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半夜时分,甜妞儿忽然大叫一声,被爬到身上的毒蛇吓晕过去。
◎说不定她早就知道男人偷腥,只是不想离婚而已◎
裴素素夜里睡得正香, 便听到有人在附近嚷嚷着喊救命。
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赶紧让师敬戎出去看看。
这阵子几家人都住在这里,只有师翊和黄昱他们还在外头, 所以,山包这里一旦有人出事, 那都是裴素素在乎的人。
师敬戎很快回来, 道:“甜妞儿被蛇咬了, 奇怪, 咱爸每天都会在这周围撒上雄黄, 怎么可能有蛇呢?”
“知道是什么蛇吗?”裴素素赶紧起来, 要是跟曹放一样,被泰国圆斑蝰咬了那就糟了, 她现在的福运值, 实在是买不起第二支圆斑蝰的抗毒血清了。
师敬戎摇摇头:“不清楚, 罗岚胆子大, 听到孩子嚷嚷就冲了进去, 拿煤球钳子那把东西夹起来扔出去了。这会儿蛇已经跑没影了。”
那这下完了, 连咬人的毒蛇是什么品种都没办法掌握, 看来只能根据临床症状来做一个粗略的判断了。
她赶紧起床,却叫师敬戎拦着:“你干什么去,你坐月子呢。”
“我救人啊。”裴素素其实挺同情甜妞儿的, 虽然冯宝莉这个后妈不会亏待她,但是一个从小到大都没有亲妈的人, 她的世界必定是灰蒙蒙一片的。
现在好不容易可以安安稳稳过几年日子,却又被毒蛇咬了。
真是个命途多舛的倒霉蛋。
裴素素也是当妈的人, 可能是激素的原因, 导致她最近总是母爱泛滥, 说什么也要去看看。
师敬戎拦不住她,又不好把没满月的卓彦抱上,只得把她叫回来,给她加了件外套:“你小心点,带上手电,我已经叫二哥去请高明月他们了,你别急。”
“嗯。”裴素素披上外套,赶紧下楼。
到了那里发现,甜妞儿呼吸急促,咬伤部位开始出现腐烂的迹象。
裴素素初步判断咬人的是五步蛇,这玩意儿可是烂肉之王,很可怕的。
于是她问了问罗岚,让罗岚把毒蛇的特征描述一下。
罗岚虽然被吓得不轻,但她还算镇定,努力回忆了一下,描述道:“那蛇是棕色的,身上有花纹,脑袋是三角头,还有,还有它比较胖,不长,身上的花纹也是三角形的,一块深色一块浅色,交错分布。”
“那就是五步蛇没错了,别着急,我来弄血清。”五步蛇的血清不贵,裴素素赶紧把其他人劝了出去,随后关上门,只留下罗岚在屋里帮忙。
罗岚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裴素素从无到有,直接变出来了一瓶血清,又徒手从空气里一抓,抓出来一只没拆封的注射器,还有消毒棉球等医用器械。
她都看傻了,原来师翱说的是真的啊。
她的妯娌居然是这么一个神通广大的厉害人物。
难怪师翱千叮万嘱,要她无论如何不要得罪这个妯娌,哪怕是遇到了什么不高兴的事,也要试着自己消化自己排解,而不是去触小裴的霉头。
现在她懂了,彻底的懂了。
不等裴素素开口,便主动帮忙摁住了甜妞儿的四肢:“这丫头劲儿小,我摁得住,你快打。”
裴素素点点头,找准位置后,消毒,扎针,一点不敢含糊。
扎完针,她把这些医疗垃圾集中起来,等会儿带走扔垃圾桶里去。
不过她还是要仔细问问:“嫂,咱爸不是在附近撒过雄黄粉了吗?这蛇怎么进来的?是你没有关窗户,还是说夜里有别的什么动静?”
“关了呀,风太大了今天,不关的话太吵了。至于动静的话,我还真没听出来,风大,到处都是窸窸窣窣的声音,我以为是山包里养的什么鸡鸭鹅在乱跑,没太放在心上。”罗岚仔细回忆了一下,她真的什么异常也没有注意到。
他们供电所是需要二十四小时安排人手值班的,明天该她值夜班,所以今晚她睡得特别早,免得明天犯瞌睡。
裴素素这下不知道该问点什么了,只是感慨道:“奇怪,这蛇到底怎么进来的?难不成白天的时候就躲在屋里了?我叫咱爸以后把屋里也撒点,要不然太吓人了。”
“嗯,好。”罗岚赶紧把甜妞儿盖好,问道,“要喂水吗?”
“不着急,等高大姐他们过来做后续的处置,你放心,抗毒血清已经注射了,没有大问题了,等会可能要把孩子送去医院挂点生理盐水,你就别去了,你明天要值夜班,不睡怎么行。”裴素素叮嘱了两声,“你放心,我叫我娘家妈妈跟过去。”
罗岚点点头,把裴素素送到了楼下,等高明月过来。
很快,谷赛兰先过来了,她叫罗岚去自己那边睡觉,她来这边守着甜妞儿。
罗岚怪不好意思的,拉着谷赛兰的手说道:“婶儿,辛苦你了,你自己也刚大病一场,还要来帮我照顾孩子。”
“我没事了,我现在好得很呢。”谷赛兰笑着坐下,“你快去吧,这里有我就行了,至于凌霜,你也不用管了,你婆婆等会来抱凌霜过去睡觉。”
“也是小裴去说的吧?”罗岚内心是很感动的,她觉得师翱多虑了,小裴这个妯娌,谁舍得得罪啊。
自己还在坐月子呢,却大晚上的为了这个操心,为了那个安排,还都是她自发的主动的,发自内的在关心这些人。
罗岚扪心自问,要是自己遇到同样的事,可能做不到裴素素这么周到。
谷赛兰点点头:“是啊,她说你明天要上夜班呢,今晚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不好再留凌霜打扰你睡觉,快去吧。”
罗岚笑着转身,不禁感到阵阵暖意。
很快,高明月带着团队过来,把甜妞儿接走了,顺便捡走了裴素素扔在门口垃圾桶里的抗毒血清的容器。
一群人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叫守在路上的两个始作俑者见了,默默交换了一个眼神。
狐臭的女人说道:“看样子裴素素出手了。”
“不过没事,蛇没被打死。”另外一个女人一直背着光,这么热的天,还穿着一条拖地斗篷,把自己的脑袋藏在了光线照不到的黑暗之中。
她伸出手,指间夹着两片叶子,轻轻的将叶子吹响。
很快,那五步蛇便从山包附近的一个地洞里钻了出来。
女人伸出手,让五步蛇缠绕在她的膀子上,再用斗篷遮起来,随即转身离去。
狐臭的女人赶紧跟上去:“怎么办,还要再来一次吗?”
“不用,再等等。”驭蛇的女人一口苗疆口音,走路的时候,步态妖娆。
她就这么走向了远处的码头,随后隐匿在了一条平平无奇的渔船上。
狐臭的女人则转身往大院这边来了。
门岗客气的喊了声嫂子,放她进去。
进来后,她停在一号院门口,看着依旧空置在那里无人居住的裴素素旧居,默默握紧了拳头。
很快,她走到最拥挤的连级军官聚居的院子里,敲了敲门。
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打着哈欠来开门。
见到她便埋怨道:“姑妈你到底干嘛去了?觉都不让人睡。”
“出去给你找好吃的啊。”女人为了哄好这个小门童,把早就准备好的糖果掏了出来。
沙豪笑了,露出焦黄的一口大牙:“嘿嘿,还是姑妈最好。”
连级军官只有一间房的配额,所以女人进来后,还得掀开隔断的帘子,才能爬上床睡觉。
她和她男人睡在最里头,孩子们在外头。
男人睡梦正酣,显然不清楚她干什么去了,这会儿被她吵到,不耐烦的翻了个身,嘀咕道:“又出去了?神经病,快点睡。”
沙世窈没吭声,默默的躺下,闭上眼,满脑子都在幻想自己和男人住进一号院的美好未来。
大嫂虽然离婚了,但依旧是她的表姐,表姐是不会害她的,只要她找到足够的证据,向上级部门举报裴素素,一定是大功一件。
海边渔船上,一个男人爬了起来,点燃煤油灯后,坐在木板船上,默默的打量着这个女人。
斗篷女摘下斗篷,露出里面的一条五步蛇,男人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沉默的帮她把斗篷接过来。
女人伸手,逗了逗这条听话的胖蛇,随即打开舷窗,放它离开。
关上窗户,女人坐在床边,拿起纸笔,刷刷编写了一段摩斯电码,交给了男人。
男人收好情报,反手给了女人十张大团结。
女人面无表情的起身,斗篷就留在船上,只拿钱走人。
等她走后,船舱里才走出来另外一个男人。
男人一脸的刀疤,看起来很是狰狞。
他把情报接过来,问道:“太君这么大方?”
“那是,一条情报五百块,我只给了苗妹一百,还剩四百,咱俩平分。”负责接头的男人叫伏蓬,五短身材,猴瘦猴瘦的。
刀疤脸却没要这钱,只叮嘱道:“小心点,别被对方察觉出来。”
“放心,打渔小队很好混的,那顾达更是个白痴,我随便胡诌了几句老乡的话他就信了,很好骗。”伏蓬笑着躺下,“时候不早了,睡吧,明天再去送情报。”
“嗯。”刀疤脸也躺下,跟伏蓬一张床。
不过他久久无法合眼,还时不时叹气。
伏蓬好奇,问道:“怎么,还是放不下那个女人?”
“是啊,没想到她居然嫁给了那么一个浪荡子,你说,我要不要告诉她楚杰偷腥的事?”刀疤脸显然情绪低落,说话的时候声音闷闷的。
伏蓬笑着骂道:“神经病,你做这个坏人做什么?说不定袁朵朵早就知道,只是不想离婚而已。好了,别想了,都是别的男人的老婆了,你干嘛犯贱啊。要我说,不如跟我一样,去知青点骗两个年轻的傻知青玩玩儿。”
◎里面是一张亲密合照,以及一封挑衅的信◎
刀疤脸没有说话, 骗知青这种事太危险,要是人家爹妈秋后算账,他有几条命都不够赔的。
不过他也知道, 伏蓬这种缺德鬼不会在乎这些,所以他没必要劝说什么。
他把脑袋枕在手臂上, 看着船舱黑漆漆的顶子, 默默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咱们爹妈在鬼子那边还能撑多久, 总之, 这事得尽快解决。我不想再拖了。”
“你再怎么担心也没办法, 这个姓裴的好多人围着她, 想套她的情报难如登天,只能慢慢耗着。不过你放心, 洪金凤说了她会关照那边手下留情, 想必多撑个两三年问题不大。”伏蓬并不像刀疤脸这么孝顺。
想反, 他觉得现在这样的生活挺滋润的。
每天跟着打渔小队混混日子, 还可以拿鱼获来骗知青上床, 美得很呢。
如果给他一个期限, 他希望这样的日子永远不会消失。
至于他老子娘, 反正是他们自己不听人劝,非要去海上打渔,被偷偷闯过来的鬼子掳走了能怪谁。
刀疤脸的爹妈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被掳走的。
年初那会儿, 某位伟人去世,全国上下都沉浸在悲痛之中, 他们的爹妈都是普通的小老百姓,哪里知道那会儿鬼子们集结了船队在海上准备搞破坏啊。
他们只是例行为公社出海打渔, 结果这一去就再也没能回来。
起初的时候, 大家都以为他们是遇上风浪沉船了, 可是忽然有一天,一个叫洪金凤的找到了他们,拿给了他们一叠照片。
他们这才知道,爹妈都落入了鬼子手里。
那会儿举国治丧,所以解救人质的事情稍微推后了一点,但也正是因为这样,给了鬼子策反的机会。
他们这些人,在洪金凤的撺掇下,不敢拿爹妈的性命做赌注,只得做起了鬼子的走狗。
至于那个苗妹……
她是为了她姐姐,她姐姐嫁给了一个军官,是东海舰队那边解救人质的主要负责人。
可惜,出海的那天遇上了风浪,人也失踪了。
后来才知道,她姐夫也被鬼子掳走了。
她为了帮她姐姐把姐夫救回来,瞒着她姐姐也做了走狗。
想到那个苗妹,伏蓬又开始心猿意马,忍不住嘀咕道:“踏马的,这苗妹不好追啊,等我什么时候把她吃到嘴里了,我就是死也值了。”
刀疤脸没搭理他,继续想着远在向阳村的袁朵朵。
裴素素回到屋里,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她总觉得这事透着股子邪性,于是她跟师敬戎聊了聊:“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咱爸都那么仔细了,居然还能让蛇钻屋里去了?”
“可能是风大,把雄黄粉吹散了,明天我去找点纱布,扎成一个个长条,把山包这里围一圈。你那系统里雄黄粉又不贵,多买点好了。”师敬戎正在给卓彦换尿布。
这小妮子吃得多拉得也多,还崩了个臭屁。
当爹的也不嫌弃,反倒是笑呵呵的,夸这小妮子能吃能睡是个有福气的。
裴素素点点头:“不贵,一点福运值可以买一大桶,明天我多弄点。要不我让闪闪先回来吧,让它夜里到处巡逻看看。”
“也好,反正天灾的事基本上可以确定是山塘那边了吧?钧山今天也跟我说,他的罗盘之前一直乱摆,最近已经逐渐稳定下来了,目前指的方向虽然是山塘旁边的经纬市,但是指针还在轻微的摆动,也许到了日子,就会定在山塘市的方向不动了。”师敬戎也在操心着天灾的事儿。
他得尽快把事情确认下来,提前透露点风声给大舅,要不然,到时候他媳妇一个人怎么疏散那么多人啊,她没有这个职位也没有这个权力,只能找大舅帮忙。
裴素素点点头,把金闪闪召了回来。
金闪闪直接跨越空间飞回来,路过向阳村上空的时候,听到了熟悉的女人声音,女人在哭,伤心至极。
它停下了下来:“宿主,稍等,我听到袁朵朵在哭,我去看看。”
“好。”裴素素没意见,袁朵朵是个坚强的人,轻易不会哭的,难道是楚杰已经出轨了?
哎呀,她光顾着惦记天灾的事,忘记提醒袁朵朵盯着点楚杰了。
金闪闪很快钻进了袁朵朵房里,发现袁朵朵正怀着身孕,独守空房。
它赶紧跟裴素素说了一声:“袁朵朵快生了,时间线跟原著对上了。我能现身问问她楚杰去哪儿了吗?“
“你问吧,别吓到她。”裴素素重新点开系统里的剧情卷轴,没错,袁朵朵就是在天灾之前生的孩子,楚杰也就是在那前后出的轨。
但具体是什么时间,因为原著里没有明确的日期,所以她也不清楚。
很快,金闪闪回来了。
它耷拉着脑袋,唉声叹气:“楚杰半年没回家了,每天都说在外面跑货。”
“半年?”那不是袁朵朵刚怀孕没多久就不着家了吗?
这个狗男人,就这么忍不住吗?
裴素素惊呆了:“知道楚杰在哪里吗?”
金闪闪摇了摇头:“她不知道,不过她收到了这个。”
金闪闪把一封信递给了裴素素。
裴素素打开一看,彻底傻眼。
里面是一张亲密合照,以及一封挑衅的信。
是楚杰的姘头寄给袁朵朵的,难怪袁朵朵哭成了泪人儿。
裴素素很生气,问道:“你有办法帮我找到楚杰吗?”
“没办法,虽然我可以闻他的气味,可他是跑货的,天南地北的,气味早就散了,除非他就藏在向阳村,不过我找过了,没有。”金闪闪很同情袁朵朵,这可是个好女人啊,为什么原著作者要这么虐待她呀。
裴素素把信交给师敬戎:“等会天亮,你拿着这个去找楚奇吧,楚杰毕竟是他弟弟,他要是肯帮忙,应该能找到楚杰在哪里。”
师敬戎简单扫了眼这封信,也为袁朵朵感到不值:“楚杰这个畜生。不过媳妇儿,你最好问问清楚,如果袁朵朵只要求楚杰改邪归正回归家庭,那楚奇就只能劝和不劝离。如果袁朵朵不想受这个气,楚奇那边才能说重话威胁楚家父母供出楚杰的位置。”
“你的意思是,楚家父母知情?他们这不是助纣为虐吗?”裴素素没想到这一点,她还是把人想得太好了,以为做父母的肯定不希望看到孩子妻离子散。
师敬戎却道:“正是因为他们不想楚杰妻离子散,所以一定会帮忙瞒着。至于他们为什么会知道,很好理解,楚杰半年不着家,他们能坐得住吗?肯定早就去运输公司闹过了。”
“也对。”裴素素真怀疑自己一孕傻三年了,她叹了口气,看向了金闪闪,“袁朵朵是什么态度,想委曲求全,还是想离开那个狗男人?”
“她还没想好。”金闪闪叹了口气。
裴素素不怪袁朵朵,毕竟这个年头要一个农村女人离婚,谈何容易。
她只得提醒师敬戎:“你就让楚奇先劝和吧,毕竟朵朵这边马上要生了,这时候离婚也不合适。”
“嗯。”师敬戎把信收好,给卓彦洗了屁屁,换上干净的尿布,这才把孩子递给了裴素素,“你快睡,时候不早了。”
至于金闪闪,则满山包溜达放哨去了。
第二天一早,师敬戎就去找了楚奇。
中午的时候,楚奇叫马芸亲自过来给裴素素回了话,一起回来的还有裴素素的三哥谷行之。
马芸也挺同情袁朵朵的,坐在床边说道:“我叫楚奇爸妈打听过了,楚杰太不像话了,骗公社的人,说是楚奇找他定了咱们公社的特产,所以他要来南边跑货。但是楚奇压根不知道他来南边,而且也没找公社那边定过什么特产。目前只知道,他这个姘头叫洪金凰,看名字好像是洪金凤的什么姐妹?”
“洪金凤?这不对啊,她离婚之后,就算是想报复,也该是报复我啊,怎么盯上了袁朵朵呢……”话到一半,裴素素愣住了,“不对,不对!”
“什么不对?”马芸看她忽然脸色煞白,赶紧握住她的手试图安抚她。
裴素素紧紧抓着她的手:“我怀疑所有的事,包括故意寄给袁朵朵的信,都是冲我来的!”
当然,楚杰出轨肯定跟她没关系,关键在于那封信!
马芸下意识坐直了,这有点离谱啊,她想不明白,只得让裴素素解释一下。
裴素素一脸严肃,说道:“昨晚冯宝莉落水,她说是有人推她下去的,可是那人是谁,她压根没看清楚。紧接着,晚上甜妞儿就出了事。我怀疑这两件事都是冲我来的,她们两个不是过对方拿来练手的开胃菜。这里头最值得怀疑的就是,冯宝莉落水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海滩那边根本没什么人在,要不然,推她落水的人肯定会被人指认出来的。但是,如果按照海边没人来推测,她应该不会被人救上来!可是她居然没死,不但被救上来了,还及时通知了她的家里人来找我。”
“你的意思是,救她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推她下去的人?”马芸惊呆了,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事也太叫人后怕了。
裴素素点点头:“一定是的!要不然冯宝莉不会这么命大。马芸,你不要声张,赶紧去找师翊,让他带你找那些钓鱼佬问问,他们喜欢夜钓,说不定他们看到了什么。哪怕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线索也行,说不定可以帮上大忙!至于袁朵朵那里……我叫我四嫂他们去接济一下她。”
向阳村的清晨, 鸡犬相闻,炊烟袅袅,朝露晞晞。
袁朵朵哭了一晚上, 早上醒来身体就很不舒服了,肚子一阵阵的抽搐、坠痛, 呼吸也有点喘不过起来。
以往五点就起床的她, 今天因为实在不舒服, 一直拖到了六点还没做早饭。
她那恶毒的公婆起床后发现冷锅冷灶, 当即在厨房那边叫骂开了。
“结婚多少年了, 连个蛋都没下一个, 现在仗着怀孕,倒是拿乔起来不做饭了。这还没生呢, 要是等你生了, 是不是要骑在我头上拉屎啊!”老妖婆的嗓门儿很大, 吼得袁朵朵头皮发麻。
她挣扎着想起来, 可是一动就觉得浑身不适, 只得倒吸一口气, 倒回床上去。
外面的叫骂声还在继续, 幸亏金闪闪得了裴素素的叮嘱,又飞回来了。
裴素素担心袁朵朵一个人待产会出事,毕竟楚杰的爸妈是什么货色裴素素再清楚不过了。
金闪闪刚来, 便注意到了床上的血色,赶紧通知裴素素:“宿主, 不好了,袁朵朵出血了。”
“哎呀, 你快去我娘家叫人, 叫我四嫂过来, 朱亚男要是在家,也喊上,她刚作了妖,这会儿应该不敢了,要是我那几个哥哥在家,最好都叫上,你就说他们今天耽误的工分我贴了。”裴素素来不及多想,赶紧催促金闪闪救人。
可是金闪闪不敢在朱亚男这种人面前现出原形,谁知道朱亚男什么时候抽风就被人挑唆了,回头再去举报裴素素怪力乱神,那不就完犊子了。
于是金闪闪提异道:“要不你花点福运值,给我买个乔装功能,我变成你的样子去叫人。”
裴素素赶紧看了眼系统商店,呼,还好,这个功能虽然有点贵,但她的福运值是足够的。
便赶紧大手一挥:“这个功能只能持续六个小时,但是可以分多次间隔开使用,你叫完人就变回来,记得隐藏身形。”
“明白!”金闪闪赶紧飞到裴家门口,见四下无人,这才原地大变活人。
可是这会儿郝小娟已经吃完早饭上工去了,毕竟她八点才上班,而朱亚男也在猪圈那边忙活,至于几个男丁,更是全都上工去了。
只有姚红梅在家里装病,金闪闪一看开门的居然是这个祸害,立马意识到其他人不在家,二话不说,扭头就走,往田里找去。
虽然它一句话没说,却把姚红梅激动得不行。
她可不知道这是假的裴素素,还以为裴素素收到了她的信,回来给她撑腰呢,立马追了出去:“素素,素素啊,你等等我。”
金闪闪扭头,给了她一记眼刀子:“别烦我,忙着救人呢!”
姚红梅被这怒气冲天的眼神吓得脖子一缩,不敢说话了。
她心里直犯嘀咕,不能吧,裴素素这才刚回来,不可能知道是她挑唆的朱亚男,朱亚男又是个猪脑子,她只要倒打一耙,肯定可以把事情坐实了是朱亚男做的。
所以,裴素素这会儿生气应该跟她没关系。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再跟上去讨人嫌。
她的脑子飞快思考着,这个村里能让裴素素这么着急的人还有谁呢?
肯定不能是家里这些人,要不然裴素素不能看见她就走,起码会要求她帮忙救人。
那还能是谁呢?
哎呀,难道是袁朵朵?
这个女人快生了,楚杰又不在家,公婆又把她当牛马一样使唤,该不会……
想到这里,姚红梅来了精神。
她得赶紧去看看,如果这事是真的,她可得先下手为强,到时候就算朱亚男找裴素素伸冤,裴素素也会看在她救了袁朵朵面子上偏心她一回的吧。
于是她赶紧把车推了出来,右腿一划拉,从后座上车,赶紧往楚家赶去。
还没进门呢,就听那个老妖婆叉着腰在门口路上骂娘。
袁朵朵则不见踪迹,想必还在屋里。
姚红梅直接把车一停,推开老妖婆便冲了进去。
老妖婆被她撞到了肩膀,斯哈斯哈的疼,立马气得追上去骂道:“红梅你赶着投胎啊,我要是被你撞出个好歹来,看我不让你赔得倾家荡——”
荡字还没说完,老妖婆就挨了一个大嘴巴子。
姚红梅冲出来啪啪左右开弓,一边打一边骂:“要死啊你!你有时间在门口发癫,没时间进来看朵朵一眼?这满床都是血水,我要是晚来一步,那可就是一尸两命了!你还好意思骂人呢,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给老娘滚开!”
怒骂声中,姚红梅直接把老妖婆推搡到了门口路上,扯着嗓子把老妖婆做的好事广而告之,随后看着从门口路过的两个民兵,想也没想,直接把人抓过来做壮丁。
两个民兵一听要救人,没有说半个不字,赶紧把门板子拆了,把人抬到门上,再找来一个板车,连门板一起把人架上去,火急火燎送去了公社卫生所。
等金闪闪领着裴家的兄弟和媳妇过来的时候,村里人告诉他们,姚红梅已经把人送去公社抢救了。
金闪闪:???
好你个姚红梅,整挺奸啊!
坏事没少做,抢功第一名,真行!
没办法,金闪闪只好领着大家再往公社赶去。
到了那里,金闪闪看到妇产科的医生都出动了,可算松了口气。
它为了省着点用那六个小时的变形时间,便借口自己去取钱,离开了卫生所。
朱亚男看到了正在走廊里踱步的姚红梅,想想还是问了一声:“怎么样了?”
“不知道,在抢救。”姚红梅这会心里有底了,一点也不带怕的。
要装好人就得装得到位,于是她伸出手来,给朱亚男看了看:“那个老妖婆不肯让我进去,我一口气扇了她十几个大嘴巴子她才让开。大嫂你看我这手啊,都扇红了。”
朱亚男惊呆了。
姚红梅又开始了,又开始收买人心了。
以前是她蠢,没看懂姚红梅的把戏,可是现在她没那么好骗了。
然而,姚红梅救的毕竟是袁朵朵,就算是带了表演性质的,朱亚男也知道这回姚红梅赚大发了。
她只得强迫自己关心了一句:“你手没事吧?”
“有事儿,这都大半天了还红彤彤的,估计要疼好几天呢。”姚红梅越发入戏了。
朱亚男却不说话了,这个姚红梅啊,说她咳嗽她还喘上了,可真行。
朱亚男不想再唱戏了,直接转身,问裴大志:“你带钱了?”
“没带。”裴大志在地里指导生产队的活儿呢,没事怎么可能揣钱在身上。
朱亚男又问裴二祥和裴四通,都摇头。
最后是郝小娟掏了十块钱出来。
裴四通心疼她,虽然供销社的工作他也可以去,不过他还是让给了郝小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