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夫妻恩爱,如胶似漆,是商场上让人倾羡的夫妻档。
只可惜男人太短命,年纪轻轻才四十五就没了。
重生回到八十年代,十七岁让她选爹选妈这一年。
这一回,陆娇谁也没选,哄着即将奔赴真爱的“爹妈”把房子过户给了她,一次性给了巨额抚养费。
她就跑路直奔余暨找顾遇去了。
上辈子两人在一起时间太短,这辈子,她要和他相守一生,相伴到老。
她要管着他,让他少喝酒,少抽烟,多锻炼,免得又英年早逝没了让她守寡!
然而,相亲场上,看着穿着花衬衫,肥大破洞牛仔,脚踩一双人字拖鞋,头顶一头黄毛狮子头,脸上还带着伤,朝她走来的顾遇,陆娇觉得眼睛要瞎了!
她那么大一个运筹帷幄,清俊沉敛的老公呢?
顾遇抓住改革开放的洪流,小富了一把,成了余暨城有名的黄金单身汉。
顾遇的字典里,女人等于麻烦。
多靠近女人,会让他折寿~
直到他遇到陆娇。
麻烦不再是麻烦,折寿也心甘情愿。
顾遇爱陆娇,两辈子只爱她一个。
又娇又辣白富美女主vs口嫌体正直嘴硬真香男主
年龄差8
阅读提示:男主和女主感情正式开始在十八岁后
【排雷:1.男主上辈子被陷害有过一段名义上婚姻,没发生实质性关系,介意勿入
2.文里有极品爹妈,偏执狂男配,出场戏份不多,影响不到男女主甜蜜,但不适应极品的可能会隔应,介意也别入】
内容标签:重生甜文轻松
搜索关键字:主角:陆娇,顾遇┃配角:袁璟┃其它:
一句话简介:回到大佬老公年轻气盛时
立意:有的爱,可以延续两辈子……
vip强推奖章
陆娇上辈子的后来事业有成:有钱有闲,唯一遗憾是拖她出泥潭的男人太短命,和她只做了短短地区年:罗也着即将奔赴真爱的参妈把房子过户给了她,一次性给了巨额抚养费:就跑路余暨:救下了即将被陷害银铛入狱的男人,和他一起开展了和上辈子不一样的美好一生。
作品文风诙谐:用自然流畅的语言描绘出女主陆娇和男主顾遇之间互爱互宠的爱情故事:他们挣脱上辈子命运:和前世那些恩怨纠葛画上句号:开启美好人生。
(作品上过vip强推榜将获得此奖章)
“娇娇,我这辈子最大遗憾,就是当初你大姨给我做媒的那些对象里没有你.....”
“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第一时间去找咱大姨,让她为我们安排相看。”
“好了,你不要说那会儿你可能还没成年,没到十八了,没有关系,就算被骂畜生,我也一定要及早认识你,再慢慢等你成年的。”
花开得正盛的桃林里,风起,粉白花雨飘下,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拉着女人的手唇边轻勾笑说着,须臾,他又抬眸凝着女人问她:
“你呢?如果有下辈子,你会来找我吗?”
“会吗?娇娇,你会吗?”
连日来的化疗消耗侵蚀了男人的身体,高大挺拔的身躯如今形销骨立,不得不蜗在轮椅里,面容更消瘦疲惫,但那双凝望女人的眼,依然专注深情。
对上这样一双眼,心里的话便情不自禁吐露:“我会.....”
随着这两个字吐出口,陆娇慢慢睁开了眼。
昨晚回来太晚,太累,钢窗的雪青色花布帘没拉上,这会儿外面刺目晒人的光照进来,刺得人眼泪出来,偏头缓了好一会儿才适应。
再睁眼,头顶是刷黑漆的老式吊灯,几面白石灰墙上贴满了米雪邓丽君画报,远处刷黑漆雕花立柜上摆放着老式笨重的录音机,边上是堆叠成堆的磁带和碟片,是她十八岁前最喜欢的东西。
看着这些充满年代感和久远记忆里的东西,陆娇神色怔怔,她有些分辨不出梦里梦外,哪个才是真实。
“娇娇,陆娇?”
“起来了没?开门!”
房门被拍响,老式的木门厚重,这会儿却被拍得轻轻颤起,足可见拍门人的用力和急切。
陆娇眼波微动,懒躺片刻,她起身去开了门。
“几点了你才起,我这些日子没过来你都睡到这时候?”
“不是开学要复读?一天不看下书的?”
边丽兰走进来,看一眼陆娇睡得皱巴巴的棉质睡裙,还有那头还没来得及打理散在身前的秀丽长发,她眉头一皱,训道。
边丽兰在电台当播音,她是爱打扮的人,一头时下港台明星最流行的卷发,穿米黄色真丝飘带衬衫,上面印着大朵大朵开得妍丽的木芙蓉,下身一条橘红色一步裙,配尖头高跟鞋,肩上挎一个老花小包,身上一股好闻的玉兰香,三十六的人看起来只有二十七八,摩登时尚,美艳婀娜。
回来已经半个多月,再看到三十年前,风华正好的边丽兰,陆娇心里依然不解,她爸陆正海为什么会眼瞎放弃这样一个大美人去出轨的。
解玉香那女人长相普通,唯一有的只一副小鸟依人梨花带雨姿态,多年后,她身材发福,小鸟依人也装不出来了,顶多算一朵劣品白莲花。
“妈妈。”像没听出边丽兰先前话里的苛责,陆娇软声喊了她。
“您过来有什么事吗?”
刚睡醒,加上头一晚在火车上吹风着了凉,她嗓音有些哑,却半点不减属于少女的甜糯,刚被眼泪洗过的眼蒙着一层水光,湿漉漉的,眼尾洇一抹湿红,娇靥如花,清媚纯稚。
看着这样的女儿,边丽兰唇角动了动,终究没舍得再苛责。
“陆正海把你户口和新的身份证办下来了,你收拾下,我们去把房子过户了,快一些,他在房管处等我们。”
边丽兰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张塑封身份证和两个红壳本,打开其中一个红壳本看一眼,把户主是陆娇的那一本连带身份证一起递给了陆娇。
“呐,好好收着,别弄丢了,等下就要用到。”
陆娇伸手接过,垂眸看了眼,这个时候的身份证还是黑白的,上面的照片是她先前高考时照的寸照,青涩土气,不过比起她现在用的那张又好很多,出生那里也变更了,提前两年生,原本的十七成了十九,今后办什么事都能便利很多,至少不用再借别人的身份证了。
这是凭白大两岁的又一好处。
陆娇指腹轻划过出生那一行,微扯了扯唇角,抬眼瞥见边丽兰包里的护照和里面夹杂的东西,她神色微顿,问道:
“你护照弄好了?要走了?”
边丽兰放户口本的手乱了下,到底没瞒她,“嗯,下午一点的飞机,斯伟他母亲那边疾病加重,没法再等了。”
斯伟,边丽兰现在的男朋友。
八八年,改开已经十年,部分胆大的人抓住这一波小富了一把。
陆娇的爸陆正海便是其中之一,八一年的时候他受不了别人给他穿小鞋的气,辞了铁饭碗和人去跑船,几年后攒下一笔钱开了一个玻璃厂。
吃第一波红利的关系,玻璃厂几乎日挣斗金,陆娇家成了海市小富的人物,住的地方从原来的筒子楼搬到了复兴路这边的小洋楼里。
按理说该是最幸福和美的局面。
只可惜男人有钱就变坏,陆万海出轨了。
厌倦了当初被父母逼着结下的这段婚姻,重遇白月光后,他就一发不可收拾出了轨。
边丽兰是当初爹妈偏心,她就直接断绝关系的女人,陆正海出轨,她不甘示弱,也自己另找起来。
她长得漂亮,人也上进有能力,自学英语,很快认识了一个归国华侨。
两个多月前,陆正海外面那女人怀孕了,边丽兰男朋友这边母亲病重,想见一面儿子新找的媳妇儿,两人便闹起了离婚。
两个人感情早就破裂了,离婚是迟早的事,唯一的问题是两人十七岁的女儿陆娇没办法安顿。
如今计划生育实施严格,陆正海情人解玉香是体制内人员,想生下肚子里那个已经确定的男婴,他们两人名下都不能有孩子。
为了这,解玉香没要自己那边还在上高二的儿子,同理,陆正海也不能要陆娇,她只能跟着边丽兰。
但边丽兰要随男朋友出国,而她男朋友那边自家有小孩儿,也不想给别人养孩子,不同意边丽兰要陆娇抚养权。
边丽兰自己也不想就这么便宜了陆正海,双方就为这个事情闹起来,到快掀屋顶的程度。
就这么闹了小半个月,陆娇站了出来,主动说要独立一个人生活,只希望家里这栋承载他们家生活记忆的房子能给她,再给她一笔足够她复读和今后大学四年的生活费。
到底是养了十七年的女儿,尤其陆娇还因为父母离婚的事,高考发挥失常落榜了,陆正海和边丽兰愧疚,加上也想尽快解决这个事,迫不及待同意了下来。
到如今,只等房子落户到陆娇头上,这一家三口便要正式分道扬镳了。
“娇娇,妈妈......”
这一场鸡飞狗跳的婚姻,边丽兰早受够了,离婚对她是解脱,出国更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唯一愧疚的只有陆娇这个女儿,她手捏着包带,看着陆娇欲言又止。
“下午一点飞机,没几个小时了,那我们抓点紧。”
陆娇没让边丽兰把话说下去,她扯扯唇角,笑看向边丽兰说道。
“妈妈,你先下楼等我吧,我很快下来。”
陆娇什么也没说,什么不满情绪都没露,还努力朝边丽兰笑了笑,落在边丽兰眼里她就是在故作坚强。
边丽兰心里更愧疚,但她也不知道她能再做什么,她沉默一瞬,道:“嗯,那行,我楼下等你。”
边丽兰说完,便逃也似的离开了屋子。
高跟鞋踩在楼梯地板的声音哒哒作响,渐渐变远。
陆娇看一眼恢复空荡的楼梯口,不在意的笑笑,去了边上卫生间洗漱。
赶时间,陆娇没让边丽兰等太久,她在卫生间简单洗了把脸,刷了牙,再出来换了身衣裳,拿发带随意扎好头发,便拎过她床上的军绿色大布包下了楼。
她没穿边丽兰以前给她买的那些少女洋装,普通的白衬衫黑色裤子,再加上那个大布包,整个人透着土气。
边丽兰是精致惯了的人,她看一眼陆娇的穿着,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终究忍住了没说,道一声走吧,先一步出去了。
八月的海市像个大闷炉,太阳热晒,哪怕还是上午,地面温度也很高,热气层层蒸上来,吹着的风都是热风。
哪怕走林荫小道,也感觉闷晒,边丽兰受不了热,走出去没多久就拦了辆的士。
还是自行车叮铃铃遍街响的年代,私家车的士都不多,一路畅行,加上房管所本身也不算远,两脚油门的功夫,就到了。
不是后世那种高楼,如今的房管所还只是一栋小三层的房子,顶上几个烫金大字,下面挂了一个木牌牌,质朴有年代味儿。
进去大厅,就看到穿着灰色衬衫短袖,腋下夹一个黑色公文包,正在边上打电话的陆正海。
陆正海这会儿还没发福得厉害,老板肚不明显,人又高大,有那么几分气势,瞥眼看到陆娇她们,他几句话说完挂了电话。
“怎么这么晚?”
这时候房管所的大厅没有装空调,顶上只一老式吊扇在慢悠转着,这边又是上午当晒的时候,陆正海怕热,闷出了一身汗,脾气也出来了。
边丽兰从来不忍他,当场怼回去:
“晚什么晚,我等下的飞机都没急你急什么?”
“急着回家生孩子?解玉香肚子里的货这么快就能卸了?”
“你!”
陆正海对边丽兰这个前妻,他从前就不喜欢她的泼辣,现在离婚了更不喜欢,他想发火,但注意到边上的陆娇,他心里暗骂一声泼妇,忍了忍道:
“黄主任在等着,先办手续。”
这是大家今天来的目的,边丽兰没再说什么,陪着一道去了办公室。
先前就打过招呼,加上证件齐全,没多久,房产变更手续就办好了,边丽兰伸手从陆正海手里把房本夺过来,递给了陆娇。
“这套房子是你这个没良心爹给你的唯一东西,收好了。”
边丽兰没顾及还在房管所,当着人面直接说的这话,陆正海脸色又沉了沉,顾及着还有人在,他压着气,没说什么,但出来房管所,他就再没看过边丽兰和陆娇,去开了那辆黑色皇冠就自己走了。
边丽兰想让他送陆娇回去的,结果转头只看到留下的一地尾气,她气得不行。
“册那!这个死没良心的,真是手续办完就彻底翻脸了,送女儿一程都不愿意,比后爹还不如......”
边丽兰骂起陆正海来,刻薄的话骂不完,陆娇前世听过太多,早听腻听厌了。
对陆正海那个爹,她现有的深刻记忆只有她上门跪下求他,却被他灌了药送到袁璟床上,和后来他出事,要她找顾遇帮忙摆平,她不愿意,他狂骂不休,各种诅咒的狰狞。
她表情冷淡,抬手看一眼手上时间,很快打断了边丽兰:“十点多了。”
边丽兰还要赶飞机,闻言一滞,她看向陆娇,神色微微不自在:“娇娇,我和你斯伟叔叔约好十点半碰面......”
陆娇知道她要说什么,她笑了下,抬眼看向边丽兰神色如常道:“那妈妈你赶紧去吧,我自己可以回去,这边离家也不远。”
女儿太过懂事,似乎经历父母离婚,她一下长大了,符合了户口本上给她改的年纪。
她也确实要独立生活了,她爸不喜欢她,现在一心想着那女人肚子里那个,更不会管她。
而她和娘家关系早就老死不相往来,唯一亲近的大姐远在余暨指望不上,今后一切只能靠娇娇自己。
边丽兰心里不是滋味,她张嘴想说什么,但这时恰好有一辆的士过来,她赶紧抬手拦了下来。
“那,妈妈走了,娇娇,你照顾好自己。”
陆娇看一眼边丽兰身后的的士,她笑着点点头:“嗯,我会的。”
十七八的姑娘,笑容清浅明丽,阳光下耀眼灼目,边丽兰感觉心口被烫了下。
各种愧疚突然似狂掀而来的海浪袭向她,再加上迟来的离别愁绪,她终于忍不住落了泪。
“娇娇。”
陆娇眼瞭轻颤一下,她垂在身侧的手微蜷,片刻,她终是轻声应了,迟疑一瞬,她上前抱了抱边丽兰,抬手给她擦了擦泪。
边丽兰脸上画着妆,担心给她擦花了,陆娇并没有用力,只指背轻轻一揩。
“我会照顾好自己,您也是,要幸福!”
要幸福。
三个字一下戳中边丽兰。
她自我惯了,爱自己更多。
对陆娇这个女儿,当初生下来是为了从婆婆手里换取一份工作,她一直骂陆正海不负责任,但她对陆娇实际也没怎么管过。
而陆娇从小懂事,是真真切切的贴心棉袄,总是让她慰藉更多。
边丽兰心里越发愧疚,也更不舍得,她第一次意识到了自己的自私,她忍不住道:
“娇娇,你,你好好复习,学好英语,等妈妈那边稳定下来,等我......”
边丽兰说了许多,大概都是想等她安定下来,想办法接陆娇过去。
陆娇没就这事发表什么看法,她只耐心听她说完,笑回了句:“妈妈,你不用管我,你幸福就好了,我会过好我自己的生活。”
“好了,时间不早了,快上车吧。”陆娇说着,主动过去给她打开了车门。
“再见,妈妈。”
希望这辈子得偿所愿的你能幸福。
看着开远渐渐消失不见的士,陆娇抬手擦了下眼角。
“六万块,全部卖出,谢谢。”
离开房管所,陆娇打车到了工商银行国债交易柜台,看柜台外面没有人,把她包里的国库券全部拿出来递了过去。
半个多月前她去墓地看顾遇,回来路上突然心悸晕倒,醒来就发现自己回到了十七岁,当时陆正海和边丽兰正为她归属问题大打出手。
不同于上辈子那时候的无措绝望,只知哭求。
这一次,她冷静看着两个人把家里能砸的都砸了,打得精疲力尽要鱼死网破的时候,她主动站出来表明愿意独自生活,给了僵持不下的两个人一个台阶,又劝得边丽兰松动,没再坚持要玻璃厂的股份,选择拿家里所有存款。
陆正海高兴惨了,担心边丽兰反悔,他给陆娇抚养费的时候尤其痛快,当时就从公文包里把他收到的三万块货款支票给了她。
当天下午,她哄了边丽兰身份证,到银行把三万块支票兑出来,就找了上辈子帮过她们的隔壁王奶奶家在修车厂上班的吴叔,一起开着她家里那辆陆正海废弃不要的小破货车去了边上的徽城。
按96一张的价格买了三十二张国债,之后又回来海市这边,到各个国债交易点把三十二张国债以一百一十三的价格分散卖了出去。
八八年杨百万的故事是她当年打工那会儿听多了的,重生回来,她没有放过这个赚快钱机会。
半个多月以来,她借着边丽兰那边办理离职和出国没空过来,陆正海不管她的机会,和吴叔两个不眠不休往返徽城郑城海市连续五六回,原来陆正海给她的三万到如今已经翻了翻。
如果继续下去,她未必不能成为第二个杨百万。
不过这也就想想了。
这半个多月,她和吴叔每次出门都像在钢丝弦上走,提着脑袋过日子,乔装打扮不够,中途还不敢轻易下车,吃喝拉撒都在车上,一旦注意有什么动静,他们就像受惊的鸟,慌得立马发动车跑路。
但即便他们这么小心,他们还是不可避免的被人盯上了。
昨天要不是她偷听到那群混子谈话溜得快,没准儿已经丢财丧了命。
昨晚她和吴叔平安到家,就说好散伙的事了。
快钱能挣一波就够了,她不贪心。
况且,她还得抓紧去找顾遇。
上辈子那男人一直念叨他没能早点遇到她,心疼她受苦太多年,更自卑自己不是头婚,年纪还大她许多。
她却没告诉过他,她更心疼他被亲人背叛,背上“杀妻”罪名被冤入狱两年。
她时常想,要是当初顾遇没有被陷害,他的事业没有中途折断,他大概不会那么辛苦,不会应酬喝酒到胃穿孔,后面更不会得癌,那么早早的就离开了她。
“六万块,确定全部卖出吗?”
国债放开不记名买进卖出已经三个多月,这段时间听到风声的人越来越多,前往柜台大额交易的人也多起来,陆娇的六万不算多,但也不少了,工作人员接下国库券透过窗口看了她一眼。
“嗯,全部卖出,这是我爸厂里收回来的货款,我这里马上要嫁人了,他让我兑出来买嫁妆,麻烦你快些哦,我还约了我对象,得去找他......”陆娇回神,眼也不眨的笑说道。
陆娇神情镇定,带着不谙世事般天真,加上那张过分漂亮细嫩一看就像家里娇养出来的脸蛋,哪怕她穿着不算洋气,工作人员也再没了疑虑,很快给她把钱兑了。
陆娇运气好,前两天刚跌到一百一以下的国债今天回升许多,六万的国债按一百一十四的价格卖出,拿到手里六万八千四百块。
第四版刚出炉的百元票子整六摞,再加零散一沓,堆叠在一块儿惹眼得很。
工作人员看着都禁不住眼热,这年头海市普通员工工资才一百多一个月,家里能拿出六万多块给孩子做嫁妆,绝对是富贵人家了。
“收好啊,新婚快乐。”工作人员看着陆娇那张殊艳的脸,忍不住说了句。
“嗯,谢谢。”
陆娇回一句,拿了麻布口袋出来把钱装进去,再放进了她随身斜跨的包里。
海市刚经过一波严打,安全很多,但财帛动人心,为以防有盯梢的,陆娇出来银行,快步去了公交站台,恰有辆公共汽车过来,她也没看是哪路车,直接上了车。
万幸没有人尾随她一起上车,陆娇短暂的松了口气。
中午公交车上没什么人,还有空座位,但陆娇也没多在车上停留,两个站过去,她在还算热闹的街道下了车,之后拦了的士打车回家拿行李。
这半个月来,陆娇不去徽城和郑城的闲暇时间都在打包行李,她一早打算好的,等房子一过户,边丽兰出国离开,她就出发去余暨大姨家。
上辈子她和顾遇相识在十年后,对他前面十年的经历她知道个大概,但他那十年搬家过许多次,还经常各地到处跑,她没办法确定他这会儿具体住哪儿。
她只知道他现在在余暨,他小婶和她大姨同在麻纺厂上过班,她大姨还在这段时间给他安排过相看,所以她要找到顾遇,只能去大姨家后再慢慢寻。
从海市到余暨的车每天两班,陆娇拿了行李打车到火车站刚好赶趟,买到下午一点那班的硬座。
八十年代的火车,封闭,拥挤,没有空调和通风,一上车一股各种混杂的酸臭味扑鼻而来,陆娇已经许多年没经历这样的环境,屏息许久才慢慢适应。
苦熬半天硬座,傍晚时分,天边最后一抹余晖被夜色覆盖,陆娇背上破旧大帆布背袋鼓囊囊一包,再手里拎着旧皮箱子下了火车。
昏黄路灯亮起,站台外停靠一排拉人的三轮车和零星几辆出租,车夫正四处询问有没有要坐车的人。
陆娇挑了辆出租车走过去,确认好车牌她上了车,用一口流利的余暨话和的士师傅说道:
“师傅,到麻纺一厂老家属院。”
天彻底暗下来,麻纺一厂老家属院边丽芳家一家子正围桌吃晚饭。
边丽芳节省,大儿子叶岺带着小女儿叶妮回乡下看老人了,就她和丈夫还有小儿子叶小俊在家,晚饭她烧得简单,只一盘掺水煸炒的四季豆和一盘辣椒炒咸菜。
叶小俊许久没吃过好菜,天气又热,看到桌上的饭菜他一脸菜色,夹一筷四季豆吃进嘴,他忍不住嗷的一声叫起来。
“妈,你今天烧的菜没放盐啊?还有,我下午弄回来的鱼呢?你干嘛不给煎了,每天吃咸菜土豆四季豆,我都快吐了!”
“哪里没放了?大夏天你要吃多咸,盐罐子给你行不行?还有,咱家就这个条件,你爱吃不吃!”
边丽芳刚拿起筷子,她今天有点心神不宁的,被儿子吼得她心狠一跳,筷子都掉桌上了,她看一眼空落落的手,心里更烦,虎下脸训道。
“老娘还不想伺候你,这热的天,煮一回饭像又进纺纱车间滚过一趟,澡都白洗了……”
“保卫科那边下午遇到桩事,我回来晚了,明天我早点回来,我来烧饭。”
叶军山是疼妻子的人,听到老妻的话,他立马道,又看向叶小俊:“你妈上班辛苦,能做饭你都该感恩了,想吃好的自己学会烧饭!”
老爸一发火,叶小俊顿时不敢吭声,他苦着脸夹着四季豆去沾一点边上的酱油,继续吃了。
正吃着,突然外面传来一声响亮的喊:“丽芳,边丽芳,你家来客人了!”
“是楼下吴婆婆在喊,来客人了?这么晚了,谁呀?”
叶小俊听出声音,好奇的问道,边丽芳也纳闷,她回一句外面来了,起身赶紧出去了,走到门口,人就愣住了。
“娇,娇娇......”
二楼楼道口,陆娇拎着老旧皮箱子上来,听到那声微愣的喊,她下意识抬头,看到边丽芳,她眼一红,鼻尖酸着回:“嗯,大姨,是我。”
“天爷!”
“你这孩子咋来的,自己一个人吗?”
确定是陆娇,边丽芳几步过去接下陆娇手里的箱子,又急急的拉过她仔细看过,生怕她路上受了委屈伤害。
“你也不打个电话,我好叫你姨父去接你啊,火车上多乱啊!”
“我想你们了嘛,就来了。”陆娇红着眼笑回了一句。
上辈子陆娇重生前,边丽芳已经去世多年,她已经很久没感受过大姨对她的关切着急了,陆娇心绪翻滚得厉害,她没忍住,又伸手去抱住了边丽芳。
“大姨,娇娇真的好想你啊。”
陆娇依赖明显,边丽芳听得心都快化了,这下什么也顾不得了,她赶紧抬手轻轻拍陆娇的背,像小时候那样哄她:
“好了,大姨也想我们娇娇呢。”
“进屋说吧,娇娇赶路肯定累了。”
这时候叶军山叶小俊也出来了,看着抱作一团的两人,叶军山过去接了陆娇背着的大背包,说道。
“对对,先进屋。”
边丽芳听到叶军山的话回过神,赶紧拉了陆娇进屋,一面又问她:
“这个点,娇娇你下了火车就过来的吗?那还没吃饭吧?”
边丽芳说着,不等陆娇回,又径直道:“你先歇会儿,大姨给你煮两个糖水蛋去。”
“不忙,大姨,你们先吃饭吧。”
陆娇伸手拉住边丽芳,看一眼屋子里四方桌上摆着的饭菜说道。
“吃啥啊,刚小俊还说这菜没味道,我打算回下锅呢,等一会儿啊,大姨很快就好。”
边丽芳摆摆手说道,让叶小俊给陆娇冲碗麦乳精,又招呼丈夫叶军山帮她清理下午叶小俊捉回来的那一桶小鱼,赶紧去厨房忙了。
陆娇拦不住,她也确实没来得及吃晚饭,只能由着边丽芳在厨房忙。
怕饿着陆娇,边丽芳动作很快,她没多久就把桂圆红糖水蛋煮了出来,把桌上的菜重新加油盐小辣椒翻炒热过,再炒了个小葱炒蛋,又很快把叶军山清理出来的小鱼炸好端了出来。
陆娇先前来,楼下碰到了人的缘故,这层的邻居也都知道叶家来客人了,隔壁和边丽芳交好的一家还给送了一碗玉米炖排骨过来,算是凑了一桌菜。
一家人重新开始吃晚饭。
吃饭的时候,陆娇以为大姨他们会问她为什么会突然过来,谁知道并没有。
饭桌上,只有边丽芳和叶军山轮流给她夹菜,让她多吃点,还有叶小俊沉迷边丽芳炸小鱼,嚷着明天还要去捉小鱼的声音,自然又温馨,这让陆娇感到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