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涩游戏—— by却吟/马克定食
却吟/马克定食  发于:2024年0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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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有预感,覃关点开,确实是身边那人发来的。
司:【躲什么?我这么见不得人?】
倒不是见不得人,两人刚确认关系的时候,覃关不想别人知道,司琮也说都随她,两人这段关系目前算是地下,她暂时又没有公开的打算,肯定得避着其他人。
覃:【不是。】
再多的,她不知道怎么说。
除了冰冷的“不是”两个字就没再有其他内容,司琮也视线落到旁边人身上,她正低头吃饭,几缕碎发贴在她脖颈,手机倒扣在桌面,淡定自若的模样任谁都想不到她一分钟前还在和他牵手。
都几次了。
数都数不清。
他意味不明的嗤了声,烤肉夹不轻不重扔在桌上,起身离开。
其他人问他干嘛去,他不予理会。
覃关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微不可察地蹙眉,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翻脸,她明明都说了“不是”。
下午第三节 课是自习,要去大礼堂参加开学典礼。
开学典礼说白了就是领导班子们挨个讲话,对上学期的总结,对本学期的希冀,无趣的很。
台下人昏昏欲睡,时间一久,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开始蔓延扩张,不知道是哪个点戳到他们,到某个时刻掀起一阵小高潮。
覃关不感兴趣,面向右侧窗外,看天上不断变形状的云,空白的大脑不期然浮现出一张脸,她睫毛眨动两下。
中午吃饭,司琮也自出去后就再也没回到过包厢。
心里想着的人就这么光明正大被喊出来,覃关有几秒钟惘然,朝台上看去,瞬间了然引起台下骚动的原因。
后排小声嘀咕:“有分数就是被老师当宝啊,司琮也这样没少违规违纪的还能当优秀学生代表讲话。”
“那是光有分数吗,科技楼那么大一横幅你没看见啊,IOI,第一!这哪是宝,这是祖宗,今早上我在校门口看见校长,两边嘴角咧的都快从后脑勺汇合了。”
“唉,人比人真气死人,你等着吧,演讲一完,那群高一的肯定得炸锅,各种堵人。”
覃关在台下,靠着椅子看他,两指敲在座椅扶手上,像在思考什么。
暑假一个多月,司琮也几乎天天发朋友圈,攀岩、冲浪、开皮卡在沿海公路兜风,每天都精彩的不得了。
想到这,覃关敛眸,注意力被自己的手分去。
司琮也思考的时候,手便会敲些什么,好似那样会帮助他思路变得更为开阔。
于是覃关一顿,竟然不知不觉被他传染上这些小动作。
音响传出一声“喂”的试音。
司琮也穿着校服,左手拿话筒右手抄兜,脸很绝,身段笔挺,肩平背直,像迎风矗立的白杨树:“尊敬的老师们,亲爱的同学们,大家下午好。”
千篇一律的开场白。
前几排发出起哄,是他的狐朋狗友:“谁你亲爱的,注意措辞,别占我们大伙儿便宜。”
逗得其他人发笑。
司琮也勾了勾嘴角,跟着笑,脾气很好的懒散样子:“很荣幸能够成为学生代表,站在这里讲话。”
大概是把网上几篇演讲稿融合在了一起,翻来覆去就是那些内容,给高一新生宣传本校有多么优秀,以及自己在这里读书三年收获到的成果。但有些人就是有那种魅力,单单往那一站,其他人的目光就开始自动往他身上黏。
比如司琮也。
枯燥无味的东西变得鲜活起来。
“最后给大家灌两碗鸡汤。”司琮也语气很淡,没有慷慨激昂的假把式,平铺直叙:“该拼搏的时候不要对懒惰投降,被荆棘捆绑,那就挣脱荆棘。”
“不认,不服,所以我们不输。”
不知道这两句话是他自己编的还是网上抄的,总之挺热血。
掌声跟上,属前排几个鼓得最热闹,给司琮也捧场,嚷嚷着喊他帅。
开学典礼时长控制在一节课左右,结束后自行回班。
赵思乐中午吃完饭喝了一大杯冰可乐,闹得肚子疼,解散后和覃关匆匆交代一句跑去了卫生间。
现在就剩覃关自己往回走。
大礼堂在三楼,电梯口聚集了一堆人,楼层又不高,覃关没必要去掺和一脚,推开楼梯间的门进去。
不是用来上课的地方,隔音效果做得自然不怎么样,外面喧阗的说话声和参差不齐的脚步声听得十分真切。覃关下到三楼和二楼之间第二部 分台阶,人都已经拐过弯了,才看见二楼楼梯口站着两人。
一男一女,男生覃关认识,女生不知道是谁。
瓷砖地散落零星烟灰,烟味有点浓,不像是一个人抽的。
“学长,给个微信啦!”女生声音甜美娇俏,校服裙刻意改短一截,一双腿长又细:“以后我要有什么不懂的好方便请教你。”
司琮也看着递到跟前的手机,正要说话,眼睛倏地一眯,往上挑。
覃关站在原地不动,静静地和他对视。
没有被抓包的局促不安和尴尬。
神色未变,眼神一如既往地漠然,这就是覃关。
谁都勾不起她一丝波澜的覃关。
不,或许有人能打破她的平淡,但那个人目前不会是司琮也。
这样僵持下去浪费时间且无意义,覃关率先移开眼,重新往楼上走。
见台阶上方那抹身影消失,司琮也兀自低头笑笑,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可怜自己怎么就找了这么一块难啃的骨头,还是怪她居然可以什么都不在意。
楼梯间外的走廊人流疏通开,安静不少,覃关开门出去前,听见身后传来男生一句懒洋洋地回答。
“好啊。”

“真的,我昨天晚上去九觅吃饭亲眼看到的。”
距离座位两步远的时候,覃关看见赵思乐前排的陈伊嘉侧身趴在她桌上,两颗脑袋凑在一起,兴致高昂地讨论八卦,陈伊嘉伸着两根手指,指指自己的眼。
“那女生好像叫何予安,高一的,跟司琮也那帮人打得正热呢。”陈伊嘉啧声感叹:“据说学舞蹈的,是真有气质。”
覃关习惯从后门进班,比前门近,陈伊嘉正对后面,看见覃关后对她打招呼:“来了啊关。”
覃关点头,赵思乐挪动椅子,空出位置让她进去。
四中课改之后每班按具体人数划分成若干小组,上课有时候需要小组讨论,覃关这组是一组,一共四人,就她和赵思乐,以及前排的陈伊嘉、林溪。
人与人的第一印象首先来自对方长相,结合流言,一开始对覃关,陈伊嘉和林溪真不知道该怎么相处,更不会主动跟她讲话,怕热脸贴冷屁股。
四人组除去覃关,其他三人都是活泼挂的,小组讨论的时候,说着说着就跑题聊起无关紧要的事情,陈伊嘉作为组长第一次小组汇报差点开天窗,是覃关提醒后才答了上来。
都还是没在社会上浸淫过的小孩子,很容易因为别人一个善举对对方心生好感。课后林溪向覃关道谢,还打趣她是不是报了补习班,趁暑假偷偷卷她们,因为老师给出的问题是需要了解课本比较靠后的知识点才能解出来。
老师问的那题司琮也正好给她讲过知识点,她有印象。
她不可能这么说,只好点头,反正跟补习班差不多。
这件事算是个开端,开学快有一周时间,再有赵思乐的带动,陈伊嘉林溪和覃关就熟悉不少,不知不觉改了口,平时都单字喊覃关。
“司琮也真打破我对学习好的都是书呆子的刻板观念,人真全面开花。”早自习还有十分钟才开始,陈伊嘉继续和赵思乐聊:“这都高三了还魅力不减,绝。”
赵思乐回:“新生嘛,再过一段时间就不新鲜了。”
陈伊嘉反问:“那你都过一年了,腻了没?”
“没啊。”赵思乐理直气壮:“那么帅一脸,看一辈子都不腻的好吗。”
“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陈伊嘉笑她:“美女所见略同。”
俩人为彼此间的默契击掌。
“真想看看这何予安长什么样。”赵思乐对绯闻女主十分好奇。
“挺漂亮的。”一旁一直没讲话的覃关突然接了句。
赵思乐和陈伊嘉一愣,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看向覃关。
“关你怎么知道?”赵思乐语气难掩惊讶。
陈伊嘉是个八卦传播机,她总能找到各个年级的八卦给她们讲,赵思乐林溪她们仨每每都聊得很热闹,覃关不感兴趣,从来不参与讨论。
这还是头一次。
“上次看到了。”覃关食指和拇指握在铅笔中间位置,在白纸上勾画,她有一个速写本,就摆在桌角,方便她时不时画上两笔。
笔尖摩擦过纸张,发出的“嚓嚓”声,清脆不拖泥带水,能感觉出执笔者下笔时的干净利落。
和她这个人一样,果断、干脆。
赵思乐:“关说挺漂亮那就是非常漂亮了。”
“肯定漂亮啊,不漂亮能跟司琮也搭上?就说从高一到现在,司琮也女朋友里有丑的吗?”陈伊嘉回。
“不能算女朋友吧,没听说他正式承认过谁。”
“玩呗,他们那群人还用得着正式?”
“确实,长得帅的玩都花,就像那齐——”
意识到不妥,赵思乐连忙闭嘴,偷偷去瞄覃关。
覃关在专注画画,好像没注意到她的一时嘴快,赵思乐松口气。
教室前方挂着的表盘分针缓慢转着,高二学业还不算很紧张,班上多是踩点到的人,早自习是语文,语文老师昨天布置了任务,今早默写《师说》,语文老师讲课不按书本目录顺序,先从最后一篇文言文开始。
覃关合上速写本放在桌角,接过林溪递过来的白纸,抽出一张,其余往后传。
教室里很安静,拿到考试纸后,每个人都低下头开始奋笔疾书。
四中教学楼环形包围,覃关坐在教室另一侧窗户边,隐约听见楼下卫生区的打闹声。
她睇过去一眼,看见人群堆里的司琮也。
按理说高三是不需要再做室外卫生,但这会儿才开学没多久,事情比较多,学生会还没划分好室外卫生区,暂时延续上学期的安排。
司琮也班的卫生区就在覃关班教室正楼下花坛那处。
不知道司琮也最近是不是没回满庭芳,自从上次楼梯间撞见何予安要他微信,到今天是覃关第一次见他。
时间太短,看不出他哪有变化。
还是老样子,校服衬衫开两颗扣子,袖子上卷,露出小臂线条,站在人堆里谈笑风生,旁边齐靖帆搭着他肩膀,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一帮大男孩笑起来。
是青春里的好风景,的确养眼。
楼下司琮也感应般抬头,覃关不躲,就那么隔着两层楼距离和他对视。
她今天没扎头发,散在肩膀,显脸更小,别人都说覃关脸臭,司琮也却总能在她疏离的眼里看到一股不服输的叛逆劲儿。
就像现在,连个对视她都得跟他一较高下,谁先移开,谁就是输家。
“看什么呢?”齐靖帆好奇问,顺着他视线方向探过去。
“没什么。”司琮也不动声色侧身,挡住他。
差不多是同一时刻,覃关扭头,赵思乐碰她胳膊,说有点冷,想让她把窗户关上。
等司琮也再抬头,只看见一只细白手握上窗柄关上了窗户。
上午最后一节体育课,按惯例开始每学期体测,做完热身活动体育老师叫覃关出列,其他人测试八百和一千。
女生先测八百,体育老师带着她们去起点准备。
俩手挽手的女生瞄了眼队伍最末的覃关,撇嘴吐槽:
“又请假啦?跑操就没见她跑过一次,医院证明这么好开啊,真特殊。”
“有钱就好办呗,人就是可以不跑,你不想跑去开个证明,跟她一样整个什么病出来。”
“啥病?矫情病啊?大夫不得把我当神经病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了。”
“前面两个,嘴别太碎了成吗,当别人都聋子啊。”赵思乐听得烦,掏掏耳朵。
俩女生回头,覃关在赵思乐旁边,手里拿着人名单,体育老师让她帮忙记录成绩。
“说说怎么了,她搞特殊还不允许别人讲话啦?”
“关你什么事?”覃关看着她们,她脸上没表情时就显得很冷:“谁不让你们搞特殊了吗?”
“就是啊,有本事你也搞特殊啊。”赵思乐嗤笑,挽着覃关路过她们的时候,撞了下其中一个肩膀。
“诶你!”
赵思乐边往前走边转身,食指在眼睑下一拉,扮了个鬼脸嘲她们。
“那俩女生高一和居可琳一班的,可巴她了。”走远两步,赵思乐和覃关说:“要她们知道居可琳前两天才叫你一起吃饭不得气死。”
覃关不予置评,不可避免想起司琮也。
风吹乱头发,她抬手别到耳后,发现没用,让赵思乐帮忙拿人名单,她把头发用皮筋绑了两圈。
“啊——”赵思乐长叹一声,歪着脑袋靠在她肩上,一脸生无可恋:“八百,谁家好学校午饭前测八百啊,不想让我们吃饭直说啊!”
她说:“关,你那医院证明怎么开的?教教我!我很需要!”
“有病就行。”覃关淡声回:“刚才她们不说了?”
“什么病?”赵思乐幽幽看向她:“相思病吗?”
“……”
“好冷。”赵思乐搓搓胳膊:“我被自己冷到了。”
走到起点,女生站成两排,体育老师一吹哨,无精打采的跑出去,像是赶上架的鸭子。
操场四百米一圈,八百跑两圈,起点就是终点,覃关站在体育老师身侧等着记录,一男生靠过来,是蒋启帆。
他不太好意思地挠挠头,悄声说:“覃关,要是林溪不及格,你偷偷给她弄一下,帮个忙。”
覃关顿一拍,点头:“好。”
三分钟左右,第一个女生冲过终点线,体育老师按了下秒表,覃关在名单上找到她名字,记录所用时间。
后面陆陆续续有人跑过终点,不出蒋启帆所料,林溪果然没及格,覃关把秒数提前,让她擦边过。
林溪冲过终点线就想一屁股坐地上,蒋启帆把她拽起来:“走走,刚跑完不能坐。”
他把手里的水递过去:“慢点喝两口。”
赵思乐和陈伊嘉互相支撑着对方,气都没喘匀,见到这一幕就开始调侃:“哟,送水啊,这么贴心。”
“乐乐,我们好可怜,跑八百就算了还没水喝。”
“没关系嘉嘉,下次我给你买。”
俩人说着说着就深情对望起来,十指扣在一起跟演琼瑶剧一样。蒋启帆又开始挠头,但站在林溪旁边没走,林溪红着脸嚷:“差不多得了啊你们,就不能学学覃关,看看我们关多乖。”
闻言覃关抬头,细眉轻挑:“什么水?给我瓶。”
赵思乐和陈伊嘉顿时“哈哈哈”笑起来。
林溪恼羞成怒:“覃关!你怎么学坏了!”
赶紧拉着蒋启帆远离这个是非之地,把她们的调侃抛到身后。
赵思乐和陈伊嘉去覃关那里看成绩,一边一个靠在她身上,同时叹气:
“林溪那个重色轻友的,已经不配跟咱们三个单身贵族一起玩了。”
四中住宿生在宿舍楼午休,走读生在教室,午休快结束的时候,赵思乐拽着覃关去了学校商店买冰激凌吃。
京北现在早晚天气凉,中午温度飙升,走这么一会儿已经晒得不行,掀开帘子进了商店,冷气打过来,赵思乐才舒了口气。
“这什么破天儿,一天仨季节。”她走向冰柜,俯身看:“关你吃什么?”
“你买吧,我不吃。”覃关打开冷饮柜,拿了瓶椰汁出来。
赵思乐有选择恐惧症,看着各式各样的冰激凌眼花缭乱,哪个都想吃,覃关付了钱靠在一侧边喝椰汁边等她挑完。
嬉笑打闹的声音由远及近,透明塑料帘再次被掀开,三四个女生走进来。
“真的啊予安,你晚上跟他们一起去玩?”
中间女生点头:“对啊,都叫我了不好拒绝。”
“可以的姐妹,这才开学多久。你就把人拿下了。”
闻言,覃关从手机上抬头,往女生们那边看了一眼。
中间那女生是之前找司琮也要过微信,今早名字还在耳边盘旋过的何予安。
何予安面对覃关这边,见她看自己,先是一愣,然后对她笑了下。
覃关点头回应。
“我挑好了!”赵思乐终于选出一个白桃味甜筒,结完账蹦跳到覃关身边:“走吧关,回去差不多就到点去做值日了。”
“嗯。”
到教室后午自习结束的铃声打响,覃关和赵思乐拿了打扫工具去卫生区做值日,过一会儿林溪陈伊嘉冲过来。
“对不起对不起,起晚了今天。”
“没事。”
“诶?”陈伊嘉环视一圈:“张景远呢?又没来?”
“迟到了呗。”赵思乐习以为常。
值日小组五人一组,文科班男生少,平均每个小组配一个男生。覃关组的男生是张景远,班里出名的迟到大王,开学一周,从早到晚没有一次准时的。
“那咱又没拿垃圾桶。”林溪说。倒垃圾一般是男生负责,张景远没来,她们四个女生都没拿垃圾桶。
卫生区离教学楼不近不远的,还得爬楼,赵思乐她们都不太想折腾。
“我回去拿吧。”覃关把扫把放到一边,要走。
赵思乐作势要一起:“我陪你去吧关。”
“不用,你们先扫。”
覃关回教室拿了垃圾桶,十二班把边,出门就是楼梯,外面太阳正晒,她不想出去当人干,选择在楼道里走,后头一阵急促脚步声,像在跑,她听见有人在喊自己。
“覃关覃关!等会儿我!”张景远边跑边朝她招手,不一会儿跑到她跟前,接走她手里的垃圾桶:“对不住对不住,又迟到了。”
“没事。”
覃关说完往前走,她不擅长找话题更不是会主动和别人聊天的人,习惯沉默就不会尴尬,张景远跟在旁边,挠挠头,琢磨着覃关是不是对自己迟到这件事不太满意。
再次开口作保证:“你放心,下次咱们组做值日我绝对不会再迟到。”
覃关点头:“嗯。”
“……”
张景远就这一个念头。
眼睛不自觉往她身上瞟,第三眼后,拍她:“覃关,你头上有个虫子。”
覃关唇一抿,表情更显冷:“哪儿?”
他们已经走到楼梯拐弯处,下面是一楼大厅,大概是进来了一大批人,热闹非凡,还有篮球拍打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响。
“就头顶。”张景远给她指了指,在她脸上看出什么:“你是不是害怕啊?那你别动,我给你弄下来。”
说着他手一落一捏,还给覃关面前递了下:“就一七星瓢虫。”
覃关:“谢谢。”
张景远:“多大点事儿。”
再一转身,和下面要上楼的一群人对个正着。
司琮也站在下方,他刚打完球,球衣里面套了件白T,黑发随意往后抓,额头覆着一层薄汗,手里拎一瓶冰水,就那么隔着几个人看覃关,以及她身边的张景远。
楼梯有人在做值日,过路的人都擦边走,因为刚才给覃关摘虫子,张景远离覃关近了些,总之不是什么社交安全距离。
覃关眼神只在司琮也身上停留一秒时间就移开,像是不认识,和张景远一前一后下楼。
等他们走后,有人回过神来。
“诶那不覃关么,老齐不还说把人追回来,还有戏啊?”
“追个几把,他现在正跟高一那妹子打得火热呢,没看球都不跟我们打了。”
“不是我说,阿南你别太偏心了啊,咋就给老齐一人牵线,我们就不管了。”
话题转移到司琮也身上,他不走心地笑笑:“下回。”
“说好了啊,说话不算话上床会早.射。”
“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别太毒了。”
四中周六补课,周日放假一天,晚上六点回来上晚自习。
下午两节课放学,从中午气氛就开始浮躁,等到下课铃打响,提前十分钟收拾好书包的人立马跑出去。
覃关很少让司机接,一般都坐地铁回家,和赵思乐分别后戴上耳机往地铁站走。
校门口车流不息,山地车和小电驴逮到空就钻。奶茶店、咖啡店里坐满了人。放眼望去几乎全是四中的学生。
一辆车开至身边,覃关听见一抹哨声。
勾下一侧耳机看过去,熟悉的人熟悉的车。
司琮也单手搭方向盘,右手放在挡杆上,目不斜视看着前方,副驾驶没人,车窗全降。
“妹子!”杜思勉从后排车窗探出头:“这儿!我叫的你。”
覃关稍后转,看见后排除了杜思勉还坐着个女生,她没说话,脸上意思很明显:什么事?
“去哪儿啊,送你一程?”
“不用,谢谢。”覃关重新戴上耳机,往前走。
杜思勉被拒绝倒不觉尴尬,笑说:“这姑娘可真不好相处。”
“你交际花?”司琮也不咸不淡:“谁都想处。”
“阿南。”杜思勉郑重其事叫他一声:“不愧是我兄弟,不用我说都知道我未来理想。”
司琮也骂了句傻逼。
“你咋还不走?等啥呢?”杜思勉见他不开车,问他。
“问那么多,要不你开。”
“你开你开。”
司琮也懒得理他,拿过烟盒咬出根烟点上,青白烟雾弥散,他微眯起眼看着前面越走越远的纤瘦身影。
真行,永远都是他不找她,她就不找他。
“齐靖帆不是还没上车。”何予安出声提醒。
杜思勉一拍脑门:“哦对,把他给忘了。”
刚说完,何予安另一侧车门拉开,齐靖帆拎着奶茶上来,先递给何予安一杯,看向杜思勉:“你坐这儿干嘛?”
杜思勉朝前一指:“他不让人坐他副驾。”
齐靖帆一乐:“怎么个意思啊阿南,留着给女朋友呢?”
司琮也咬着烟,含糊昂一声。
“别他妈吹了,你女朋友出生了啊?”杜思勉嗤他,外人都传他谈过的女朋友俩手都数不过来,实际一妥妥的母单花。
司琮也按下中控门锁:“滚下去。”
“得,我闭嘴,你开车你了不起。”
杜思勉他们不是不会开车,只是年龄没到考不了驾照。没本,最近交警出勤频繁,被抓到了免不了一顿教育,他们不受那罪,反正有司琮也这个司机。
往窗外看,发现稀奇事,诶一声:“我说怎么不用捎呢,原来有人陪啊。”
齐靖帆刚没赶上,问:“捎谁?”
“覃关啊。”杜思勉差点蹦个“你前女友”出来,幸好及时刹车,觑觑旁边的何予安。
齐靖帆反应平常:“没用?”
“没啊。”杜思勉努努下巴:“这不有人陪。”
前方地铁口,覃关旁边多出来一男生,挺高,身材算壮实,像是体育生类型,跟她并肩往里面走。
司琮也辨认出是下午站覃关旁边给她弄头发那男生。
何予安看了一眼,评价:“看背影挺般配的。”
杜思勉:“是吧,你看这身高差——”
“杜思勉。”司琮也不耐烦打断他:“你逼话真的很多。”
杜思勉操一声:“你吃枪药了,这么炸,今儿我生日你他妈知道谁最大吗。”
齐靖帆翘着二郎腿喝奶茶看戏:“打起来打起来。”
司琮也看着前面那俩人快进地下,司琮也踩了油门,平稳停靠路边的G63猛地蹿出去,要不是后排三人都系着安全带,非飞出去不可。
除了何予安,其他俩人开炮骂他。
司琮也置若罔闻,车子开过地铁口,他望了眼后视镜,什么都看不见。

第13章
今天晚上主要是给杜思勉过生日,他家做酒店生意,就在自家酒店弄了个包厢玩,像这种聚会都是人带人,到最后根本数不清有多少不认识的人,不过都年龄相仿,凑一起玩更热闹。
司琮也兴味索然,一整晚都挺颓的窝在沙发角,黑发戳在眉骨处,表情冷淡,整个人就莫名有一种落魄气质。
一女生拿着酒杯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主动碰了下他的酒杯:“嗨,一个人?”
“不是。”司琮也看出她的目的,不做犹豫扼杀:“我有女朋友了。”
“是吗,可我看你一整晚都自己坐在这儿。”女生不信他的托词,左腿交叠在右腿上,手肘杵着膝盖撑脸,头发往后撩了下,歪着脑袋看他。
“……”
这话司琮也还真没法反驳,他是有女朋友不假,但是女朋友不露面不公开,除了他们彼此,外人一概不知。
这恋爱谈得真他妈憋屈。
“认识一下吗,我叫常念,二中的。”女生朝他伸手。
“不了,谢谢。”司琮也喝完杯里剩下的酒,往玻璃茶几上一撂,起身离开。
杜思勉和齐靖帆倚在吧台处看着,啧声:“今晚第几个了?”
“第五六七八个吧,没数。”齐靖帆拿着镊子夹冰块往杯子里丢,一块块摞起来,最后往里面倒满金酒。
“这群人还知道今儿主角是谁吗,我过生日他妈的都找阿南搭讪。”杜思勉愤愤骂:“完了司琮也那逼还调子起的老高,一个都不搭理,真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齐靖帆拎着杯口喝酒边看手机:“那你这抗压能力不行。”
杜思勉在他旁边,齐靖帆聊天没避着他,瞥见满屏幕“宝宝”,杜思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搓搓胳膊:“还是何予安?”
齐靖帆:“什么屁话,那不然呢。”
何予安家里有门禁,最晚十点半之前必须回家,齐靖帆刚把人送回去,这就又开始在手机上腻腻歪歪。
杜思勉哼笑:“什么屁话你自己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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