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闻梵看了眼自家大?哥,由衷佩服:“大?哥,你这脾气也太好了,在这儿?干站老半天都?不生气?难怪爷爷总说你情绪很稳定。”
费疑舟瞥了他一眼,淡道:“爷爷也说过,肝火太旺是种病,应该吃点中药调理。”
费闻梵被费疑舟呛了下,默,自己也觉得自己有点过于暴躁,挠了挠脑壳,不吭声了。
影厅内,七排座位区。
殷酥酥看着手机上某位“英俊多金大?帅比”发来的微信消息,只觉两眼发黑,心中焦躁,可谓是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暗道她老公这是玩的哪一出,怎么就一声不吭地直接杀到大?门口了!
他来干嘛?
看电影?品鉴文?艺片?想?她了?总不可能想?直接在这儿?公开吧!
别太离谱!
殷酥酥越想?越焦灼,轻咬唇瓣,飞快敲字回复,也顾不上斟词酌句了:【这里好多人,有圈内的也有圈外的,你突然?跑过来找我,别人不是一猜就知道我们俩有不正当关系!】
下一秒,她家金主老公的回复发送过来,满满的质疑:【不正当关系?】
殷酥酥差点心肌梗塞,暗道这是重点吗!十指起飞哐哐哐敲字:【……手误。好吧正当关系!】
殷酥酥:【你这样跑过来,我怎么跟其他人解释?】
英俊多金大?帅比:【我和费闻梵在一起。】
殷酥酥:【???】
英俊多金大?帅比:【你不是说,老四?跟你师姐认识。】
“……”
看见四?公子的大?名?,殷酥酥愣了下,眼珠子一转,脑中顿时?灵光乍现——有了!就说费家四?少不请自来,是为了给向?雨琳前辈捧场,至于费疑舟……就说他是闲着无聊跟来凑数的吧!
想?到了应对之策,殷酥酥紧着的心脏总算放松几分,飞速熄灭手机屏,弓着身子猫着腰,飞快溜了出去。
出了影厅门,果然?看见两位顶貌美的贵公子候在外头,一样的修身玉立,一样的器宇不凡。
不一样的是,其中一个?脸色如常很淡定,另一个?满脸不爽快抓狂。
殷酥酥暗道一声糟糕,连忙挤出笑脸,忙忙慌慌地迎了过去,清清嗓子,对安保人员道:“这两位也是向?雨琳女士的朋友,收到邀请过来给她捧场的。”
安保小哥明显是个?很负责的人,闻听此言,他目光上下扫视了殷酥酥一圈,想?起来,这确实是女主演刚才领进?去的观影嘉宾。
安保小哥又问:“你的邀请函呢?”
“哦,在这儿?。”殷酥酥火速打开手机,调出电子邀请函,展示给小哥。
小哥看了眼,确认无误,终于点点头,朝费家两位少爷道:“不好意思?两位先生,冒犯之处请多见谅。请进?。”
“谢谢!”殷酥酥朝小哥露出个?笑,紧接着便?将费疑舟和费闻梵领进?了影厅。
穿过稍显狭窄的昏暗走廊时?,三人呈一字型前行。殷酥酥抽空往回瞟了眼,只见跟在她后头的正好是四?少爷,她老公走在最后。
于是,殷酥酥左右四?顾了眼,见所有人都?在认真观影没人注意到这边,方压低声,很好奇地问费闻梵:“你怎么突然?跑过来了?”
费闻梵这厢正难过,还在为自己飞走的姻缘暗自神伤,闻言,没好气地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哼”,小小声道:“嗐,可别提了!我本来还在跟红颜知己吃饭,结果大?哥忽然?一通电话,就把我给提溜过来了。”
殷酥酥不可思?议,嗓音压得更低:“你大?哥把你拎过来干什么?”
费闻梵暗搓搓地翻了个?白眼,也把嗓音压得更低:“他想?进?来找你,但又不能让别人发现你们的关系,所以就把我也喊来了。简单来说,我就是个?烟雾弹,懂?”
“……”
殷酥酥眸光突地一颤。
看来她又误会那位大?少爷了。之前还以为,他莫名?其妙冲上来,是想?杀她个?措手不及,玩一出现场公开,却不想?,他竟时?时?刻刻都?在兑现诺言、为她考虑。
不过,还是有一点奇怪。
殷酥酥蹙眉,紧接着趴费闻梵耳朵边上,小声问:“那你大?哥有没有跟你说,他为什么要?突然?进?来找我呀?”
“没说,我不知道。”费闻梵摇头,提议,“你等下直接问他吧。”
不料,两人正窃窃私语说小话,一道低沉清冷的男声冷不防便?插进?来,从善如流地轻声说:“我突然?进?来,是因为有人说这部电影很难看,我想?知道到底有多难看。”
殷酥酥:“。”
费闻梵:“。”
说小话二人组被吓了一大?跳,齐刷刷转回头,皆是满面惊恐色。
费闻梵瞪大?眼,捂着受惊不浅的小心脏不可思?议道:“大?哥,你居然?偷听我们说话,此等行径,太有辱斯文?了吧。”
“这么安静的环境,这么大?声的密谋。”费疑舟看了两人一眼,声调懒漫,“我倒是想?听不见,可惜,听力正常。”
大?声密谋被现场抓包,二人组都?颇有几分尴尬,纷纷清了清嗓子,不再作声。
穿过走廊,荧幕里的画面转暗,偌大?的影厅内瞬间变得黑漆漆。
殷酥酥领着两个?大?少爷来到黄金观影区旁的过道。
这片区域是观影嘉宾的座区,殷酥酥左顾右盼地打望,惊喜地发现,十一排还剩下好几个?空位,于是拍拍费疑舟的肩,伸手一指,小声:“你们两个?就坐那儿?吧。”
费疑舟看了眼她手指的方向?,不动声色,淡淡地问:“你的位子在哪里?”
殷酥酥没有多想?,顺手也指给他看,回答:“喏。第七排,就那儿?。”
“我要?挨着你坐。”费疑舟很冷静地说。
殷酥酥:“。”
殷酥酥无语了,黑线脸,瞪大?眼睛看他:“拜托,睁大?您的眼睛看一看,第七排都?坐满了,哪里还有空位给你?”
“我不管。”费疑舟更加冷静地说,“我要?挨着你坐。”
“……”
殷酥酥一时?间啼笑皆非,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绕行到男人身后,双手抬高抵住他紧实宽阔的后背,推着他往第十一排走,口中说道:“好了好了,你乖,去十一排坐。你不是想?看看电影吗?哪里看都?是一样的。”
费疑舟面无表情:“都?播完一大?半了,还看个?什么劲。”
殷酥酥差点吐血,心想?您也知道都?播完一半了啊?您也知道看不了个?什么劲了啊?那你还莫名?其妙冲上来,脑子被门夹了吗。
坑自己不说,连带着费老四?一起坑。
有兄如此,当场气死。
之后,殷酥酥又耐着性子说了好一阵儿?软话,哄半天,总算说动费大?公子勉为其难,于十一排座区落座。
比起忽然?很矫情的大?公子,四?公子就好打发多了。跟着自家大?哥,一屁股就坐在了椅子上,二话不说,翘起二郎腿就开始观影。
安顿好两名?不速之客,殷酥酥鼓起腮帮子呼出一口气,又重新猫着腰回到自己的座位,坐好。
也蛮巧,刚坐稳当,边儿?上睡了半场的影帝也醒了。
曲雁时?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在座椅上调整了一下坐姿,漫不经心地随口道:“接朋友去了?”
“呃……算吧。”殷酥酥很慎重地思?考了下,严谨措辞,“不过,准确地说,应该是雨琳姐的朋友,我也认识,帮着去接一下而已。”
听见这番话,曲雁时?侧目,看了她一眼。
年轻女孩儿?头上戴着一顶暗红色鸭舌帽,黑色卷发在帽檐下方挽成一个?慵懒的低丸子,白卫衣牛仔裤,看起来清爽又温婉。几缕碎发从帽子底下俏皮地延出,轻轻垂在她脸颊两侧,将她本就小巧漂亮的脸蛋勾勒得愈发精致,不施脂粉,却楚楚动人。
曲雁时?静默半晌,又开口,语气听不出太多起伏:“上次那个?绯闻热搜,不好意思?。”
殷酥酥一怔,下意识也转头看曲雁时?,心中微讶。
如果他不提起,她其实,已经快忘记那条把她推向?风口浪尖的绯闻热搜。
未等她开口,曲雁时?已自顾自继续说:“这段时?间,我一直想?找机会好好跟你道个?歉。”
殷酥酥动了动唇,正要?开口,他却已经又出声,语调闲散不急不缓:“我知道这件事有人在背后动手脚。不过,事情总归是因我而起,再次跟你说声对不起。是我的问题。”
“……这其实没什么。”殷酥酥有些?不自在地回答,“谁也想?不到,当时?会有狗仔在对面楼里偷拍。”
那天在派卡大?厦,他伸手替她抹去了嘴角饭粒,无意之举,却引来后续的一系列轩然?大?.波。
也算是种奇特的缘分吧。
曲雁时?盯着她秀美白皙的侧颜,倏忽一弯唇,懒懒地说:“你年纪不大?,肚量倒还不小。居然?不记我仇?”
殷酥酥看着他,脸上露出个?不太在意的笑容,耸耸肩:“策划那次事件的真正罪魁祸首,已经得到应有的惩罚了,认真说来,我们都?算受害者。本来就不应该记恨彼此。”
曲雁时?眉峰微抬,不说话,旋即便?收回了目光。
十一排座位区。
费四?爷一双长腿大?剌剌地交叠着,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额头,落在荧幕上的目光,已近乎发呆状态,仿佛下一秒就能立刻睡着。
忽地,不知从哪儿?吹来一阵凉风,飕飕钻进?他脖子根,瞬间就把费闻梵给冻清醒了。
“我去。”四?公子狐疑地左右张望了两眼,十分困惑地嘀咕,“这里头暖气开这么大?,哪儿?来的阴风啊?”
东顾西盼几秒钟,费闻梵很快就锁定了目标人物。
他家大?哥面无表情地端坐在观影椅上,周身气场冷峻迫人,犹如冰冻三尺。
费闻梵:“?”
费闻梵皱了下眉,注意到自家大?哥冷沉难辨的眼神,愈发茫然?,连忙也抬眸,循着大?哥的视线看过去。
刚好就看见他家小嫂子眉眼灵动,正朝她身边一个?男人弯起唇角,扬起眼尾,笑得那叫一个?甜。
四?少爷见状,用?他智商一百四?的聪慧大?脑飞快思?考了下,恍然?大?悟。
费闻梵倾身靠近费疑舟些?许,低声问:“大?哥,你是不是看不惯坐大?嫂旁边的那个?小子?”
费疑舟脸色不动,没什么语气地回答:“不是。”
费闻梵闻言,在心里做了个?“你就装吧”的表情,打扫了一下喉咙,紧接着又低声说:“大?哥,那小子叫曲雁时?,是个?演员。虽然?封杀他稍稍有点难度,但是,只要?你一句话,我立马就办。”
费疑舟瞥弟弟一眼,语气尤为平静:“我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人吗。”
费闻梵:“……”
费疑舟:“我是这么手段粗暴的人吗。”
费闻梵:“……”
费疑舟:“我是因为老婆对其他男人笑了一下,就吃醋到要?发疯的人吗。”
费闻梵:“……”
面对话事人的灵魂三问,四?公子表示无言以对,只能静默几秒,带着几分歉疚地说:“对不起大?哥,是我误会你了。”
晚上十点整,《三生花》电影结束,大?荧幕上开始滚动台前幕后的演职人员名?单。与此同时?,影厅内也终于亮起了灯光。
主创团队的成员们从第一排座位席站起身,有序登台,开始针对各路媒体进?行现场问答。
身着粉色小洋装的女主持经验丰富,半个?小时?内便?顺利走完所有流程,宣告首映礼圆满结束。
散场后,受邀的媒体记者、艺人嘉宾,以及影迷们都?纷纷起身离去。
向?雨琳下了台,正准备去跟七排的殷酥酥和曲雁时?打招呼,邀请两人一同去吃庆功宴夜宵,不料刚一下台,注意力却被十一排的两道身影吸引住。
那两道身影,一个?穿暗黑色纯手工定制西装,一个?穿普拉达高定男士礼服,均是万里挑一的好相貌。前者矜贵松弛气度沉稳,后者桀骜散漫满脸不耐,直令向?雨琳错愕地睁大?了眼。
她已经认出,这两位座上宾的其中一位。
“费总?”
毕竟是曾让自己芳心沦陷的旧爱,这个?跺跺脚就能让整个?娱乐圈变天的浪子,就是化成了灰,向?雨琳也能把他认出来。
甚至连曲雁时?都?顾不上了,向?雨琳加快脚步走到十一排座位区,震惊又疑惑地道:“您怎么在这里?”
对上昔日老情人晶莹含疑的美眸,费闻梵干咳了一声,稍显尴尬地在座椅上换了个?姿势。余光扫过身旁的大?哥,随之便?很有觉悟地说:“那个?,这儿?不是听说你新电影上了吗,我来看看。嗯,演得不错,挺好。”
“来看我?”向?雨琳明显熟知他满嘴跑火车的德性,娇哼一声,半带玩笑半带醋味儿?地揶揄,“才怪。您是追着酥酥来的吧。”
没等费闻梵搭腔,向?雨琳的目光已经落在他身边。
向?雨琳迟疑地问:“这位是……”
话音未落,主创团队里却已经有人惊呼出声,高呼道:“费总,梵总?”
精简的四?个?字,两个?称呼,瞬间便?令主创团队的所有人都?反应过来——费闻梵在圈中是数一数二的大?佬,人人见了都?要?尊称一声费总,可是只有在某个?最特殊的场合,他才会被称作“梵总”。
惊骇的表情已经流于诸人表面,实在是太过震惊,大?家伙都?有些?懵了。
任谁能料到,他们这场规模不大?的首映礼,竟能惊动费氏话事人莅临观影?
导演和制片甚至都?无暇去想?是谁邀请的费疑舟,只顾快步迎上前,连连受宠若惊道:“费总,梵总,您二位能出席我们的首映礼,我们实在是太荣幸了!这、我这激动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导演平复着激动的心情,又笑问:“不知道,费总梵总,您二位是谁哪位主创的邀请?”
费疑舟脸色冷淡一语不发。
绣球便?扔到了费闻梵这儿?。他顿了下,赶紧神色自如道:“我和雨琳是朋友,她新片上映,我来凑凑热闹。”
“原来如此。”导演笑着说,紧接着又热情邀请,“我们等下有个?庆功宴,费总梵总要?是有空的话,不知道能否赏光?”
“不了。”费闻梵察觉到大?哥身上的气压愈发低,知道他耐心快要?耗光,摆手拒绝,“预祝票房大?卖,走了。”
话音落地,费疑舟谁也不搭理,转身就走,费闻梵提步跟在后头。
这时?,被彻底边缘化打了几分钟酱油的殷酥酥眨了眨眼,看到金主老公走了,也急忙小跑着跟过去。
不料步子迈出没几步,让向?雨琳一把拉住胳膊。
向?雨琳不解,低声问:“费总梵总走他们的,你干什么去?”
“我……”殷酥酥语塞,脑子一时?间转不过弯,找不到合适说辞,雪白的脸蛋短短几秒就涨得通红。
就在这时?,始终一言未发的费家大?公子行至走廊处,却蓦地顿步,回头看向?身后,眸色很沉。
众人困惑又紧张,战战兢兢,都?不知道这位大?佬有何贵干。
“殷酥酥小姐。”费疑舟开口,唤得知礼守节,分寸感?与陌生感?十足。
殷酥酥:“……”
众人:?
费疑舟平静地注视着她,续道:“你不是说要?搭我顺风车么,走吧。”
殷酥酥被结实地哽了下,诺诺点头:“……欸欸好嘞,我就来。”
众人:???
于是乎,在一众影帝影后、大?制片、名?导演诧异又迷茫的眼神注视下,糊咖小明星殷酥酥,就这样跟在两位顶级豪门贵公子身后,一同离去了。
完成了烟雾弹使?命,费闻梵少爷捧着自己受伤的单身狗玻璃心,挥挥衣袖,深藏功与名?地走了。
殷酥酥则跟随金主老公一起,坐上了劳斯莱斯清影。
费疑舟抵达世纪影城后便?已示意陈志生,要?他先行驾驶迈巴赫回南新,此时?劳斯莱斯清影里坐着的,是何建勤新招入的一名?专车司机,仅负责日常驾驶车辆。
新来的司机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驾龄已有二十余年,性格沉稳话也不多,姓张,费宅的人都?管他叫张叔。
已是深夜,路况全绿,清影一路疾驰,于四?十分钟后到达南新费宅。
一路上,殷酥酥疲倦得很,靠在后座呼呼打盹儿?,睡得十分惬意。
迷迷糊糊间感?觉到车停稳,她打了个?哈欠,睁开眼睛咕哝了句“到了呀”,便?准备下车。
谁知,没等她指尖刚碰到车门门把,还未来得及推,面前的门便?被人一把拉开。
殷酥酥呆了,仰起脖子往上看,没等她看清费疑舟的神色表情,便?惊觉身子一轻,竟被男人给直接打横抱起。
她低呼一声,条件反射般抱住他脖子,由他抱着一路往主卧走。
“你干嘛?”她心脏一通乱跳,仰视着头顶上方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颔,“放我下来。”
费疑舟不言语,清冷英俊的脸庞也没有任何表情,径直往前。
进?电梯,出电梯,打开卧室门,迈腿大?步地走。
殷酥酥心惊胆战慌得要?命,不知道金主老公突然?发什么癫,只能收拢五指抱紧他,生怕他一生气,直接把她扔出去摔了。
费疑舟整个?过程里没有说一句话,却抱着怀中人来到落地窗前,弯下腰,把她放在了柔软的地垫上。
殷酥酥膝盖压在垫子上,心跳如雷,忍不住再次启唇,道:“你到底要?做什……”
不料下一瞬,整副下颌骨便?被男人的包裹,阻断她之后的话语。
他高大?的身躯压下来,几乎将她纤弱的身躯整个?儿?给吞没,一只长臂撑在她身体边,右手捏着她巴掌大?的小脸往上一抬,强行迫她看向?窗面。
纤尘不染的窗,洁净如新,像镜子,能清晰反射出所有景象。
“为什么对其他男人笑得那么甜?”他盯着落地窗里的她,薄唇贴近她耳畔,嗓音很轻很轻。
“……”殷酥酥眸中溢出没有丝毫伪装的困惑之色,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笑得那么甜,什么意思??
“我有没有提醒过你,”他咬住她的耳垂,“别惹我?”
殷酥酥被他锁住,毫无防备被偷袭,闷哼出声,微蹙眉,脸色霎时?红透。
膝是软的,垫子也是,跪不稳,她左手下意识抬高,撑住面前的窗。
“为什么不乖?”他声音是哑的,低迷缱绻,混着夜色的暗和浓,祸乱人心。
“……”
殷酥酥脑子里警钟长鸣。
有种,很不祥的预感?。
费疑舟的手覆上窗,骨节分明的指掌将她小巧纤细的手完全包裹,轻噬着她的耳廓脸颊,在她耳畔轻声问:“想?不想?亲眼看看,自己高.潮的样子有多美,酥酥?”
殷酥酥有时?会怀疑, 费疑舟是个双重人格。否则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一个人能同时兼具“温良谦和”与“暴烈野蛮”这两种特质。
譬如此时?。
她以小猫伸懒腰的姿势被?他禁锢在落地窗前,四肢被?锁死, 连挣扎的空间都被?压榨干净。
他手掌太宽大, 指节又太长,轻而易举就把她下巴乃至半张脸都包裹掌控。她被?迫抬着头,笔直盯着眼前的落地窗,看见自己遍布瑰霞的脸,微张的唇, 还有写满惊恐与慌张的眼睛。
她的呼吸喷在窗户上,晕开一圈淡白色的雾,颜色忽浅忽深。
费疑舟直勾勾盯着玻璃里?的她,唇吻在她脸侧耳畔, 像膜拜天?神的信徒, 吻得温腻而虔诚。
但?他的眼神是幽沉的, 暗涛汹涌, 焰色极重, 另一只手霸道得蛮不讲理, 无视她的目光里?的惊惧与祈求。
“……”殷酥酥十指用力收拢, 蹙起眉。
抗议的嗓音在溢出口的前一秒, 费疑舟吻住了她,吞噬尽她的所有气息。
恍惚间, 殷酥酥看见天?边氤氲起玫瑰色的云朵,像烟雾又像晚霞,孤舟流落进大海, 随波逐流,飘零如叶。
他平日里?端方绅士温润如玉, 到?这时?却?像完全变个人,吻她的姿态如此熟稔,游刃有余,霸道强势,意?在引她沦陷。
她大脑意?识不清醒,神游在天?外,迷糊地配合。
不知过了多久,蜜糖罐子里?裹满了糖的糖人被?大发?慈悲地捞起。
殷酥酥像个精美漂亮但?是丧失生命力的芭比,茫然委屈愤怒不解,种种情绪交织在心头,但?又实在提不起劲和他理论,只能小?动物般蜷缩在窗前的地垫上。
费疑舟垂眸打量着她,视线安静,直白,而又肆无忌惮,将?她整个人认真仔细地端详一遍,欣赏这幅由他亲手塑出来的画作。
他的女孩是如此美丽可爱,无论穿什么样?的服饰,搭配什么样?的妆容,都娇娆明?媚,不可方物。
但?所有的样?子里?,费疑舟最?喜欢现在这种。
此时?此刻,她乌黑分明?的晶亮的眸,蒙上一层朦胧的雾色,沾满湿气。脸颊是榴花颜色,挂着泪痕,唇色如血,全身皮肤都染成薄薄的樱花浅粉。
太美了。
这副被?他执着的爱意?狠狠焚烧过的,快要碎掉的样?子,实在美得动人心魄。
费疑舟好整以暇地赏着画,不多时?,画作正中的主人翁稍微缓过来了点儿,回神后又是羞窘又是委屈,忍不住咬咬唇,吸吸哭得通红的鼻子,抄起地垫上的抱枕就往他脸上扔。
费疑舟躲都不带躲,抬手准确地接住,又轻轻一扬手腕,随手给丢到?旁边。
继而俯身贴近她些许,指腹轻轻摩挲过她饱满的脸颊曲线,低声问道:“看清楚自己的样?子了么,是不是很漂亮?”
轻抚过她脸的修长手指,粼粼莹润。
殷酥酥微怔,下?一刻脸顿时?烫得可以煎鸡蛋。脑袋一偏别过脸,避开他手指的触碰,咬咬唇,实在难以启齿,好一会儿才瞪着他羞愤道:“不许摸我脸,你赶紧洗手去……”
话音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声线娇绵绵的,软得隐隐发?哑。
殷酥酥羞恼极了,赶紧住口收声。
不远处,费疑舟动作稍顿,意?识到?她在说什么后,眼睫垂低,看向自己的右手,修长的指节随意?摆动两下?,似在端详。
殷酥酥脸爆红,简直窘迫到?绝望,嘴唇蠕动还想说什么,不想费疑舟竟然慢条斯理地抬高手臂,将?那根手指含入了口中。
殷酥酥:“……”
殷酥酥被?这男人的举动惊呆了,睁大了眼睛,愕然说不出话。
费疑舟神色淡淡,眸微垂,细心品味舌尖沾到?的味道,须臾又便?将?手垂下?。转过身,从书桌上抽了张纸巾,身子慵懒轻靠在桌沿,拿纸巾擦手,动作优雅,慢条斯理。
殷酥酥这厢还处在巨大的震惊中,好半晌才不可思议地哑声问:“你刚才在做什么?”
“洗手。”
他语气很随意?,说着稍稍顿住,忽然撩起眼皮直视她,淡淡地说,“有很多方式。”
“……”殷酥酥闻言,从头到?脚都被?一把无名烈火给烧透,羞窘与悲愤交织如浪,索性抓过抱枕,遮住自己整张石榴色的脸,懊恼地低呼了声,不敢再看他。
费疑舟把姑娘难为情的可爱模样?尽收眼底,擦完手,把湿巾扔进垃圾筐,然后便?迈开长腿走回她身前,弯了腰,长臂一揽,把她从柔软的地垫上抱了起来。
殷酥酥整颗脑袋都是红的,脸深埋进他胸口。
因为心头有怨气,也就懒得管他的衬衣是何等昂贵,护理起来又需耗费何等精力,直接转着脸蛋上下?左右地磨,宣泄似的,所有眼泪鼻涕,一股脑全蹭他衣服上。
他抱着她一语不发?,直走到?衣帽间旁的沙发?椅旁,才顿步坐下?。
将?殷酥酥绵软的身子顺势放在腿上,费疑舟垂眸注视着她,忽而眯了下?眼,手指在那只小?巧的耳垂上一捏,力气到?大不小?,跟家长惩罚不听话的小?孩似的。
她皮肉细嫩,加上耳垂的神经本就细腻丰富,被?他揪耳朵,她霎时?痛呼一声,飞快躲开,捂住耳垂抬眸瞪他,脸上写满不解。
殷酥酥实在不明?白,这个大佬今晚在发?什么疯,终是忍无可忍地出声,尽量用不算太冲的口吻,道:“你又是那样?欺负我,又是掐我耳朵,究竟什么意?思?”
费疑舟扬唇,笑?了下?,带几分轻讽和自嘲意?味,语气淡淡:“合着我跟这儿生半天?闷气,殷小?姐连我在气什么都不知道。这不正好了么,晚来无事,给你添点儿乐子。”
大公子平时?说话不会夹杂京片儿,殷酥酥之前观察过,只有当?他真的心生不悦时?,才会偶尔蹦出那么几句。
很显然,京片儿出口,凝凝子暴走。
殷酥酥是个是识时?务的聪明?人,闻听此言,当?即意?识到?金主老公这会儿心情着实不佳,赶紧调整自己的表情和态度。
于是她伸出胳膊,乖乖抱住他脖子,温柔而诚恳地说:“恕我愚钝,确实不知道您老人家在不高兴些什么。能不能给点提示?”
费疑舟垂着眼皮瞧她,神色不明?,不说话。
殷酥酥没辙了,只好软下?嗓子跟他撒娇,眸中尽是真诚:“是你说的,夫妻之间相处要彼此坦诚彼此信任,沟通很重要。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因为什么生气?”
小?姑娘撒娇的情态乖得像只猫,费疑舟很受用。
他静默须臾,指侧徐徐描摹过她的脸颊和眉眼轮廓,在她充满好奇心的目光注视下?,终于善心大发?地开了尊口:“上回,你和那个男明?星传绯闻,狗仔乱写的文章铺天?盖地全网推送,惹我一肚子火。这次你参加朋友的首映礼,又跟他坐在一起,还相聊甚欢喜笑?颜开,你说我为什么生气?”
“……”
听男人说完,殷酥酥显然一愣,睁着晶莹的眸呆呆望着他,颇有几分云里?雾里?的迷茫。
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一时?间谁都未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