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娇听了大喜,号难挂不要紧,想办法,或者去海市那边排队等都行,总能挂到,她问了那医生姓名,谢过老中医挂了电话。
“大哥大嫂,你们到时候去海市就去挂那个赵医生的号,早些去排两天队,总能排到,要确实不行的话,我这边再想办法。”
这个时候其实已经有暗地里黄牛业务,但陆娇不是很喜欢这个,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去买黄牛号。
“嗯,行,到时候我早早去排队。”叶岺还没回,阮玲葭便应道。
叶岺的腿还能治,是阮玲葭意料外的惊喜,虽然他腿好不好,都不影响她对他的感情,但她曾在深夜里看到过叶岺暗暗摸着伤腿落寞的样子。
她在城南家具厂时,也听许多人说起过叶岺腿没出事之的岺意气风发,壮志酬筹,她盼着他能好,能重回到原来的神采飞扬。
“娇娇,人民医院那边你熟悉吗?你和我说说路段?”
阮玲葭从出生到现在,出过最远的门就是从饶城过来余暨,海市是大城市,她心里难免忐忑。
“嗯,还算熟悉。”
陆娇关于这会儿海市的记忆其实没那么深,但上辈子她曾经在人民医院待过一段,对那边情况倒是知道一些,那边车子有哪几班,都到哪儿她还记得。
她把知道的都说了,阮玲葭听得仔细,怕忘了还拿了纸笔给几下。
陆娇看得出来她对这事上心,她高兴大嫂对大哥感情深,说得也更细,想起什么,她又道:
“顾遇在人民医院附近买得有一套房子,还没租出去,里面没有精装修过,但基本家具都有,买好床单被子就能住,到时候我把钥匙给你们。”
原来她打算让叶岺他们过去小洋楼那边住,毕竟他们时不时回去,里面干净,配置也齐。
但陆正海那边还没解决,为避免碰到那个膈应人,还是换个住处好,顾遇那套房子也相对近一些。
“这,合适吗?”
阮玲葭有些犹豫,要是陆娇的房子,他们住也就住了,但那是顾遇的,总感觉他们才新婚,这样不太好。
“有什么不合适的,空着也是空着。”陆娇笑着道。
“顺利的话,大哥应该过不了几天就能手术,出院以后最好再修养几天再回余暨,那边离医院近,去复查什么的也方便。”
“大哥大嫂,你们可别和顾遇见外,不然他那狗脾气听到指定生气。”
陆娇笑着揶揄一声,手心悄悄握紧了。她有些担心叶岺会拒绝,先前陆正海那些话侮辱人,恶意的暗指了些东西,虽然家里人都说不会在意,她还是怕他们和她生分。
阮玲葭迟疑着,不禁去看叶岺。
“什么狗脾气,你这话叫他听到他才要恼火。”叶岺无奈笑道,妹妹的心意他知道,她的忐忑他也看在眼里。
“行,我们不和你们客气,左右我是他大舅哥,住他几天房子没什么要紧,就当去做客了。”
“那这事就这么说定了。”陆娇心里松口气,弯眸笑起来。
事情说好,几人又坐一块儿聊了会儿天,陆娇在家的时候一般不和大哥大嫂沟通工作上的事,但他们每天除了工作还是工作。
身边周围认识的人也都是工作上的,聊来聊去,最后还是会扯回工作上来。
边上叶军山听着都禁不住笑:“你们就是平时休闲时间少了,除了睡觉一天时间都耗工作上,平时还是多出去走走,玩玩。”
“嗯,姨爹说得是,等大哥去海市回来我安排一下,我们出去玩一趟。”
陆娇也笑,这一年易安起步阶段,除了她把时间用在高考上几个月,大哥大部分时间都耗厂子里了,以为他结婚了会好些,结果阮玲葭也是个拼的,自从升了营运督导,她几乎每天都在外面走店看市场,再自己还报了余暨电大学习。
两个人分明一个单位,却只晚上回家能见一面。
也幸好大姨他们开明没催生,不然他们备孕都没功夫。大哥治腿这事倒是正好,让他们都休息休息,加深下感情。
“这个可以,到时候娇娇你安排。”
叶军山现在的保卫科工作清闲,出去玩他很乐意,他笑应道。看客厅座钟时间已经一点多,外面烤炉一样的太阳已经照进屋里,顾遇还没回来,他不由提醒了下陆娇:
“快两点了,问问三剩在哪儿了?他还没吃饭呢。”
“嗯,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陆娇视线跟着叶军山看一眼客厅座钟,她眼里的笑意微凝,她应一声,拿过边上矮桌的电话给顾遇拨了过去。
偏僻小道上,周围树林葱郁,林荫成片,炙烤的太阳照不下来。
陆正海这会儿却浑身汗涔涔,他身上看不到一处外伤,但却感觉周身哪哪都疼,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整个缩在地上,狼狈得和滩烂泥一样,看向顾遇的眼里全是惊恐。
原来他还不停放狠话,大骂我是你老丈人,你这样会遭报应,现在再不敢乱吼乱叫,他嗓子哑了,下巴脱臼几次现在都木了,不灵活,说话都忍不住流口水。
“你,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
陆正海嘶哑着声音问道,他现在真宁愿死了,也比这样钝刀子割肉被折磨好。
顾遇背光站在他对面,他身形高大,冷峻的脸像罩在阴影里,添了几分阴戾的冷,他低眸看一眼陆正海,听到电话响的声音,他去车里拿起电话,点了接通。
听到电话那头陆娇声音,他神色温和下来,温声喊了陆娇:“娇娇,怎么了?”
陆娇听到他声音,心头那根绷紧的弦微松,她没问他陆正海怎么样,只出声问他:“你在哪儿呢?饭还吃不吃了?”
“吃,就回来了。”
顾遇脸上带笑回一声,又问陆娇定的花等下他回来两个人一起去拿还是他直接拿了回来。
顾遇声音再正常不过,好像刚才把陆正海卸掉下巴拖出去的人不是他,陆娇手指揪了下电话线,想说什么,但叶军山他们都在客厅,她又没说了,轻抿一下唇回道:
“你路过那边就带回来,不顺路就回来吃了饭我们一起去拿。”
“好,我知道了。”顾遇唇边掠起弧度,笑应。
挂断电话,把电话搁去置物柜,他想到什么,头一歪又看向陆正海。
刚才还如沐春风的男人,一转脸又阴晴不定起来。
陆正海看到,心口狠狠一抖,“你,你想干什么?”
“你不要乱来!我,你杀了我,你也跑不了,你和我女儿才新婚,你总不想去坐牢!”
先前还想死的人,这会儿惊恐得顾不上身上喊不出的疼,爬坐起身,想跑,又怕像先前那样被顾遇追上,被折磨得更惨,只能手脚不停往后缩。
“还有,我不管怎么说都是娇娇她爸,你杀了我.....”
陆正海这会儿嗓子干哑得和只公鸭嘎嘎嘎叫,听着只觉得吵,顾遇嗤笑一声,从副驾驶拿出了本子和笔,撕下来写了份东西,走到陆正海面前把东西丢给他。
“把这东西抄一遍,抄好了就放了你。”
陆正海闻言慌忙捡起丢在身上的纸和笔,但他眼睛看到纸上的内容,他脸色霎时一变。
顾遇要他抄的,是一份断绝关系声明,时间日期还是从他给陆娇改年龄那天开始。
上面内容更明晃晃表明了是他先不要陆娇这个女儿。
这东西在法律上或许没什么效力,但只要陆娇把这份东西拿出来或者登报,他再不能在人前骂陆娇不孝,不认他。
以后她的一切,他也再难沾到。
陆正海第一个反应就是不愿意,但他头刚抬起来,就见顾遇手里晃着一把瑞士刀,嘴角噙着冷笑道:
“我当然不会杀你了,杀人犯法,你这渣渣还不值得我拿命陪你。”
顾遇说着,蹲下身,看着陆正海满头大汗的样子,又冷笑一声:
“但是这年头,想让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消失的方法很多是不是?”
“我十几岁就外面混着了,听说过很多方法,刚才打你很痛,但你又喊不出来哪里痛是不是?”
“那都不算什么,听说过一种打人手法吗?当时一点感觉没有,但几个月之后就会在某个夜里无声无息断气,就算法医诊断,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这是香江那边某些帮派惩治叛徒用的,你想不想试试?”
顾遇声音低轻,像在陈述一个小故事,却听得人无端胆寒,再看他熟稔玩晃着手里的瑞士刀,锋利刀尖折射密林高处的光,寒光刺眼。
陆正海心随着那一闪一闪的寒光急跳乱颤,在顾遇下一瞬眸光扫向他时,他心一个急速,冲口道:“我抄!”
陆娇这边挂完电话,心里忽然有些心神不定,她先前和大姨他们说顾遇有分寸,是基于上辈子顾遇也出面处理过陆正海闹事。
但她刚才和顾遇通电话,她突然意识到,这辈子顾遇和上辈子顾遇的区别,上辈子的他经历过很多事,顾忌多,处事手段更温和,就算有什么,也只暗着来。
像今天这样当众卸下巴的举动他不会做。
这辈子顾遇却没经历那些,他那身闯出来的胆气还在,他或许不会冲动,就怕他手段过重,出岔子。
心里不安,陆娇却没在叶军山叶岺面前表现出来,她挂掉电话笑着和他们道:“没事,那人已经回海市,他等下就回来了。”
“那就好。”
听到陆正海回海市了,叶军山放下心,看陆娇脸色还算好,他犹豫一下,把最近得到的陆正海消息说了:
“姨爹先前有让人留意他那边,他和那个女人生的孩子,被他失手推没了,那女人恨他,把他所有钱财握在手里不给他了.....”
“他现在厂子已经关了,从那女人那拿不到钱,外面在到处借钱,不过他原来得意的时候没结交到朋友,还得罪一大把,没人帮他,他打电话来余暨过几回,想把当初给你的房子拿回去,做重头再来的本钱。”
“你们后面要是去海市再遇到,有个心里准备,三剩今天把他弄走,这边是三剩地盘,他可能不会来,但海市那边他认识几个人,难保不会再纠缠。”
叶军山说到这儿,心里微微叹息,他年轻时不是喜欢争抢性子,才把到公安局机会让出去分到保卫科,但现在才知道要护住孩子们,保卫科科长身份远远不够。
人情总是越用越少,就像陆正海那边,他厂子黄了以后,他就拿他没了法子。
或许,他该试一试,再去争取一些东西,他才四十七,也不算老。
“姨爹你是说他和解玉香的孩子没了?”
陆娇一怔,有些反应不过来。她先前打电话给陆正海找过麻烦,但她事情多,没具体留意他那边,今天她只当陆正海从哪里知道了她结婚消息,想拿一些好处才上门来闹,完全不知道陆正海那边出了那么些事。
他上辈子赚了那么些年的厂子已经黄了,最重要是陆正海和解玉香那孩子竟然没生下来......
陆娇还记得上辈子她去找陆正海时,那个想把她赶出家门,冲她扫射塑料子弹的小鬼。
因为是儿子,陆正海一直宠着,给宠坏了,奢靡成性还胆子大,什么都碰,什么都沾,十几岁的时候,已经成了个五毒俱全的人。
陆正海生意败落以后,他那些习性依旧还没改,从陆正海解玉香那儿弄不到钱以后,他想到了别的弄钱法子。
和几个刚从监狱出来的人四处爆头人抢劫,在做下几条人命以后,被黑吃黑没了。
最让人吃惊的是,黑吃黑他的对象是解玉香抛弃没要的那个大儿子,还是他主动走进派出所投的案。
解玉香因为这事直接精神失常了。
倒是不会再祸害那么多人了。
陆娇想到上辈子看到的那几个被爆头的受害者新闻,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
片刻,她微敛神,回道叶军山:“姨爹,我知道了,没事,我会注意的。”
“嗯,你心里有数就行。”人现在还在余暨,叶军山也没多说,他点点头道。
陆正海倒霉,陆娇喜闻乐见,因为这个,她原来对顾遇的那点隐忧都没了,他们才新婚,顾遇不会舍得丢下他们的大好日子。
想到晚上她就要在对面家里住,这边的衣裳和一些洗漱用品还没搬过去,趁顾遇还没回来,叶军山叶岺他们要午休,陆娇和家里人说一声,简单收拾了些常穿的衣裳和日用品,拎着箱子回了对面家里。
这次婚礼没在这边院子办,但因为是他们后面要住的地方,顾遇去小洋房那边前还是把这边收拾了下,还让两个放假在家的两个小的帮忙每天过来喂了活池里的鱼。
推开门进去,便见院子里柿子树挂的果已经红了,几盆兰花也开了,再小池里几条红鲤鱼游来游去,荡起池子里水波潋滟。
陆娇扫一眼院子,上了二楼本来该他们婚房的房间。
二楼房间都收拾布置好的,可能想着新婚喜庆,顾遇铺床用的床单被套和小洋房那边的一样,都是大红色的暗纹缎面被子。只是小洋房那边的是暗花,这边是暗纹鸳鸯的图案。
屋子里家具都是全新,没开窗,推开门有股木材味儿,陆娇进去开了窗通气,把自己的衣裳整理进衣柜,洗漱用品放去洗手台。看顾遇东西还没搬上来,左右这会儿没事,她也不困,又跑楼下去把顾遇的东西捣腾上来。
这一年来,注意穿着了,他衣柜里衣裳肉眼可见多起来,他平日还算喜欢整理的人,衣裳挂得都很整齐,只是好的差的都混在一起,色系也没理下,看起来不是很美观。
陆娇没一股脑给他搬上去,只挑他常穿的,还有她感觉还不错的整理上去。
衣裳整理完,陆娇闻见屋子里有股味儿,估计是天太热,家里不通风,睡过的床单汗臭了。
现在这小院已经是他们小家了,陆娇不能容忍酸臭,她赶紧去把床单被套扯了。
棉花被扯掉被套后难看,陆娇又去找新被套准备换上去,但她在衣柜里没找到另外的被套,注意到边上有一只红木箱子,以为被套放那里面,她过去打开了箱子,看到里面的东西,她微微一愣。
箱子里没有被套,只装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还有一件丝绒裙子。
陆娇看着箱子里叠得整齐的裙子,依稀记起她曾经有过一条裙,但被顾遇撕坏了,她第二天还为这个说了他一通,他为这事还伏低做小好一阵过。
不过那条裙子她记得他和她说过,已经扔了?
陆娇伸手拿起看了看,注意到上面从肩膀开到腰下的那个大口子,确实是她的那件。
“这人,留着这破衣裳干嘛。”陆娇哭笑不得一声,却在这时瞥见箱子里扣带断了的烟紫色小背心。
电光石火间,陆娇意识到什么,她伸手去箱子里翻了翻,里面大部分都是他和她说过的,不能再穿的衣物,还有几件是她穿过的,他的白衬衫,她弄脏了的......陆娇脸越翻越红。
这个不正经的。
啪得一声,陆娇盖上了箱子,站起身,突然听见门口响起一道清润低醇的男声:“在做什么?”
“你,你回来了?”像是干坏事被抓包,陆娇转身看向抱着一把花的顾遇,忽然脸烫支吾起来。
“嗯,回来了,把你定的花也取回来了。”
顾遇笑着回道陆娇,朝她样了样手里的一大捧花,注意到陆娇脸有些红,他不由走上前,伸手摸了摸她脸:“热吗?”
“唔,有些。”
陆娇视线躲闪应一声,也是见了鬼,有那样癖好的又不是她,她这个发现者却心虚脸热起来。
“你还没吃饭,我过去给你下碗面条?”
陆娇从他手里接过那捧花,轻舔一下唇,镇定下来,问起顾遇正事。
“嗯,家里就有面条,我等下自己去弄,不用去大姨他们那边,他们这会儿正在午休,别打扰他们。”
顾遇回一句,从兜里摸出一张纸递给陆娇:“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
陆娇好奇问一声,接过纸打开,看见上面的内容,她愕然抬头:“这是你让陆正海写的?”
“嗯,”顾遇轻点点头。
“他以后不敢再出现在你面前了,就算出现,有这份东西,他也什么都做不了。”
顾遇说着,又低眸看向陆娇,手抚着她面颊:“中午气着没?我们不生他气,那种人不值得。”
“我知道,我没气着。”
他宠她护她的感觉实在好,陆娇心里暖融,她纤手抬起覆在他手背,笑一声,又低眸去看手上的纸。
“他怎么会写这个,你对他做什么了?打他了?”
顾遇默一瞬,片刻,他松开抚在她脸上的手,紧一下手掌,承认道:“嗯,打了。”
“不止打了,我开车带着他上了高速,再去了一条人经很少的路上,在那儿狠狠收拾了他一通,他签下这个我才没再折腾他。”
顾遇说道这儿,唇角轻扯又笑了下:
“不过他现在也不好过,他那条路,走前面要走三十里地到余暨火车站,走后面要走三十里地到小镇再转车才到火车站。”
“他那副看着硬朗实际虚的不行的身体,手里没瓶水,走三十里地估计会要他半条命,他倒是可以打电话找人,但那地方没有地标.....”
陆娇:“......”
“怎么不说话,我手段是不是太过了?”
顾遇说完,见陆娇低垂着眉眼没做声,他心里的迟疑忐忑更深,陆正海有句话没说错,他不管怎么说都是她的爸。
她要是心里还......
“抱歉,娇娇,我这么做是为了让他今后不敢再在你面前.....”
“可以啊你,顾老板,折腾人的法子不错啊!”
陆娇突然抬头笑看向顾遇,她刚才不是刻意不说话,实在是心里乐得要死。
她从来不知道顾遇这么会折腾人,她可以肯定,陆正海经过这回,再不敢来余暨,甚至在海市看到他们都会绕道走了。
“做得不错!值得表扬。”陆娇抬手去摸了摸顾遇脸,弯眸笑着道。
“不过他不会因为这个挂了吧?”
陆娇有点担心的问道,又强调一声:“先说啊,我不是担心他,我只是怕他出事,牵连到你。”
这辈子很多事不一样了,万一陆正海这辈子太短命,就不好弄了。
“不会!”
顾遇松口气,他笑回道她:“我也不想他连累到我,或者人不老实再回来,我回来的时候喊了个运输队的人开车过去后面远远跟着,出不了事。”
“那就好,我先前就怕你手段过,把人弄出好歹来,你进去了,那我今后还得去铁窗和你牛郎织女对望。”
陆娇唇角扬着笑半真半假说道。
顾遇听得忍不住笑,胸腔都在轻轻颤动,他凝着她的笑颜,手去掐捏了把她腮边:“安心,这辈子都不会有这个可能,我遵纪守法,是个再老实不过的人。”
老实人?
陆娇听到这几个字忽地挑了挑眉,她笑眼看他一眼,拉着他到箱子边,抬手打开了红木箱子,指着里面的东西,似笑非笑的转眸看向他:
“来,老实人,你和我解释一下,这箱子东西什么情况啊?”
“你怎么把这个打开了?”
顾遇看看眼前大打开还被翻过一通的红木箱子, 再对上陆娇今天不给我个解释,你死定了的脸色,他视线移一下, 不太自然的道。
“我不打开这箱子, 怎么知道顾老板有收集“旧物”的怪癖呢!”陆娇视线睨着顾遇, 扬长声音一声,说道旧物两个字还加重了语气。
“还和我说不能穿了,都扔了,这就是你的扔了?”
“你可真行啊, 还说慌骗我!”陆娇没好气,忍不住手过去掐捏了把他腰。
“没骗你,没骗你。”
陆娇力气不大,顾遇腰上紧实, 没一点赘肉,就算掐也不疼, 但她纤细手指怼在相对敏感的腰间,像在皮肉上撩起一阵火,顾遇身形一僵,压着窜起的反应, 他身子微侧,大掌过去轻拉住她指尖,赶紧一声。
“先前我只是和你说, 我已经处理了,没说扔了。”
“娇娇,这些东西怎么好扔了, 现在外面有翻垃圾箱的,我怎么能让他们把你的东西翻了去。”
“......你还有理了?”
陆娇气笑, 她弯身去拿起顾遇的一件卫衣和裤子睨瞪向他:“我的不能扔了,那这两件你自己的东西,你放进去干嘛?”
陆娇原来想不起顾遇的衣裳裤子,但她自己什么情况她知道,再盯着这两件想,她一下就想到了。
顾遇往她手里看一眼,再看陆娇是真恼了,他手紧一下她手指,小心翼翼和她解释:
“这是你的第一次,我就留着了,娇娇,那晚床单我洗了,就留下这个。”
“你还没洗?”
陆娇脑袋懵一下,不可置信的看向顾遇。
“就这两件。”顾遇手抵一下鼻子,眼眸瞥着陆娇小心翼翼轻声,他知道自己行为有些出格,甚至有些bt,但她对他是特殊的,重要的,带着他们两第一次美好回忆的东西,他下意识想留着。
陆娇那些破了的衣裳他放起来没扔,一个是舍不得,另一个也确实是不想她贴身穿过的东西被翻垃圾的翻了去,只要一想到,他都不能容忍。
“生气了?”
看陆娇不说话,顾遇心头微微慌神,他伸手抱过陆娇,抬起一只手摸着她脸,垂眸盯着她轻声问,又软语哄她:
“别气,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是想把我们的美好留下,这事是我问题,你不喜欢,那我把他们.....烧了?”
陆娇觑一眼他,先前心里是生气,毕竟她还不想嫁个bt,但看他这样,她心里那股火又有些发不出来,憋着憋着,她最后憋出一句:“你也不嫌臭,不怕发霉。”
“我晒过。”顾遇下意识回道,旋即他自己笑出来,他手虚握的拳头抵了下头,对自己先前的行为也感觉到昏头。
“这事是我错了。”
顾遇承认道错误,但低眸看一眼陆娇手里的东西,他还是有些舍不得烧了,他不由看一眼陆娇,试探着问道她:“我把这个洗了放起来,就当存放两件旧衣裳?”
“你不止可以放起来,你今晚还可以抱着它们睡。”
陆娇睨着他没好气一声,把衣裳裤子塞他手里,抱着花扭头出去客厅了。
天气热,这些拿回来的花不尽快醒花插瓶,很快会谢掉。
顾遇看她不再理她出去,他默了默,片刻,他又看一眼手里,最后拿着这两样衣裳出去了。
没一会儿,他人端着一个木盆进了客厅,看屋里空调已经打开,陆娇坐在沙发上摆弄茶几上的花,他拿了张小凳子在门口坐下,当着陆娇面洗起衣裳裤子来。
他人高,坐在只小孩儿手臂高的矮凳上腿都打不直,比蹲着洗衣裳还滑稽,一边洗还一边视线悄悄觑着陆娇。那眼巴巴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像蹲在门口时不时望向惹恼主人的大狗。
陆娇整理着手头的花,瞥他一眼,微抿唇压了压想要上翘的唇角,便不再管他,自己忙起来。
顾遇看她不理,又默了会儿,才继续搓洗手里的衣裳裤子,之后又换水进来当着陆娇面清洗,一趟一趟,他也不嫌麻烦。
他似乎刻意等着陆娇忙完,几乎是陆娇最后一盆花插好,他手里衣裳也洗完晾了出去,进来看陆娇准备把插好的花进行摆放,他几步走向了陆娇:“我来放吧,你和说放哪里?”
陆娇看他一眼,再扫一眼院子里晾晒着的衣裳裤子,她没客气,把手里的花瓶给了他,坐回沙发上,手指着花瓶,当起指挥官:“这瓶放立柜,这瓶拿二楼客厅......”
“好,等我一下,马上就好。”
顾遇脸上顿时放出笑,抱着花瓶赶紧去摆放了,四瓶花,两瓶在二楼,他稍作思索先去放了楼上的,速度很快,脚步比以往的沉稳多了几分匆匆急促。
空手下来的时候,更是迅速,要不是还记着自己年纪,他能和叶小俊一样,三步作一步跃,听着楼梯口噔噔噔的声音,陆娇又轻轻抿了抿唇。
“楼上我放好了,等下你上去看看那样摆放行不行。”
顾遇说着,又拿过茶几上另一瓶花去立柜那儿放,这回他速度慢下来,还特地找了角度,放好后他回头问了声陆娇:
“娇娇,放这位置可以吗?这角度对不对?”
陆娇眼睛抬起瞥一眼,轻轻应了声:“嗯。”
“那我们就这么放。”
顾遇笑得越发灿烂,他退后几步去看立柜,又扭头和陆娇笑说:“别说,多瓶花这客厅好像一下不一样了。”
“德行。”陆娇看着他那殷勤讨好的样子,终于绷不住笑了出来,睨着他骂了声。
顾遇听了却很高兴,他几步回到沙发前,挨坐在陆娇身边,手臂展开圈抱住她,头挨靠着她头,脸一偏去啄吮一下她唇,又自唇边蹭过到她耳际,在她耳边低低:“不生气了好不好,你不喜欢,以后我不这样了。”
陆娇睇着他:“我当然不会喜欢了,你想想你自己那行为......”
“嗯,我知道,我当时脑袋昏了头,那行为实在下流,我无耻!”
顾遇承认错误,他洗衣裳的时候自己也想明白了,她生气是应该。
“这事我做得不对,我改正。”顾遇保证道,又额头轻抵抵她耳侧,“请娇娇领导监督,以后再不做这种下流行径。”
“下次再这样就把你赶出去啊。”陆娇又警告了声。
恼火是真恼火他,不知道他怎么会有那样的收集怪癖,但她也看得出来,他没有保存那些没有想拿那些来做什么想法,只是单纯舍不得扔掉,想留念,感觉是美好记忆,虽然想岔了,但还不算无可救药。心里的火慢慢消下。
看一眼客厅座钟时间,快三点了,她想到他还没吃午饭,到底没再计较这事,问他:“饿不饿?不是要去下面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