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门贵妻—— by席墨锦
席墨锦  发于:2024年0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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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辛苦, 快喝口茶。”
热气熏蒸,李渊拿起茶盏, 低头闻了闻,“草木清香之气甚浓, 这样好的东西从哪处来的?”
“去年时候, 殿下不是给江家的船开了通行证,江书公子便送了些来。”
这话什么意?思?福建那处进贡的团茶,陛下都还没喝到, 就入了李渊的口。他把茶盖一放, 开口就骂,“找死的东西!人家给你上套, 你还笑嘻嘻的拿起刀抹自己?脖子?”
管事膝盖一歪, 跪下, “不能?罢!这些又不是贡茶, 江书公子也说了是要开茶馆用的。”
也不能?怪李渊多?想, 如今是什么情?景,“三皇弟触了父皇的霉头,本是逃不过一顿打的。可半路,却是江阁老出面拦下来, 父皇生再大的气也是要给江阁老一些脸面的。”
那夜里,正好是江书送了江阁老入宫。
太?监们?可是瞧见的, 宁愿做个赶马车的马夫,却是很不大寻常。
“这么说,江阁老要帮三皇子么?”管事不服气,道?,“论尊贵,他哪里配和殿下争!宁妃刚入宫时只是末位的才人。”
这个想法一说出来,李渊心就跳的厉害,废太?子是先?皇后的子嗣够不够尊贵?还不是,照样被发落在咸安宫里头!后宫里,三皇子李博和公主李雅的生母均是平常人家出身,可见,那位天子是见不得家世尊贵。
公主李雅是向着三皇子,那江书必定也是向着三皇子。这叫什么,夫妻同心其力?断金?
他们?的婚事虽说算是板上钉钉,却万不能?影响到江阁老的决断。管事又道?,“可说到底,毕竟江书少爷只是养子,哪里比得过正主?”
李渊也是羡慕江书,“江家待他,可比待江璟琛好的多?!”
“江大人走的是仕途,荣耀在以后可远着呢!”不如趁早揽入麾下,也好为二?皇子办事。管事提议,“殿下,您说是不是。”
江璟琛,他肯么?
福州这么乱的地界,那人都能?榨出银子来,可见他倒是个能?干的,这要是用来制衡江府是再好不过了!
李渊嘱咐道?,“那茶馆何时开业,等帖子送过来,你记着喊我,开业的日子总是要过去捧个场。”
得快些把江璟琛从福州捞回?来。
“人人都知道?,江书少爷做生意?是不愿意?带着旁人的。这一回?,打点?茶馆上下的却有?个女人!”
李渊站到窗户前,向着外头看一眼,“那这人,我也是要见一见了。”
茶馆开业前,装修的工人忙进忙出。
“几家人都想盘这家店面,却是半路被人截胡了,可见这位女商客来头大的很!”
定府大街上被外地人盘下一家店面,众人一打听,这居然还是一位从台州府过来的女商客。说实话,他们?是看不大上外地人的,更何况又是个女人,凭什么占了这寸土寸金的门面?
“不单单只是个女商客,还是个年轻未出嫁的姑娘家!”
各说纷纭,不如眼见为实。却是,这几天京城里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来了来了!”如今,女人定定的站在店铺跟前,对着家店面很是上心,“便是这位!”
路人再凑过去瞧,便是背影也是再美艳不过,那正面又是何等的惊艳。
暮春尚早,褚玲珑她一身海棠花开的袄裙,头发只簪着一根玉钗,日光落在那莹润白皙的面盘上,树影摇曳,美轮美奂。
“姑娘来了。”
听听姑娘这称呼,可不就是未出嫁的姑娘家!
褚玲只觉得这一声姑娘是刺耳得很,她如今是个什么身份?便是她底下的人,也是早看出来了,江璟琛要金屋藏娇的意?思罢!
江璟琛又是个什么身份?
京城里的权贵都要礼让三分的江阁老的嫡孙,更是受天子的宠爱,温润如玉,清正廉明,走到哪处,都能?被尊称一声江大人。
若被人知晓,他们?厮混在一处,那她就成了人人喊打的红颜祸水!
褚玲珑眨了下睫,很是神色平常的低声去问,“让你送的茶叶,可是送到了?”
本是靠着江书做生意?,谨小慎微,一朝和江璟琛捅破窗户纸,她竟是什么都变了,虚以为蛇,逢场作戏,精于算计,便是往日里最不喜欢的艳丽衣裳也跟着上了身。
“那边人收下了!说主子喝了就夸赞茶叶好。今日,还特意?托人过来问茶馆何时开业。”
是的,特意?。
二?皇子,李渊,他是当今陛下最宠爱的杨贵妃所出。对从前的她来说,那是想也不敢想的人物。
托了江璟琛的福,竟让她有?了这份野心。
都敢去招惹皇子了!
褚玲珑压下眼帘,慢慢的说,“开业的帖子写的差不多?了,等江公子看过,就能?发出去。”
“那感?情?好啊!茶馆早点?开起来,那就是日进斗金。”小雀替她掀开帘子,又提醒了声,少许叮咛,“江公子早到了,就在里头。”
背着江书,送茶叶给二?皇子,这事小雀想来还是后怕的很。
这不是在火堆上蹦哒?一心寻死么!
岂料眼前的女子只是淡淡笑过,“茶馆要开业,需得有?江公子坐镇,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京城里的风,都带着纸醉金迷的气息。
风声不停,那她这要走的路,也不就不会停下。
褚玲珑捏紧手里的帕子,小步上前,见了礼,“江公子来的好早。”
江书在案前打算盘,抬起脸,面色有?些疲倦,“我和你说家里有?个孩子就是闹腾,我好几夜都没睡好。”指的是临哥儿,隔三差五的,就会被这江书抱走,说是江大奶奶和孩子有?缘。
褚玲珑得体的笑笑,这是早已经习惯被人拿捏的日子。
好在,这里只是江书打趣几句,她也是能?应付的了,“临哥儿太?小了,天不怕地不怕的。便是我拿着鞭子吓唬,他都照样哭闹的。他叨扰到府上,便是我们?的罪过。”
“孩子小,以后慢慢教就是了,不碍事。”还真有?血缘一说,江大奶奶就是盯临哥儿就挪不开眼,要江书把孩子多?留几天,他已经答应了,“你要在外头做生意?,把孩子托人照顾,这不是最好的事了。”
这就是没打算把临哥儿还给她是吧?
这和起先?说的不一样。
真是该死的,江璟琛!
江书打了个哈欠,又道?,“开业要请的人,帖子都准备好了吧?”
褚玲珑点?了点?,说,“都在这里了。”
江书和江璟琛果?然都是江家人,狼狈为奸的人物,她是一个都不会信的!
只不过,她初来京城,人生地不熟才会多?有?所依仗。褚玲珑问,“茶馆开门,做四方?生意?,只请了这么些人是不是不太?够?”
“请了三皇子了,那就不要再请二?皇子,这是京城的规矩。”江书是看在临哥儿面子上,才会多?加提点?几句,“别生意?没做成,就吃一屁股的官司。”
这么个意?思,就是只请三皇子,不请二?皇子了。
江书盘了账,起了身,问,“璟琛走之前,给你留话了?”
倒是在她那里呆了一整夜。
只顾着,做……环绕着她的腰肢,把头靠在她的脸侧,好像是离别前的依依不舍。江璟琛,“玲珑,你要乖一些,我会很快回?来。”
她本不想说话的,唇齿间残留的热度化为□□,“嗯。”
大手落在女人的头顶,揉了一下,江璟琛那张素来冷静寡淡的脸看到些许依恋,“嗯?就是会想着我的意?思,是不是?”
可那个男人满腹的算计,做事做的太?绝,褚玲珑对他只剩下恨,没有?旁的东西了。
但亲吻来的突然,没来由的,潮水翻涌,想来脑袋里满是恨意?,身体却是需要这一分热度。
好贱啊!
一碰就会发骚,脖颈泛红。
侧眼望去,花瓶里的红梅开的艳丽,就像是落在肌肤上久久散不去的痕迹。
江书叹一口气,“祖父寻了他一回?,我总觉得要出什么事。他是个闷的,不会轻易开口。”
江璟琛么?
他看着她愉悦的表情?,可不像是闷的。
江书把算盘拨得老响,斜着眼,看她,“你们?之间的事,我多?少都知道?一些。”
褚玲珑撑着桌子的一角,充满哀怨,“那你也不劝劝他么?”
“劝他?”江书语气有?些冲,“你有?本事,你来劝好了。”
她并不以为江璟琛非她不可,他对她的态度,大部分都是小心翼翼的。像是双手捧着什么很要紧的东西。
这种感?觉藏的很深,只有?顶到情?动深处,他才会在耳畔,“放心,我不会去找别的女人。”
等她察觉到他的视线不一般,正要说什么,又充斥得酥痒之极。再后来的事,便有?些记不住了。
江书小声嘀咕一句,“那么多?女人,他怎么就偏偏。”
刻意?,不说下去了。
以后是要一起经营茶馆生意?的,有?些话还是留一丝情?面。
“江大人有?大好的前程,不该困在原地。”褚玲珑不愿意?多?提那人,手攥紧着,忙不迭的撇清关系,也是表明了自己?识趣的立场,“江大人帮了我许多?,我不大好意?思再麻烦他。”
江书道?,“你能?记着居正的好,我便稍微安心些。”
光脚不怕穿鞋的,她现在胆子大的不是一丁半点?。
这算盘又被拨的霹雳哦啦的响,像是某种告诫,褚玲珑她把呼吸慢慢放慢下来,说,“江公子的话,我是明白的。”
江书盯着她这张艳如芙蕖的脸,太?艳了,不像是个会安分的,他皱着眉头,“记住你今天的话。”
这是江书的意?思,还是江璟琛的意?思?虽然那人在千里之远的福州,但江书是他的眼线,褚玲珑所做的一举一动都在那人的眼皮底下。
江璟琛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她这一生,不能?葬送在他手里。
她得忍。
把生意?做起来,不能?让人看轻了。褚玲珑,“铺子里头还缺几个斟茶娘子,江公子要同我一道?儿去见见么!”
“天气这么冷,我便不出门了。”江阁老和江璟琛都是一家人,不至于为了些琐事就这么生了嫌隙。江书头疼,摆了摆手,“你先?去忙罢。”
倒也是意?外,江书居然没有?拦她。
小雀跟过来,“姑娘可是要坐轿子?要不,还是小的把那些人喊到前堂去吧?”
褚玲珑点?了头,算是答应。等看完人除开,已经是晌午过后。
她对小雀问了一句,“街上哪家果?脯蜜饯卖的最好?”
“不远,就在前面的马家铺子,要不,小的去给姑娘买过来吧?”
褚玲珑听出几分微妙,说,“江公子那处等着斟茶娘子的名录,你整理?出来,送给他。”
至于,买蜜饯这样的事,便是不用了。没有?小雀跟着,那是再好不过了。
“那姑娘去去就来,外头的人乱的很,免得冲撞了什么人。”
她哪里是去买蜜饯,却是遇贵人。
杨贵妃是将门之女,年幼之时,最喜欢女扮男装混迹于集市买些吃食。这习惯,一直到入宫后才做罢了。
二?皇子李渊出宫之时,他都会为杨贵妃带些小吃。
褚玲珑走进蜜饯铺子,指着最后一包的竹盐枇杷干,道?,“小二?,劳烦给我包起来。”
“姑娘,不巧,这些蜜饯都给人包圆了!”
小二?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身边的男人打断,不是那二?皇子李渊还会有?谁,只交代了一句,“给她。”
她给那人见了个礼,“多?谢公子。”
他冷着脸,上下看一眼。
初春的空气里,尽是凉凉丝丝的冷风,这嗓音,便像是繁花深处开出最艳的牡丹。
李渊虽身处皇宫,却没见过这样的绝色,可惜还说的上下一句,那姑娘转身提着蜜饯就往外头走了。
空气里还剩下香风不散。
他蹙了眉,“去打听打听,是哪家的姑娘?”
第五十八章
“茶馆开业, 二皇子不请自来。”
江璟琛折了信件,放到烛火上,燃烬了?。
烟灰的猩红化作萎靡的白灰, 有些热,火苗滋滋的烧着皮, 但他竟是不觉得烫手。还是墨子在一旁喊了?一声, “哎呦!我的好少爷!这又是怎么了??”
“没什么。”江璟琛收回手指,心很凉, “你和红豆姑娘最近好么?”
“还成。”
江璟琛垂着眼,看过去, “那便是挺好的了??”
这不像是没什么事的样子罢!从京城回来后, 算是过了?一段太?平日子,墨子跟着也是睡得安稳。他是有些见着江璟琛发怵的,只因那红豆闯了?大祸, 写了?一封信送到褚玲珑手里。
墨子陪着笑, “红豆是个事业心重的,嫌弃小?的太?粘人。”
江璟琛这会儿面色才好些, “是么。”
当然是啊!他们这些底下人, 都成了?褚玲珑和江璟琛斗气的筏子。墨子又?问, “少爷, 可是夫人那边又?出了?什么事?”
有些话, 他是不愿意开口?说的。
江书和褚玲珑开茶馆做生意,开业那天请的是三皇子李博和公主李雅,可没成想二皇子李渊不请自来。这位贵主儿,哪里又?是来喝茶的, 分明是冲着女人来的。
连着三日,成了?茶馆的最大的财神爷。
她那张嫣红色的唇, 可是会娇滴滴的喊人,她是个会勾人的,哪怕什么都不做。
所有人的目光,也会看着她。
褚玲珑是知道用什么法子能报复他的,此时此刻,江璟琛心里就?有些不大舒服,京城远在千里之外,更是拿那女人没法子。只能怪江书,他不是很能干么,就?这么个能干法?就?这么护着他的人,江璟琛想想就?很是懊恼,“夫人生的是不是太?好看了?些?”
“那还用说的么!小?的在台州府头一回见夫人,当真?是觉得天上的仙女下凡了?。”
她本就?生的十分好,能花心思?对?人笑笑,语气再软和些,便能让人沉沦,心甘情愿为她做事。
往日里,在罗府,江璟琛就?是这么上钩的。
现实?便是如?此,好看的女人后头总会跟着些男人,江璟琛垂了?眸,“二皇子的信,在什么地方?”
“少爷不是不愿意和二皇子染上关系,那信件,小?的就?扔到仓库里头了?。”墨子拿着扫帚,把一地的灰烬扫干净。
江璟琛眉眼渐冷,“拿出来。”
江阁老让他内城那一日,曾告诫过他,不要插手二皇子和三皇子争夺之事。江家先前就?是沾了?废太?子的事,差些被打的魂飞魄散,那位天子不喜欢朝廷之上拉帮结派,前因后果,摆在那里是要后人谨记的。
但倘若,江阁老真?的不愿意管,他就?不会让江书去做公主的驸马。
可见江阁老心里还是有偏向的。
江璟琛琢磨了?一下,道,“陛下忌惮皇子拉帮结派,更忌惮这一碗水颠婆不平,我们倒不如?做了?压秤的秤砣。”
墨子心跳的厉害,劝诫,“少爷你是作死啊!阁老要打断您的腿的!”
他又?不是万千宠爱长大的,江璟琛扭过头,冷笑一声,“我同你说悄悄话,你放那么大的嗓门?做什么?你可是要记着,若是被我听到外头传了?什么话,第一个便是要折了?你的腿。”
墨子,“小?的不敢……”少爷可真?是狠人,怕是只对?着褚玲珑之时,才会有些心软。
毕竟,此一时彼一时。褚玲珑已经和二皇子有了?联系,江璟琛是不能袖手旁观的。他站在中心被人议论,总好过她战战兢兢的。褚玲珑不管做什么事情,他总要替兜着她的。
明镜透亮的茶馆门?外头大排长龙,茶汤香气晕染其中,铺子里头全?新的红木家具承载着红红火火的好兆头。
斟茶娘子坐在堂中,摆弄着成套的紫泥双狮茶具,斟茶倒水举手投足之间,讲究的是一气呵成。
小?雀被外头等位的客人撵进来,跑到褚玲珑跟前,“姑娘!今日的位置早就?订满了?,可是外头来了?一位顶重要的客人,您要不看看帖子?”
她接手过来,看了?一眼,“上头的包间是给二皇子留的,他今日可说要过来?”
二皇子来不来,这位不是最清楚了?。小?雀笑着说,“没听到消息,怕是不来了?罢!”
褚玲珑看见外头催促的人过来了?,她做了?主,身上瑞红的袄裙压不住面上的艳容,走出去,寒暄一声,“柳姑娘来了?,有失远迎。”
柳雪音,国公府嫡出的小?姐,从小?受到的都是温柔贤惠的皇子妃教育。可都怪父亲让她太?端庄,对?二皇子忽冷忽热冷了?他的心。这几日,她都没有见着李渊了?,一打听,却?是和茶馆的女商客来往颇深!
怕什么来什么,二皇子被外头的女人勾了?魂魄,那该如?何收场。
柳雪音瞥了?一眼,“却?是个狐媚长相,难怪……”
褚玲珑并不多在意,领着人进了?雅间,“给贵客上茶点。”
大家闺秀,即便要教训人,也不会亲自出手。等茶点一上来,柳雪音只抿了?一口?,就?把茶盏放下来,那丫鬟见势就?泼到了?她身上,“你们茶馆怎么回事,这种货色也敢拿出来给我家小?姐喝?”
茶渍染上褚玲珑的衣裳,幸好她早有防备,避开了?,“小?雀机灵些,去给贵客换一盏新的。”
发什么脾气,开门?做生意,要的就?是和气。
她脸色没有半分不快,声音还是轻轻柔柔的,问,“还是说贵客想点些别?的?”
嬉皮笑脸的轻贱骨头,也没什么好惊艳的。怕是二皇子只图个新鲜,这样的人物后头没有靠山,谁都不会信!柳雪音抬了?手,兴致淡淡,“外头的莺莺燕燕看着好看,但喝下去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怪病,还是罢了?。”
褚玲珑接了?话,“贵客放心,茶馆开门?做的是喝茶生意,不做旁的。”
“那有你这一句话,我就?放心了?。”
教训完了?人,对?方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起身要走,被褚玲珑拦下来,“贵客,还没结账。”
柳雪音好歹是名门?贵女,做不来吃白食这样的事,让身边的丫鬟给银子。
一盘糕点,一壶茶,五十两?……丫鬟吓了?一跳,“这喝的什么茶点!怕不是喝金子罢!五十两?银子,这么贵!”
褚玲珑笑着走近,透过那丫鬟看了?一眼柳雪音,“贵客放心,这笔茶水费,您定会觉得物超所值。”
五十两?。
让这女人断了?对?二皇子的心思?,柳雪音自然是觉得不贵,“快给银子!哪里来的废话。”
小?雀收了?银子,送两?人出去,颇有些惊讶,“这大户人家的钱,也忒好赚了?罢!”
褚玲珑莞尔一笑,“打今后三日起,若是有人寻我,便寻个借口?推说我不在。”
“啊?”
心里头多少都有数的,外头哪里会有人指名道姓的让褚玲珑出面,大家都要看在江书和二皇子的面上,除非来的人比这两?位还有来头,否则,那是绝对?不敢放肆的。李渊听到褚玲珑不见人,他烦闷的蹙起了?眉,“她生病了??”
“对?!好几日没来店里了?。”
敷衍,李渊招了?人到了?跟前,“你家姑娘收了?多少银子?”怕不是,见了?柳雪音就?怕了?,不敢出来见人。可既然胆子这么小?,那为何还要来定门?大街做什么生意?
小?雀伸出手指头,“那位贵客可是给了?这个数,我家姑娘答应了?不见客人的。”
呵,五十两?,她倒是个不贪的。李渊无奈摇了?头,“你家姑娘的茶馆怕是名气不够大,找些人把这事传出去,造造势。”
要不是二皇子开口?,谁敢冒着得罪国公府的风险,去外头传这些话。
一时间,京城大街小?巷都在议论,“五十两?,喝一杯茶,也就?是定府大街那独一份。”
“能让那位国公府最贤惠的贵女吃了?飞醋,可见是个能勾人魂魄的!”
“现在大家谈生意,可都不作兴去什么酒馆饭馆了?。而是去定府大街的茶馆!”
大家越多这位女商客越好奇,褚玲珑越是不出来见人。她抱着临哥儿,拍了?拍孩子的后背,“不去,我不是说要歇三天么?账目上,我又?看不懂,江公子把握了?就?好。”
“你不知道?”哐当一声响,江书把账本一砸,“当初茶馆开业,二皇子不请自来,我就?觉得奇怪!”
耍什么狠。
莫不是和她先前猜想的一样,江书是向着三皇子,故而,见着褚玲珑和二皇子走这么近,才如?此大发雷霆?
那江璟琛也是如?此吧?
能让江家不舒心,横竖她是不会心甘情愿做一只仰人鼻息的金丝雀。
江书本就?不太?喜欢这个女人,莫名的淤堵,“褚玲珑,我们做的是正经生意,都和你说过别?搞这些作死的花样!”
“嗯,我知道,”
她知道个屁,江书深呼吸一口?气,“你和二皇子什么关系?”
她需要二皇子带来的名气,武装自己。
褚玲珑抱着孩子,捂着他的耳朵,“茶馆开门?,总是要有眼红的人上门?来找茬的。京城之内,遍地权贵,哪里是我一个我外乡人惹得起的。江公子也说了?二皇子不请自来,如?今是要把这黑锅我往头上摁么?”
茶馆如?今是太?有噱头了?!
这女人,若真?是如?江璟琛所言是个胆子小?的,如?今就?该脸色苍白,露出恐惧的表情来。
可是,她一点都没有。
江璟琛该不会是被这个女人骗了?罢?这女人眼神里写满了?野心,哪里是个简单的。忽然有些后悔,就?不该让她来京城的。江书没那么好脾气,扯着嗓子就?喊,“褚玲珑!江璟琛会纵着你,不代表我江书也要纵着你!”
江璟琛纵着她?他只会欺负她。
在外人眼里,还以为他对?他有多好呢!至于?这江书是钱多人傻的狗崽子,可算是一样的讨厌!
看在目前还需要他的份上。
褚玲珑顺着他的意,“嗯,左右江公子也知道我最喜欢钱了?,不如?,给钱打发?”
她真?的知道不知道什么是礼义廉耻!江书被气的脸都发了?红,“我管不住你!你写信给江璟琛,让他把给你领回去!”
她是没名字的阿猫阿狗,随人摆弄的玩意儿么!还要江璟琛领她回去?疯了?吧!他算她什么人!褚玲珑松了?手,脑海里紧绷着的一根线,吧嗒一声断了?,她冷笑,“江公子可是气的要杀人了??”
这是嫌火烧的还不够旺。这女人到底是有多恨江璟琛!
“你在孩子面前瞎说什么!”
褚玲珑笑了?下,道,“在临哥儿跟前大喊大叫的是你,江书,江公子。”
她的睫纤长的卷起羽毛,莹润白皙的脸满是不服输的气势,江书一口?气哽到喉咙里,“一点都不端庄!”
声音太?大,吓得临哥儿瘪着嘴,哇哇的哭起来。
门?一推,采莲从外头跑进来,江书舍不得孩子哭,指了?指,“把孩子抱到江府去。”
又?要抢她的孩子么。
风一吹,褚玲珑冷着声,质问道,“江公子,临哥儿是我的孩子,和你们江家没关系!”
从哪里出现的纰漏。
临哥儿分明是江璟琛的亲儿子,江家的骨血,为何这女人确实?会这么说。江书,“临哥儿,怎么会和江家没关系,难道,江璟琛没和你把话说明白?”
她抬着头,回望过去,轻蔑之极的笑,“他说的很明白,放一个鸟笼把金丝雀装起来,不准她往外头跑。”
褚玲珑不想再做被随意拿捏的女人。
这明显就?是江璟琛走之前没把人哄好,褚玲珑情绪不好,才会到处挑刺,她也是勇的,一挑就?是个刺头。
“不要见着二皇子就?觉得他好,你刚从小?地方上来,这京城里混的都不是善茬。”
都是非富即贵的出身,没一个相与的,但人么总是有弱点在身上……褚玲珑见他松了?口?,也软下来,“我手抱酸了?,你来接一下临哥儿。”
孩子停了?哭泣,转头就?是吧唧一声亲在江书脸上。
那女人却?是淡淡的笑,“江公子,您这么喜欢孩子,等与公主成婚后,便该多生几个。”
江书被盯着有些不自在,“罢了?,你们的事,我不想掺和。”
那眼神太?过愤然,苍凉,与那艳丽的脸上格格不入,他头一回觉得,江璟琛挺不是个东西的……
第五十九章
茶馆收到了李渊和柳雪音的大婚喜帖。
天子钦点?的婚事, 门当户对,是天定的金玉良缘。
那褚玲珑又算个什么东西?
外乡来?的女商客在定府大街开家茶馆,凭着一张狐媚子的脸就能在二皇子这里立住脚跟了?这?封喜帖, 便是柳雪音最大的脸面,她要?告诉全天下, 谁才是名正言顺的二皇子妃!
这?么一闹, 茶馆的名声更大了,人?人?踮着脚尖去看那女商客。
“蚂蚁哪里能?和大象比的?国公府拔一根腿毛都能?压死人?!”
但她并不在意这?些。
其中压着一张大额的银票, 褚玲珑丢到案子上,把人?留在外头, 道, “殿下可是称心如意了,害得我东躲西藏的还几日不能?见人?。”
后来?兴许觉得还不够重视,快打烊的时候, 李渊从后门进了茶馆。褚玲珑才知道, 这?位人?前富贵风光的皇子和平民走卒没什么大区别,婚姻是要?经营的, 越是利益往来?越要?做好样子。
可照理说?, 杨贵妃已?经是天子最宠爱的, 李渊在她跟前笑的和气, “姑娘店里生意好, 可别累着身子。”
褚玲珑面上也擦着脂粉,崭新的华服上身,“托殿下的福,都好。”
打先见面的时候, 两人?便说?明?白了,她帮他做事, 他替她扬名。
各取所需。
李渊扫了扫衣裳上眼?瞧不见的灰尘,就要?迈进步子,往里头去,这?女人?好颜色,也够吃苦,不怕来?事,“你我虽认识不久,我却愿意同?你说?话,是从未觉得哪个女人?像你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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