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家属,你担心岳营长是应该的,但关心则乱,给他做手术的医生都是医院里最好的医生,你可以相信他们。”
一再的阻挠,几乎快把齐糖的耐心耗尽,她的手摸进兜里,考虑强闯的可能性有多高。
“小糖。”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齐糖转头看去,是顾墨怀来了,身后还跟着傅闻声。
他高大的身影几步就到了跟前,安抚性的拍拍齐糖的头,再转头看向薛团长几人,声音如常,却让人能明显感觉到压迫。
“郑师长,我已经跟何将军打过电话,岳纪明营长的救治问题,全权听从家属安排,不管发生任何事,我们自己承担后果。”
听完顾墨怀的话,王旅长还准备在开口,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他自然不是个傻子。
对方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有何将军作保,他再说什么都不能改变事实。
还会表现在自己目的性太强,引人怀疑。
当然,现在就可能引起了怀疑,但是他不怕,那人说过,等这件事情了了,就把他调到京都军区。
京都多好啊,国家的政治权力中心,这不安稳的边境,他早就待腻了。
跟他一起调过来的战友,到今天为止,差不多都牺牲了,有的还不到三十岁,丢下家里老婆孩子受苦。
他当初选择当兵,是为了挣口饭吃,为了出人头地,不是为了死在异地他乡,尸骨无存的。
王旅长心里百转千回,面上不显,只对自己说道,岳纪明抬回来的时候,已经出气多进气少。
医院的院长都来了,看起来也不是很乐观的样子,他媳妇儿这半吊子学医的,还能有什么办法?
这么想着,他愈发淡定,眼神看向顾墨怀。
不知道这人,是有什么本事,还能说动何将军出面?
站在一起的三人郑师长级别最高,提到何将军,他自然而然的接话道,“不知道这位同志怎么称呼,既然是何将军的意思,我们执行命令就是。”
顾墨怀微微颔首,“顾墨怀。”
这个名字在郑师长嘴里绕了一圈,他惊讶的瞪大眼睛,“顾,顾同志。”
说起来,两人前几年还见过。
不过也只一面之缘,后面顾墨怀出事离开,他就将这人淡忘了。
却没想到,今天又见到了。
想到顾墨怀的身份,国家武器高级研究工作者,能联系上何将军不奇怪。
更别提,顾家底蕴深厚,若不是人丁凋零,说不定顾墨怀走官途,最后争一争那最高位也未尝不可。
他脸上的表情更加和煦,既因为何将军,也因为顾墨怀本身的身份。
顾墨怀点头,不打算再寒暄,救人要紧。
“周连长,带我们去手术室吧!”齐糖在他身后,对身旁不远处的周青树说道。
周青树这才回过神来,眼神复杂的点点头,抬脚领路。
原来,岳纪明真的有背景。
他们竟然能联系上何将军,那是他们军区的一把手啊,到现在为止,他都只见过一面而已。
而且看郑师长对齐糖二叔的样子,明显对方也是很有身份的人物。
看来,当初他没听黄副营长的安排跟岳纪明作对,是正确的。
他在部队没有背景,没有根基,真要是带头跟岳纪明作对,除了被当枪使,没有别的作用。
可转念一想,现在说这些好像也没有什么意义。
他们执行任务的时候,遇到黑衣人袭击,岳纪明作为带队的队长,被炸伤。
如果只是被炸伤,也就算了,皮外伤,大不了就是在床上多躺几个月就能好。
反正他们当军人的,再重的伤都受过。
但当其他人靠近岳纪明的时候,发现他昏迷不醒,身上流出黑色的血液,伴随着怪异的味道。
那个场面,让他们这种见惯了血腥的人,都感到骇然。
后来,他带着另外一个战友,以最快的速度将人送到最近的医疗站,简单处理后,转到军区医院。
虽然到现在为止,岳纪明还活着,但他们所有见过他的人都知道,救回来的希望不大。
手术室也在二楼,拐过一个墙角,就是。
周青树敲了敲门,里面很快传来响动,手术室的门打开,露出一个护士的身影。
“同志你好,这是岳营长的家属,接到上级命令,从现在开始,岳营长的治疗工作由她接手。”
护士明显愣了愣,刚想问,哪有这样操作的啊?
齐糖已经伸手拉开另一边的门,人已经挤了进去。
护士反应不过来,忙伸手去拉,“哎,手术室不能随便进啊!”
周青树再次开口道,“同志,这是上级命令,出了任何事与你无关。”
冷冰冰的声音,让护士反应过来,不再多事,默默收回手,快步往回跑。
齐糖的脚步很快,进了手术室,很快找到正躺在手术台上的岳纪明。
他的状况,是真的不好。
满脸青紫,身上包扎好的纱布,还在不停的渗着血,旁边的好几个医生,面面相觑,束手无策。
更对突然闯进来的齐糖,表示不理解。
齐糖没时间跟他们废话,冲上去,先给岳纪明塞了一颗止血药,人的血流多了,对身体的损伤是不可逆的。
见齐糖胡乱给伤者塞药,院长出于职业素养,自然要阻止,被顾墨怀拦下交涉。
顺带着请其他医生护士出去,让齐糖专心检查岳纪明的情况。
傅闻声则上前帮忙,几乎是看到岳纪明的第一反应,就脱口而出,“绝命蛊!”
又是绝命蛊,齐糖心中发寒,对背后那人恨之入骨。
她从自己口袋里掏出玉盒,猛地摇晃几下,才打开,对里面已经被摇晃醒的小金虫说道,“小金子,快打起精神干活。”
小金子的快活日子才几个小时,就被迫想来,正懵逼呢,感应到一股极大的威胁 ,立刻飞到半空中盘旋。
刚走到门口的众人看到这一幕,都感觉奇异。
特别是,躺在床上的岳纪明,有些小伤口已经不流血了,那颗药丸的止血效果真好。
不过,有顾墨怀的威慑在,他们不好多留,很快走出手术室,手术室的门重新关上。
因为之前有救顾墨怀的经验,这一回,傅闻声明显熟练很多,扎针抑制毒素蔓延。
再加上有小金子在,蛊王的绝对血脉压制,让岳纪明身体里的蛊虫消停下来。
大约忙活了一个多小时,齐糖才把岳纪明身上的伤口重新处理一遍。
之前其实已经处理过,但因为他还在渗血,包扎的纱布都污染了,只能重新再换。
看到脸色渐渐恢复平静的岳纪明,齐糖微微松了一口气,但提着的心并没有放下。
顾墨怀的绝命蛊还没有解,岳纪明又被下了蛊毒。
从始至终,他们都处于被动地位。
踏马,真气人啊,那群人竟然能把手伸进部队里来!
第139章 岳家竟然还有人
傅闻声走到齐糖身边,拍拍她的肩膀道,“小糖,别担心,会有办法的。”
当初还在神医谷的时候,四师弟在制毒方面天赋异禀,只不过因为谷中以医术救人为责,所以一直压制着。
但细细回想起来,当年之事,确实有很多无法解释的端倪。
比如,一向身体康健,且自身医术奇高的师父,怎么会突发急病呢?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是人为?
俗话说,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生根发芽,再也不受控制。
傅闻声此时就是这样,他对齐糖的信任度是毋庸置疑的,那么,画像上那个和四师弟长相极其相似的男人,不能不让他多想。
倘若当年师父的死跟四师弟脱不了关系,那身为师父女儿的小师妹是否还活着?
如此种种,让傅闻声整个人陷入一种怪异的循环中,急迫的想要得到所有的答案。
同一时刻,京都某处民宅。
昏暗的客厅里,沙发上坐着一个身穿旗袍,坐姿端正,花白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女人。
保养得宜的脸,看不出她今年已经六十有二,更看不出她心中的情绪。
沙发对面,站着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的青年男人,微微低着头,恭敬道,“夫人,那边传回消息。”
女人抬头看向说话的青年男人,不需要开口,对方就能明白她的意思。
继续道,“岳纪明的妻子齐糖赶到,接手治疗,情况已经稳定下来。”
女人眉眼闪过五分冷意,红艳的嘴唇亲启,“废物。”
都是干事不力的废物,人差一口气就要死了,硬生生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青年男人脚步虽然未有动作,但弯着腰头垂得更低,仔细看,还能看到他蜷起的手指微微颤抖,可见他有多害怕眼前的女人。
女人摆手,“下去吧!”
青年男人闻言,身体似乎顷刻间放松下来,点头应道,“是,夫人。”
说着,保持着刚刚弯腰的姿势退后几步,快到门口时,才转身过来,快步离开。
等他走出房间七八步,屋里传来清脆的瓷片碎裂声,他似是已经习以为常,脚步没有任何停顿,甚至加快速度往前走。
屋里的女人将手边的杯子摔在地上,脸上是外人从未见过的毒辣。
呵呵,看来那个孽障比自己以为的还要命大。
能逃得过炸弹,他还能逃得过绝命蛊吗?
与此同时,某军区一间办公室里。
扣扣……
简短的敲门声响起,屋里响起一道浑厚的男音,“进来”。
门被从外推开,进来一个身穿军装的年轻男人,朝着办公桌后面的男人敬了个军礼,“报告,岳师长,滇省军区来电,岳纪明同志伤重,生命垂危。”
“什么?”
男人震惊的站起身来,脸色满是不可置信。
两秒后,他稍稍冷静下来,手伸向桌子上的烟,轻轻摆手道,“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等人出去关上门,男人拿起烟盒,打开从里面抽出一支烟,啪嗒一声,烟雾缓缓升腾而起。
一口气吸了半支烟,他才伸出手去拿桌子上的电话筒,将剩下半支烟按灭在烟灰缸里,似下定了某种决心般,拨通电话。
“爸,纪明受了重伤,情况不太好。”
咔擦,那边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紧接着,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给我安排飞机,我现在就要去滇省。”
画面回到滇省军区医院,特级病房里。
看着昏迷不醒的岳纪明,齐糖双手撑着自己的脸,眼神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坐在另一边沙发上的傅闻声和顾墨怀对视一眼,顾墨怀开口道,‘小糖,你去休息会儿吧,纪明这里有我们。”
齐糖仿若什么都没有听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就在两人以为她没有听到的时候,她突然沙哑着嗓音开口,“师父,二叔,你们出去休息吧,让我和阿纪单独待会儿。”
傅闻声和顾墨怀再次对视一眼,同时起身,“好,我们在外面坐会儿,你要是累了,随时喊我们。”
齐糖点头,没有再开口。
等两人出去,她才悠悠开口道,“岳纪明,你一定要醒过来,要是你今天死了,我明天就改嫁。”
“岳纪明,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岳纪明,你别出事,我不能失去你。”
”终究是我连累了你。”
不管床旁的人说了什么,床上躺着的人没有丝毫反应,许久,齐糖低低自嘲出声。
要是岳纪明真的遭遇不测,这辈子,她大概都不会再对任何人敞开心扉。
这种要失去重要人的感觉太痛了,痛的人麻木。
每呼吸一口气,都牵扯着肺腑的疼痛,真的太难熬了。
时间转眼,到了第二天早晨五点多。
齐糖从睡梦中惊醒,直直坐起身来,转头去看另一边病床上的岳纪明,他仍旧是静静躺着,呼吸平稳但虚弱。
一如昨夜,没有任何的反应。
她下床,走到病床边,牵起岳纪明的手抚上自己的脸颊,冰凉的触感,让她的头脑愈发清醒。
“小糖。”
正在齐糖愣神之际,房间门被轻轻推开,露出顾墨怀的脸,他的目光落在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上,转瞬移开。
齐糖转头,“二叔。”
“嗯,小糖,你出来一下,有事说。”
其实齐糖是不愿意离开岳纪明一步的,总觉得有人要害他,但叫她的人又是顾墨怀,无需怀疑。
她点点头,“好,二叔,你先出去等我一下。”
说着,将岳纪明的手重新放回床上,盖好被子,起身往病房外走。
岳纪明住的是一个套房,出房间门,外面还有一个小型会客厅,再往外走,才是病房门。
齐糖打开门,走出去的时候,顾墨怀站在外面,对一边的傅闻声道,“小糖跟我走,傅老,纪明就辛苦你看着了。”
傅闻声摆手,“去吧。”
说着推开门,看了齐糖一眼,走进病房。
等他从里面关好房门,齐糖看向顾墨怀,“二叔,什么事这么急?”
顾墨怀的表情严肃两分,”小糖,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岳纪明的父母都牺牲了,从小跟着外婆舅舅长大。”
齐糖点头,“是啊。”
顾墨怀眉头皱紧,“他还有一个爷爷,你知道吗?”
第140章 不要太过分
齐糖轻轻挑眉,觉得顾墨怀不会无缘无故问这个话,“是的,他有个爷爷。”
说完,她默了默,觉得自己的话有点怪怪的,谁还没个爷爷啊?
又补充道,“之前他跟我提过,很多年前,他爷爷就跟家里失去了联系,生死未卜。”
顾墨怀看向齐糖,“他爷爷还活着,已经是一名退休的将军,现在在院长办公室,等你。”
他不怀疑岳纪明话里的真实性,不然他不需要靠着自己一步步往上爬。
有岳老爷子在,岳家人在京都过得风生水起,倒是岳纪明,被调到偏僻危险的边境来,其中内涵值得深思。
很明显,岳老爷子之前是知道岳纪明存在的,否则也不会在他出事以后,这么快赶过来。
既如此,真的在意,又怎么会让自己的亲孙子,陷入危险的境地呢?
齐糖听到岳纪明的爷爷还活着,且还是一个将军,心里并没有高兴起来。
她的想法和顾墨怀差不多,真要是把自己亲孙子放在心上,怎么会现在才出现?
可能是有点血脉之间的牵挂,但肯定不多。
不管如何,对方来了,作为岳纪明的妻子,她理应去看看,对方到底想要干什么。
“二叔,那我们过去吧!”
齐糖看向顾墨怀,表情很平静,平静的仿佛任何消息都不足以引起她的情绪波动。
也是,岳纪明的生命受到如此大的威胁,还能有什么比这更坏的事情呢?
顾墨怀朝着齐糖走了一步,看向她的眼神无比认真,“小糖,二叔永远在你身后。”
无论发生任何事,只要活着一天,都做你最坚强的后盾。
要不是因为他,很可能岳纪明就不会有这么一劫。
齐糖挤出一个疲惫的笑容,“我知道的,二叔。”
两人没再多说,并排往院长办公室走去。
大概七八分钟,两人进了另一栋楼,直奔三楼,拐过楼梯角,可以看见最里面办公室门口站着一个身穿军装,笔直站立的年轻军人。
齐糖和顾墨怀继续往里走,快要靠近时,年轻军人开口道,“是顾同志和齐同志吗?”
顾墨怀点头,没有应声。
年轻军人也没有为难,让开身子,伸手去推门,“岳老首长在里面等你们。”
推开门以后,他朝着里面喊道,“老首长,齐同志和顾同志到了。”
里面并没有回应,齐糖和顾墨怀已经走进了办公室。
目之所及,院长办公室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头。
他的脸部轮廓看着和岳纪明大概只有两三分相似,但熟悉的眉眼却让人一眼能看出两人的血脉联系。
三人静静对峙几秒,都没有说话,老头目光扫过齐糖,落在顾墨怀身上。
顾墨怀礼貌开口,”岳叔叔,好久不见,近来身体可好?”
也是这一刻,看到岳老爷子本人,顾墨怀才知道,岳纪明竟然是他的孙子。
许多年前,他父亲曾经和岳老爷子并肩战斗过,后来岳老爷子被派去执行秘密任务,很久都没有音信。
七八年前才回京都,被秘密授予将军军衔,因满身伤病光荣退休。
虽然父亲早已经离世,但对于京都权贵圈子,顾墨怀都门清,自然知道有岳老爷子这号人。
这会儿,他作为晚辈先打招呼,也是应该的。
岳老爷子看着顾墨怀反应半晌,才试探性的问出口,”你是,顾清正的儿子?”
顾墨怀点头,“是的岳叔叔,我小时候见过你。”
岳老爷子点头,似乎是也想起了往事,又叹口气,“你父亲他,可惜了。”
顾家百年世家,底蕴深厚,家族里人才辈出,却都为国战斗在重要岗位至牺牲,真的令人可敬又可惜。
就说顾墨怀的姑姑,便是倒在了研究原子弹的实验室里,因为辐射过量,永远长眠于那片荒漠。
顾墨怀不想谈论家里的人和事,转而道,“岳叔叔,纪明他,真的是你的孙子?
谈起岳纪明,岳老爷子的目光重新回到齐糖身上。
他目光微沉,开口道,”是的,毋庸置疑。”
虽然他的目光带着军人天长日久练出来的凌厉,但齐糖丝毫不惧的回望过去,还是没有说话。
就算作为晚辈,他当长辈的从来没有尽到过一分义务,凭什么让她恭恭敬敬的喊人?
特别是一想到眼前人很可能早就知道岳纪明的存在,却放任他处于危险中,更觉亲情淡薄。
岳老爷子这一刻,是有点意外的。
他觉得不管怎么样,作为孙媳妇的齐糖,在听到他是岳纪明的爷爷后,都该说点什么。
但她,却平静的仿佛一个外人。
“齐糖,我今天来,是接纪明去京都治疗的。”
“不行。”
几乎是岳老爷子话音刚落,齐糖就反驳出口,身上气势陡变,冷冽如置身冰窟。
岳老爷子脸色沉了几分,“作为纪明的妻子,你该知道怎么选择,对他是最好的。”
齐糖冷笑,“看样子,你老人家早就知道了这个孙子的存在,却从来没有露过面,生怕岳纪明沾上你一个大将军的光。
他父母双亡,从小跟着外婆舅舅长大,你人在哪儿?
他当初从津市调到滇省,明升暗贬,你知道吗?
刚刚要不是我赶过来,他就被人耽误病情害死了,你又知道吗?”
又是一声讥笑,齐糖继续道,“我尊你是岳纪明的爷爷,喊你一声老爷子,但你不要太过分,他只能在我身边,哪里也不去。”
要是杠势力,她搞不过岳老爷子。
但她绝不会任由他就这么把岳纪明带走,脱离她的掌控。
最坏的结果,大不了就是她带着岳纪明躲进空间,再想办法给他解蛊毒。
一切尘埃落定后,两人找个地方隐居去,再不然出国或者去香江。
她相信,等岳纪明醒过来,一定也会坚持留在她的身边。
岳老爷子听着齐糖的质问,有点生气,又有点尴尬,特别是顾墨怀还在这里,不好没有形象的发怒。
要是齐糖是他手底下的兵,这么不客气的讲话,他早就一脚将人踹出三丈远。
他的好孙子啊,真是会找媳妇儿。
第141章 岳老爷子妥协
深呼吸一口气,岳老爷子尽量让自己保持平和的心情,开口道,“齐糖,你要知道,京都的医疗条件,是这里没有办法比的。”
“作为纪明的妻子,我能理解你不想跟他分开,那就一起去京都,你可以留在医院里照顾他。”
他以为,自己话都说在这份上了,但凡齐糖不傻,都应该同意。
但齐糖觉得,岳纪明当初调任就不寻常,这次受伤和中蛊的事情更不简单,京都隐藏着危险并不比现在少。
贸贸然过去,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再者,岳纪明的伤有她和傅闻声在,恢复起来根本不是问题,真正的难题是绝命蛊。
为此,更应该留在作为发源地的滇省苗族聚居地。
所以,她没有任何犹豫的摇头拒绝,“老爷子,如果你真的为了岳纪明好,就让他留在颠省。”
“正如你所说,作为他的妻子,我不会害他,而且比任何人都希望他能快点好起来,他现在的情况,远比你以为的要麻烦。”
岳老爷子眉头紧紧皱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齐糖反问,“老爷子,你以为岳纪明现在,是为什么危在旦夕?”
岳老爷子因为身份原因,不太方便直接去病房看岳纪明,来了之后在院长办公室,自然是了解了岳纪明的情况。
他道,“执行任务过程中,被炸弹炸伤,失血过多。”
齐糖冷笑一声,“还有蛊,岳纪明他中了绝命蛊,老爷子,光听名字,也能听出里面的意思吧?”
索性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没什么好隐瞒的。
如果可以,岳老爷子愿意用他的人脉手段帮忙查一下,或许他们的进度会更快。
岳老爷子显然是不知道还有绝命蛊这一回事的,因为齐糖和傅闻声并没有跟医院里的医生说的那么清楚,他们只以为他可能是中了某种毒而已。
他的眉头拧得死紧,重复道,“绝命蛊?”
齐糖点头,“是的,绝命蛊,顾名思义,中蛊者,绝命断生,如果我晚来一点,这个时候你即将见到的,就是你亲孙子的尸体。”
岳老爷子拿起自己面前的茶杯,狠狠扔出去,砸在墙壁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混着着茶叶的水落了一地。
他怒骂道,“好狠的手段,畜生。”
曾经许多年,他活动在敌人包围的中心,时时刻刻都要注意自己的情绪变化。
因为一旦某时某刻放松警惕露出端倪,被敌人察觉,不仅他自己会死,更会连累他的同志们。
后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习惯保持许多年,回归正常生活以后,才慢慢的情绪丰满起来。
但平常,他不会轻易的发脾气。
此时此刻,他真的太愤怒了,尽管他和岳纪明还从来没有见过面,但岳家骨血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虽然很愤怒,但只十多秒,他就让自己冷静下来。
看向齐糖的目光更加锐利,“既然是绝命蛊,留在这里,你有办法能解?”
上位者果然是上位者,情绪管控一流,且时刻保持头脑清醒,问题直指中心。
齐糖回望过去的目光没有丝毫躲闪,“我有办法,但是很难,非常难,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她给不了任何人承诺,甚至是她自己。
但即使到了最后一刻,她也绝不会放弃希望。
接下来,齐糖和岳老爷子心平气和的谈起解绝命蛊的两种方法,以及他们目前为止的进展。
得知多年前,顾墨怀同样种了绝命蛊,现在只剩下半年寿命,岳老爷子的表情很是严肃。
当初他离家,是愧对自己父母妻儿的,现在长子只剩下这唯一的血脉,要是不能保住,他真的没脸下去见父亲。
这一聊,就聊了一个多小时。
最后,岳老爷子妥协答应,让岳纪明留在滇省。
但他身份受限,有很多人暗中盯着,里面有对家,有敌特,在陌生的地方久待很危险。
所以他最迟,今天晚上就得离开。
不过,等他回京都以后,会通过别的渠道帮忙一起查边境的敌对势力,还会派人过来保护岳纪明。
后面一条,齐糖是想拒绝的。
但注意到顾墨怀的眼色,到嘴边的话还是咽了回去。
跟不跟岳老爷子相认,那是岳纪明醒过来以后自己需要决定的事情,她做事情确实应该留有余地。
谈完以后,齐糖离开院长办公室,留下顾墨怀和岳老爷子不知道还要说些什么。
既然不让她听,想来涉及到某些机密,没必要去探究。
回到病房,傅闻声正坐在岳纪明病床边看报纸,抬头看过来,问道,“聊得怎么样?”
齐糖表情淡淡,“还行吧。”
师徒俩没有再说话,直到顾墨怀回来,顺便带了早餐过来,大家一起吃。
在医院的日子,就这么平静的开始过着。
一晃,又过去了一个星期。
岳纪明两天前就醒了过来,体内的蛊虫有小金子压制,暂时陷入休眠,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伤害。
但身体的外伤,还需要时间慢慢修养。
一大早,他睁开眼,看向另一边折叠床上的齐糖,眼神温柔,带着浓浓的眷恋。
到今天,他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当然,也无从后悔。
因为他们军人背负的使命,或早或晚,都有可能会有这一天,他们每次出任务之前,都会写好遗书,互相保管。
这样万一谁牺牲了,遗书都可以带回去。
只是,他真的好舍不得他的糖糖啊。
他们才刚结婚,甜蜜的日子才几天,都还没有孩子。
也幸亏没有孩子,他都不敢想,要是自己没了,齐糖一个人带着孩子,还要承受失去他的伤痛,会有多苦。
“你醒了。”
齐糖睁开眼,扭头刚好对上岳纪明看着他的视线,声音带着刚醒来时的慵懒。
岳纪明嗯了一声,“糖糖,你再睡会儿吧,时间还早。”
他话音落,齐糖已经从床上坐起身来,摇头道,“不睡了,睡不着,早上想吃什么,我去食堂买,要是食堂没有,我从空间里拿。”
昨天她就让顾墨怀和傅闻声回去了,林泽安排了两个好手在医院,保护他们的安全,还可以听齐糖的吩咐调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