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玖指了指还没离开视线的那四人：“看一下他在不在里面。”
就在几秒钟前，田斐才看过他们四人的脸：“怎么可能……咦，那个背影好像，不对，不是久川，他不在这里面。你是不是认错了？”
“可能吧。”
牧玖不关心明星，昨天是她第一次见涂久川，而那四个人里，有一个人给她的感觉跟他涂久川极为相似。
牧玖问道：“你昨天说过，涂久川是个大明星，那你能说说他演过什么电影电视剧，是歌手吗？”
田斐为难：“他没演过戏，也不算歌手。”
牧玖惊讶：“嗯？”
田斐：“他是近两三个月内才火起来的。”
牧玖诧异地看着她：“那你……”
两三个月就能喜欢上一个人？短短一面，牧玖也没看出涂久川身上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听出她的言下之意，田斐突然觉得脸上有点臊：“他长得很帅啊。”
“他开始的时候是在星网上直播精神力相关的东西，他的精神力等级是S。”田斐努力为自己找补，“他在联邦留过学。你也知道的，联邦那边的精神力开发和运用比我们帝国强得多了。”
经过田斐的述说，牧玖知道涂久川靠着“精神力”这个噱头，很快在直播间里吸引了许多粉丝。
田斐：“后来，他就开始在直播间里唱歌，他唱的歌很好听，像是唱到灵魂深处，特别有感情，每次都能引起共鸣。”
牧玖有了兴趣：“那他有说过怎么运用精神力吗？”
田斐不知道牧玖问这些问题做什么，可还是一一回答：“他说过，可是我没学会。”
精神力的运用方式很广泛，可以融入，可以感知，甚至可以用来攻击，只是如何运用，却是一个难题。
牧玖：“有说过怎么锻炼精神力吗？”
田斐点头：“有好几种锻炼方式，比如冥想，又比如耗空自己的精神力，再等精神力缓慢恢复。”
前者精神力增长缓慢，一年未必都能增长一丝，而后者的话，如何耗空精神力是个问题。
田斐：“久川还说过一种方法，就是让自己陷入险境甚至是绝境，那时候我们受到刺激，精神力可能就会有质或量上的飞跃。”
田斐嘀咕：“昨天那种情况，我怎么没觉得我的精神力有变化？”
牧玖转过头看她：“昨天……你知道自己会遇上那种事？”
田斐看见牧玖的眼神，一个激灵，连忙摇头：“当然不知道，那时候我还信任柏叔，而且我根本想不起来可以锻炼精神力。”
据牧玖所知，锻炼精神力的方法极为重要，国家之间不会共享，也很少有人会将这些方法传播到网络上。
涂久川的“精神力锻炼”方法就很值得怀疑了。
假如他的粉丝们听信他的方法，去尝试险境和绝境，那一定存在伤亡。
牧玖想到这里，取消了想要外出的想法，和田斐分别后，回到自己房间。
田斐既想跟上去，又觉得牧姐姐还在生她的气。
她有些不安。
牧玖登上星网，搜索涂久川。
涂久川在星网上是个名人，资料比田斐说的详细一些。
他出身于一个普通家庭，因为精神力等级突出，被当地高等学府破格录取，后到联邦进修，拒绝联邦挽留，近期回到帝国。
民众对于这种在外进修，回来报效祖国的举动非常赞扬和推崇。
涂久川因此受到许多网民的喜爱，粉丝增长速度极快。
不过两三个月时间，他的账号粉丝就已经有三百多万了，他的号召力还不一般，从昨天中转站的场景就可以看出。
星网上没有涂久川的任何丑闻。
这个人在星网上的形象很完美，但就是这样，牧玖对他的感官依旧不怎么好。
想了想，牧玖联系了贺莱。
“姐姐，我过来找你了！”贺莱很快接通，并自然地将称呼从“恩人”换成“姐姐”。
牧玖：“你到哪里了？”
贺莱犹犹豫豫，半晌才说：“我被酒店的安保人员拦住了，说要等警察过来才放我走。”
牧玖：“？？？”
牧玖下了楼，询问前台，才找到贺莱。
安保人员被通知过了，牧玖顺利进去。
房间里只有一个穿连帽黑衣的男生，背对着牧玖。
听到脚步声，贺莱转过头，怯生生道：“姐、姐姐，你来了。”
说前两个字时，他还咬了舌头，语调也和通讯中不一样，像是紧张时夹着嗓子说话。
牧玖一愣，她只在星网上见过贺莱，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长相一样，就是气质完全不一样。
贺莱戴着耳机、口罩，连帽衣上的帽子也罩在头上，整张脸被遮得差不多。
难怪会被安保人员拦下来。
牧玖：“你这是？”
贺莱向牧玖走了两步，但没靠近：“我只是有点怕生。”
实际上他是社恐，害怕遇上别人，无论是熟人还是陌生人，面对面和人讲话时，还有可能口吃。
牧玖就没离他太近，跟他说话时，不由得放轻声音，生怕惊扰了他。
她和安保人员解释完，带着贺莱回到自己的大平层。
牧玖直接道：“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贺莱将话在心里重复了几遍，道：“姐姐你说，一定帮我。”
“我、一、定、帮。”
牧玖忍了下，嘴角还是露出一丝笑意，只是没笑出声来。
“我记得你是研究网络信息安全的。”牧玖将涂久川的个人主页亮出来，“我想让你查查他……”
“他怎么了？”贺莱突然插话，“他的风评很好啊。”
贺莱这句话说得很流畅。
牧玖突然转头看向他：“你也是他的粉丝？”
贺莱犹豫地将自己耳机拿下来，分了一耳给牧玖：“我、我现在在听他的歌。”
涂久川的声音很清澈，不算难听，但换气和口齿都略有瑕疵，只在中上游的水平。
他唱的歌也和牧玖所想不同。
牧玖本以为他翻唱的歌曲大多会带着阴郁、低落的情绪，可实际上，涂久川选择的歌曲都是积极向上的，听着会让人感觉到快乐，喜欢和努力。
牧玖听着歌，看着涂久川的照片，突然觉得他好像也有值得别人喜欢的理由。
牧玖将耳机还给贺莱：“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贺莱看着牧玖，没有开口反驳，在牧玖和涂久川这两人中，他还是比较相信牧玖的。
牧玖点开光脑，调出刚才那首歌的原唱，放了出来。
一首歌了，牧玖问贺莱道：“你觉得这原唱和涂久川哪一个唱歌技巧更高？”
贺莱：“原唱。”
牧玖又问：“哪一个唱歌更好听？”
“原唱。”
牧玖摊手：“所以你为什么会更喜欢涂久川唱的歌呢？”
贺莱第一反应就是反驳，可是他一怔，才发现了这个被自己忽略的情况，这首歌原唱的版本更好听，可他怎么喜欢涂久川版本的？
贺莱犹犹豫豫：“可、可能……”
没让贺莱将话说完，牧玖笃定道：“他唱的歌有问题。”
贺莱想不出歌能有什么样的问题，但他相信牧玖。
“我原来是想让你帮忙的。”牧玖将话题引回去，“你能帮我查一下他的粉丝吗？”
“他有三百多万粉丝，一个个翻太麻烦了，而且到死也翻不完。你能筛选出他的粉丝中，近一个月内没有活跃迹象的人数吗？”
这件事情牧玖也能做到，只是没有贺莱那般利落和快速。
这对贺莱来说很简单，他点了下头。
牧玖起身到一旁，给贺莱留出空间。
她对着涂久川的主页想着事情，很快，贺莱就筛选完了。
这三百多万名粉丝中，足有近两万名粉丝的主页再没有活动迹象了。
这就足以说明问题。
帝国公民中，每个人只会有一个主页，当公民死亡的时候，会在帝国主系统中被销户。
牧玖接着让贺莱查询这三万多名粉丝的被销户情况。
这其实是犯法的，可牧玖对网络方面的法律不太清楚，而贺莱更不会说。
贺莱这次花费的时间多了一些：“好了。”
他看着结论，自己都是一阵冷汗。
这两万名粉丝中，有九成主页上显示被销户的状态，就是说，他们已经死了，更让他意外的，这些人中大部分都还没到死亡的年纪，最小的只有八岁。
贺莱喃喃出声：“怎么会这样？”
对数字敏感的人就能察觉到其中的问题。
平均一百人就有三个人死亡。
牧玖：“你现在还喜欢他的歌吗？”
贺莱顿了下，摇头，不敢喜欢了，不知道哪天死亡的人就会是自己。
牧玖想到田斐也是涂久川的粉丝，将这些数据也给她发了过去。
附言：【你差点也是这些人中的一个。】
小姑娘不吓一吓，大概是不会涨记性的。
田斐就住在牧玖对面，还在为早餐时候牧玖的态度不安着。接到牧玖的消息，她先是开心，看到内容后，不由得一阵后怕。
之后又开始怀疑，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田斐找过来的时候，牧玖毫不意外。
开门前，牧玖犹豫了一下，问贺莱：“田斐来了，你要不要避一下？”
贺莱顿了下，摇头。
他和田斐认识，田斐早就知道他的性格，避开……不是让田斐更亲近恩人吗？
贺莱：“我……要改……这种性格。”
牧玖很支持他的这种想法。
开了门，田斐看见贺莱在这里，没有说什么。
田斐：“牧姐姐，你这个数据会不会是错的啊？”说这话的时候，她满脸难过，像是要哭出来了。
可她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并不自觉。
牧玖将她让进来，递给她两张纸。
田斐接过纸，悬而未落的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
她一边抽噎，一边拉着牧玖的衣摆道：“我、我之前就觉得他有问题了，可是有那么多人喜欢他，他又很温柔。他的歌、他的歌虽然……可是很阳光，又让人积极向上，呜呜呜，怎么会是这样子呢？”
这种事情是哪一位粉丝都不愿意见到的，牧玖没话安慰，只能摸摸头。
而贺莱更不可能安慰了，他站在两米开外，看着她们，不知所措。
“我其实没有这么爱哭的。”田斐羞赧道，“这两天只是意外。”
她认识牧玖两天，就已经哭了两次。
牧玖：“我知道。”
牧玖看她状态已经恢复：“你说你之前就觉得他有问题？”
“他的歌好像有催眠作用。”田斐点头解释说，“会让我们这些听众感到积极、努力，然后上瘾。听了一次，听众会想听第二次、第三次，接着我们就会自我暗示，就会自然地喜欢上他。”
牧玖心想，不愧是S级别的精神力，又去联邦进修过，涂久川对精神力的应用可真是得心应手。
牧玖问：“小斐，你的精神力是等级多少？”
田斐：“只有B级。”
牧玖点了点头，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低等级的精神力很容易被更高级的精神力蛊惑。
“我是不是很差劲？我什么都做不好。”田斐被自己的精神力等级勾起不好的回忆，心情糟糕，拉着牧玖的衣摆不放手，“我比不上我姐姐，也比不上我爸的那些私生子。”
田斐：“我读书不行，体质不高，精神力等级很不行。而现在连看人的眼光都不太好。我除了有个优秀的姐姐，我什么都不是。”
这些话看来她已经憋了很久，爱面子的她此刻都顾不得除了牧玖还有贺莱在场了。
“小斐，你并不差劲，你要对自己自信一些。”牧玖想让别人肯定她的话，一转头看到贺莱，又默默转回来。
在她看来，田斐不比其他人差，身上最大的缺点就是不自信。
有田雅这么优秀的亲姐姐，还有那些私生子，田斐的压力太大，想要努力却不得其法。
牧玖：“还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涂久川有问题，那些死去的粉丝可能只是意外。你还可以喜欢他。”
田斐没反应，她知道这种可能性不大。
“更何况你其实也不喜欢涂久川。”牧玖试图安慰她，“只是他看起来很优秀，很受欢迎，所以你将自己的感情寄托在他身上。”
其实霍诺斯更加优秀，只是涂久川更平易近人些，更容易吸引这群人。
所以在意识到涂久川可能有问题时，田斐才会感觉到被背叛。
牧玖知道因为自己救了田斐，所以田斐才会那么依赖自己。她觉得，田斐自己也是清楚这一点的。
田斐低着头，沉默不语。
房间内一时间安静下来，三人心思各异。
过了半晌，田斐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抬头：“牧姐姐，我好了，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直接报警吗？”
在贺莱过来之前，牧玖已经想过这个问题了。
牧玖道：“报警可能行不通。”
他们整理出来的这些数据不能说明什么，最多只能证明涂久川的粉丝比较容易发生意外。
涂久川直播时只说了精神力锻炼的方法，没有诱导观众去尝试的意思。
话是这么说，牧玖还是报了警，将情况告知。
果然，那头的接线员并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只说：“帝国内并不提倡这种锻炼精神力的方法，我们会警告涂久川先生的。”
这是预料之中的结果。
牧玖：“只能想其他办法了。”
贺莱这时候默默举手，他有些紧张：“那、那把他的……账号黑了？”
“你来做？”牧玖幽幽反问，“然后被抓进去？”
贺莱不说话了。
无论是直播还是听涂久川的歌，都是通过星网来实现的，只要切断他的星网账号，涂久川有再大的本事也不能施展。
只是这是很明显的犯法，牧玖不让他做。
“那让我姐姐帮忙？”田斐也道，“我姐姐在田氏还能说得上话，应该可以让涂久川不能在首都星待下去……”
在牧玖的目光下，她渐渐消声。
牧玖：“我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
只是比起他们二人，她的想法已经很成熟了。
田斐和贺莱都是知情人，为了让他们没有被排斥感，牧玖给他们分配了任务。
让贺莱监视涂久川的账号，假如涂久川再想直播，就将他的直播弄成卡顿的模样，伪装成信号问题。顺便让贺莱查一下涂久川的过往，如果能查到蛛丝马迹再好不过，查不到就算了。
而田斐牧玖给她的任务就是想办法消除涂久川融入歌声里的暗示。
田斐一脸懵：“牧姐姐，这个怎么做啊？我、我一点想法都没有。”
贺莱在一旁，突然觉得恩人对他挺好，他精神力比田斐高一级，可面对田斐的任务，也是毫无头绪。
“你的身上有我们所没有的东西，你对精神力的敏感程度是我们所不能及的。”牧玖拍拍她的肩膀，“我很看好你，不过如果你没做出来，那也没事，这本来就不简单。”
牧玖给她画饼完就去了衣帽间，留下田斐在她房间里一脸坚定。
牧姐姐这么看好我，那我一定不能让她失望。
看着她的样子，贺莱一脸无语：“……”
田斐注意到贺莱的表情，刺道：“牧姐姐没有夸奖你，你很羡慕我吧？”
贺莱在心里骂了数十句，最后张了张嘴说：“滚。”
衣帽间的衣服都是田雅让人送过来的，价格昂贵。
牧玖仔细挑选，最后选择了一件淡粉色蕾丝飘带连衣裙，同色发带被她卡在头上，她的头发散了一半，两缕黑发顺着肩膀落到胸前，勾起一个俏皮的弧度。
她甚至化了个淡妆。
牧玖打开衣帽间，两人不约而同地转过头看她，均是一呆。
“我这身怎么样？应该还可以吧？”牧玖扯着裙角，转头看向自己身后。
她工作时穿的是工装，而日常时穿的则是休闲装，还从来没这么打扮过自己，每走一步都觉得自己腿上凉飕飕的，很不习惯。
田斐绕着牧玖走了一圈，满是惊叹：“牧姐姐，你真的太漂亮了，这身衣服太适合你了，就像、就像漫画里走出来的公主。”
“都是这件衣服的功劳。”牧玖则清醒多了，她的目标是涂久川，于是问同为男性的贺莱，“贺莱你呢，你觉得我穿这件怎么样呢？”
贺莱不自然地点头：“很好看。”
牧玖于是不再纠结，拿上小包出门。
按照早上的偶遇来看，涂久川也住在这个酒店里。
牧玖倒不是去勾引，而是她知道自己现在这样比较不容易让人防备。
在中转站时，牧玖就留意过涂久川，涂久川享受被人群注目。他的粉丝男女都有，他更在意的，是那些年轻漂亮的女生。
牧玖在餐厅角落坐了会儿，绿植将她遮挡住。
过了会儿，上午见到的那四人出现在餐厅。
牧玖走到其中一人面前，带着笑意，视线从他耳侧下方的黑痣上掠过，盯着他的眼睛，声音都比平时低了一分：“你好，我叫牧玖，我们上午见过面的，可以认识一下吗？”
被牧玖拦住的涂久川还没有说话，旁边那三人看出牧玖特意打扮过了，先起哄起来：
“小涂，是来找你的呢。”
“艳福不浅啊，果然这首都星的女人就是开放。”
“既然自己送上门来，那你就收下吧，也省得……”
三人互相对视，发出一阵笑声。
这三人的调笑和眼神让人很不舒服，其中一人拍拍涂久川的肩膀，低声道：“好好把握啊。”
路过牧玖时，他往牧玖这边靠，牧玖侧了下身，两人的肩膀将将擦过。
等人走过了，牧玖都还能察觉到他们盯着这边的视线。
牧玖只当不觉，她看着眼前的人，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高兴而真诚：“我上午见到你的时候就很在意你了，你长得很英俊，还很有气质，而且特别像一个人。”
牧玖被自己尴尬到，缓了缓，才让自己顺利说下去：“回去之后我越想越不甘心，觉得我们不能就这样错过，所以我过来找你了。我们能认识一下吗？”
牧玖伸出手。
涂久川打量着牧玖身上的装扮，发带和裙子均是田家的品牌，价格昂贵，两件加起来没十万星币拿不下来。
她的头发蓬松，皮肤白皙，眼睛很漂亮，梨涡在她脸庞浮现，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孩子。
她哭起来一定会比现在更加漂亮。
而且这是她自己贴上来的，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对陌生人太不设防了。
涂久川也露出一个笑容：“很高兴能认识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你叫我小涂就可以了，我朋友都这样叫我，这样叫比较亲切。”
他伸出左手，想要拉住牧玖伸出的右手。
牧玖却不想跟他牵手，快一秒握住他的手腕：“你还没吃饭吧，我们到外面去吃吧，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餐馆，里面的东西超级好吃的。”
涂久川被她就这么拉着走，半弯腰才能让自己舒服点，他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却不论怎么用力都做不到。
涂久川面色不愉，这女生的体质和力量应该都比自己要高。
她现在让自己丢了这么大的脸……
“小玖，小玖。”
牧玖反应了会儿才意识到这是在叫自己：“啊，怎么了？”
涂久川：“你攥疼我了。”
牧玖连忙松手。
他们的互动，在餐厅里的三人全看在眼里。
其中一个开口：“涂久川还是那么没用。”
另外一人嗤笑一声：“毕竟是帝国人。”
“也不知道这次这个，他能玩多久。”
这三人说话声音不大不小，坐得离他们近的一个戴眼镜男生听到了，明白这几个都不是什么好人，他打量了三人一眼。
三人都是成年人，看起来年纪比他大，似乎有点不好惹。
男生给自己做了会儿心里建设，才站起来，道：“你们最好对别人放尊重点。”
他没看这三人，这话像是在自言自语，男生目不斜视，想要去找被这三人同伙带走的女生，可是才刚踏出一步，就被这三人拦了下来。
对方仰着下巴，用鼻子看人：“我们哪里不尊重人了？”
周围人注意到这里的情况，都在观望。
三人向男生靠近一步，下巴仰得越高：“你说啊，我们哪里不尊重人了？”
男生说那话，本来就是想让这三人犹豫，不至于那么快找上自己。没想到他们径直对号入座。
男生没办法，他现在不能露怯，于是挺直胸膛，指了指自己胸前，那里挂着一个小兔子玩偶，玩偶的肚子上藏着小球形摄像机：“你们确定要动手吗？我是一个主播，现在摄像头是开启的，你们的样子已经被拍进来了。”
三人对视一眼，似乎是顾虑着什么，均没再妄动。
男生从他们旁边经过，这次没被拦下来，他松了口气。只是他发现，被三人同伙带走的女生，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内了。
男生不由得有点懊恼。
他看了看寥寥无几的弹幕，有一些在夸他勇敢的，另一些则都在担心那个女生。
男生也有点担心：“刚才那女孩应该是酒店的客人，我……我会注意她有没有回来，如果今天一整天都没看到她，我会去询问酒店前台，然后报警的。”
牧玖对首都星不熟悉，出来前临时查询了附近最昂贵的餐馆，发现这些地方都需要预约，最后还是田斐推荐了一家私人餐馆。
这家餐馆内每样菜品的价格介于昂贵与普通之间。
摆盘精致，分量小巧。
许多菜品名称牧玖听都没听说过。
牧玖问涂久川：“小涂，你来点菜，看看你喜欢吃点什么，我来买单。”
看着菜单，涂久川一脸菜色，这些菜品名字他也没听过、没看过。
涂久川：“你来点菜吧，我都可以，你是女孩子，单还是由我来买吧。”
牧玖不跟他客气，点了一大桌子菜。
光是上菜，就花了不少时间。
牧玖心想，不仅浪费时间，而且还不如营养液方便。
尽管营养液味道不怎么样，但它一根管饱一顿，价格也并不昂贵，至少这一顿饭钱换成营养液，够她一周的了。
只是用来套话，浪费时间是必不可少的了。
服务员最后问道：“请问二位需要什么饮料吗？餐馆里有各种饮料，酒饮、果汁、茶类等。”
服务员将菜单调出来给他们看。
菜单停在酒类上，牧玖多看了几秒。
涂久川体贴道：“你今天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了，我可以陪你喝点酒。”
牧玖于是毫不犹豫地点了许多。
两人边吃菜边聊天。
牧玖话里话外都是涂久川，夸他英俊帅气有气质，可这人的优点看起来实在不多，牧玖绞尽脑汁，才让他飘飘然起来。
大概牧玖吹得过甚，也可能他喝了酒，涂久川开始吐露一些他平时不会说的话：“我其实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我家很贫穷，穷到卖孩子的地步。”
“可是你现在很优秀。”牧玖恰到好处露出心疼的表情，“你没有被困在贫困家庭之中，你凭借自己的努力走了出来，你现在可是在帝国最富有的星球上。”
可牧玖心里却在想，他说的和他的主页上的资料果然不一样，资料上的他是出生于普通家庭的。
涂久川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又看向牧玖：“你真好，没想到还有你这么真心实意觉得我优秀的女孩子。”
牧玖露出羞涩的笑，心里直呼好土。
两人又聊了几句。
牧玖喝了不少酒，她现在还很清醒，装成了略微喝醉的模样：“本来我觉得你和一名明星很像，但现在不觉得了。”
涂久川对这个话题很敏感：“哪个明星？”
自己现在和明星涂久川完全不像，她应该看不出来才对。
“涂久川。”牧玖装作惊讶，“小涂你竟然和他一样有个‘涂’字，真巧。”
“是挺巧。”涂久川干笑两声，“我知道他，我也是他的粉丝，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
这个问题很关键。
牧玖想起田斐对涂久川的描述：“他长得很帅——”
涂久川突然打断她：“和我相比呢？谁更帅？”涂久川现在的脸，更接近他原本的样子。
牧玖内心无语，对上涂久川的双眼，涂久川向她眨了眨眼睛。
牧玖故作羞涩：“当然是你比较帅了。”
涂久川笑了下，没再说话。
牧玖继续说：“有好多人喜欢涂久川，他人很温柔，唱的歌很好听，歌声里很有力量。”
涂久川：“我唱的歌也很好听，你要不要听一下？”
牧玖很捧场：“要，当然要！”
他们二人是出来“约会”的，现在在包间内，不会吵到别人，也不会让别人误催眠别人。
涂久川很快开口。
没有伴奏，他唱歌时的缺点就更清晰地体现出来。
他唱第一句时，牧玖就察觉到他果不其然将自己的精神力融入到歌声里了。
涂久川现在唱的是一首知名小情歌。
情歌唱的是情侣关系，女孩非常依赖男孩，男孩非常喜欢女孩，两人甜甜蜜蜜地一起生活。
牧玖放轻松自己，装作沉迷进去的模样，涂久川注意着她的反应，没怀疑她。
一首歌结束，牧玖已经趴在桌边了。
涂久川并不意外，他招来服务员结账。
结账时，看到账单，他脸色扭曲了一下，价格比他想象中的要贵。
涂久川心里打算着最近要再开播赚一次钱，一边把钱付了。
“小玖？小玖？”涂久川喊了两声。
牧玖刚想装成迷糊醒来的样子，就听见了涂久川急着往外走的脚步声，他竟然就这么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