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娇娇有淘购这个金手指在身,“食”的板块除了能买食物,还能像“大众点评”一样,跳出很多菜馆的地址信息。
正是凭着这个,阮娇娇曾经和张美华她们吃遍沪市街头巷尾各种隐藏着的私房菜老字号。
老正兴作为地地道道的本帮菜馆,味道是相当可以的,阮娇娇和季怀安正好好久没吃过地道的本帮菜了,于是今天就选择了这家。
季怀安的那四个兄弟提前一礼拜就调休,就等着给自己大哥大嫂庆祝呢。
他们如今一个个都转为了正式工,在工厂里老实本分干活,黑市买东西都不去了,几场上面针对黑市的清扫活动,一点也没波及他们的生活。
除了小毛四人,张美华他们,老正兴三楼的包间里还有曹康、福生,带着相机的曹乐以及育幼院的温初一。
跟曹康他们遇上真是偶然,他们陪着曹乐在一片为她同学拍照,正好饭点,就到这里吃饭。
至于温初一为什么也在……
温初一如今是曹乐的合伙人,因为两人同一个学校,加上曹康托认识的所有人帮忙照看妹妹两分,温初一也在其中,一来二去就熟了。
他出主意帮曹乐拉生意,专门给人拍照,胶卷费和洗照片的钱自己掏,曹乐只收取一分钱拍照费,比照相馆划算不要太多。
他们这样的情况,也根本不属于投机倒把,只能说是互帮互助,帮人拍照,收一分钱工具费相机磨损费,很合理啊。
一分钱里,温初一拉生意拿三厘,曹乐收七厘,原本只是为了曹乐练一练拍照技术,可后来一算,两人一点也没少赚。
不仅是平时放学,就连双休日的行程都排满了。
老师同学,家长亲戚,拍过都说好,还能上门服务“拍外景”,谁不喜欢啊。
阮娇娇和季怀安只是请大家吃顿便饭,除了分享结婚的喜悦,也是难得聚一聚。
大家也都不是扭捏的人,互相介绍完,很自然的聊起了天。
阮娇娇和姐妹们聊,季怀安和兄弟谈接下来的的安排,珍宝和曹乐凑在一起互相崇拜。
曹乐随身带着一本小相册,里面是她拍的京市风景图,人物建筑景象。
这是他们“拉客”的方式,让大家别看她年纪小,那技术可是顶呱呱。
珍宝惊叹着夸完,说起了自己写文章写书的事情,又轮到曹乐夸。
两人是同龄人,在不同领域各有各的出色,性格也特别好,不出几分钟,就成了惺惺相惜的“好朋友”。
小毛四人如今早出晚归,生活非常安定,但却一眼能看到头。
刚开始去工厂做事的时候,大家都很兴奋,可是做着做着,就觉得缺少了些什么,生活太过无趣。
好在季怀安很早之前就告诉过他们,那样的生活只是一时,倒也还能忍耐。
这回,季怀安就是带着自己的计划来的。
他这段时间问过自己老师,也跟羊城那边运输队的朋友了解了一番,准备夏天在羊城买一块空地,建一个空壳贴牌厂,然后——从港城运小型电器和电子表过来!
开工厂卖家电的想法,季怀安当初在港城的时候就琢磨过了。
港城的小型家电非常廉价,就算换算成人民币,也是很廉价的。
电子表这种只卖个位数的小玩意,港城大部分人都看不上,只有小孩子会买几块玩玩。
但无论怎么样,它都是手表。
手表就是用来看时间的。
上百块的手表很多家庭负担不起,但这几块钱的电子表难道还负担不起吗?
它在内地一定会有超级大的市场!
价值个位数的港币电子表运到内地,他就卖个位数的人民币,赚那三倍的汇率钱。
比起其中的利润,过关的各种税,买地的钱,请工人的钱简直低到没有。
最赚钱的电子表实际上只是附带产品,帮助季怀安打开市场,快速积累资金。
这个东西在港城的鸭寮街到处都有,批量买价格能压更低。
当然,它其实也很好仿制。
季怀安只打算拿电子表赚个快钱,大头还要数风扇和电饭锅、电视机、收音机这类东西。
四眼仔曾跟他提过,九龙城寨有一条街都是加工电器的小型工坊,质量好,价格也便宜。
那些经营工坊的小老板,请的工人是城寨的人,地也是城寨的地,加上不用往外掏税,成本上就比港城知名的一些家电品牌低了很多。
据小道消息,那些知名家电其实也是委托城寨的工坊制作,自己回去再贴牌就行了。
季怀安也准备采用这种模式,先成立一个家电品牌,拿港城的货贴牌售卖,然后再寻摸人制作。
毕竟港城的人工和地再便宜,也便宜不过内地。
季怀安和小毛他们聊着。
等申请的资质批下来,夏天自己动身去港城时,就是他们几个出发去羊城的时候。
久违的兴奋和快乐又回来了!
那可是办厂子!
卖手表电器!
小毛几人拍着胸脯表示一定会办好,不让大哥失望。
温初一坐在他们不远处,加上季怀安也没有故意压低声音不让人知道,他听得很认真。
家电手表都是现货,等着港城运去就行,距离上来说,只隔了一条江。
说是工厂,其实也算小作坊,刚开始不用建得很好,随意搭几间房,找几个工人贴完牌就能出售。
温初一捏紧了手里的筷子,心不在焉地嚼着食物。
他很清楚,家电不是关键,工厂不是关键,关键是销售的渠道,如何让大家看到这些东西,打出知名度。
夏天……就是暑假时候……
他抬起头看向说话间不忘给阮小姐剥虾的男人。
如果他有办法,那时候能跟着一起去羊城吗?
空间不小的包间内,聊天的聊天,笑成一团的笑成一团,有心事的有心事,放眼看去,从头到尾专心吃菜的竟然只有一个陈福生。
他除了工作锻炼就是吃吃喝喝,难过就哭,开心就笑。
没有心事没有烦恼,让人既羡慕又向往。
钟欣和楚鱼负责送珍宝曹乐他们回去,阮娇娇一行人和小毛他们分别后,转头前往机场。
许管家是带着行李来接他们的。
她安排好了四合院的各种事情,这次也是利用自己的假期,回沪市办签证和娘家那不怎么来往的亲戚见见面,过几个月就要启程去日落国进修。
回到家,阮娇娇喝甜汤吃水果,休息间由专人美容按摩。
反观苦逼的季怀安,只能一头扎进书房,赶作业去了。
他的作业,可比同系同班的学生更多,毕竟老师器重,又想跳级,担子可不就得一压再压嘛。
沉重的哟~
在安静的书房里写啊写啊写,吃完晚饭后继续写啊写啊写,一直写到晚上七八点才完成。
季怀安洗完澡后就躺在床上发呆。
老师的期待太沉重了,作业里涉及到的,基本都是大四才会学到的东西,有的还很偏。
饶是学霸安仔也不免感叹一句:太难了!
阮娇娇非常同情他,那种要长脑子的感觉,她读书时候经常能体会。
她把季怀安的脑袋搁到自己腿上,慢慢帮他按摩放松。
原本看着天花板发呆的季怀安,视线挪到了阮娇娇脸上,专注地看着看着。
随后又被她的下方吸引过去。
v领的吊带睡衣,在她俯身时,领/口/大开……
有的人脑子是不疼了,但某个地方却开始/涨/痛。
屋外大风呼呼吹过,树影摇曳。
屋内的风似乎更大,呜呜作响,灯光摇曳出了残影。
灯光怎么会摇曳呢?
是人在作祟罢了。
狂风吹了两回才停下,待它停下,季怀安也得收拾起屋内的狼藉。
阮娇娇已经今非昔比。
如果说之前她是连人带骨一起被嚼碎咽下,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进补,她勉强能剩点骨头。
被抱进浴缸里泡澡时,还能用雾蒙蒙的眼睛控诉某人先前的恶劣行为。
“下次,下次我保证一分钟就是一分钟,不生气了好不好?”季怀安蹲在浴缸边轻哄。
“哼。”
阮娇娇没有说话,轻哼着嗔了他一眼。
一分钟?
亿分钟吧!
她的嗔视落入季怀安眼中,仿佛就是撒娇般的抛媚眼。
稍显凌乱的发丝,带着泪痕的睫毛,微肿的红唇,以及泛粉的肌肤和肌肤上盛开的小花,水中若影若现的红色/蓓/蕾。
季怀安的眼神暗了一瞬,声音带着哑意:“宝贝你先泡澡,我冲完澡收拾好就来。”
他急急起身走向淋浴间,却还是被眼尖的阮娇娇注意到了那又开始敬礼的小安仔。
阮娇娇轻轻撇过头,用水抹了一把脸,耳朵被蒸腾的热气熏得更红了。
她现在很清楚的明白,一夜七次,放在季怀安身上真的不是没可能。
但是放在她身上……
无法承受那样的打击……
收拾完床上的残局,季怀安弯腰捞起地上的“碎布”。
带着心虚和尴尬,他走进卧室的小衣帽间,重新拿了一条睡裙。
原本挂着满满当当睡裙的衣格,如今肉眼可见的少了很多。
季怀安换上睡裤,从抽屉取了条小布料,带上睡裙,慢悠悠走进洗手间。
感觉…感觉娇娇发现的时候,会生气吧……
阮娇娇经常去衣帽间挑选衣服,又怎么可能没发现自己日渐少去的睡裙。
况茵茵送的,包括在她店里买的那些,已经所剩无几。
其它普通的睡裙也被祸祸了好几条。
如果知道阮娇娇和季怀安用得这么快,况茵茵肯定会仰天大笑,表示生意又要上门了。
她做的本来就是一次性产品,大家都小心翼翼使用,那生意早就维持不下去了。
阮娇娇对此深有感悟,那些薄薄的丝料,别说是季怀安的手劲,她自己轻轻一拽都能撕开。
奸商况茵茵,真的很会挑面料,这钱活该她赚!
季怀安去上学,醒来吃完早饭的阮娇娇也没闲着。
遛遛狗消消食,随后钻进健身房练练,再去瑜伽室松松筋骨,美好的一上午就这么度过了。
下午时分,老金带来了他寻到的绣娘和裁缝。
京绣、苏绣和蜀绣师傅,加上做旗袍的老裁缝,全都被安排住进阮娇娇名下的空四合院。
除了给季菲、傅安安还有傅展博做衣服,阮娇娇也准备开始让人赶制嫁衣了。
阮娇娇之前找了几个手艺人,他们把金箔捻成极细极细的金线,一小部分金线给了珍宝妈妈他们,用来完成白色旗袍上的凤凰,剩下大部分用到婚礼那天穿的红色旗袍上。
水滑轻薄的正红色贡缎,加上盘金绣绣制的凰羽或锦鲤鳞,阮娇娇在画完设计图时,就已经想象出了成衣的模样,流光溢彩,熠熠生辉,精致典雅又大气。
第二天,阮娇娇电话摇来了多日不见的佘褚小干事,把前一天到手的三千多万奖励金全部捐出来修路。
杭市500万,沪市1000万,京市1500万,全部用来修路。
柏油路也就是沥青路,夏国几十年前就有这样的路了,它比水泥路更加稳定美观,有了裂缝修复起来也方便。但缺点同样很明显,价格高,寿命短。
但无论怎么说,阮娇娇只给钱,并不强制怎么用,铺什么,铺哪里,是国家考虑的事情。
消息是和支票一起上达的,京市的官员就此立刻展开了会议。
正如阮娇娇所想,他们最后决定大部分的钱用来建沥青路,规划城市面貌,小部分投入京市乡下郊区,修建方便大家的水泥路。
阮娇娇的捐赠无疑是一笔及时雨,京市本来就在计划修路修搞建设,只是苦于资金有限,很多想法都不能实施。
有了这笔大额资金,他们就可以把原本用来修路的钱用到别处,更好的去完善别的设施。
沪市和京市一样,准备大规模修建沥青路,只有杭市不同,选择小部分修沥青路,大部分用在水泥路上。
这也是无奈之举,毕竟杭市跟其它两个城市,不管从经济还是发展,本来就有不小的差距,比起美观,他们更考虑造价和实用。
三个城市的行动,光靠国家,短时间内肯定是完成不了。
于是几天后,杭市、沪市、京市对外传出消息,准备开一个招标会。
收到消息的陈力坚立刻放下手头的事情,召集手下兄弟参加了招标会。
他的队伍在几个月间壮大的特别快,原来手下只有弄堂里熟悉的那十几个兄弟,到了后面走街串巷,又收下有泥瓦匠经验的十几个人。
在城市里帮人翻新装修房子,通过乡下亲戚的推荐,也会派人去乡下建房子。
壮大人口的同时,他们也在努力积攒经验,学习新的知识。
阮娇娇当初的投资早就有了分红,一个月给她汇一次,从几十到如今的几百,光看数字就能知道陈力坚的生意越来越红火。
沥青路的修建陈力坚虽然不懂,但水泥路还是不在话下。
他参加了沪市的招标会,隔壁杭市的也没放过,专门找了最得力的兄弟坐火车去杭市参加。
虽然手下兄弟总共五六十人,但修路只要掌握大致方向,搬运修路的事情完全可以再找工人。
夏国眼下,最不缺的就是找活干的工人!
毫不意外,陈力坚用几个月积攒的丰富经验和手里数额不小的兄弟,直接拿下杭市和沪市几段要修建的工程。
利润,肯定是没什么利润,但也不会亏钱。
最重要的,是陈力坚的团队在两个市里露了脸,和一些人搭上了关系,这是比钱更重要的东西,代表着他的以后,以后的无限可能。
曾经的陈力坚眼里只能看到自家的一亩三分地,出门总是弯腰低头,流尽汗水能赚到一块八毛,和家人说着明天吃肉,就是最开心最幸福的事情。
那时的他从没想过,只是和父亲在医院门口被一个圆脸小护士喊过去拎行李,自己的生活竟然会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也从来没思考过,自己后半生竟然会遇到那么多比钱还要珍贵的东西。
是尊严,是恩情,是人脉……
安娜的办事效率真的很高,这天阮娇娇刚吃完早饭,就接到了友谊宾馆打来的电话。
京市的各大饭店房源紧张,京市饭店早已爆满,别的涉外饭店也陆陆续续满房。
带着样品而来的安娜助理,邀请的设计师,只能被安排住进友谊宾馆。
友谊宾馆有将近两千套酒店客房,估计是京市目前为止,唯一没满房的涉外酒店了。
阮娇娇没好意思让人跑一趟,跟他们约在宾馆的西餐厅见面,喊上司机就出发了。
安娜的助理和阮娇娇并不陌生,两人曾经见过好几回,在宾馆门口等待的她一看见阮娇娇下车就迎了上去。
助理这次带来了不同品质的钻石、彩宝以及水晶供阮娇娇挑选,设计师也带来了上百种面料让她慢慢挑。
阮娇娇用指腹轻摸着面料挑选的时候,设计师也在研究她设计出来的婚纱和礼服,考虑制作出来的可行性。
钻石那些,其实阮娇娇在电话里就跟安娜沟通过,都要选择品质最好的那批,这回不过是走一下流程,让阮娇娇看看各个品质的对比罢了。
毕竟阮娇娇要的宝石钻石数目不小,对于她这样的大客户,安娜可不会敷衍了事。
第298章 一眼认出。
设计师帮着修改了一下阮娇娇的图稿,在她的建议下,阮娇娇也挑选出来了几十种面料。
薄厚软硬不同的纱,内衬的绸,保证几条礼服或垂感或飘逸的面料,以及给季怀安定做西装的面料。
阮娇娇只设计了自己的重工主婚纱,从设计师的稿件里,挑选出了两条很适合拍照的简约婚纱。
签订完合同,支付完定金,设计师就会返程购买需要的面料,随后带上自己的团队抵达港城联系查理管家,开始制作婚纱。
阮娇娇请两人在西餐厅吃完饭,这才离开友谊宾馆。
适应这个没有什么电子产品,没有什么娱乐节目的时代,阮娇娇每一天都过得挺丰富。
或是和老公蜜里调油,随机在淘购上挑选一家老字号下馆子,或是和姐妹出门玩,逛逛京市的风貌。
偶尔遇上天气不好,不想出门,就在家锻炼练习书法,玩玩乐器,一点也不会觉得无聊。
三月底,阮娇娇收到了杭市寄来的明前茶,只有一两不到,省着点喝,也就大概泡十次。
这是杭市那边一早就跟阮娇娇商量过的,想要留一半作为研究,另一半明年再给她。
三月底的京市开始倒春寒,比之前冷了不少,就算没下雨,路面或植物上都会结着一层冰霜。
阮娇娇拿到茶叶后,就在茶室里研究,买了淘购上各种不同的顶级茶叶,一一品尝味道。
不过喝来喝去,阮娇娇还是最喜欢新到手的龙井,因为新鲜感,也因为她本身就更喜欢喝绿茶。
想要在家里感受春天的气息,一杯龙井就能做到。
由于在家待了好几天,也逐渐适应了倒春寒的温度,阮娇娇换了一身厚衣服,戴上帽子和围巾去找季怀安了。
京市各大老字号都被阮娇娇光顾过,哪怕已经退休的国宴大厨的手艺她也尝过了。
但那么长时间,她都没去尝过京大食堂的味道。
昨夜的突发奇想,和季怀安说了一声后,今天就去实施。
哪怕从季怀安口中,她大概知道了京大食堂的味道并不会太尽人意,不过她主要为了感受那个氛围嘛,味道是其次。
阮娇娇让司机把车停在京大不远处,下车后就让他先回去了。
京市的倒春寒差不多结束,就是风还有点大。
阮娇娇拉了拉白色兔毛帽子,用羊绒围巾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了一双漂亮的眼睛。
她就站在校门里的朱漆柱子旁,等着下课的季怀安来接她。
由于阮娇娇比约好的时间提前到达了,季怀安才刚下课正往这边赶,有人比他更快,先一步上前跟阮娇娇打招呼。
“阮同志!好巧啊!”
阮娇娇转过身去,看见穿着毛呢大衣,围着围巾,脸上被风刮得有些泛红的田钰。
她的头发应该是烫过了,扎了个低马尾在身后,因为风大或是骑车的原因,脑袋顶和脸颊边的碎发全都炸开,看着有些许狼狈。
阮娇娇也挺纳闷,她裹得那么严实,光一个背影这田钰就能认出自己了?
更纳闷的是,田钰都不用上课的吗?
京大和她的大学可不算多近,她怎么总能在这里还没下课就过来了,不算这次,光季怀安跟她提起的就好几次了。
田钰不知道阮娇娇在想什么,她扬着灿烂的笑容,心里激动极了!
这么长时间,她一次次往返于学校和京大,可没有一次能碰上阮娇娇,这次运气还真是不错,总算遇上了!
根本不用看正脸,那高挑的身姿,纯白无杂色的帽子,纯白厚实的羊绒大衣,加上露出一角的雾霾蓝围巾,田钰百分之一百笃定这人绝对是阮娇娇。
夏国哪有卖这些东西的啊,纯白厚实的又不显臃肿的毛绒大衣,想都不要想。
那蓝色的围巾,她逛遍百货大楼或黑市都没见过这样颜色,显白又有气质。
手腕上挂着的包,虽说田钰不认识是什么牌子,但光看那设计线条就不可能便宜!
从刚开始遇见的欣喜,到阮娇娇转过身,看见她那一副被保护的很好,波澜不惊的模样,田钰还是酸了。
人与人的差距,为什么会这么大?
自己重生所带来的优越感,到了阮娇娇面前,好像什么都不是。
明明自己才是老天爷的宠儿,知道后世发展,可却依然要冒着寒风骑车,出没街头巷尾像老鼠一样赚着几毛一块。
反观人家,开放前后都能过得那么好,轻而易举就能得到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
原本觉得很好看的衣服,很时髦的打扮,到人家面前,就像劣质货,像一个小丑。
田钰看着阮娇娇那放在后世也是顶尖的穿搭,心里隐隐有些不确定了。
自己做出来的东西,真的能得到她的青睐吗?
自己……真的能和她攀上关系吗?
见阮娇娇没有说话,眼里的波澜不惊像是根本没有认出她,田钰极力克制心里的酸涩,强撑着笑容:“是我呀,之前有过两面之缘,跟你一起吃过饭的田钰。你之前还说过很高兴认识我……”
怕阮娇娇想不起来,她还补充着加深印象:“我跟季怀安同志之前一起在杭市做知青,还有我丈夫林毅,他也是京大的学子。”
“我记得。你是那个用孩子生病做借口,跟我丈夫开口借8000的田钰。”阮娇娇的嘴巴被围巾捂着,声音不大,有些发闷。
田钰原本穿得就不保暖,听着阮娇娇的话,更是遍体生寒。
不过这段时间经过生活的锉磨,社会的毒打,她没什么容易情绪失控了,很快就将之前想好的借口说了出来。
“不是,那其实是个误会!是大姐不想林毅担心,私下哭求我想办法,我想着孩子为重,太过心急,一时昏了头才找上季怀安。”
田钰顶着寒风一路骑车,脸颊和眼睛本来就有点红,现在情绪到位,显得就更可怜了。
“那天我们回去后,大姐矢口否认孩子生病的事情,我才知道被骗了……也是我太单纯,病例什么都没看过,就相信了大姐的话。以至……以至于我和林毅到现在都有隔阂……”
第299章 恶毒反派娇。
田钰吸了吸鼻子,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弧度:“抱歉阮同志,家丑不可外扬,让你听笑话了。我也是……实在找不到人说了。现在说出来,心里舒服多了。之前唐突找上季同志,实在是对不起,希望你们能原谅我的冒昧。”
田钰一番情真意切的表演,如果真换个单纯不谙世事的人,也许还会同情她。
阮娇娇站的地方是背风处,她笑着拉下围巾,“心里舒服多了?”
田钰看着阮娇娇那张比之前更加漂亮的脸蛋,恍惚的同时也被她笑得心里发毛,不过听阮娇娇软绵绵的声音,似乎不像是对她不喜,于是犹豫着接话,“是、是啊。轻、轻松了很多。实不相瞒,我还是第一次看见阮同志你这么好看的人,总有种亲近感,情不自禁就……就说了这么多。”
“你把我当垃圾桶了吗?”
“什、什么?”田钰愕然地看向笑意不达眼底的阮娇娇,没明白自己夸她好看,怎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如果不是,你怎么会把那些垃圾一样的话往我这里倒?你是舒服了,轻松了。我可不舒服。田同志实在找不到人说了就要跟我说,是觉得我脾气很好?”
“不、不是的!”
“那你是觉得我会同情你,在跟我卖惨?”
“没有!我没有!”
“田同志家境应该很不错吧?听说是双职工家庭,哥哥弟弟都在厂里工作?那你们家存款应该不止八千吧?”
田钰被阮娇娇的反应搞懵了,快问快答之下,只会下意识回答问题:“没有那么多……”
阮娇娇嗤笑一声,讥讽地上下扫视着田钰,很侮辱人的动作,仿佛把她当作物件一般。
“既然田同志从小就生活在存款没有八千的家庭里,那又是怎么好意思跟一个不算多熟的男同志,张嘴就借八千的呢?”
阮娇娇真的很少很少会极其厌恶一个人。
有的人蠢,有的人贪,有的人坏,但至少绝大部分这样的人,会有自知之明,会有脑子。
但田钰不一样,抛开她重生后女主光环引来的事情不提。
她害了季怀安,没有半分愧疚不说,还好意思当没事人一样,打着交情狮子大张口问人借钱,事后还会一而再再而三晃到他们面前找存在感,把人当傻子一样糊弄。
在某种意义上,阮娇娇甚至觉得杭市的小白莲都比她强很多,至少人家自私的光明正大,想要得到就一直努力去付出。
“我就是太心急了……怕孩子有事,又觉得……”
“又觉得我丈夫人傻钱多,随你忽悠?”阮娇娇看着不远处小跑而来的季怀安,偏头过头扫了眼讷讷不知该说什么的田钰。
“我之前没开玩笑。很高兴认识你,是真的。知道你过得不好,我就开心。”
阮娇娇走到田钰身前,居高临下的俯视她,“看见你绞尽脑汁编谎话的样子,真的特别可笑。想要跟我做朋友搭交情的人太多了,你也配?”
她说完后准备迎向小跑赶来的季怀安,才转过身,似乎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向有些呆滞的田钰,笑得灿烂极了:“对了,其实在京大之前,我们有过一面之缘,不过那时候的你只顾着掩面而逃,没注意到我,但我可记得很清楚呢。把要价三万块的四合院喊道八千块,还要威胁房主的那个特别不讲究的女同志,是你没错吧?”
“原来是你……”田钰被打击的眼神发直,喃喃低声道。
“是我啊,三万块很划算,院子住着也舒服。在这方面,你眼光还是挺不错的。”
如果这还是小说运行的世界,那阮娇娇一定就是里面当之无愧的恶毒反派,踩在女主脑袋上羞辱她的那种。
说完最后一句话,阮娇娇笑着走向季怀安。
季怀安接过她手里的brillant包包,被她挽着胳膊,两人亲亲热热前往食堂,全然不顾身后那个被打击到体无完肤,失魂落魄的田钰。
四月春光明媚,京市温度回暖了一些,东跨院种下的树木,有些已经长出了花骨朵,尤其是那几棵来自鄂省的樱花,相信再过两天就能花开满枝桠了。
许管家已经办好了签证,空闲时间都在抓紧时间恶补口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