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快乐,是他毕生都没体会过的滋味,尽管第一次不太成功,又痛又舒服后没几秒……
好在后面不是那样……
他证明了自己,也让娇娇舒服了……
季怀安的耳朵越来越烫,颜色逐渐从艳红转换到了深红。
用冷水洗了把脸,洗去脑子里的胡思乱想,他站起身,一截一截捏去床单多余的水分,准备晚上偷摸挂到外面风干。
季怀安从洗手间出来时,原本睡在床上的阮娇娇跑到了床边的地上,正一脸茫然地看向他,委屈巴巴地伸手要抱。
阮娇娇超无奈!
原本想下床看看季怀安在做什么,然后准备吃晚饭。
谁知两条腿跟面条似的,一站起来就瘫软了下去。
这才三次啊!
还是第一次没两分钟的情况下!
阮娇娇一时不知道究竟是自己体力太差,还是季怀安体力太好。
然而事实证明,确实是季怀安体力太好。
他毫不费力地跑起阮娇娇,也没把人放床上,就这么抱着,温声闻道:“要不要再睡一会?我们六点多吃饭?”
阮娇娇双手挽住他的脖子,脑袋压在他肩头,指尖摸了摸自己吃痛时留下的牙印,闷声回应:“…不,刷牙去,…饿了……”
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声音都是嘶哑的。
阮娇娇在心里叹了口气,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妖精采补的凡人,这个荤开得太惨了!
大学才上了一学期,他却恨不得今天就拿到毕业证。
阮娇娇经过昨天一系列补血补气的食物汤品,气色那是相当好。
身上也涂抹了特制的药膏,除今天起床除了腿/根还有些酸痛,基本已经没有别的不适。
顾及阮娇娇的身体,季怀安昨天除了按摩和陪阮娇娇聊天,别的什么都没做。
两人聊了一晚的婚礼筹备,从场地和邀请的宾客,最后定下港城办一场,京市办一场。
至于日期,肯定要等衣服做好了才能商量。
季怀安的西装、中山装、中式褂子都要制作。
她的婚纱、龙凤褂、旗袍、礼服也都要现做。
旗袍可以用沪市那边正在做的白底金线旗袍,龙凤褂或需要打电话问问季菲,港城的老师傅应该对这个比较厉害。
婚纱和礼服的设计图纸阮娇娇之前就画好了,需要找个合适的时间联系一下安娜。
安娜家族是米国很厉害的宝石商,阮娇娇设计的婚纱需要用到大量钻石水晶,礼服也需要不少的红宝石,淘购里根本买不到这么多量,只能联系安娜帮忙。
港城的婚礼,到时候要看山顶大宅的工期,要是来得及就在自己家办,来不及的话只能去半岛。
京市的话,不管那座新酒店有没有建好,阮娇娇都更倾向去大会堂办婚礼。
后世的大会堂是可以接办婚礼仪式和酒席的,现在嘛,肯定也可以!
等到季怀安中午回来,两人匆匆吃过饭,一起去了公安局申请迁户口。
阮娇娇的户口落在四合院的名下,这次过来是为了迁季怀安的户口。
从今往后,两人就是待在同一本小册子上的家人啦。
骑车把阮娇娇送回家后,季怀安匆匆就回了学校。
当然,他也带去了满书包的喜糖,准备分给老师同学。
结婚那么开心的事情,必须让大家都沾沾喜气。
阮娇娇一边撸狗,一边让许管家记下他们商量过要请的人宾客名单。
虽然婚礼肯定没那么快办,但担心到时候落了哪个人,不如现在开始慢慢想慢慢记。
门口的佣人匆匆前来通知,说是门口来了三个港城侦探,要见小姐。
阮娇娇眼睛骤然亮起,立刻起身去了会客厅。
“…报应,都是……报应……我不是真的想杀他的……”
录音笔里断断续续传来不太清晰的声音,阮娇娇皱着眉继续往下听。
“…你们是港城人……终于找到我了吗?咳咳咳……我也不想的,那么小的孩子,我也不忍心。…可是没办法,我答应过……不会让他活着……”
“他来接我了……他说他好冷……咳……嗬嗬……”
查理管家找来的这位侦探按掉了录音笔,“我们找到这位先生的时候,他已经病入膏肓,现在……离世了……”
阮娇娇接过侦探助手递来的详细资料,听着这位侦探细细讲述他们这段时间的调查结果。
他们抵达羊城后,利用自己的关系,找到了羊城那边的蛇头老大,几经走访,从一个老蛇头的回忆中,听到了一个非常可疑的男人。
他们这样的蛇头跟港城那边的蛇头之间都有关系,经常会偷渡一些没有身份证明的人往返于两地。
蛇头只负责收钱偷渡,别的事情一概不会过问,见过的人也茫茫多,但老蛇头就是对那个男人印象深刻。
据老蛇头所说,那个男人当初带了两个藤编行李箱,本来不出奇,但奇就奇在,快靠岸时,他听见了一个藤箱里传来小孩子的声音。
很微弱很微弱,若不是他靠得近,若不是大家都很安静没人说话,他根本不可能听见。
明明是冬天,那个男人却是一头汗水,看起来很紧张。
下船时,那人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立刻离开,而是在不远处看着箱子发呆,随后又找到老蛇头,多塞了八百块港币,让他想办法给自己找一条去浙省的路线。
老蛇头并不关心箱子里的孩子,把价格翻个倍,亲自送人去了火车站,把那人安排进了一截拉煤的货车车厢。
私家侦探心里确定那人就是自己要找的目标,浙省的方向也没错,于是带着助手去了浙省宁市,按照他们之前查到的信息,找到了一个县城。
三人没有私底下去偷摸调查,那样会被人当成不法分子,而是直奔公安局,以寻友的名义,让公安帮他们联系上了那人的亲属。
可最后没有找到人。
因为那人回到内地后不曾归家,几十年来,连书信都没写过。
不过他们并不是无功而返。
花钱从县城的一些老人那里,打听到了不少事情。
比如,江舒雅确实跟那人是有血缘关系的表兄表妹。
比如,江舒雅曾经在内地的名字叫江小芬。
据那些老人说,江小芬当初是家里遭难,只身来到他们这里寻亲,那时候她的表哥祝石已经订亲,马上要办喜事了。
可是这个江小芬不安分,没两天就勾走了祝石的魂,让祝石在家里大闹退婚,娶自己的表妹。
这件事当时闹的动静还不小,女方的亲戚听闻后直接打上了门,把江小芬打了一顿,还退了亲。
不过祝家人因此恨上了江小芬,不止对两人的婚事不松口,还要把江小芬赶走。
再后来,祝家人发现家里失窃,祝石和江小芬也下落不明……
侦探还从祝家邻居那打听到,大概二十年前,祝家得到过一笔数额不小的港币。
他是起夜的时候听到的动静,有人敲了祝家大门,最后传来了祝家儿媳妇的惊呼。
他趴着墙,只听到了“好多”还有“港币”,“是不是小弟回来了”等字眼。
但后面他再去打听,祝家人根本不承认。
侦探写的报告里面,有他记录下的路线。
祝石 从港城偷渡到了羊城,随后坐火车去了宁市补偿家人,再之后,按照时间一定是去了沪市!
慢慢打听梳理,还真让他们找到了线索……
第284章 坎坷的安仔。
祝石曾经有个关系很铁的兄弟,在他结婚前那段时间随家人去了沪市定居。
侦探抵达沪市后顺着那家人的信息找去,辗转果真找到了祝石。
他到了沪市没多久,在好朋友的帮忙下花钱打点,先弄好了身份证明,又花钱买了一个厂的工作名额。
五十年代的一些手续和工厂名额,远没有现在这么严密和难办,祝石轻轻松松在沪市落了户又端上了铁饭碗,随后没两年工厂开分厂,他被外调出去发展,当上了领导,娶了娇妻,生了孩子,特别美满。
当然,他之前录音里说的报应也确实来了——肝癌。
钱财散尽,老婆离婚改嫁,儿子女儿不认。
如果不是侦探带人找去,他临终前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按照他的话,原本靠岸后就要找个地方解决那孩子,只是当时一直犹豫没敢下手。
藤箱是有很多孔的,并不妨碍呼吸,他就想着堵住孩子的嘴巴,一路奔波,要是饿死了也就省得自己造孽。
可是从羊城到宁市,从宁市到沪市,那孩子始终留着一口气。
最后祝石下定了决心,抵达沪市后的傍晚,在沪市的弄堂到处乱拐,寻到一个无人的地方,把孩子身上的襁褓剥去,直接扔在了雪地里,头也不回的跑了。
他也不知道丢在了哪个胡同里,没敢去回忆,没敢去打听。
但他知道,那孩子必死无疑,反过来还劝侦探不用找了,除了难过什么也得不到。
阮娇娇不知对这人该如何评价,到了这一步,似乎依旧对江舒雅保留着一份深情。
不只是录音里,包括和侦探的对话,他字字不提江舒雅,句句没讲到傅家,哪怕侦探提起,他也是闭口不谈。
不过他提到了那个夭折的孩子的身世,一个赌鬼和妓/女生下的孩子,只用了一份烧鸭饭就带走了。
侦探完成了委托,带着助手离开了四合院,他要启程回港城找查理管家结尾款了。
人离开后,阮娇娇捏着手里的报告,迟迟没有动作,心情是说不出的沉重。
因为同学老师的祝福,季怀安到家时,脸上的笑容都没落下来。
曹康接过他的自行车,表情是说不出的复杂。
站在垂花门旁的许管家也是一样,有难过、惋惜、心疼,还夹杂了一些说不出的意味。
季怀安心都提起来了,还以为阮娇娇出了什么事,背后瞬间冒出了冷汗。
但好在许管家下一秒就解释了,告诉他是港城的侦探找了过来,阮娇娇坐在会客室里一下午都没说话,现在还在里面发呆。
许管家和曹康都是一同前去会客室的人,侦探的话,他们当然也听到了。
他们姑爷,还真是坎坷,能活下来太不容易了……
“…娇娇……”
季怀安放轻脚步,慢慢在阮娇娇身边坐下。
“回来啦?”阮娇娇偏过头去,扯了扯嘴角,缓缓搂住他的腰,似叹息似感慨地说:“季怀安,你真是个小可怜……”
明明该是父母疼爱,接受精英教育,过着精致生活的大家少爷,可却先早产,后调包。
歹徒因为不敢下手,先是想把他饿死,见他太顽强,后又想把他冻死。
好不容易被救活,在被忽视和被讽刺欺压中长大,后面又被打成坏分子,吃不饱穿不暖的情况下去了乡下做农活……
阮娇娇越想越压抑,越想越怜爱。
季怀安单手搂着阮娇娇,脑袋抵在她的发顶,看完了桌上那纸报告,不止不难过,还笑出了声。
“别难受了,已经过去了。看起来惨是惨了点,不过那时候的我根本没有印象。你知道我看见这些……心里第一个想法是什么吗?”
阮娇娇仰头对上季怀安含笑的眼睛,好奇地眨了眨眼,“是什么呀?”
季怀安脸上的笑意更大了,“就是——我可真厉害,阎王看了都得头疼。”
阮娇娇“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季怀安却还嫌没够,浮夸的模仿:“咦?这人的名字怎么在生死簿上一闪一闪,他到底下不下来?”
“哈哈哈,你这人怎么那么讨厌!我酝酿了一下午的情绪,都没了!”阮娇娇笑着捶了他一下。
“不讨厌,只讨你喜爱。”季怀安抓着她的手亲了一下,随后双手环住她,“酝酿起来的坏情绪,就让它们全部消失,我们只留下好情绪。”
待阮娇娇笑完,他温声正经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这些我都经历过了,所以老天爷对我非常满意,奖励了我能跟你相遇、相知、相爱。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也许三太四太都老实安分,我会遇见其它不可挽回的意外,也或许此生都不会跟你有交集,又或者,遇见了你也对我没兴趣。比起那样,我倒觉得现在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季怀安从始至终都觉得自己长得很普通,相貌不够斯文也不够坚毅正派,也一直认为阮娇娇是因为娃娃亲的事情才有兴趣了解自己,从而喜欢他的身体,从而爱上他的人。
“……恋爱脑。”阮娇娇嘟囔一句。
“什么?”季怀安没听清。
“我是说我们能相爱挺好。”阮娇娇描补着,突然问起:“照你这么说,那你还挺感谢江舒雅?”
季怀安拉着阮娇娇起身出门,组织了一下语言,“不。我感谢生命中帮助过我的很多人,更感谢那时候的自己。至于江舒雅那些……”
阮娇娇哼了一声,快速接上,“至于他们,当然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想要给他们定罪怕是不容易,但这样也好,坐牢可太便宜他们了!徐凤仪最爱面子,只要让她没脸见人,比杀了她还难受。江舒雅忍了这么多年,为得是人上人的生活,为得是傅家的家业。换句话说,她只能依靠傅万成。而傅万成是个利益至上的人……其实很好拿捏。”
季怀安赞同的笑了声,“傅万成的资金已经被掏干,现在完全是拆东墙补西墙,拿别的东西反哺万笙。可一旦海上掀起点波浪,拆的东墙来不及补上,那时候……他很可能会求到你这里。”
阮娇娇挑了挑眉,勾唇一笑,她就等着那刻到来呢!
说笑的两人此时还不知道,一场名为“石油危机”的风暴,不久后将会席卷全球。
对于傅万成而言,这可不是一点小波浪,而是足以掀翻他整个航运集团的滔天巨浪!
第285章 会骗人的安仔。
“你还记得我们在红星公社遇见的那个黄琼大哥吗?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公社的黑市老大。”
“送了我们一袋大白兔的那个?”阮娇娇问道。
“对,就是他。我跟黄大哥一直保持着书信往来,他不是把黑市脱手了吗,最近私下在倒腾茶叶生意,找他帮忙非常合适。”
阮娇娇点点头,继续和季怀安了解黄琼的现状。
她一直没有忘记自己曾经许下的诺言,三月初的时候,找专业人士去杭市红星公社陈家村摘采明前茶。
对于阮娇娇来说,那不过只是二两茶叶,可对于那个小姑娘,却是她的学费书本费,是她的光明未来。
龙井明前茶的采摘时间,最好是三月中旬到四月,阮娇娇得提前安排人过去,研究观察小姑娘家十二棵茶树的情况,确定最佳的采摘时间。
茶树要是一般好,小姑娘一家往后都不用愁。
茶树要是顶级,且还是未被记载的品种,或许不止他们家,他们村,连带整个公社往后都不用愁了。
季怀安准备明天中午打电话联系黄琼,等那边安排好,茶叶有了结果,就是阮娇娇联系顾书记的时候了。
谈完了公事,接下来直至入睡前,可全都是私事的时间。
经过一天的休养,身体的不适已经差不多了。
刚开荤的小两口,平时眼神就处于能拉丝的状态,这个时候,更是一触即燃。
“娇娇……可……”以吗?
季怀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阮娇娇捂住了嘴巴。
这个时候,再问就不礼貌了啊!
阮娇娇翻身压下季怀安,以唇替手,堵住了他的闷哼。
阮娇娇要用实际行动证明,这世界上,只有累死的牛,可没有被牛累坏的田!
“……嘶……”
阮娇娇喝着补气的药膳汤,偶尔发出一声低不可闻的抽气声,端看坐姿,依旧脊背挺直,优雅端庄。
但眼尖的许管家哪能没有发现,她家小姐的双腿并得没以前拢,仔细瞧还隐隐有些发颤。
姑爷鼻挺身板壮,小姐肯定遭了不少罪。
不过这也不是坏事,小姐要是跟没事人一样,她可就更担心了。
得让小梅想想办法,多炖一些进补的汤汤水水,姑爷的那份暂时停停,先不补了。
可不就遭罪嘛,阮娇娇小口喝着汤,心里暗暗叹气。
一开始旗鼓相当,有滋有味,后来渐渐落了下风,到最后只能哭着举白旗投降。
她必须得承认,这人跟人的身体情况,终究是不一样的……
季怀安也不全是处处依着她,不骗她的。
说了停下他不停,最后一次也不是最后,哄自己马上就好,结果“马上”就是半小时过去。
早上迷糊间感觉又被上了一次药,舒服是舒服些了,可还没完全消肿,坐着真难受啊……
昨天的疯狂,单看床头柜飞速少掉的小雨伞就能知道,有多激烈。
床单更是换洗了两回!
季怀安睡前不止洗床单,还把垃圾桶里的雨伞拿去冲洗,早上偷摸带出门扔了。
阮娇娇身体很疲惫,心里感慨自己是被季妖精采补的凡人。
可实际上,看她白里透红的肌肤,面若桃花眼若春水的好气色,浑身散发着说不出的媚态,完全能察觉出她被滋润得有多好。
阮娇娇是吃好睡好,身体素质堪忧的小废物。
反观季怀安那边,睡了三个多小时的他,脚步稳健,走路生风,浑身上下的喜悦隔着一里地都能感觉到。
在学校里向来冷着一张脸的他,最近总是面带笑容不说,同专业的同学还经常能听到他嘴里蹦出“我爱人”三个字,一脸的荡漾,十分的可恶!
季怀安这位同志,结个婚仿佛换了一个人。
要不是看在拿人喜糖,手短嘴软的份上,经常跟他一起吃中饭的两个男同学,真要拍桌了!
田钰一如既往的来京大找林毅一起吃饭。
其实他们两所学校之间的距离并不算太近,田钰总是匆匆骑车而来,又匆匆骑车赶回去,风雪无阻,只为多多接触林毅的同学,跟京大这群将来必定不凡的人打好关系。
季怀安也算是京市大学非常出名的一个学生了,哪怕他经常神出鬼没,真正跟他接触过的人也没几个。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傅展博那笔捐款。
校方利用这笔数额不小的资金,更换了一些陈旧的设施,翻新着一些老旧的教室,准备建一栋新楼,以及资助了校园里一些成绩拔尖的贫困学生。
当然,这笔资金的来源,学校也直接公示,告诉大家是京大学子家里捐赠的。
二百万港币,相当于将近七十万人民币,在这个很多人家里连七百元存款都没有的时代,无疑能把人眼珠子都惊掉。
哪怕没有指名道姓告诉大家那人就是季怀安,但也有很多人猜到是他。
风头还没下去,季怀安在班里豪气发喜糖的事情,再一次点燃了大家的猜想。
谁家发喜糖发这些东西啊?
一盒没有十几二十块下不来,不是特供就是进口货,上到老师下到同班同学,连看门大爷都没落下。
一下午直接造掉小一千!
要说他不是捐款那人,根本没人信!
林毅和田钰端着搪瓷饭缸从季怀安不远处走过,两人都没有自来熟的上前跟他打招呼了。
林毅面上挂不住,一次是田钰借钱的事情,再者就是季怀安发喜糖的事。
连看门大爷都有,他这个和季怀安相处了那么多年的人,却还是从别人嘴里听说。
林毅有自己的傲气,根本拉不下脸再去和季怀安说话。
田钰倒是还没死心。
能攀上这样的关系,尊严和脸算什么?
她也听说了京大捐款的事情,不过脑子里浮现的,是阮娇娇那张美艳绝伦的脸。
在她眼里,季怀安已经被钉死是个小白脸,与其跟他浪费时间,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攀上那个大小姐。
随便出手就是几百万港币,真让人心里火热啊!
浙省,杭市,桃源公社,陈家村。
陈小萍为了省下一笔住宿费,每天鸡没打鸣就起床,步行二十多公里去公社上学,放学后又徒步三个小时走回家。
自打进入三月开始,她每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询问行动不便的父亲,家里有没有客人来过。
除了这个回答,父亲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沉默老实的他不知该如何安慰女儿,只能更加卖力地去编竹筐,企图给女儿攒下下一年的学费,能给她多买一支笔,一本书。
他对女儿口中的“贵人”,一开始也是高兴激动的。
可中间那么几个月,人家都没有传来过消息,三月开始,也没有人登门。
怕是贵人早就忘了吧,毕竟只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茶叶……
陈小萍的父亲陈贵茂虽然没抱多大期望,但工作地点却从堂屋门口搬到了院子门口。
他们家建在半山腰上,住的偏,要是有人来,院门口准能听见动静。
就这样,陈贵茂一边十指翻飞编着竹筐,一边竖起耳朵,注意着外面的动静,一坐就是几小时。
喝水的竹筒和午餐的两个黑面馒头就放在椅子旁,伸手就能够到。
从早上到下午,若非上厕所,陈贵茂根本不会离开院门。
“五叔五叔!”
大队长那响亮的声音极具穿透力,人还没出现,声音先抵达了。
听着那尾音上扬喊声,隐隐带着点喜气,莫非……
陈贵茂赶忙放下手里编了一半的筐子,扶着椅背站起身,一瘸一拐地快步走出院门。
大队长戴着一顶深蓝色的前进帽,热情地跟身旁的两人交谈着什么,他们身后还有好几个高矮不一,胖瘦不一,身上还带着工具的男人。
看见陈贵茂站在不远处,大队长立刻加快步伐小跑上前,“这些客人是来你家看茶树的!说是小萍之前跟他们约好了!”
说话间,大队长附在陈茂贵耳边,语速极快地小声道:“都是骑自行车来的!贵人呐!”
至于来的人是谁?
当然是季怀安联系的黄琼。
他“金盆洗手”后,在季怀安的建议下,找了媳妇娘家的村子,公私合营,办了一个茶叶小厂。
因为之前路子广,朋友多,把厂里的茶叶送进了人家大厂,作为大厂的员工福利。
季怀安也帮忙牵线,把他那的茶叶用关系销去了别的省市,对黄琼而言,季怀安可是他的铁兄弟,亲弟弟一样的存在。
亲弟弟开口,弟媳妇有需要,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他直接带上了自己厂里重金聘请的几个老师傅,带上了压阵的几个好兄弟,二话不说直奔陈家村。
“嘶……这些茶树……上百年了吧!”
一群老师傅聚在陈贵茂院子左侧的空地上,绕着十二棵茶树看了又看,摸摸叶子,瞧瞧树干,眼里满是惊叹。
“起码两三百年才能长成这样!真难得啊……”
“我年轻的时候去过一次狮峰山,这些……比起那御茶也不差了啊!”
年纪最大的老师傅小心翼翼采下一片嫩叶,捻了一点放进嘴里,闭起眼细细感受,片刻后,感叹道:“顶级!”
其他人见状,从他手里接过那小小一片叶子分了起来,同样纷纷给出了“顶级”的评价。
黄琼他们没有打扰老师傅们,坐在不远处,喝着陈贵茂递来的茶水。
他们这个距离,听不见老师傅们的谈话。
但黄琼多精明一人,不用听,单看他们的动作和表情,就已经明白这些茶树的价值。
“你的女儿跟你说过吧,我们是特意过来采茶叶的。”黄琼放下竹杯,跟一旁局促的陈贵茂说道。
“说过说过,我知道的!”
“知道就行,茶树我也看了一眼,照顾的很不错啊。这个茶叶的价钱……”
陈贵茂咽了咽口水,以为黄琼是要压价,但看着感觉又不像,于是小声说道:“价钱就按小萍上次那样可以吗?三块一斤……”
似乎觉得自己在狮子大开口,他又赶快补充了一句:“炒好的!”
乡下人喝茶,哪里会知道什么明前、雨前,阮娇娇所要的茶叶,到时候总共出来都不一定有二两。
三块一斤,他真的……
黄琼明白陈茂贵的急切,也没有要欺负老实人的意思。
他拍了拍陈贵茂的肩膀,“陈兄弟你先别急,这个茶叶我们肯定会要,价钱也不会让你吃亏。我呢,是替我弟媳跑这么一趟,她之前跟你家女儿买过茶叶,很喜欢那个味道。所以呢,这次价格到底是多少,我要先去跟我弟弟弟媳他们说说你家茶树的情况,到时候再去告诉你价格。最后呢,肯定比三块一斤高,这点你可以放心。”
“哎那就好,谢谢,那就好!”陈贵茂松下一口气,连连感谢。
一旁的大队长听着两人的对话,想着三块一斤,心里是止不住的羡慕。
那些茶树看着就长得好,叶子加一起,怎么样也有二三十斤,他这个五叔,看样子真是发了啊!
不过羡慕归羡慕,大队长是一点阴暗想法都没有,由衷为陈小萍父女感到高兴。
他这个五叔,家里总共就两个人,以前别说挣工分攒钱,年底还得拉饥荒,倒欠大队工分。
前段时间分田到户,他们家抽到的也是最差的田,过得特别难。
现在可好了,只要照顾好这些茶树,往后吃穿不用发愁,堂妹的学费也不用担心。
说不定他那堂妹还真能考上大学,做他们陈家村的金凤凰呢!
大队长越想越开心,嘴巴都不由自主地咧开了。
大队长的思路有些跑偏,并不知道阮娇娇只要那二两茶叶,也不知道后面几期叶子满打满算也就几斤。
不过结论确实没错,陈家父女俩,往后还真的不用再为钱而发愁。
有这样的摇钱树在,别说是衣食无忧挣学费,以后就是穿金戴银,住别墅开跑车也不在话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