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不动,就?那么贴在他胸口,听他心跳声扑通扑通,强劲有?力。
她从来没有?一刻这么感?恩过这个世界。
谢谢,把我?的?爱人完好?无损地归还给我?。
夜晚时,他紧紧拥她入怀,她问他:“回来这么久都困在这间房间里?,闷不闷?”
他点头,拿下巴去蹭她的?鼻子:“不是待在房间里?闷。”
“嗯?”
“是没有?你的?地方,哪里?都闷。”
宇宙山河,没有?你,哪里?都是牢笼。
于是走?到阳台外边去赏月,农历月中已过去好?几天,月亮在山腰间不复前几日的?圆,但庆幸的?是,这一回,他们得?以一起抬头望月。
她叫他的?名?字:“路易林,”
“我?也爱你。”
不等她说完这句,他就?先一步抢话。
她是这样寂寥的?夜,却也会被他点燃。
他是那样死板的?山,竟也会为?她哗然。
自此,她这一生的?夜晚,都是月满。
(正文完)
??87 ? 人间烟火
◎“那你补偿我一下,叫声老公来听听。”◎
去宣城的那天, 他们一行人开了两辆车,苏哲尧恰好要代表风和去南京聊一个合作,车上载了路东文和齐悦。
路易林一刻也离不开老婆, 明明一辆车可以解决的事情,他非要赵明熙也把她那辆路虎开着, 两个人一路过二人世界。
心里没由来就有些怅然,想起从前总是出现在车后座的爱德华,原本该是一家三口的。
赵明熙在高速上接到载穆娆打过来的电话,对方哀嚎:“你们两个大老板都忙着结婚,我这个单身狗就活该被累死,你们两个赶紧忙完给我回来上班,我要休假!”
路易林让赵明熙留心路况不要分心, 替她回载穆娆:“等我们后天回来我给你换班,趁我入职之前还能陪老婆上几天班,等我去了云氏做苦力,可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载穆娆“呦呦呦”几声,说:“不是还没领证么,老婆叫的挺顺口的。”
路易林笑:“没听过别人这么叫你,嫉妒了是吧?”
“臭情侣,烦死了!”
路易林正儿八经道:“等我们回来, 我给你带班一个礼拜,你看行不行?”
载穆娆应下, 打趣他:“好好的软饭就这么不吃了,要去朝九晚五给别人打工, 路少你当真能放得下身段?”
“路家都没了, 你也别再叫什么路少了, 要不叫声姐夫听一下吧?”
“恋爱脑, 没得救。”载穆娆挂了电话,脸上笑意弥漫,不由地也替他们高兴。
平心而论,赵明熙的车技比路易林要好,他侧身去给她胸前扭着的安全带掰扯整齐,又把安全带上的卡通玩偶扶正,问赵明熙:“你如今车技这么好,以后我去云氏工作,能不能劳驾老婆开车接送,我也想在某些人面前显摆显摆。”
“某些人?”她故意拣重点说。
“嗯,某些人。”路易林望着她,可怜巴巴的:“等我去了云氏,难免和他会有工作交集,也不知道那个人心眼小不小,会不会给我使绊子什么的,我只能在家庭幸福这一块压他一头。”
赵明熙笑:“我怎么倒觉得是你心眼儿太小,这有什么好比的呢?”
“君子攀比十年不晚,当年我比不过他,如今我还比不过吗?我听云霄说她姐姐为了以后把公司留给她坚决不要孩子,哈哈哈哈,我们抓紧抓紧三年抱俩,我回头带孩子上班我羡慕不死他。”
赵明熙:“……”
路易林见她表情僵在脸上,追问:“怎么,你不想生啊?你这眼看着可就是大龄产妇了,虽然我是想和你再过两年二人世界的,但就怕到时候再生孩子受罪的是你,我可不想你受罪。”
“路易林,”她突然叫住他,说:“要不这个婚就不定了吧?”
路易林懵了一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啊?”
赵明熙解释:“我们那边一般订完婚至少要三个月才能结婚,一般就像试用期一样在这段时间里面互相考察对方,觉得合适了就领证。”
她顿了顿,问他:“你觉得我们还需要订婚这个步骤吗?”
路易林还是懵,问她:“那你怎么想的?”
“明明我在二十七岁的时候遇见你已经那么晚了,我不想再等到我三十三岁才嫁给你,三十二岁还有最后四十多天,所以就这接下来的这些天里,我们挑一个好日子,最好是个阳光明媚的上午,我们去民政局把证领了,然后……”
“然后什么?”
“然后你要有很大的压力了。”
“怎么呢?”
“我妈说,今年是赶不上了,但是明年过年回来,如果没有外孙给她抱,她就不给我们两个开门。”
路易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可是我爸也想过年抱孙子,他们都想抱,那我们两个抱什么?哈哈哈哈。”
赵明熙原本挺正经地在和他聊规划,可他笑得就差在副驾驶上打滚儿。
她提醒他:“你的智商如果不回归正常,婚检可能过不了关哦,我可不想生个孩子不聪明。”
“哈哈哈哈,你生的肯定聪明。”
她竟无力反驳。
苏哲尧年初刚去过一次赵明熙他们家的新房子,开起车来都不用跟在赵明熙车后面自己就能找得到。
到了地方,苏哲尧和齐悦上楼去喝了杯茶,匆匆吃了午饭,立刻就动身往南京开。
虽然只短短一顿饭的时间,可赵午阳和白枫不会认出来苏哲尧就是年初时来家里送口罩的那位苏一,只疑惑当初明明他和金愿紧挨着坐在一起,眉眼间都是郎情妾意,如今身旁换了位看上去年轻娇嫩的女孩儿,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没有想到路东文竟然比想象当中的和气通人情,不论白枫和赵午阳这边是什么习俗要怎么操办,他都一概没有意见,最后得出结论:疫情当前,不宜大操大办,按照路易林和赵明熙的意思先领证把婚结了,等疫情好转再补办婚礼。
聊及彩礼问题,赵午阳坚持双免,早就听赵明熙说沪城那套大房子现在在她名下,还有她如今开的这辆车也都是路易林当初买的,赵明熙婚前只有一套小城的房子,还没来得及去加上路易林的名字,本就心存高攀更不好意思再要彩礼。
路易林说:“那意思意思总是要的,我之前听说两个堂姐结婚的时候也都有的,总不能让我们熙熙被别人说恨嫁吧?”
如此一说,便再难推拒。
吃过晚饭,赵明熙带路易林去附近的公园溜达,晚风凉爽,他们两个坐在长椅上看一对夫妻在教一个不大点儿的小朋友学走路,一个人牵一只手,弯着腰走在道路的最边上。
路易林突然站起来,抓她的手要走。
“怎么了?”她看得正入迷,还想着学一学带孩子的技巧,被他陡然间拉起来,扰了兴致。
他说:“看别人一家三口散步看得心里痒,我们回家自己生一个去吧。”
赵明熙:“……”
偌大的客厅,两个人一起看一部有氛围感的法国电影,客厅的大电视机是白枫当时挑的,说尺寸一定要大这样客厅看着才会大气,虽然比芳林苑那套房子的客厅要小上许多,但电视机的尺寸却买的差不多大,说不是为了面子都没有人相信。
赵明熙当时笃定:“我也不回宣城生活,装修装得这么铺张浪费,回头肯定都用不上。”
如今两个人窝在沙发里扭成一团,电视机里肉麻的法语台词赵明熙基本一句都听不懂,她要看着字幕才能明白其中的意思,而路易林俯身遮挡住她的视线,根本不可能让她专心看电影。
毕竟他的本意,也不是让她去看什么剧情。
吻落到耳后就突然变得滚烫,他的声音莫名变得低沉,问她:“当日你怎么就那么狠心,和我哥一起联起手来骗我,和我分开,你自己心不疼么?”
说着去戳她的心口,拨开她胸前薄薄的衣料。
赵明熙咬着嘴唇,心虚得不敢与他对视。
“当初明明是你自己答应我的,我们之间没有生离,你当时真信了你的鬼话。”说着咬在她耳垂上,看她整个身子都在发抖。
赵明熙死咬着唇,想了半天狡辩的话,最后含含糊糊地说:“那我不是也没有说‘分手’两个字吗?”
他气得伸手去掐她的脖子,倒是第一次这么蛮横,不过力度极轻,也只不过是为了吓一吓她,咬牙切齿道:“小没良心的,你扪心自问一下,我路易林答应过你的事情,什么时候食言过?”
她点头,勾他脖子去堵他的嘴,撒娇:“你言而有信,你最好了,谁都没有你好。”
他挑眉,突然定住不动看着她:“那你补偿我一下,叫声老公来听听。”
她扭过脸去,声音猫一样小,叫的他心痒痒的。
出了一身汗,路易林抱她去浴室洗澡,不算大的户型有一个主卫和客卫已经算是难得,就很难再去要求卫生间的空间,想着他们也不常回来住,于是没有特意去装浴缸,只用玻璃门把整个空间干湿分离,留出淋浴的那部分空间。
于是乎空间狭窄就有些施展不开,路易林紧贴着她,看她薄薄的蝴蝶骨,给她抹上细细密密的一层泡沫,动作温柔至极。
他突然就有些心疼,想着女人身体特殊,她以后要经历十月怀胎和分娩的痛苦,而她又这么瘦,他实在是舍不得让她冒险。
赵明熙觉察出他情绪的不对,想要转身看他,被他按着抵在玻璃门上。
玻璃门上水汽弥漫,她身体碰上的地方冰凉,花洒里喷出的水和他却又是热的,如此混乱的感受让她逐渐意识迷离。
客厅里电影还在继续,浴室里他们缠绵不休。
赵午阳好客,吃过晚饭留路东文在自家客厅下棋,路东文喜爱下棋,无论是象棋还是围棋都迷,赵午阳一直颇感兴趣但就是棋艺不精,于是向路东文讨教。
刚好对面赵明熙那套房子年初的时候主卧收拾过能住人,此时换了新的床单被褥让路易林和赵明熙晚上去住,客卧两个房间一个是装成了书房,另外一个暂时堆了杂物,只好委屈路东文住在他们这边的次卧。
下棋到半夜,白枫准备煮些饺子当夜宵,拿了钥匙去开对面的门,想看看他们两个人睡了没有,要不要给他们也煮一些。
结果就被客厅里的景象羞臊得连忙转身退了出去。
客厅里电视机亮着,光线昏暗,一部她看不懂的外国电影还在放着,软皮的沙发皱乱不堪,沙发边的长毛毯子上散落着两个人的衣服,一件一件胡乱丢在地上,一直延伸到浴室门口。
浴室的磨砂玻璃门甚至都没有带上,留一条窄窄的缝,里面灯亮着,虽看不见两个人交叠的影子,但某些声音直听得人脑壳发麻。
白枫连忙退回去,轻轻把门带上,自个儿去煮饺子。
赵午阳关心地问:“怎么样,他俩还没睡呢吧?”
白枫眼神闪躲,尴尬地说:“睡了,说是白天开车太累,明天又要去爬山,今天早一点睡,夜宵就不吃了。”
“哦。”赵午阳起身去开冰箱,说:“那算了,我就煮我们三个人的量,亲家你尝尝看,这是我亲手包的饺子,味道肯定比外面买来的要好。”
路东文点点头,终于也感受到一些人间烟火气了。
??88 ? 夜有点长
◎“嗯,不费腿……费你老公的腰是吧?”◎
路易林终于如愿去登敬亭山的这天, 他差一点就没起来床。
夜里闹得太晚,他们最终从浴室转战回客厅,又在沙发上回放看完了那部电影, 赵明熙一直喊着饿,又不敢三更半夜跑去对门吵得他们不安生, 拉路易林一块儿去门口超市买泡面回来煮面吃。
两个人就穿着朴素的白枫给买的情侣睡衣,带着口罩往小区外面走。
新小区的底商开了许多餐饮的馆子,有家麻辣粉丝店还亮着灯,赵明熙指了指,问他:“你吃过这个吗?”
路易林摇头:“和麻辣烫差不多吗?”
她笑:“有点像吧,不过菜不能自选,我从小吃到大, 算是我们宣城的小吃?不过我也没有在外面听说过,可能也比较小众。”
“那你带我去长长见识。”说着伸手去捞她胳膊非要她挎着自己的,撒娇:“你们这地儿我人生地不熟的,你不好好把我看牢,深更半夜的我再让抢劫的拐了去可怎么办?”
于是就想起当年那个夜晚,他们一起因为车子故障半道上下车步行,遇到三个壮汉抢劫,那时候路易林毫无反抗任人宰割的模样, 赵明熙当时还以为他真就那么贪生怕死。
结果贪生怕死不假,竟原来是从未有好好“生”过。
赵明熙突然在路边上停住, 她把胳膊从他胳膊上拿下来,改去环抱住他的腰, 声音低低的, 说:“我以后肯定把你看得牢牢的, 不让你再离开我了。”
“这回总算知道了?”他也去抱她, 打横抱起来去过马路,问她:“这回你再记得公主抱你的人是谁了吧?”
“一直都知道……”她蹬了蹬腿,环顾四周只有两辆夜行的电动车驶过,她抱住他的脖子,说:“路易林,以前我没有那么敢爱你,因为你出现的实在是太晚了,要是早几年遇到你,我也可以给你我全部的勇敢和热情、年轻气盛和无悔付出,连同我的全世界都送给你。可你出现的太晚了,我已经学会了一个人送走晚霞,一个人等待星光,我的爱早在无数个孤立无援的日子里,变得有了算盘和计较,所以那时候……我总是试探你总是试图把你往外推……”
“可你就是怎么也推不走。”
路易林在店门口放她下来,老父亲一般无奈地帮她整理歪了的口罩,说:“我哪里敢走呢,我还不知道你这个人心看着硬得很,实际上也是一样的脆弱无助,我走了你怎么办?任你一个人不知道在哪里受人欺负,我担心都要担心得睡不着觉。”
赵明熙嘟嘴:“怪不得你这一年多,总是夜里不睡觉。”
“你怎么知道我不睡觉?”
她愣了几秒,故作随意道:“你每天晚上微信步数都一直在动,也不知道是在做些什么。”
他竟然觉得惊喜:“原来你微信不理我的时候,都在微信步数上面视奸我是吧?”
说着找了张桌子坐下,说:“还以为你真的那么狠心,一点也不在意我的死活。”
赵明熙去点了单,坐回来,也不坐在他对面,就挨着他坐,却是扭转着方向面对着他,去抱他的胳膊:“就是想让你好好活着,才会忍痛割爱放你去那么远的地方啊,我其实都想好了,你回不来,等我把满月的事情都交出去,等明年我堂姐他们一家搬回宣城,我爸妈这边我不用再那么放心不下,我就去墨尔本找你。”
“哦?不是又诓骗我的吧?”
“真的,听说墨尔本封城你感染了的那天,我就去递交签证材料了,回头拿给你看我的澳大利亚签证。”
“那早知道我不这么着急忙慌跑回来了。”说着低头扒拉下来她的口罩去亲她。
“干嘛啦,人家老板娘看着呢。”
“看就看呗,哪条法律规定我不能亲自己老婆了?”
“还没领证呢。”
“那你要是这么说,明天我们就去把证领了。”
“明天周末,民政局不上班,你傻了?”
路易林掏出来手机去翻看日历,一天一天地看过去,说:“十二月二号日子好,适合结婚领证,咱们就那天去吧,到时候你跟齐悦请一天假。”
她不解:“为什么不干脆早一点,这个月还有时间呢。”
“你做什么这么着急要套牢我?我婚都还没求呢,时间太赶的话我来不及准备。”
“准备什么?”
“准备……不告诉你。”
赵明熙好奇:“你从前把惊喜的门槛抬得那么高,我倒想看看这个婚你预备要怎么求。”
路易林哭笑不得:“那我要是安排的公主殿下不满意了,你还就不嫁给我了?”
“可能就……起码要犹豫犹豫吧。”
路易林弹她脑门儿:“不许你犹豫,生同衾死同穴,我不可能再和你分开那么久,你不嫁也得嫁我,哪天我人没了你也不许改嫁,有朝一日地底下相见我也等着你。”
“呸呸呸。
适时,店员端过来一晚砂锅盛的麻辣粉丝,最上面一层全是那种最薄的豆皮,旁边赵明熙还特地加了一只荷包蛋和一块豆干。
赵明熙不想与他在外面太过煽情,毕竟那晚她得知他病症在车里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她自己都不敢回忆。
于是赵明熙转移话题,迫切地给他这个新手宣州女婿介绍:“这个豆干可不是普通的豆干哦,虽然你百度去搜它会介绍这种兰花干产自湖南,但我们现在吃到的其实是我们宣城水阳本地制作的兰花干,阿愿就是水阳人,从前他们家总是自己做这些,经常往我家送呢。”
说起金愿,赵明熙难免忧心,问路易林:“苏一突然间要和齐悦结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问阿愿她也支支吾吾的不愿意说,我当真是有点替她难受。”
“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人是在作些什么,但你还真别说,这回,他可不能瞎胡闹害了齐悦,否则我们百年之后哪有脸面去见庄裕?”
“料想他是真的要娶齐悦了。”赵明熙叹气,等另外一碗麻辣粉丝也端上来,她连忙岔开话题,继续给他介绍宣城其他的特产。
宣城这座徽南小城,其实知道的人并不算多,好像相比较而言敬亭山都要比宣城这个城市更出名一些,但其实这个赵明熙从小长大的小城,真的很有文化底蕴,她给路易林介绍:“我们宣城呢,一直被称作文房四宝之乡,以笔墨纸砚代表的江南水乡,离江浙沪都很近的优越地理位置,真希望有一天能被更多的人看见。”
路易林点点头:“要不然你去考个导游证,做导游我觉得也行。”
“又在瞎说八道了。”她拿筷子去拨弄他碗里的荷包蛋,偏不想让他吃得安生。
“反正你这个人吧,说的话总是很有信服力,你说好的东西,我就也想去看一看,就比如你从前跟我念叨的‘相看两不厌,唯有敬亭山’,那时候我在墨尔本就十分记挂着一直没有去成,是我的一大遗憾。”
“别遗憾了,明天让你好好看一看敬亭山,我期待你也能作一首诗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可以做,但作诗你就是真的在难为我。”
赵明熙:“……”
连忙瞄一眼四周,生怕刚才点单台边上的阿姨听到他这一句。
吃饱喝足,两个人回去睡觉,赵明熙的生日在冬至日,那天是一年当中昼最短夜最长的一天,所以越接近她的生日,夜晚就越漫长。
夜里路易林渴了去厨房找水喝,烧了一壶新鲜的开水,从冰箱里拿了纯净水出来兑成温的,端到房间里问赵明熙喝不喝。
她半梦半醒着,喝水还呛了一口。
路易林坐在床沿给她摩挲背,叹气:“我真得长命百岁才行,你像个小孩子一样,做什么我都不放心,又觉得以后得生个儿子和我一起照顾你才算踏实。”
赵明熙睡眼朦胧地抱着他膝盖,不让他走,嘟囔:“夜有点长,还想再努力一次。”
路易林揉了揉眼睛:“明天不是还要去爬山?”
“慢慢爬呀,又不赶路。”
“这可是你说的,别明天爬山的时候跟我说腿酸要我背你,到时候好几个长辈看着呢。”
“哎呀,那不行你换个不费腿……的姿势不行么?”
“嗯,不费腿……费你老公的腰是吧?”
结果可想而知,夜深只是假象,其实那时已经是凌晨,所以第二场做到天边微露出蛋白,又抱着她去浴室冲了个澡才回来继续睡。
第二天闹钟响起的时候,路易林还在梦里教儿子背唐诗,前一天晚饭时和赵午阳、路东文定好的,八点起床吃早饭,然后去登敬亭山,不好迟到。
他轻推了一把赵明熙,喊她起床,后者睡得沉根本没有反应,路易林只好采取他的温柔攻势,一个劲儿在她耳后吹气,被她伸手抵住脸。
赵明熙没有起床气,只是会错了意,嗔怪:“没有力气了,我不来了。”
路易林笑出声来,捏她脸上仅有的那一点肉,不再压低声音:“太阳晒屁股了,再不起床,你妈要过来敲我们房门了。”
赵明熙这才把眼睛睁开,窗外天气好得不用拉开窗帘她就能感受到,懒懒地伸长胳膊到被子外去抱他,撒娇:“今天想要你帮我刷牙。”
他拿她没有办法:“怎么刷?用舌头给你刷吗?”
赵明熙脸色突然僵住,手也松开他,忍不住吐槽:“路易林,你现在怎么突然变得好油,我要吐了。”
他捞起她,放在肩上把人扛到卫生间去洗漱:“好,我拿牙刷给你刷,就当是提前学习怎么当爸爸了。”
赵明熙 ̄□ ̄||:“你当心我一会儿跟我爸说,没大没小。”
路易林:“你欺负谁呢,我爸也在外面,他可是很护犊子的。”
赵明熙看着路易林在往她粉色的牙刷上挤牙膏、接水,当真先过来把牙刷往她嘴里伸。
她龇着牙,任由他小心翼翼地上边刷一会儿,下边儿刷一会儿,给他竖起大拇指。
漱了口,赵明熙抱着胳膊在旁边看他,她提议:“要不然以后你全职在家带孩子吧,我看你做事情这么细致,比我靠谱多了,你带孩子我放心。”
他正刷着牙,不正经地抹了一团泡沫往她脸上呼,答应得干脆:“好啊,我求之不得,就怕到时候你又要跟我闹了,说孩子和我太亲你吃醋。”
“我哪有这么爱吃醋?”
“没有吗?前天是谁抱着瑛瑛说为什么这么久不见大伯都还认识,却不认识你了,酸得很呢。”
她瞪他:“那不是因为她生日的时候我刚和齐悦一块儿斥巨资给她买了礼物嘛,谁知道她转身就把我给忘了,实在心寒。”
路易林自己闹的她脸上都是牙膏沫,又得他去帮她擦,顺带着帮她把脸也给洗了,问她:“斥了多少巨资他们父夫妻两个回头也得还回来的,怎么都亏不了?”
“啊?”赵明熙没有想过这一茬。
“万一我们生两个,他们还要亏呢,哈哈哈哈哈。”说着又开始瞎乐。
??89 ? 嫁给我吗
◎好像上辈子也爱过你,下辈子还是很想继续爱你。◎
一行人去爬山, 路东文和赵午阳一个人背了一个包,整的煞有其是的样子,实际上装的都是他们中午的干粮。
白枫准备了许多午餐吃的东西, 但她嫌背着太累爬山爬不动,于是推给赵午阳, 赵午阳自来熟地拉着路东文:“亲家,我们男人生来自当为女人服务,我分一个包给你,咱们俩分担一下。”
路东文突然变得不擅拒绝,任由赵午阳把背包套上他的胳膊,哪里还是从前那个在沪城叱咤商界的地产大鳄呢?
路易林和赵明熙走在后面,依稀还能听见前方赵午阳在跟路东文吹嘘自己年轻时候的身手敏捷和超强续航的体力, 虽然这几年年纪大了不复从前,但爬个山还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路易林轻声问她:“叔叔这么健谈,怎么你和他性格一点都不像呢?”
赵明熙白他一眼:“我爸年轻的时候很高冷的,现在是老了不工作了,没有同事和罪犯跟他交流,他突然在家变得聒噪起来,我妈都说他退休以后像是变了个人。”
“那你的确像他,哈哈哈哈。”他手里握着一只家里仅有的登山杖, 是偶尔赵午阳约旧同事出门爬山会带的装备,赵午阳对哮喘研究不多记挂他不能太劳累, 于是把登山杖给他让赵明熙陪着他在后面慢慢走。
宣城毗邻黄山,赵午阳在疫情之前身体好的时候曾几次和同事约着去爬黄山, 一睹李白笔下的“桃花流水窅然去, 别有天地非人间”之景。
路易林拿着这把历经山水的登山杖, 有一种暮年忽至的错觉, 他突然停下来不走了,拉着赵明熙的胳膊,问她:“这上山的路是只有一条吗,有没有别的小路什么的?”
赵明熙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斜他一眼:“你不是吧?”
他反应了半天,原本困惑的表情慢慢晕上一点红,拿那根登山杖去戳她:“想什么呢,大白天的我可不想被人拍成视频发网上去,我正经跟你说我们抄小道先他们一步到达山顶,然后让你爸对我刮目相看,不然他总觉得我是那种瘦弱的病秧子,我自尊心有点受伤。”
然后不等赵明熙接话,紧接着又说:“你别用这种看变态的眼神看着我哦,明明是你狐狸尾巴隐藏得好,看着冷漠实际最爱找刺激,我看是你脑子里面颜色单一,所以想什么都是yellow。”
她拉下脸来,不走了:“那我什么都不想了,清心寡欲,你也别夸下海口说明年一定一家三口,就看看是谁先忍不住。”
路易林当下就犯了难,弯腰又去哄她:“怪我说错话了,我喜欢找刺激,都是我逼良为娼行了吧?”
她突然被气笑了,骂他:“路易林,你是说英语说多了忘记母语了吗?‘逼良为娼’什么意思你不知道么,乱用!”
“哈哈哈哈,走吧,登山杖我给收起来,你牵着我走,咱们手牵手搞纯爱,行不行?”
她故作不情愿地把手交过去,还真就带他去走了另外一条小路。
路过一座寺庙,上面写着“广教寺”几个字,门口坐着一位僧人,桌子上散放着香,似乎是可以入内进香。
赵明熙拉着路易林往里踏,被他提醒:“迈过去,寺庙里的门槛不能踏。”
她顿了顿,“我知道的,寺庙的门槛是释迦牟尼的双肩,踩了要向他嗑头道歉的,我从前犯过错,如今再不会了。”
“既要向佛祖求你平安,我便尽力做到心中最虔诚,易林,你务必要长长久久陪在我身边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