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来找我的!你送死?也没有用!”
话音未落,不等两人反应过来,他抓着楚娇娇,把她往悬崖下一推!
天旋地转,头晕脑胀,大睁的双眼被?呼啸寒风刮地生疼。楚娇娇闭了闭眼,在失重感里,视线终于归于清晰。
另一个阴影跟着她坠落下来,鲜血比人先一步落在她的脸颊上,几?秒钟之后,她感到一个温暖的怀抱拉住了她,但视线的尽头,林恒遥遥地站在悬崖边上。
他没有跳下来!
“林恒——唔……唔!”
铺天盖地的海水淹没了她的疑问。
冰冷的海浪撕扯着他们,在入水的瞬间楚娇娇勉强憋了口气,但入水时巨大的冲击力立刻把她拍到了晕厥,黑暗缓慢地爬上眼睫,她眼前昏昏,无可抑制地滑入了黑暗之中……
昏迷前刻在脑海中的最?后一个念头是:林恒……谢双安……他们去哪里了?
海浪哗啦啦地翻涌着,永不止歇地拍打着沙滩,月光静静地下落,把金色的沙滩映得银光闪闪。
“醒醒。”
一个冰冷的声音,混合着海浪的翻腾传入她的耳朵里。
“醒醒。”
“……”
“呕——咳咳咳!!!”
楚娇娇伏在沙滩上,剧烈地咳嗽着,试图把肚子里潮腥的海水吐干净。
她咳得太用力了,嗓子尖叫着提醒主?人自己的脆弱,火辣辣地疼,带着咸意的黏腻海水却还在喉头盘旋不去。
她忍不住伸手扼住自己的喉咙,被?水泡得发?白的细瘦指甲在雪白的脖颈上留下一道道红痕,她浑身?上下都随着咳呛而儿剧烈地颤抖,水珠从发?尖滴下又被?震碎,顺着她白到虚弱的脸颊往下滴落。
乌黑眼睫上也沾着透明水珠,湿成一簇一簇的,眼尾潮红,漂亮的乌黑瞳孔放大涣散,意识模糊。
好半晌,她的意识稍微清晰了一些,终于停下了咳呛,雪白的脸颊上却又染上病态般的红,鸦羽般的眼睫扑闪几?下,缓缓地抬起。
“啪嗒。”
皮鞋在沙滩上走过的声音很明显。
她颤巍巍地抬起头,眼见?着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她面?前,长睫低垂,冷冷淡淡地瞧着她,一言不发?。
夜风吹气他的长袍和长发?,那一枚单边眼镜在月光下闪过一瞬间的反光。
这是……刚刚那个,站在门前的奇怪男人。
他胸前挂着的那只可怖眼珠,也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她浑身?上下都湿了,轻薄的裙摆贴着大腿,发?丝散乱地贴着脸颊上,脸颊上还狼狈地沾着沙粒。
“你……咳咳……”她想张口,但脸颊被?夜晚的寒风吹痛了,溺水时的濒死?感仿佛还残留在脑海里,她双唇微微分?开,小?口小?口地喘息着。
男人的眼神平静无波,像看着一具尸体似地,冷冷地看着她,透着一股可恨的无动于衷。
“呼……呼呼……”她剧烈地喘息着,想要支起身?却如何也站不起来,只能往前挪了两步,却因为颤栗的身?体不受控制摔了下去。
她没摔在沙滩上,却踉跄着倒在他身?前,下意识抓住眼前被?夜风吹起的裙摆:“呜……”
她猝不及防地整个人跌坐了下去,扯着他的衣摆,整个人……
整个人都……贴了上去。贴着他的腿,跌坐在他冰冷的鞋面?上。
“嘶……”她抓着衣摆,挣扎着呜咽了一下,惨兮兮地抬头。
男人却毫不留情地后退了一步。
“呜!”楚娇娇几?乎要哭出声来了。冰冷的鞋面?毫不留情地刮过腿心,刮得她生疼,不用看,肯定已经红了——说不定还肿了。
她嘴唇都被?咬得发?白,眉头可怜地蹙在一起,小?巧的鼻尖发?红,双眼含着泪珠,眼睫颤动。
男人低下头,瞧着她。
开口,声音如同海水般冰冷,却无孔不入:
“猎犬只会追杀遗落在时空缝隙中的人。”
“外乡人,你的同伴做了什么?,让他被?猎犬追杀?”
什、什么?什么是‘遗落在时空间隙里?的人’?
她没有听?懂。懵懵地?,不明白林恒和这些字眼有什么关系。
她愣愣地抓住了男人的白袍边缘的黑色带子,跪坐在地?上,低下头开始思考起男人话里?的含义,脑海中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线索可以把它们串联起来?,但?却?仿佛雾里?看花般朦胧不清,一时难以回想起来?。
正想着,忽然,腿下又是一阵火辣辣的疼。
“嘶!”她低低地?叫了一声,呆呆地?抬头——
奇怪的男人,又?忽然用鞋面抵进了她的腿下,稍微一抬脚尖,抵住了她的腿心软肉。一尘不染的鞋面都沾了水,湿漉漉的,在月光下闪着微光,很是扎眼。可他?恍若无睹,仿佛做下恶劣行径的人不是他?似的,白袍飘飘,冷淡而禁欲。
“你做什么……呜!”鞋尖仿佛不经意般碾过。
她浑身颤栗,睫毛濡湿,眼眶发红,咬着唇。有些紧张害怕地?看着他?。
发着抖,还蹙眉试图叱责控诉:“疼,呜,你弄疼我了!”因为害怕,声音还有点儿不足。
男人只冷淡道:“你看到它了吗?”
“谁?”
“猎犬。”
“我、我当然看到它了……它也看到我了。”
她想往后退一点。但?一抬起头,视线就被男人胸前的那只诡异恐怖的眼珠摄去了——那是一只淡黄色的眼珠,足有人的拳头那么大,在如此近的距离下,能清晰地?看到它瞳孔里?不断变化的颜色,而且、而且还能看到……
楚娇娇清晰地?看到,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那双眼睛因为太过恐怖以至于很像是死物,某种可怖的装饰,但?——但?莫名地?,楚娇娇觉得它活着,它正在看着她。
她清晰地?看到,它瞳孔里?倒映出的自己的身影。
狼狈的漂亮脸蛋上沾着沙子和发丝,眼睛红红的,眼睫湿成一簇一簇,脸色僵硬,显而易见的紧张,像是被谁欺负哭了似的。
“那你也会?被猎犬追杀。”
“……什么?!”
“猎犬在时空里?穿梭,只有试图穿越时空时才会?惊扰它。”他?漫不经心似地?说,用鞋尖碾着她的软肉,又?主动弯下腰,拉起她。“愚昧无知的人类,以为自己玩弄了时间……但?时间从不为其?所?动。世界自有其?规则。”
“猎犬只有被惊扰时才会?出现在此世间,但?其?出现时,一切见到它的人,都会?成为它的新目标。”
楚娇娇突然意识到了,在屋内谢双安说见到猎犬时,林恒的第一反应是让她别看。那是不是也代表林恒知道自己在被猎犬追杀?
可是……林恒到底做了什么?!
楚娇娇被拉得一个踉跄,但?好歹是站起来?了。她一抬头,发现男人已?经沿着沙滩走远了。
她追了上去,想起了什么,问:“你是谁?”
男人没有回头,但?脚步放慢了一下。他?的腔调永远是不紧不慢的:“这?里?的人叫我神父。”
楚娇娇问:“你是‘古老?同盟会?’的人吗?”
“我是神父。”男人说。但?对于她的问题,却?也没有否认。
这?种邪教的头子,不都是称呼自己为教主教父的吗?神父……听?起来?有些像是教堂里?虔诚的信徒,楚娇娇再?仔细地?想想,又?觉得这?个称呼形象极了。
那座悬崖上的高塔,确实很像是古老?的教堂;而男人的装饰也像是神父袍。
楚娇娇觉得他?似乎很熟悉猎犬,便追问道:“神父,你为什么知道猎犬?你也见过它吗?可是见过它的人不都会?被它追杀吗?”
神父握住了胸前的奇怪的眼睛,道:“主告知于我;主保佑于我。”
“你们的主是谁?”
“便是伟大的主。”
“什么叫伟大的主?”楚娇娇问。她不信神,但?关于各式各样的神还是知道一些的,如果男人能告诉她神的名字,她或多或少能猜出来?一些,但?男人却?不明说,她只好追问,“神明不都有神号吗?”
男人却?不肯说了。他?一言不发地?踩着沙滩往外走。皮鞋在沙砾上踩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
楚娇娇只好问:“神父,你知道我的朋友都去哪里?了吗?你看到他?们了吗?有一个人跟着我一起跳海了,另一个应该还在悬崖上……他?们都差不多跟你一样高,都是男性,还有一个是跟我一样大的男孩子……”
“……”
“神父?神父?你看到他?们了吗?”
她滔滔不绝地?问了许多问题。但?男人脸上既没有不耐烦,也没有一点儿笑意,仿佛这?些询问并不会?引动他?的情绪,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像尘埃或蚂蚁。
“或许死了吧。”他?平静地?道。
“什么?”楚娇娇说,“不可能,我还活得好好的……”她有自知之明,就她这?样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样子,如果出什么事,那也是她最先当这?个炮灰——林恒和谢双安可都很有男主相呢!
“那东西被叫做猎犬。”
“呃?有什么问题吗?”楚娇娇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这?个,“它长得很像狗啊……”
说到这?个,男人才稍微站定。他?挑了挑唇角,但?那不过是很微小的弧度,转瞬即逝,即使被楚娇娇看到了表情的变化,却?也没有从他?脸上看出半点情绪,仿佛是僵硬的尸体做出的本?能举动。
“它不是狗,也不像狗。你觉得它像狗,是因为你的潜意识让你看到它的模样像狗。”他?平静地?道,“人没法用肉眼看到猎犬。你的灵魂看到了它,它给你的感觉唤起了人类意识里?对于鬣狗的恐惧,所?以你看到的形象是狗。”
“它一旦锁定猎物,便永恒追猎,不死不休。所?以它才被命名为猎犬,跟外表无关。”
楚娇娇听?得几乎呆住。按照他?的说法,如果被猎犬追杀,几乎是无解的,难道只能原地?等死吗?
“如果被猎犬追杀,岂不是只能等死,或是杀死猎犬?”
男人看了她一眼:“猎犬是不会?死的。”
楚娇娇“啊?”了一声:“为什么?就算它很强,难道它不会?老?死吗?世间万物都有生命的尽头,难道猎犬没有吗?”
男人低声道:“那些永恒的存在不会?死去,而在那诡异的永恒之中,连死亡也会?死去。”
“……”
楚娇娇又?有点听?不懂了。但?她能听?明白的是,被猎犬追杀,好像就真的只能等死了。
她还想再?问点什么,忽然,在视线的尽头,她看到那只巨大的猎犬,从悬崖上一路狂奔而下,直直地?冲向了他?们!
第144章 祂在看着你23
猎犬巨大的身影迎面朝人冲来,那仿佛小山一般的躯体带着腥臭的血风,脚下?踏着雾,完全是神话中才会有的景象,足以骇得人呆立原地。
再一次直面这样的生物,楚娇娇只觉得神父说得没错。这确实是……来自基因深处的恐惧,避无?可避,仿佛渺小的人类抬头看到山脉在大地上行走,或是?道路旁的蝼蚁看到?车轮碾压而下?,而来自本能的恐惧会让人像是?面对?天敌的兔子,动弹不?得。
她想逃跑,但猎犬的速度远比她快,快太多。几乎像是一阵带着血腥味和雾气的风,在她还没从恐惧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卷过了她的身边,只留下?从那只奇怪的舌头里滴出来的,满地的血液。
楚娇娇被那阵风刮得几乎站不?稳,但等那风过后,抬头一瞧,却发现神父站在自己?的面前。他纹丝不?动,表情依旧冷淡,只是?握着胸前的那只眼睛,低声喃喃着她听不懂的话。
……就这么过去了?
恐惧感仿佛还残留在骨髓里。但那只可怖的生物,的确就这么结结实实地从她身边擦过,却无?视了她。
楚娇娇攥着胸前湿哒哒的衣服,不?知?道是?冷汗还是?海水的液体濡湿了鬓角,劫后余生般喘了口?气。
——但这一口?气还没喘到?底!再抬起?眼,就见着如风般刮去的猎犬直直地冲向了远处的房屋,那边正是?林恒的屋子的位置!
谢双安和林恒现在在哪里?楚娇娇没敢细想,急急地跑了起?来,追着猎犬冲回了屋子。
她还没赶到?屋子附近,便听到?一声巨大的,震动天地的吼声:“吼——”
紧随着竟还有开枪的声音:“砰!”枪声顿了顿,接连响了三?声,“砰!砰!”
房屋在猎犬的对?比下?显得很渺小,因此也让巨大的生物变得分外明显,比房屋还要渺小的人连开的三?枪,居然真?的让猎犬动作一顿!
但紧接着,猎犬便挥下?一爪!
它巨大的爪子都远比人要宽大,隔得远,楚娇娇看不?清楚,但能看到?猎犬再抬起?爪子时,带出了一捧鲜红的血,她心里一惊,但还没来得及叫出来,便听得远远的,谢双安的声音传来:
“林恒!你死没?!”
“……”林恒的声音里掺杂着粗重?的喘息,但至少听起?来并没有大碍,“失望了,我还死不?了。”
紧接着,又是?一阵枪响,林恒的声音在枪声的间隙响起?:“会用枪吗?!”
“不?会!”谢双安恶狠狠地说,“我是?守法公民!”
话音刚落,楚娇娇终于跑到?了目的地,看清楚了眼前的惨状。
林恒和谢双安浑身都是?血,但还勉强保持着站立的姿势,林恒一只手以一种不?正常的姿态软软地搭在身侧,另一只手则硬扛着□□的后坐力,依然在瞄准射击。
两?人在猎犬的攻击下?都显得无?比狼狈,肉眼可见的是?如果这样下?去,两?人的结局将没有任何悬念。
但随着她的到?来……猎犬忽然行动迟缓起?来。先是?动作放慢;紧接着迟疑起?来,最后,猎犬仿佛找不?到?目标似的,几次扑了个空,好像忽然瞎了眼又聋了哑了似的。
楚娇娇身后,脚步声比神父低喃的声音来得快些。
她转头一看,才发现神父不?知?何时居然跟上了她。依然是?一副淡定的模样,衣袍不?染尘埃,握着胸前可怖的眼珠,薄唇微张,低声絮絮地说着她听不?懂的话语。
面前这场景,不?就是?方才的再现吗?猎犬路过她的时候,也像是?看不?到?她似的,直直地略过了她——难道都是?神父念的咒的效果?!
谢双安和林恒也看到?了她——他们。
场面骤然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之中。林恒和谢双安踉踉跄跄地立在屋前,四人的中间隔着一只庞然大物,楚娇娇的身后,神父念念有词。
片刻后,猎犬似乎也发现了自己?找不?到?锁定的目标,它仰天长啸,然后狂躁地绕着几人来回走了几圈,那几乎看不?出鼻子位置的错位的上颚抽了抽,又过了半晌,才不?甘心地转身离去,随着突然出现的漫天的雾气,消失在了屋子的拐角处。
三?人如释重?负,在猎犬消失的瞬间,谢双安就一下?子坐倒在了地上。
楚娇娇这才看清楚他腿上的伤口?。原本在悬崖上就被猎犬咬过的伤口?,落入海时被海水冲得更加狰狞,伤口?处还被泡得微微发白,皮肉外翻出来,可怖的伤口?几乎占据了整个小腿,露出森森的白骨。
注意到?楚娇娇的视线,谢双安稍微用手遮了遮伤口?,但不?知?是?触及了哪里,他反而倒吸了一口?凉气,倚靠着木屋,整个人脸色苍白无?比。
“谢双安!”楚娇娇焦急道,“你没事吧?!”
“……嘶。”他抽着冷气,但脸上依然故作轻松,“没事,这点伤,死不?了就行。”
在他身旁,林恒手上的伤也不?轻,但他丝毫没有放松下?来,反而用单手托着的枪换了一个方向,指着楚娇娇身后的男人,质问道:“你是?谁?!”
楚娇娇回头看了一眼,焦急地解释:“他是?这里的神父……刚刚是?他救了我们。林恒,屋子里的医药箱你放在哪里?我去、我去拿!”比起?神父,楚娇娇觉得,还是?他们俩的伤更重?要。
神父救过他们,至少看着是?对?他们没有恶意的。
林恒还直直地看着神父。他的表情里充满了不?信任,但也没有多说什么,把医药箱的位置告诉了楚娇娇。楚娇娇连忙跑进屋拿了医药箱,再出来时,不?知?道神父说了什么,林恒已?经放下?了枪。
她把药箱放在地上摊开,林恒已?经走过来,挑出里面有用的药和绷带酒精,娴熟地给自己?包扎。
神父忽然冷冷地开口?:“外乡人。”
“你们刚刚,在神庭做什么?”
楚娇娇洗纱布的动作一顿,眉心狠狠地跳了跳,一下?子便抿住了唇——
她想起?来了,他们——他们刚刚,是?想偷偷潜入神庭来着……
做坏事被主人发现,还被主人救了,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尴尬的事吗?
林恒对?她使了个眼色。
楚娇娇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面朝着神父那张俊美却面无?表情的脸,结结巴巴地说:
“我、我们……我们是?外乡人来着……”
“但是?,我一直在做梦……”这话不?是?说谎,楚娇娇说得还算顺畅,但紧接着,到?了说谎的部分,她又开始打颤了,“所以我想和我的丈夫一起?去神庭……”
神父的表情依然冷淡,他就保持着这样冷淡的表情问道:
“那么,谁是?你的丈夫?”
两道?截然不同却又一模一样的声音和语句响起。
分别来自谢双安和林恒。两人说话这话,也是一愣,下?意识对视一眼?,意识到这个回答可能会在陌生人面前为?楚娇娇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立刻改口:
“他是。”“他是。”
楚娇娇:“……”
场面一时陷入了寂静。
后知后觉的尴尬涌上?来,楚娇娇不太好?意思地抿着唇,琢磨着该怎么找补。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该怎么解释?真让人为?难……
她?咬了咬唇,小巧的贝齿抵在柔软唇瓣上?,留下?一点儿白?印子:“唔……”
为?难来为?难去,她?有?点不抱希望地问:“你们、嗯,就是你们这个神……”
说话时,那?白?印又散去了,只留下?一点儿潮湿的软红。
“祂允许教徒一妻多夫吗?”
说着话时,楚娇娇实在为?难。可是,她?又不能放弃两个人其中的一个,这里可是恐怖片,两个人报团留另一个人单独走,实在是太危险了。
神父垂下?鸦羽般的眼?睫。他的面庞如白?玉一样毫无瑕疵,表情冷淡而平静,像是与人类隔得远远的一尊白?玉神像,偏生眼?睫乌黑而纤长,一点儿也不卷翘,反而显得平直,就这样淡淡地垂下?眼?时,莫名像是神像垂下?眼?睫,毫无怜悯地俯视众生。
他又握住了胸前那?只可怖而诡异的眼?睛,像是握住十字架般虔诚:
“神庭欢迎欲望。如果你足够虔诚。”
“不要再做这些偷偷摸摸的事情了,祂在看着你,你瞒不过祂。”
最后,他顿了顿,把视线投向了楚娇娇。
明明还是那?副冷淡的表情,但莫名地,楚娇娇觉得他的视线很专注,甚至像是有?某种实体一般滚烫,就像刚刚那?句话,是对她?说的似的。
但声音还是冰冷的:“明天请从正门,接受指引后再进入神庭。”说完,他微微颔首示意,不等三人回答,便飘飘然地转身离去。
只留下?面面相觑的三人。
谢双安问:“这是让我们明天再去的意思?”
“听起来是。”林恒说。
紧接着,两人都转向楚娇娇,看着她?:“我们三个一起去?”
楚娇娇“啊?”了一声,说:“去吧,说不定还有?线索呢……呃?”为?什么谢双安和林恒都那?么看着她??
又过了片刻,在两人的目光下?,她?才有?点迟钝的反应过来。
她?刚刚说,他们俩都是她?丈夫……
……虽然但是,也不是第一次这么说了。
在这么多恐怖片里把BOSS和鬼怪哄来骗去,顺口极了,完全没有?心理负担,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的话落在在两人的眼?里是什么意思。
她?连忙解释:“刚刚那?是!那?是骗他的,其实我的意思是……”
林恒抿着唇笑了一下?,非常无奈地给了一个台阶:“你的意思是我们三个一起去调查线索对吧。”
“嗯嗯嗯。”楚娇娇点头如捣蒜。
等两人清理好?伤口,便回了屋。那?只猎犬非常巨大?,但好?在战斗结束得快,除了破了两扇窗之外,它也没有?对屋子造成什么破坏,现在正是深夜,三个人里两个人病号,也没法处理窗户了。
虽然碎掉的窗户都是客厅的窗户,但现在可是晚上?,如果有?人顺着窗户偷东西?进来怎么办?
“放着吧。”林恒说,“这里的人都很淳朴,不会随意偷盗,他们相信神会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作?恶的人会被赶出村子。”
他这么一说,倒让楚娇娇想起了刚刚神父所说的话,又想到了他挂在胸前的那?只诡异眼?睛,难道?是那?只眼?睛在“看着他们”?这样说起来的话,连这部恐怖片的名字都是《祂在看着你》……
她?没有?多想,时间不早了,一晚上?的奔波逃命,几人都已经疲惫不堪,林恒也催她?早些去睡。
楚娇娇“哦”了一声,脑袋里想着事情,心不在焉地爬上?了自己的床,忽然,过大?的动作?牵引到了腿根磨得红肿的皮肤,一阵刺痛沿着神经,瞬间爬上?了脑袋。
她?动作?一顿,只感?觉腿心有?些刺痛,刚刚在外面的时候因为?被猎犬追杀的紧迫竟丝毫没有?感?觉,此?刻放松下?来,才觉出疼来。
不用想,肯定肿了,说不定还磨破了。
楚娇娇面朝下?躺在被子里,感?觉到了腿心里的疼,有?些郁闷。神父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说他是好?人,他又莫名其妙弄得她?疼,而且他应该是邪教头头吧?邪教头头能是好?人吗?
说他是坏人吧,可是他又确确实实救了他们,看起来不像是对他们有?恶意的样子。
腰间的两个娃娃动了起来,医生娃娃有?些担忧地推了推她?。楚娇娇解开吊链,娃娃接着黑暗从柔软床铺上?站起身,看了看她?的伤然后跑回来,细声细气?地说:“上?个药吧,不然会肿。”
那?就是还没肿。楚娇娇松了口气?。
她?趴在床上?,磨磨蹭蹭地挪到了床边,这一边睡着的是林恒,楚娇娇不确定他有?没有?睡着,小声地问:“林恒?”
黑暗中,那?一头的被子动了动,片刻后,适应了黑暗的眼?睛看清楚了,林恒已经坐了起来,他也凑近了些,半边身子靠在床沿,也压低了声音问:“怎么了?”
楚娇娇抿了抿唇。
“林恒,有?没有?治擦伤的药……”
“有?。”林恒轻手轻脚地出门去,拿了一罐药膏回来,却?没有?递给她?,而是自然地说,“伤哪里了?让我看看。”
楚娇娇披着毯子,蠕动着,挪到了床边边,她?也翻身,慢吞吞地坐起来。床本就比地面高,林恒坐在地铺上?,天然地就比她?了矮一节,这个角度倒是刚好?上?药。
她?晚上?睡觉的时候已经换了睡衣了,短袖的上?衣配的是一套的短裤子,裤边缝着一圈白?色的花边,受伤的地方就在花边下?面。她?低下?头,掀开了短裤的花边,看到白?皙柔软的皮肤已然泛起红色,边缘发白?,果然是磨的。
林恒把冰冷的药膏在掌心化开,等了一会儿,等到药膏被捂得温热了,一抬头,却?看她?这样坐在,面对着自己。他微微一顿,视线落在伤口处:
“……谁弄的?”
她?掰开了腿,细瘦的手指陷在丰软白?肉里,被拉开的皮肤一片稠丽颜色,用另一只手的食指尖抵着唇,蹙着眉,眼?睫颤抖着,声音有?些郁闷,有?些委屈,气?呼呼的,像是告状。
“就是那?个、那?个神父呀!”
第146章 祂在看着你25
夜色下,女孩儿鼓着脸颊。她不算瘦弱,但脸很小,下颚骨的弧度非常柔软,薄薄的皮肉裹着那下颚骨,就显得又柔软又娇气,漂亮得让人心惊。
就是这么一张漂亮的小脸,低着头看他,还蹙着眉头,嘴巴微微张开,发出气呼呼的气音,像是被欺负狠了似的,连伤处都?在微微地发着颤,红着,肿着,柔软的小肉,一看就遭受过毫不留情地冷酷对待。
林恒捂着药膏的动作一顿。他的视线落在伤处,只?瞧见那软肉在视线下颤巍巍的。
药膏融化在掌心里,顺着手腕,滴滴答答地往下落,林恒却毫无感觉似的。垂下的眼睫遮住了漆黑的瞳孔,也遮住了冰冷目光里难以遏制的怒火。
他轻轻地开口,语气竟拿捏得非常好,楚娇娇丝毫没?有感受到异样:“……你是说……他?”
“林恒!”楚娇娇忽然小声地惊呼。“药膏……掉了。”她伸出手,抓住了林恒的手,低下头认真地把留到掌根的药膏推进?他掌心里。
她的气息忽然环绕过来,细瘦伶仃的指尖捏着他的手,让林恒的大脑都?停滞了一瞬。
抬头看过去,楚娇娇坐在床上。泛着粉的膝盖分开了一点儿,露出了里头的伤口。
“那个……有点痛。你快点帮我擦药呀。”
她还抓着他的手掌,或者说轻轻地托着,力道不大,但林恒忽然像是变成了一个只?能听?她命令的提线木偶似的,浑身僵硬。
只?能用沾着药膏的指尖,缓慢地擦过伤处。粘稠的药膏抹开后,还是不可避免地顺着丰软白肉的弧度往下落,脆弱的软肉发了疯一般颤抖起来。
“呜……”
耳边是她忍痛的呼吸。
林恒感觉自己有些耳鸣。或许他真的是个变态,竟从?这种举动里体会到一种比鲜血还叫他兴奋的感觉,他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抬起头,像叼回?飞盘的小狗一样抬起头想看主人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