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菲亚的耳朵能听到他的说话声，只是，她的眼睛只顾着看眼前的那张脸。他太近了，近到她能感受他呼出的气就喷在了她的脸上。痒痒的，也热热的。
“我能吻您吗？我们还没有交换过一个真正的吻。我经常听人说，这会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您愿意跟我尝试一下吗？”公爵已经盯住了她的唇，只差她点头。
他怎么总是喜欢把这些问出来？这让人很难回答。而且，明明是在问她，可索菲亚总感觉自己没有摇头的选择。他一样绅士，说出的话也没有冒犯，但，她还是觉得自己被牢牢地盯住了，没有逃脱的可能。应该是错觉吧，两人靠得太近的关系。
“您的回答呢？”这时候，就不要再去想别的。
“我不，嗯——”知道。
索菲亚被吻住了，然后她也就真的不知道她的回答，甚至是后面的感受。他细细地吻，他也细细地问，她连自己说了什么，都已经记不得。发生在昨天晚上的一切，都是那么突然，又没有很突然。她说不好这种感觉，早上睁开眼，整个人感到轻松倒是真的。
“我该起来了。”她推了推身边的人。
“到时间了吗？哦，我可真不想起来。早安，索菲亚。”公爵在妻子的额上印下了一吻后，才道了早安。
“早安，威——”哦，她叫不出这个称呼，那是乔丹夫人叫克拉伦斯公爵的！
“您可以叫我威尔。”跟妻子的父亲是同名这件事，他也不想的，但就这么碰上了。
威尔，威尔·特纳吗？哦，请原谅她，这实在是太顺口了。再加上那位的官方妻子就是出演了《公爵夫人》的同位演员，就更奇妙。
“我想您肯定不会告诉您您突然笑起来的原因，所以我决定向您偷个吻，安慰一下被忽略的自己。”这个办法不错，公爵决定以后就比照着来。
还，还可以这样吗？索菲亚睁大了眼睛，他这是妥妥地耍无赖啊！
“您这个习惯很好，请继续保持。”他也能多吻几次回来。嗯，确实是一件美妙的事情，不是吗？他想，他已经上瘾了。
一个枕头扔给他，和它去相亲相爱吧！
回到房间，索菲亚拍拍自己涨红的脸，哦，她真是低估了公爵的手段。之前多克制的一个人，才一个晚上，就一直找理由不放开她！天哪，这才是第一天！她又后悔了，就不该这么快答应的！现在好了，她都要担心他时时从不同的地方冒出来！
“您这是怎么了？”公爵洗漱好了站在门口等，没想到却等来妻子看到他后吓得退了一步。
“您吓到我了。”这是实话。刚刚还在想要保持些距离，谁能想到一开门，人就已经在了。
“我要伤心了，您居然会因为看到我觉得吓到。您就不该回到这里来洗漱，要是您刚才留在我那里，就不会有这个烦恼。”在他的房间，有他处处看着，又怎么会生出惊吓来。
“您真是一点都不怕烦，您真的不会觉得这样待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吗？”从早上就开始不分开，容易提早看厌。
“怎么会烦？我希望一整天都看到您，都和您不分开。”下完了楼，公爵只好把放在腰间的手放开，改为臂弯让她扶住，“就像现在，我更喜欢刚才那样搂着您，而不是这个。”要不是她不走了，他不会妥协。
“求您了，我不想被围观。”就算只是在公爵府里，索菲亚也不想成为被谈论的对象。
“所以我才勉强自己答应了您。”他的牺牲很大。
“您再这样说下去，我就自己走了。”就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还绅士呢，都是错觉！
“好吧，听您的。”暂时。
早上8点，两人一同出现在早餐桌上。用完了后，索菲亚打算等着莱拉的新消息，然而公爵有自己的安排。
“这一天开始得太早了，我们去检查一下您的剑术怎么样？不然，我教您骑马？”反正，他不想这么早就去书房里坐着。
“刚用了早餐吗？”这不合适吧。
“当然是稍微绕两圈再开始。”看来，他的这个提议还不错，没有遭到拒绝。
不管是剑术还是骑马，索菲亚都有兴趣。有条件学，为什么要拒绝呢？她去换了更方便的裙子，先拿起剑熟悉一下手感。有几天没碰了，她都生疏起来。
一旦熟悉起来后，公爵不得不感叹，他的妻子虽然没有身寸击的天分，但拿上剑还是很合适的。就算力量少了一些，可学起来特别快，动作也特别轻盈。只要给她些时间，她就能偷袭他成功了。
“哦，这马看上去太高了，我真能坐上去吗？”练完了剑术，两人就来到了马厩。
“没事，我带着您。”先坐在他的前面，等熟悉了起来，再一个人骑。
可惜，马都还没牵出来，肯管家就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公爵大人，夫人，治安法庭的法官过来了，想向您两位了解一些事。”
“我们去换衣服，让他们在小客厅等。”很遗憾没骑上马，公爵带着人回到了二楼，“肯管家说的事情，您有印象吗？”他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那个人，还需要待会儿确定一下。”索菲亚回了自己的房间，一关上门，她就动作迅速地换好了装。但她依旧留在里面好一会儿，才开门出去。
两人来到小客厅，治安法庭来的还是那位熟悉的法官，以及那位问询官。双方互相问候后，开始说起了正事。
“非常抱歉，这件事情我们本来只以为是抢劫杀人，可调查下去后发现，死的那位居然就是这段时间公爵府门口那件事的发起者。”法官先说了对方的身份，果然就是那棉纺厂的拥有者。
“居然是他？那你们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吗？”公爵没想明白其中的关联。那人自己就拥有棉纺厂，为什么还要鼓动自己的工人来这边闹事？给工人涨薪，最后不还是他出钱？他图什么？
法官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向了坐在公爵身边的公爵夫人。才多久没见，这位索菲亚小姐就已经成了伦敦的女孩子们羡慕的对象。去年年底的时候，她还在他那里打官司，完了还给治安法庭直接捐赠了整整1万英镑！事情才过去多久，她摇身一变就成了公爵夫人。
“公爵夫人，您曾经认识他。”这是一个肯定句。
“是，我还是‘贴心伴侣’学徒的时候，就见过他。”索菲亚示意公爵没事，“当时‘贴心伴侣’需要生产商，就举行了一次竞标，他也在内。不过最后，他和他的棉纺厂落选了。”记得还有一位有钱的，直接摔死在了当天的广场上。
“是这样的，公爵夫人。您还记得当时另一位先生吗？和这位一起的。”
“那位稍微年轻一点的吗？”得到了法官的肯定后，她确定，“那我可不会忘记。可是，他不是当天就死在广场上了吗？”两人看着有点像，估计是一对兄弟。
这话出来后，公爵也察觉到了不对。怎么回事，两个人都死了？
“对，就是他。根据我们了解到的消息，这位大威尔斯一直认为自己的弟弟小威尔斯不会这么容易死去，就一直在调查对方的死因。后来不知怎么的，他就把目光放在了您的身上。据他办公室里的人说，就在前不久，他说过拿到了证据，能为他弟弟报仇了。”法官没有当着公爵的面，说出具体的原因。
“可是，那都是4年前的事情。而且当时，那么多人在。”索菲亚也没有详细说，“这件事，跟现在这个人的死有什么关系呢？”
“这就是我们来找您的原因了，有人说就在这个人死的当晚，看到一个跟您相似的人出现在那附近。”
“谁说的，我要让他知道污蔑公爵夫人的代价。”本来听到这些事情就觉得不太好，现在更是直接把罪名安到他妻子的头上，当他不存在吗？
“公爵大人，我们当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法官不得不说明自己的立场，“只是，我们问了那家棉纺厂的工人，就是来过公爵府门口的那些人。他们都说那天您和夫人出面以后，在回去的途中，那位大威尔斯就说很快就能报仇了。当时，他嘴里喊的是公爵夫人的名字。”
送走了两位后，公爵知道他要把事情问清楚的。现在人死了，他说的报仇真的也就这么结束了吗？法官判断，对方是被利用的，利用完了就杀人灭口。那么那双幕后之手，到底是冲着谁来的？他的妻子？
“您得告诉我一切。”他需要知道得清清楚楚。
索菲亚点头，其实没什么好隐瞒的。一切，不过是男人的劣根性引起。后面会变成这样，她也是没想到。之前接到消息说对方死了，她都没弄明白情况，现在就更复杂。

第96章
一口气把前面的事情都说了, 其实也没有多少，那天那么多人在，跟对方加起来也就几句话。就是后面离开时被拦了路，也是很快走开。
“原来您那时候就在‘贴心伴侣’了。”这可真早, 还遇到了那么糟心的事情, “我们得知道这件事到底怎么一回事，我觉得那人将您作为目标, 这本身就非常不合理。”公爵没对妻子早早出来当学徒这件事发表看法, 只是专注眼前的。
“按照法官的看法, 再结合棉纺厂里的人说的, 我其实挺想知道那所谓的证据是什么？又是哪里来的？其实那天, 我在门口的时候就认出他了。”想了一下, 索菲亚还是补上了这句。
“他也在？您没有说过！”公爵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然后就等着一个解释。
“几年过去了, 我并不是很能肯定就是对方。再说, 我也没有把当时的事情和之前联系起来。现在怎么办呢？棉纺厂的招工还在继续，我去那边问问吧。”其他的，都要等“清道夫”把消息传过来。
“说到棉纺厂的招工，您那天出去就是去商量这件事的吧？您应该跟我说一声的, 不然我还以为是自己花钱买来的戒严小队起了作用。”当时，还特别跟她说了。结果呢？根本就不是！
“一样的。谁说就不是戒严小队起的作用，我可不敢保证都是招工信息把人引过去的。午餐后，我就出去一趟吧, 问问情况。”只有出去了，才能得到最新最快的消息。
“嗯, 到时候我跟您一起去。”外面的世界这么危险, 他可不放心。看他也没用, 他不会让她一个人出门的。
好吧，跟着就跟着，到时候稍微注意一点就行。索菲亚没有拒绝，毕竟外面确实有一个可能针对她的黑手，再怎么小心都是不为过的。有公爵跟着，起码能震慑人。
骑马的事就暂时放在一边，午餐后两人只散步了一会儿，就坐上马车前往棉纺厂。因为就在伦敦范围，路况还行，索菲亚坐在马车里还有心情说话。
“您在想什么？眉头都要皱起来了。”其实，也不用很担心。至少出来前她跟莱拉交换过信息，暂时没什么可疑之处。或许那男人得罪了别的什么人，人家来报仇的呢？不是说不需要保持警惕，而是没必要把目光放在一个死人的身上。如果对方真是被利用的，那么他的价值也就到了头。
“我听说那边现在聚集了很多人，到时候到了，您一定要跟在我身边，可千万别像上次一样站出去！”上次还只是上百人，这回可不一样！公爵已经决定，这回一定要把人抓得牢牢的，省得一个不小心，她就不见了。
“我才没那么傻，您放心吧。”上回，那是没办法。
可快到了之后，两人还是小看了这里的场面。可以说，公爵府的马车根本就进不去！就算下马车走，也不一定能挤得过早早围在这里的人。
“看样子，我们是白来了。”明明棉纺厂就在前面，但这边已经没有了路可以走。但凡是空的地方，全部都是人。听着声音，好多还都是附近赶来的。今天是招工的第5天，消息应该传得更远。
“回去吧。”这么多人，没有挤过去的必要。公爵还挺庆幸，连马车都不用下。
公爵府的马车在原地换了个方向，又朝来时的路回。索菲亚还挺失望的，没问到人，这就意味着只能回去等消息。
“等等——等等——”
马车都走出了一段，后面居然有人跑着过来。确定对方没有危险后，肯管家把人放到了近处。
“公爵大人，公爵夫人！”来人赶紧问了好，然后就拿着厚厚的一叠资料递上来，“店长，这是我们厂长让我带给您的！是您要的资料！”就因为他是棉纺厂的人，又是从里面出来的，才能顺利从人群中挤出来。
“辛苦了。”索菲亚让肯管家接过资料后，亲自给递过去了一张小额的银行券，算是辛苦费。
“愿意为您效劳，店长！”一直都听说“贴心伴侣”的店长很大方，原来不仅仅体现在平时的员工福利上，就连跑这么一趟都给小费！来人笑开了花，这声“店长”喊得格外大声。
“店长，嗯？”公爵怀疑，他又一次成了被忽视的对象。
“本来就是啊，‘贴心伴侣’的店长嘛，他没叫错。”哪里不对吗？索菲亚正要去接资料的动作都被打断了。
“您还是公爵夫人。”偏偏这个身份，在外人眼里都没有一声“店长”来得响亮。
“我是啊，只是我这个时候更是店长。”总算是把资料接过来了，“您要一起看吗？”快别惦记这些。
“看！”坐着更没意思。
初步整理过的资料很厚的一叠，棉纺厂那边算是登记详细了。每个人的信息上，除了登记基本情况，还登记原来工作过的地方，涉及的工种，以及最后需要的5个担保人。
“这能看出什么来？”公爵大致扫了一眼，跟肯管家做的人员登记差不多，就是个别上有调整。
“您看这里。”索菲亚指到一个地方，“您看，这些人都是同一个地方出来的，看着是不是很眼熟？”都是那家棉纺厂过去的。
“然后呢？”这也不能代表什么。
“然后这些人关系不错，还都是互相担保的。”她特别把这几个人的资料拎出来，细细对比。家庭成员上要是真实报的，那其中一个可跟死去的那位还有着亲戚关系。棉纺厂还在呢，就这么快找出路了吗？得好好查查。
索菲亚回到公爵府后，就去研究那些资料了，除了那几个外，还有好多要看。
“您跟我去书房。”
就这么一句，她来到了熟悉的书房。一段时间没来，这里居然还给添加了她的位置。那就在这里看吧，哪里不是看。
见到妻子终于安心地坐在抬头就能看到的地方，公爵很满意自己的安排。这一路上，他再次感受到了那天在曼彻斯特的那种感觉。真的，觉得自己什么用都没有。除了这个公爵的身份，除了有点钱之外，就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剑术、马术这些，又不是他一个人会。
可他的妻子呢，能面对闯进来庄园的上百人，还能把他们笑着送走，也能出去一趟就把聚集在门口的那些更多的人都给打散了。现在，她的手上更是拿着他们的详细资料研究。一样都是看，她能看出很多细节来，他看着就觉得头晕。
曾经以为，他这个公爵做得还挺好，每天都看那些地租合同，那些账单什么的。虽然总是不想看，但好歹也坚持下来了。可这些，怎么和眼前的妻子比。别说现在了，就是公爵府里她接手过去的事情，就没有一样出问题的。可以说肯管家之前管得好，可明显仆人们提供的服务更加真诚。
也没多花钱，她到底怎么做到的？
索菲亚看得有些累了，刚好要按按肩，一只手就出现在那里。她转过头去，公爵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后方。
“您什么时候来的？”都没有察觉到。
“有一会儿了，您太认真，我都不忍心打扰。这个力度可以吗？”她需要休息。
“可以。但是——”这不是他该做的事情。
“没有但是，您靠着休息一会儿吧。或者，我们出去走走？”快2个小时了，其他的可以明天再看。
“就剩下一点点了，我很快就能看完。”这点算什么，都没有上强度。不过，能得到一个这么短暂的休息机会，还是不错的，特别还有公爵本人提供的服务。
没劝下来，公爵也就不劝了。看那厚度，她确实没有说谎。只是，另一边的那么多，她居然都看完了吗？刚才只顾着看她，都没有注意到这点！这么多，换成他来看，估计能看上10天8天的！很好，没用的感觉又增加了。
等到索菲亚全部看完，时间也来到了傍晚，距离晚餐不远。看完后，她就被推了出去，不准留在书房里。
“马上就到晚餐时间，我必须带着您出去走走。”坐了好几个小时，就算中间有休息，身体也会不舒服的。
“那就走吧。”暂时，她也不想想太多，刚才已经想得够多。
慢慢地走着，索菲亚觉得身边的人越走越慢，都快变成是她拖着他走了。不是刚刚，是他提议要来走走的吗？
“您没事吧？”
“您有没有觉得，我没什么用？不管是作为一个公爵，还是作为您的丈夫？”公爵把一下午困扰了自己的问题给问了出来。
“您怎么会这么认为？”索菲亚停下了脚步，转头去看他。明明昨天，他才让她下定决心，那会儿可是一点没给她退缩的机会。怎么到了现在，就这么不自信了？
“除了这个身份外，我一点都帮不上您的忙。”明明是那么大的一个公爵，偏偏让索菲亚看出了他身上可怜的味道。
“现在这样就挺好的，您不需要多做什么。我在做的，是我自己喜欢的。每个人爱好不同，您喜欢剑术喜欢身寸击，还喜欢画画喜欢雕塑，这就是您的爱好。您做好它，就已经足够。我们喜欢的东西不同，没办法来比较。”她稍微带偏了一点点，不是很想提到这个，怕说多了说漏了嘴。
可在细心的公爵眼里，就代表着另外一层意思。他可以在感情上比他的妻子强势，但也仅仅在这方面。抛却了感情，他的妻子一向是勇于面对善于解决问题的那个人。两人算是各有所长，可实际上，是不是反了过来？他的妻子在外面赚钱养家，他则变成了那个留在家里的人，尽管他没用她的钱。
她刚刚，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
奇怪，她说错话了吗？为什么要这样看着她？
“如果您觉得我说的不对，您可以说。”这样看着她，她都快要把刚才的话都吞回去，如果可以的话。
“不，您说的没错。”既然这方面他是帮不上了，那就好好利用这个身份，利用好他丈夫的身份。她可以自己在外面解决好问题，回来后就可以享受到他给她的温暖。不管是出去还是回来，她都能感受到自己被需要。
这是不矛盾的，也是可以同时存在的。
真的没错吗？索菲亚还是觉得有些怪，可是公爵不说了，领着她往餐厅走去。算了，他不愿意说就不愿意吧。人总是有点小秘密的，她也有。

第97章
但是！他该说的时候不说, 不该说话的时候偏偏说个不停！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问题？索菲亚无法理解。
“我不太舒服，想回去泡个澡。”今天晚上，就留在自己的房间好了。
“这里就有浴缸，比隔壁的还大了一些, 您用吧。”公爵摸了一把妻子的长发, 她不用假发的习惯真是好。
“你想都别想，我不会在这里洗的！”一个激动, 索菲亚就把用习惯的敬称给说没了。浴缸就放在那里, 虽然有屏风遮着, 那有什么用？！
“嘘, 嘘, 别激动。不在这里洗就不在这里, 您通过中间的门直接过去吧，也省得还有被人看到的风险。”现在的她, 他是不想冒一点点风险, 尽管这时候不会有人出现在二楼。
哼！站在那堵墙面前，索菲亚都能感觉到身后那灼热的目光！她得快点打开这扇该死的门！
“需要帮忙吗？”这么久了，她都没有开门出去。
“你吓到我了。”一点声音都没有。
“抱歉，我以为自己的脚步声已经够重了。”好了, 不逗她了，公爵直接开了门，“洗完记得回来，不然您知道的, 我会去找您的。”就通过这扇门，他暂时轻轻关上它。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就突然变得黏人了起来！索菲亚玩着手中的水, 还是想不明白。只是出去了一趟, 回来的时候不是很正常吗？再说了，下午剩下的时间里，他都在书房，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啊。如果待会儿过去不困的话，就问问吧，总好过自己猜。
等等，她怎么这么容易就接受了他说的要过去？！难道说，她就没有睡在自己房间的权利吗？是的，睡在了这里，然后这个房间也会出现他的身影。算了吧，还是留住这里的空间，过去就过去！换了件新的睡裙，哦，又一件，索菲亚总算是把自己收拾好了。
“我还以为您不过来了。”差点，公爵就要敲门找过去。
“等等，您先告诉我，您到底是怎么了？”难道跟之前的对话有关？他觉得自己没有用？她拒绝了这个拥抱。
“如果您一定要知道的话，那就是我被您打击到了。没错，就是这样。”说完了，可以抱了吧？没等她把张大的嘴巴合上，他就已经抱上了她。
“可是，可是——”索菲亚也不知道自己在可是什么，她只是没有想到他就这么说了出来，还是这个理由！
“睡觉了。”嘘，别说，他也是需要体面的。
好吧，那就睡觉。可尽管闭上了眼睛，索菲亚还是忍不住去想刚刚那句话，他一个公爵居然说被她打击到了？哦，她该感到荣幸吗？嗯，好像是有一点。好的，她不追问了。
一觉睡到大天亮，整个人起来就是神清气爽。坚持起来的人跟着就跟着吧，他也只是在她这里找点平衡，谁让他被打击到了呢？
“我待会儿用完早餐，需要几个人替我传一些消息。”这个，就先说好。
“嗯，你去做吧。”昨天她看了这么多资料，肯定会有一些收获的。那么接下来，就需要派人去查。不管是棉纺厂那边去查，还是她另外找人，都没关系。
“如果有了结果，我会告诉您的。”至于过程，没必要说。
“嗯，那我就等您的好消息了。”希望尽快查清楚，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个幕后黑手存在。
早餐后，索菲亚没有去书房，而是叫来了几个人分别派了任务。莱拉只是其中之一，她的任务也是最简单的，就是去索荷广场的“贴心伴侣”那里拿点东西。至于中途还做什么，那就保密。
这件事情，肯定不会是简单的报仇问题。那么大的一家棉纺厂不是说不好了就不好的，肯定是有多种原因。那次加盟，虽然那两位先生是一起的，明显做主的却是更年轻的那位。年长的是弟弟去世后才接的手，也是他接手后，那家棉纺厂被快速发展的“贴心伴侣”生产商给取而代之。
记得当时都有弓街捕快找到灌木公园去，没道理年长的那位会不知道这点。如果早就知道了，就没必要拖到4年后的现在才来说报复。总之，不管怎么想，这一切都说不通。说不定，这就是个幌子，专门来当挡箭牌的，就连那位先生也是！
不想了，就安心等着消息吧。
莱拉回来了，带回来了很多东西，包括公爵府平常要用的，也一并带了回来。
“夫人，这是给您的。”
给的是一张报纸，报纸上说和法国的战争基本上打完了，接下来就是最后的收尾。然后，英格兰打算派出更多的商队出去，希望大家积极报名。报道中，有人在棉纺厂下面划了一笔。
“来的消息说，这回的事情涉及到的人都和要报名的商队有关。”具体的资料，已经都在送来的东西里面。
“我知道了，我会慢慢看的。”怎么也没想到，会跟商队有关。那就是说，单纯的竞争关系？索菲亚打开了夹在里面的资料。
一个个来头都不小，新老资本家凑在了一起，打算围剿不肯加入其中的那部分人或厂。他们专门组了一个俱乐部，就叫“绅士们”，还放在了圣詹姆斯街。被刺死的那位就是前段时间刚刚去的那家俱乐部，拿到所谓的证据也是在那之后。
但是，杰克特别指出，这家俱乐部不仅仅是明面上的资本家们那些人，背后还有人支持。其中一部分人是托利党推出来的，一部分则是跟着辉格党走。这回的事情牵扯到的那几位，都是代表托利党的，应该跟党派没有关系。
这就有些超出索菲亚的理解范围，她对两个党派的事情不了解。如果非要说，那么就是德文郡公爵府是坚定的辉格党派支持者，而威灵顿公爵则是托利党的人。再说一个，就是夏洛特公主，她也是站在辉格党派这边的。
德文郡公爵府在上任公爵手里，尤其那位公爵夫人为辉格党出了不少力。所以尽管现在的这位公爵单方面断了和那边的联系，可大家还是会认为这边依旧支持辉格党。这些事情，她都不会去问。当初协议说好的，不碰政治。
“我找了私家侦探，有人给我了这些信息。”这种时候，私家侦探的名义就很好用。虽然以防万一，私家侦探也确实有。几天后，索菲亚才把压着的消息给了出去。
公爵一拿到名字就皱眉，因为太熟悉了，个个都是托利党的。他尽管不去碰政治，但基本的了解还是会有。这些人的名字高调地出现在报纸上，没人可以忽略。
“您的意思是说，都是这些人在接触？”
“是的，有很多人看见了那人和他们在一起的场景，就在圣詹姆斯街的‘绅士们’俱乐部。”索菲亚再补充。
“别去碰那里！”本来只是皱眉的公爵突然非常坚定地要求到，“让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吧，我需要一个人待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