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宸看向他的眼神锋利得像刀子一样,晋故敏感地觉得自己?可能大概也许是做错了什么,总之?今晚可能不会太?好过?。
“走吧。”申宸没好气地说着,抬脚就往车位走去了,晋故赶忙紧随其后。
留下倒霉的胡盐,和一脸志在必得的冰川味Alpha。
那天回家?后, 门?刚一关起?来?,晋故胸口就挨了梆梆两拳。
因为他挨拳头时会条件反射地把肌肉绷紧,所以他自己倒是不疼, 反倒是申宸打得两手?发麻。
他呆愣在原地, 听申宸问他:“你干什么去了??”
晋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什么了?, 只是照实回应:“在顶楼开会, 然后看时间差不多了我就提前走了……怎么了??”
“怎么了??”申宸捂着手?气?道, “话不会说,脑子也不灵光,本来?也就这一身力气?还算中用, 结果该你?出力的时候你?还不在,你?怎么会这么没?用啊!”
申宸很少有这么情绪化地指责他的时候,搞得晋故有些心慌:“到底怎么了??我看巡逻队的人都来?了?, 是信息素相关的事?吗?”
申宸给了?他一脚:“背过身去!”
晋故只好依言转身背对她。
然后膝弯处又挨了?一脚:“站那么高干什么, 蹲着点?!”
晋故不知她想干嘛, 却也尽可能按她说的半蹲下去。
但?申宸还不满意,压着他的肩膀继续把他向下按,直到他比申宸还矮了?, 两腿也因蹲得太过而?不住打颤。
这时, 身后一股泥土味席卷而?来?。
晋故惊讶地想回头,却被钳住了?双臂。
申宸贴着他说:“就是发生了?这样的事?。”
晋故懵了?一下, 然后才反应过来?:“那个人他对你?……”
申宸说:“他的信息素是冰川味,和我非常匹配。”
“……”晋故一时怔住。
毫不夸张地说,那时他觉得自己该说的是——那太好了?, 祝你?幸福。
他永远应该庆幸自己没?真把这话说出来?。
趁着他愣住的劲头, 申宸把他掉了?个个儿,扯着他的头发让他去嗅自己颈间的味道, 自己也探向晋故的后颈:“然后,你?晓得的,信息素相匹配的两人碰上了?,就是这样。”
能和申宸这样亲近让晋故心脏狂跳,但?这却是在重?演申宸和另一个Alpha的事?情。晋故的心情因此十分复杂。
他试图让自己从这个姿势中撤出来?,申宸却不同意:“你?干嘛?不是你?问?的发生了?什么吗?”
晋故苦苦维持着这个极限半蹲的姿势,因大?腿肌肉紧绷而?对那要命的地方格外注意,同时那难得慷慨地发散着的泥土味也让他欲罢不能。
最后本能战胜了?理智,他不再?挣扎,而?是乖顺地将脑袋放在申宸肩头,用鼻尖去蹭她的后颈。
这时他感受到申宸的手?抚上他的后背,那饱含欲望的抚摸手?法,让他动情又难过。
他到底还是撤开了?:“别这样……我知道了?。”
申宸看他这样就来?气?:“你?知道什么了??”
“我知道刚刚发生什么了?……”
“发生了?什么?”
晋故撇开脑袋,闷声回应:“你?遇到了?信息素很匹配的人。然后你?们的信息素互相吸引……就引来?了?巡逻队。”
申宸揪着他的领带前摇后晃:“那你?倒是说全啊!你?省略这么多干什么?信息素互相吸引,然后呢?然后他的手?就这样在我后背乱摸,用信息素吊起?我的感觉,我想推开他也推不动,就像你?现在这样被按在这里!”
她说着掰起?晋故的脸,低头将额头和他碰在一起?:“他也是这样掰起?我的脸,和我额头碰着额头,然后……”
申宸说着将嘴唇靠近,作势要吻上去。
那一刻,晋故的心脏狂跳。
好在申宸这就放开了?手?,任他支撑不住地跌坐在地上:“然后巡逻队的就来?了?。”
饶是如此,晋故还是愣在地上,指尖轻触着自己的嘴唇,就好像已经被疯狂地吻过一遍了?一样。
而?申宸已经走出老远,脱了?外套丢在地上,还在被抚摸过外套背部狠狠踩了?两脚:“别跟我说什么匹配度高的话遇上了?也没?办法,我有得是办法!我有得是办法!”
晋故看着她这气?急的样子,不知是该为申宸是个蔑视匹配度的人而?庆幸,还是该为申宸今天遭遇了?这样的事?而?愤怒。
但?可以确定?的是,申宸绝对不会闷声把这个委屈受了?,她绝对是在憋个大?的。
所以晋故他不是不愤怒,只是看着申宸这副样子,有再?多怒火都不知道该怎么发——他知道申宸能做出的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残忍。
有时晋故会觉得申宸是真正的魔鬼。
她通晓一些世人难以触及的科技,像巫婆的魔法,可以将人变成牲畜;她又好像很冷漠,忽视情爱,这就更?让人心生畏惧。
他们这些Enigma,拥有超乎常人的体格,万人敬仰的地位,却仍要对她低下头颅;那权柄滔天的老头,在各个领域触手?横生,善用下属间的相互制衡,却仍有赖于她的聪明头脑。
而?她本人对自己的才能心知肚明,坦然地接受了?这些重?用与尊敬,并在此基础上还有自己的心愿,有必须要做的事?。
惹到这样的人,下场到底是什么?
是被巡逻兵打一拳头吗?是蹲牢子吗?或者,是死亡吗?
不,没?那么简单。
次日下午四点?多钟,冰川味Alpha被死死地按在监控死角里,就和他抱住申宸的是同一块儿地方。
晋故一手?把他的双臂反剪在背后,另一手?捂住他的嘴巴,让他发不出声音也动弹不得。
而?申宸,就像放狗咬人一般在旁催促道:“咬他!晋故,咬下去!”
晋故也不想这样,毕竟这一口下去,他就标记上了?对方——就算他还可以标记别人,对方却终生只能被一个人标记,这再?怎么说也是个磨灭不了?的链接。
就不能用别的办法吗?为什么他要标记这种脏东西?
而?且这样一来?的话,这个人从此就成了?Omega了?,这种报复会不会太残忍了?点??
当晋故这么想的时候,他意识到自己把“身为Omega”看作了?一件很悲惨的事?情,申宸却一直作为Omega生活着,还被这样的人……
晋故张开了?嘴巴,长长的獠牙拉出骇人的涎液。
那人的眼神愈发惊恐,更?加激烈地挣扎着。
晋故到底还是下不了?口。
他又把嘴闭上了?,抬头看向申宸:“可这么做的话,你?也会遇上麻烦的。”
晋故说:“发生这种事?,肯定?会上新闻,也一定?会有轰动。大?人如果追究起?来?……”
“我让你?考虑这些了?吗?”申宸瞪向晋故,因气?愤而?胸口剧烈起?伏,“我说了?,咬他!咬他!咬他!”
在接连的逼迫下,晋故别无他法。
他用力地在那人后颈咬了?下去。
香草味的信息素通过犬齿和伤口传达到对方的腺体,与冰川的味道交融在一起?。
即便没?什么匹配度可言,也依然很好地融合着,反应着。
作为日常欺男霸女?的一方,自己的后颈却被这样用力地咬下,Alpha惊恐地挣扎着,但?在晋故手?下却显得绵柔无力。
而?当他发现自己身上开始烫起?来?,开始对空气?中的香草味产生感觉时,他的眼睛里终于流露出绝望。
冰川味还是冰川味,但?有什么本质的东西已经改变了?。
通常来?说标记行为会在交|配过程中进行,而?如果像这样已经标记了?,按理说接下来?双方是没?有一个能忍得住的。
但?是晋故不同,作为一个被电击多年来?压住过剩欲望的人,他即便把自己憋爆掉,也绝对不会做出指令外的事?。
于是在标记结束后,晋故松开嘴微喘了?几下稳住气?息,然后手?一松,任由Alpha……不,应该说是任由这个Omega倒在了?地上。
Omega哀叫着,他颤抖着向晋故爬来?,却只看到晋故步履缓慢地走到申宸身后去站定?。
那娇小的身子立在庞大?的怪物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而?他只能流着泪,用干涸的嗓子艰难发音:“对不起?……”
“说实话,我一直觉得Enigma的存在挺没?意义的。”申宸的声音仿佛从远方传来?,“比Alpha更?加强大?,像超人一样,这样早已超出社会运行规律的东西被我创造出来?,到底能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呢?还是说将这项技术封存,在未来?的某一天拿出来?才更?好?”
她伸手?抚弄着身后高处晋故滚烫的脸颊,话却是对地上的人说的:“感谢你?,让我找到了?Enigma的正确用法。好好享受作为Omega的人生吧,像你?这样的人,大?概会爽上天吧?”
刚被标记的人信息素发散得飞快,不出几分钟,冰川味的Omega信息素已经弥漫整个地下车库,且影响到了?附近的Alpha们。
如果那些Alpha随身携带抑制剂,那一切好说,但?凡有一个像鲍立那样不爱带抑制剂、认为自己横竖不吃亏的,那事?情就麻烦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申宸仍头也不回地上了?车,晋故也只能跟上,按着申宸的指令开车、回家?。
只是在汽车路过Omega的时候,晋故到底还是没?忍住,从窗口丢了?针抑制剂下去。
“服了?。”申宸数落了?他一路,“我受人欺负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殷勤呢?”
晋故呼出的气?都带着白雾:“我当时不是不在吗……”
“你?凭什么不在?你?干什么吃的?你?不在你?有理了??”申宸骂道,“你?们几个都是靠我活着的,你?们就该轮着班的保护我、照顾我——就算不伤及性命,我要是出了?点?什么事?你?们就不会觉得脸上难看吗?”
“对不起?……”晋故道着歉,“以后我会更?注意一点?……”
此时他关心的竟是——我一个人照顾就好了?,不要轮班,不要轮班。
“对不起?,对不起?,你?就只知道个对不起?!”要不是因为他在开车,申宸早就踹他了?,“我怎么就创造了?你?这么个废物,我还在你?身上浪费了?这么多年时间,早知道不如让你?直接去死好了?!”
这话真让晋故伤透了?心,说实在的他也知道那些年他看起?来?有多不堪,他一直很感激申宸对他不离不弃的。如果现在连申宸也拿这话来?否定?他,那他真的就会怀疑自己活着的意义了?。
他也不想的,他也希望能24小时和申宸待在一起?,能在她遇到危险时第一时间保护她的,但?这不是没?办法嘛。
而?且他已经什么都照她说的来?了?,哪怕是让他去标记别人,他都很听话地做了?,为什么还要这么打击他呢……
晋故委委屈屈地开着车,身体里的躁动也一浪高过一浪,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安然无恙地把车开回家?的。
进了?门?,申宸没?好气?儿地踢掉鞋子,这就要上楼去。晋故紧跟其后进来?,竟腿脚一软,直接倒在了?申宸背上。
浓烈的香草味,终于再?也抑制不住地泄出。
申宸心里一惊,侧头去看他,只见晋故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几乎把他前额的碎发打湿了?。
低沉的声音近在耳畔:“泥土味,求你?了?,多给我一点?……”
他说:“求你?了?,看在我今天很听话的份上。”
“请给我,一点?奖励。”
在晋故说出?这话时, 他是真的只是想要得到一点点泥土味而已。
他的身?体已经习惯了把欲望当作不好的东西来排斥,这因标记了别人而产生?的躁动,既无?法强压, 又不能纾解, 已经快要把他逼疯了。
他唯一能想到的缓解办法, 就是嗅一嗅申宸的泥土味道。
那种味道平和舒缓, 不会让他更?加激动, 但能让他回忆起曾经难得释放时的舒爽。同时,这味道也意味着受难结束,他无需再继续承受电击的痛苦, 不用再那么疼痛……
他从?背后贴近着申宸,闻到泥土的味道源源不断地涌上?来,像是良药, 抚平着将要爆裂般的痛楚。
然后,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 申宸已经转过身?来搂住他的脖子,点起脚尖轻轻吻住他。
晋故是清醒的。
他完全没有经历那种高匹配度才会有的昏沉感?。
当高匹配度的二人沉入爱河时,总是因为?彼此的信息素而忘掉一切, 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欲望上?。
他们思维断线, 视线模糊,不在乎环境也不在乎对方的感?受, 只是埋头苦干,相互索取。
但晋故没有,他在十分清醒的情况下承受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吻, 然后完全是心理性地, 脑海中劈里啪啦地炸起烟花。
他知道自己应该推开的,但现在的他实在做不到, 于是就在滔天的罪恶感?里积极回应着,感?受着对方柔软的嘴唇和温热的舌头。
他会因此遭遇更?严酷的惩罚吗?
无?所谓了,就算有也是他罪有应得,他本就不该对申宸产生?肮脏的想法的。
他曾在无?法释放的酸痛中对申宸的信息素产生?依恋,也在阴暗的角落里因看着申宸一次次为?他据理力争而深深爱上?她,在这些重要的场景里,他无?一例外是十分不堪的模样。
就连被申宸撵着离开研究所之后,他也仍觉得自己不行?——如果每天的日?程不被安排好的话,那他要做什么呢?如果申宸不给他规划定期的电击的话,他真的管得好自己吗?如果没有一个人来给他指令,让他一切照做的话,他真的活得下去吗?
像他这样病态的人,要怎么承担起爱一个人的责任,要怎么将自己的爱从?阴沟里拿到台面上?呢?
他不应该去亲吻神明一样闪耀的人的。
但有时他又会想,他也不是生?来就这样的。
他原本能一个人做到很多事,他自信又顽强,他也有着自己的骄傲,总是不甘屈居人下。
如果不是那样的药剂注射进身?体里,他本没有必要经历这些。
他本不该活得像条疯狗一样,又在半人半狗间受尽欺凌;他本不该对独立生?活感?到畏惧,又因被控制而做着那些违心的任务。
这或许是他不好吧,如果当初他没有嫉妒心过重,给自己的室友投放泻药,那这一切就不会发生?在他身?上?。
但是在一次次的电击中,在痛苦得快要死?掉的体验中,他又时常疑惑——真的是活该吗?
只是下了一次泻药而已,就该受到多年?的幽禁吗?就该被戴着这样的锁具,遭遇这样的酷刑吗?
在和申宸亲吻的时候,他拼命地找着理由?,让自己接受这个吻。
不,不是的——他在心里大声告诉自己——我不该遭遇这一切的!
被注射,被改造,被禁锢,被惩戒。
被羞辱,被唾弃,被掌控,被使役。
他从?来都是彻头彻尾的受害者,而加害者是自己身?前的人,是这个环着自己的脖子亲吻的Omega!
带着这样的心情,加上?因刚标记完而躁动的躯体,他大胆地吻了回去。
他像条大尾巴狼一样弓着强健的上?身?,捧起申宸的脸颊,热情地回应着这个吻。
然后他们站立不稳,双双倒在沙发上?,纠缠间晋故听见锁芯“啪”得打开的声音。
他彻底疯狂了。
那是一具怎样的身?体呢?
柔软的,智慧的,坚强的,不息的。
却?也是,晦暗的,阴沉的,狠毒的,罪恶的。
他们在黄昏中的沙发里交错着,像对恶魔的审判,也像对神明的亵渎。
一个背弃着自己的理智和淡漠,一个冒犯着自己的信仰与敬畏。
他们就这样义无?反顾地,去到了曾经对他们来说,无?论如何也不能涉足的彼岸。
那天晋故还是很克制的,在发现申宸体力不支之后,很快就匆匆结束了。实际上?如果真按他的体力来,那根本就是没完的。
他不知道自己表现得如何,看着申宸满脸通红地躲在他怀里,一副失神的模样,他只能粗略判断大概还是成功的吧。
温存时刻也就那么一会儿,申宸很快就缓了过来。
晋故一直忐忑地等着申宸的反应——是愤怒地唾骂,还是刻薄的挖苦,或者也有那么一丝可能,她会夸奖两句做得好之类的。
但是申宸只是起了身?来,一面捡拾地上?凌乱的衣物,一面悠哉道:“趁这两天吃点好的,身?体状态调整调整,之后可有你?受的了。”
是的,那确实是悠哉的语气,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让她心情还不错——甚至已经抹掉了地下车库里的不快。
但对于话里的内容,晋故没有反应过来。
他光着身?子坐在原处,迟疑着问道:“……什么?”
“你?咬了一个Alpha,给老头添了这么大的麻烦,你?以为?接下来他会让你?好过吗?”申宸说得理所当然。
晋故懵住了,他根本说不出?话来。
等到申宸都已经穿戴整齐了,他才终于找自己的声音:“可是、可是是你?让我……”
“我可不记得我让你?做过什么不该做的。”申宸这么说着,理理身?后的长发,然后便上?楼去了。
时间回到现在,被电击项圈折磨着的晋故终于记起了这段:“我知道了!”
申宸倚在栏杆上?抬抬手:“讲。”
“是因为?害我被大人惩罚,电击了一周,所以提前……”
申宸嗤笑一声:“害你??是老头要电你?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晋故挫败地哼唧一声,他原以为?这一定是正确答案了。
所以为?什么呢?到底为?什么呢?这个问题不是应该他来问申宸吗?怎么会成了给他的考题?
时钟又一次报时,申宸抬头看了一眼,也不得不佩服道:“你?还真能忍啊,中档电击腺体,你?居然挨了这么久还不挣开狗绳。就这么不愿意陪我睡觉吗?上?次体验很不好?”
“不是的!”晋故慌忙否认,但后面的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接,毕竟说“体验很好”听起来似乎也不是很尊敬。
他因过于难耐而在沙发上?扭动几下,肌肉匀称的身?体配上?这样的姿态,看起来有些滑稽。
申宸看着他这副模样远远地轻笑两声,让他愈发无?地自容。
“饶了我吧……”晋故喃喃求饶。
申宸却?将电量调到了最大:“继续。”
健壮的前雇佣兵先生?,就这么在沙发上?扭成了一条蛆。
他用力拉扯着坚韧的项圈,翻滚间从?沙发上?掉了下来。
空气中泥土味延绵不绝,这味道冲淡了痛苦,提纯了愉悦,让晋故毫无?抵抗之力。
“别!咳、咳……”他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我不知道,真的饶了我吧,我猜不出?是什么原因!”
“你?都还没怎么猜呢。”申宸反倒越来越起劲了,“不要敷衍我啊。”
“我没有,我……”明知她轻易不会放过自己,晋故只得努力让自己的脑袋运转起来,反倒使腺体更?加敏感?。
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因为?、因为?我长得还行?吗?”
“哈哈哈!”申宸听着这硬凑的答案笑出?声来,“你?们Alpha真是有三分帅就会一直惦记着,哪怕身?体变成这样,还是会想要拿脸说事吗?”
这太过分了,逼着他胡言乱语,然后又拿他说的话来嘲笑。
有那么一瞬间,晋故想报复她,问她是不是因为?那天闻到了冰川味,她自己也把持不住。但仅存的理智告诉他,不想死?的话就别说这话。
走投无?路之下,晋故索性决定不要脸了:“因为?我爱你?吗?因为?我早已无?可救药地爱上?你?吗?”
啊,真的说出?来了。
这尘封在晋故心底的“秘密”,被他如宣言般说了出?来,然而申宸的反应就好像她早就知道:“你?觉得因为?你?爱我,所以我就会跟你?……”
实在不愿意再听这些挖苦的话,晋故忙不迭地打断道:“因为?你?爱我吗?是因为?你?也爱我吗?”
申宸冲他歪歪头,把手上?的遥控器掉了个面。
借着月光,晋故惊恐地发现遥控器的背面竟还有档位。
当申宸拨动档位时,那个要命的地方,终于也被一股小小的电流击穿了。
“啊……”
晋故哀叫着,听见申宸催促道:“继续。”
从?这时起晋故就已经放弃了。他的秘密,他的脸面,他以为?自己永远不敢说出?口的表白——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这都不对,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正确答案。
申宸只是在折磨他而已,至于这又是为?什么,就远不是晋故能想通的了,毕竟他最近做的错事也不少?。
他被申宸动动小手的动作?折腾到涕泗横流,啊啊叫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偏偏体力又旺盛得惊人,想昏都昏不过去。
直到窗外渐渐亮起的那一刻,所有开关关闭,一切如约归于沉寂。
天亮了。
一片寂静中,脚步声响起,是申宸下了楼来。
晋故瘫坐在地上?,静候她一步步接近,紧接着一根手指挑起他的下巴。
眼前人的面庞在泪水中变成虚影,声音也听起来空旷遥远:“真的那么难猜吗?别人不知道还正常,你?和我朝夕相处,你?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申宸说:“你?就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不会开车,为?什么不愿意喝酒?我那天为?什么突然和你?上?|床,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她撩了一下自己的长发,挂到耳后去:“因为?那一天,我成年?了啊。”
第27章 十三岁
12岁那年, 申宸分化为泥土味Omega,因不堪同龄Alpha的骚扰而决定背井离乡,去一个能更有尊严地生活的地方。
她不愿旁人将她的生育价值等同于她的价值, 她不想作为Omega, 而是想作为申宸活着。
其实在那之前她已经发表过一些热门文章, 但因为年纪太小的缘故, 还是没有研究所敢收她。
就在这时, 她遇见了教授。
“孩子,你是天生?奇才啊,加入我的实验室吧。”教?授这么说着的时候, 眼?睛里满是光。
费劲心思找工作找不到,突然有人伸来?橄榄枝,却又像极了一个坑。
申宸是留了心眼?的, 到底是什么样的黑心作坊会?收留一个12岁的孩子, 但因为对方也是Omega, 所以到底还是鼓起勇气去了。
在那里,申宸见到了许多只在科研杂志上见过的尖端仪器,她对此爱不释手。
而教?授向她介绍道?:“这就是我的实验室。你想对信息素进行?研究的话, 这些?设备是必不可少的。”
他说:“我的实验室里没有偏见。不管是Alpha、Beta, 还是Omega,不管年长或是年幼, 只要你有真才实学、能做出东西?,那你就是我们所需要的。”
申宸狐疑地看着他:“你都不关心我的父母是谁、同不同意吗?”
教?授摊手:“足以主宰世?界的大脑,何须旁人来?同意?”
申宸加入了他的实验室, 她觉得她遇见了真正认可她的人。
此前申宸时常被认为是个很自大的人。
她不愿意听课, 被罚站,被批评上课看无关书?籍。但因为考试成绩名列前茅, 她最终获得了自由支配课堂时间的权力。
老师们时常夸奖她聪明,但又担忧她以后的发展,劝她多和人沟通,不能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真的不能吗?
申宸对此感到疑惑,但还是尽可能地去和其他孩子对话,只是坚持不了几句就会?败阵——她说的别人听不懂,别人说的她也听不懂。
于是她彻底放弃这些?鸡同鸭讲,再次沉入书?山和公式当中。
甚至她不仅看,她还有输出,灵感来?时写出的文献总能发表在不错的刊物上,因此引起了学术界的关注。
“小天才”的标签就这么贴在了她身?上,也有媒体慕名采访,然后写成一篇篇无人问津的短小文章。
申宸本身?不在乎名利,也不关心自己在旁人的描述中是什么样。但是当她看见在报刊的夹缝里,采访者用那些?千篇一律的“神童”“满分”来?形容她时,她还是会?觉得可笑。
因为这对她来?说无异于贬低,人们似乎把?重心放在了她的年龄上,对她的贡献本身?不着一墨。
这大概就是笨人吧,夸人都夸不到点子上去。
那个对她最好的老师发现了她的不悦,于是好心地引导她:“申宸,你确实是很优秀,但是千万不要忘了,你还是个孩子。”
她却听不进去这话,她彻底地发现了这个底层寄宿学校的局限性。
即便所有人都知道?她优秀、她不用听课,还是会?因为在课堂上做别的事情而遭到白眼?,还是会?因分化为Omega而被投来?讥笑的眼?神,还是会?因年纪小而被要求谦逊内敛。
总被这些?事情纠缠的话,她要拿什么时间去完成自己这辈子真心想做的事情呢。
教?授就不会?跟她掰扯这些?有的没的。
在教?授的实验室里,她从来?不会?被当成小孩子来?对话,教?授会?将她看作一个能主宰自己人生?的、可以自己做决定的、有沟通能力和工作能力的人来?看待。
同时,教?授本人也是个很有能力的人。不仅是在科研方面能给她一些?指导、带她起步,从他总能源源不断地拿出高额经费来?看,他在社交方面也是一把?好手。
唯一让申宸觉得不满意的,就是她想做的关于消灭信息素的研究迟迟不能开?始。
这就是教?授说的,为了做她想做的事儿,她得先去做一些?不愿做的事儿。
于是申宸开?始跟着教?授研发“Enigma”项目。
13岁,为了加快研究效率,申宸进行?了关于信息素提取储存的初步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