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是市北开往附近乡镇的路,路灯都没一盏,四处静谧漆黑,偶尔能听见一声远处人家的狗叫。
漆黑静谧的小道,车子停靠在路边,车内没开灯,随着天色暗下,只看到两道身影搂抱交织在一处。
狭窄的空间,周遭空气似乎也稀薄,变得热气氤氲。
车身在这时发生晃动。
“不,不行。”
陆娇慌忙按住顾遇大掌,手指插进他指缝间,她匀匀喘息不止的呼吸,头埋进他脖颈,软软道:
“没有那个,我还得高考呢。”
“我们该回去了,太晚了。”
顾遇不说话,只手臂一紧,把她往怀里扣紧了些,咬着牙哑声:
“十五天,整半个月了,我快被你折腾残了,你感觉不到?”
“娇娇,你是不是没有心,还是真的想我废掉?”
陆娇心虚,她手抹黑去摸了摸男人的脸,唇去安抚的吻了吻他耳朵。
原来冰凉的一双耳,这会儿像被火烧过,滚烫。
她舌尖也烫得厉害。
陆娇心哆嗦了下,她哄他的声音更软了:
“好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先前不该那样,改天.....”
“改天再让你开一次盲盒,带彩蛋的盲盒,好不好?”
顾遇这次明显不好忽悠,他拽着陆娇摸他脸的手,昏暗里黑眸看向她眼睛:“改天什么时候?”
“......大哥结婚。”
他掌心勒着她腰紧紧的,大有不给个具体时间不罢休架势,陆娇硬着头皮道。
“大哥不是还有一个星期就结婚了嘛,到时候他乡下爷爷大伯他们都要过来,家里住不下。”
“我都和大姨她们说好了,我房间腾出来给大姨妮妮住,到时候我去你那边。”
到底怕真把这男人折腾出问题,陆娇咬咬牙,给了他一个时间,又去亲了亲他侧脸脸颊,对上他带着幽火的目光,在他耳边近乎呢喃的轻声:
“到时候院子也装好了,我正好过去暖房?”
顾遇没出声,也不知道是在考虑还是琢磨别的什么,陆娇却不允许他考虑,她摇摇她抓着的他大手:
“好啦,老公,亲亲,乖乖,咱们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赶紧回去吧,昨晚我们回去已经很晚了,我早上都没睡够,你也知道我最近有多累了,现在就是想,我也受不住啊。”
“你心疼心疼你可怜娇娇的媳妇儿,嗯?”
陆娇最近撒娇水平持续上涨,一番软语央央,顾遇根本受不了,前几次他也这样败下阵,这回也不例外,心被她勾得痒,又被哄得柔作一团。
“你什么时候心疼心疼你男人啊。”
顾遇抬手掐捏了把她脸,没好气一声,到底慢慢松开了她。
陆娇立马坐回自己位置上,嘴上继续哄他:“心疼,一直心疼呢。”
“前面十五天你辛苦了啊,我这边现在忙得差不多了,王敬李单两个现在已经撑得起来了,等大哥婚礼结束,我让他回厂子里负责生产,我差不多就能撂开手闲下来,到时候我去找你啊,天天去,每天陪你吃午饭,吃完午饭我刷题,你办公.....”
陆娇抬手整理一下衣裳,手去整了整后面搭扣,再捋了下松散下来的头发,想了想,她捏着发圈又道:
“嗯,要是你有应酬的话,我跟着你一起,我在车上看书,估摸着你差不多了就过来巧遇接人,你觉得怎么样?”
听起来很美好,顾遇只想一想,唇角已经翘了起来。
“又在画饼。”顾遇敛一下上翘的嘴角作不满意的说了句。
陆娇嘴里咬着发圈,闻言,她手拿下发圈,反驳:“怎么是画饼,你看着,我会兑现的。”
“你那回看月亮的话都还没兑现呢!”顾遇凉凉一声。
陆娇毫不心虚,“那不是天太冷了?夏天,高考完就陪你去。”
她说完,又打趣的觑一眼顾遇笑道:“顾老板,你放心,我哪怕画饼,我也能让你早晚吃到这饼,我可是守信的人呐。”
一次在她面前失信,可真是吃了大苦头了。
顾遇沉沉息,好一会儿才道:“嗯,行,那我等着你给我吃饼了。”
说完,自己笑出来,跟她在一起,哪怕被折腾过一番,心情也总是好的。
被糖塞满的感觉。
她一惯会给人塞糖衣炮弹的。
“坐稳了,这条路不好开,可能有些抖。”
偏头看一眼已经重新系好安全带的陆娇,他柔声一句,扭动钥匙,挂下档位,重新发动了车子。
车子在弯弯曲曲的小道上摇晃往前,车内气氛温馨和暖。
叶岺结婚在农历三月十三,新历三月二十号,正是春分。
叶岺是家里长子,是叶家三房长孙,他结婚,对叶家来说,是件大喜事。
叶岺爷爷叶兴乾生有三子一女,叶岺大姑嫁在所镇,大伯在沥镇化肥厂上班,二叔在沥镇农机厂,他们的工作婚嫁,叶军山当年都出过力,这些年叶军山人在余暨,不常回去,和他们关系却依然亲厚。
这回叶岺结婚,他们拖家带口都来了。
叶岺大伯二叔家都有二子二女,再大姑家三子一女,每房还有两个结了婚生了子的,他们过来,家里根本住不下。
好在前段时间顾遇已经把斜对面买了下来,里面空屋多,勉勉强强安排了进去。
叶家亲戚多,阮玲葭那边虽然无父无母,但她姑姑,舅舅小叔也不少,以前阮玲葭独自管个人生活艰难,不想被人说打秋风,除年节她不怎么去舅家姑姑家。
但这回她要嫁人了,边丽芳他们为表示他们对阮玲葭的重视,还亲自去了一趟饶城,拜访了那些姑姑舅舅。
都是厚道人家,虽然家境都不富裕,当年看照不了太多这个自家妹妹,哥哥唯一的子嗣,但他们也盼着她能嫁得好。
有先前大侄女孤若无依被打死的那一出,这一回,这些舅舅姑姑有心给阮玲葭撑场面,让人知道她背后还有亲人,他们也不远千里从饶城赶来了余暨。
阮玲葭那边租的小院根本住不下那么多人,陆娇还从余暨宾馆弄了几个豪华房间安排人住进去。
这么多人,叶岺结婚这天自然热闹。
这时候还还不兴酒店办婚礼,边丽芳他们直接在小院这边请了两个大厨办的席面。
自家亲戚就多,还有麻纺厂那边和边丽芳叶军山关系好的客人,再家具街这边和陆娇关系好的一些老板娘,厂子里的大师傅,还有和易安合作紧密的客户,再加顾遇孟舫他们……一时间院子,巷子,连同顾遇新买的那个小院,都坐满了人。
前所未有的热闹。
叶岺这天也收拾得相当帅气,西装领带,领带夹,袖扣,陆娇都给大哥配置齐全了。
叶岺本身就生得清隽,这么一收拾出来,更温润俊朗,一表人才。
叶岺去接新娘的时候,陆娇在后面跟着,看着大哥和阮玲葭站一块,男的朗润帅气,女的温柔倩丽,实在般配。她脸上笑容越发明艳,忍不住和边上的顾遇道:
“看我大哥帅不帅?我大嫂今天也好漂亮,真好。”
陆娇今天是真开心,唇边的弧度没下去过,眼眸也弯弯的,月牙一般。
为了不抢新娘子风头,她今天穿得简单,只一件酡红色宽松款薄线衣配牛仔裙,但她长得实在出挑,让人很难不注意到她,也很难把目光从她脸上移开。
所以,她一心看着过五关斩六将闯到阮玲葭面前的叶岺,顾遇却一直在看她。
看她脸上明丽的笑,再由她的笑,想到几个月后,他们的婚礼。
他不由想到,陆娇喜欢热闹,但他们结婚,她父母那边不会来,她父母那边亲人,就他从边丽芳叶军山那边了解到的,都不算很好的人家,对她也不算很好。
把人请过来只会膈应到她。
她唯一亲近的亲人,也就只叶家一家,而他这边,也就婶娘一家。
他们两,是真正只有彼此的人。
那他怎么才能给她一个人人都羡慕的热闹婚宴。
她那么好,合该得到许多人的祝福,他不舍得给她的婚礼太寒酸了。
脑子里念头纷乱,过了会儿,他才笑回了她:“嗯,你大哥今天很帅。”
陆娇转眸看了他一眼,叶岺结婚,他作为撑场子的妹婿,今天穿得也不差,虽然没有西装革履,但衣裳都是她精心搭配的。
休闲黑白条斜纹衬衫配黑色休闲裤,头发也往后抓了抓,衬得棱角分明的脸越发俊昳。
她眨一下眼笑说了声:“我男人今天也很帅气。”
陆娇说完,又继续看叶岺拉着阮玲葭拜别亲人了,顾遇却立在原地,眸光盯着她久久没移开。
一颗心滚烫。
他突然感觉,今年七月来得太慢。
办婚礼,最累的是自家人。
边丽芳叶军山要忙着接待客人,叶妮叶小俊还小,撑不住场子,最多帮忙跑个腿,一些杂事就落到了陆娇头上。
分发喜糖,分发回礼,还有新郎新娘敬酒一系列的安排......
陆娇一整天,除了上午陪叶岺去阮玲葭院子接人的时候空闲了下,别的时间都在忙,顾遇这个准妹夫也不得闲,得帮新郎挡酒。
顾遇酒量好,大喜的日子,叶岺不好拒酒,为了不喝醉,全都给顾遇挡了。
顾遇喝酒面不改色,一口一杯,滴酒不剩,人家知道他厉害,生出好胜心,敬酒的人越来越多。
陆娇回来,成功让顾遇戒掉了烟,这个戒酒的话却迟迟没能找到合适机会说出来。
主要她也没寻到个合适,让顾遇不得不戒酒的由头。
看他面不改色的一杯又一杯把酒当水喝,陆娇心里愁得慌,在顾遇又准备陪着叶岺往下一桌走的时候,陆娇忍不住去找了个借口把他喊道了一边。
“你少喝点,大哥酒杯里都是我灌的温开水,你让他自己喝,今天他结婚,你逞什么能啊?”
顾遇没想到陆娇把他喊过来是为这事,他看看左右没什么人注意他们,伸手去拉了拉她细白的手,笑:“关心我,怕我喝醉了?”
陆娇不承认:“我怕又伺候一回醉鬼,上次可把我累得够呛。”
上次……
顾遇眼眸微闪,想说什么,陆娇却在这时暼着他道:“你今晚喝醉了,那彩蛋就别开了啊。”
顾遇立即正色:“放心,这回绝对不会喝醉。”
“呵呵。”陆娇也不知道信没信他,她朝他皮笑肉不笑一下,走了。
顾遇看着她往堂屋去忙的倩丽身影,轻笑了声,注意到斜对面叶岺敬着酒,却不停看他这边,他顿一瞬,慢慢走了过去。
“娇娇找你什么事?”
哪怕新婚,叶岺也不会不关心妹妹,看妹妹刚才脸色不是很好,趁阮玲葭在和长辈说话,他回身低声问道回来的顾遇。
“没什么,娇娇担心我醉了,让我少喝点。”
顾遇语气松快笑回一句,看一眼叶岺手里的酒瓶,还有边上一长串等着他们去敬酒的人,他又笑笑和叶岺道:
“大哥,娇娇说你这瓶子里都是温水,接下来你自己喝吧,喝多了也就多上两回厕所而已。”
叶岺:“……”
晚上席面吃过,离得近的客人都慢慢散场,陆娇帮着边丽芳把客人送走,再帮着把家里留宿的客人安顿妥当,和在斜对面小院住的顾齐婶娘打过招呼,再回到小院,已经晚上九点。
这时候新郎新娘都在二楼房间歇息了,叶军山和几个兄弟在一楼收拾出来的房间里聊天,边丽芳在她房间和叶妮正在核对今天的礼金。
陆娇走进屋,看她们头也不抬忙着着数钱,想起先前答应过顾遇的事,她犹豫片刻,去柜子里收拾了身衣裳,忍着尴尬和边丽芳试探着说道:
“大姨,那我去对面了?”
边丽芳和叶妮数钱的手同时一顿。
“去吧去吧,省得在这边和我们打挤。”边丽芳看她一眼叹口气,摆了摆手。
“哦。”
陆娇脸微热,拎着袋子,赶紧跑了。
还有十来天就要进四月,天气暖和起来,但晚上露水重,还是有些冷的。
陆娇推开院子大门,瞬间被拥进了一个滚烫硬挺的怀抱,耳边传来男人嗓音低暗的一声:
“怎么这么久?我泡的东西都冷了。”
“你要吓死个人!门也没关, 不怕人看见!”
陆娇下意识偏头看一眼门口,见小巷空荡荡,对面院子的门她过来的时候顺手带上了, 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们, 她松口气, 但想到先前边丽芳看着她一副女大不中留的神情,她心里的羞躁起来,忍不住抬手轻锤了他胸膛一把。
“没人会看见。”
顾遇轻捏过她捶在胸膛的细腕亲一口她虚握成拳的手,另一只手伸出去关上了门, 下一瞬,他把人抵在了门板上,含住她唇有力的吻了过去。
“感觉到了嘛?我刚才一直在等你,想你。”
迅速热切的一个深吻过后, 顾遇手按着她腰,把她紧搂在怀里, 唇瓣游离在她耳畔,和她呢喃。
是真的想她,想得快疯的感觉。
叶岺结婚,他跟在后面帮着挡酒, 看着新郎新娘一对儿和人敬酒,那些人满脸带笑说着祝福恭喜的话,他思绪不觉飘远。
他忍不住去想几个月后他和陆娇的婚礼, 他揽着她娶敬酒,听到这些祝福话的情形,想她穿上新娘装, 敬酒服的漂亮。
一想到,他心就像落进了煮沸的锅里, 沸腾开,激动澎湃。
要不是知道她在忙,他也还得跟着叶岺,替他挡那些知道他酒瓶里是温水,自带酒水等着敬酒的叔伯的酒,他早克制不住把她拖到暗处去狠狠吻一通了。
喜宴结束,他看她在帮着大姨送客,他没有上前打扰,回来冲了个澡。
她很爱干净,更讨厌一切烟味酒臭,他几十桌走下来,身上都是这些味道,不洗干净了她根本不会让他近身。
冲澡的时候,他又忍不住想起订婚那次醉酒。
有些人喝酒会断片,他不会,虽然那天他酒真的喝得过多,超了他的线很多,脑子确实晕乎乎有些不清醒。
但他还记得他们之间发生的种种,她抱着他亲他,哄他,和他说她一直是他的。
她对他醉酒后在她面前适度的傻气纵容宠溺,她耐心温柔的照顾他,给他吹头发……
她似乎很喜欢他穿白衬衫,更喜欢他适度的傻气去勾她……允许了他许多平时不允的出格动作。
一个澡洗下来,他脑袋晕了,周身都是邪火。
出来他就把东西泡盆里了,一包感觉不够,他又扔了开了一包扔进去。
但他等到水凉了,她都还没过来。
“想你想得快发疯。”
“夸张,我们今天一整天都在一块儿。”
他抱她很紧,似乎想把她嵌进身体里,她能感觉到他身上滚烫的温度,夯实硬挺的肌肉,耳畔是他滚烫的唇瓣,粗热呼吸打进耳朵,让她耳廓跟着烧起来,心尖有些烫烫的痒意,陆娇抿着唇笑他。
顾遇没说话,他大手掐着她腰肢手臂一抬,拉过她腿夹着他腰,抱着人一边往房间走,一边含过她嘴猛烈深吻向她。
他亲得用力,大掌抚着她后颈,拇指指腹去轻按摸索她耳后。
一阵酥痒软麻自耳后窜起漫直后背脊,小电流一样流入四肢百骸。
陆娇身子不觉软靠向他,手紧紧攀着他脖子,险些拎不住手里的衣裳袋子。
她过分香和软。
他贪婪的想要更多,吻得越发用力,大口大口攫取她口里的空气,再把自己的热息渡给她。
小院装修后,一整栋楼都是他们的,二楼做新婚用,顾遇还住一楼原来的房间,串门进去,反手关上门,却从头到尾没有放下怀里人的意思。
“我,我还没洗澡。”
陆娇舌头被搅得仿佛不是自己的,好不容易找到个喘息空隙,她急急一声。
“晚些再洗,晚些我给你洗。”
顾遇短促一句,含一下她侧着脸的耳垂,不过片刻游离又手掌抬起箍着她后脑勺深吻了过去。
夜里微微凉,怕陆娇冷,出门前他特地开了空调,这会儿呜呜热风吹着,身上更滚烫了。
大汗淋漓,酣畅淋漓。
陆娇腿和脚尖绷直得快要抽筋。
嘴里吞吐间都是呜咽声。
一双含情眸子蒙上雾沾了水汽,看着越发艳媚,比平时多出几分楚楚娇怜。
百媚生姿,叫人欲罢不能。
外面有露珠出来,打湿庭院里刚新开出的柿子树枝叶。
新装修好的院子,里面打了个引活水小池,里面两只鱼儿游来游去在打架。
“这水温可以吗?要不要再加点热水?”
夜里十二点,顾遇去卫生间拿大澡盆放满水,把人抱去了浴室。
像得了肌肤饥渴症,到这会儿,他说句话把人披着的大衣拿掉放泡澡盆的功夫,还忍不住去啄了啄陆娇被吻得水红的唇。
水温合适,泡澡刚刚好,陆娇一进水里,就感觉身上的酸痛舒缓很多。
这泡澡盆还是新房装修,顾遇从易安定制家具的时候,陆娇特别让做的。
还真派上了用场。
“水温可以,你出去吧。”
陆娇累惨了,这会儿脑子都是蒙得,眼前像在旋转,眩晕阵阵,她实在没精神搭理顾遇,只想好好泡一泡热水,歇一歇,她直接赶人。
顾遇不想走,他蹲在浴桶边看陆娇,他水放得热,这会儿冒着白气,朦胧白气萦绕在她周围,让本身妩媚的她添了几分神秘。
昏黄的灯泡下,雪肌莹润如上等美玉,又有瓷的细腻光泽。
顾遇喉头微滚,他凑过去,吻了吻陆娇眼皮,在她耳边低声:
“你不是累了?我给你按按,让你放松一下?”
像是怕陆娇拒绝,他手直接拉过她手按捏起来。
经过这么些日子给陆娇按捏,他手法越发好。
按捏力道也正正合适陆娇,过分舒服。
陆娇掀着眼皮他殷勤的样子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道:“我明天还要早起,大嫂那些亲戚明天一早要去赶火车,我得开车送他们。”
陆娇这意思是什么再明显不过。
顾遇手上动作不停,笑看她一眼,应道:“嗯,我知道,别担心,我明天早上帮你送他们。”
要是别人,听到顾遇这话已经放下心,但陆娇多了解顾遇,对他左顾言它的回话用意再清楚不过,她恼得很,忍不住伸手去捏了他一把。
“......我的意思是不能再有第二次了,先前一回已经够了!”
“你这回要再不听,唔.....”陆娇话没说完,嘴便被堵了住。
天光泛白,外面不知哪里传来一声鸡叫。
小巷子里住着客人,人多便热闹,往日只有四户人家都相对安静的小巷,鸡叫声过去没多久便隐隐听到外面传来咳嗽的声响。
还有几人聚在一起聊天的声音。
陆娇心里一直挂着家里有客人的事,听到这阵阵嘈杂声,她眉头轻皱,眼睫颤一下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几点了。”
“没几点,天还没亮,你继续睡。”
顾遇也在这时睁开了眼,他手抬起去捂住了她耳朵,柔声和她道。
“时间早得很,不到我们平时起床时间,你这几天替大姨大哥他们跑上跑下也累着了,多休息会儿没事。”
“送人的事也不担心,我和大哥去送,你歇你的。”
他声音低轻,说的话也好像有道理,对这会儿困顿得完全不想起的人有巨大吸引力和诱惑,她还迷迷糊糊的应一声,还真又睡了过去。
顾遇看她重新陷入熟睡,微松口气,他抬手轻拍了拍裹着她的棉被,听她呼吸彻底沉了,才轻手轻脚起了床。
把地上收拾干净,重新去衣柜里找了套衣裳换上,出门去了对面。
家里有客人,边丽芳他们起的都比平时更早,常庆芳和边丽芳关系好,又是准亲家,也早早起来,过来了这边。
这会儿已经在厨房帮着边丽芳弄早饭。
叶军山拿了凳子在院子里陪爹妈大哥大姐坐着在闲谈,新婚的叶岺这会儿在给倒茶水,没看到大嫂阮玲葭和两个小的。
顾遇安心了些。这样陆娇醒来知道不止自己晚起不会那么恼。
叶岺看他一个人进院,身边没跟着陆娇,他脸色有些不好,但当着长辈面,他没说什么,神色淡淡的和他打了招呼:
“过来了?”
“嗯。”顾遇没在意叶岺神色,他笑应了声,也没提陆娇,笑着和院里的长辈们打了招呼。
经过昨天一天,叶家爷爷奶奶和大伯他们也都认识顾遇了,听他喊人,他们笑着招呼了他过去坐。
顾遇没推迟,过去拉开一张独凳坐下了。
叶岺的爷爷奶奶曾经去海岛那边待过一段时间,对陆娇也疼爱,虽然许久没见过面,但他们经常收到陆娇让叶军山他们带回去的东西,所以这会见面也没有生疏的感觉。
知道顾遇和陆娇已经领了证准备结婚,叶爷爷忍不住打量了番顾遇。
看他生得高大俊朗,坐在凳子上和长辈相处态度不卑不亢,对他印象很不错,老人都是盼着小辈过好的,叶爷爷就对顾遇说了:
“娇娇是个好姑娘嘞,人也能干,你这个娃娃有福了,你可要好好待她啊。”
喜欢一个人心里是盼着有更多人关心她,顾遇听到这声叮嘱觉得亲切,他笑着应道:
“爷爷,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待娇娇的。”
“对了,爷爷,我和娇娇七月份结婚,到时候请您和奶奶来给我们见个礼,您看成吗?”
“我和娇娇亲人都不多,对娇娇来说,大姨姨爹一家是她最亲的人了,她也经常和我提起爷爷奶奶以前对她的照顾,我想,我们结婚,爷爷奶奶要是能来,她肯定很高兴。”顾遇诚恳道。
“成啊,怎么不成啊,我和岺子奶奶也算看着娇娇长大,她结婚我们肯定来。”
陆娇的情况,叶爷爷稍微知道一些,大喜的日子,他没多提什么,只一口把这事应了下来,还道:
“娇娇从小和老三他们在海岛生活长大,她就是我们叶家人,到时候不止我和她奶奶来,她大伯,大姑,二叔,我们这一家子都来,到时候我和她奶奶还给她添妆。”
“娇娇知道肯定很高兴,那爷爷,我们说定了,到时候我安排车子来接您们。”顾遇闻言脸上的笑更真切,他立即道。
他想给陆娇一个盛大难忘的婚礼,也想陆娇能得到她在乎的所有长辈的祝福。
边上倒好茶水坐下的叶岺在这时看了他一眼,对他昨晚把陆娇拐过去,让人这会儿没能醒来的怒气也散了些。
叶岺新婚过后,把家里客人送走完,已经马上要四月。
陆娇还有三个来月就要高考,她把厂子的生产交给了叶岺,销售交给了王敬,总运营和扩展交给了李单,阮玲葭提起来做了营运督导,负责几个店和家居馆的人员店铺安排工作,自己开始了闭关备考。
不过她的闭关也不完全算闭关,她没在家里刷题看书。
她先前答应了顾遇要多陪陪他,于是后面的时间她几乎每天都和顾遇在一块儿,早上两人一起吃完早饭出门,他在办公室办公,她就在一边看书刷题。
顾遇做的行业多,办公地点不止一处,有时候在市南工程公司那边,有时候在小香江大厦,有时候又在嗨了跳楼上,或者哪个应酬场所。
这么一段时间,陆娇算是把他手底下的业务和人都熟悉了。
当然,大家也都知道了,顾老板马上要新婚的老婆,小香江大厦老板娘在准备高考的事。
每回不管陆娇陪顾遇去哪边办公,那边的氛围都很安静。
偶尔碰到员工,听到问好的时候还能听见一声加油打气的话。
而顾遇对陆娇要参加高考的事比她自己还要重视,这段时间他根本不敢闹她,哪怕每次他办公空隙看她写题垂眸深思的样子迷人心痒,他也克制着不去打扰。
吃了两次大荤的人,再次当起清心寡欲的和尚。
哪怕陆娇偶尔兴起去撩拨他,他也稳坐如钟,手轻按着她蠢蠢欲动的纤手,还宠溺的看着她哄她:“乖乖,现在脑子里不能开黄差,学习最要紧。”
他说完,还问道她:“你公式背好了嘛?”
“今天的题刷完了没有,我给你拿回来那套资料你看到没?”
陆娇这段时间不管是出门在家,大家问她最多的就是备考怎么样,脑子里装的也都是习题,她难得想换换脑子放松一下,结果又被和尚念经,她忍不住睨瞪了他一眼,手甩来他收回来身边。
“你现在无趣得很。”
“也不知道先前谁缠着我要个不停。”
“连我大哥新婚之夜的风头都抢!”
“......”
顾遇看她一眼,长臂一伸把她抱在腿上,手去轻轻捏了捏她鼻尖,“你真的是小没良心,我这是为了谁在忍?”
“还我无趣?我当真不忍了你受得住?”
顾遇说着,不知道想到什么,他微微扬了扬眉,声音拉长:“你大哥结婚那晚上,我泡了两包。”
“你可剩下一袋,当时是谁说的,”
“我只是个块刚开垦的田,经不起你这头疯牛这么犁……”
“……你闭嘴!”
陆娇脸一霎热起来,她伸手捂住顾遇手不让他再说。
顾遇笑着拉下她手,手指指腹轻轻摩挲她细白指尖,又凑近她耳边低语:“你自己说的话都害羞了?”
“那我的话你还听吗?”
“你知道我这些天怎么过的,我梦里已经把你……”
后面的话顾遇压得声很低,近乎气音,陆娇听得面红耳赤,她恼一声:“坏胚,我懒得和你说,看书了!”
陆娇说着,赶紧挪一边去坐下,捂着热烫的耳朵,眼睛盯上翻开的书页,只许久没翻动一页。
顾遇笑看着她掩耳盗铃的模样,心尖像有羽毛在挠,他喉头微滚,拿过桌上的茶水喝了两口,慢慢才把那股躁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