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蛛仿佛在做拔河比赛,都在拼命较劲。
邬云双实在没力气了,她的手撑不住,垂下来,直接往下掰。
没想到蜘蛛的步足虽然很硬,但是不够坚韧,尤其是关?节处被她这么一掰,直接断开。
浓稠的绿色汁液立刻洒满了整个茧内,连邬云双的嘴角也沾染上。
蜘蛛再也无力与她抗争,邬云双连忙将它扔到一边。
在白茧底部?抽搐了两下,蜘蛛彻底不动弹了。
邬云双感觉嘴边有液体往下流,抬手擦去?,结果不小心蹭到了一点到嘴里。
“呸呸呸!”一想到自己舔到的是什么,她的小脸刷白,连忙吐着。
可是已经晚了。
距离上次大餐一顿后,过?了好些?时日,她又?饿了。
身体机能感受到有点东西?进入嘴部?,立刻分泌唾液,咽了下去?。
哪怕是恶心的蜘蛛体内的脓液。
别说,这味道还挺香甜的。
邬云双砸吧砸吧嘴,她一定是饿坏了,不然怎么会觉得这股味道有点像橙子。
刚入口有点酸酸的,然后回味是甘甜,咽下去?后又?有一股清香。
本来还不觉得饿的,这味道刺激了她的味蕾,她的口水快要掉下来了。
视线看向了脚边死去?的蜘蛛。
啊,蜘蛛真的好恶心。
但是,这味道,真的好香!
邬云双咽了咽唾液,手撑在茧上摸了个边。
刚才她们斗了那么久,居然也没有在茧上搞个破洞,以便她逃出去?。
她甚至忍着恐惧,拆下蜘蛛的一条步足,在茧上划了划,依旧没有任何?破损。
会不会她这辈子都要困在这里了?
邬云双抱着膝盖,手里捏着那根步足,嘴角不停地往下坠。
她想起了爹娘和同乡的小闺蜜们。
算起来,她离开家已经有个把月了,爹娘一定想她想疯了吧?
她还从?未与他们分开这么久过?,她甚至可以想象的到,爹娘拦住每个路人?,拽着他们的领子,厉声?询问自己的场景。
都怪她不听话,若是自己没有来京城、没有迷路,或许就不会被困在后宫,不会被困在一个小小的、只有半身高的茧内了。
现在可好,她要困死在这里,活像只虫子,都没法像个普通人?那样?死去?,一点尊严都没有。
而且她还没有杀掉那个画皮怪,没有给朔哥哥报仇。
若是死后,在阴间相?遇,他一定会嘲笑她吧?
眼泪啪嗒啪嗒落下来。
滴在手中的步足上,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那丑陋的蜘蛛腿,看起来也没有那般恶心了。
现在只能等有没有好心人?能够发现她了。
所以至少她得活到那时候,她举起蜘蛛步足,张开嘴,将绿色的脓液倒进嘴里。
啊啊啊啊啊!
这是什么人?间美味啊!!!
原来蜘蛛是这么好吃的吗?
邬云双灌了满满一嘴,脸蛋鼓地圆圆的,漾着幸福、满意的红晕。
仔细看,这些?脓液也不恐怖,形态有点像是蛋黄,透明清亮,中间混杂着不知?名?的白色小圆珠。
那些?小圆珠非常弹牙,嚼起来有种糯叽叽的感觉,让人?想起上元节的汤圆。
刚才的乡愁瞬间被美食治愈了,邬云双将剩下的蜘蛛躯体也捞了过?来,放松地靠在白茧上,大快朵颐。
蜘蛛就那么大点,很快便被她吃完了。
邬云双实在无聊,又?将步足的空壳压扁,用丝带绑在一起,这样?看起来更像剪刀了。
也许是因为外界的声?音都被网状蛛丝给挡住了,这里太安静了,也可能是里边空气不流通,邬云双很快便抱着蜘蛛步足做的剪刀靠在茧上睡着了。
她在梦中又?回到了小时候,和朔哥哥去?林子里学武功,掏鸟蛋。
“朔哥哥,你看,这是我的武器!”她得意地亮出蜘蛛步足制成的剪刀。
梦里的小墨朔闪着崇拜的眼神?,“你好厉害啊!这是怎么做的,教教我好不好?”
“那不行。”小邬云双闭上眼,仰起头,故作高傲状,“你得先拜我为师,在我家门前放上七七四十九只好吃的蜘蛛,方可收你为徒。”
她双手环胸,眯着眼偷偷观察小墨朔的表情。
他对?自己的态度一向很差,可得借这个机会,搓搓他的锐气,让他知?道——她,邬云双,才是梅花镇的老大。
可是她微微睁开眼,却看到一条手腕粗的白虫子掉在眼前,还拼命朝她爬过?来。
吓得邬云双连忙举起剪刀,将虫子剪断。
一只白皙的手掉在茧内,那是鬼新娘的手臂。
她从?梦中醒来,破茧而出。
——那天怪物诞生了。
第35章 距离宫门1265步
最后,鬼新娘的八条腿被邬云双剪去了六条,剩下两条在洞穴内,她?实在够不到。
“你不用太感谢我。”邬云双拖着鬼新娘衣摆,将她?拽出来。
看着美人窝在角落,泪眼婆娑地望着自己?,她?满意?极了。
邬云双觉得没有男人能抵抗得了,包括那个原本就好色的画皮怪,就让他被鬼新娘吃掉吧,然后她?要带着朔哥哥的皮囊回到故乡。
鬼新娘望着散落在地的腿部,又气又怕,“我……”一定要找母亲大人将你碎尸万段!
可惜狠话还没说出口,先被邬云双抢了,“大恩不言谢。”
烛光为少?女镀上层圣洁的光芒,她?侧着头,扬起嘴角,露出温柔的笑?脸,“我们都是女孩子,你不用以身相许,更不用做牛做马,你帮我吃掉未婚夫就好。”
那圣光、那灿烂的笑?脸,都好似她?是真的不怀任何恶意?,诚心?诚意?在做好事。
“你不对劲。”鬼新娘喃喃道,她?从未遇到过这种人类,简直比怪物还像怪物,“你不对劲!”
她?大叫着,然后拼命挣扎,扯断衣襟,从邬云双手里挣脱,猛地转身,一头扎进了洞穴中,快速地溜走了。
“唉?”邬云双愣在原地,鬼新娘是怎么了?
等了许久,鬼新娘也未回来,邬云双感到无聊,她?走出房间,四下环顾,不知道该去哪里。
她?漫无目的地瞎走,冷宫的建筑长得都差不多,红墙金顶,此时又是深夜,大雪覆盖了一切,邬云双更加辨别不了方向,很快便迷路了。
结果误打误撞,居然绕回了之前?她?和墨朔躲藏鬼新娘的屋子。
她?推门?进去,结果里边混乱成一团。
床柱倒塌,被褥揉在地上,还沾上了不少?绿色的浓稠液体?,骷髅蜘蛛碎裂的头骨和肢体?到处都是。
可惜没有任何人,也没有任何蜘蛛。
如同此时死寂的夜晚。
邬云双不知道自己?进入白茧后发生了什么,她?只记得之前?羽蛇护在她?身前?,与那些恶心?的蜘蛛抗争着。
它可真是一条很棒的小蛇。
明明还没有手腕粗,柔弱地像是一条没骨头的猫尾巴,毒牙小小一点,性子也是软柿子,任人拿捏。
可就是这样?的小白蛇,看到她?遇到危险,竟然勇敢地护在她?身前?。
至少?离开后宫之前?,她?应该找到羽蛇,将它一同带回家。
邬云双从房间出来,到处寻找羽蛇的踪影。
下了雪,气温骤降,呼吸间气体?萦绕在眼前?。
她?全?神贯注地寻找羽蛇的踪影,没注意?到自己?已经成了裁缝蜘蛛的猎物。
这些小蜘蛛收到络新妇的指令,藏在瓦片下准备埋伏。
它们横起一根细细长长的丝线,在这样?的雪夜中,几乎看不见?。
丝线的高度刚好是邬云双脖颈的位置,只要她?走过去,那根坚韧的丝线便能将她?的喉咙割破。
两边的蜘蛛拽进丝线,紧张地等待着。
邬云双浑然不知,一脚深一脚浅地踩在雪里,艰难前?行。
眼看就走到了丝线前?。
月光将丝线染上银光,只要她?稍加注意?便能发现这里的陷阱,然而她?实在太?粗心?了,居然未察觉到分毫。
纤细嫩白的脖子马上要触到丝线。
她?的影子与丝线的影子投射在地面上被拉长扭曲。
单看影子,她?的脖子仿佛已经被丝线贯穿了。
“咦?”邬云双忽然发出一声惊叹。
两边的裁缝蜘蛛立刻机警起来,难道它们被发现了?
不愧是砍伤络新妇大人的怪物,裁缝蜘蛛连忙执行方案二,荡着银色的丝线,纷纷从屋顶滑下。
两个蜘蛛一组,各自拉扯着丝线的一头,形成锋利的丝刀,熟练地准备将猎物切割成碎块。
没想到,邬云双突然弯腰蹲下身体?。
那些裁缝蜘蛛全?部落了个空,趁她?没发现,又灰溜溜地缩回瓦片下。
这个怪物果然狡猾!
实际上邬云双并没有发现此处的陷阱,亦没有发现它们的埋伏。
她?蹲下身体?,是因为看到屋檐下的雪堆中,有一块被绿色脓液浸透的圆润雪块。
那弯曲的弧度,多像是一条蛇啊。
所以她?凑过去,扒开雪堆,竟然从里边找到了羽蛇。
准确的说,是羽蛇的碎片。
可怜的羽蛇被切割成了几十段,几乎无法辨别。
因为乐于助人带来的好心?情?全?被毁了。
她?蹲在地上,扁着嘴,将小蛇的碎块翻出来,一块块拼了回去。
羽蛇原本光滑洁白的身体?,沾着恶心?的绿色黏液,那是骷髅蜘蛛被碾碎时渗出的液体?,是羽蛇拼死保护她?的证明。
可是现在她?将羽蛇拼了回去,它却永远没了生息。
她?像平时那样?揉了揉小蛇的头部,像是哄它睡觉。
“又又……”她?好像听到羽蛇在轻声呼唤她?。
紧接着,蛇头真的在她?手心?拱了下,这可不是错觉,因为羽蛇半睁开了眼睛,有气无力地注视着她?。
“又又!”羽蛇看到熟悉的脸庞,惊喜地叫出声。
“小蛇,你还活着?”邬云双也不怕脏,也不觉得恐怖,单单将小蛇的头部托起来,放在脸边蹭着,“太?好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嘲笑?你是神明之末了。”
毕竟被切碎了身体?,还能维持不死,本身就是很棒的神明了。
羽蛇不好意?思说,自己?本身就是意?识附在无生命的羽蛇身上,被切碎也不影响它的存在,只是它的身体?太?碎了,被雪压住,无法动弹。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邬云双将它捧到脸前?,“到底是谁将你变成这副样?子,我要为你报仇!”
凶手·裁缝蜘蛛连忙缩在瓦片中,连八条腿都收起来了。
但?是它们根本躲不过羽蛇的追查,毕竟它是系统。
“在我们头顶的屋檐上,还有对面的屋檐上,瓦片下藏着细小的蜘蛛。”羽蛇提醒道,“就是它们将我切成碎片的,它们非常擅长躲藏,武器也很危险,又又你要小心?。”
邬云双从裙子上撕下一块布料,将羽蛇的碎块全?部收在其中,然后小心?地塞在口袋里。
她?站起身,微微仰起头,看着头顶的屋檐。
因为抬着头,所以没看到自己?的脚下的影子像是有了生命般,沸腾起来,暗流涌动,朝着四面八方蔓延而去。
如此强大的信息素压制住了弱小的裁缝蜘蛛。
它们很快用丝线织成了一面小白旗,悬在瓦片中央,随着寒风瑟瑟而动。
“你们这算是投降吗?”邬云双冷哼了一声,“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诈降,若是真有诚意?,就到雪地中央来,不要鬼鬼祟祟藏在暗处。”
话音刚落,屋檐上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丝线在月光下发出银白色的光芒,无数拇指大小的蜘蛛顺着丝线滑下来,还有些将小白旗当?做降落伞,挂在下面缓慢、轻飘飘地飞下来。
说实话,太?多小蜘蛛了。
密密匝匝的场景,那一瞬间,邬云双还是天生地觉得恶心?、恐惧。
但?是很快她?想到要为自己?的好朋友报仇,于是回忆起以前?镇上的恶霸,学着他们的模样?,叉腰仰头,一副不屑的眼神。
“我的朋友被你们切成丁了。”她?从口袋里掏出羽蛇的碎片,“你们说,我应该怎么惩罚你们?”
裁缝蜘蛛瑟瑟发抖,眼前?的少?女身上有着独属于蜘蛛的信息素。
她?不会将它们全?部都当?做养料,碾碎吸食掉吧?
它们敲击着丝线,彼此交流,希望将诚恳的悔意?传达出来,求她?高抬贵手。
可是邬云双听不懂蜘蛛的语言,只觉得眼前?的一幕更加恶心?了。
黑乎乎的一片海,蛛头窜动,还有悉悉索索的声响。
她?想吐了,脸上的表情?更加不耐。
裁缝蜘蛛快要吓破胆了,这位蜘蛛大人太?难讨好了,比络新妇还要任性。
还好裁缝蜘蛛的数量充足,里边也有一两只有着过蛛的智慧。
它立刻指挥大家摆开阵型,然后在雪地上拼凑出文字——
【我们愿意?将它的身体?缝合在一起,求放过。】
羽蛇看到这串文字,从帕子中钻出头,“又又,快答应它们。”
邬云双这才点头同意?。
裁缝蜘蛛从屋里搬出椅子,放在邬云双身后。
她?学着恶霸的样?子,走路左摇右晃着,坐了下去。
那些蜘蛛立刻又捧上了热茶与点心?。
剩下的蜘蛛围在羽蛇身边,挥舞着蛛丝,加班加点地赶工着。
第一版很快做好了,如往常一样?,非常粗糙,它们把蛇头和蛇尾缝错了方向。
“又又……”羽蛇的红眼珠湿润润的,快要被自己?这副可怖的模样?吓哭了。
邬云双面色一沉,信息素中的辛辣味更浓,呛地裁缝蜘蛛瑟瑟发抖,连忙拆了重?做。
她?真的好恐怖!而且还好严格!
第二版羽蛇的身体?总算是正常了,可是令邬云双爱不释手的鳞片与毛绒全?部掉光了,完全?成了条秃蛇。
“又又,你还会喜欢我吗?”羽蛇,不对秃蛇将自己?卷成了球,小脑袋缩在球里,不敢看她?。
邬云双朝着蜘蛛们狠狠一瞪,“重?做!”
可是羽蛇身上的毛绒绒早就不知道落在哪里了,这也太?难为裁缝蜘蛛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巧裁缝难为无毛之纫!
可是被信息素强压的感觉太?痛苦了,裁缝蜘蛛最后没有办法,只好将自己?宝贵的蛛丝一根根缝进羽蛇的身体?里,这下它的身体?渐渐充盈起来,比之前?摸起来还要顺滑。
只是裁缝蜘蛛成了干瘪的蜘蛛,腹部都凹陷进去。
她?就算再不满意?,它们也一根都没有了。
还好这次两位大爷都很满意?,羽蛇在雪地上蜿蜒着,欣赏崭新的自己?,顺着椅子爬上邬云双的身体?。
“谢谢你们。”邬云双临走时,对着被榨干的蜘蛛笑?了笑?。
羽蛇爬上了邬云双的肩头,忽然想起一件大事,“又又,我们快去救小朔吧?他被鬼新娘拉去成亲了,再不赶紧过去,他可能要被吃掉了!”
第36章 距离宫门1217步
羽蛇不知道,邬云双巴不得自己的未婚夫已经被鬼新娘啃咬地只剩下骨骸。
不过她还得回去回收朔哥哥的皮囊,所以邬云双向裁缝蜘蛛们询问了婚房的位置后,便不急不慢地朝那边奔跑着。
不多时便来到了婚房的门?口,和她第一次来时一样,里边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息。
羽蛇紧张地缠住了邬云双的手臂,小声说,“怎么这么安静,小朔该不会已经被吃掉了吧?”
“那可不好说,毕竟鬼新娘长得那么漂亮,说不定他已经心甘情愿被她吃掉了。”邬云双将羽蛇拿下来,塞进袖管里,“我们先进去看看。”
她现在完全不怕鬼新娘了。
论理,她还是鬼新娘的指路明灯、再生父母,谁会怕被自己?救助的弱者。
邬云双大咧咧地走到门?口,直接推开?木门?就往里走。
羽蛇想要?提醒她,却怕自己?多此一举反而招来祸害,于?是乖乖缩在袖子?里不出声。
婚房前实?际是有守卫的,就是之前邬云双第一次来婚房时,在纸窗上遇到的蜘蛛们。
可是它们现在被邬云双身上凌冽的信息素压制地浑身僵硬,直接从窗框上掉下来,八脚朝天。
婚房里只在床前的桌案上放着喜烛,大概是为了营造暧昧的气氛,烛火非常暗淡,勉强将整个房间?染上淡淡的红光,实?际什么都看不清。
她记得之前鬼新娘吃完新郎后,整个地面都是狼藉的,然而现在地面上干净地快要?反光。
看来那个画皮怪还活着。
一想到这里,邬云双从背后拿下影蜘蛛做成的剪刀,小心翼翼地朝婚床边走去。
红纱层层叠叠挡着床上的一切,邬云双只能勉强分辨出床上有个人影,不知道是墨朔还是鬼新娘。
反正哪个对她来说都差不多。
所以连纱帐都懒得撩起,直接举起剪刀,对准那个身影,举刀便刺。
她做事?情一向粗心,大咧咧地走进来时忘记关上房门?,一阵狂风卷入了房内。
吹动喜烛,卷起纱帐。
羽蛇壮着胆子?,从袖管中探出头?。
那红帐中被蛛丝捆住的不是别人,正是墨朔。
他身上套着件红色的新郎喜服,衬地那张脸比平时还要?惨白,嘴里也塞上了帕子?,但是依旧能看出一脸惊恐的表情。
羽蛇立刻注意到不对劲,邬云双举着剪刀就往下刺。
啊,一定是闹了误会。
“又又!等下!”它缠住邬云双的手臂,努力往后扯,“床上的不是鬼新娘,是小朔啊!”
邬云双心说,她要?杀的就是这个披着朔哥哥皮的画皮怪。
可是她不愿意当着善良单纯的羽蛇面前做杀戮之事?,它的世界单纯美?好,不能被画皮怪给毁了。
于?是邬云双收回手,刚才肃杀的表情变成了微笑?,“原来是朔哥哥呀,你怎么也不出声,要?是不小心伤到你就不好了。”
墨朔在床上像条虫般扭动着,嘴里呜呜咽咽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嘴巴都被堵得严严实?实?,怎么可能说话,真是个笨蛋,差点被她害死。
还是羽蛇从邬云双手臂上爬下来,用尾巴揪住他嘴中的帕子?拽出来。
“快帮我把蛛丝剪开?。”他着急地背过身,亮出紧紧缠着的蛛丝,蛛丝的另一头?系在床柱上,“鬼新娘就在附近,我们得抓紧时间?逃出去。”
邬云双心不甘情不愿地用剪刀将他身上的蛛丝剪去。
墨朔刚回过头?时,就看到鬼新娘从房顶探下身体,从腹部射出蛛丝,缠住邬云双。
“嘻嘻嘻。”鬼新娘美?丽的脸庞在天花板一闪而过,露出诡异的笑?容,“没想到吧,我在这里等候多时了,我就知道你放不下这个小白脸。”
说完她又藏在黑暗处,只用丝线缠住邬云双的腰肢,往上拽。
羽蛇连忙缠住邬云双,着急地叫着,“又又!”
墨朔也拉住羽蛇的身体,避免邬云双被鬼新娘拽住,两边像是在拔河。
可是这场争夺赛中,最不上心的就是邬云双。
“你们两个人,一个人伤了我的脸,一个人剪掉了我的腿,我绝对不会原谅你们!”
鬼新娘虽然没有现身,但是她阴冷的声音渗透在整个婚房内,“我要?将你们变成最丑陋的尸块,永生永世都要?跪在地上服侍我!”
“你休想!”墨朔咬牙往回拉扯着。
羽蛇勉力缠着邬云双,可是它渐渐坚持不住,“不行,好困,之前消耗太多能量了……”
话还没说完,它就已经闭上眼睛,羽蛇变成了普通的标本蛇,无法再缠住邬云双。
她一下子?就被鬼新娘拽走了。
邬云双抬起头?,屋顶黑乎乎的一片,可是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能够闻到鬼新娘身上的味道。
之前她就闻到过,是一种几乎像是将玫瑰花瓣塞满鼻腔的呛鼻香味。
所以就算看不到,她也能精准地找到鬼新娘的位置。
她将手中的剪刀拆成两半,蜘蛛剪刀立刻变成了两把蜘蛛爪刀。
邬云双朝着玫瑰香味最浓的地方掷了过去。
“啊!”的一声,鬼新娘从屋顶掉下来,她只剩下了一双手脚,模样实?在怪异。
墨朔看到后都蹙紧了眉头?。
这个反应刺激到了鬼新娘,打不过对方,她居然嚎啕大哭起来。
“你们都欺负我!”她哭得楚楚可怜,“为什么这世上永远红颜薄命,你们一定是嫉妒我的美?貌,故意要?伤害我,我不就是想要?获得更多雄性的关注,不就是想要?延续后代吗,你们为什么要?欺负我,将我的美?貌夺去!”
她趴在地上,用衣裙尽量遮盖残缺的身体,黛眉微蹙,一双桃花眼向上挑,用娇弱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墨朔。
她的本意就是用这可怜的样子?博得他的同?意,只要?他看她一眼,她便能魅惑他,让他成为自己?的奴隶,杀了那个可恶的女?人。
可是墨朔面无表情地看向别处。
反而是邬云双听?到鬼新娘的话,微微蹲下身,从床上扯下一块帕子?,帮她拭去眼泪。
“别哭啦,你已经很美?了。”她捧着鬼新娘的脸,无比真诚地说,“我家隔壁是办婚宴的酒肆,我从小到大见过很多新娘,包括大员的小妾、商户的娇娘,但是没有人能比得上你,你是我见过最美?的新娘了!”
邬云双捧着她的脸,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果然没了那么多手脚后,鬼新娘看起来更符合自己?的美?学了。
只可惜没有那个画皮怪狡猾至极,竟然没有中计。
这时候她更加可怜被她当做工具、无辜的鬼新娘了。
“谢谢你。”鬼新娘一头?扎进邬云双的怀里大声嚎哭起来,“你是我变丑后,唯一夸我美?的人。”
她力气过大,直接将邬云双撞得坐在地上。
邬云双并不介意,反而笑?着抚摸着她金色的卷发。
鬼新娘埋在她怀里,趁没人注意到的时候,露出阴邪的表情。
这个女?人虽然不正常,但是意外地好骗。
等着吧,等她放下戒心,她要?大杀特杀。
她才不需要?雌性的认同?,她们只是她的备用品。
邬云双以为自己?感化了作恶多端的鬼新娘,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脸。
在她心里,自己?就如同?照亮黑夜的明月。
“你打算安慰她到什么时候?”墨朔冷冷地看着,将身上碍事?的喜服扯下来,“我们要?赶紧离开?了。”
画皮怪真的很讨厌!得尽快杀掉他。
邬云双最后轻轻地将鬼新娘抱起来,放在婚床上,瞪了他一眼便先转身离开?了。
墨朔刚起身准备跟上去,鬼新娘却扯住了他的衣角。
“小郎君对不起,我做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情。”鬼新娘楚楚可怜地说,“这些并不是我的本意,我是蜘蛛公主,为了后代我们蜘蛛都是这样的。
求你看在,我让蜘蛛们将你的伤口缝合好的份上,不要?恨我。”
墨朔差点就习惯性地回过头?,他连忙遏制住自己?的动作。
这个络新妇诡计多端,如果他们这样贸然离开?,恐怕她还会藏在暗处伺机报复。
想到这里,他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丝微笑?,“我怎么会恨你,你没看出来,是我刻意让未婚妻先离开?的吗?”
鬼新娘愣了下,心中暗喜,难道小郎君对她别有心思?
“我还有未完成的事?项。”墨朔微微俯下身体,声音也变得低沉,“与你。”
鬼新娘的恋爱脑迅速运转着,啊,小郎君这样深情的侧脸好帅,要?是他能转过身体就好了。
她尚有一丝理智。
不对,明明之前他还宁死不屈,怎么忽然就对自己?这般留恋。
鬼新娘有过上千个前夫,她自诩对男人了如指掌。
难道他是看上了自己?这身皮囊,想要?与自己?风流快活一番再离开??
原来小郎君也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正在她这样脑补时,墨朔已经将地上刺中鬼新娘的蜘蛛爪刀拿起。
他迅速回过身,举刀便刺。
那鬼新娘早就在等他转身的一瞬间?。
两人的视线相交,鬼新娘立刻发动能力,开?始魅惑。
可是终究是墨朔的刀快过鬼新娘。
他并没有中招,利落地一刀解决了鬼新娘,墨朔冷冷地说,“你不要?以为我是邬云双那种心慈手软,好骗的软柿子?,我玩游戏最擅长的就是补刀。”
鬼新娘的瞳孔泛着红,那是能力发作的象征,可是现在红色渐渐淡去,慢慢失去神采。
墨朔看了眼手中的刀,这把刀长得好奇怪,简直像是蜘蛛的步足,他嫌弃地丢在了地上。
等待鬼新娘彻底没了气息后,他从床上起身,轻快地走出房间?。
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出门?的一瞬间?,墨朔身上便中了一刀。
他早就知道这群蜘蛛还有其他埋伏。
可是没想到?转头看去,那?个与?他刀剑相向的,居然是自己的未婚妻邬云双。
之前在婚房内没有看清,现在在月光下,他看到少女身上全是斑驳的血迹,纱裙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的,随风起舞。
也许是因为天气冷,脸蛋和鼻尖被冻地通红,即使大口喘气面前也不会有任何?白雾。
就好似她是一只冰冷的冷血动物,此时已经与?深秋的寒夜、与?苍白肃杀的雪地融为一体,一丝温度都没有。
其中最冷的还是她的眼神。
墨朔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邬云双,在他的印象中,自己的未婚妻眼中向来是一种清澈的愚蠢。
此时这种清澈被雾蒙蒙遮住,眼中没有任何?光明,像是能够吞噬一切的黑洞。
就那?样直直地、不带任何?情绪地注视着他。
“你杀红眼了吗?”墨朔骂道,他现在才反应过来,刚才鬼新娘说?他们当中有人砍断了她的手脚,应该指的是邬云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