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挽幽这才知道?,原来他在此之前,就找悬游道?人要过特殊的强效丹药,并?且早早服下。
谢挽幽是这么想的,他也何尝没有?想过这件事。
作为混血狂化?病的受害者,没有?人比他更明白其?中的痛苦。
况且,神启步步紧逼,修真界将走向何种未来,仍尚不可知,封燃昼只希望谢挽幽能在这愈发迫近的乱世中提升实力,保全自己?,如果再?有?一个孩子,那无疑会让谢挽幽本?就虚弱的身体雪上加霜,光是想想,封燃昼就已经无法忍受。
于是,两人很理智地达成了共识。
最后……就变成这样了。
谢挽幽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我要洗澡。”
封燃昼同意了,抱着?她进了温泉。
最后出来时,谢挽幽已经坚持不住,昏睡了过去,封燃昼烘干她身上的水,将她放在更换了被褥的床上,俯身抚了抚她鬓边的乌发。
最后,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这日,谢灼星醒来时,像往常一样,下意识往旁边一滚,可它却没有?落入熟悉的怀抱。
谢灼星一愣,扭头一看,发现昨晚跟狐狸叔叔谈时间的娘亲居然还?没有?回来。
抱着?疑惑,谢灼星再?度去了封燃昼的寝殿。
它试探着?挠了挠门,发现这次门没被封住,它稍稍一用?力,很轻易地就将门推开了一条缝。
谢灼星懂了,很自然地进了门。
这些日子,谢挽幽总是会跟封燃昼“谈事情”,并?且一旦开始“谈事情”,门就会被封住,而?封印解除,就是准许它进入的意思。
谢灼星迈着?轻巧的猫步进了门,踩着?华美的地毯走到床边,仰头一个跳跃,便沿着?半透明的白色床幔爬了上去,再?扭着?小屁股,用?脑袋分开层层床幔,钻了进去。
看到床上情况后,谢灼星的神情变得很严肃。
——果然不出它所料,狐狸叔叔昨晚果然是故意骗开它,就是为了自己?跟娘亲睡觉!
太过分了!
谢灼星气?鼓鼓地扇动翅膀,让自己?落在封燃昼的胸膛上。
封燃昼感?受到胸膛上的重量,睁眼就看到谢灼星正低着?头看着?自己?,灰蓝色的圆眼睛里带着?三分鄙视,三分失望,四分谴责,成分十分复杂。
封燃昼不明白幼崽的小脑瓜里又?在想什么:“……你做什么?”
谢灼星用?气?声谴责他:“狐狸叔叔,你又?骗我!”
封燃昼看了它片刻,随手捏住它,放在手里乱揉,唇角恶劣地上扬:“我不仅骗你,我还?要欺负你。”
谢灼星:“……”
可恶的狐狸叔叔!
谢挽幽被他们父子俩的说话声吵醒了,眯着?眼睛,迷蒙地扭头问:“怎……怎么了?”
封燃昼不动声色地把幼崽塞进被褥里:“没什么,你继续睡吧。”
谢挽幽却没睡,揉了揉眼睛,掀开床幔看到外面的天?色,突然问道?:“什么时辰了?”
封燃昼没想到她新来第一件事是问时辰,眉头一跳:“巳时了,怎么了?”
“糟了!”谢挽幽突然垂死病中惊坐起?,将刚从?被子底下爬出来的谢灼星吓了一跳。
封燃昼也是莫名,眉头皱了起?来:“今天?你有?重要的事?”
谢挽幽掀起?被子就下床:“我今天?没练剑!”
封燃昼:“……”这就是剑修吗,□□好,原本?正该是浓情蜜意的时候,可她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居然是练剑?
修士的恢复速度是很快的,更何况谢挽幽还?格外服了两枚补气?血的丹药,封燃昼阻拦不及,被谢挽幽落在床上,眼睁睁看着?她匆忙穿上外裳束好腰带,拎着?剑就要出发。
……竟然跟平时毫无差别。
封燃昼:“……”
此刻,他的心情有?点?复杂。
说好的羞涩和身软无力呢,怎么跟他想象的不一样?
谢挽幽出了门,想起?什么,又?转回来,俯身亲了封燃昼的侧脸一下:“等会儿见。”
封燃昼:“……”
谢灼星赶紧直立起?来挥舞爪子,彰显自己?的存在感?:“娘亲,小白也在,亲亲小白吧~”
“好好好,”谢挽幽捧起?它,亲了好几口:“把小白的头给亲秃!”
母子俩欢笑着?离开了,留了封燃昼一个人在床上,满心复杂。
谢挽幽如此云淡风轻,神清气?爽,让他忽然开始怀疑,昨晚在这张床上哭得厉害的人究竟是谁。
封燃昼沉默了半天?,穿好衣物,跟了上去。
谢挽幽在练剑,练完一套剑式后,谢挽幽用?谢灼星双爪递上的手帕擦了擦汗,对着?站在花树下看自己?练剑的封燃昼道?:“跟我去地牢看看?我昨天?研制出了新药,药效不错。”
封燃昼有?些惊异,他进炼器室前,悬游道?人还?没将研究焚心散解药的事全权交给谢挽幽,并?且,他也没有?想到,谢挽幽现在竟然已经有?了研制解药的能力。
“也不完全是我自己?研制的,悬游大师有?在旁边教我,”谢挽幽牵着?他的手,另一只手拿着?一朵路边摘下的花在鼻尖轻嗅。
封燃昼注视着?她的侧脸:“很辛苦吧。”
那毕竟是控制了整个蓬莱岛的毒药,想要研制解药,必定没那么简单,谢挽幽资历尚浅,想要跟上进度,必定付出了很多努力。
“嗯,查了很多资料,”谢挽幽含糊地说了这么一句,把花给怀里的谢灼星闻了闻:“不过,通过这次,我也有?了不少研制解药的思路,收获了很多有?用?的经验。”
谢灼星好奇地闻了闻那朵花,然后打了个喷嚏,用?爪子捂住鼻子,睁大眼睛看那朵花。
谢挽幽就笑了。
光落在她的脸上,封燃昼分不清是光的亮度,还?是谢挽幽本?身在发光。
他们去了地牢,谢挽幽跟他展示了一下新解药的效果。
封燃昼观察四肢被捆在台上的蓬莱岛弟子:“也就是说,如今,整个修真界除了神启,也只有?你能解这个毒?”
谢挽幽点?头:“应该是这样。”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眼里的意思。
封燃昼问:“问仙大会提前到了什么时候?”
谢挽幽回忆了一下:“是在三月十五日。”
“奇怪,”谢挽幽眯起?眼,喃喃自语:“这个日期,好像有?点?熟悉……”
谢挽幽还?没有?想明白这种熟悉感?来源于哪里,就被突然到来的悬游道?人打断了。
悬游道?人原本?笑眯眯的,看到封燃昼,脸色瞬间变得很臭:“你小子不是在炼器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他目光扫过谢挽幽,脸色显而?易见地变得更臭了。
谢挽幽知道?悬游道?人是看出了什么,轻咳一声,稍稍有?些羞耻。
封燃昼却神色自若,在悬游道?人的瞪视下依旧牵着?谢挽幽的手,岿然不动。
不要脸的男狐狸精!
悬游道?人暗暗唾骂了封燃昼一顿,语气?很不好地对封燃昼道?:“你,跟我来一趟。”
谢挽幽连忙问:“师尊,你们是去干什么呀?”
悬游道?人恨铁不成钢地瞪她一眼:“干什么?为师要把他骗去宰了,然后再?埋乱葬岗里!”
谢挽幽:“……”
谢挽幽不敢吭声了。
后来谢挽幽才知道?,是抑制血脉狂化?的解药有?了进展,悬游道?人要跟封燃昼一起?去看试验的效果。
谢挽幽没跟去看,她准备跟渡玄剑尊说问仙大会提前的事。
这种大事,渡玄剑尊自然也已经知晓,因?此并?不感?到惊讶,询问了她最近做的事后,他的语气?显然不怎么赞同:“对你来说,当下提升剑法才更为要紧,结束了那边的事,就尽快回来练剑。”
谢挽幽正要回答,忽然有?人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一把夺过了她手里的特制通讯符:“你谁啊,张口就让我徒弟回去,你算什么东西!”
谢挽幽目瞪口呆:“……”糟了。
那边的容渡听到这番话,也沉默了。
片刻后,他寒声问:“你又?是谁?”
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悬游道人眯起眼睛, 不紧不慢地笑了,傲然道:“我是谁?我自然是我乖徒儿的师尊了。”
容渡眉头瞬间拧紧,脑海中迅速闪过沈宗主的面庞,但?很快就被他自己否决了。
他见过沈宗主?, 此人的声音显然跟沈宗主?不一样, 听起来格外年?轻, 并且说起话来也毫无修士的斯文含蓄,反而格外的……粗俗。
加上对方自称谢挽幽的师尊,容渡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想,语气也隐隐多了几分敌意:“你是……悬游道人?”
放在以往,他并不会对丹道那边的事?多加关注,可在得知谢挽幽就是碧霄宗主?的小徒弟后, 他特?意去调查了一番,自然也知道, 就在悬游道人的讲学大会上,谢挽幽一次性炼出?五品金还丹, 打败其他天赋出?众的丹宗弟子, 被悬游道人收为唯一的徒弟。
悬游道人这号人物, 容渡先前虽然并未见过,但?也隐隐有所听闻。
此人外号鬼手毒医,被逐出?修真界后,近百年?来一直在魔域行走, 脾气古怪,亦正亦邪,手里不知沾了多少鲜血和人命, 绝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恰好是玄沧剑宗向来看不惯的那种棘手人物。
因为碧霄宗主?救了谢挽幽,还为谢挽幽重塑了经脉, 所以得知谢挽幽拜碧霄宗主?为师后,容渡才?勉强接受。
可悬游道人就不一样了,一个邪道人士,整日接触魔修,成?分复杂,人也疯疯癫癫,说不准有多危险,他怎能放心谢挽幽跟这种人物过多接触。
容渡皱了皱眉,问?道:“谢挽幽如?今在哪?”
谢挽幽闻言,瞬间警铃大作,赶紧朝悬游道人伸手,试图阻止悬游道人回答。
然而悬游道人没发现她?的动?作,心直口快地答道:“还能在哪,她?自然是在魔域了。”
谢挽幽:“……”完了,这下是真的完了。
事?实上,她?在跟容渡提出?离宗申请的时候,说的是“要回碧霄丹宗一趟”。
没提之后会去魔域。
想也知道,魔域里面那么乱,容渡在不知道她?和魔尊之间关系的情况下,绝不会同意她?进入魔域。
所以谢挽幽跟容渡通讯的时候,只说自己在炼制“焚心散”的解药,没说具体位置,偷偷摸摸,就怕容渡得知后不放心。
结果……悬游道人直接把这件事?给捅出?去了。
谢挽幽感到有点头疼。
果然,容渡听到悬游道人那句话,深吸一口气,压低的声音俨然风雨欲来:“谢挽幽,你之前告诉我,你去的是碧霄丹宗。”
谢挽幽:“……”
谢挽幽莫名有点心虚:“尊者,你听我解释……”
一听这话,悬游道人就不满意了,伸手将谢挽幽一拦:“解释什么,为师的府邸就在魔域,你作为我徒弟,来魔域怎么了?”
“还有,恕我直言,”悬游道人冷笑道:“剑尊未免管得也太多了,挽幽是我徒弟,又不是你徒弟,剑尊怎么连她?去哪也要管?”
容渡捏着通讯符面无表情:“她?如?今在我这里练剑,也是我弟子,我为何不能管?”
悬游道人语气很贱:“暂时的弟子罢了,我们?挽幽天赋极佳,以后肯定还是要学丹药的,练剑嘛,能自保就够了。”
容渡听不得悬游道人提起剑道时不尊重的语气,额头的青筋都隐忍地跳了起来:“学丹,学丹能自保吗?辅助的手段罢了,唯有学剑,才?是硬实力。”
“你放屁,学丹怎么不能自保了,用?毒用?得好,连打都不用?打好吗!”悬游道人气得跳脚,不顾谢挽幽的阻拦,非要跟容渡辩出?个所以然。
容渡冷冷道:“只要剑够快,顷刻间便?能取毒师的项上人头,他恐怕连使毒的机会都没有。”
悬游道人:“什么狗屁道理,五襄毒针听过没有,修真界剧毒,杀人于无形,只要被扎一下,剑修就死了!而放针的动?作眨眼之间就能完成?!”
容渡:“无所谓,剑能挡住。”
悬游道人气死了,这群自大的剑修果然可恶:“你挡不住!就算你是剑尊也挡不住!”
眼见得两?人直接就“丹道厉害还是剑道厉害”这个问?题吵了起来,站在旁边的谢挽幽整个人都傻了,几次欲言又止,不知如?何停下这场纷争。
封燃昼不知何时站到了她?的身后,不动?声色地揽住了她?的腰。
谢挽幽小声道:“你看看他们?……怎么办?”
封燃昼漫不经心地低头,鼻尖蹭过她?的颈窝,满意地嗅到了自己留下的气息:“没事?,反正他们?隔得远,打不起来。”
打不起来?谢挽幽默默看向悬游道人。
悬游道人正形象全无地对着通讯符怒吼:“比就比!今年?问?仙大会,老子就陪你玩玩,不把你毒倒,老子就不性裴!”
容渡久居玄沧剑宗,何曾见过如?此无礼的人,不由皱眉,语气更冷:“真是粗俗。”谢挽幽怎会拜这种人为师。
“可恶!真是可恶!”悬游道人破口大骂:“伪君子,假清高,把你毒倒后,老子非要你管老子叫爷爷!”
容渡那边冷笑一声,悬游道人的火气瞬间更大了。
谢挽幽:“……”
真的很久没看到有人把悬游道人气成?这样了。
这场谈话最?终以不欢而散而告终,原本容渡还想让谢挽幽尽快离开魔域,话说一半,通讯就被悬游道人恶意掐断了。
“都没有拜师,就已经开始摆上谱了。”悬游道人冷嗤一声,俊美的面容上满是不屑:“我倒要看看,他的剑究竟有多快,非要踩碎他那剑修的高傲。”
通讯符又开始闪了,悬游道人冷酷忽略,回头看谢挽幽,发现封燃昼抱着徒弟不放,脸色愈发臭。
还是谢挽幽感到不好意思,用?胳膊肘戳戳封燃昼,他才?慢吞吞地松开了谢挽幽。
只是手仍然牵着谢挽幽的手。
悬游道人:“……”
最?讨厌这种小情侣了!
忍了又忍,悬游道人黑着脸开口,把谢挽幽单独叫走了。
走到角落里,悬游道人神色严肃了些许,对谢挽幽道:“你跟魔尊真的决定在一起了?”
谢挽幽没怎么犹豫,点了点头。
悬游道人早有预料,叹了一口气:“既然你已经决定了,为师也没什么好说的……想来也是孽缘,偏偏两?次他最?衰微的时候,都让你给遇见了。”
悬游道人也只是感慨了一句,没再说什么,而是谈起了其他事?:“刚刚为师给他把过脉,他还算老实,确实服下了为师给他的避子丹,这点,为师还算满意。”
谢挽幽:“……”
说起这个丹药,谢挽幽就想起昨晚微鼓的肚子……
真是不堪回首。
悬游道人没注意到徒弟复杂的神色,继续道:“不过,挽幽啊,你要想好了,一旦我们?解决不了他身上血脉相斥的难题,他恐怕时日无多,假设真到了那一天……你能承受得住结果吗?”
悬游道人叹气道:“喜欢就好,不要爱,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爱得太深,你会痛的。”
谢挽幽听到这里,神情淡了下来,悬游道人的担忧不无道理,世上有多少痴男怨女因爱疯狂,悬游道人是在提醒她?,不要陷得太深,以免失去后感到痛苦。
片刻后,她?抿了抿唇,平静道:“我知道,若真有那一天……我会接受所有的结果。”
悬游道人听了,只是笑着摇头,摆摆手,让她?离开了。
谢挽幽走出?门,到了屋檐下,看着阴沉的天空,下意识按了按心口。
明明在决定跟封燃昼坦诚心意的时候,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为什么,明明什么都还没发生,她?的心,现在便?已经开始痛了。
谢挽幽漫无边际地穿过长廊,看到正在等自己的封燃昼和谢灼星。
封燃昼目光扫过她?的脸,顿了顿,抱着幼崽淡然问?道:“被悬游道人训了?”
谢挽幽摇头:“没有。”
封燃昼指腹摩挲了一下她?的侧脸:“那怎么失魂落魄的?”
“有吗,”谢挽幽掩饰性地摸摸崽崽,故作淡定:“我只是在想悬游大师要是真和渡玄剑尊打起来,谁的赢面更高。”
封燃昼没怎么迟疑:“悬游道人。”
对上谢挽幽疑惑的目光,封燃昼唇角微勾:“悬游道人喜欢玩阴的,纵然容渡剑法?再强,在没做准备的情况下,必定玩不过他。”
谢挽幽歪头:“你怎么知道玩不过,那可是渡劫期的剑尊诶。”
“因为,我曾跟悬游道人交过手。”封燃昼瞥她?一眼,觉得歪头的谢挽幽有点可爱,伸手将她?的脑袋扶正,淡淡道:“魔域是个看实力的地方,悬游道人之所以能在魔域占有一席之地,自然是有点真本事?在身上的。”
谢挽幽晃了晃头:“比如?呢?”
封燃昼:“他的毒很厉害,连我都不慎中招,何况容渡。”
谢挽幽压低声音:“可悬游大师还是没打过你啊……”
封燃昼淡定道:“你忘了,我身上的麒麟血脉能辟毒,哪怕悬游道人千辛万苦地击穿了我的防御,他的毒依旧毒不倒我。”
“可容渡就不一定了……”
封燃昼挑眉:“他是个扛不了毒的修士。”
谢挽幽:“……”
好吧,她?承认,混血神兽的确是一种不需要讲武德的存在。
被封燃昼这么一打岔,谢挽幽的心情就不像刚才?那样莫名难过了。
封燃昼:“回魔宫吗?”
谢挽幽牵着他的手:“回!”
谢灼星盯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用?爪爪挠了挠头,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娘亲和狐狸叔叔最?近怎么一直要牵手啊?
而且……谢灼星嗅了嗅,娘亲身上也全是狐狸叔叔的味道。
好奇怪。
难道是因为跟狐狸叔叔睡了一整晚觉的原因吗?
幼崽感到迷惑,可令它感到更迷惑的情况很快又出?现了。
“为什么今晚小白又要一个人睡觉?”
谢灼星蹲在被子上,不敢置信地看着对面一脸正经的封燃昼,圆溜溜的灰蓝色眼睛里浮现出?深深的怀疑:“狐狸叔叔,你跟娘亲还要谈事?情吗?”
“嗯,没错,”封燃昼矜持地点头:“是很重要的事?情,只能两?个人谈。”
谢灼星:“……也是需要氛围的阴谋吗?”
封燃昼点头。
谢灼星:“……”
谢灼星其实有些怀疑这是不是狐狸叔叔骗它的话,于是飞到封燃昼的肩上,狐疑地追问?:“究竟是什么事?情啊?狐狸叔叔,可以告诉小白吗?”
封燃昼的神色似乎有些为难:“你真的想听?”
谢灼星用?力点头:“嗯!”
封燃昼顿了顿:“其实……狐狸叔叔和你娘亲在修炼一种法?术,一起修炼的话,实力就会变得更强。”
“小白,你娘亲最?近是不是变得更厉害了?”
谢灼星下意识顺着封燃昼的话思索了片刻,懵懂地点头:“好像是真的……”
在它眼里,娘亲的确每天都变得更厉害。
封燃昼将幼崽拿下来,对着它循循善诱道:“这是我和你娘亲的秘密,不能告诉别人,狐狸叔叔只跟小白说,是因为狐狸叔叔相信小白会帮我们?保守好秘密。”
谢灼星马上点头,挺起小胸脯:“小白当然会保守秘密!”
封燃昼故作迟疑:“娘亲和狐狸叔叔都要修炼,可是小白一个人睡,会不会害怕?”
谢灼星顿时否认:“小白现在已经不会害怕了!”
它自己睡了好多次,早就不怕了!
封燃昼点点头,语气放缓:“小白,你真是长大了,竟然连一个人睡觉都不怕了。”
谢灼星被夸得飘飘然,一脚踩进封燃昼话里的陷阱里,哪还想得起别的,直到封燃昼离开,谢灼星心满意足地躺到床上,才?忽然反应过来——
最?后怎么还是它一个人睡觉!
谢挽幽照例泡进了温泉,刚享受了没一会儿,封燃昼进来了。
谢挽幽马上游得离他远了一点,警惕地问?:“……你刚刚去哪了?看你的表情,像是干了什么坏事?。”
封燃昼下了水,没急着靠近谢挽幽,唇角上挑:“我能做什么坏事?。”
谢挽幽:“……”我看你能做很多坏事?。
谢挽幽在心里吐槽了几句,对面的封燃昼忽然消失,下一秒,就出?现在她?面前。
谢挽幽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他困在了怀里。
“是不是在心里说我坏话?”封燃昼沉沉地问?。
谢挽幽哪敢说是,可她?还没回答,封燃昼就已经一口咬上了她?的脖颈。
谢挽幽“嘶”了一声,像是放弃了抵抗,将脑袋搁在了他的肩上。
封燃昼正轻吻着她?的侧脸,气氛正好,封燃昼正欲更进一步,谢挽幽忽然抬起头:“我想起来了!”
封燃昼差点被她?撞到鼻子:“……想起来什么?”
谢挽幽:“我想起来了,三月十五究竟是什么日子!”
第154章 威胁
见谢挽幽如此激动?, 封燃昼微微蹙眉,明白这日期大概关系着什么十分要紧的事,神色也稍稍严肃了一些:“是什么日子?”
谢挽幽看向他:“是……小白的生辰。”
封燃昼没料到最后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与她对视片刻, 同样愣住了。
谢挽幽此刻的心情也十分复杂。
小白出生在万物以荣的春三月。
可同样的, 那也是原主最不堪的一段时?期。
冰雪虽已消融, 可春日的温暖却还没?重回?人间,小白作为一个不被?期待的孩子,就在那个寒意凛冽的黄昏时?分降生世间。
它的出生本就是个阴差阳错的意外,原主自然不可能为它庆生,久而久之,三月十五便成了一个普通的日子。
谢挽幽也是因为反复听到“三月十五”这个词, 这才想了起来。
之前三年,小白从没?过?一次生辰, 今年谢挽幽来了,自然做不到无视, 想给它正经过?一次生辰。
可是——
谢挽幽微微抿唇:“正好?赶上问仙大会, 那天情况复杂, 还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怎么来不及?”封燃昼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询问道?:“你打算如何给小白庆生?”
谢挽幽想了想,不太确定道?:“给小白煮碗长?寿面?我先前……一直没?给小白庆生,也不太懂, 要不就照着修真界的规矩来吧。”
这个问题把封燃昼也给难住了。
像他这种存在,生来就是神启所创造的杀器,自然不会有人为杀器庆生。
他顿了顿:“我也不太懂, 不如明天问问沈宗主,他或许知道?。”
谢挽幽觉得没?问题, 点头道?:“好?,明天去问。”
两人定下这件事后,一同沉默了一会儿。
谢挽幽一想起小白是如何度过?这三年的,心里就闷闷的,而封燃昼则是想到了谢挽幽和?谢灼星这些年所受的苦,同样心情复杂。
谢挽幽枕着手趴在岸边,她没?看封燃昼,最先开口:“不问问我之前为什么不给小白庆生吗?”
封燃昼:“我可以等你愿意告诉我的时?候,再听。”
他能感觉到,谢挽幽不太愿意谈及以前的事,所以他便没?有多问。
封燃昼揽着谢挽幽的腰,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沉沉道?:“对不起,如果我早点找到你们?……”
“没?有什么早点不早点的事,”谢挽幽打断他:“如果你遇到从前的那个我,你不一定会喜欢上那样的我,而我,说不定也会因为冒犯了你,死在你的手中?。”
封燃昼揽着她的手臂顿时?紧了紧。
的确,以当?时?的情况,如果谢挽幽当?年没?有及时?离开,被?他抓住,她所描述的那个场景便真的有可能发生。
“所以你看,”谢挽幽叹了一口气,似是感慨:“世间的阴差阳错从未停歇,说不定这就是天意与命运所做出的,最好?的安排。”
谢挽幽说着,笑着摇了摇头,沿着台阶上了岸,湿漉漉的里衣紧贴着她的肌肤,勾勒出曼妙的曲线。
封燃昼目光扫过?她湿透的长?发和?衣服,眸光微暗,但还是正经地上前,帮她烘干了身上的水珠。
察觉到伴侣心情不佳,封燃昼自然也生不出其他的旖旎心思,为了哄好?伴侣,等回?到房间后,封燃昼变回?了原型,矜傲地低头,勉为其难地让谢挽幽摸他的虎耳。
反正其他地方,谢挽幽也摸过?了,让她摸摸耳朵……也不是不可以。
谢挽幽摸着手感温热且毛绒绒的虎耳,心情果然变好?了一点,甚至得寸进尺地揉他的略显狰狞的虎头,见他只是不赞同地瞪着自己,顿时?更有底气,很不客气地往上,开始摸他的暗红色龙角。
她的手温热柔软,刚碰一下,封燃昼浑身便像过?电一般,控制不住地一颤。
这对角,实在太敏感了。
他下意识往后仰了仰虎首,却被?谢挽幽两只手拽住了头顶的两只龙角:“别动?。”
龙角锋利,封燃昼怕划开谢挽幽的手,谨慎地没?有再动?,任凭谢挽幽拽着龙角,若有所思地观察他。
封燃昼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在看什么?”
谢挽幽没?回?答,而是一翻身,骑到他身上,然后趴在虎背上,用手拨开他后脖颈上的毛,不知在捣鼓什么。
封燃昼:“?”
他想转过?头去看谢挽幽的动?作,但没?成功,只得载着谢挽幽,原地焦躁地转了一圈。
趴在他背上的谢挽幽忽然说:“我能咬你的后脖颈吗?”
封燃昼眉头一跳:“什么?”
谢挽幽还怪有礼貌地跟他解释:“因为你昨晚咬了很多次我的后脖颈,所以我也想体验一下,咬后脖颈究竟是什么感觉,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