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朔嘴硬道,“我们还?可以找别人。”
“找谁呢?鼓声已经响过三声了,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墨朔啧了一声,她完全看穿了自己的顾虑,迫于无奈,他从怀里?摸出两张银票,那是他仅剩的财产。
丝丝立刻换了一副表情,笑眯眯地双手去接,“谢谢老板~”
薄薄的纸片都已经挨到?她的指尖了,墨朔突然又?抽回去,“喂,你该不会是读取到?我的内心,知?道我只剩下这么多钱,所以要两百个银锭吧?”
“怎么会呢?”丝丝的笑容极假,“只是巧合罢了。”
墨朔最后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将?银票给了她,读心术的金手指真是有够麻烦的。
等下,他猛然醒悟过来。
既然丝丝有金手指说明她肯定接受了系统任务,如果协助她完成这次的任务,是不是就能拥有许愿的能力??
他趁着给银票的时候,压低声音,“你应该已经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也?知?道我的目的,有没有兴趣合作?我可以帮你回到?原本的世界,只需帮我完成一个小小的愿望。”
“回去?”丝丝无视墨朔想要隐藏的意思,完全不担心被人听?到?,放声大笑起来,“这里?这么美好,为什么要回去?”
“你不想回家吗?”邬云双插嘴道,“这里?是后宫,我们早晚都得回去吧?”
丝丝凑过来,勾住邬云双的脖子,嬉笑道:“可是这里?有那么多好吃的,好玩的,还?有刺激新奇的事情,回到?家就完全没有了吧?你难道不想一直都这样下去吗?”
她明明在和邬云双说话,可是眼神直勾勾地看向墨朔,像是挑衅。
“来到?这里?我就没想过再回去,这里?多好啊,只要不管狗屁系统任务,我就能在不同的世界一直玩下去,我有赚不完的钱,还?有无尽的生命。”
“你说的有点道理。”邬云双托着腮,虽然后半段她没有听?懂,依旧在认真思索,“若是留在后宫能一直这么玩下去就好了,可是……”
她微蹙眉头,眼神流露出不舍,“可是爹爹和娘亲会想我的,我还?是要回家。”
墨朔望着思乡的她,捏紧了拳头。
实际上,邬云双一直都很想回家,从他们相识开始,她就不停寻找着回家的路,却被自己各种哄骗到?了后宫的深处。
他忽然开始有些后悔,有些迷茫,也?有些害怕。
或许他们还?是不要开始比较好,那样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看到?邬云双思乡,感到?迷茫,舍不得放手,也?舍不得她背井离乡。
他最害怕真相大白的那天,她会恨他。
墨朔垂下眼眸,不敢再看她。
偏偏丝丝还?在各种拱火,“若是让你在父母和你的小情郎中?选一个,你选哪边?”
“为什么要做选择?”邬云双感到?疑惑,“朔哥哥是要和我回去成亲的。”
她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墨朔,微微垂着头,阳光斜射过来,在地上投下青灰色的影子,忽然觉得那身影有些落寞。
“朔哥哥会跟我回家的。”她忽然有几分不安,也?不知?道这个情绪从何而?来,于是走?过去,仰头看着他,确认道:“对吧?”
墨朔看出她的情绪,捧着她的脸,温柔地哄,“你在胡思乱想什么,我当然会和你一起回去。”
“嗯。”邬云双闭上眼,微微侧头,像是支撑不住脑袋的重量似的,全部压在他的手上,靠他托着。
她在感受他。
他的掌心温热干燥,因?为常年?习武指腹上带着薄茧,像是有温度的又?有力?度的厚实麻布?总之,她很喜欢,让她很有安全感。
他身上的气味也?很好闻,是阳光暴晒下沙土的气息,表面上干燥灼热,深层的内里?埋藏着清甜的地下河,偶尔会因?为她的一个笑,就涌上来,让她也?感受到?清冽的气息。
而?此刻,他身上的气味是微湿的,被他掩盖在心底的地下河,蜿蜒流淌着,有种静谧、淡淡的忧伤,让她忍不住想要去蹭蹭他。
不过那股气味很快就变了。
墨朔的温柔也?就持续了一会,然后便?开始使坏,两只手将?未婚妻肉嘟嘟的面庞,当做橡皮泥似地揉搓。
力?道很轻,但是她的脸还?是被揉红了。
“朔哥哥,你做什么!”她努力?挣脱开。
“就不由自主的,想要揉。”墨朔想起了小时候养的猫咪,“你不觉得你这样很像猫吗?我以前养的猫明明很喜欢我这样揉它的。”
“不喜欢。”邬云双捧着微红的脸,说违心的话。
“咳咳。”丝丝咳嗽两声,从两人中?间硬是挤进来,“那个,是我瓦数不够亮吗?你们居然对我视而?不见。”
墨朔推开电灯泡,微笑着拉住邬云双,“好了,又?又?,时间不早了,厨师也?找到?了,我们快去比赛吧。”
时间的确不早了,鼓声已经响了四下,在第五声落下时,所有的参赛选手都要进入御膳房,否则视为弃权。
随着时间的临近,御膳房外的厨师们也?愈发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切狂躁从他们的内心,顺着身体的动作和言语溢出来,使得整个赛场更加焦灼。
不敢置信!不敢置信!
他们不是后宫的御厨,就是某个菜系的创始人、掌门人,怎么会沦落到?连参加比赛的资格都没有?
一定是哪里?出错了!一定是有人在搞鬼!
墨朔带着另外两人小心地绕过这些接近崩溃的人们,不过是一场比赛而?已,何必这么较真。
他哪里?知?道,御膳房外聚集着这个世界的顶尖大厨,而?他们的尊严现在已经开始和自己脚下的影子比高低。
最后一次鼓声响起时,三人跨过了御膳房的门槛。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面又?宽又?高的影壁,上面雕刻着群龙在云层间穿梭,抢夺宝珠的场景。
半浮雕造型,龙须、龙鳞和龙爪都清晰可见,栩栩如生,站在影壁面前甚至能感受到?龙腾飞时带来的飓风,听?到?龙吟风啸。
“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邬云双拽了拽墨朔的袖子。
仔细听?,确实有声音传来,不是来自影壁,而?是御膳房外。
除了原本嘈杂的吵闹声外,还?有一道高亢洪亮的声音,由远及近——
“三皇子有令!凡是御膳房之外的厨师……”后边的听?不清了。
墨朔回过头,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此时厚重的门扉缓缓合闭,将?厨师们挡在外边。
门框像是上好红棕木制成的画框,门外的景象是一副生动的画作,厨师们抄起厨具扭作一团,想要趁着门关闭之前挤进来。
奇怪了,刚才他们姿态都还?挺高的,想凭本事进来,现在怎么全然不顾了?
他还?没弄清楚,门已经彻底关上了。
墨朔虽然觉得有几分古怪,但是门外到?底与他们无关,眼下最重要的是怎么赢下比赛。
这时,御膳房的掌事太监走?过来收走?了他们玉牌,检查没问题后,准备引着三人绕过影壁。
丝丝却站在原地不动。
“我不参加了。”她的表情严肃,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我弃权。”
走?在前面的几人回头,墨朔和邬云双完全愣住了。
掌事太监先是用余光瞄了一眼邬云双,然后才和丝丝确认是否要退出。
丝丝坚定地说:“是的,因?为我根本就不会料理,无法参加比赛。”
“你在耍我们吗?”墨朔快步走过去,质问道,“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他们都已经进入赛场了,如?果现在没了能做饭的大?厨,肯定必输无疑。
“说好的什么?”丝丝抬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墨朔欲言又止,也只能怒视着她,她肯定读取了他的内心,知道现在当着掌事太监的面,无法?将他们的交易说出口,所以才这样有恃无恐。
最后能说出口的也只有骗子二字。
“我并没有说谎,我的确是美食博主,不过主要是做美食鉴赏方向的。”丝丝玩味地看着他,“从头到尾,我都没打算和你们一起到决赛。”
“我只是为了钱而已。”她将那两张银票拿出来?,放在唇边亲了亲,“要怪就怪你们自己太单纯,这么?轻易相信别?人。”
她并没有说进入御膳房后感?知到的不可名状的恐怖,实际才是她真?正弃权的原因。
不可视,不可言,不可思。
所以?她装作没看到,赶紧离开这里才是最重要的。
墨朔定定地看了她半晌,然后缓缓道:“你在说谎。
如?果你真?的是因为钱,那更应该和我们参加比赛了,你的占卜不都说我们至少会进入决赛吗?真?的能取胜,到时?候的赏银可比两百个元宝多好几倍吧?”
“鬼知道你们会不会真?的获胜,我先赚个零花钱,不行吗?”丝丝狡辩着,这个叫墨朔的人真?是敏锐,居然被他看破了。
她别?开视线,侧过身,努力掩盖自己微微颤抖的手臂。
那种恐怖的感?觉不断侵袭而来?,他们尚且感?知不到,但是像她这种拥有读心术的穿越者格外敏感?,无论是别?人的内心还是不可名状的恐惧,只要有一丝波动,哪怕她不想知道,也能清晰地看到。
现在那种恐惧的感?觉,就好似毛毛虫般蠕动着爬上了她的身体,令人寒毛直竖,鸡皮疙瘩骤起。
“朔哥哥,不要再?和她说了。”一直沉默的邬云双突然发话了,“既然她不想和我们一起玩,就让她离开吧。”
“这就对了嘛,何必缠着我,我之前?说过啦,靠你们自己也能赢。”丝丝终于松了一口气,语调轻快,脚尖一旋欢快地转了个身,“还是你未婚妻比较明?事理。”
虽然看不太清楚邬云双的内心,但是她一直觉得她不过是个大?脑缺根筋的傻白甜。
此时?,傻白甜正歪着脑袋,直勾勾地看着自己,那双可爱的、圆润的眼睛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芒,像是能吞噬一切的深邃黑洞,稍不留神就被吸入其中。
不小心窥探到她的内心。
她的内心也是漆黑的,无数跳动的黑色线条如?同蜘蛛丝般纠缠在一起,一不小心就会踩到蛛网成为她的猎物——
【好想将你做成菜肴。】
丝丝仿佛看到无数蛛丝缠了过来?,她的冷汗落下,腿开始发抖。
“怪……怪物!”她无助地叫了一声,再?也忍受不住,转头就跑。
“怪物?”邬云双迷惑地朝自己身后看了眼,“明?明?什么?都没有。”
墨朔也转头看向刚才丝丝注视的方向,此时?刚好一阵疾风刮来?,明?明?在大?太阳地里,却有种阴冷诡谲的感?觉,扑面而来?,让他快要喘不过气。
“咳咳,那么?两位确认参加比赛吗?”掌事太监已经拿出了圣旨。
墨朔和邬云双侧头,相视一笑,没有说话却心灵神会,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怎么?可能踟蹰不前??
他们接下圣旨,谢恩。
随后掌事太监引着两人绕过影壁,走向左侧的伴山长廊,拾级而上。
来?之前?,墨朔以?为这里算得上是后宫的厨房,里边应该充满烟火气,到处都是库房或是灶台,实际不然。
御膳房依山而建,标准的中式古典庭院,无数厢房被雕梁画栋的长廊连接着,鳞次栉比地排列在山上,一眼望去像是山上卧着一条红爪金鳞的巨龙。
长廊上层层叠叠的瓦片是巨龙的鳞片,红色的房柱是龙的利爪。
不过就是后宫的厨房而已,却修建地比其他宫苑还要巍峨气派,房屋高低错落,遥遥能看到后边的庭院,层峦叠嶂,景致更是别?具一格。
邬云双忍不住拉住墨朔的袖子,小声道:“果然是后宫啊,这可比我家的灶台大?好多了。”
别?说他了,连墨朔也看花了眼。
沿着伴山长廊绕来?绕去,最后掌事太监将他们领到了半山腰的一处厢房中。
“比赛期间,两位可以?暂时?住在这里。”他推开门,先走了进去。
里边是套间,和之前?帕特?里克给他们安排的那个厢房很像,也分内外间,只是在厢房的最里侧还有一个后门。
掌事太监引着两人走了过去,推开后门,居然是伙房。
左侧已经堆满了各种常见?的食材,中间放着灶台、案板、菜刀,怕他们用不惯,右侧还专门有个柜子放着各式各样、古今中外的厨具。
最后掌事太监走到厢房门外,“已经给两位准备了基本的食材和工具,若是还有其他需要的,只要和我说一声,立刻备好。”
“劳烦公公费心。”墨朔环顾四周,然后看向掌事太监,“请问比赛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好提前?准备。”
掌事太监微微侧头,向后示意,身后的小太监立即呈上了一个红布盖着的锦盘,微微凸起,底下应该是个卷轴。
“美食大?赛的规则就在卷轴中。”掌事太监向他们行礼告别?,“预祝两位武运昌隆。”
墨朔看着太监们走远了,才关上大?门,开始细细研究。
摊开卷轴,淡黄色的布帛上,用丝线绣着类似楷书的字体——
【美食大?赛分为三关,此次为第一关。
请于明?日卯时?之前?将制作好的料理送至东宫,太子殿下会亲自品尝,通过方可进入下一关。】
卷轴上几乎所有字都是黑线,只有“卯时?”这两个字是红色的。
“很中规中矩的比赛呀。”邬云双也凑上来?看,“我还以?为会有什么?别?出心裁的呢。”
墨朔却皱起眉头,“规则越是简单,我们需要思考的事情就越多。”
他指着布帛上的红字问,“比如?,为什么?要将‘卯时?’标上颜色,难道这一关的重点在于时?间?”
“卯时??”邬云双也托着腮思考,“这个时?间也太早吧,太阳都不一定升起来?呢。”
“那么?要做的应该是早膳了,而且后面还特?地写了,是给太子做的。”
墨朔有点发愁,他哪里知道后宫的皇亲贵族喜欢吃什么?早点。
“太子殿下?”邬云双眨眨眼,“他是小皇子的哥哥吧?”
“应该吧。”墨朔扯着嘴角干笑了下,现在整个后宫已经被穿越者和怪物占领,说不定那个太子殿下也是怪物。
“不知道是哪位皇子呢。”邬云双坐在太师椅上,悠闲地晃着腿,“我之前?听小皇子说起过,他排行老四,上面还有三位兄长。
大?皇子仁厚正直,二皇子风流儒雅,三皇子勇猛威武,朔哥哥,你觉得他们当中谁会是太子呢?“
“应该是大?皇子吧。”墨朔随口说。
说实话,他对这个话题一点兴趣都没有。
折损了丝丝大?厨,他们得自己动手了,他真?想在X乎上发帖询问——厨艺小白如?何在美食大?赛上胜出?在线等。
墨朔又绕到伙房,有些担忧地看着灶台上的厨具。
邬云双从太师椅上跳下来?,几步蹿到他身后,伸出手指戳了戳他,“朔哥哥,你莫慌,还有我呢。”
墨朔微微侧头,看她从自己身后探头,露出灿烂的微笑。
又是如?往常一样,头脑简单,根本没有任何烦恼。
他指着桌上的西式菜刀,“这个你会用吗?”
邬云双摇摇头,“匕首的话,我很擅长。”
“那这个呢?”墨朔举起中式菜刀。
“这个应该没问题!”她回答地斩钉截铁,可是墨朔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你来?试试看。”他把菜刀放在案板上,自己环臂退后,给她挪位置。
邬云双从菜篮上抱下来?一个大?冬瓜,放在案板上,拿起菜刀,选好了角度。
握刀的姿势看着还算是有模有样。
“开始咯——”邬云双的语调轻快,随后她的声音被“咔嚓咔嚓”的切菜声吞掉。
墨朔靠在墙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冬瓜在她手中被剁成碎块,四下飞溅,像是子弹般在小小的伙房内来?回弹射。
连自己都得小心躲避,才不会被打到。
“怎么?样?朔哥哥。”邬云双终于切完了,不对,是终于剁完了,她转过头举起菜刀问。
墨朔看着锋利菜刀上淌下的冬瓜汁,微笑着鼓掌,“很棒!”
“不过切菜这个工作太累了,还是我来?吧。”他走过去巧妙地顺走了邬云双手中的菜刀。
“欸?”邬云双嘟囔着,“我还没玩够。”
转头又看向陈列着各式厨具的柜子,整个人几乎都栽进去了,只听到“叮呤咣啷”厨具碰撞的声音。
“朔哥哥你看!”她的声音充满了惊喜。
墨朔转过头,娇小的未婚妻抱着一个几乎比她还要巨大?的电锯。
“这是什么?!好玩!”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摸到开关的,电锯嗡嗡作响,很快便从人握着电锯的模式,变成了电锯带人的模式,“啊,这个好重啊,我拿不住了,朔哥哥快搭把手!”
她的话音刚落,电锯就把案板切成了两半。
墨朔往后退了一步,感?觉自己的手和手里的菜刀一起在震颤。
少女被乱窜的电锯带着,嘴里哇哇直叫,险些将整个伙房切成了碎片。
还好墨朔眼疾手快,绕到?她身后,握住她的手关闭了电源。
“好险。”他擦了把头上的汗,现在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为什么这里会出?现电锯。
恐怕这次美食大赛的参赛者也掺杂着穿越而来的怪物。
实际也不奇怪,毕竟身为哥布林的帕特里克都收到?请柬了,那么再多几个会用电锯的杀人狂,好像也没什么值得诧异的。
“又又,这次的比赛可能并不简单。”最后墨朔这样总结道。
“我?知道不简单啊,毕竟有那么多名厨。”邬云双完全曲解了他的意思。
她望着杂乱的伙房,这下轮到?她发愁了,“而且我?发现我?不会用厨具,我?以为切菜很简单,没想到?这么难。”
她擅长的一直都是处理野味,也就是用匕首将食物剥皮、切块,然后串串开烤,简单粗暴,制作精致复杂的料理,属实是她的盲区。
“算了,还是我?来吧。”墨朔早就料到?了,他挽起袖子,将堆满冬瓜碎片和案板木屑的灶台收拾干净。
“你想吃什么呢?”
“鱼!”
“好,那我?做鱼脍给你。”
墨朔望了眼边上?的食材柜,最下面的几个缸中装着不少鱼,品种各异,除了鲤鱼等常见的鱼类外,竟然还有海鱼。
他徒手抓起一条。
也不知道御膳房是怎么做到?的,明明这里远离海洋,但是海鱼却是鲜活的,在他手里拼命挣扎着,好几次差点跳窗而逃。
墨朔连忙拿起桌上?干净的帕子将鱼包起来,甩到?案板上?,然后找了一把传统的中式菜刀,用沉重的刀背哐哐几下,海鱼便没了动静。
掀开帕子,切下渗血的鱼头,还好刚才他注意了下角度,没有砸到?鱼身。
随后,他从旁边的厨具架子上?,选了一把小刀。
将海鱼的码好,墨朔微微侧头,看着小刀划破白皙的鱼肚,暗红色的内脏流淌出?来。
他用小刀将鱼肚内刮干净,然后拎起来放在木盆中清洗。
可惜这是古代,没有水龙头,不然用流水冲洗能快些。
最后他又换了一把改良菜刀,还是传统中式的菜刀造型,但是使用了不锈钢材质,刀身没有那么沉重,和他在家使用的差不多。
刀尖从鱼肚中伸进去,抵到?鱼骨的部分。
他像是探索地心的冒险家一样,因为看不到?鱼肉内部的情况,全凭手感一点点摸索,学习这条鱼的纹理,沿着它生长的方向?切割。
刀口?锋利,再加上?顺着纹路,很轻松将鱼肉片成了两块。
“好像也不是那么难嘛。”墨朔露出?得意的微笑,说实话这是他第一次片鱼,之前只是在吃日料的时候,看过?大?厨在透明的玻璃橱窗后现场操作。
那时候他觉得厨师的手法真是绝妙,只是几刀就能将鱼肉变成薄如蝉翼的鱼片。
谁知道实际操作起来这么简单。
想到?等下邬云双品尝到?生鱼片时,眼中闪出?的惊喜,墨朔不由得勾起唇角。
以后两人一起生活,他还要?学习各种美食的制作方法。
她喜欢吃,他喜欢看她吃到?美食时,眼中闪动的神采。
想到?了未来的场景,他的心情极好,下手的速度越来越快。
半小时后。
“朔哥哥,好了没有呀?”邬云双等了许久也不见里边的人出?来,终于?忍不住,扒在门上?催他,“我?好饿哦。”
墨朔支支吾吾的,“你再等等。”
邬云双才不会等他,打开门走进去。
他背过?身不想给她看,邬云双偏探头。
“哇——”她惊奇道:“你做的这是什么?刚才还洋洋得意的样子,我?以为你很厉害呢,结果还不如我?。”
被喜欢的女孩子毫不留情地嫌弃,墨朔面子上?快挂不住了。
刚才幻想的关于?未来的粉红泡泡,都被邬云双一个个戳破。
“不是我?不行!”他垂下头,看着手里一坨坨鱼肉,“片鱼实在是太?难了。”
刚才将鱼肉切成两块后,他以为已?经成功了一半,实际只是刚开始。
冲洗掉案板上?的血水,将其中一块鱼肉码好,悬起刀,贴近鱼肉。
他选的这把刀,刀身很轻薄非常适合片鱼,只要?沿着鱼肉的纹理,利索地切下去,慢慢来就能切好鱼肉。
但是很多事情,并不是自?己想的那般简单。
脑子会了,手还很懵懂。
刀刃向?下施加力气,先是触碰到?极薄的鱼皮,非常软,但是很滑,像是打了蜂蜡的软玻璃,所以刀口?微微偏移了一些。
不过?墨朔用力稳住了刀口?,轻松拉开鱼皮,接触到?橘红色的鱼肉部分。
感觉像是滑腻的果冻,锋利的刀根本没用。
他越是用力,鱼肉越是左摇右晃地躲避着,简直像是生了叛逆心的史?莱姆。
眼看就要?控不住刀了,只能以快取胜。
一刀下去,期望中薄如蝉翼的鱼片成了厚实的鱼块。
墨朔有些失望地拎起鱼块摇了摇,虽然厚了些,但是应该也没问题吧。
怀着侥幸的心理,他调了酱汁,沾了满满的佐料。
入口?前先用筷子夹起凑到?鼻前闻了闻,黑色的酱油沿着肉质的纹理滴滴答答落下来,晶莹闪亮,看起来非常美味的样子。
他小口?咬了一块。
入口?便是浓郁酱汁包裹下的鱼肉鲜甜味,因为表面沾满了酱油,咸得有些发苦了。
不过?口?感很棒。
毕竟是现杀的活鱼,肉质紧实,不会黏牙齿,酱汁从纹理中喷出?来,除了偏咸外,其他刚刚好。
墨朔不再浅尝辄止,大?口?咀嚼,将嘴中的鱼肉全部咬碎。
在酱汁没有渗透的鱼肉内部,浓重的腥臭味传来,又酸又臭,他连忙吐掉。
这股味道可比他调制的酱汁要?浓重地多,嘴里残留着,还引得他想吐,连忙盛了水漱口?好几次,才觉得口?中的味道淡下去。
他还是第一次吃这种没有切好的生鱼片,原来这么难吃。
还是得想办法将鱼片薄一些,墨朔又试了很多次,整条鱼都被他切完了,也没有成功地切出?一片。
现在才意识到?自?己能力的不足。
刚好这时邬云双挤了进来,看他切的薄厚不一的鱼肉,嫌弃极了。
“怎么办,我?们好像都不会做饭。”墨朔靠墙瘫坐着,“接下来的比赛怎么办?”
“事先说明,我?可不是不会做饭。”邬云双坐在他身边,歪头枕在他身上?,“我?只是不擅长使用这些厨具,我?的厨艺不差的,那些追随者都喜欢。”
“要?是评委都是你的追随者就好了。”墨朔开玩笑道。
邬云双却托着腮认真思考起来,“要?不让他们把评委都吃掉吧?”
“喂!”墨朔轻轻拍了下她的脑袋,“别真的去计划这种事情哇。”
邬云双揉了揉脑袋,嘟嘴道:“那怎么办,我?们只有一个下午和晚上?的时间?了,就算现在拜师学艺也来不及。”
提到?拜师学艺,墨朔忽然想起来,他们周围住的应该都是参赛选手吧,如果能够知道他们用于?比赛的料理是什么,他们照猫画虎,再来点微创新,是不是也有获胜的可能?
想到?这里,他拉起邬云双,将自?己的计划告诉她。
邬云双自?然是双手赞成,事不宜迟,立即出?发。
两人心怀不轨,怕被人看到?,不敢走长廊,摸着墙边一点点移过?去。
隔壁的伙房已?经开始做菜了,窗户大?敞着,里边飘出?热辣的香味。
邬云双馋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忍不住抬起头,向?内看着。
伙房内,几个厨师忙得热火朝天?,根本没发现窗口?下两个偷窥犯。
各式各样的辣椒被剁碎放入锅中炒制,椒香味麻香味在空气中弥散,很明显这是个川菜师父。
墨朔只是闻到?这股味道就被呛到?,努力抑制着打喷嚏的冲动,拽着挪不动步子的邬云双,又移到?了另个伙房的窗口?下。
他小心地探头看去,里边没有人,灶台上?大?大?小小的瓦罐在火上?,蒸汽从锅盖的缝隙处钻出?来,香味扑鼻。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凭借多年的经验,他判断出?来是上?好老母鸡炖煮的香味。
“好香啊。”墨朔咽了咽口?水,他已?经很久没有喝过?老火靓汤了。
“我?怎么什么都没闻到??”邬云双努力吸了吸鼻子,有股淡淡的肉香味,但是也太?清淡了,根本闻不到?一点辣椒味。
“你不会喝汤,这是食物的原味,当然没那么重口?。”墨朔拽着她又去下一家。
邬云双就不懂了,喝汤难道是门学问吗,她怎么就不懂了。
他们几乎将御膳房逛遍了,看到?了传统的川菜粤菜,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