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宸奇道:“怎么没跟我?说?”
“……以为你?不会在意呢。”晋故说着?,语气倒是飘起来?了,“让我?在冠氏集团学些管理方面?的工作,可能是想让我?和冠妄之间有些配合。”
申宸更觉得不可思议:“那你?哪来?的时间做家务?”
“……就是自己?调节工作和家庭之间的平衡啊。”晋故边说边转方向盘,“早上九点上班的话,做完事赶过去刚好,然后晚上会早退一点点。说是为了接你?的话,冠妄一般不会多说什么。”
申宸不多深究这话,似乎觉得他工作早退来?接驾是应该的。
她只是继续问道:“冠妄没给你?脸色看?他这人?变色龙,一人?面?前一个样的。”
晋故说得非常自然:“我?不理他就是了。”
顺其自然地就把状给告了。
申宸也?是服的,他到?底有多少花头?可以用在这种事情上,离谱的是他似乎也?知道自己?这样很可爱,所以屡试不爽。
“过两天我?帮你?收拾他。”忍住揉揉他头?发的冲动,申宸扭头?看向车窗外。
于是到?了冠妄来?打稳定剂的时候,申宸真的把他叫住了。
她不喜欢搞花里胡哨的,只开门见山道:“老头?把晋故安排到?你?那里,是让你?看着?他点吧?”
冠妄摊手?:“也?是为了参加后续任务做准备。他好歹要会点什么才能坐到?一个能发挥作用的位置上。”
申宸依然一张冷脸,但娃娃脸配上这样的神色,反而有种异样的可爱:“我?知道,老头?怕我?利用晋故杀了他。应该早就让你?和觅淑暗地里防着?他了吧?”
“是啊,但没想到?你?还挺宝贝他的。”冠妄说着?瞅了申宸一眼,“我?还真以为你?费尽千辛万苦救他是为了对付大人?,但现在看来?你?好像从没想过用他赌一把。看来?你?是真想留他这条命,也?是真怕我?们几个对他动手?。”
“你?是摸透我?的脾气了,装都不装一下。”申宸说着?将药剂推进他的身体里,“你?别说,故意给你?注射有毒试剂这种事,我?好像确实做不来?。但也?不意味着?我?没办法整你?。”
申宸说:“下个月我?只会准备六针稳定剂,一针是晋故的体质专用的,另外五针到?底谁能打到?,就看你?们其他六人?的本事了。”
这样的安排让冠妄瞳孔地震:“为什么要这样?你?认真的吗?Enigma互相厮杀对你?来?说能有什么好处?”
申宸耸肩:“也?没坏处。Enigma对老头?来?说只有七个,对我?来?说却是成千上万个。”
短短几秒内,冠妄脑中已经把其他人?的脸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盘算着?到?底孤立哪个最容易成功,杀死谁对自己?最有利。
但申宸很快接道:“骗你?的。只是希望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别忘了自己?是谁,也?别忘了我?是谁。”
针头?拔出,冠妄用棉签按着?针眼,已是满背的冷汗:“我?知道了……宸姐。”
申宸一如既往地被接送着上班下班,衣食住行?照料得妥妥当当,日子久了, 对这?样的生活习以为常。
直到某天出了研究所之后接到晋故的电话, 说自己在做任务, 辛苦申宸自己打个?车。
申宸想着这?么麻烦那就不回家了,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食堂的饭太难吃。
于是还?是先公交后打车, 回到家时正看见晋故坐在沙发上往自己腰上缠绷带,地?上是他?上班穿的西装、衬衫和领带,还?有带血的棉球。
听见申宸回家, 他?立刻回头看去,虽然?脸上有点没血色,但还?是笑起来:“不好意思啊, 今天叫的外卖。”
有些任务是阳的, 有些任务是阴的。
申宸也?见过其他?Enigma带伤来打稳定剂, 但总是不当回事——老头给他?们富贵的生活、强壮的体魄,自然?就会将他?们物尽其用?。
当然?如果真能放开了干,那估计没人是他?们的对手, 很难会受什?么伤。可难就难在既要?完成任务, 又不能让外人知道Enigma的存在,这?难度就大了。
不过很显然?, Enigma也?并不都是忠心耿耿的,欢迎加入抠抠群叭刘一七期伞伞零四看更多社会上依然?开始以都市传说的形式出现关于“Enigma”的传闻——如果只是知道有“超A”特?性的人存在,那还?可以说是执行?任务时不小心被看到了, 但连“Enigma”这?个?代号都被外人所知, 那显然?就是刻意泄露的消息。
是谁呢?
申宸不清楚,但也?不是很关心, 其他?Enigma的动向对她来说很无所谓。
但她确实在看到晋故这?副模样的时候心脏一紧。
因为狂躁状态的出现说到底是因为精神力压不住信息素,而精神力高低和身?体状况又有很大关系。
所以这?些年来,申宸锁他?也?好、电他?也?好,从?来都是小心翼翼没把?他?弄伤过。真要?说打他?也?只有两次,一次是被他?扑倒,一次是做给老头看地?给了他?一巴掌。
现在看着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还?挺招人疼的。
她把?背包往沙发上一丢,又往晋故身?上看去:“怎么不去研究所包扎?那边有专门的医生。”
晋故还?是那样笑笑,一副蠢样:“以前在雇佣军时学过一点包扎,这?点小伤我自己来就行?……”
他?不说下去了,因为有泥土的味道在悄悄释放着。
这?味道和他?匹配度很低,不至于让他?发狂,但是在无数个?日夜这?味道曾安抚着接受完电击的他?,那是在冰冷的研究所里仅剩的一点温存。
如果说前两年的奖励是简单粗暴的,是欲念横流的,那么后来的这?种?奖励才是他?真正渴望的——这?并不全是欲望,还?有温暖的包裹感,是关心爱护,也?是维系他?和另一个?体的纽带。
当晋故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凑到了申宸身?边去,深深地?低着脑袋,大尾巴狼一般用?力嗅着申宸颈间的香气。
那脖子白?皙细嫩,似乎可口多汁,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下去。
但他?不是旁人,是晋故。他?被训练了三年,而这?个?高贵的后颈属于训练他?的人。
只要?他?还?有一丝理智在,就绝不会用?自己肮脏的犬齿去玷|污她。
Enigma的恢复能力强于一般人,没过几天晋故又活蹦乱跳了。
这?样受伤的情况毕竟还?是少数,大多数时候晋故的那些“任务”都在申宸不知不觉间完成了,她依旧还?是两点一线的生活,和之前没什?么区别。
生活中唯一算得上是娱乐活动的,竟是和Enigma们的聚餐。
当他?们第一次发现晋故竟住在申宸家里时,他?们着实是好好地?戏弄了他?一番。他?们四下参观着这?难得干净的别墅,用?不算干净的皮鞋皮靴踩在晋故刚擦干净的地?板上,拎着厨房里的围裙问晋故这?是不是他?的“装备”,甚至翻出了沙发旁的狗绳和嘴套。
晋故也?是第一次面对这?些恶人的同时骚扰,即便有心理准备也?是烦不胜烦,最终还?是在被问到和申宸住在一起“爽不爽”的时候低吼一声扑上去。
等申宸下楼时看到的就是吴耐骑在他?身?上,狗绳绑住他?的手,嘴套也?结结实实套在脑袋上的样子。
都是高压状态下生活的人,抓到这?种?可以肆意戏弄的家伙,完全是当解压玩具在玩。
见申宸下来,吴耐最后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然?后起了身?来,还?算规矩道:“宸姐。”
申宸向来不管Enigma们之间有什?么恩怨,这?种?时候如果管多了,会有把?晋故的地?位放在其他?Enigma之上的意思,那显然?也?是不行?的。
研究员和Enigma之间并不是谁上谁下的关系,而是互相给个?面子的事儿。就像主人与烈犬,烈犬靠主人吃饭,该低头时就得低头,但要?是真把?烈犬的骄傲踩在脚下,主人也?有被咬断脖子的风险。
所以申宸也?没说什?么,只是一边下楼一边随意道:“玩着呢?”
吴耐摊手:“欢迎一下新人。”
“下次换个?欢迎法。”申宸轻描淡写着在沙发上坐下。
晋故也?不想被她看到如此落魄的样子,慌忙起了身?来,手忙脚乱地?解着绳子,脑袋也?无能狂怒地?甩着长长的嘴套。
模样确实有些丢人,申宸也?不想看他?。
吴耐则终于不再?是这?里的最底层,烤串的工作就此交接给了新人。他?指指烤架道:“去吧,你的活儿了。”
有了晋故之后,烧烤的食材一般就是他?来准备了,其他?几位大爷总是来了就等着吃。
他?们也?明白?申宸的意思——任谁都看得出申宸心里是向着晋故的,但她毕竟是没有直接当着晋故的面煞旁人的面子,这?就意味着申宸仍然?有着积极的合作态度,她仍需要?Enigma的力量。
于是他?们就更热衷于欺负晋故,并根据申宸的反应来确定这?个?团体的稳固程度。
但说实在的,申宸还?真不是为了这?场合作而咬牙忍住怒意,主要?是晋故被玩得团团转的样子,在她眼里也?挺有趣的。
至于药剂的开发,也?仍在稳步进行?着。
Enigma仍然?愿意相信,申宸既然?敢于将这?作为一个?筹码,就意味着她聪明的大脑一定是真能找到办法。
于是在这?年秋天来临时的一次聚餐上,申宸的一个?问题吸引了他?们的注意:“我一直在想啊,你们口口声声说想要?自由?,那到底是想成为自由?的Enigma,还?是变回以前的Alpha呢?”
殷显抱着啤酒瓶打了个?嗝:“这?也?不是咱们想就能想出来的啊,主要?不是看宸姐能做到哪一步吗?”
申宸啃着羊排问:“如果我都能做出来呢?”
一时间,喝酒的停下了,吃肉的不吃了,喝醉的也?清醒了。
吴耐着急道:“是已经开发完全了吗?”
申宸还?是原样,慢条斯理地?吃着肉:“就问问。”
面对这?样大跨度的进展,一时没人敢吭声,生怕一句话不对解药就没了。
只有晋故远远问了声:“烤好了,这?串是谁的……”
被冠妄狠狠瞪了一眼,于是噤声。
万籁俱寂之下,只有胡粥适合开口打破沉默:“我个?人的话……其实是想变回Alpha。”
几个?脑袋齐刷刷看向她,冠妄再?次不再?观望:“你在说什?么?这?几年来你没结仇家?变回Alpha,你的人身?安全怎么保障?”
胡粥一脸头痛,显然?冠妄这?话她也?听腻了:“那我为什?么要?去做一个?异类呢?我明明好好一个?Alpha,现在莫名其妙的我就变异了,想跑两步不敢迈腿,想吃顿饱饭也?难上加难。做Enigma到底还?是见不得光的,我图什?么?”
觅淑插话道:“可冠总说的也?是实话,我们平时做任务是结了仇的,万一……”
“万一?我接着做Enigma,结的仇只会更多。而且做Enigma我就不怕仇家了吗?他?们杀不了我难道就不会对我的亲人下手吗?”胡粥嘴巴不带停的,“我有爸妈有妹妹,我又不能把?他?们绑裤腰带上,何况这?种?脏活再?干下去我自己都怕损阴德。”
吴耐提出了另一种?设想:“那有没有可能有一天,Enigma的身?份可以公之于众呢?Alpha终其一生追求的所谓进步,不就是权力、金钱和强大?现在我们已经什?么都有了,最艰难的时候也?就是被控制、对老头惟命是从?的这?段时间,有没有可能只要?摆脱这?些我们就能体会到做‘超A’的好了?”
“可算了吧,还?公之于众。”胡粥捂住脑袋,“光六个?性别这?社会都还?没整明白?呢,再?多来两个?还?不直接乱了套了——你看宸姐,人是搞技术的,人就是天才把?这?个?药物做出来了,这?谁也?没招。但是就这?么多出两个?性别来,你问她她知道该怎么办吗?社会往哪个?方向发展?引发的恐慌如何平息?Enigma的出现是符合时代进程的吗?还?是说可以存在,但得在很远的未来存在才更加合理?”
殷显大老远地?冲她吹口哨:“不错啊胡粥,舌战群雄。”
胡粥伸手和他?击了个?掌。
冠妄眉头拧在一起:“这?些事总有人会去解决,这?不是我们该操心的。我们就是Enigma,我们存在着,这?是事实。”
殷显没个?正形地?摊手:“你还?没听懂,胡粥的意思是说,这?件事属于宸姐的脑子太超前了。当个?人的智慧大大超出社会水平的时候,创造出的一切都不会被世人接受的,第一个?提出日心说的人不就被烧死了吗?”
鲍立显然?不想在这?些复杂的道理之间周旋,但他?说的也?是个?道理:“我不管你们这?些,就一件事,做Enigma的话,能保证我是自由?的吗?没了稳定剂的约束,没了老头,我就一定能自由?吗?我真觉得未必,拥有这?种?速度和力量,哪怕没有老头也?会被别的什?么人盯上,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觅淑见话头越来越远,熟练地?又把?话题拉了回来:“咱们说这?么多其实也?没什?么用?,是进一步还?是退一步,说到底不都看宸姐一句话吗?”
随着这?样一句收尾,众人再?次齐齐向申宸看去。
而申宸看起来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们第一天认识我吗?我当然?是支持退一步的,将一切恢复原状一直是我的愿望。”
这?话一出,冠妄、觅淑、吴耐神色都难看起来,像是已经开始盘算怎么把?申宸绑起来逼迫了。
但申宸很快又补了一句:“不过完全戒断的稳定剂,我倒是也?做出来了。”
对于申宸来说, 难的从来都不是过程,而是?思路。
Enigma稳定剂的开发从一开始就不是?难事,申宸最初和老头说的给她点时间让她把药物开发完全, 也不是?随口画大饼。
甚至正是?因为明知被逼不得已时能较快地把?药剂交出来, 所以申宸才气定神闲地在晋故身上?耗了三年。
直到晋故“出狱”后, 申宸才开始往这些事情上?花心思, 而且她的重点甚至都没有放在稳定剂上?, 而是?放在如?何?将她的样品们变回Alpha这件事上?。
这个思路起源于在治疗晋故的过程中发现的“Omega信息素对Enigma的修正作用”——即对过量Alpha信息素的减弱作用。AO之间可以通过□□来缓解狂躁和易感,应该也就是?这个原理。
但很显然,如?果只是?按之前对晋故做的那样来使用Omega信息素, 只能在很有限的范畴内进行?修正,真要是?想一举铲除Enigma体?内的过量信息素,肯定还是?个技术活。
申宸用了各种办法, 最终提取出了Omega信息素中可以中和Alpha信息素的有效成分, 只是?所得的量太少。
于是?她去隔壁施棣那里要了一管高度浓缩的Omega信息素进行?再次实验, 施棣也非常慷慨地给了,还顺便吐槽道:“怎么?最近要高浓缩信息素的人这么?多啊。”
申宸随口问他:“还有谁找你要了?”
施棣说:“宫家的大少爷,就最近快要结婚的那个。这时候找我要这种东西, 我看他这个婚也难结呢——就让他们乱吧, 大人说了,乱点儿好啊。”
宫季两家的世纪婚礼, 申宸也有所耳闻。
宫家是?研究所的资金提供方,不过之前有过经营不善,靠着和季家的婚约度过难关。但是?吧, 据说季家的小儿子虽然是?个Omega, 但长得不太好看,宫家大少爷瞧不上?, 这婚约就一直搁置着。
最近似乎是?双方谈妥了,婚礼正式提上?日程,因为?太过隆重的缘故在媒体?网络上?炒得沸沸扬扬。
这种时候宫家要浓缩信息素干什么??
肯定不是?为?了情趣,这个浓缩程度基本上?可以当作生化武器使用了——储存管一旦摔碎,没有一个Alpha能在这种环境下保持清醒,到时整个场面都会失控。
如?果宫家最近需要用到这个,那想必是?要有大事发生。
申宸很关注这件事的动向,但也不耽误她手?上?的活儿,最终实验证明?申宸提取出的药剂可以中和掉Enigma体?内的过量信息素,那么?她的工作总算也告一段落了。
在聚餐时试探Enigma的想法,确实是?在万事俱备的情况下进行?的。而Enigma的分流也很明?确——胡粥、鲍立、殷显更倾向于让一切回?到最初状态,冠妄、觅淑、吴耐则更希望维持Enigma身份。
至于晋故,他没什么?想法,他只在乎手?上?的串儿烤好了应该给谁。
这个好消息让人心情振奋,但对Enigma来说仍不容乐观。
一方面是?,申宸需要他们的力量来整垮老头,那么?放他们自由一定是?老头倒台之后的事,这仍是?个大工程。另一方面是?,在药剂打到他们身体?里之前,谁也说不准申宸到底会给他们注射点什么?,哪怕是?她本人做了保证也没人敢信。
阵营拉得这么?开的话,难保会不会在围攻老头之前先打起内战。
所以那场聚餐吃得心惊胆战,众人啃食羊肉的姿态和眼神,似乎也别有深意起来。
但表面上?还是?和和气气的。
对药剂开发完毕短暂地表示庆贺之后,Enigma一边在内心为?自己盘算,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吴耐说起最近宫家大少爷有找过他,又是?篡改档案的那些事,是?针对宫氏旗下的一名死者的;冠妄说冠氏在大人的安排下开始接触季氏,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觅淑说大人受邀参加宫季两家的婚礼,不过这次大人没有给他派任务,应该是?打算亲自参加。
“挺少见的,这应该是?这些年来大人第一次当众露面。”觅淑说,“那场婚礼这么?重要的吗?还是?说,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胡粥接道:“是?会出事。大人让我在婚礼当天找机会杀了宫老爷子,也就是?新郎的父亲、宫氏的老总。”
这是?申宸第一次确认他们的所谓任务是?会有杀伤人命的成分的,而其他人看起来没什么?反应,显然是?类似的事情做多了。
殷显接道:“我和鲍立手?下的军团处于待命状态,听意思是?婚礼当天警署会出动逮捕宫氏全?员,如?果警署顶不住,雇佣兵就会出马。”
鲍立点头:“也不知道抓几个商人警署有什么?顶不住的。我听着好像是?说婚礼现场可能会产生混乱,现在军团内部?都准备了高品质的抑制剂,就是?宸姐研发的那款。”
Enigma互相通气儿是?常事,但通到一起去了还真是?头一回?,就是?说老头正在动用所有力量来完成同?一件事——抓捕宫氏,杀死宫老爷子宫叁。
那时的申宸还一头雾水,但后来随着胡粥发现的一纸文献,老头的野心终于渐渐浮出水面——不止权倾朝野,还要万世千秋。
老头的合作方就此从宫氏转向季氏,那么?接下来季氏内部?也会开始像宫氏一样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死者”,这就是?破局的突破点。
也正是?那场婚礼——或者说宫氏大案“告破”之后,晋故被安排去了季氏旗下,因身处高层而被称呼为?“晋总”。申宸则以晋故状态不稳定需要近身看管为?由,暂时离开研究所,以底层接线员身份加入了季氏。
当然,这样的理由不管老头信或不信,都是?很难糊弄过去的。真正让他愿意放申宸离开研究所的其实是?申宸的一个承诺——她承诺三个月内会将Enigma的完备试剂交到老头手?上?。
而老头关心的是?:“如?果三个月还是?没有成果,那怎么?办呢?”
申宸说:“那就说明?晋故确实占用了我太多精力。如?果到时我拿不出成果,就不会再阻拦您将他销毁了。”
老头脸上?的皱纹紧绷着,用深陷的眼窝做了个惊讶的表情:“看来宸儿这次胸有成竹啊。”
申宸也只是?看着他,定定道:“是?的,大人。”
三个月是?申宸和老头约定的期限,眼看着已经快到了。
申宸召集了Enigma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季氏那边的动静却?需要再等。
在这场聚会上?,申宸有生以来第一次喝了酒,这个让她好奇已久的东西,说实话是?真难喝。
后面他们聊了什么?申宸已经不知道了,她只知道自己倒在胡粥身上?醉得人事不省,醒来时人在二楼床上?。
四下里漆黑一片,看看时间,是?夜里1点。
起身开门,门外没了吵吵嚷嚷的声音,看来Enigma已经都回?去了。
申宸去洗了个澡,洗掉一身的酒气和孜然味,然后换上?自己的吊带睡裙。
她吹干头发,长发披散在肩头,脚下也没穿鞋,光着脚丫一路走?到了二楼栏杆边。
两只细长的胳膊搭在栏杆上?,申宸看向沙发上?那个身影:“睡了吗?”
很显然,晋故没睡,也可能是?睡得很轻。
他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扯扯锁链,又将脸上?的嘴套朝向月光能照到的一边:“都戴好了,放心睡吧。”
“上?来。”
“……”
晋故没敢说话,他觉得自己是?听错了。
申宸将脑袋枕在手?臂上?,趴在栏杆上?向下看他:“让你上?来啊。”
晋故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今天、今天不行?,今天你喝多了。”
“怎么?,不想和醉鬼上?|床?”
“不是?!是?你、你喝多了,你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申宸还是?那样趴在那里。
她确实还带着点醉意,微醺之下的体?态看起来愈发柔软,哪里还有那个冷冰冰的研究员的样子:“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快一点,不要惹我生气。”
晋故的语气却?异常坚定:“不行?,等明?天你酒醒了想做什么?都可以,但今天绝对不行?。”
申宸眉头皱起:“又不是?第一次了你做这个样子给谁看?你自己刚刚不也说很爽吗?”
回?想起申宸在众人面前问他“滋味如?何?”的模样,晋故的脸涨得通红,如?果不是?因为?戴着锁,可能当时就会被人看出来。
“可那次、那次是?情况特殊。”现在想起一周前的那一晚,晋故还是?在“死了也值”和“肠子悔青”之间来回?徘徊,“对不起,那次完全?是?因为?我,因为?我管不住自己才会……”
“完全?是?因为?你?”申宸觉得好笑,“你是?不是?太瞧得起你自己了?”
“我没有!”受到这样的“指责”,晋故反而更慌了,“我知道你只是?因为?可怜我,我从来没敢动过多余的心思。”
申宸都想不通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你觉得我会因为?可怜你而跟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晋故尽可能地让自己浆糊般的大脑再稍微清澈些,“我不是?说那晚的事,我是?说你待我的所有好、所有的好意……但是?那种事,你真的不该和我做的,你应该和自己真心喜欢的人,如?果你今天没有喝醉,一定也不会……”
“那好吧。”申宸忽然打断他,然后看向墙上?的时钟,“日出之前我不碰你,刚好你也趁这段时间好好思考一个问题,答对了有奖。”
狗绳上?的项圈早就换成了带电流的那款,申宸亮出手?上?的遥控器给他看。
随着最低档的电流酥酥麻麻地传来,申宸的问题也问了出来:“你好好想想,一周前的那晚,我究竟为?什么?和你上?|床?”
比起以前在研究所经历的疼痛, 这种微小的电流似乎更磨人。
酥麻感从脖子上的腺体开始蔓延四肢百骸,到后来即便是训练有素的晋故,都开始从后脖颈处散发出香草味。
很香, 很美?味, 但是不至于让申宸疯狂。
她游刃有余地看向楼下, 像看一块香草味的小点心:“你哪怕猜个答案呢?就打算这么不说话吗?夜还长着呢。”
没有得到回应, 申宸把电流调到了中档。
刺激更甚, 晋故反而希望她再把电流调大点,直接痛死?他算了。
如?果就这么不上不下的……晋故抬头看向时钟,秒数动一下就像过?了一百年那么久, 他自问是撑不到天?亮的。
于是他开始胡乱猜测:“不是因为觉得我可怜吗?”
“不是。”
“是为了感谢我那天?帮你报了仇?”
“那是你应该做的,我没打算感谢你。”
“那是担心我吗?担心我真的憋到爆掉?”
“虽然我觉得说不定?真的会,但我不会因为这种原因献身哦。”申宸的遥控器在中低档之间来回横跳, 像顽劣的孩子找到了新?奇的玩具, “不想让你憋爆的话, 我可以让你自己用手,或者把施棣叫来也行?。”
在这种时候提起别人的名字,让晋故觉得非常不适。
他用力扯着颈间的项圈来缓解电流的刺激, 却无论如?何都不愿伸手解下拴着脖子的搭扣。明明已经十?分难耐, 却仍执拗地把自己的管理权全权交给认定?的主人。
于是申宸又把电流重新?稳定?在中档:“怎么又哑巴了?接着猜啊。”
“嗯……”晋故从鼻子里哼唧一声,表达着他无用的抗议, “因为、因为……”
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了,一句“因为你喜欢我吗”就在嘴边,但到底还是没脸说。
他拼命地想从其他角度找理由:“因为我有在照顾家?里吗?因为我照顾你照顾得还算妥帖吗?”
申宸问:“你做这些的时候希望得到这样的回报吗?”
“我没有!”晋故慌忙否认, 因为说话太快加上电击, 声音几乎有些变调。
他干咳两?声掩饰尴尬,然后才把话说全:“我都是心甘情愿的, 我从来没有想要什么回报!”
申宸心情很好地托腮:“那接着猜。”
申宸自己也想过?,那晚的事?之所以会发生,归根究底到底是从哪儿开始的。
是从她被人跟踪开始吗?是从被警署的人盯上开始吗?还是从胡粥找上她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