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丁点也是满嘴生香,让珍宝第一次知道,原来糖果不一定都是甜的,又苦又甜的一样很好吃。
娇娇姐姐现在给了她这么多,家里的人全都能分上一整个,这是可以收下的吧……
珍宝被家人教育的很好,知道不该拿的东西不能拿,她知道这些巧克力的贵重,可阮娇娇又说这是她的工钱,让此时的珍宝内心挣扎极了。
阮娇娇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好啦,别想了,安心收下就行。如果觉得实在过意不去,有空多跟我讲讲村里的事就行,我喜欢听这些。”
啊,懂了!
娇娇姐姐跟奶奶一样,喜欢听村里的大小事情!
珍宝严肃的板起小脸,拍拍胸脯保证道:“娇娇姐姐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我,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不知道的也会想办法告诉你!”
百晓生珍宝似乎想起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犹豫着凑到阮娇娇跟前,小声道:“娇娇姐姐,你要小心村里的小白莲,我跟我弟好几次看见她缠着小季知青!我奶说了,她不是个好东西。我奶也说了,男人都靠不住。虽然我们几次撞见,小季知青都没搭理她,但你也要小心她!”
还有这种事?
阮娇娇来了兴趣,问起这个小白莲的事情。
她记得文中是有这么个女配,人跟称呼一样,就是朵小白莲。
不过她都是在纠缠男主,怎么现在换人了呢?
珍宝眉头深深拧起,看起来是真的很不喜欢这个小白莲:“她可坏了,我六岁的时候撞见她跟林知青钻小树林,她后来就在大家忙活的时候把我推进造纸坑。虽然她一直说不是故意的,可我们全家都知道她就是故意的!”
珍宝满心满眼的愤恨,阮娇娇听着拳头也有些硬了。
她虽然不是什么好人,道德也没多高尚。
但是推一个六岁的小女孩进造纸坑,这无疑就是杀人!
进村的时候阮娇娇瞥过一眼,那个坑起码也有两米高,坑里还有不少竹子和石头。
珍宝掉进去要是撞上了石头,或者撞上了竹子,现在根本不可能站在这里跟她说话了。
“你没受什么伤吧?不能找公安抓她吗?”
珍宝摇摇头,憋屈地吐出一口气:“坑里没东西,我就擦了一点皮。当时大家都在忙着运竹子,清理东西,周围人很多,确实很挤。她一直哭着说是不小心挤到了,他爹娘还跪下来给我们家道歉,我爷让他们赔了医药费,多的也不好说什么。”
“对了,她从林知青下乡开始就盯着林知青了,后来林知青的对象田知青也来了我们村,她俩就天天闹腾。小白莲不是个好东西,我们也不喜欢田知青。她总是很傲,看不起我们乡下人。不过也挺奇怪,小白莲缠了林知青这么多年,等林知青跟田知青离开后,不知道为什么,又缠上了小季知青。”
珍宝苦想了一会,“好像,好像就是从高考前几天开始的……”
阮娇娇大概知道为什么,依小说里对郑俏莲的描写来看,她是个很想去城里,过城里人生活的人。
小说中的男主林毅就是她一开始挑中的目标,长相英俊,衣着打扮也能看出家世不错,或许在纠缠的过程中,她是真的爱上林毅这个人,以至于那么多年都没有换一个目标。
等林毅和女主田钰离开后,她再怎么不甘心也要去选下一个目标。
而经常给知青点里知青解答题目的季怀安,作为最有可能考上大学的人,自然是她不二的人选。
不得不说,阮娇娇这一番猜测,确实就是“小白莲”郑翘莲的想法。
“你不去割猪草,鬼鬼祟祟又想干什么?手里拿着什么?交出来!”
作为珍宝和阮娇娇话题的主人公,郑俏莲刚偷跑回家,从橱柜里拿了一个鸡蛋,就被她娘逮住了。
之所以村里人会给她起一个“小白莲”的称号,那是因为放眼整个桃花村,一片黑黄黑黄的人里,除了个别家里娇宠的孩子以外,郑俏莲是最为显眼的。
她五官并不精致,只能说还算端正,不过胜在皮肤白净,所以也算得上是个清秀的姑娘。
郑俏莲打小就会偷懒磨洋工,但她嘴甜,和善老实的郑家夫妻到最后总是不忍心苛责她。
郑俏莲跟她姑姑长相相似,她姑姑在她小时候嫁给了公社上一个鳏夫当了后妈,有事没事就会接她上公社去玩。
小小年纪的郑俏莲见识到了公社跟乡下的不同,被带去市里玩的时候,又见识到了城市的繁华。
渐渐,心里就有了野望。
郑父和郑母是再老实不过的乡下人,跟村里的人相处都很和谐。
可就是因为有了这么一个女儿,丢了全家人的脸不说,还得在她闹出事情的时候帮着擦屁股。
全家人都十分心累,再多的疼爱,在这些年也快被消磨光了。
郑母见女儿梗着脖子不说话,快步上前就要扯她背在身后的手。
郑俏莲到底不是做惯了农活的母亲的对手,没一会就被挖出了手上的鸡蛋。
“哎呀!你烦不烦!不就一个鸡蛋吗?你看看,我胳膊都红了!”
郑俏莲皱着眉头抱怨着,伸手又要去夺鸡蛋,被郑母一巴掌拍在手背上。
“你拿鸡蛋做什么?要给小季知青?你省省吧!”郑母胸膛快速起伏,眼眶都气红了,“全村人都知道小季知青未婚妻来找他了,我不信你没听到!
你纠缠林毅纠缠了七年,全家陪你一起丢人!你那时候才多大?!才十四岁啊!你知道别人说的有多难听吗?说你小小年纪就想男人,小小年纪就想勾搭别人对象!
郑俏莲,你已经不是孩子了!你都二十二了!家里来说亲的人你一个也看不上,你究竟要拖到什么时候?
人小季知青要是没有对象,我不拦着你,你要能嫁给他,那是你厉害。
可人家对象都来村里了,还是坐小汽车来的!见过她的人都说人家跟仙女似的。
你拿什么跟人家比?
能不能别这么……贱……啊?
当妈求求你了。”
郑母说到最后泣不成声,难过的不能自已。
可郑俏莲是没有心的,应该说她的心思全在想着怎么拿上一个城里人或是大学生身上了,对自己母亲的哭诉完全不在意。
她嗤笑一声,“被人说怎么了?我要是当上城里人,多得是来巴结我的人。他们现在酸我,以后就得求我!
再说了,他未婚妻来了又怎么样?
我都打听过了,季怀安下乡这么多年,从来没跟他未婚妻有书信来往,感情肯定不好。”
至于村里人把季怀安未婚妻奉为天仙,她更是嗤之以鼻,“要我说,乡下人哪见过什么好看的人啊。每天不是插秧就是刨地,只要来个城里姑娘,他们都当成仙女。我要生活在城里,天天精米富强粉,擦雪花膏穿小皮鞋,我肯定比她还好看呢!”
郑俏莲说到这,丝毫不管眼神越来越失望的郑母,一把拉过她无力垂在身侧的手,拿了鸡蛋后不耐烦的说:“行了行了,等我嫁给季怀安,跟他一起回城,你们就有个大学生女婿了,以前丢的脸不全都回来了?行了,我去晒谷场找季怀安去,你就慢慢等我好消息吧!”
郑俏莲握着鸡蛋就开开心心跑出院子,丝毫没注意身后母亲的眼神,越来越冰冷,最后彻底失了温度。
郑俏莲欢欢喜喜拿着鸡蛋来到打谷场,随便找了个人询问小季知青在哪里。
原本村里人总是会用厌恶、嘲笑的眼神打量她,郑俏莲早已习惯。
但今天不同,他们似乎全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这让她心里有些不安。
“找小季知青啊?他刚干完活,急着回去陪未婚妻咯!”
这人刚说完,边上捡谷穗的婶子也笑道:“我要有这么天仙似的对象,我也急。某些人呐,就是不值钱的下贱玩意,倒贴都没人要!”
“可不是嘛,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表面上打扮的人模人样,背地里,连自己来小日子的裤头都要嫂子帮忙洗,呵~”
这一唱一和的两个大婶跟宋根花关系极为要好,家里的孩子也经常跟着珍宝玩,她们是真真看不上这个自私又恶毒的玩意儿。
郑俏莲被阴阳怪气地浑身发抖,又不敢上去打人,只能愤愤丢下一句“我跟你们这群乡下人长舌妇没什么好说的!”,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跑了。
季怀安今天没有去晒谷场干活,而是跟人换了插秧的活计。
晒谷场的活需要跟人配合,而插秧只需要插完规定的数量就可以下工。
他就像一头不知疲倦的蛮牛,弯着腰在稻田里插秧插了一上午,片刻都没停下休息过。
因为答应了阮娇娇白天洗头,还要带她去公社的事情,季怀安就想早点做完事情早点回去。
他不缺这点工分,要不是双抢期间不能请假,他也不至于让珍宝去照顾阮娇娇。
“小季知青回来咯!”
“小季知青回来咯!”
季怀安一路小跑着回家,还没等他靠近,院子里围成一圈数蚂蚁的孩子们就眼尖的看见了他,一个个欢呼起来。
喜蛋扔掉手里的木棍,双手在裤子上擦了擦,像个小炮弹似的冲去小屋通风报信。
“小季知青回来啦!”他站在屋子门口没有进去,看了阮娇娇一眼,又羞涩的低下了头。
他并不是怕阮娇娇,而是单纯的太害羞,通知完后,小眼神瞟了一眼阮娇娇,又急急忙忙的跑回去了。
乡下早上跟晚上比较凉,像现在这样靠近中午边的时候,就炎热起来了。
阮娇娇不想感受室外的温度,自然是跟她的小伙伴珍宝缩在还算阴凉的房间里聊天啦。
“娇娇,我回来了。中午想吃什么?我去公社买了一块五花肉,红烧肉想吃吗?”
季怀安脑门上都是汗,后背的衣服也被汗水打湿了。
匆匆赶回家的他甚至都没来及的喝上一口水,就跑到阮娇娇房门口看她。
季怀安昨晚上只睡了两三个小时,也许是太过亢奋,也有可能是舍不得入睡,总之在吃完蛋糕躺下后,他只闭了一会儿眼,就爬起来拿着工具出门了。
季怀安在桃花村待了七年,小土著珍宝对他不说太了解,但也经常会碰面。
可仔细回想起来,她似乎从没见过小季知青笑。
小季知青总是沉着一张脸,看上去有些凶。
她经常听到村里奶奶婶婶谈论小季知青,说他体格好,干活踏实,想把孩子嫁给他,有时还会带着她看不懂的笑意。
不过据她了解,村里的姐姐姑姑都不愿意。
她们觉得小季知青话少面凶,不懂疼人不说,将来指不定还会打老婆。
这么大的体格,把家里人全喊上,都不一定打得过。
可现在看来,小季知青不止会笑,会说这么长的话,语气还柔得很嘞!
珍宝有些错愕,但转念一想,这可是娇娇姐姐!
小季知青要是还凶凶的,那可真是不知好歹了!
阮娇娇用蕾丝贝母折扇慢慢扇着风,驱散周身逐渐升高的气温。
眼睛不动声色的撇向屋子角落,然后快速收回。
“都行,你看着办吧,不过最好清爽一点,我没什么胃口。”
睡醒的阮娇娇又是全新的阮娇娇了,昨天的尴尬已经抛在脑后。
没错,就是这样!
阮娇娇在心里不停给自己打气,然后淡定地抬头直视季怀安。
季怀安站在门内的阴影处,他不敢靠得太近,怕自己身上汗味熏到阮娇娇。
从阮娇娇的角度看去,他额头布满了汗珠,豆大的汗珠还会顺着他的太阳穴往下淌。
有的直接低落在衣服上,有的则会慢慢顺着他的轮廓滑到下巴,然后沿着滚动的喉结消失在不停起伏的胸膛里。
大白天就给她看这个?
阮娇娇收回视线加快了扇风的速度。
她清咳一声,有些不自然的说:“你、你先去喝水洗把脸散散热,热、热坏了谁带我去公社。”
“好。”
季怀安知道阮娇娇在关心他,嘴角克制不住地上扬,走出房门后,就在屋檐下的水缸旁洗脸。
珍宝全程安安静静在一旁吃瓜,见识到了小季知青另一面的她,稚嫩的脸上竟然流露出一抹隐秘的微笑。
珍宝觉得自己这一趟还真没白来,收了两份工资,跟娇娇姐姐分享了很多事情不说,还看见了小季知青另一面!
她可以拍着胸脯说,整个村,她绝对是第一个发现的人!
真是快乐啊,嘻嘻嘻。
珍宝想着想着,不自觉的笑了出来。
阮娇娇看着她那盯着门口偷笑的模样,不免也觉得有些好笑。
“你想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
珍宝脱口而出,“在想小季知青。”
随后她又神神秘秘拖动自己的椅子靠近床边,小声道:“他好像村口的大狗狗,好听话,我以前从来不知道小季知青还会笑的。”
珍宝说着又对阮娇娇眨眨眼,“娇娇姐姐你放心,这个秘密我谁都不说。”
这哪里是什么秘密啊,阮娇娇失笑着轻轻捏了把珍宝圆嘟嘟的小脸,没有再说什么。
不过确实,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不管她说什么,季怀安总是不会拒绝。
“娇娇,我去龚婶家,马上就回来。”
季怀安提着昨天吃饭的食盒,站在门口跟阮娇娇汇报了一声。
在得到阮娇娇挥了挥扇子的回应后,快步离开了院子。
“娇娇姐姐,我也要回去帮我奶做饭啦,下午再来找你哦。”
双抢时候大家都很累,所以伙食都会好一些,宋根花一人要做几十人的饭菜难免忙不过来,除去一个儿媳早早下工回去帮忙,珍宝也要回去帮忙做点小活。
“去吧。路上走慢点。”
阮娇娇笑着看珍宝出门,听她在门口大喊一声,那群不怕热的孩子就一溜烟跟着她走了。
“坏女人!”
“小白莲来了!快关门!”
“不让她进来!”
就这么十几秒的时间,阮娇娇听见了院子里准备离开的孩子在大喊什么。
她慢慢扇着风走到门口,望向小院门口处。
孩子们都堵在门口,把小院的木门也关上了,一个个冲着外面怒吼,吼得脸都红了。
被锁在门外,听着小孩一口一个“坏女人”的郑俏莲脸都青了。
但顾及季怀安也在里面,她强撑着没有翻脸,而是语气轻柔的对门内说道:“你们开门,我是来找小季知青有事的,小孩要听话,别耽误大人正事。”
门内的小孩才不听她的话,因为家里人的影响,他们一个个都讨厌死了郑俏莲。
在这个时代,一个村就是一个团结的大集体。
桃花村出了这么一个死皮赖脸纠缠有对象男知青的姑娘,就连公社上的人都有听闻。
桃花村的风评一下子就变得不好了起来,连带着村里女孩的婚事都难找了。
毕竟不知情的人都会想,桃花村出了这么一个人,那其他的姑娘会不会也跟她一样。
毕竟娶一个搅家精回去,三代都不得安宁啊。
郑俏莲见木门依旧纹丝不动,听着里面的喊声,火气一下一下直往头顶窜。
就在她快要发火之际,里面的声音停了下来,只听到一个好听的女声低低说了些什么。
然后,门开了。
“你找季怀安有什么事?他不在,马上回来。”
阮娇娇戴着帽子,用扇子一下一下扇着风站在门口,几个小孩全站在她身旁,用满含怒气的目光看向郑俏莲。
仿佛她只要凶一下,他们就会一窝蜂冲上去揍她。
郑俏莲人都看傻了,愣在原地好几秒没有反应,扭曲的神色僵在脸上,连最后一丝清秀都找不着了,看着十分怪异。
这……就是季怀安的未婚妻吗?
她的帽子好看,扇子还会发光,裙子更是轻柔到了极致,最时髦的布拉吉也比不上。
至于人,就更不用说了,连头发丝都是好看的。
郑俏莲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就连原先被她嫉妒的田钰,跟眼前的人比起来屁都不是。
原来城里人跟城里人,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郑俏莲来的时候,心里积满了嫉妒,嫉妒大家明明都是女人,明明都差不多,可有些人生来就是城里人,她却还要费尽心思去谋取。
可现在一看阮娇娇的容貌,她眼里完全没了嫉妒。
如果只差一点,还能嫉妒的起来,可两人之间千差万别,怎么可能升得起嫉妒呢?
她不嫉妒阮娇娇。
但她恨!
村里留下的那群知青都是去年高考落榜留下来的,今天能不能考上还是个问题。
只有季怀安,他去年没能参加高考,也是知青里口口相传,成绩比林毅还要好的人!
林毅都能当高考状元,季怀安也一定不差!
可是为什么,这个女人要下乡找季怀安呢?
她什么都有了!
绝美的容貌,顶好的家世,以她的条件,想要嫁高官子弟,当一个官太太也是很轻松的事。
可为什么,还要来乡下找这么一个穷小子呢!
为什么非得跟她抢!
郑俏莲打心底认为季怀安配不上眼前这个女人。
但同样,她也非常清楚,自己跟这个女人站一起,毫无胜算。
“你为什么要来乡下?!”
阮娇娇不想顶着大太阳站在门口,只想赶紧把人打发了回去乘凉。
看着郑俏莲复杂的神色,她有些不耐烦,“找我对象啊,那不然呢?你有事就说,没事就不招待了。”
为什么有人就连不耐烦,都能这么好看,声音这么好听。
郑俏莲心梗了。
“季怀安就是个穷小子,他下乡七年你们都没联系过,为什么现在还要来找他?他什么都给不了你,你身上穿的,手里用的,他一整年的工分都不一定买得到!你跟他在一起,除了吃苦,还能得到什么?”
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阮娇娇以为自己要经历情敌放狠话环节,没想到改变了策略,竟然苦口婆心劝她回头是岸。
她能告诉这人她贪图季怀安美色,馋季怀安身子吗?
那肯定不能。
阮娇娇彻底失去了耐心,不想多说什么,“我乐意,你管不着。”
说着她就让珍宝关门。
门还没关上,郑俏莲急忙用手抵住,喊道:“等等——”
“你乐意,那他乐意吗?!我听说他天不亮就去公社买了好多东西,吃的用的,起码花了他大半年的钱。他大半年攒的钱不过就你在乡下吃两天的!你是好看,男人爱美色我理解。可你真要为了他好,你忍心看他这么劳碌吗?”
阮娇娇双唇抿成了直线,“忍心。他对我好,那是因为我值得。怎么,没人对你好吗?非要来我这找存在感?”
说着,她视线绕开郑俏莲,投向她身后,“呐,你自己问他吧。”
珍宝早就看见季怀安靠近,关门的手也早早就松开了,在阮娇娇举着扇子转身回房后,她也带着一连串小萝卜头绕过僵住的郑俏莲回家了。
只不过,她的脚步放得极其极其慢,耳朵高高竖起,时不时还会往后偷瞄一眼。
“小、小季知青……”
转过身的郑俏莲看着身后面无表情的季怀安,腿都软了。
她不知道季怀安来了多久,听到了多少。
但她真的好怕他突然动手打她。
细若蚊蝇颤抖着喊了一声,郑俏莲后退了几步,慢慢挪到木门侧边。
季怀安脸色黑的快要滴水,压根没有想要搭理她的意思。
从前面对郑俏莲的纠缠,季怀安都是要么不理,要么躲着,顾念她是村里人,而自己只是个知青,这才没有翻脸。
但这一次,因为她的挑拨离间,娇娇看起来很生气……
他径直走进院子,反手直接关上了院门。
“别让我再看见你,我不是不打女人……”
有些阴狠的话从薄薄的木门低低飘了出来,飘进郑俏莲的耳朵里,吓得她头皮发麻,慌不择路的跑走了。
她又不是真喜欢季怀安,只是想跟着他离开去城里。
现在就算她挤走季怀安对象,有了他这么一番威胁,也不敢再把他当目标了。
她是想当城里人,又不是城里死人。
那一拳头下来,她可能真的会死!
季怀安知道村里都有传他以后会打老婆,刚才就吓唬吓唬郑俏莲。
可收起气势来到阮娇娇房门口,他又无措了起来,犹豫着不敢进门,生怕阮娇娇被郑俏莲的话影响到,此时在思考跟他分开的事情。
“就这么一点风,还被你挡住了,还不快进来。”
阮娇娇没好气的瞥了季怀安一眼,快速扇着风。
她没有生气,只是被太阳晒得有些燥。
阮娇娇皮肤嫩,也不怎么爱排汗,一热起来脸就会被闷红。
这样的燥意不是一时半会能消下去的,此时的她有些后悔。
女配什么时候都能看,干嘛要跟自己过不去,找这罪受呢……
季怀安犹豫着走近了两步,在阮娇娇床前不远处蹲下了身子,“我乐意的。你也不费钱,我有钱,可以养的起你。”
阮娇娇知道他听见郑俏莲刚才那番话,心里估计不好受,撇了撇嘴角,暗想:你有钱是一回事,养得起我,又是另外一回事。
季怀安还不知道她究竟有多能花钱,实在有些天真了,她花起钱来有时候自己都害怕。
见阮娇娇没有说话,只一个劲扇扇子,季怀安急了,想要证明什么。
他站起身走到房间角落,搬开了角落的小矮柜,然后半跪在地上从矮柜后面掏东西。
阮娇娇好奇的伸长了脖子,只见季怀安从柜子后面取出一个锈迹斑斑的大铁盒。
大铁盒很沉,放在桌子上发出“哐当”一下的声音。
季怀安打开盖子,从柜子里随意找了件衣服把它底下包住,然后蹲下身,双手举着递到阮娇娇跟前。
铁盒装的很严实,上面一层是用草绳捆住的钱,零的整的都有。
阮娇娇抬头看了眼季怀安,顺着他期待又忐忑的目光,合起折扇,用扇骨挑开了上面的钱。
里面的钱还不少,阮娇娇挑开三四沓,这才看见底下的东西。
有珍珠饰品,金银玉器,还有不少嵌了宝石的首饰。
阮娇娇收回目光,觉得自己还真是低估了季怀安,“那你还挺厉害。”
她语气很随意,但这句话却是真心实意的。
13岁下乡,一无所有的季怀安才用了短短七年,就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给自己攒了这么多家业,确实是厉害。
这一份家业在阮娇娇看来不多,但却是乡下人几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都给你。都给你花。”
这些钱和东西是季怀安在沪市和杭市黑市之间来回倒腾才积累下的,除了这一盒子,他休假期间回沪市也藏了一些。
季怀安在黑市做买卖,最能明白上面的风向,在他看来,国家迟早会开放私人经营,也就这一两年的事情。
原本他是准备把这些东西当作自己的资本带去京市找路子发展的,现在有了阮娇娇,他只想把所有东西都给他,包括沪市藏着的那些。
至于去京市发展的事情,到时候自然有别的办法。
看着季怀安眼里毫不掩饰的爱意和忐忑的期待,阮娇娇语气也软了,“我很能花钱的,这些可养不起我。”
“我会赚!我会赚很多很多!都给你!”季怀安急忙回道。
他承认,他并不高尚,见色起意,贪图娇娇对他的好,沦陷在娇娇给他的温暖中。
娇娇的好根本无法用言语形容。
她不嫌弃自己木讷孤僻,不嫌弃自己又穷又糙,不嫌弃自己又高又凶。
她是专门为自己而来,陪着他在这里过苦日子,只为陪他见证拿通知书的时刻,两人一起回沪市。
季怀安得到了这样的美好,一点也不想失去。
阮娇娇自己都不知道她有那么好,甚至在她不知道的角落,季怀安早就把自己pua了一遍又一遍。
现在的她只觉得找了一个长在审美点上的男朋友,又乖又听话不说,他还会倒贴!
阮娇娇无视了那一盒东西,盯着他开开合合的薄唇,眼神暗了暗。
要不,亲一口?
留都留下了,不加快进度,不合适吧……
阮娇娇正要往前倾,鼻子皱了皱,闻见季怀安身上的汗味。
她赶忙整个人往后仰,急道:“去洗澡!”
“好!”
季怀安自己也清楚是他身上的味道熏到娇娇了,于是应了一声匆匆起身,把铁盒放在桌子上,又连忙从箱子里翻出衣服裤子,火速跑出了房间。
在季怀安离开后,阮娇娇整个人往床后倒去,懊恼地往松软的床铺上捶了一拳。
初吻绝对不能这样!
曾经的阮娇娇从不是个喜欢情绪外露的人,她总是落落大方,在人前保持得体的仪态。
但现在气鼓鼓的她,丝毫没有意识到,她在季怀安面前已经开始不加掩饰了。
目光看向桌上的铁盒,阮娇娇深呼吸几下,坐起来用扇子在里面轻轻挑了挑。
一沓捆好的钱应该是一千,这里面零零散散七千多。
淘购里面的钱可以取出来,但不能充进去,阮娇娇基本都在那上面花钱,所以这些她并不是很想要。
还不如让季怀安拿回去钱生钱,他有那个能力。
玉器银器小金条她也不喜欢,阮娇娇扒拉一番,从盒子里挑出了几个镶宝石的饰品,还有两串珍珠项链和一只精美的虾须镯。
宝石饰品样式太老气,但上面的石头不错,回沪市可以自己设计图案,再找人做出来。
珍珠的品质其实是很好的,颗颗饱满,大小一致,随意跟这些东西放在一起实在是暴殄天物,上面的光泽度都打折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