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习惯她的一惊一乍,轻声笑笑。
酒桌上话题常变常新,不一会儿的功夫,又开始玩起游戏,而司琮也和覃关还在旁若无人的对视。
驻场歌手下场休息,但是音乐不能断,在列表里随机选取一首歌播放,轻微沙哑的女声瞬间进入状态,节奏强劲,鼓点直击人心。
司琮也翘着二郎腿,手肘搁在沙发扶手上,两指抵在太阳穴跟着音乐节拍敲打,拇指托着下巴,漫不经心的少爷模样。
司琮也他们人多,玩得正嗨,不会过多关注某一个人,覃关身边只有江锦禾,她有什么变化和反应,江锦禾绝对能察觉到。
“看什么呢?”江锦禾见覃关一直抬着头,顺着她视线方向望去,挑眉问她:“看上了?”
一点长辈样子都没有。
覃关仰着脖子有些累,半天没等到司琮也释放出什么信息,若无其事低下头,切断和他的眼神交流,回江锦禾一句:“没有。”
桌上贴有二维码,扫码点单。江锦禾问覃关喝什么,不等她回,自行做主下单:“给你点了杯奶昔,他们家招牌。”
覃关看她,情绪依旧很淡:“这儿是酒馆。”
“酒馆怎么了,重点在体验氛围不在喝酒。”江锦禾又点了些零嘴,蔻色指甲在白色屏幕上起伏跳跃,支付成功后,手机放到一边:“你自己什么情况不知道?还喝酒。”
覃关沉默。
楼下人收回正脸后,司琮也又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拿着手机起身,旁人问他去干什么,他摆摆手。
与此同时,一楼。
江锦禾猜到覃关包里有烟,没好气教训她一通,让她把烟上交,覃关觉得她多此一举,没收后她还可以再买,不过这话太讨打,她就没说,老实把烟上交,倒扣在桌面的手机发出震动,她翻过来一看。
司琮也发来的消息,简短的四个字,不废话。
司:【楼道,过来。】
覃关高一下学期转学到四中,顶着张厌世脸,有种不近人情的漠然,打眼一看只觉得她不好相处。
转学生每年都有,对于覃关,大家一开始只是抱有“哦,她是十二班新来的,长得蛮好看”的平凡态度。
等到第二天,这种平凡被她亲手打破。
事发太突然,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就在旁边围成一个圈,将几位主人公包在里面。
最后从全程围观群众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一个大致完整的故事——
转学生在本校高二年级有一个相处时间算长的男朋友,就是齐靖帆,过来之后本以为能开启甜甜蜜蜜的美好时光,结果不幸,亲眼抓到对方劈腿。
彼时覃关手里还拿着给对方买的奶茶,弄明白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后,她只问了另一个女生一句话:
“知不知道他还有个女朋友?”
其实覃关在他们两个的谈话中是能听出女生知道他有女朋友这件事的,但她依旧问,女生就愣了几秒,反应很明显。覃关不再说话,打开奶茶盖子,一大半泼在齐靖帆脸上,剩下和奶茶底连着杯子一起砸在女生脚边。
即便碰上这种事情,她还是冷冷淡淡的模样,没有歇斯底里,没有扯头发撕逼,干完转身就走。
明明白白透露出“我和你玩完”的讯息。
直到她走到楼梯口,身影消失在拐角,众人才恍恍收回视线。
继而看见故事男主角后方慢悠悠直起一抹身影。
司琮也拿起桌上不幸被波及的物理书,边侧已经浸泡成褐色,覆盖在书皮上的奶茶液湿答答顺着他倾斜的角度往下滴,在地面溅出小水花。
他玩味的吹了声口哨,像是在给这场闹剧给出一个评价,课本丢进垃圾桶,离开教室前还不忘叮嘱齐靖帆把地拖干净再走。
关于覃关和司琮也不睦的具体原因,有人说是因为司琮也课本无辜受牵连,他单纯不爽,所以小肚鸡肠记仇覃关。还有人说是因为齐靖帆是司琮也兄弟,他和兄弟戮力同心,一起看覃关不顺眼。
二人梁子就这么结下。
四中高一高二各班轮流值周,做全校卫生,早自习前站在学校门口检察学生仪容仪表,自习课绕着教学楼检查纪律。
轮到覃关班值周的时候,司琮也两次不穿校服三次迟到翻墙,全是她逮的。
一次通融都没有。
那一周,司琮也的名字一直高挂违纪榜单榜首。
司琮也是个少爷脾气,一来二去就这么跟覃关杠上了,后来学校组织运动会,司琮也大张旗鼓给覃关拉了条横幅加油,从操场看台最东侧一直抻到最西侧,只要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到。
要是覃关有项目就算了,偏偏运动会上她只是个参观者,最多充当个后勤,第一天被班长随便拉去终点线给同班男生递水,司琮也给她一个围观群众加油,怎么品怎么像是反击。
嘲讽意味拉满的那种。
后来合唱比赛,获奖班级派代表上台领奖,同一级别奖项高一高二两个年纪一起颁发,高三不参加。
获得一等奖的分别是高一(12)班和高二(9)班,好巧不巧,俩班班主任派出去的代表就是覃关和司琮也。
不知道校领导们怎么想的,发完奖状就算,还非要土里土气的弄一朵绸缎面料大红花。
众所周知关系不好的两个人因为一个奖项出现在同一空间,因为要拍照,挨得还很近,台下知情人鼓掌起哄,看热闹不嫌事大,说让他们靠得再近一些。
台上俩人双手拿着奖状和红花,各自长相都是一等一的出挑,像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婚礼现场。
只不过覃关面无表情,司琮也困倦的耷拉着眼皮,有点不耐烦的样子,二人全程无任何眼神交流,就差把“我看TA不爽”写在脸上。
司琮也在四中算是一个名人,他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好学生,定义很模糊,抽烟喝酒飙车样样精通,偶尔翘课打游戏,总之违规违纪的事情他会干,学习一样没落下,成绩有起有伏,不过从没跌出过年级前三。
长得帅,学习好,又有那么点离经叛道的坏在里头,综合起来就很招人。
覃关转学生的身份本就新鲜,又在大家对她注意力还没消散的情况下闹出“泼奶茶”事件,加上她这人性格又冷,说不好听接近于孤僻,平常都是独来独往,所以一时间放在她身上的眼光同样不少。
两个叫得上名来的人来来回回互掐,给其余人在枯燥学习之余提供了不少八卦素材。
然而这么两个在外人眼里剑拔弩张的人,此刻正一前一后往无人打搅的地方去。
司琮也比覃关快些,覃关推开安全通道的门进去,看见司琮也托腮坐在台阶上刷手机。
屏幕投射出些微光亮,从下至上打在他脸上,轮廓更显深刻。
“什么事?”覃关和江锦禾借口说是去卫生间,不能离开太久。
司琮也收了手机,楼道内骤然一暗,酒馆里的灯光时不时通过安全门上的狭窄玻璃窗扫进来,横生出暗潮涌动的暧昧。
两人一站一坐,司琮也在黑暗中看她一会儿,朝她伸手:“拉我一把。”
“自己起。”覃关劲儿不大,拽不动他。
“不要。”司琮也摸到她手,牵上,晃了晃,抛出个好处给她:“你想要的拼图给你找到了。”
“你房间多了个乐高。”覃关看他几秒,加价。
她下午看到司琮也房间玻璃柜里放了个米纳斯提力斯城堡,指环王这部电影她和司琮也一起看的,她对电影不太感冒,他拼好的乐高还挺对她胃口。
“成。”司琮也歪头懒散地笑了下,特好说话:“给你。”
覃关这才用力拽了把,司琮也顺势起身,脚步不稳的靠到她身上,覃关个子不算高,一米六出头,司琮也一八七,她差不多到他肩膀,像是他的人形拐杖。
司琮也略低头,下巴搁在覃关头顶,手臂交叠着环绕在她肩上,闭眼不动。
他有收着力,覃关不觉得沉,鼻尖贴在他胸口,连他的心跳都能隐约感受到。
第一次亲密接触,又这么措不及防,覃关不适应,想去推他。
还没碰到他,头顶先传来一声不紧不慢的叹息:“别动啊,给我抱抱,还晕着呢。”
其实有接触是正常,覃关想了想,把手放下,垂在身体两侧,等他抱完再松开自己。
“什么时候回来的?”司琮也拨弄着她翘起来的头发,问她。
“今天。”
“噢。”
覃关以为他叫自己来,是有什么事情要说,现在看来,司琮也大概是心血来潮想在她这儿收取点该得的利益。
又等了一会儿,见他还不打算放手,覃关打破安静:“我要回去了。”
知道还有人在等她,司琮也没留她,搭在她肩膀的手往下滑,头偏到她耳侧。
脊背被他若有似无的触碰着,有点痒,覃关不自觉瑟缩一下:“干什么?”
司琮也不回,继续手上的动作,覃关只感觉抹胸一松,她下意识捂住胸口,看他:“你有病?”
司琮也鼻尖擦了下她的侧脸,说不清是有心还是无意,总之很暧昧,又挑逗。
因为看不见,司琮也弄得有些慢,手指时不时刮过覃关细嫩的皮肤。
耳边是他清清浅浅的呼吸,闻到他身上的草木香,混着酒气。楼道光线昏暗,感官放大不少,背后触感越来越清晰。
覃关眼睫颤两下,怀疑他可能是喝多了。
空气中逐渐飘浮起一种不知名的躁动分子,两人贴得很近,覃关低下眼,看他锁骨明显凹进去一个窝、喉结上下轻滚。
蛊惑人心。
“好了。”司琮也掌心按上她肩胛骨,又把她往自己怀里一推,从上至下检查一遍自己的劳动成果:“真漂亮。”
覃关反手摸了摸,甩他两个字:“无聊。”
好端端把她打的结解开,又重新系好,不懂他在搞什么。
“一会儿跟我一起回吗?”他拉开些距离,歪头看她,因为喝了酒,他眼睛湿漉漉的,眼尾还泛着点红。
他们两家住在同一个小区,紧挨着,是邻居,覃关房间对面,摆着乐高那房间就是他的,离得很近,近到司琮也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从他卧室阳台翻到覃关卧室阳台。
他干过几次。
“不了。”覃关说。
一般人都会解释一下原因,覃关只说结果。司琮也等了片刻,没见她有第二句话输出,无所谓笑笑:“好。”
和来时一样,两人分批出去,覃关先走,过了几分钟司琮也才回到楼上。
杜思勉注意到司琮也回来,问他:“干什么去了你?”
“她不看上人包了么。”司琮也重新在离开之前的位置坐下,等居可琳看过来后,撂下一句:“人情记得还。”
“……”
桌子上一静,又齐齐朝楼下那桌睇去眼神,覃关还稳稳的坐在那,对面还是那个很酷很飒的女人。
他们刚才都在玩,没人留意覃关是否离开过,一时间拿不准司琮也是在开玩笑还是怎么。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八卦又不知道该八什么,反正司琮也和覃关之间又不可能擦出什么爱情火花,没意思。
最后重新投入到游戏当中。
齐靖帆作为寿星,被灌了很多酒,现在酒精上头,有点晕,没再跟他们玩,坐在旁边缓神,瞥司琮也:“你真去问了?”
“不然?”
齐靖帆没往心里去,当他是说笑,从烟盒里拿出根烟递给司琮也,开启另一个话题闲聊:“什么时候走?”
司琮也接过来,没点,在指间夹着:“年后吧。”
他们这群人家底雄厚,祖祖辈辈积攒下来的财富,还没出生时各种动产不动产就开始往名下记,哪怕将来一事无成,照样足够挥霍一辈子。
但只要是有头脑,可做事的人,家里绝对不会埋没,或者是独生子,像司琮也这种,势必要继承家业,路是一早就铺好了的。
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事,按部就班的来。
申请国外大学一般要提前一年准备,司家没插手参与,能不能申请得上全靠司琮也自己,结果倒是不负所望,顺利拿到offer,间隙还顺便考了个GMAT,就等年后出国。
齐靖帆点头:“那没几个月了。”
司琮也嗯一声,又往楼下扫一眼。
他当然听不见覃关那桌的聊天内容,只能看见她因为对面的人笑了一下,嘴角勾起很浅的一个弧度,神情处在放松状态,应当是和对方很亲近的关系。
司琮也很少看到她笑,稍一回想,认识以来,覃关还没对他笑过。
他垂下眼皮,没点燃的烟在指间转。
的确不剩多少时间了。
江锦禾还有工作,来京北只是路过,想着看看覃关,第二天下午的航班飞国外。
昨晚离开清吧,覃关跟着江锦禾回了她在京北的公寓,醒来后跟着司机一起送江锦禾去机场。
离登机还有一段时间,江锦禾没急着过安检,拉着覃关左叮右嘱:“别喝酒别抽烟,都给我戒了听见没有?”
“听见了。”覃关嘴上应得极乖,实际压根没往心里去。
“按时去医院做检查,画画别太累了,得劳逸结合,别一画就不记得吃饭。”
“嗯。”
江锦禾给她把头发别到耳后:“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别怕麻烦人,就你这么一个闺女,又不外人。”
“知道了,你也注意休息。”
“行。”江锦禾挑挑覃关下巴:“笑一个。”
覃关面无表情,像块木头。
江锦禾伸出两指按住她嘴角往上移:“女孩子就得多笑笑运气才会好,别整天冷着张脸。”
“知道了。”覃关避开她的手:“你该登机了。”
“啧,小白眼狼。”江锦禾戳戳了下覃关额头:“那我就走了啊,记得想我。”
覃关这才笑了下,嘴角只上翘一点:“再见。”
等江锦禾过了安检看不到人,覃关才回到车里。
司机是江锦禾的,认识覃关:“覃小姐,您是回家吗?”
“嗯。”覃关点头:“麻烦您了。”
“不麻烦,应该的。”
起得有些晚,没来得及吃饭,覃关在小区门口便利店买了份关东煮和一杯手打柠檬茶。
中午才过,客厅里没人在,窗户开着通风,蝉鸣声声,在午后显得格外静谧。
覃关换好拖鞋,拎着东西上楼,她走路不拖步,踩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很小。
转动门把,房门纹丝不动,她记得昨天走之前没有给卧室上锁。
掏出钥匙插进去,连续两次“咔嗒”声落下,推门进去,又关上。
覃家别墅是法式轻奢风格,覃关给自己卧室做了些改动,更偏复古,四面白墙有一面刷成了牛油果色,白色纱帘半拉,阳台窗户大开,墙角杵着一个画架,上面是覃关昨天画完的风景油画。
床尾斜对面的黑色皮质长沙发上躺着一人,枕着一侧扶手,小臂搭在额上,闭着眼,睫毛很长,很密。沙发对他来说过于短,两条长腿憋屈的弯着。
是司琮也。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不知道他来了多久,可以肯定的是,他是翻阳台过来的,门是他锁的。
司琮也不是第一次进她卧室,覃关并不惊讶。
看他在睡觉,她没叫他,把关东煮和柠檬茶放在沙发前的小茶几上,拿了身衣服去浴室洗澡。
刚才在机场,有个着急赶飞机的人不小心撞了她,咖啡洒在她身上,黏糊得不行。
脏衣服丢进脏衣篓里,水温调整到合适温度。
水声淅淅沥沥,穿过门板散出去,司琮也听见动静,眼睛睁开一条缝,还是困,很快又睡过去。
覃关洗完澡擦着头发出去,正对阳台窗户,一阵风迎面而来,纱帘卷起一角。半夜下了场雨,今天天气放晴,温度下降,风吹进来倒是比开空调还凉快。
她看了眼沙发上一动不动的司琮也,想了想,从柜子里拿出条毯子盖到他身上。
她可不想他在她这里感冒生病。
覃关踢掉拖鞋,光脚踩上地毯,盘腿坐下,本想开投影,一想到身后躺着的人又作罢,拿平板找了部动漫,带上耳机,边填饱肚子边看。
吃完东西,覃关捞了个抱枕在怀里,向后靠着沙发,接着看。看够了就调出软件画画,画腻了又返回去,在两个软件之间来回切换。
一下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等司琮也终于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这一觉他睡得有点久,睁开眼缓了一会儿才记起自己在哪儿。
余光瞄到抹亮,他侧头看过去。
覃关坐在他下面,长发披散,白色耳机线牵连着她的两只耳朵和平板电脑,旁边放着一个烟灰缸,上面搁着半只没抽完的烟。
她只抽这一种烟,很细,夹在她手里刚刚好。
但是她很少抽完整根,每次都剩半根,至少在司琮也的记忆里是这样,他在的时候一般会拿走抽完剩下的一半。
安静看了会儿她背影,等那半根烟快自动烧完,他伸手过去捻灭,回来时勾掉覃关的耳机,下滑箍住她腰,单手抱起来。
覃关正看到精彩处,诡异急促的音乐骤然在耳畔消失,落进司琮也怀里又过了两三秒,她差不多回神。
“醒了?”问得算是句废话。
和她那张清清冷冷的脸有出入,覃关是把小烟嗓,二者结合起来就还挺绝。
司琮也埋在她头发里,鼻腔里发出一个单音回她,刚睡醒,声音倦懒:“几点了?”
“六点多。”她刚看过时间。
“哦,那我睡挺久。”司琮也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覃关离自己更近:“你几点回来的?”
“一点多。”
没什么营养又很无聊的几句对话,覃关不会主动发起话题,但是司琮也问她肯定会答。
房间里没开灯,平板长时间保持静止状态,自动熄屏,唯一光源消失,整间屋子昏沉不少。
司琮也没再说话,两人之间的气氛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沉默下来,没有其他多余声音,靠得比昨晚近,覃关感受到司琮也的心跳频率更为清晰。
她默默数着,好像有点快。
转而想起看到半集的动漫,让司琮也放开她。
他不动:“怎么了?”
覃关指了下茶几:“拿东西。”
司琮也换只手揽着她腰,另只手拿过她的平板。
她看动漫时司琮也就在身后圈着她,一会儿蹭蹭她头发,一会儿又埋进她肩窝嗅着什么,像是一只大型犬。
覃关洗完澡穿了件黑色修身吊带背心,底下是灰色运动短裤,她脚容易凉,套了双袜子,长度盖住踝骨,露出一截细白的腿。
此刻正和司琮也的腿贴在一起。
她皮肤白,很瘦,现在低着头,后颈脊骨微凸,司琮也觉得这部位还蛮性感,搁在覃关身上,就挺杀他的。
脸和嗓子一时间都有点烧。
覃关背对着他,看不见他的反应。她适应能力不错,有了昨天那么一次拥抱,今天对于司琮也的触碰已经习以为常,丝毫不受他影响,专注看剧。
司琮也自娱自乐一会儿,见她不理自己,轻啧了声,凑过去跟着看,画面切换到某个角色时,他点明:“他是凶手。”
覃关一顿,偏过去:“你怎么知道?”
司琮也就在她旁边,覃关一扭头,鼻尖不可避免划过他脸颊。
“我看过啊。”司琮也眨了下眼,调子懒洋洋的跟她讲:“片头有预告,凶手衣领下面三寸位置有纹身,就他。”
覃关从来不看片头,因为浪费时间。
她合上平板,司琮也见状,明知故问:“不看了?”
“你不都说了凶手是谁么。”覃关淡着一张脸,这种破案剧就是要自己去看才有意思,现在凶手已经被迫暴露在她眼皮子底下,还看个什么劲。
司琮也半点没有讨完嫌之后的内疚,笑嘻嘻地说:“饿不饿?带你去吃饭,想吃什么?”
“带她去吃饭”是陈述句,不问她愿不愿意跟他去,直接决定。
覃关确实有想吃的,没搭理他霸道这点:“火锅。”
她说:“之前那家店有新品上架。”
“行。”司琮也答应得特痛快:“我回去换身衣服,给你发消息你再下来。”
“嗯。”
覃关看着司琮也推开阳台门,两手在栏杆上一撑,轻而易举跃到他房间的阳台。她关上窗户,顺便拉上实布窗帘。
司琮也动作很快,前后不到五分钟,覃关收到了让她出门的消息。
下楼的时候,客厅早已亮起了灯,不同于她下午回来时的寂静,徐落姝和张嫂,覃宏宥居然在。
三人聚在一起,看着同一张纸。
听见声音,或快或慢的看向楼梯口。
徐落姝不太自然的把单子往里侧挪了挪。
覃关朝覃宏宥喊了声:“爸。”
覃宏宥嗯一声:“要出门?”
覃关点头。
简短交流几句结束对话,说不上热切,甚至还有点冷淡。
覃关也不在意,毕竟这已经是他们父女俩惯常的相处模式。
覃宏宥当初受不了唐清离开,整日沉浸在悲痛里,对覃关疏于照顾,可能是因为看到她就会想起唐清,覃宏宥把她送到了爷爷奶奶家,很少去看她。
覃关有时候会想,如果没有她,如果她从未来到这个世上,是不是就能避免唐清离世的悲剧,覃宏宥会比现在要高兴开心。
可惜,并没有如果。
张嫂上前两步:“这么晚还出门啊?那回不回来吃饭?”
“不了。”
“那注意安全,回来别太晚啊。”张嫂叮嘱她。
“好。”
从沙发旁边路过时,覃关往茶几上那张单子看了眼。
薄薄一张A4纸,两个并排放置的正方形,下面印着几行小字。
是一张彩超报告。
出了家门,往南走差不多五十米,一辆超亚藏灰G63停在树下,左侧后视镜反射出司琮也侧脸,线条利落,眼睛半垂着,有股漫不经心的傲劲儿,是从骨子里带出来的优越。
覃关走到副驾驶那边,拉开车门坐进去。
司琮也出生证明上的日期有点问题,年份记大了一年,后面一直那么放着没改,不影响什么,今年倒是给他钻了个空子,身份证上满十八周,八月过完生日他就去考了驾照。
晚上风凉,覃关出门没穿外套,有点冷,但是都已经出来了,她懒得回去再拿,等会儿吃火锅肯定会热。
司琮也举着手机贴在耳边打电话,时不时“嗯”一声回应,看见覃关上来,手机换到另一边,手伸向后座,拿过来件卫衣递给覃关。
覃关看他。
司琮也抬抬下巴:“干净的,穿上。”
过两秒又说了一句:“没,您继续。”
是在和电话那端的人解释。
两人体型差蛮大,司琮也的衣服套在覃关身上像是裙子,一下子把她从运动风变成oversize男友风。
卫衣和司琮也现在身上那件T恤是同个牌子,国外小众牌,美式街头风。他很少穿大牌,比较爱搜刮小众品,就喜欢跟别人与众不同。
动作自然地把覃关压在卫衣领口下的头发撩出来理好,司琮也发动车子,单手打着方向盘向小区外驶去。
他指甲修剪得很整齐,手背分布着青色血管,筋骨凸起,关节处是淡淡的粉色。
覃关忘记在哪里看到,说是男人手部关节呈现出粉色,说明性.欲很强,那方面持久力也很牛。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科学依据。
卫衣带着少年干净的草木清香,她浅浅呼吸着,只是盯着看了几眼,司琮也就察觉到,挂了电话,手机丢进中控台凹槽,换成左手把控方向盘,右手伸向覃关那边。
掌心纹路清晰干净,手腕内侧的那根筋突地跳了下。
“嗯?”覃关不明所以的看向他。
“不是瞅了半天?”司琮也说:“给你牵。”
看他的手就是想牵他,他挺会脑。
覃关:“我没有。”
她讲的是实话,架不住司琮也不信,他主动握住她的手,捏了捏,眼睛看着前方路况,慢条斯理地说:“不用不好意思,这你男朋友应尽的义务。”
这个时间点京北就没有不堵的地方,但是晚风吹的很舒服,能减不少烦躁。
远处天际是赤红的火烧云,没开空调,车窗摇下一半,车里放着音乐,降调的鼓点一下一下敲在耳膜。
Sometimes all I think about is you
有时我脑海里全是你的身影
Late nights in the middle of June
在氤氲六月的燥热午夜里
Heat waves been fakin me out
热浪腾腾将我心迷乱
车载音乐连的是司琮也的蓝牙,放的歌都是他列表里的,偏摇滚。
覃关去看车载屏幕,没得到答案,问司琮也:“这什么歌?”
有种朦胧的夏日风情,她喜欢。
“忘了。”司琮也看着前面,把手机递给她:“自己看。”
覃关接过,点亮他手机屏幕,看见歌名后对照着搜了一下,添加进列表。
她弄得专注,手里拿着两部手机,其中一个震动起来的时候,她脑子还没做出分辨,拇指就已经先滑动接听:“喂?”
对面一静,然后道歉,声音在车载音响里出来:“对不起,我打错了。”
啪一下挂断,打断的歌曲继续播放。
覃关看着陌生的锁屏界面,才发现自己接错了,刚才进来电话的是司琮也的手机。
很快,刚才那个电话再次打进来,覃关把司琮也手机放回中控台。
司琮也瞟她一眼,接通:“喂。”
车内音乐再次切断,替换成男生交流的说话声。
“司琮也?”杜思勉迟疑开口。
“说。”
“我操,他妈的刚才谁接的你电话?我以为我酒没醒打错了,一看备注就是你的号。”杜思勉嗷嗷叫一通,断定:“是个妹子,我打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