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子太懒,但她是福星—— by雪中立鹤
雪中立鹤  发于:2024年0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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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也不问他到底离了没离,反正刘巾帼长时间不在城里, 明眼人都知道他们两口子好不了了。
加上其中几个女同志很是热情,弄得师霖有点招架不住。
这不, 今天他只能告病,在家里躲着。
要不然, 他真怕自己刚退休没两年, 就要闹出什么桃色新闻来。
这会儿师震打电话过来, 他可算是找到了倾诉的对象,埋怨道:“哥,我怎么退休之后变抢手了呢?我可是受不了了,这些人啊,整天给我介绍女人,就巴不得看我的笑话,想让我犯错误。”
师震嫌弃的撇撇嘴:“你也不是没犯过,不用跟我装好人。”
师霖被呛得没话说,只得嘀咕道:“你可真是我亲哥,揭起短来比谁都积极。”
“那怪我吗?家宅不宁,还不是你自己立身不正。好了,不提你的陈年旧账了,我有个事儿,你赶紧给我想办法解决了。”师震没空跟师霖废话。
师霖一听,事儿好像有点严重,赶紧严肃对待:“什么事,哥你说吧,我尽力。”
“把白菡弄走吧。”师震从来不跟师霖玩那些弯弯绕绕的把戏,他直接开门见山。
他陈述了一下白菡在这里的利弊。
总结起来,那肯定是弊大于利的。
师霖还想劝和:“大哥,没那么夸张吧,白菡在那边,还能帮衬着两个孩子一点,我就不叫她走了吧。”
师震生气,心说他这个二弟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师翊又不是招赘的,有什么理由一直让白菡这个丈母娘在家里帮忙。
说出去要被人笑掉大牙的。
不过他没有直接这样反驳,而是选了个更扎心的方式,他揭了白菡的短。
他半真半假的说道:“那不行,她去年秋天偷小裴的钱,金额巨大,整整三百!这事你还不知道吧?我跟你说,当时可是有路过的学生报了警的,差点闹得满城风雨。要不是小裴和敬戎发扬风格,没有跟她计较,她早就名声恶臭了。你自己想想吧,要是她真的在岛上闹出什么笑话来,不光要牵连敬戎,黄坚那边也吃不了兜着走。”
师霖这下愣住了。
偷钱?谁?白菡?
他不敢置信的问了问,得到了亲哥了肯定回答。
最终只得答应师震,尽快跟黄坚那边通气,把白菡叫回去。
师震提醒道:“你可别把敬戎拖下水,你就说是你的老部下听到风声告诉你的。”
“行,我知道了大哥。”师霖挂了电话,只觉得这事不好办啊。
人是黄晨请过去的,亲儿子不发话,他们做亲家的其实没资格叫白菡走啊。
他正为难呢,电话又响了。
师震忘了说卓彦的事了,补充道:“对了,小裴跟敬戎二胎生了个闺女,生日是六天前的下午,名字取好了,叫师卓彦,你抽空去跟颜敬军说一声,好叫他知道,敬戎可没有忘了他这个大哥。”
“行,我知道了大哥。对了大哥,哪个yan,争奇斗艳的艳吗?”师霖得问清楚了,回头字写错了就不好了。
师震嫌弃道:“你呀,真是不如小裴有文化。诗经有云,彼其之子,邦之彦兮。卓彦的yan,就是这个彦。这个字好啊,冯梦龙也在东周列国志里提过,担囊仗剑何纷纷?英雄尽是山西彦!咱家卓彦是要做大人物的,你这想象力啊,真不行。”
师霖沉默了。
他这被大哥嫌弃的一生,哎。
他只好拍起了马屁:“哎呦,果然是小裴有文化,这个字儿好,好得很哪!放心吧哥,我一定跟颜敬军那小子说明白了。说不定这小子还以为敬戎两口子想他了,所以给孩子名字里带他一点彦呢。”
呦,师震还真没想到,颜敬军的颜,可不就是带了一点彦吗。
该说是凑巧呢,还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呢。
总之,既然可以牵强附会的联系在一起,那就联系联系好了,哄哄颜敬军高兴嘛,毕竟这小子当初对敬戎不错。
挂断电话后,师霖琢磨了半天,想想还是等女儿女婿回来问了问。
郭晴一听,白菡居然偷钱,她也觉得不能留。
所以,虽然她跟裴素素素未谋面,也不知道这个传说中的兄弟媳妇到底好不好相处,但她设身处地的想了想,要是她自己被人偷了三百块,哪怕出于亲戚的面子不好真的闹大,心里也会膈应的。
比吃了苍蝇还膈应呢。
再说了,要是白菡走了,刘巾帼的“好日子”不就更加“好过”了吗?
所以郭晴是举双手赞成的。
为了不让师霖得罪人,她出了个主意,道:“爸你别打电话,我来给黄坚打,你就在旁边装醉,嚷嚷几句白菡偷钱的事就行。”
“能行吗?”师霖知道郭晴有主意,不过他真没猜到郭晴会怎么做。
郭晴笑了笑:“你不用管,按我说的做就行。”
她深吸一口气,坐在电话机面前,掐了自己一把,眼泪汪汪的拨通了黄坚的电话。
喂了一声之后,她带着哭腔问道:“是黄坚首长吗?”
“是我,你哪位?”
“您好,是这样的,师霖老同志不知道受什么委屈了,连着好几天酩酊大醉,差点喝出胃穿孔了!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只得找他认识的人打听了一下。”
黄坚蹙眉,问道:“他怎么了?难道又是我家昱儿和师翊处不好,小两口闹起来了?”
“要真是这样,师霖老同志也不至于这么左右为难啊。我听说,是因为您爱人在岛上偷人钱财,被警察逮了个正着。后来出于保护您的目的,师霖老同志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的把事情压下去了。可是事儿虽然压下去了,您爱人却很不痛快,到处挑拨,闹得师家那边兄弟几个整天吵架。师霖老同志又不敢对自己的大哥大嫂怎么样,毕竟老爷子还在那边养老呢,要是真闹起来,把老人家气得两腿一蹬就不好了。所以他只能自己惩罚自己,还说都是他的错。哎,黄坚首长,您快帮我劝劝他吧,我真的不忍心再看他借酒消愁了。”郭晴还真会给师霖脸上贴金。
明明是裴素素等人发扬风格不跟白菡一般见识,结果她却说是师霖到处疏通求情的结果。
加上她身后时不时传出醉酒嚷嚷的声音,好像真的是一个劝酒未果的人在担心师霖的身体。
这一招真是高,以至于黄坚那张老脸火辣辣的疼。
他有点不敢相信,挂断电话之前,问了一声:“你是师霖老同志的什么人?”
郭晴自然不会傻到自报家门,毕竟,她现在回来了,师翊和黄昱可就没办法独占师霖的养老金了。
黄坚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帮着师翊对付她的。
所以她笑着说道:“我是他老战友的闺女,他是跟我爸喝的酒,我和我哥哥送他回来的。”
黄坚恍然,叮嘱道:“那你们晚点再走,他肠胃不好,你们多等一会儿,看看他会不会胃穿孔,要是出事了,及时送医院。”
“哎,我会的。”郭晴挂了电话,擦干脸上的泪水,静静地看着师霖。
师霖还真没想到这个女儿这么能说会道,立马竖起了大拇指:“好样的,接下来就看黄坚怎么处理了。”
“那我下去做饭了爸。”郭晴笑着起身,勤快得不像话。
刘巾帼不在,没有冤大头干活儿了,所以她要亲自上阵,不过这不算什么,她这些年早就习惯了。
她和妈妈姐姐,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现在她小洋房住着,好工作占着,不知道有多滋润。
怎么会嫌弃做饭辛苦呢。
她要沉住气,让师霖彻底把内心的天平偏向她这边,等到爷爷合眼之后,再考虑跟师翊争个你死我活。
她也考虑过要不要去海岛看看爷爷,不过她担心,要是自己到了那里,演技太过逼真,反倒是走不开了,只得先把师霖哄好了再说。
这一切都是师霖欠她的,欠她们母女三个的!
她一定不会退缩,不会手软,一定!
北边某火车站站台,谷赛兰领着老三一家子,一起进站检票。
柯佳媛总算是下定了决心准备来海岛上混了,因为她怀孕了。
她还把裴老三和孩子都带了过来,顺便,把她那个忍气吞声逆来顺受的二姐一起带走了。
也许是老天有眼,她那个家暴惯犯的二姐夫,年前出车祸死了。
死的还挺惨的,脑袋被农机绞进去了,直接分头行动。
血水撒了整整一亩地,那块地差点没人敢种。
那家人也是真缺德,明明是二姐夫自己贪小便宜跟在农机后面捡庄稼,还非要讹人家农机驾驶员一笔钱。
讹了钱之后,那家的恶毒公婆就把她二姐撵出来了。
孩子倒是留下了,毕竟是个儿子。
她二姐起初不肯走,是她好劝歹劝才劝上了火车。
到了火车上,新寡的妇人还在哭哭啼啼,舍不得儿子。
柯佳媛冷哼一声,劝道:“二姐,你信我的,准没错的,哪怕那对猪公妖婆在孩子跟前说你的坏话也不怕,只要你将来有钱,还不是招招手就把孩子拐跑了。你就当他们是你的免费保姆,自己出去见识一下宽广的天地,不好吗?”
女人哪里听得进去,只管哭。
柯佳媛不劝了,她怀着孕呢,不能生气。
便叹了口气,找到座位,一起坐下了。
对面坐着的似乎是个中年男人,穿着便装,手里捧着报纸,眼皮都不抬。
听到她这一番“有钱招招手就能把孩子拐跑”的阔论,忍不住嗤之以鼻。
柯佳媛不想在外头生事,忍住了,没发作。
可是谷赛兰不怕事,见自己儿媳妇被人小瞧了,她忍不住冷笑道:“呦,这位同志,你有什么不满大可以说出来,没必要阴阳怪气的。还是个男人呢,这么小家子气,也不嫌丢人。”
黄坚放下报纸,冷冷的打量着谷赛兰:“老大姐,我笑一声碍着你了?”
“装什么装,这里可只有我们一家和你,你不是在嘲讽我儿媳妇你是在嘲讽谁?”谷赛兰直接扫了眼他的报纸,挖苦道,“你总不能是在嘲讽国家的政策吧?那你可真厉害啊,是不是伟人都要听你的才行啊。”
黄坚不说话了,他可没见过这么刁钻的老妇女,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答。
只得拿起报纸,继续浏览起来。
谷赛兰可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主,继续挖苦道:“真有意思,敢做不敢当,还好意思嘲讽别人。”
黄坚无语了,只好再次放下报纸:“你要跟我辩论是吗?行,那我们就好好辩辩,免得你儿媳妇痴人说梦,回头吃了亏还要怨天怨地怨社会。”
“笑话,我儿媳妇怎么痴人说梦了,你倒是说我听听!”谷赛兰一看这人的面相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善茬,果然是个小肚鸡肠的中年男人,呵。

出门在外, 黄坚真没见过这么横的老妇女。
他可不是看人脸色的性子,便冷着脸道:“首先你儿媳妇就不对,一直在给旁边这个女同志灌输一些奇怪的思想。我想问问你, 如果你辛辛苦苦把孙子孙女养大,结果有一天, 忽然被你跑出家门的儿媳妇勾勾手骗走了, 你心里会好受吗?你肯定不会好受的, 将心比心, 你儿媳妇这不是在害人吗?再说了, 这年头, 一个只会哭哭啼啼的女同志,我真不觉得她能赚什么大钱。我看你这个当婆婆的, 还是好好劝劝她们吧, 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好好回家过日子才是正经事。”
这说的什么屁话!谷赛兰冷笑一声, 火力全开:“你可真有意思, 张口就来啊?你怎么知道人家不想回家好好过日子?你连人家遇到了什么困难都不知道, 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冷嘲热讽的?”
“这年头谁不困难, 咬咬牙挺过去了不就好了,哭哭啼啼的跑出家门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黄坚大道理还不少。
谷赛兰更嫌弃他了,不过柯佳媛的姐姐还在哭, 她只得让柯佳媛说话。
“佳媛,你告诉这个老同志, 你二姐是不想回家吗,还是回不了家?”
“我二姐夫出事没了, 二姐被婆家赶出来了, 孩子也不让她见。”
“你再告诉这个老同志, 你二姐夫怎么出事的?”
“二姐夫听他妈妈撺掇,去地里抢公社刚刚收割的庄稼,跑得太快被机器卷进去了。”
“你再说说,这事谁的责任?”
“我二姐夫,公社那边已经出了调查报告,农机驾驶员是无辜的。”
“那你再说说,这事最后怎么解决的?”
“我二姐的婆婆在公社大闹了七天七夜,逼着农机驾驶员赔了两百块钱。第二天她婆婆就拿着钱去县里的国营商场买新衣服去了。”
“还有别的吗?你再随便挑两件事说说。”
“我二姐的婆婆好赌,孙子孙女都是扔在院子里,把门一锁,让他们自己玩。她最大的孙子就是这么掉井里淹死的。为了这事,她把她大儿媳妇臭骂一顿,还把人家赶出家门。事实上,那天她大儿媳妇在地里干活,一个人做两个人的工,她大儿子在赌桌上陪她一起败家。”
“好了,你再跟这个老同志说说,你打算怎么安顿你二姐?”
“去找我小姑子和姑爷帮忙,小姑子人美心善,肯定可以给我二姐介绍个自力更生的工作。等过几年孩子大一点了,我会陪二姐回来跟她婆家打官司,把孩子要回来。”
婆媳俩一问一答说完,谷赛兰才看向了黄坚:“现在你告诉我,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黄坚不说话了,他理了理信息,发现有点匪夷所思。
他意识到自己太过武断了,但他要面子,怎么肯承认自己的错误呢。
便狡辩道:“这不过是你们的片面之词,谁家婆婆会这么不讲人情?多思考思考你二姐自身的问题。有没有不敬公婆,有没有不守妇道,有没有好吃懒做?一定是她自己有问题才被赶出家门的,要不然,谁会那么残忍,不让妈妈见孩子?”
“你可真有意思,照你这么说,杀人犯杀人也要怪死者自己找死了?八国联军侵犯咱们国家,是不是也要怪咱们国家自己弱小不够强大?”谷赛兰直接跟他上纲上线,看他怎么回答。
黄坚不说话了。
这个老妇女还挺坏的,故意把他往错误的言论上引导。
他可不上当!
这年头有关国家大事的,必须少说少看少听少参与。
他拿起报纸,直接装聋作哑。
却叫谷赛兰一把抢过报纸,给他扔窗户外面去了。
乘客都上满了,绿皮火车喷出滚烫的蒸汽,哐才哐才的往南跑去。
过道对面的乘客,紧张地看着这边的几个人,生怕他们打起来。
然而无事发生。
黄坚显然意识到自己碰到硬茬了,便嗤笑道:“好男不跟女斗,你继续。”
说完,他便靠在座椅上,抱着胳膊,闭目养神。
谷赛兰直接抓起他的包,想给他一起扔出去。
柯佳媛赶紧劝她:“妈,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自降身份。”
谷赛兰听劝,但还是把这帆布包扔在了过道上。
黄坚淡淡的叹了口气,起身把包捡了回来,转身,找过道对面的人换了座位。
一个自以为正义的中年妇女跟他换了座位。
坐过来之后,还想劝谷赛兰息事宁人。
一直沉默的裴三行,直接翻了个白眼:“关你什么事?你是他妈?”
中年妇女讪讪的,瞧着这个男人块头挺大,自己占不到便宜,只好闭嘴了。
她坐在最里面靠窗的位置,尽可能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哪怕中途接水,也是等坐在旁边的裴三行起来了才去。
时间一晃,几天过去,车子终于到站了。
这几天黄坚再也没跟谷赛兰说过一句话。
不过下车的时候,他发现这一家子居然跟他一起去了客运站,他不禁蹙眉,多看了两眼。
客车进站,乘客检票,往海珠市的码头开去。
谷赛兰来过一次了,认路,所以她只是出发之前发了个电报过来,没有要求谁来接站。
不过到了码头那里,却见女婿师敬戎已经等着了。
小伙子穿的便装,高高帅帅的站在那里,所谓的春风得意马蹄疾,不过如此。
丈母娘心里高兴,赶紧迎了上去:“你这孩子,我不是说了不用接站吗?”
“您大老远过来,我接一接,心里踏实。”师敬戎笑着招呼他们上船。
黄坚蹙眉跟在最后头,心说怎么这么冤家路窄,这家居然也是去海岛的?
真是气人。
他最后一个上船,坐在了船尾,不说话。
谷赛兰也注意到了他,赶紧找师敬戎告状。
师敬戎回头看了看,他并不认识黄坚,毕竟两人不是一个军区的,而且他跟师翊和黄昱的关系都不怎么样。
所以他看着船尾那个面相刻薄的男人,根本联想不到黄坚身上。
他试探性的问道:“同志,哪里来的?”
“北边。”黄坚还不至于跟一个陌生人吵架,神色淡淡的回了一句。
师敬荣听他口音确实是北方的,便没说什么,反倒是劝起了丈母娘:“妈,您年纪大了,可不能为了这点小事着急上火,要不然气出病来,卓彧可是会哭的。”
“好好好,听你的,不气了。我这老胳膊老腿,还要留着抱我家卓彧和卓彦呢。”谷赛兰无奈,女婿都开口了,她能怎么办?
就当没有这回事吧。
媪婿两个说说笑笑,谈论起了孩子的事情,客船很快靠岸。
黄坚再次走在了最后头,他好像猜到这一家子是什么人了。
因为卓彧这个名字,他听说过。
白菡打电话跟他抱怨过,说女婿的堂兄弟家的孩子,取名冲撞了黄昱,名字里都有一个yu的发音。
他又听说对方也是北边的,口音似乎也对得上。
只得臭着脸,大步往前走。
谷赛兰心里还是不舒服,特地扭头看了他一眼,扬声道:“呦,你也来这里啊,怎么没人给你接站啊?哎,还是我女婿好,让他不要来,非要亲自接站,跟我儿子一样孝顺。”
黄坚臭着脸,冷哼一声不说话。
谷赛兰见他吃了瘪,心情大好,笑呵呵的走了。
黄坚心里相当不爽,他也有女婿,但是他连女婿的影子都没见到。
真是被那个老妇女给装到了。
他气鼓鼓的往前走,码头的哨岗拦着他,要他登记到访信息。
气头上,他直接掏出了军官证,对方立马行了个军礼,把证件接过来,刷刷登记起来。
不过这其实不算什么,要知道,景首长都来过岛上呢,对大家还那么平易近人,所以哨岗的士兵并不是很紧张。
他笑着把证件还给黄坚,问道:“首长需要带路吗?”
黄坚摇摇头:“不要声张,我先随便看看。”
不声张,当然是为了微服私访,查一查师敬戎的错处。
要是真的叫他查出来什么问题,他虽然不至于直接上报,但也要拿出来警告一下师敬戎一家,少在他女儿女婿跟前装相。
他便一路打听着。
“同志,我是报社的,想做个师团长的专访,请问他平时在岛上,有没有作威作福,欺压百姓呢?”
“这怎么可能呢?师团长可是大好人,他媳妇隔三差五就给岛上的百姓义诊,一分钱都不收的。”
“那你们百姓没有对他媳妇表示感谢吗?”
“感谢了啊,我们会送点鸡蛋过去。”
“哦,那是不是说明,师团长纵容家属收受贿赂?”
“什么呀,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奇怪?他媳妇只留了几个自己吃,其他的都做了鸡蛋糕分给了大学生。咱岛上大学生多,又不收学费,都是公社定向培养的好苗子,这么做,相当于反哺公社嘛,怎么能叫收受贿赂呢?”
黄坚遗憾的叹了口气,没想到这对年轻夫妻这么小心谨慎。
他还真不信这个邪了。
走远点继续打听。
“同志,我是报社的,想做个师团长的专访,请问他平时在岛上,有没有作威作福,欺压百姓呢?”
“这怎么可能呢,师团长可是大好人,回回路上遇到大家,他都是笑呵呵的。你是没看到,他媳妇二胎生了个女儿,是他亲自弄了个板车把人推回去的,一路上还给大家伙分喜糖呢。要我说,这么平易近人的军官可真是不多见了。”
黄坚郁闷了,又换了个人打听。
收获了一箩筐的失望。
他很无奈,加上肚子饿得咕咕叫,只得先去找女儿女婿吃饭。
他叫住了路边的一个男人,问道:“同志,知道师翊和黄昱家怎么走吗?”
被他叫住的正好是曹放,他打量了一下这个中年男人,指了指后面:“在那边,要我带路吗?”
“那就拜托了。”黄坚笑笑,路上继续打听师敬戎的黑料。
“同志,我是报社的,想做个师团长的专访,请问他平时在岛上,有没有作威作福,欺压百姓呢?”
曹放直接停下了脚步,狐疑的打量着这个男人,半晌后骂道:“你脑子没病吧?我还说你是间谍,故意陷害我们国家的好同志呢!”
“没有没有,就是随口一问。”黄坚笑着辩解。
曹放却直接扯着他的胳膊调头:“神经病,随口一问就给人家扣上欺压百姓的帽子?你肯定是间谍!跟我走,去见革委会主任!”

◎果然女儿大了留不住,结了婚就成了婆家的人了◎
黄坚没有自报家门, 他倒要看看这个男人到底想把他怎么样。
等到围观的人多了,他再亮出身份。
他想看到这个男人惊讶万分、惊慌失措的样子,那一定会特别的解恨, 也特别的酸爽。
到了革委会,楚奇接待了这位被指控为间谍的男人。
楚奇也不认识他, 只是楚奇没有曹放这么激动。
他知道曹放最近心情不好, 毕竟冯宝莉在到处托人找什么狗鞭牛鞭, 想必肾亏蛇真的把曹放咬肾亏了, 男人的自尊心受挫, 脾气暴躁一点情有可原。
楚奇叫曹放坐下, 喝口水消消气。
随后走到黄坚跟前,沉默的打量着他。
可能是当过兵的天生带着一种隐形的雷达, 楚奇张口便问:“同志你是哪个部队的?来我们岛上是公干还是私事?”
黄坚心里舒服了。
难怪这小子能当革委会主任, 这眼力见儿真厉害。
不过他却故意卖了个关子:“我是哪个部队的不重要, 总之, 我被人冤枉了, 我得举报这个小同志, 他血口喷人, 说我是间谍。”
“同志你误会了,我们岛上之前的确出过间谍,差点把全岛都给卖了。你要是部队的在职人员, 肯定听说过这事。所以我朋友只是警惕性比较强,没有别的意思。”楚奇肯定要帮曹放说话的, 毕竟曹放经常来这里帮忙,人品也是实打实信得过的。
再说他虽然看得出来黄坚是个军官, 但他又不清楚黄坚到底什么职级, 所以先护着自己人总归是没错的。
而且, 面前这人真要是职级很高的领导,应该不至于言行失当,被曹放怀疑是间谍啊。
所以楚奇暂时没有什么危机感,想着对方可能只是一个郁郁不得志的中低层军官。
黄坚并不知道楚奇心里的想法,毕竟楚奇对他还是挺客气的,还搬了个椅子叫他坐。
坐下后,他翘起了二郎腿,摆出一副很拽的架势来,道:“你姓楚是吧?以前在309?是师敬戎那小子的战友?”
平平无奇的一句话,却让楚奇瞬间意识到,自己好像低估了眼前这人的身份。
毕竟,真要是低级军官,是不会用“那小子”来称呼师敬戎的。
现在楚奇可以确定,这人的职级最低也是跟师敬戎平级的。
一个职级等于或者高于师敬戎的军官,来岛上找人,再来点别的线索,他就可以推测出这个人的身份了。
于是他问道:“同志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跟敬戎很熟吗?”
“那倒没有,我没见过他。只是跟他叔叔关系不错。”黄坚依旧在故弄玄虚,还是不肯自报家门。
楚奇却大概猜到他是谁了,笑着说道:“那您应该是黄坚同志吧?是来探望孙子和外孙女的?”
“你小子,脑子倒是挺灵光啊。”黄坚没想到楚奇这么快就猜出来了,倒是对这个年轻人多了几分欣赏。
他把视线移开,落在曹放身上。
原以为曹放听到他的名讳会大惊失色,紧张不安,没想到曹放直接转身走了。
他蹙眉,呵斥道:“站住!冤枉了我,就想走?”
“我走,是给你留面子,要不然,等楚主任知道你刚刚做的事说的话,只怕走的就是你了。”曹放冷着脸,更加不喜欢这个男人了。
黄坚很生气,质问道:“你胆子倒是不小,敢跟我大呼小叫的?”
“你这么喜欢颠倒黑白,我也懒得跟你啰嗦。楚主任,这个人刚才一路上在败坏师团长的名声,逢人就说他是报社的,要调查师团长有没有欺压百姓。不信你去问问岛上的百姓,我有没有一句话是捏造的!”说完,曹放便转身走了,再也不想多看黄坚一眼。
黄坚气死了,坐下生闷气。
楚奇也冷下脸来,他虽然只是个革委会主任,可师敬戎是他生死之交的战友。
在他们这些当兵的人心里,领导是远不如战友重要的。
再说黄坚虽然官儿大,却不是海岛的直属领导,楚奇可以不买他的帐。
楚奇起身,尽量克制自己的怒火,道:“老同志你这么做是很不地道的,不知情的会以为敬戎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才惊动上头派人调查他。我可以拿我的人格担保,岛上绝对不存在任何欺压百姓的事情。你如果不信,可以继续微服私访。我还很忙,不奉陪了。”
黄坚傻眼了,呦呵,这岛上的人,脾气还都挺大?
他气死了,只得起身,先去找女儿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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