惊诧,一个?惊喜。
邬云双摇着?他的胳膊,笑得满面春风,“你看吧,我果?然是有厨艺天赋的,不仅追随者喜欢我做的饭,连太子殿下也喜欢。”
墨朔听到邬云双口中?说出“太子殿下”几?个?字,不知为何脑海中?回?想?起三皇子看着?未婚妻时的眼神,心头不由得一紧。
他们?做的包子哪里是人类能够吃的食物,怎么可能通过?
退一万步讲,就算太子不是人,喜欢黑暗料理,他们?在东宫大闹一场,没被砍头已经谢天谢地了?,居然还晋级了?第二关比赛,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会不会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三皇子相中?了?邬云双,所以?才胜出了??不然他们?实在没可能。
“请问胜出的评判规则是如何的?”虽然知道大概率不会说,但是墨朔还是忍不住问了?。
小太监不像掌事太监那般倨傲,他微微欠身,“所有胜出的名单都是殿下钦定的,这些不是我们?做奴才的能知道的。”
“比起这个?,我们?快去第二关的比赛会场吧,就等您二位了?!”他着?急地催促道。
墨朔发现小太监口风不紧,还想?探听更多的信息来,却?被邬云双打断了?。
“朔哥哥,别再?发问了?,咱们?已经拿到第二关的名额了?。”她绕到他身后,像是推着?一块顽石般推着?他前进。
小太监将两人领到了?另一处宫苑。
与他们?去过奢华的宫殿不同,这里比冷宫还要清冷、空寂。
院子干干净净,只有青石砖路,别说鲜花绿木了?,连青草都被拔得一根不剩。
正中?央有座低矮的屋舍,虽然也是红墙金顶,却?与别处不同,有种?庄重、萧瑟,或是颓败的感觉,就像是有位耄耋老人站在他们?面前。
屋外干净,屋内更是简陋无比。
窗棂全用黑纸糊上了?,不怎么透光,明明是正午,却?靠室内的烛台照亮。
透过昏黄的烛光,能看到厅堂很小,一眼能望到头,没有放桌椅之类常规的家具,简陋地简直和玄关差不多,因为正对着?大门就是四扇纸拉门。
依旧是黑色的纸面,上面描着?金线,分别绘着?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独有一种?帝王霸气。
四扇纸拉门旁边各自放着?四个?矮柜,上面放着?纸张笔墨。
墨朔走到矮柜前,发现纸张上空空如也,看来是需要他们?在规定的时间内将内容写上去。
除了?最左侧青龙门外,其余的三扇门旁的矮柜上还有沙漏,看来第二关的比赛也是有时间限制的。
掌事太监从角落的阴影处缓缓走出来,他一手抱着?拂尘,一手托着?蓝色的沙漏。
“恭喜两位通过第一关的比赛。”他先是恭敬地行礼,然后才开始宣布第二关的比赛规则,“第二关分为两局,两局全部胜出方可进入最后一轮决赛。
这一关需要各位在指定的房间内完成?料理,然后品尝对手的菜肴,并且写出他们?的制作手法,从进入房间到写出制作手法都需要在沙漏的计时内。
只要在规定时间内完成?料理、并且写出对方的制作流程就算胜出,超时、未完成?料理都算输。
以?上就是比赛规则,如果?两位准备好了?,将我手中?的沙漏倒过来,比赛就算开始。”
因为第一关被卷轴上的红字误导了?,所以?这次墨朔听得格外仔细。
他低头思忖着?。
说实话,这样的美食比赛方式他还从未见过,互相品尝对方的菜肴,然后推测料理过程。
看着?这个?房间的布局,总共四个?房间,也就是说第一关极有可能是淘汰了?一半的人,到了?第二关是两两对决。
每一对竞争对手在同个?房间内制作料理,并且交换品尝。
都在一个?房间,那岂不是都能看到对方制作的流程,直接记下来不就赢了??
而且刚才太监说的胜出条件是:
1、规定时间内;
2、完成?料理;
3、写出对方料理制作过程。
而输掉的情况,则是超时和未完成?料理这两种?情况。
也就是说,只要在规定时间内完成?料理,就算写错了?对手料理的制作过程也没关系,也可以?胜出。
和第一关一样,这一条规则是障眼法。
墨朔迅速制定好了?策略,应该将时间和精力花在自身料理的制作上,只要比对手更快完成?,离开房间,就能胜出。
他忽然感觉眼前一亮,这一关他们?能赢!
墨朔将邬云双拉到角落,小声说出自己的策略。
“这次比的不是厨艺,是速度!”他揽着?邬云双的肩膀,胜券在握,“比速度,我们?习武之人怎么会输掉?”
他拍个?黄瓜,一刀就解决了?。
“天下武功为快不攻,没想?到做饭也是。”邬云双被他带动情绪,握紧拳头给自己打气,“我们?不可能输的!”
墨朔点?点?头,扬起嘴角露出顽皮的笑,然后用轻功极快地蹿到掌事太监面前,顺走了?他掌心的沙漏。
实在太快了?,如同一阵风,再?加上室内太暗,掌事太监完全没反应过来,连小太监也没看清。
墨朔已经带着?邬云双绕到了?掌事太监身后,“事不宜迟,我们?快点?开始吧。”
他将沙漏倒过来,放在青龙门旁的矮柜上。
蓝色的砂砾从细小的颈部一滴滴漏下去,轻飘飘地落下本该没有一点?声音。
此时却?如同巨石落地般发出咚咚咚的巨响,是比赛开始前,心脏紧张的跳动声。
如同敲起战鼓,身体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小太监这才反应过来,这两个?人已经蹿到了?门前,他连忙走过去恭恭敬敬地拉开纸门——
因为门内没有烛火,因此一片漆黑,如同能够吞噬一切的黑洞。
什么也看不见,却?能感受到黑暗在流动、旋转,最后形成?旋涡,从门内小心地延伸出来,缠绕到脚踝处。
墨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抬起脚,踏破黑暗,走进了?门内。
墨朔和邬云双刚一进门,小太监就立刻拉上了纸门。
不知道是怕两人反悔,还是怕房间内有什么怪物逃出来。
墨朔虽然觉得有几分古怪,但是没放在心上,毕竟这里没有一处不透露着古怪。
纸门彻底拉上后,房间内实在是太黑了。
俗话说伸手不见五指,他抬起手果然什?么都?看不见,这黑暗让他有种身体也?溶解在了黑暗中的错觉。
四肢没有任何感触,像是不曾存在过?,而他只是一团意识。
“哇,好黑啊。”邬云双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
墨朔以为她害怕,伸手摸索,想要拉住她,“又又,你在哪?”
可是这个动作只停留在了想法,他没有手臂抬起、手掌伸开的那种感觉,直到邬云双主动握住了他。
“朔哥哥,不要害怕哦,我会保护你的。”
她嘴上这样说,可是握住自己的那只手却微微颤抖着,冒着冷汗。
原来她也?会怕黑呀,墨朔想起她还害怕虫子。
就算脑回?路再怎么清奇,毕竟是女孩子,会怕黑会怕虫。
看不见她的表情和动作,墨朔在脑海中已经脑补出,娇小的未婚妻抓着他的手,边颤抖边挺起胸膛逞强的模样。
忽然觉得心里暖暖的。
他寻到她的指缝,十指相扣。
“是的,我好怕,又又保护我。”反正这么黑,她也?看不到自己脸上的红晕,索性?不要脸了。
一向强大的未婚夫忽然示弱,让邬云双充满了责任感,她握紧了他的手。
他怎么忽然变得这么胆小了,手心出了好多汗,黏黏腻腻的,若不是因为他害怕,她早就甩开了。
黑暗中,两个人边摸索边聊天。
“也?不知道我们的对手是谁,怎么还没有出现。”
“别管对手了,先找到灶台再说吧。”墨朔刚走了两步,膝盖不小心磕到了,他疼得啧了一声,抱怨道:“这个房间为什?么没有烛台,这么暗,还怎么做饭?”
刚说完他忽然恍然大悟,难道这才是第二关比赛的关键?
听规则好似很?简单,但是要在黑暗中完成料理,还要交换食材,写出对方的制作步骤,就算是资深的御厨也?很?难完成。
邬云双却说,“我已经差不多习惯这里的黑暗了。”
“是吗?”墨朔揉了揉眼睛,周围还是一片黑暗,“我什?么都?看不见。”
“看来我的眼睛比朔哥哥的还要厉害。”邬云双得意极了,“堪比鹰隼!”
“能在这么暗的环境里看清,简直和野兽一样。”墨朔小声吐槽着。
他想起以前看过?的视频,夜视能力强的动物眼睛底部有许多特殊的晶状体,可以达到聚光的效果,即使在黑暗中也?能看清。
想到这,他侧头?去看邬云双。
果然她的眼睛仿佛夜晚的星辰般明亮,只是并不是一对,而是类似蜘蛛的眼睛般,有一对圆圆大大的主眼,周围围着一圈小小的副眼,足足四对八颗。
不知从?何时起,邬云双已然变成了蜘蛛精。
只要在黑影处,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就会长出步足,伸出蛛丝,现在连眼睛也?变成蜘蛛的单眼了。
墨朔不知为何,想要摸摸她的蜘蛛眼。
刚抬起手,邬云双突然叫起来,“我找到灶台啦。”
她拽着墨朔就朝灶台边走去,他们所在的房间还挺大的,靠墙角堆放着常用的食材和厨具,而他们正好在房间的正中央。
“太好了。”墨朔收回?手,重新燃起斗志,“我们分工合作,我负责洗黄瓜,你负责拍。”
他抬起脚,想要尽快行?动,却被拽住手。
“怎么了,又又?”他问?,“怎么站着不动?我现在还看不见,快带我去灶台边。”
邬云双没有回?答,只是攥紧了他,力气极大,他连半步都?挪不开。
而另一边,邬云双也?觉得奇怪,她感觉自己像是拽着头?老黄牛,越走越吃力。
“朔哥哥,你在做什?么呀?”她转过?身,嗔怪道:“你不想去灶台边,别拖着我呀。”
她转过?身才发现,墨朔并没有紧跟在自己身后,还站在原地不动,两人相距大概近十米,却还牵着手。
邬云双疑惑地低下头?,她明明好好牵着朔哥哥的,怎么会?
此时的黑暗像是薄薄的雾气,一团团隔在两人中间,就算她能够看到墨朔的身影,却也?看不清他们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被她握住的手,简直比大家闺秀的手还要修长纤细,被拉扯到了变形的程度,无限延伸,小臂的末端藏在黑暗之下,无法窥见全?貌。
虽说邬云双之前也?见过?更加诡异的场景,但是此刻那湿漉漉的、惨白修长的手与她的手相握,吓得她连忙松开。
手臂立即收缩回?去,像是疾驰的利箭般,划破层层黑暗。
墨朔听到身旁的响动,以为是有攻击,连忙握紧了手中的人,“又又,小心!”
邬云双在远处冲他喊道:“朔哥哥,你拉着的不是我,我在这里!”
“又又?”墨朔顺着她的声音望去,可惜在黑暗中,依旧什?么也?看不见,“你到底在哪?”
“你快松开手!”邬云双已经看清他拉着的怪物了,边喊边朝他跑过?去。
墨朔连忙松开,可是没用,他被那只手,也?就是怪物握地紧紧的。
十指相扣,像是拶子卡住他的手指,不断往上拽。
钻心刺骨的疼痛袭来,右手完全?废了,使不上力气,墨朔只得用另只手去掰,却不能撼动怪物分毫。
直到右手被怪物拽起到面?前时,终于被松开。
短短数秒,他已经疼得满头?大汗,右手失去了知觉,无力地搭在怪物身上。
汗水从?额头?滚下,滑过?他的眼角,眼睛应激性?地闭上,却还是渗进去,再次睁开时,一切都?像是加上了圆鼓鼓的水珠特效。
渐渐能够看清了,那怪物只有一只惨白的手而已,此时正对着他伸展开掌心。
他眯眼去看,这时那只手猛地扑上来,速度实在太快,他勉强看到掌心长着嘴巴,利齿獠牙。
眼看着就要被怪物啃去半张脸,怪物的手臂,也?就是它的躯体被邬云双拽住,往后拖。
墨朔侧过?脸,怪物的利齿从?自己脸边擦过?,它的力气实在太大,最后还是在下巴上留下齿痕。
“朔哥哥,你怎么样?”邬云双将怪物直接抛向了脑后,来不及杀死它,着急看墨朔的伤口。
不知道是因为刚才被怪物紧紧勒住手导致身体麻痹,还是因为它的牙上有毒,墨朔此时感觉浑身无力,几乎站不稳。
他在原地晃了晃,向前栽去。
邬云双连忙抱住他,“朔哥哥!”
明明就在他耳边说话,却好似隔着一道水墙,声音随着波纹弯弯曲曲地扩散,不断回?响。
不止是声音,眼前的一切,脚下的土地,都?有种重影晕眩的感觉。
怪物的牙齿上肯定有毒!
怕邬云双蹭到下巴上的毒,墨朔连忙用手按住,咬紧牙关,撑着她的肩膀支起身体。
“又又,我好像中毒了,你别靠太近。”
“中毒?”邬云双看他还在晃,连忙扶住他,“什?么毒,我去帮你找解药!”
“这是蛇毒。”他们身后的黑暗中,有人插嘴道:“这种蛇的毒性?很?强,哪怕沾到一滴,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会筋骨融化而亡。”
原来这个房间还有第三个人存在!
墨朔顾不上浑身的刺痛,连忙回?头?去看。
原来那人一袭黑袍,头?上缠着头?巾,脸上蒙着纱布,都?是黑色的,裹得严严实实,只剩下一双眼睛,若是不说话,还真?是难以将他从?黑暗中分辨出来。
“你这么了解,一定有解药可以救朔哥哥吧?”邬云双着急地问?,想要冲过?去,“如果你能救下朔哥哥,我愿意答应你任何条件;如若不然,我就……”
杀了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墨朔握住她的手,“没用的,他不会给我们解药。”
这个人应该就是他们的对手了,也?肯定是他故意将怪物埋伏在这里,所以怎么可能轻易拿出解药。
“实话实说,我也?没有解药。”
墨朔心想,果然如此。
邬云双怒道:“你骗人!”
“我没骗人,因为我从?来不准备解药。”为了证明,穿黑袍的人直接捞过?刚才那条长着人手的毒蛇,放在嘴边啃起来。
毒蛇活生生被咬下皮肉,疼得咬了黑袍人好几口,他躲都?不躲,还掰下毒牙嘬起来。
墨朔和邬云双都?看呆了,也?不再对他说的话产生怀疑。
将毒蛇啃食殆尽后,黑袍人从?身后拿出四个坛子,“我是专门研究毒药的厨师,这些都?是我的宝贝,只有一个可以解蛇毒,选对了以毒攻毒,选错了一命呜呼。”
“什?么意思?”墨朔蹙紧眉头?。
黑袍人将坛子在面?前摆好后,做出了一个“请君选择”的动作后,就环手抱胸等着看好戏了。
墨朔看到四个坛子是上都?刻有动物的图腾,分别是青蛙、蜈蚣、章鱼和水母,而且坛口的封布上写有文字:
蜈蚣的坛子上写着,水母或是青蛙可以解蛇毒;
章鱼的坛子上写着,章鱼可以解蛇毒;
水母的坛子上写着,蜈蚣可以解蛇毒;
青蛙的坛子上写着,章鱼无法解蛇毒。
“因为你是竞争对手,所以这四句话中,我只留了一句真?话。”黑袍人裂开嘴笑了,“快,来选择吧——”
看着这些坛子?,还有坛子?上的图腾,邬云双感觉似曾相识。
“我想起来了?!”她拽住墨朔的衣角,“是那个窗户上爬满蜗牛的恶心大厨!”
“什么恶心大厨!”黑袍人不淡定了?,他努力?辩解着,“我叫桑厄,是?首屈一指的制毒师,也是?料理大师,我做的饭菜很好吃的,不信你可以尝尝!”
说?完他便站起身,拍拍屁股上沾到的尘土。
起身时?,从他的黑袍下掉落无数白色肉乎乎的蛆虫,在地面上拼命扭来扭去?,努力?避免被桑厄踩死。
桑厄浑然不觉,他哼着诡异的音乐,站在灶台前,自娱自乐,准备做饭。
“今天要做点什么呢?”他拿出?竖笛,放在嘴边开始吹奏。
随着音乐,地上的坛子?中不断钻出?各种毒蛇、恶虫,场面令人作?呕。
墨朔本就不舒服,看到那副场景,胃酸都要泛上来,呕了?几声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邬云双扶着他往后退,看他难受地满头大汗,着急、心疼,但手足无措。
若是?让她打人,她早就冲上去?了?,偏偏是?解密。
她再次瞄了?一眼坛子?上的谜题,就四句话而已,已经将她绕晕了?。
就好似猫咪扑毛线团般,那四句话将她缠绕其中,她越是?努力?挣扎,努力?找到线头的开端,越是?被缠住打滚。
“朔哥哥,要不还是?我帮你把毒吸出?来吧?”她抓紧了?墨朔的衣襟,踮起脚,努力?抬头凑近他。
“别闹。”墨朔一手按住她的肩膀,一手捂在她唇上,“用嘴吸.毒出?来,你也会中毒的。”
“可是?话本上都这么写的,女郎被毒蛇咬在心口或是?肩头,大侠帮她吮出?来,后来他们还成亲了?。”
墨朔微蹙眉头,这都是?什么话本啊,害人不浅。
他用邬云双能理解的方式,哄道:“你也说?了?是?大侠,我们的内功不够,没法将毒逼出?来,还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