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好嘞!”柯佳媛笑呵呵地回去了,前天是老四媳妇做饭,昨天是朱亚男,今天又该她了。
所以她也不去地里忙活了,直接回家做饭。
没想到到家的时候,叶小安已经走了。
她问了问正在院子里跟弟弟妹妹和泥巴的大妮:“叶阿姨走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
大妮抬起自己的花猫脸,摇了摇头。
柯佳媛无奈,只得当做叶小安母女俩会来吃饭,多做了一点。
吃饭的时候,裴素素终于醒了。
整个人恍恍惚惚的,连她爸妈跟她说话她都没听见。
谷赛兰从来不会跟自己闺女计较这个,便把跟过来吃饭的何萍跟叶小安安排在了裴素素旁边。
裴素素就这么魂不附体地吃了顿饭,吃完又上床去了。
她想再做一回梦,毕竟小陈是她第一个喜欢的男人啊。
虽然做了夫妻,却阴阳两隔,这叫她怎么能够释怀呢。
她这神思恍惚的样子,在何萍跟叶小安看来,那就是思念亡夫,憔悴伤神了。
这母女两个还挺高兴的,毕竟重感情的人经不起谣言的刺激。
回去的路上便商量起了歹毒的计划。
叶小安攥着狠劲儿,咬牙切齿:“妈,要我说,咱们就从那个楚奇下手好了。”
“楚奇?你是想说他和袁朵朵,还是他和裴素素?”何萍虽然在大柱的事上助纣为虐,但她肚子里的坏水没有叶小安多。
叶小安眼珠子一转,笑道:“都说。楚家这边,袁朵朵跟大伯哥眉来眼去,一定会成为一场闹剧。陈家那边,楚奇上门来找裴素素,咱们就一口咬定是裴素素要另寻新欢了,到时候陈家来闹,裴素素也不会好过。只要这三家闹起来,还有功夫搭理咱们吗?咱们抓紧时间,重新给大柱找个亲戚家藏起来,到时候他们闹完了,就算裴素素想出卖咱家大柱,也没戏了。”
何萍恍然大悟,果然还是她闺女聪明,这念过几年学堂的就是不一样。
所以,当天下午,陈家坳流言纷纷,人人都说裴素素跟一个退伍军人好上了,气得陈家父母想直接找上门来吵架。
陈家大哥赶紧拦住了他们,劝道:“老五已经没了,人家姑娘改嫁是天经地义的,总不能把人家一辈子给搭进去吧?”
“我不管,她肚子里不是还有老五的孩子吗?这么快就跟外面的野男人好上了?也不嫌害臊她!”陈母根本没有主见,这事被村里人和两个儿媳妇一挑拨,她顿时火冒三丈,无论如何要去找裴素素要个说法。
陈敬军还想再劝,却啪的一下,挨了他老子一个大嘴巴子。
陈老爹骂道:“混账东西,你那胳膊肘是往外拐的吗?啊?你弟弟尸骨未寒,她就敢把男人带回家,她不要脸,我和你妈还要脸呢!给我起开!”
怒吼声中,陈老爹一把搡开了陈敬军,带着陈家另外三房儿子儿媳,浩浩荡荡地往向阳村来了。
同一时间,裴素素头昏脑涨,小腹发酸,浑身软哒哒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也不知道是梦里哭狠了还是快来例假了。
她例假一向不太准,稳妥起见,她还是准备去行李箱里把月经布拿出来备上。
只是她刚下床,便听到陈老爹的大嗓门儿在门外吆喝起来了。
裴素素眉头一挑,呦,怕不是来要抚恤金的吧?
来得正好,她这肚子里的假孩子,说不定有着落了。
就看她这例假能不能给点面子赶紧来报道了。
她站在镜子前,看了看自己哭肿的双眼,深吸一口气,迎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巴不得裴素素肚子里的孩子掉了,到时候抚恤金就可以全部要回来了◎
陈家声势浩大,门一打开就咋咋呼呼地全都涌了进来。
陈家二嫂最是嚣张,进门没见着裴素素,便把地上玩泥巴的大妮提溜起来,不客气地问道:“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呢?你姑父刚下葬她就敢勾三搭四,今天我非要问你们裴家要个说法不可!”
大妮还小,哪里懂什么不要脸的女人,她只知道面前这个女人好可怕,嘴巴一张,立马放声大哭起来。
躲在屋里装病的姚红梅听了,赶紧光脚下地,拼着冻脚丫子,也要把门从里面插上。
至于她儿子大壮,反正快到下工时间了,等会公婆一回来,自然会优先保护这个独苗大孙子。
所以姚红梅这个亲妈一点都不担心。
再说了,这群人明摆着冲裴素素来的,没道理对二房的孩子发作,所以姚红梅插上门后赶紧躲回床上去了。
只要这火烧不到她身上,她乐得做壁上观。
院子里,大妮的哭声引起不小的骚动,三妮是她亲妹妹,虽然年纪小,却丢下手里的铲子冲上来,想要保护姐姐,却叫陈家三嫂拦腰抱了起来,威胁道:“小蹄子龇牙咧嘴的吓唬谁呢?赶紧的,快说,你们小姑姑在哪里?”
三妮拼命拳打脚踢,奈何她只是一个两岁的宝宝,根本没什么力气,她连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还是无可奈何,最后只好跟姐姐一起嚎啕大哭起来。
二妮见了,赶紧拦住想去帮忙的大壮,趴在大壮耳朵边上嘀嘀咕咕了几句。
大壮还是挺机灵的,知道二姐姐的法子可行,吃肉文海棠废文在企饿群依五而尔期无耳把以于是,当二妮冲上去吸引陈家人注意力的时候,大壮调头往西边院子跑去,那边有个狗洞,钻过去就是二爷爷家的院子。
他要去搬救兵。
此时裴素素已经收拾妥当,她打开了房间门,沉默地走到院子。
发现陈家四嫂一手提着二妮的衣领子,一手高高扬起要掌掴二妮,她二话不说冲了上去,抢在那女人前头一巴掌甩了上去。
陈家四儿媳叫石秀,裴素素过门的时候她就没给过裴素素好脸色,原因倒也简单,石秀的娘家弟弟看上了裴素素,裴素素没看上他。
所以两人的梁子早就结下了。
这会儿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石秀丢下二妮,尖叫一声跟裴素素扭打在了一起。
裴素素倒是不怵,因为石秀几年前生了一对双胞胎,把身子拖垮了,不光因为营养跟不上得了很严重的月子病,还漏尿,气虚血亏,脸色蜡黄不说,还喘得厉害。
可见是个草包,风一吹就倒。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病秧子,比姚红梅好对付多了。
所以裴素素直接对准了石秀的上星穴,重重一掌拍打过去。
上星穴是致晕穴位之一,因为位置靠前,就在人的发际线上方一寸处,非常容易下手,所以裴素素一击得手,石秀便晕死过去。
眼看着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女人瞬间软趴趴地倒在了地上,陈家另外两个儿媳妇都傻眼了。
她们知道裴素素脾气火爆,但是她们并不知道裴素素会功夫啊。
虽然她们不清楚这是什么功夫,可是裴素素随便那么一拍就把人放倒了,带来的视觉冲击足够震慑这两个女人。
两人下意识松开了手里的大妮和三妮,后退一步,看向了自家男人。
她们不信了,裴素素可以放倒老四媳妇,难不成也能放到陈家的三个大老爷们儿?
实在不行,兄弟三个一起上啊!
于是在一番眼神交流之后,陈家三兄弟真就不做人了。
他们走上前来,要跟裴素素较量较量。
裴素素见状,神色悲戚:“陈敬戎刚死你们就来欺负他的老婆孩子,你们还真是好哥哥啊。不过动手之前我想问问,你们陈家人来找我兴师问罪,理由是什么?好歹让我死得明白一点!”
陈老二陈敬兵冷笑一声,质问道:“我问你,今天是不是有个叫楚奇的男人到你家来了?”
楚奇?裴素素恍然,怪不得这一大家子脸红脖子粗的,这是以为她要改嫁了?
神经病,听风就是雨的,也不问问她是真是假就来闹,难怪陈家坳的人都等着看笑话,这群猪脑子,活该被人当猴耍。
既然认定了她见异思,她也没必要为自己辩解。
干脆模棱两可地误导他们,等到真正动起手来,她就可以假装流产,把最大的隐患解决掉了。
只是这流产不是好装的,最理想的状态就是例假到来,自然而然地把假怀孕的事掩饰过去。
要是例假不来,裴素素也不能坐以待毙,所以她的裤兜里揣着一把折叠小刀。
她想好了,等会扭打起来,她会找准机会把手揣兜里划破自己的大腿。
只要下手够狠,陈家今后在她面前就永远抬不起头来。
至于受伤什么的,她不怕,她有福运商店,要止血还是挺简单的,只需要在福运商店的药柜里面购买止血绷带,再购买一个系统帮忙包扎的服务,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止血。
她真正需要担心的是卫生所那边得有人跟她打配合。
也不知道今天是谁值班,如果是马芸就好了,她是裴素素的初中同学,曾经被叶小安带头欺负,一度不敢去上学。
是裴素素看不过眼,揍了叶小安一顿,从那以后,叶小安不仅不敢招惹马芸了,还对马芸客客气气的,马芸自然而然成了裴素素的跟屁虫,两人形影不离,好得很亲姐妹似的。
后来马芸考了卫校,毕业后被安排在了公社卫生所当助产士。
上辈子裴素素能搬出去住,就是马芸把自己的职工宿舍腾了出来,她对裴素素那是没得说的。
不过如果今天不是马芸值班,裴素素也有法子,大不了给值班医生一点好处,反正她手上还有不少好东西。
糖衣炮弹永远是硬通货。
她反问陈敬兵:“有什么问题吗?谁没有几个朋友呢?”
“你果然是个耐不住寂寞的烂女人,老五才死了多久,你就这么着急吗?”陈敬兵怒了,二话不说,冲上来扯住了裴素素的胳膊,要把她拽到兄弟们跟前,一起揍。
裴素素自然要反抗一下,她挤出两行眼泪,看向了躲在后面的陈家父母,问道:“爸,妈,你们就这么看着吗?我可是怀了敬戎的孩子,你们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为孩子想想。”
“想什么想,你都开始勾搭野男人了,还好意思提孩子?”陈敬兵巴不得裴素素肚子里的孩子掉了,到时候抚恤金就可以全部要回来了。
他直接动手,重重搡了裴素素一把,质问她:“说,你这么做对得起我家老五吗?”
裴素素踉踉跄跄冲出去好几步,差点摔倒。
另外两个兄弟见了,也来帮忙,一个把裴素素搡回陈敬兵面前,一个则扬起巴掌,准备扇她嘴巴子。
裴素素可以挨打,但绝不能被人打脸,她爸妈都不舍得动手呢。
陈老三算什么东西?
所以她直接反手隔档了回去,一脚飞踹,对准了陈敬武的裆。
陈敬武哎呦一声杀猪叫,捂着裆倒地不起,吓得他媳妇急忙扑上来,要跟裴素素拼命。
裴素素自然要还手,这样才有机会划自己一刀。
温热的液体汹涌而出,裴素素更加卖力地跟陈家三嫂推搡起来。
眼看着老三媳妇要吃亏,陈家二儿媳连忙扑上来帮忙,却不料脚下一滑,直接摔了个狗啃泥,等她爬起来一看,但见裴素素的裤腿里正哗哗往下流血。
吓得她鬼叫一声:“血啊,好多血!”
陈家父母顿时心惊肉跳,正准备凑上来看一看,便听到门外一声怒吼,裴大志跟裴二祥抄着扁担和铁锨冲了过来,身后还跟着急红眼的裴三行和裴四通。
裴陈两家,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同一时间,被爹妈臭骂一顿的陈敬军,已经赶到了公社叫来了民警和民兵,正火急火燎往向阳村赶来,他知道自己那几个弟弟的性子,顺便还去卫生所叫了个人过来。
虽然是个助产士,但是包扎止血应该不在话下,好巧不巧,这人正是刚准备下班的马芸。
作者有话说:
首先是裴家的四个兄弟,这都是大壮去找二爷爷帮忙叫回来的人。
哥儿四个一条心,冲进来一人架住一个陈家的儿子,剩下裴老四没人可架,干脆横着铁锨拦在了陈家父母面前。
有这四个血气方刚的儿子打头阵,裴长庆跟谷赛兰两口子才跟了进来,后面还跟着裴二叔。
他们一言不发,只是冷眼打量着陈家的人。
最后才是裴家的两个儿媳妇。
朱亚男在猪圈那边忙活,没来得及去叫她,姚红梅在屋里装病是指望不上的,所以只有柯佳媛跟老四媳妇回来了,两人一左一右跟在最后头,柯佳媛直接反手把门关上。
亲家反目,这可是大丑闻,先不管谁对谁错,传出去人家都要笑话裴素素的。
毕竟嘴长在别人身上,怎么歪都行。
比如今天这事,如果是陈家没理,那些人会这么挖苦裴素素——看,这就是她自己千挑万选的婆家,自己瞎了眼,活该被人打上门来欺负。
如果陈家有理,那更糟糕——看,这就是懒女人的下场,陈家这样好的人家都容不下她,可见她真的不是个东西。
所以,甭管是非对错,关门再说。
好在这会儿地里活儿都没干完,能过来凑热闹的人寥寥无几。
柯佳媛插上门,赶紧上前一步,一下就注意到了裴素素情况不妙。
但见小姑子额头直冒冷汗,身子还在发抖,那血更是止不住了似的,一直在往外冒。
柯佳媛吓得脸色煞白,冲过去把裴素素扶起来托在了怀里:“妈,不好了,素素的孩子怕是掉了,快,叫大哥他们拆门板子,兄弟几个赶紧把素素送卫生所去。”
谷赛兰也是吓了一跳,她环视一圈,看了看陈家人的站位,料想是陈家的三个畜生儿子动的手,气得立马走上前来,啪啪啪一人两个大嘴巴子。
谷赛兰可不是好惹的,她打了人还不够,她还要把事情闹大。
她怒不可遏,呵斥道:“大志,愣着干什么?先把这三个凶手捆起来!再去把大队长和妇女主任请过来!二祥你动作快点,赶紧把门板子拆了,送你妹妹去卫生所。老三去叫几个村里的民兵来,拦着陈家人不准走!老四你就拦住这两个老畜生,今天你妹妹的孩子要是没了,我拿他们老陈家的人抵命!”
一声令下,裴家四个儿子各司其职,立马张罗起来。
陈家父母一看,事情要糟糕,只得说了两句好话:“亲家,不是你想的那样,这都是意外。我们是听说素素带了男人回家来,以为她不想给我家老五守丧了,所以来找她要个说法。谁想到她这孩子脾气太大,二话不说直接把老四媳妇打晕了,还把我家敬兵踹得滋儿哇乱叫。这不,敬兵的两个兄弟看不过眼,这才推了她两把,没想到她这么脆弱,一下就流血了。亲家,我对天发誓,我家这两个小子真不是故意的啊。”
“不是故意的?”谷赛兰冷笑一声,转身凑到陈母跟前,啪啪又是两个大嘴巴子,“你这个老毒妇,我女儿给你们发电报,说怀了孩子要回婆家,你们倒好,生怕她吃了你们的喝了你们的,宁可不要这个孙子,也要把她往外撵。行,你们不要,我们老裴家要!我家四个儿子儿媳可不像你们这么没人性!一大家子早就说好了,孩子生下来甭管是儿是女,都跟我闺女姓,跟你们陈家无关!你们倒好,生怕这母子两个成了你们的负担,打量着我不在家,就赶紧来把孩子弄掉!你们好狠的心啊,你们怎么对得起敬戎,怎么对得起我女儿的一片痴心?又怎么对得起你们还没出世就惨死的小孙子!”
谷赛兰越骂越是气恼,对着陈母又是掐又是拧的,急得陈父赶紧来拉架,却叫裴长庆跟裴长恭兄弟俩一左一右架着,把他弄去了旁边。
可怜陈家,看起来来了一大堆人,却被捆、被拦、被打,逐个瓦解,没办法抱团。
最后只剩两个还算清醒的儿媳妇,在那里急得团团转。
裴家四儿媳叫郝小娟,性子怯懦,不善言辞,要她一个人对抗陈家的两个嫂子谈何容易?
至于柯佳媛,因为还搂着裴素素,腾不出手来,只得摇人。
于是她对着紧闭的二房大门骂了起来:“姚红梅你死在屋里啦?这么大的事你都装死,行啊,等今天这事过去了,我就跟爸妈提分家,我们三房可以跟大哥一家过,也可以跟老四一家过,就是不要跟你这个冷血无情的人过!别人家都打上门来了,你还做缩头乌龟,你以为你脸上就有光了?啊?你这个没血性的窝囊废,还不赶紧给我死出来!”
姚红梅被骂得脑瓜子嗡嗡的,她明白,柯佳媛知道了她装病的事,要是这个时候给她捅出来,她在婆家就无法立足了。
现在柯佳媛还拿分家威胁她,她只得硬着头皮出来。
还不忘装一下咳嗽。
打开门的时候,没想到柯佳媛手里早已攥了一块土疙瘩,直接砸中了她的眉心,痛得她顿时泪如雨下。
姚红梅委屈巴巴地过来,帮忙扶着点裴素素,一句话也不敢埋怨。
腾出手来的柯佳媛立马进入战斗模式,跟陈家的两个儿媳妇撕吧了起来。
这一开始撕架,陈家的两个儿媳妇立马怀疑起了人生。
这不对啊,不都说裴素素跟娘家的四个嫂子处不来吗?
谣言坑人啊!
这哪里是姑嫂不和啊,这简直就是护犊子啊,要跟跟她们拼命的啊。
陈家两个嫂子被柯佳不依不饶的气势震慑住,瞬间怂了三分。
柯佳媛立马张牙舞爪,赏了她们一顿痛打。
很快,两人扎辫子的头绳被薅了,披头散发的像两个女鬼,衣服也被撕烂了,扣子都掉了好几个。
两个女人急了,要还手,却不料刚刚站在边上瑟瑟发抖的郝小娟,早已静静地转身,跑去库房找了两捆秧绳过来。
她不敢打人,但是她可以给三嫂找工具,打下手。
顺便,她走到犹豫不决的裴四通身边,扯了扯他的袖子。
那眼神水汪汪的,好像在说,不用避嫌的,去帮三嫂吧。
裴四通是个木头疙瘩,心里虽然想帮忙,但是碍于那两个是女同志不好意思上手,现在媳妇这么默默地鼓励他,他便不再犹豫,立马走到柯佳媛身边。
叔嫂两个三下五除二,把陈家的两个嫂子捆了起来,丢在院子里,别提多解气了。
正好,裴二祥把门板子拆好了,裴四通便赶紧跟他一起把裴素素抬上去,往公社赶去。
柯佳媛不放心,要跟着一起去,她叮嘱郝小娟:“今天你做饭,我去陪着点素素,明天我做。”
郝小娟很好说话,默默地点点头,站在门口目送他们远去。
四个人在半路遇到了陈敬军等人,马芸第一个注意到了裴素素身上的血,立马眼泪汪汪的扑了上来:“快,往回走,我带了医疗箱,我们回去处理。”
这自然比去卫生所省事儿,毕竟公社太远了。
裴家兄弟没意见,他们知道马芸本事不小,赶紧调头。
陈敬军跟了上来,他看着裴素素一裤腿的血,脸色煞白。
他赶紧表态:“二祥,都是我们陈家的错,我绝不会推卸责任,我爸妈那边我去处理,我一定严肃批评他们,给素素赔偿。”
裴二祥冷哼一声,给了柯佳媛一个眼神明示。
柯佳媛赶紧摆弄了一下裴素素被血染红的裤腿,好叫其他人也看清楚。
她哭道:“陈大哥,你爹妈好狠的心啊,他们不认素素就算了,连自己的亲孙子也不要了吗?人在做天在看,你们会遭报应的!”
说着,她抓住民警的胳膊:“警察同志,你们可要替我家素素做主啊。”
作者有话说:
亲家闹矛盾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大到彩礼嫁妆,小到带孩子做家务,柴米油盐酱醋茶,样样都有可能吵起来。
但是婆家主动把孙子弄掉的,还是特别罕见的,尤其是这个孕妇还是个烈属,要是问题闹大了,公社这边也要跟着担责任的。
毕竟安顿好每一个烈属是他们的工作之一。
两个民警很是担心,赶紧商量了一下,一个去公社找领导,一个继续往裴家去。
这时裴大志也把生产队长和本村的妇女队长找过来了,裴三行叫来的民兵也足有五个之多。
跟过来的民警一看,居然这么大的阵仗,看来今天这事是没办法敷衍过去了,顿时脑瓜子嗡嗡的。
他不敢大意,赶紧催促马芸去给孕妇处理,随后叫陈敬军把他爹妈叫过来,再把裴家父母以及生产队长妇女队长等,几个能说上话的凑到了一起,开了个小范围的会议,商量一下赔偿事宜。
屋里,马芸只留了柯佳媛帮忙打下手,其他人全都劝了出去。
插上门,拉上窗帘,确定外面看不到里面了,马芸才打开了医疗箱。
裴素素倒也不全是装的。
虽然她扎了自己一刀,但她刚刚情绪激动之下,也真的来了例假。所以她脸色发白,顺利漫天过海。
这是装不出来的。
现在,到了真相大白的时候了,她摁住了马芸的手,摇了摇头。
柯佳媛不知道她要说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往外走去:“你们聊,我去守着门口,万一有人偷看就不好了。”
等她出去了,裴素素才小声跟马芸说了实话:“我没怀孕,但你要帮我把这场戏演下去。”
什么?马芸捂着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她脑子飞快运转,理了理小姐妹目前的处境,她小声问到:“是不是陈家逼你要钱?”
裴素素点点头:“一分也不肯给我留。”
这真不算撒谎,因为上辈子陈家就是这样做的。
马芸什么都明白了:“你躺下,你哪里伤着了,我先看看。”
“腿,也来例假了。”裴素素解开裤子,让马芸检查。
马芸有些着急:“你这家伙,太大胆了,幸亏来的是我,要是别人,你怎么圆过去?”
“要是别人,我就哭一哭求求她好了。”裴素素笑着躺下。
马芸还是后怕:“总之,下次不准这样,你可以先跟我商量的嘛,忽然来这一下,你要把我吓死了。”
“事情来得太突然,我自己也没料到嘛,你放心,下次肯定提前跟你说。”裴素素笑着捏了捏马芸的脸蛋儿,“这么爱操心,也不知道哪个有福气的把你娶回去。”
“又来,我才不要嫁人。”马芸嗔怒的翻了个白眼,赶紧做做样子,拿纱布沾沾血,再拿出消毒水清洗一下裴素素腿上的伤口。
马芸还大声指挥了起来:“把腿抬起来,胎盘没有完全脱落,我给你做个简单的清宫手术,你别乱动。对,就这样。难受吗?难受拿枕头靠在腰后头,对,腿再抬起来一点儿,对啦,就这样。忍着点,啊,有点疼。”
裴素素憋着笑,配合着发出痛苦的叫喊声。
这在外面听来,那就是在做紧急清宫术,孩子是真的没了。
看看老陈家作的什么孽哦。
院子里的谷赛兰听不得这些,尤其是闺女的叫喊声,那简直就是在她心口上扎刀子啊。
顿时又急又气,当着民警的面又扇起了陈母的耳刮子。
民警也知道这种事情劝不住,只得装装样子,稍微拦一拦,可是谷赛兰气头上就跟个豹子似的,浑身都是紧绷的。
一下就把民警搡开了,她上前一步,薅住了陈母的衣领子,要她偿命。
陈母被谷赛兰这个样子吓得不轻,只得呜呜的找儿子求救。
可是她的五个儿子,一个死了,三个被捆起来了,只剩大儿子陈敬军,还是站在裴家那边的。
她心里委屈死了,简直要哭上三天三夜才能缓解,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好骂起了陈敬军:“儿啊,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你妈被人往死里打呀?”
“我叫你们不要来,是你们不听的,挨打也是活该!”陈敬军都要气死了,老两口听了二房的挑唆,十头牛都拉不住。
这会儿挨打了知道后悔了。
他就算想帮也不占理啊。
陈母一听,这是不打算帮她了,立马嚷嚷着要寻死。
谷赛兰立马松开了她:“行啊,你快点死,是上吊还是喝老鼠药,我家都有。”
陈母哪里舍得死啊,这会儿好不容易被松开,当然要跑啊。
结果她刚跑到门口,就被那里杵着的几个男人挡了回来。
这是裴二祥刚刚出去摇来的人,有些事民警和民兵不好出手,老百姓可以。
这些他平时处得好的兄弟们,二话不说就来帮忙。
所以陈母无路可逃,只得赖在地上撒泼打滚儿:“哎呦,我可怜的老五啊,你要是活着,一定不会让人这么欺负你的老娘啊。我的儿啊,你瞎了眼啦,找了这么一个扫把星,把你克死了不说,还要撺掇她全家来欺负你的老娘啊……”
得,这是打不过也骂不过,开始泼脏水了。
谷赛兰可不会惯着她。
她叉着腰,居高临下俯视着陈母:“你们这么胡搅蛮缠不就是惦记素素手里的抚恤金吗?我这么跟你说吧,要是你们对她客客气气的,不用你们来要,我们老裴家绝不会占你们的便宜,可是现在,你们做了孽把老五唯一的骨血弄没了,你们一分钱也别想要了!”
陈母一听,诡计败露,又在地上撒泼打滚儿,说老裴家发死人财,欺负她一个老婆子。
谷赛兰冷哼一声,嫌弃道:“你看看你这泼皮无赖的样子,哪里像个军人的娘。我一直有个疑问,你们老陈家五个儿子,大儿子还算大方懂事,小儿子也彬彬有礼的,英俊又能干。剩下三个一个比一个歹毒会算计,跟你和老陈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难不成,你这大儿子和小儿子不是亲生的?”
什么?谷赛兰怎么知道的?
陈母怀疑自己听错了。
因为过于震惊,她连哭都忘了。
她呆呆地看着谷赛兰,嘴巴张了张,不知道这个女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