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琮也被他吵吵的耳朵疼,左手搭车窗上支着脑袋:“别废话。”
“出来吃饭啊,说好了的,你今早跑那么快。”
“不去,你们吃吧。”放着女朋友不陪,谁他妈要跟他们一帮大老爷们去吃饭。
“为啥?”杜思勉智商难得在线:“跟刚才接你电话的妹子约会啊,谁啊,我认识不,带出来看看啊,你这母单花终于要结果了?”
一直拿后脑勺对着司琮也的覃关转头看他,意思很明显,不允许他说。
接收到这层眼神信号,司琮也嘴角轻挑,意味不明,回绝杜思勉:“瞎他妈猜屁,家里有事儿,不去。”
说完挂断。
覃关随后又扭向窗外,像是刚才看司琮也只是以防他乱讲话。
司琮也啧一声,手往下滑,扶上后颈漫不经心地捏了捏。
但是没办法,他这个地下情人注定见不得光。
后半段俩人没讲过一句话,拥堵的路段过去,接下去就顺畅不少。
覃关想吃的那家火锅在国贸后面的小吃街,司琮也把车停在国贸地下停车场,然后走过去。
小吃街晚上是正热闹的时候,人挺多,司琮也几次想去牵覃关的手,一想到车上那事就又放下。
不知道第几次有人从他们两个中间插过去,司琮也掌住覃关后脖颈把她拉到身前,覃关以为他有话跟自己说,仰头看他,司琮也只眼神冷淡地觑她一眼:“看路,看我干什么。”
覃关莫名其妙,不懂他突然闹什么情绪。
等到火锅店,服务员带两人在空位坐下,覃关拿着平板点菜,司琮也在对面用热水烫餐具。
覃关按照自己口味点了些蔬菜丸子之类,又下单一份鸳鸯锅底,她不太能吃辣,司琮也无辣不欢,幸亏火锅能拼锅底,不然他们两个还真吃不到一起去。
把平板转过去:“你看你要吃什么。”
司琮也从手机上抬头,胳膊肘杵在椅子边,托着脸腮看她:“你没给我点?”
“我不知道你要什么。”
“上次白跟你来了?”
司琮也话接得很快,就显得语气很冲,覃关和他对视。火锅店里很嘈杂,说话声、汤汁沸腾声混在一起热闹得不行,他们这里放佛被屏障隔开,气氛冷却。时间定格几秒,覃关站起来顶开椅子走人,司琮也轻吸口气,妥协,去拽她。
“放开。”覃关不想再跟他吃这顿饭了,好端端被他发一通脾气,凭什么。
“不放。”司琮也已经换上一副笑嘻嘻的模样:“错了乖,别跟我计较,你当我刚才没睡醒。”
晃晃她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身边的空位坐下,把平板给她:“你给我点。”
“自己点。”
“我文盲,不认字。”
“……”
司琮也弓着身子,下巴压到她半边肩膀上,拉长调调:“快点啊,饿死了。”
他说话时的热气呼到她耳朵,酥酥麻麻的,痒得覃关藏在袖子里的手指勾了下,最终顺了他的意,拿过平板,思索着上次来司琮也都点了些什么,点完,返到最上面,将中辣锅底改成重辣。
就当着司琮也的面改,让他看着。面上清清冷冷,一点做坏事的虚感都没有。
司琮也不阻止她,靠她身上笑:“挺坏啊覃关。”
“让你醒醒脑子。”覃关点了确认,推开司琮也,去对面自己原本的位置做好。
覃关知道司琮也能吃辣,听他说过他妈妈是南方人,重辣对他来说照样可以接受,之前吃中辣是迁就她,她有时候会想尝尝辣锅。
菜上来后,司琮也就开始一心一意给覃关涮肉烫菜,这种事指望不了覃关,她那双矜贵漂亮的手只拿来画画就成。
司琮也夹什么覃关吃什么,等感觉到饱了,喊停。
“再吃点儿。”司琮也不由分说把刚捞起来的牛肉和虾滑放到她碗里:“瘦的杆一样,抱着都硌人。”
“那你别抱。”这人真烦死,得了便宜还卖乖。
司琮也不跟她废话,筷子敲下碗边:“就一碗,不然拼图别要了。”
覃关微眯起眼,这人威胁她。
她很少对什么东西感兴趣,画画算一个,其次是拼图,小时候爷爷奶奶总会给她买拼图,说拼完爸爸妈妈就会来接她回家,可她拼完一份又一份,还是一直住在爷爷奶奶家。
她没什么朋友,别的小朋友都聚堆在一起做游戏玩过家家,她就在自己的卧室里拼图,听着楼下他们嬉笑打闹的声音。时间一长就成了执念和习惯,拼图能让她感到安全,像构建出一个只有她自己的乌托邦,她完全可以沉浸其中。
前段时间在网上刷到一个浮世绘拼图,覃关想买,但那是人家品牌周年限定,她知道的时候已经没货了,不会再生产,司琮也不知道从哪给她搞到了,只不过现在还在路上。
她说:“你昨天已经答应给我了。”
意思是让他别言而无信,再拿来第二次跟她讲条件。
“嗯。”司琮也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恍然大悟一样想起什么:“我是不是没跟你说,我找到的是一整套。”
“……”
然后他就看见覃关老老实实低头继续去吃。
能捏住覃关的七寸不容易,司琮也心情愉悦,嘴巴开始贱:“覃关,你是不是属白眼狼的。”
“有病去治。”
“我说不对吗,我这么养着你你胖一两肉出来了吗?”
和司琮也在一起后,蛋糕点心、零食小吃,只要有机会或者覃关允许,她一天三顿饭都被司琮也包揽,他总能找到各种好吃干净的店铺带她去吃。覃家现在每隔三天收到的一大箱新鲜水果,是司琮也在他一家里有果园的朋友那儿给订的。
张嫂和徐落姝一直以为水果是覃宏宥订的,覃宏宥以为是张嫂买的,愣是谁都没怀疑到覃关头上。
暑假这一个多月,覃关回了威市,司琮也不理她归不理她,投喂却不停,问过一嘴她在威市的地址,该买什么买什么,京北这边还照常送着,一个都不落。
“让你多吃点儿还得哄着你跟你讲条件。”司琮也逼逼叨个没完,装得真情实感地发问:“你今年有三岁了么?”
覃关撩起眼面无表情地看他:“你烦不烦。”
司琮也嬉皮笑脸:“不烦。”
“……”
重辣锅对司琮也来说还是有点辣的,一顿火锅吃完,他嘴唇殷红得厉害,颜色特显眼,按在他那张出色脸蛋上,走街上回头率都增高不少。
他揽着覃关肩膀,苦恼叹气:“我感觉自己好像被非礼了。”
“活该。”覃关很冷酷的甩他两个字,没忍住,抬头看一眼他嘴唇。
是挺红,好像还有点肿。
她没多想,手摸摸他嘴唇确认:“你去买杯喝的冰下吧,消肿。”
司琮也被她这措不及防一碰整得僵在原地,半晌,挑了下眉:“不,我觉得挺性感的。”
覃关只觉得他精神有问题。
“不性感你摸什么。”司琮也倒是很有理有据,耷拉着眼皮睨她,一脸促狭。
“你挺不正常的。”覃关表情极淡,看向他的眼神像在看傻子。
司琮也耳朵开了自动屏蔽器,哼哼两声,一副“你说什么都是在掩饰”的幼稚模样。
不过他最后还是去买了饮品,小吃街有家新开的奶茶店,司琮也看朋友圈有人发,说是挺好喝,想买来给覃关尝尝。
奶茶店叫ROBOTO,离火锅店不远,找到地方后司琮也进去买,让覃关在外面等。
ROBOTO外有供客人休息等候的地方,覃关在把边的遮阳伞下坐下,看到旁边便利店后,给司琮也发了条消息告知一声,起身过去。
摆放烟的柜子在收银台后,有人在结账,覃关等了会儿,到她后她两指按在收银台上闲闲戳着,右手滑动手机找付款码:“拿盒银钗。”
等店员转过身时,又补一句:“再拿盒黑标七星。”
司琮也爱抽七星,她尝过一根,清苦口感,她不是很喜欢,银钗这种带点凉意薄荷感的烟更对她胃口。
她这边买完出去,已经看到司琮也站在ROBOTO外的遮阳伞下等了,只不过不是他自己,还有杜思勉齐靖帆和俩女生。
视线很默契地对上,覃关又瞥开,迈下便利店门前台阶,朝着和司琮也反方向走。
同时给他发去消息:【我先去停车场了。】
反正就是,怎么都不会跟他一同出现在熟人面前。
刚才还在摸他嘴唇,现在就走的那么义无反顾,典型一渣女。
真的,司琮也没见过比覃关再渣的人了。
“看什么呢?”杜思勉伸着脖子看他手机:“你空气女友给你发的消息啊。”
司琮也按灭屏幕,揣进兜里:“滚蛋。”
他现在看见杜思勉就烦,看见齐靖帆更烦。
“怎么还恼羞成怒了呢,不是空气那叫出来给我们看看啊。”
昨晚上给齐靖帆庆生,一群人转场闹到后半夜,提早就料到会是个什么情况,提前在旁边酒店订好几间房,可以直接过去睡,醒过来说再一起吃个饭。
结果司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不是什么稀奇事,但打电话是个姑娘接的,这就很值得探讨一下子了。
他们刚在国贸吃完饭,来夜市溜达溜达,正好看见司琮也拎着两杯奶茶从店里出来,可惜的是,只有他自己。
齐靖帆探究又戏谑的眼神在司琮也身上来来回回打量:“接你电话那个和——”
他朝他手里拎的奶茶努努下巴:“是一人吗?”
“说什么呢靖靖,我们阿南是那么花的人吗。”杜思勉勾住司琮也肩膀:“是吧阿南。”
“是你妈。”司琮也把他胳膊拨下去,一字一顿地回。
“到底谁啊,是不是兄弟啊这么卖关子!”杜思勉追问。
“我妈。”司琮也怕覃关等太久,赶紧打发他们完事:“别烦,懂?”
拍拍他肩膀走人。
“真假?”杜思勉冲他背影扬声喊,没理他,又去看齐靖帆:“真他妈?”
“电话你接的,我哪知道。”
国贸地下停车场二楼B区,司琮也的车停在左边第三排第二个车位。
覃关脚跟踩着限位器蹲在车边刷手机,头发分成两部分搭在左右肩膀,小脸巴掌大,很漂亮,套着他的卫衣,整个人缩在那儿,看着还不如他车一轱辘大。
明明被丢下的是他,司琮也现在倒认为覃关比他更可怜,像只无家可归的猫猫。
这就很完蛋。
按车钥匙开了锁,走过去踢她鞋尖,居高临下瞅她:“蹲这儿装蘑菇呢。”
“站着累。”覃关想起来,后知后觉腿有点麻,朝司琮也伸手。
心里那点气就这么散了些,司琮也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小臂往下滑到她大腿处,两人的体型差让他轻轻松松单手抱着她向副驾驶走,另只手拉开车门放她进去。
覃关刚被他抱起来时上半身晃了下,胳膊下意识圈住他脖子,人靠到他身上,坐进车里后晚了那么两秒钟松手,司琮也就有话说了。
“刚才走那么痛快,现在还抱不够了?”
又开始夹枪带棒。
覃关松开手,神色冷:“司琮也。”
“在呢。”应完,把插好吸管的奶昔戳到她唇边:“尝尝好喝吗,招牌。”
都抵到嘴边了,不喝不行,覃关咬住吸管吸两口,里面有干果碎丰富口感,甜度适中:“还可以。”
“那就行。”司琮也把她喝过的那杯拿走,剩下另一杯新的给她,关上车门。
覃关坐在车里看他喝着她喝过的奶昔,从车头绕到左边上车,然后提醒:“那我喝过了。”
“知道。”司琮也吊儿郎当的控着方向盘拐弯,吸管贴在唇边:“我怕有毒,你试完我就放心了。”
“有毒发作没那么快。”
“那没事儿,跟你做一对儿亡命鸳鸯挺不错的。”
“……”
晚上小区里少有人经过,司琮也把车子停在覃关家门口,省得她走。
下车前,司琮也问她:“明儿你有安排吗?”
覃关想了想,摇头:“没有。”
“那给我。”司琮也要过去:“带你出去玩。”
他侧着身子靠在座椅上,食指有一搭没一搭的勾着她一缕头发缠玩:“都俩月没见了,该宠幸宠幸你男朋友了吧。”
覃关本来就没想拒绝:“好。”
“几点?”她问。
“不着急,等你睡醒给我发消息。”
“嗯。”
乐高在后备箱,司琮也让她自己去拿,覃关从后备箱抱下乐高之后直接进院,不像其他女朋友留个恋恋不舍的眼神给男朋友,特潇洒。
司琮也两指并拢点点太阳穴,叹了声气,等看她进屋后关好门才开车回隔壁。
第二天的出行计划失败,半夜又开始下起雨,到早上不见停歇反而还有增大的趋势。
给司琮也郁闷得不行,但他向来不屈服于现实安排,给覃关打电话让她过来他家。
覃关不想动,外面雨那么大,她出门就得面临被淋湿的风险,她让他过来。
司琮也说她家有人,只能在她卧室活动太憋屈,他家没人,活动空间大,费了好大一番力气软磨硬泡才把覃关给撬了过来。
外面雨势不小,地面聚了一层水,豆大的雨滴砸在上面很快甩出一圈水花,覃关穿的短裤和人字拖,倒是不影响什么,只不过撑伞去隔壁短短几十米的路程,她还是蹚水过去的。
推开院子门进去,看见司琮也就那么老神在在的斜着身子靠在玄关处等她,一对比自己现在的狼狈样,有点气,走过去把伞扔给他,不管会不会弄他一身水,或者说她就是故意的。
“我要感冒发烧你第一个没跑。”
司琮也笑着接住伞戳进旁边的伞桶里,拿起柜子上早就备好的干净毛巾递给她:“谁让你腿短,在阳台跨多方便。”
“我不来更方便。”覃关冷着脸看他一眼,用毛巾擦胳膊和腿上的雨水。
司琮也装出忧愁的样子:“那怎么办,你都过来了。”
覃关懒得理他,毛巾丢过去,换上干净的拖鞋,擦着他进屋。
覃关是第一次来司琮也家,平常都是他翻过去找自己。满庭芳的房子外观都差不多,区别在户型和内部装修,司家是中式风,实木案几,背倚山水画,很雅致的意境。
司家户型和覃家完全相反,覃关进去后不知道该往哪走,只好折回去问司琮也:“你房间在哪?”
“第一次来我家就想进我房间。”司琮也在冰箱里提了个盒子出来:“你动机不纯啊覃关。”
“你嘴巴能不能少贱一会儿。”
要说司琮也有什么缺点,浑身上下就他这张嘴欠了些,对别人好像又不是如此,在外讲分寸懂礼貌,单单只在她这里犯病。
“这么凶。”司琮也带着凉气的手捏捏覃关的脸,被她拍开后笑得没皮没脸去牵她手往二楼走。
楼梯侧边墙上用来挂照片,黑白、彩照都有,其中有一张黑白照,照片中男人穿着老旧军.装,眉眼凛肃,五官端正。
司琮也见覃关在那张照片上停留,解释一句:“我太爷爷。”
“嗯。”覃关见到过一次司琮也爸爸,相比之下,司琮也更像他太爷爷。
再往前,覃关看见一张照片,还没来得及细打量,脸就被司琮也掰到另一边。
她仰头看着司琮也,颊肉让他捏到一起,像是包子,平着嗓音说:“我看到了。”
“那不是我。”司琮也否认很快,在心里骂自己大意,就想着把人弄过来,忘记提前检查,这下好了,帅气逼人的完美形象全没了。
“你没有门牙的样子。”覃关自顾自补充。
“那是虎牙。”司琮也反驳完立刻改口:“说了那不是我。”
“那你激动什么。”
“我没有。”司琮也打死不认。
“没有就没有。”覃关绕过他往楼上走,顿了顿:“挺可爱的。”
司琮也脚步缓下来,突兀的把覃关拽住:“还有呢?”
两人位置颠倒过来,这次换他仰视覃关。
“还有什么?”覃关不解。
“照片。”
“嗯?”
“算了,没事儿。”司琮也却没再往下说,转移话题:“走吧,上楼。”
司琮也卧室里有个电竞房,挺大,沙发设计成下陷式,他叫覃关过来没什么事,就想一起待会儿,毕竟好长时间没见。司琮也挺无奈的其实,他和覃关在一起到现在差不多三个月,处得好像人家谈了好几年,热情消磨殆尽时的状态,女朋友就是块冰,他且得捂着。
转而一想到她一个暑假不找自己,还是气,忍不住嘈她:“覃关,你是个渣女。”
“我怎么了?”覃关坐在他旁边吃蛋糕,是司琮也刚在冰箱里拿出来的那个,碧根果和可可味道很浓郁,她吃着感觉不错。
“你就是渣。”司琮也拿遥控器挑着片子,扭头看她一眼,然后停住。
覃关低着头,长发用刚才在他桌上拿的一根笔挽起,肩颈漂亮,一勺勺挖着蛋糕吃,嘴角无意间沾了点白奶油。
她察觉到司琮也的目光和嘴边凉滋滋触感,伸出舌尖舔了下,同时去看司琮也。
抵不住。
真的抵不住。
司琮也知道覃关没那意思,但是怎么说,她对自己就是有种吸引力,各方各面的吸引力。
手掌撑地,他靠过去,侧额面对她,像是接吻的姿势,在离她唇两指时停下。
覃关不闪不避地和他对视,好像他干什么都可以。
司琮也抬手,指腹抹掉她唇上的奶油,撤开:“以为我要亲你?”
“随便你。”被他蹭过的地方有点麻,覃关忍不住又舔了下。
“你想我亲吗?”司琮也拿纸巾擦掉手上的奶油,问她。
“谈恋爱不都会亲吗?”
跟想不想有什么关系。
是意料之中的回答,司琮也无奈又好笑,支起一条腿胳膊搭在膝盖上,留给覃关一个侧脸:“跟谈恋爱没关系,得是你自己愿不愿意。”
他语气不咸不淡,透着点不快:“我希望我女朋友是想我亲她,不仅仅是因为恋爱关系,懂吗?”
他很想问覃关,是不是和齐靖帆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样,齐靖帆想亲就可以。
不行,不能想。
他会被气死。
“司琮也。”覃关沉默片刻,叫他:“看不出来,你还挺矫情的。”
“……”
司琮也是真要被她给气死。
他不想再跟覃关说话,找到她之前说想看的片子点击播放。外面下着雨,雨滴噼里啪啦砸在窗户,窗帘紧闭,卧室关了灯,只有投影仪亮着光。
司琮也卧室的地毯和覃关卧室的是同一款,覃关买的,两人坐在那上面背靠沙发,膝盖挨着。
隐秘的亲昵在暗暗发酵。
本来打定主意不再跟覃关说话,flag立下没多久,司琮也又不甘心的凑过去:“蛋糕好吃吗?”
“你自己尝。”覃关把茶几上只切了一角的蛋糕推向他。
“我不,我要吃你的。”司琮也眼睛睨向她的蛋糕:“你喂我。”
“你自己没手?”
“你就说你喂不喂。”司琮也把手背到身后,张开嘴,还很幼稚的“啊”了声,像是幼儿园小朋友。
“……”
覃关只好用自己的勺子挖了块自己吃过的蛋糕给他。
司琮也满意地点点头:“还成,下次还买他家的。”
覃关看过包装,挺普通的双开翻盖纸盒,心思在附着盒面的暗纹,烫金字母设计店铺名称,她知道这家,最便宜的蛋糕是四寸大小,四位数起。
司琮也手机忘调静音,电影放着,他手机在那边滴滴滴响着。
啧一声捞过来看,是齐靖帆杜思勉他们几个人的微信群。
群名很骚:魅力四射男高聚集地。
最先发消息的人是齐靖帆:【我刚看覃关朋友圈,她暑假发了一照片,那地方是我带她去的。】
齐靖帆:【啧,就说没那么快放下我吧,这不回忆着呢。】
杜思勉:【666,那你可以有所行动了。】
孙正:【不愧是你,上吧齐哥,给你加油。】
张嘉博:【不是我说,这男人还是得坏女人才爱,当时泼奶茶泼的那么爽快,背地里不还是偷偷怀念。】
齐靖帆:【@张嘉博:点一个。】
司琮也翻完聊天记录,点开齐靖帆发的图,两指按住一滑,放大。
是覃关朋友圈截图,没有配文,就两张图。
司琮也退出去,进覃关的朋友圈。
她不爱发朋友圈,没设置仅多长时间可见的权限,翻到底一共才三四条,最新一条是在暑假,配图一张是海边处的红房子,另外一张是同样的风景,只不过多了她的画架。
司琮也看一眼覃关,她正边吃水果边看电影。司琮也发现覃关这人有时候挺软的,随便你怎么样的那种软,带她去哪就去哪,给她什么吃什么,就是不自己主动去要什么做什么,所以投喂覃关是司琮也一乐趣。
他上下动动膝盖,蹭覃关。
“干什么?”
司琮也晃晃手机:“这地方你怎么找着的?”
覃关看两眼,认出来:“你在看我朋友圈?”
“昂,看看。”司琮也把问题扯回去:“怎么找的?”
“随便找的。”覃关很浅的拧了下眉,移开眼去看电影。
齐靖帆奶奶家和覃关奶奶家挨着,两家是邻居,所以覃关在来京北前就和齐靖帆认识。
覃关今年暑假回威市陪爷爷去海边钓鱼,看那红房子挺好看,就画下来发了条朋友圈,等回家后越想越熟悉,有天突然反应过来这地方齐靖帆带她去过,她是恶心的想过删朋友圈,动手前看见点赞列表有司琮也的头像,又打消念头。
反正齐靖帆对她来说已经和空气无异,没必要。
她拧眉只是想起这件事的下意识而已,没别意思,不过司琮也不这么想。
避而不谈,就是还没放下。
“哦。”他眼皮压下去,喉结冷淡滚动一下:“还挺好看的。”
切回群聊,话题已经换了,不知道在聊什么,司琮也没心情看,想打字的手不小心碰到张嘉博刚发进群里的一链接,他网速快,眨眼工夫加载完毕,画面跳转出来,自动播放。
男人粗.喘的气息和女人娇媚的呻.吟在卧室里炸开,声音和投影相比是不大,却足够人听清。
司琮也第一时间退出去,手机倒扣在地毯上,若无其事地把脸转向墙壁放映的电影上,余光看到覃关在看自己,几秒后又抽了视线回去。
就这么彼此安静下来,过了会儿,司琮也轻咳两声:“那什么,不是我看,他们在群里发的,你别多想。”
“你看也没事。”覃关声音听不出情绪:“不是很正常吗。”
“嗯,主要怕你以为我图谋不轨。”司琮也稳下来,没假惺惺的说自己不看,的确是正常事,瞎掰倒显得小气:“毕竟我三好生来着。”
覃关捏着颗葡萄剥皮:“那你把我往你家拐?”
“拐你来看电影啊,哪不轨了。”司琮也歪理一堆,总能让自己占据优势,他笑:“你这么纯啊覃关,就看个电影。”
覃关把擦手的纸团砸向他。
司琮也有时候真的很烦。
但她讨厌不起来,很奇怪。
多半是占了他那张脸的便宜。
司琮也捡起纸团丢进垃圾桶,攥着她手腕从她手里劫走刚剥好的葡萄。湿热的嘴唇吮了下她指尖,又若无其事松开,低头去看手机。
覃关捻捻手指,一股热意蹿升。
司琮也一直注意着覃关的反应,看她特淡定的重新捏了颗葡萄剥,舌尖抵着口腔里的葡萄果肉咬碎,酸得他微眯起眼,拇指在键盘上打字。
司:【@齐靖帆,人是去那儿画画,说怀念你了吗就随便往自己脸上贴金。】
司:【@杜思勉,6你妈。】
司:【@孙正,你加什么油?加你出完汗冒出来的二斤猪油?】
司:【@张嘉博,是喜欢坏男人,但是你这种满脑子黄色废料,已经腐坏了的就别想了,举报了。】
一通怼后,群里刚才还热闹不已的男高群霎时安静下来。
一两分钟后,齐靖帆试探发问。
齐靖帆:【你大姨夫来了?】
司琮也现在看见他名字都来气:【滚。】
一下午覃关就窝在司琮也那儿,看看电影,摆弄摆弄他的乐高,他这人能动能静,滑板冲浪他都爱,闷头拼近十万个零件的乐高照样在行。
期间司琮也接了个电话,那边大概是问他什么问题,覃关看他从茶几底下抽出张纸拿笔算着些什么,最后把答案告诉对面。
就着这个引子,司琮也还给她补了会儿数学,不多,前两小节内容。
覃关数学最不好,不是笨,是真一点脑子都不动,好像生锈了的机器,卡得要死。
就是知道这点,司琮也才更气,就差去揪她耳朵让她把态度给摆正,笔在指尖转的飞快,他侧头看覃关:“你刚才过来不打伞了吗,怎么脑袋里还进这么多水。”
覃关扯过身上披的毯子去捂司琮也脑袋,他怎么就这么嘴贱!
司琮也笑着去躲,上半身往后仰,覃关步步紧逼,一心只想求胜,等两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司琮也已经躺在地毯上,而覃关跨坐在他腰间,两条腿抵着他肋骨。
四目相对,很安静。
司琮也扶着她腰,嗓子发干:“起来,别这么坐。”
覃关撑着旁边茶几,从他身上挪开。
司琮也坐起来,往后抓了把头发,嘱咐覃关:“以后不能这么跟别的男的闹。”
“那你呢?”覃关有些好笑,其实有些时候,司琮也好像比她更纯。
“我更不例外。”司琮也捏捏她脸:“别因为我是你男朋友就对我太放心了,我才是你该提防的第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