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洋楼这会儿已经坐满了宾客,常庆芳和顾齐在接待,边上杜若也在帮忙补各桌糖果干货,注意到婚车开回来了,几人赶紧迎了出来,想起什么,常庆芳又朝里面喊了声:
“火把,灯笼。”
和常庆芳关系好的一个重工家属院邻居便领着一男一女两名小童,一手火把,一手红灯笼出来迎接新娘了。
按习俗,新娘从出门到进家门前脚不能沾地,鞭炮声响起,顾遇下了车,直接打横抱着陆娇一气到了喜堂。
贴满大红喜字挂了红丝带的小洋房里,喜堂已经布置好,正堂一张高堂椅子。
这时,外面放起喜炮,孟舫组织着大家做了一点暖场小游戏,再常庆芳入坐,由他们请的德高望重老人唱贺词,举行拜堂仪式。
陆娇给常庆芳敬了杯茶,常庆芳给包了一个大红包,之后走过五个麻袋,寓意早生贵子,多子多福,顾遇抱着陆娇上了二楼他们的婚房。
“累吗?”到了婚房,顾遇伸手摸了摸陆娇因为热有些发红微起薄汗的脸,问道她。
“还好,就是有点热。”陆娇回一声,抬手轻轻拭了拭额头上的汗。
七月余暨正热的时候,这会儿太阳还没下去,哪怕顾遇微喜宴特地各个屋子装了空调,外面院子也几处风扇吹着,但人一多,这股暑热完全抵不掉,加上婚纱摆大层数多,更热了。
“你先歇会儿,等会儿把那套大红的换上,那套会凉快些。”顾遇从口袋里拿出手绢给陆娇擦了擦汗,和她说一声,又去把空调温度调低了些。
“嗯,我知道。”
陆娇应一声,听见楼下响起了吃饭的礼炮,她赶紧道:“你先下去吧,我等下弄好就下来。”
今天来了很多生意场上的人,顾遇确实得亲自去招待一趟,闻言他道:“那我等下上来接你。”
婚宴就是累人的,把婚纱换下,去挨桌敬酒,近三十桌转下来,一桌桌人认下来,谦恭应酬一番,哪怕陆娇酒杯里都是温水,也感觉有些晕了。
再看顾遇,主动拿酒过来敬酒的人多,很多还是不能推的,他这会儿脸已经有点上色。
好在大家通过早上的商报,已经知道顾老板对新婚妻子的爱重,也没过分,看时间差不多了,都提出了离开。
顾遇带着顾齐送客,让孟舫帮忙安排车子送喝醉了不能自己走的人回去。
一切弄好,请来的帮工把桌收拾过,院子弄好,再让顾齐送走孟舫杜若,已经晚上十点。
“好晚了,婶娘你今天累了一天,早些休息吧?”
陆娇帮着常庆芳把茶几收拾出来,看一眼立柜上的座钟,说道。
常庆芳从一个月前就在忙他们婚礼,这下婚礼结束,她总算完成一件任务,松懈下来有些吃不消了,她扶了扶老腰,说道,“确实晚了,我去歇了,娇娇你和三剩也早些休息,不用管小齐,他带钥匙,回来会自己开门。”
“嗯,好。”
陆娇点点头,看着常庆芳进了屋,才转眸看向坐在沙发上,看起来还算清醒,甚至还在喝热茶的顾遇。
“顾老板,今天醉没?”
陆娇屁股朝他挪过去,手搭上他肩膀上揶揄的问道他。
顾遇偏头看陆娇,她先前的婚纱换下,花苞头改了造型用金簪箍着,穿一身大红蕾丝的旗袍款新娘服,完美包裹着她婀娜身段,这会儿她笑望着他,眉眼间风情妩媚却不自知。
顾遇喉咙微微滚动,他手掌过她腰,盯着她唇边的梨涡,慢慢笑了:
“听说醉酒的男人不行。”
“我醉没醉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他喝过酒,又被刚才的热茶熏过,嗓子像是含着一把沙,低醇暗哑,在夏夜热风里格外惑人。
陆娇感觉耳窝一痒,心也像被羽毛挠了下,轻轻颤动微痒微麻起来。
她静静回望他一眼,须臾,她轻夹夹腿,去他腿上坐下,手圈过他脖子,轻咬了下他因为喝酒有些烧红发烫的唇,睨着他轻轻问他:
“顾老板想怎么试?”
顾遇没回她,只揽着她腰的手掌上移,按住她后颈狠吻住了她的唇。
混着酒气铺天盖地的热息度给她,大舌搅动她唇舌,看着她一双眸子染上水,蒙上雾,他另一只手臂一抬,单手搂抱着她一脚一步往二楼去了。
“娇娇, 今天我们结婚,开心吗?”
水声哗啦啦从两人头上浇下,带着朦胧雾气, 顾遇一只大掌紧扣怀里人的腰, 另一只手抚弄着那纤细脆弱的后颈, 轻撩撇开她被水冲湿在耳际的发,滚烫带水的唇瓣在那张细白的脸庞耳际流连轻碰轻含,一边低低喃声问。
水冲刷的眼睛睁不开,脖颈耳后一片酥麻痒意让人站不稳。
陆娇脚尖踩在顾遇大脚上, 豆沙红的指甲随着脚指头的崩缩下压,水滴顺势冲刷过去,听到这话,她颤颤眼睫, 想说什么,又有水冲着火辣的唇瓣, 难张开口,只身子站直了些,攀抱她脖颈的手臂收紧,主动偏头去蹭了蹭他在耳边流连的唇。
顾遇趁势含住, 混着那点水舌尖扫过牙关抵开横扫进去,让她大口大口的吞咽。
盛夏的深夜,繁星漫天, 虫声蛙声阵阵,天边圆月挂满一轮,皎白银辉透过二楼的纱窗照进室内, 照得那玉臂的肌肤越发白腻,水珠冲刷过无痕没入地上。
外面热风渐渐带出凉爽, 哗啦啦水声停下。
顾遇横抱着人出来,拿毛巾给她擦干了头发身上的水,把人放去了床上,看着她带着潮湿染着绯红的脸颊,没忍住又吻了过去。
“你先去给我拿件衣裳。”
陆娇头微微撇开,躲了下他情不自禁的吻,伸手拉过床上的绸质夏被,出声道。
喉咙有些堵的干和火辣,让她柔婉清丽的嗓音带着微微哑和沙,比平时多了一股撩人的娇和媚。
顾遇眼里眸色深暗一瞬,他黑眸紧锁着她糜艳细瓷的脸,片刻,他低应了声:“好。”
去衣柜里找一条裤子和白背心套上,顾遇才去屋子角落翻找陆娇装衣裳的箱子。
陆娇嫁妆多,家具家电拉了一车放在楼下杂物间,楼上婚房现在堆放着陪嫁的被子,桶,盆还有她装钱的嫁妆箱,杂七杂八直接把角落一侧堆满了。
先前换了婚纱就下去,也没空整理。
顾遇翻找了会儿,才从几口差不多款式里把她装衣裳的那只箱子找到,拎出来刚要打开,陆娇却在这时不知道想到什么,她脸上划过一抹不自然,出声道:“我自己来拿好了,你先去把卫生间收拾下。”
卫生间先前放洗漱用品的洗手台被他掀了一通,这会儿地上一团乱。
顾遇顿了顿,看一眼她绯红的粉颊,再低眸看一眼手边的大红箱子,他起身到床边坐下,凑向她低笑了声:“都结婚了,刚才还.....怎么还害羞?”
“.....谁害羞了,让你去收拾个屋子怎么害羞了。”陆娇轻睇他一眼,不承认道。只耳根慢慢热起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自在了,可能今晚是特殊的原因。
也可能是她准备换的那条裙子有些特别。
“我说错了,没害羞,我去收拾。”
顾遇不想把人惹恼了,加上卫生间确实需要收拾,他宠溺的轻摸摸她微热的脸,去卫生间了,顺便带上了卫生间门。
陆娇看着轻轻阖上的门,抿一下唇角慢慢笑了。
裹着被子下地,脚有些软,不过就一回,还算能适应。
他们没打算在这边常住,陆娇收拾过来的衣裳不多,只有三四套,夏天的衣裳单薄,浅浅装了半箱子。
陆娇手顺着衣裳翻了翻,把压在箱子下面,叶妮亲手给她做的那条睡裙拿了出来。
大红色两件式的睡裙,里面一条丝质拼接网纱的吊带,外面一件中长的薄纱,是叶妮从她冬天穿的那套丝绒睡衣得的灵感。
平时喜欢看港城时尚杂志的小姑娘,外表腼腆,设计这块却很大胆,两条细带子,后背整个露出,只中间缝制一只网纱做成的大蝴蝶结。
过分性感的一条裙子。
陆娇抿一下唇,揭开被子换上了。
头发还湿着,她没套外面那件薄纱,把箱子里拖去柜子边,打开衣柜,里面挂着顾遇几件白衬衫,边上空着,上面摆了排衣架,应该是准备给她挂衣裳用的。
陆娇唇边放出笑意,拿过衣架把一件件衣裳挂了上去,两个人的衣裳紧挨在一处,像终于团圆了一样。
陆娇不禁抬手去碰了碰交叠在一起的衣摆。
顾遇拿着吹风从浴室出来,见陆娇穿着吊带裙赤脚站在衣柜边,一头浓密黑长湿法顺在一侧肩。
削薄的肩上挂两根细带,后背近乎全露,红与白形成一副秾丽的色彩,夏天凉快为主,睡裙裙摆短,她人又高,两条露在外的腿纤长笔直。
他脚步不觉放轻,过去从后面搂住了她,下巴磕在她莹润的肩头,“大晚上的收拾衣裳,不觉得浪费了大好时间?”
“早说你还有力气,我刚才晚一点儿把你抱出来了。”
“你脑子里只有那些东西!”陆娇偏头斜他一眼,怼他。
顾遇一脸理所当然神情:“我当了快四个月和尚,新婚之夜当然只能想这些。”
前面二十多年当和尚完全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自从生日享受过一回彩蛋,就像困兽被放出来,茅草房子着火,一发不可收拾。
她哪里知道他这几个月为她高考忍得多辛苦。
“娇娇,盆里还泡着三只.....”抬头吻一下她凉下来的耳廓,顾遇在她耳边低低落下声。
“嗯,然后呢?”
垂头看一眼他手里捏着的铁皮吹风机,陆娇关上衣柜转过身,手抬起到他肩上,手指轻轻去摸碰着他线条流畅的下颌,还微微泛红的水眸对上他黑眸,她笑问一声。
顾遇深眸不说话,只掌着她腰的大手微微收紧。
他眼眸带着火,眼神像要把她生吞了,陆娇心里憋不住想笑,她抿唇敛一下要上翘的唇角,说一声:“先给我吹头发吧,表现好了再说。”便拉开他手离开了衣柜。
夏天头发湿着不会冷,但披在身上总是不舒服,顾遇拿吹风机出来本身就想给她吹头,闻言他跟着她过去笑应道:“床边就有插座,你躺着,我给你吹。”
这房子装修是陆娇画的图纸,线路怎么走线是参照家居馆样板间来,她知道床头柜那装了插座。
陆娇这会儿也懒得动,她眼眸瞥一眼,去到床上,把头发往后一撩,躺下了。
身上的裙向上爬一截,大婚的日子,床铺的是大红暗印花床单,横在床中央的一双长腿白得比上等羊脂玉,自上站着去看她,美得颠倒众生。
只让人想到一些古装剧和戏文里描写妖姬时会出现的成语。
顾遇鼻尖微微痒了一下,喉咙更干渴。
“站着做什么?”感觉男人一直没动,陆娇微转脑袋看向他问了声。
“没。”
他轻舔舔有些干的唇应一声,过去插上吹风机的电坐到了她床边。
“躺我腿上吧,这样好吹。”陆娇看他一眼,没和他客气,头稍稍一抬,搁他腿上了。
吹风机打开,电风的噪音在安静只有空调风声音的屋子里呜呜吹响。
陆娇头发很长时间没剪过,已经长到腰,她头发发质好,墨锻一样又稠密,吹头发很费时间,需要一边吹一边拿梳子或者手去顺。
陆娇最讨厌就是吹头,顾遇却喜欢的紧,喜欢他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发,她柔顺的发丝没过他指缝的感觉。
他一边给她吹着,时不时去给她按按头,嘴上柔声问她:“舒服吗?这样的力道还可以?”
吹风机里是热风,但屋子里开了空调,并不热,只吹得人昏昏欲睡,再加上他这么有一下没一下的按捏,陆娇眼皮渐渐发沉起来。
顾遇注意到她眼皮一颤一颤,浓卷眼睫随着那颤轻轻煽动,他看一眼手里已经干的发,关了吹风机。
心里很想,但看着她眼眸轻阖的恬静睡颜,那些躁动似乎慢慢被抚平。
看一眼边上立柜的座钟,指针已经指到正中以后,把吹风放去边上,长臂伸过去按掉边上的床头灯,他抬手把她揽抱起,搂着怀里人准备躺下。
这时怀里人突然抬起头,香软的唇含住了他的嘴。
“顾老板表现还不错,应当予以奖励。”
清丽带笑的嗓音在关灯后安静的屋内响起,明晃月光透进的屋内,姑娘眼眸明粲,像有细碎星石耀在里面。
“感谢媳妇儿奖励。”
一瞬愣怔之后,顾遇低笑出声,他手慢握过她腰,迎向她唇加深了这个吻。
一室银辉里,又热闹起来。
疯了一晚上,到外面天色泛白才睡,第二天理所当然爬不起来。
朦胧中感觉身边有人醒了,掀一掀眼皮,想睁开眼,没成功,感觉肩膀被轻轻拍了下,听到一声:“乖,还早,继续睡。”便不再理会,蒙头大睡过去。
顾遇看着,宠溺的低笑了下,手轻抚了会儿她柔/嫩面颊,看一眼外面大亮到刺目的天,他轻手轻脚起身去把窗帘拉拢,去了卫生间洗漱。
这次结婚,两个人都给自己安排了七天休假。
除开前面准备的四天,还有三天可以休息,但也没办法完全休息。
婚宴办了,后续工作还有许多,宴席请的酒店大师傅来做,桌椅凳子也是酒店那边,昨晚婚宴结束太晚,东西都没拉走,说好了今天早上过来。
顾齐今天要去工程公司那边上班,婶娘为他婚事接连操劳奔波了一个月,累得腰都快打不直,他休息的空挡不可能还继续让她受累。
洗漱好换好衣裳下楼,常庆芳比他还早,已经把早餐端上餐桌,正在摆碗筷,看他下楼,她招呼道他:
“起了?过来吃早饭,刚才酒店那边电话打来,说十点过来拉桌凳。”
常庆芳没问陆娇,昨晚楼上到天亮都还听见走动声响,想也知道起不来,想到什么,她不由看了眼顾遇:
“娇娇还小,你还是稍微悠着些。”
“我问过了,她这回估分挺高,大学十有八九没问题,我给你那袋子东西记得用上,用完了自己拿结婚证去领,你可别毛头小子,把人耽搁了。”
“要宝宝也不需要那么着急,四年后你也就三十,还可以生。”
顾遇拉椅子的手一顿,家里已经尽量做了隔音,但小洋楼是老房子,再怎么做隔音有动静也听得见。
“嗯,我知道。”
顾遇烫着耳根含糊应一声,没看到顾齐人,他问道:“小齐呢?”
孩子早理事了,常庆芳也就点到为止,她没再说什么,拿一根油条咬一口,回了顾遇:“一大早就走了,说是那个若若有什么东西落这边了,他给送过去。”
常庆芳说到这儿,犹豫了下:“三剩,小齐和那个若若他们两,你觉得有可能吗?”
都是过来人,昨天那姑娘那么热心的忙上忙下,时不时去找顾齐,常庆芳一眼看出来两人之间的苗头。
“我听你那兄弟孟舫说,若若家里都是厉害人物,两家悬殊那么大......”常庆芳忧心忡忡说道。
顾遇沉默一瞬,片刻道:“顺其自然吧。”
“小齐还年轻,现在也不差,他开始自己接项目做了,后面什么情况再看。”
“我这边也注意着,等手头里事情做完了,我找小齐谈一谈。”
“嗯,行。”
常庆芳闻言不再说什么,转而说到自己今天要回重工那边上班的事。
她已经接连请了十天假,该回去了,主要小两口新婚,她一个老婆子留在这边不方便。
顾遇没拦常庆芳回去的事,这边环境她不熟悉,没个说话的人,待着也呆不习惯,想了想他道:“我等下送你,回去后你也别着急去上班,在家休息两天,我和隆丰那边打过招呼了。”
“送什么啊,门口就是到重工的车,我不要你送,你和娇娇好好的就行了,过两天回门,回门礼我给你准备好了,你自己到时候记得带上。”
常庆芳嚼着油条说道,又看一眼客厅:“这边小洋楼好是好,比小院那边宽敞,但我还是喜欢那边,等你们搬回那边了我再过去看你们。”
简单说过两句,早饭吃完,常庆芳收拾好东西坐车走了。
她走后,顾遇看着酒店的人把桌凳拉走,去厨房给陆娇熬了锅粥,拿了份工程公司报表上了楼。
这会儿陆娇还没醒,他也没吵她,上床把人揽怀里,让她继续睡,他捏着报表看起来。
但新婚燕尔,哪里真看得进去报表,尤其是温香在怀,盯着手里的报表,脑子里却晃着昨晚的疯,视线不受控制开始游离到怀里人脸上。
慢慢的,他头朝怀里人凑了过去。
陆娇是被吻醒的,梦里面梦到一只大狗,吐着大舌头在摇尾乞怜舔她拱她脸。
醒来真有只狗在按着她脑袋猛亲。
“你不腻的?”
陆娇推着他头,忍不住嘟囔一声。
“腻?娇娇,你在说玩笑话。”顾遇亲昵的蹭蹭她耳朵,低笑一声,又凑近她耳边低语了一句。
结婚了,关系更近更亲密了,加上这会儿正上头的时候,许多荤话说起来没了顾忌,陆娇才醒来,听得面红耳赤。
“坏胚,流氓。”
陆娇忍不住骂他两句,却在下一瞬被他捉住了脚。
一通胡闹过后,陆娇也不困了,听顾遇说常庆芳他们已经回去了,小洋楼就他们两个人,她也没着急下去,去浴室洗了个澡。
出来的时候顾遇已经把床单换了,正在收拾她的那些嫁妆被子。
陆娇脸又烫起来,“那个,我......”
“要不我去买块垫子,你下次帮我把垫子垫上吧。”
顾遇闻言回眸看向她,她手轻轻揪着刚换上的衬衫裙,刚洗过的脸颊绯红湿润,脸上局促明显,他不由起身走向她,伸手把她拉进了怀里。
“垫什么垫子?我们家别的不多,就床单多,不需要什么垫子。”
顾遇盯着她绯红湿润的脸颊看一瞬,又凑近她耳边说了句:“我这么好福气,洗个床单乐意得很。”
“......”
两个人一栋楼,安静得很,却正适合新婚的夫妻。
在小洋楼一共待了两个整天,三晚上,倒是哪儿哪儿都是他们的痕迹。
第三天回门的日子,也是他们搬回小巷的日子,假期最后一天。
离开小洋楼的时候顾遇还有点不舍得,他把回门的礼物放车上,锁门的时候和陆娇道:
“我们上班时间住小院那边,休息天还是过来住。”
这边院子院墙高,小楼整个封闭,想做什么窗帘一拉就方便了,院子那边却完全不行,楼对楼,从屋子里出来都能看见。
陆娇只看他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她轻扬扬眉梢,只说了句:“看我心情吧。”
语气骄矜,明媚灼华。
偏顾遇爱死她这副样子,他手痒的去掐捏了下她颊边软肉,笑道:“放心,你男人在,不会让你有心情不好的时候。”
“顾老板现在越来越自信呀。”陆娇笑睨向他。
两个人在一起越亲密说话相处说话越没顾忌,有一个话头能引出无数亲昵的话,眼看太阳照上头顶,她没再和他逗趣,催他:“好晚了,赶紧走吧,大姨他们还等着呢。”
“虽然是回门,我也不能只为了回去吃现成啊,总要帮忙打个下手。”
“咱们家打下手可轮不上你。”顾遇立马一句。
陆娇没反驳,主要这几天顾遇就没让她干过活,她拿扫把扫个地都得被拿走,把她抱一边看着他弄,有点想把她养成不通生活的小废物意味。
“那我想大姨他们了,你快些吧。”
陆娇抿唇压着嘴角的笑意说了句,也没等顾遇,自己打开上了副驾驶,等顾遇也上了车,她神色微敛又道:“主要还有点事情要和他们商量。”
“什么事?”顾遇注意到她神色些微的变化,不由问道她。
“关于我大哥治腿的事。”
陆娇没瞒他:“我去年给他找了个海市的老中医,那老中医说,大哥的腿还有二次手术恢复的可能。”
“这一年他一直在吃老中医的药调理,都一年了,我想让他去海市做个检查,看看能不能二次手术。”
“先前我一直催他去做检查,但他都说厂子里走不开,现在我高考结束了,婚礼也办了,厂子那边我可以看着,他有充足的时间去治腿。”
陆娇说到这里,紧抿了下唇,眼眸微微低垂:
“他应该是有些担心结果,我想着私下劝没用,等下直接饭桌上说了,逼他一把。”
“我去和他说吧。”顾遇看她一眼,想了想道。
“大哥性子要强,不确定腿有希望之前,不会想家里人知道这个事。”
这事陆娇当然知道,她才忍了这么久。
“你有把握劝动他吗?”陆娇偏头看着顾遇不放心的问道。
“我先前找他说很多次,还说要把这事告诉大嫂,他都没同意,说再吃一段时间药看。”
顾遇伸手摸了摸她头,笑一声:“我对你大哥有几分了解,问题应该不大。”
“那行,那这事就交给你啦,顾老板!”
陆娇看顾遇这反应,就知道他有把握,她高兴一声。
“嗯。”
顾遇点点头,他像是想起什么,看向陆娇:“你现在是不是该对我改口了?”
虽然她喊他顾老板也好听,但比起这个人人都喊的称谓,他更喜欢两人在床畔间,她求饶时喊的那声。
陆娇对上他漆深的黑眸,她水眸微转,这次难得没有耍赖,拉长声音喊了声:“老公,快开车走啦。”
故意拖长的音,配着她吴侬软语的音色,好听得人心痒,和求饶时的感觉又不一样。
顾遇黑眸微深一瞬,他倾身过去,扣着她脑袋狠狠吻了一顿,把她刚涂的唇蜜亲得晕散在唇周,才松开她,朗笑一声:“听媳妇儿的,走了。”
大热天,哪怕是星期天休息,外面人依然少,路上只稀稀拉拉几辆自行车,偶尔路过公交车,一路畅行到家具街。
车子在小巷子口停下,刚下车就听到叶小俊欢喜的喊声:“娇娇姐,姐夫,你们终于回来了!”
陆娇出嫁,住到小洋楼那边,家里最不习惯的是两个小的。
毕竟哪怕陆娇闭关准备高考那阵,她晚上也抽空给两个小的看作业。
现在她出嫁了,家里本该住着她的房间空下来,少了一个人,作业也没人看了,两个小的后知后觉的空落下来。
从昨天开始两个就盼着陆娇赶紧搬回小巷这边,一大早叶小俊已经往巷子里看了好几回。
这回终于看到人,可把他乐坏了。
“你们怎么这么晚回来啊?妈和大嫂她们都在炒菜了,小洋楼那边那么好玩吗?下次姐夫你们把我也带去住几天?”
叶小俊对顾遇崇拜又亲切,看到他叽叽喳喳个不停。
陆娇听着感觉耳朵吵,但几天没听到家里人声音了,亲切也亲切,她脸上笑意满满,由着叶小俊欢腾。
顾遇对叶小俊这个小舅子也纵容,他去后备箱拿了东西,笑道;“行啊,下次有机会带你去。”
三日回门,边丽芳和叶军山今天刚好休息,又回到了小巷子这边,今天算是又一个团圆饭。
边丽芳买了不少菜,阮玲葭和叶妮在厨房和她一起弄。
叶军山在客厅看报纸,叶岺今天也休息,不过他休息也不得闲,把厂子里最近的销售报表和生产数据拿了回来看,听到外面的动静,两人才放下手里的东西。
“回来啦?热不热?赶紧进屋,屋子里开着空调。”叶军山看着进院子的陆娇和顾遇,笑着说道。
“嗯,姨爹,我们车上打着空调的,不热。”
陆娇回一声,见边丽芳和阮玲葭叶妮也从厨房出来了,她忙喊了她们,还去到她们身边,问:“我在巷子口就闻到饭菜香了,煮什么好吃的了?”
就是很奇怪,分明没离开几天,还没有她去海市高考久,但嫁人的别离好像不一样一些,陆娇这会儿看着他们,亲切的不行,还想撒娇。
“感情你回来只为吃饭来了啊。”
边丽芳嗔她一句,去看陆娇脸色,看她气色红润,笑眼盈盈,没受委屈,放下心,又笑了:
“你不是打电话说想吃排骨了,买了两斤排骨,等下给你做椒盐的和糖醋的,让你吃个够。”
“行啊,那我等着吃了。”
陆娇笑嘻嘻道,又拉着边丽芳往厨房去:“我一起去,帮忙递个盘子。”
边丽芳还想问她小洋楼那边的婚礼情况,由她推着进厨房了。
陆娇太高兴见到边丽芳她们,想和她们聊天,一时忘了和顾遇说一声。
顾遇朝她方向看了一眼。
“三剩进屋坐吧,厨房有你大姨她们忙活。”叶军山会意一笑,说道。
边上叶岺去顾遇手里接了东西,也说了句:“进去吧,外面热。”
顾遇收回视线笑应了声,跟着他们一起进了堂屋。
两家先前就来往很多,也没那么多客套,简单聊过一阵,顾遇想到陆娇挂念的事,提出和大哥有点事商量,两个人去了叶岺的书房。
顾遇对叶岺相对了解,话也直接,每一句都戳中叶岺,没谈几分钟,陆娇一直苦恼的事就有了结果。
出来书房,叶岺就去找了在厨房忙的阮玲葭。
两人上楼待了快一个小时,等开午饭了才下来。
而下来后,饭桌上,叶岺直接和家里人说了自己要去海市治腿的事。
听到叶岺腿还有可能恢复,最激动的是边丽芳。
“老大,你说真的?你的腿还有,还有希望?”
边丽芳激动得眼睛都红了,拿着碗筷的手微微发抖,她放下手里的碗,赶忙问一声。
边上叶军山也难掩激动,只是他更内敛些,只手紧紧捏着筷子,看着叶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