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强只得又付了九十块钱,这才消停了。
等梁颂雅腾腾腾下去了,吴强才冷笑一声:“果然是个周扒皮,不,梁扒皮,耗子跑过去都要被她扒层皮!”
“哥,怎么办,咱俩手里没多少钱了。”吴慧有点担心,可别事儿没成,先饿死了。
吴强笑笑:“不怕,明天见了那个梁成鸿,哥就哭哭穷。你记得把哥骂一顿,就说这钱是该给的,总之,小人让哥来当,你要做个大方得体的大家闺秀。”
吴慧明白,但她有点不忍心:“可是哥,这样太委屈你了。”
“不委屈,等你以后过上好日子别忘了哥就行。”吴强笑笑,让她赶紧回房睡觉。
楼下很快传来争吵声,梁颂音来接孩子,看到梁颂雅得意洋洋的炫耀战果,把梁颂雅骂了一顿。
梁颂音轻易不发脾气,除非梁颂雅太过分了。
师霈赶紧劝架,不到五分钟,梁颂音亲自上来,把那九十退还给了吴强。
吴强还以为梁家人都是铁公鸡,没想到这个大姐倒是挺大度的。
他有点感慨,果然不能以偏概全,梁家有抠搜的,肯定也有大方的。
不过他还是把钱推了回去:“大姐,算了,我们只想安安心心给慧慧找个好婆家,不想跟小雅姐姐闹得不开心,这钱还是给她吧。”
“不用管她,有我在一天,这个家还轮不到她来当!你收着,一路过来辛苦了,早点休息。”梁颂音说着,拉着他的手,把钱塞进他掌心,转身离开。
吴强盯着她的背影,好半天没有说话。
他好像看到了一个截然相反的自己,看到了一个真正值得尊敬爱戴的长姐。
曾几何时,他大姐也是这样的,可是到头来,还不是被生活折磨得斤斤计较,被柴米油盐逼成了市井泼妇。
他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梁家大姐的善良和大度能保持到什么时候。
大概是没有吃过生活的苦吧,所以可以大度,可以善良。
吴强默默把钱收好,决定离梁颂音远一点。
要不然,他仅存的一点良心会过意不去。
梁家三房。
梁学仁正在训斥他的小儿子梁成鸿。
他这小儿子,就是个花花公子,风流成性。
打着自由恋爱的幌子,整天欺骗人家姑娘的感情。
以至于家里介绍了不少对象,最后都会因为这样那样的闹剧吹了。
比如前年,原本都谈好了,女方爸爸是供电所的,妈妈是军医院的,多好的双职工家庭,那姑娘自己还是个播音员,工作轻松又体面,不知道多登对。
结果这小子的前女友听说了这事,抱着一个孩子找到了那个播音员女孩家里,大闹一场之后,梁成鸿就臭名远扬了。
最后没办法,只好把那孩子认回来,交给了梁成鸿的哥哥梁成鹏抚养,对外也说是梁成鹏的孩子。
毕竟梁成鸿还没有结婚呢,要是带个孩子,哪个缺德鬼父母愿意自己闺女来受这个委屈。
至于孩子的生母,因为受不了梁成鸿处处留情,便拿上一笔补偿金远走高飞,找了个好男人正经过日子去了。
这样的事情屡禁不止,如今梁成鹏那里,已经养了三个梁成鸿的孩子了,就算梁成鹏能忍,他媳妇也不能忍啊。
所以梁成鹏只能找他老子谈判,让梁成鸿尽快成家,把孩子接到跟前自己养。
也正因为这样,梁成鸿找不到媳妇了。
再这么下去,梁学仁能被他气死。
好在前阵子吴家来了电话,说是家里有个年纪合适的女儿,想让两家成为通家之好。
梁学仁琢磨着,吴家现在在南方,肯定不清楚梁成鸿是什么德性,只要瞒着女方把婚结了,不但可以把孩子接过来,让大儿子一家好好过自己的日子,还能有个媳妇管着梁成鸿,让他不要再乱搞了。
所以,梁学仁把梁成鸿找了过来,让他准备准备,明天相亲。
可是梁成鸿还没有玩够呢,他不情愿,梁学仁气得脑瓜子嗡嗡的,只得拿起鞭子抽他。
奈何,他媳妇见不得小儿子受苦,赶紧抱着梁成鸿又是哭又是喊的。
梁学仁无奈,只好一边骂着慈母多败儿,一边丢了鞭子,自己生闷气去了。
最终梁成鸿还是跑了,梁学仁实在没办法,只好找孩子的舅舅帮忙。
好在梁成鸿听他舅舅的,跑了两个小时,又乖乖回来了。
梁学仁松了口气,又怕梁成鸿再次溜走,只得拿出一幅珍藏的古画出来:“只要你乖乖结婚,这幅画给你了。”
梁成鸿有个弱点,那就是经不起这些名家大师画作的诱惑,所以他立马乖乖洗澡睡觉去了。
睡的时候都不忘抱着卷轴,还嘿嘿傻笑呢。
裴素素被婆婆妈妈围着照顾,奶水有点好得离谱了。
以至于孩子吃不完,只能挤掉,要不然涨奶疼啊。
但这可是奶水,挤了之后倒掉太可惜了。
思来想去,裴素素让马芸问问岛上有没有奶水不好的产妇,她每天给人家送三碗母乳过去。
马芸赶紧去打听,还真有,谁呢,杨四娘。
裴素素听到这个名字一愣,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是她刚来的岛上的时候,救下的那个中暑的嫂子,她儿子差点在海里淹死,也是裴素素救的。
孩子后来还认了她做干妈,只是后来就没见着了。
裴素素好奇问了一下,才知道杨四娘是因为怀孕,儿子又太调皮,一个人忙不过来,所以刚来不久就回娘家去了,而她不在这里住,她丈夫茅凯不好意思占着家属院,就住营房去了。
裴素素恍然:“怪不得我这一年都没见过茅凯,杨四娘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没见到她。”
“你住院的时候来的,她生了小女儿,白白净净的怪可爱的,可惜她奶水不好,正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的借奶呢。要不就她了吧?我看那嫂子挺实在的,是个好人。”马芸对一个人的判断只有两个字——好,或者坏。
能被她评价为坏人的,未必真的坏到十恶不赦,可是能被她评价为好人的,那一定就是人品不错的。
裴素素自己也对杨四娘印象不错,便点点头:“行,就她了吧,你让她每天带孩子过来吧,这样我挤了直接给她,省得奶凉了。”
“要不别挤了,我看着疼,直接让她闺女吃行不行?”马芸觉得这样省事儿。
裴素素摇了摇头:“不要,明月姐借了我一套育儿书,上面说这样做的话,两个孩子的口腔细菌会交换的,容易生病,还是挤出来吧。”
“育儿书,哪个出版社的,我也去买一套学学。”马芸还是挺愿意扩充知识面的。
裴素素笑了笑:“没有出版呢,她自己编写的,算是心得吧,她让我先看,看完要是觉得不合适的再修改修改,回头算上我的名字,联合出版。”
“呦,那感情好啊,出版会有稿费的吧?挺好挺好,你这一年不去上班,就写写书吧,顺便问问你师父,愿不愿意让你编一套中医的书。既能治病救人,又能把戈氏中医发扬光大,多好。”马芸很乐观,她觉得这是对大家都好的事。
只是,戈赟第二天听了,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不行,绝对不行,我那些秘方是绝不外传的,你这小丫头不要乱出主意。”
马芸无奈,只好作罢。
没想到身后传来一声冷笑,师黛薇不屑的撇撇嘴:“小气鬼,难怪自己的绝学找不到子孙传承只能找我侄孙媳妇,你这个人啊,没有大爱啊。”
戈赟怒了,立马问了她一个要命的问题:“你有大爱,那你怎么不把你们师家的绝学传承给外人?起码我这宝贝徒弟就很不错吧,还给你们师家生了长孙,怎么,她不配?”
◎“坏东西,一刻不让你老子闲着!”他咬牙切齿的吓唬小屁孩◎
戈赟的问题还是挺直切要害的, 师黛薇被他问住了。
她确实没有考虑过传给子孙配偶的可能性,一时回答不上来,只好翻了个白眼, 看孩子去了。
吊脚楼上,裴素素正在奶孩子。
小东西的嘴巴粉嘟嘟的, 跟他老爸的一样惹眼, 喝奶的时候卯足了劲儿, 吞咽的同时还不忘伸手攥着妈妈的衣服。
看那小爪子的拼命劲儿, 不难想象喝奶的辛苦。
师敬戎噙着笑, 在旁边整理换下来的尿介子, 准备抱下去一起洗了。
师黛薇看着这一家三口,笑着问道:“这里头不热吧?”
“还好。”裴素素笑笑, 师敬戎搬了张藤椅给老太太坐着。
师黛薇坐下, 盯着裴素素和孩子, 不断思考着戈赟的话。
师家祖祖辈辈传承的技艺, 要是传给配偶, 一旦婚姻关系破裂, 就相当于培养了一个叛徒, 出卖了自己的家族。
为了防止出现这样的情况,师黛薇连自己的前夫都防着。
也许有人会说,是因为她防着前夫不信任前夫, 所以前夫才背叛了她在外面养小的。
但这是根据结果逆推出来的成因,不具备确定性。
她也可以说, 她早就看出前夫是个花花公子,所以防着前夫不信任前夫, 后来他果然背叛了她, 还好她没有一时上头把前夫当做自己人。
现在, 她用一辈子的时间证明了只相信自己和孩子才是最保险的,又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扭转这个观念呢?
所以她犹豫了一下,并没有被戈赟的话说服,想想还是把传承的事留给师家的子孙才放心。
她坐了一会儿便下去了,这会儿师敬戎已经吊脚楼外的空地上洗尿戒子。
她劝师敬戎:“孩子,你叫你丈母娘或者你妈洗啊,哪有大男人洗这个的?”
师敬戎手里拿着刷子刷尿戒子上的粑粑,他反问:“为什么不能洗?孩子不是我的?丈母娘生我媳妇遭了罪,我妈生我也遭了罪,现在我媳妇也在遭罪,我只是洗个尿戒子而已,不算什么。”
师黛薇什么时候听过这样的言论,一时只顾着发呆,忘了躲避脚底下的粑粑水。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漂亮的黑色矮跟皮鞋已经踩在粑粑水上了。
她倒是不嫌弃,反倒是自己抓起水舀子把鞋子冲了冲。
从这娴熟的动作可以看出来,她起码是会照顾自己的,不像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家小姐。
她肯定吃过苦头,才能在当初混乱和排外的香江立足,并把家族绝学传承发扬下去。
所以,师敬戎并不讨厌她,只是他们中间还隔了一代,观念早已天差地别。
他只管安心洗他的尿布,并不理会师黛薇内心的汹涌澎湃。
师黛薇冲完鞋子,便去找师澈商量,问他对戈赟的话怎么看。
师澈宽慰道:“妈咪啊,我说句你不爱听的,就现在这个科技发展的速度,你想想再过几年还有多少人会佩戴手工打造的金银首饰?我听说欧美那边都直接用机器模型进行生产了,批量的,又快又准确,不像手工的,手艺差点的可能就要回炉重造了。所以我一点也不担心我媳妇学我的本事,她要学我还高兴呢,多一个傻子跟我一起做傻事了。”
“笑话,工厂流水线的能有什么艺术价值,顶多是普通老百姓穿着戴着凑凑热闹,那些大场面,还是手工制造的高端饰品才拿得出手。”师黛薇看不上工厂做的那些,太廉价了,也没有任何工匠精神可言。
但是师澈却并不看好手工,他反问道:“妈咪啊,时代变了,如果咱家传承的绝学还这么吃香,为什么家里这么多子子孙孙,只有我和阿澜愿意学呢?时代变了,以后手工会越来越淡出市场的,这是不可扭转的大趋势。所以,说什么只传师家子孙,不传外姓配偶,这不就是自己抬高自己,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吗?人家说不定根本不稀罕。不信你去问问那个小裴,我看她对学医更感兴趣,要不她怎么只应了她师父让孩子接触中医,却没有应承你让孩子来学咱家的银造技艺呢?”
师黛薇不说话了,这小子回回都会气到她。
他愿意学,真不是因为喜欢这门技术,而是纯粹是看她哭得伤心,想哄她开心。
她这个当妈的,真是看不懂现在这些年轻人的思想了。
只得默默叹了口气,陷入了对往日繁华的追忆之中。
师敬戎洗完尿戒子便上楼去了。
他这两天哪儿都不想去,只想守着老婆孩子。
今天吹的是东南风,他把背风面的窗户打开,既让屋子里透透气,又免得直接吹到产妇。
开了窗,便来给裴素素擦洗身体。
夏天出汗多,但是裴素素在坐月子,所以不能洗澡。
他会早中晚各给她擦拭一次,免得她身上黏糊糊的难受。
孩子刚吃饱,正躺在内侧睡觉,姿势有点滑稽,一只爪子举起在脑袋边上放着,跟他当初参军时做宣誓的姿势很像,另一只手则翘成了兰花指,在自己的小脸蛋儿旁边摆着。
可爱得很。
他把裴素素扶起来,笑着说道:“小东西像你,你那看鼻子,小小的,多秀气。”
“我看这小子更像你,你看这嘴巴,跟涂了凤仙花汁似的。”裴素素也笑,这就是自己怀胎十月得来的小生命,粉团子一样的,小小一只,往那里一睡,理直气壮的等着父母去爱他。
而他,只要哭一声哼哼一声,爸妈就会着急紧张,围着他团团转。
想必当初她小时候,也是这样折磨爸妈的吧。
所以,做子女的真的要孝顺啊,要不然怎么对得起爸妈的辛苦。
想到这里,她问了声:“我妈呢?”
“给师父烧大鹅呢。”师敬戎帮她把衬衫换了,抓起泡在温水里的毛巾拧了拧,给她擦汗。
裴素素想见妈妈了,但是又不想跑出去挨骂,只好等着。
师敬戎给她擦完上身,问她下身要擦吗?
裴素素摇了摇头:“刚换了卫生巾,就擦擦腿吧。”
“恶露要排很久吗?”师敬戎不是很懂,家里也没有相关书籍。
裴素素点点头:“快的话个把月,慢的话两三个月都有可能。辛苦你了,还得给我洗裤子。”
“不辛苦。”师敬戎给她拿了件干爽的衬衫换上,一粒一粒扣上扣子。
没忍住,还是低头亲了一口:“素素,你身上好香,奶香奶香的。”
裴素素正好涨奶呢,便红着脸摁住他的手:“要不等会儿你帮我挤了吧,也不知道杨四娘的孩子什么时候来。”
师敬戎被她撩拨得难受,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吻了吻她的额头,应道:“那就等她来了我再帮你,疼了跟我说,我没经验。”
“嗯……”裴素素环着他的脖子,要亲他的嘴巴,他这嘴巴好像一直在索吻似的,又红又润,不趁他休假多亲亲的话,那多可惜。
师敬戎有点上头,还好他惦记着没到时候,自己踩了刹车。
拿着裴素素的脏衣服出去的时候,他那脸红脖子粗的样子实在是叫人浮想联翩,裴素素赶紧喊住了他,让他缓缓再出去。
师敬戎笑笑:“没事儿,我就说热的。”
确实热,心热,身体也热。
裴素素红着脸躺下,低头一看,刚才被他下意识搓揉,衬衫湿了一点。
呼,真折磨人啊。
不一会儿,他又上来了。
手里拿着一只铝盆:“开水烫过了,我来挤。”
“杨四娘来了?”裴素素坐了起来,“她女儿呢,等会吃完奶让她抱上来给我看看。”
裴素素可稀罕闺女了,真希望自己下胎一定是个闺女,有爸妈疼爱,有哥哥保护,可以跟她一样做个娇娇女。
师敬戎给她解扣子:“她女儿好瘦,生下来才三斤。”
那言外之意,杨四娘在娘家肯定吃得不怎么好。
裴素素现在坐月子,爱莫能助,唯一能帮的就是提供些奶水了。
反正自家的孩子刚吃过,她便让师敬戎多挤点。
师敬戎怕自己弄疼她,还特地用两块手帕垫着:“我手上有老茧,要是疼了还是你自己来。”
“嗯。”裴素素心想,她才不要自己来,她就想看他憋得满脸通红却硬撑着一句话不说的样子。
太叫人心动了。
她含笑看着他,心里有爱,所以看他的后脑勺都觉得好看。
还忍不住伸手挠了挠他的发尾线:“优优说得不错,你们三兄弟的头发都硬硬的,她观察得真仔细。”
“硬不好吗?硬汉硬汉,要硬一点才是男子汉。”师敬戎被奶香味包围,呼吸有点急促,好不容易撑到完事,立马出去透透新鲜空气。
裴素素笑着看他出去,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以至于孩子醒了,睁大了眼睛咕噜噜的看着,她都不知道。
师敬戎隔了一会儿上来,抱着杨四娘的孩子想让她看看,没想到她睡了,便把孩子又抱了下去。
回来一看,自家小子醒了,他赶紧摸了摸尿布,好家伙,果然尿了。
“坏东西,一刻不让你老子闲着!”他咬牙切齿的吓唬小屁孩,可是小屁孩哪懂这些,只管一脸无辜的扯住他的领子,嘴里发出毫无意义的啊啊声。
师敬戎怕孩子吵到裴素素睡觉,赶紧抱着孩子去了外面那间屋子换尿戒子。
裴素素恍恍惚惚听到他还在哼唱着什么,只是她太困了,没听清楚。
总之,奶爸带娃,她还是挺放心的。
梁家,吴强吴慧穿戴整齐,正在客厅等着。
过了好一会儿,梁成鸿才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起床了。
他看了眼吴慧,心说长得还可以,看在那幅画的份上,这婚可以结,只要婚后她不拘束他就行。
吴慧也在想,难怪这小子风流,皮相真不错,看在他家那么多藏画的份上,这婚可以结,只要他改邪归正就行,至于那三个私生子,等她怀孕了找个借口送乡下去就是了。
相亲回来, 吴慧准备给家里打个电话。
吴强提醒她:“别提那三个私生子的事,爸妈知道了不会答应的。反正梁家自己不提,咱们就当不知道, 以后闹起来,也是他们理亏。”
吴慧明白, 接通电话之后, 把梁家夸了一通:“妈, 你真的不用担心, 梁成鸿的爸妈挺好的, 他本人也很帅气。”
“也是, 要不然你师霈阿姨也不可能嫁给梁家。行,你跟你哥哥拿主意吧, 要是方便的话, 结婚之前把那小伙子领回家里看看。”吴母还是挺放心吴强的, 这小子办事上道儿, 他大姐夫闹出丑闻来, 都是他去处理的。
不过吴母还是要叮嘱他两句, 便让吴强接了电话。
“要好好走访一下梁家的街坊邻居, 千万不要有什么作风问题啊。”当妈的并不在意男方钱多钱少,只想女儿有个真正值得依靠的好丈夫。
吴强笑笑:“放心吧妈,我打听着呢, 目前没听到什么不好的传闻。”
吴母放心了:“行,有什么事只要不是太紧急的, 以后就发电报吧,电话太贵了, 我还得跑到供销社来接, 麻烦得很呢。”
吴强挂断电话, 领着吴慧走访了一下街坊邻居,做做样子,这样要是以后东窗事发了,这些邻居就是梁家的帮凶,他妹妹可以稳稳的占据道德制高点。
果然,一整条街道上的人都对梁家的事讳莫如深,只说梁成鸿的爸妈不错。
吴强回去的路上跟吴慧嘀咕起来:“难怪梁成鸿这么嚣张,一整个街道的人都被收买了吧。幸亏我来的时候直接找梁家的仇家打听了一下,要不然还真不知道他们这么阴险。”
“怕什么,瞒着才好呢,等他们把那三个私生子送过来,我就可以放心大胆的闹了。”吴慧笑笑,为了庆祝,决定跟她哥哥一起去吃顿好的。
他们在国营饭店坐下点餐,门口来了一对夫妻,领着一双儿女,扶着一个老太太一起吃饭。
他们不认识这一家五口,便只是自顾自坐下,吃自己的。
一家五口跟他们坐在了对桌,气氛融洽,欢笑不断。
可是很快,来了个死乞白赖的老头,一个劲地拉着老太太的手求情,说好话。
一旁的男人直接站起来,掰开老头的手,态度很不客气:“不是跟你说了吗,今天我妈过生日,你别来扫兴。”
“敬军啊,爸没有别的想法,就是来找你妈赔礼道歉,承认错误,这样她心里也会好受一点不是?”花守仁特别的激动。
一年了,整整一年了,他的大儿子都不肯认他,也不肯改姓花,他委屈啊。
他小儿子上个月还死了,他这一辈子蝇营狗苟,不断的换女人生儿子,结果到头来,原配生的才是他心心念念的宝贝儿子。
是陈慧害人啊,陈慧就这么被他家的狗吃了,真是罪有应得。
只是他还是觉得不够解恨,又去陈慧的坟墓那里扒坟鞭尸。
还买通了狱警,让他们时时刻刻的折磨那个师栩,也就是现在的陈英俊。
他以为这样他会平衡一点,可是不行,儿子一天不认他,一天不肯改姓,他就一天咽不下这口气。
这不,趁着今天颜小玉过生日,他说什么也要来讨好讨好。
可是颜敬军对他很不客气,无奈,他只好掏钱,给孙子孙女儿:“你松手,我来看看孩子都不行吗?来来来,小乖乖,爷爷给你们发红包。”
两个小屁孩都不懂大人的恩怨,总之爷爷给钱就要。
孩子拿了钱,颜敬军再使脸色就不合适了,胡雪梅赶紧劝了劝。
她犹豫了一下,转身到吴强吴慧这一桌来,笑着说道:“同志你好,你们这里多余的板凳可以借用一下吧。”
吴慧点点头:“嫂子你拿去好了。”
胡雪梅说了声谢谢,端走了板凳,招呼花守仁坐下。
花守仁笑着说道:“还是咱儿子眼光好,你看看儿媳妇多懂事。”
颜小玉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他。
花守仁脸皮厚,一直笑嘻嘻的,还去要了双筷子,厚颜无耻的加入吃饭行列。
颜小玉嫌弃他,干脆坐到了胡雪梅身边,让颜敬军去招呼他。
颜敬军也不搭理他,只管给两个孩子夹菜。
吃了几口,花守任便来劲了:“敬军啊,不考虑再生两个吗?你别担心,爸那厂子效益起来了,爸会努力挣钱帮你养孩子的。再生两个吧,啊。”
颜敬军不理他,他便去闹胡雪梅。
胡雪梅笑笑,说自己身体不好,还要养病呢。
花守仁一听急了:“哎不对啊,小裴在这里的时候,不是给你开过方子让你抓药调理吗?怎么,你没按时吃药?”
“吃了吃了,只是没那么快,总要调理个两三年的,这是月子病,病去如抽丝。”胡雪梅生怕花守仁迁怒裴素素,赶紧解释了一下,“她的医术你还不放心嘛,她可是戈神医的亲传弟子。”
“那就好,那就好。”花守仁放心了,想想又掏了个红包出来,原本是想给颜小玉的,毕竟她是今天的寿星,可是他想了想,还是拿给了胡雪梅,“拿着,买药的时候别心疼,买最好的。”
胡雪梅看向颜小玉,用眼神征求她的意见,颜小玉却避开了,显然,她是不反对儿媳妇跟花守仁说话的。
于是胡雪梅便把钱收下了,应道:“谢谢爸。”
“不谢不谢,应该的。”这一声爸可把花守仁高兴坏了,一边吃菜,一边感慨,“还是亲儿子好啊,亲儿媳也好,孝顺。”
颜小玉白眼翻得飞起,却没有责怪胡雪梅。
她有她的打算,因为胡雪梅身体不好,所以颜敬军的养家担子很重,既然花守仁愿意给钱,那就收着,本来也是他欠颜敬军的。
至于她本人,是永远不可能原谅花守仁的。
所以她默许了儿媳妇喊他喊爸,但是颜敬军不可以,颜敬军要是改口,那就等于她松口了,这个性质不一样。
这么一来,儿媳妇唱红脸,他们母子唱白脸,既免得这老瘪犊子得意忘形,又可以时不时收点红包贴补儿媳妇养病的药钱,一举两得。
所以她吃着吃着,还给了胡雪梅一个眼神,让胡雪梅把花守仁最爱的红烧狮子头推了过去。
花守仁乐坏了,一个劲的夸儿媳妇孝顺。
胡雪梅心说,给钱肯定孝顺,不给钱谁管你,老负心汉。
这边又是生气又是笑的,邻桌的吴强和吴慧也听出点不寻常的信息来了。
便用眼神交流起来。
吴强抬起下巴指了指邻桌,那意思是:听出来了吗,他们提的好像是那个裴素素。
吴慧当然听出来了,戈神医的亲传弟子,小裴,不是裴素素还能是谁?
于是她点点头,挤挤眼,那意思是:要打招呼吗?
吴强挤眉弄眼:多个朋友多条路,也不知这家跟裴素素什么关系,总之,先攀攀交情好了。
他再次抬了抬下巴,让吴慧开口。
毕竟刚刚胡雪梅跟她说过话,由吴慧开口方便一些。
吴慧便问道:“嫂子,你们说的小裴,是叫裴素素吧?”
胡雪梅回头:“是啊,你们认识她?”
“何止是认识啊。”吴慧端起凳子,坐到自己桌子靠近胡雪梅的那一边,笑着说道,“我还得管她叫嫂子呢。”
“你是?”胡雪梅好奇,这不像是师家的亲戚啊,难道是梁家的?不过他们跟梁家没什么交情,也不知道梁家的人长什么样,只能问问。
吴慧笑着说道:“我们祖籍是古宿的,我跟哥哥姓吴,祖上跟师家有通家之好呢。这不,我们这次过来,师震伯伯还让我们住在他家小洋房里。”
胡雪梅恍然:“原来是这样,小裴还好吧,听说她刚刚生了个小子,我们暂时抽不出空去看看。”
“好着呢,她娘家妈妈都去照顾她了,全家围着她转,好得不得了。”吴慧笑着套近乎。
吴慧好奇胡雪梅跟裴素素的关系,便打听道:“你们跟我小裴嫂子是看病认识的?”
胡雪梅笑了笑,考虑到她男人和师敬戎现在的档案都封存了过去的信息,所以她不好提颜敬军和师敬戎一起长大的关系,便默认了吴慧的说辞:“是啊,小裴医术好,对人也和气,找她看过一次病就忘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