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理不平衡, 奈何众人?更愿意看见自己亲眼所见的东西——即闻北城上一刻还要客房里作?乐, 下一刻就神?志清醒地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并不像被药物控制了的样子?。
闻氏已经着人?去请了大夫, 如今没有?酒杯酒壶可以看,但可以留下来给闻北城诊脉不是?有?没有?中毒一探便知。
至于张若婵,听见酒杯酒壶没了却是高兴的。因为若是闻北城与她都是你情我?愿,那对于她而言,可能言论会稍好一点。
若是众人?觉得闻北城是被药物控制了, 那神?志清楚的她与他做那样的事, 又算是什么呢?
毕竟她从前院的宴席跑到偏僻的客院来,说是她被迫的, 谁会信?她希望,这酒杯酒壶永远都别找回来。
闻氏出于在众人?面前证明?裴秋生清白的考虑, 并没有?让众人?现在离开,想?等大夫给闻北城把了脉再说——若是无毒,自然是最好的。
当然,众人?八卦的心思更甚,如今也不想?离开。
于是,闻氏带着大家都去了前面宴席处落座,并着厨房重?新准备膳食。
闻氏同?众人?道,“真?是惭愧,因为府上的一点事情,让大家今日都没有?吃好,如今菜都凉了,请大家稍等一下,厨房马上准备好新菜,我?们继续吃。”
对于闻氏的行事作?风,大家还是觉得十分熨帖的。他们吃到一半出来看了这么久的热闹,从这个院子?走?到那个院子?,现在确实?是又渴又饿。
但主人?家没说宴席结束,他们自然还得留下。
闻渊所处理官务的地方其?实?并不远,就在集市几里开外,所办的差事是调查北方的赈灾粮被大量克扣一事。但是由于事关重?大,时间?又紧急,因而他没空回家,更难抽出一整天时间?来参加赏花宴。
而且他也听闻氏说裴秋生并不赞成?举办赏花宴以及纳妾一事,说不定童试一结束就要来找他说道说道。
他打心眼里是一样裴秋生将来能有?一两个妾室好开枝散叶的,因而他这两日不回去看一眼也有?些避而不见的意思。
说不定裴秋生今日就能在赏花宴上遇到自己其?他心仪的姑娘,到时候也不用他劝,裴秋生自己就愿意纳妾了。
随云并不知道闻渊心里有?这样的弯弯绕,他到了官衙门口,听见守门的人?说镇国公此时正在里面忙,顿时心里就打了退堂鼓。
镇国公临走?之前说过,没什么紧急的事情不要来打扰他,如今公子?其?实?已经转危为安了,还要来瞒着他喊他过去,是不是不太好?
但是他又想?到姜月坚定明?亮的眼神?,顿时又有?了勇气,“麻烦请小哥进?去通传镇国公一声,就说闻世?子?中了毒,有?危险,请他速来医馆看一眼。”
守门的人?听得心惊肉跳,连忙道,“小兄弟放心,这话我?一定带到!”
于是,闻渊就这样被随云带上了马车,一路上闻渊都紧张的不行,一会儿问裴秋生中的什么毒,一会儿又问在哪家医馆,药够不够用之类的。
随云一路上如坐针毡,回答得含糊其?辞的同?时,将马鞭抽得特别响,马车跑得那叫一个快,将闻渊的发冠都抖歪了。
闻渊一边扶着发冠一边心道:这个小兄弟赶车赶得这样快,还挺忠心,就是话说得不清楚。
他的嫡子?才刚找回来啊,可千万不要出事才好。
等闻渊赶到医馆,感?觉几里的路都快将他一身的老骨头抖散架了,加上他心里担心裴秋生,上台阶的时候脚下一个踉跄,要不是随云在边上扶着,只怕当场都要摔到前面去。
等他到了里面见到面色苍白又泛着不正常的红的裴秋生,见到他发鬓都已经被汗打湿,眉头紧锁表情痛苦,顿时涌上了强烈的心疼。
“姜……姜姑娘?大夫怎么说?”闻渊说话都有?些结巴。
他没有?想?到,自从上次同?姜月在镇国公府一别,又派人?去姜家说了些不好听的话后,再见她会是在这样的场景。
但此时,他也顾不得想?别的,只想?知道裴秋生现在到底有?多危险。
姜月低沉着声音道,“府里的大夫说,秋……闻世?子?他中了迷魂香和一种增强药性的毒,没有?解药,生命垂危,请御医也来不及。”
闻渊闻言感?受到一股更加强烈的心脏绞痛,甚至手脚都是冰凉的,“那他?”
可还有?救?
闻渊此刻想?不计手段地揪出来是谁干的,谁会对他失而复得又格外看重?的儿子?下这么重?的手?
姜月接着垂眸道,“这个毒若是与女子?……也是可以解,但世?子?他没有?,后来也错过了最佳时间?,眼见着就要不行了。不过我?们在带他出来找医馆的路上,遇到了位游医,他给我?们说了张方子?让我?们试试,我?们试了以后,这家医馆的大夫说有?效。”
此时,听见镇国公赶来的医馆大夫听见消息也过来了,毕恭毕敬道,“草民见过镇国公大人?,不知大人?大驾光临,草民有?失远迎,还望大人?恕罪。”
与裴秋生身着常服不同?的是,闻渊他穿的是一品官服,因而外面抓药的小生一眼就认出来了,大夫找随云一打听才知道来的是镇国公闻渊,躺着的是镇国公世?子?。
闻渊一见到他,连免礼都懒得说,直接握着他手臂将他扶起来,连忙问道,“我?孩儿他怎么样了?”
那大夫微微含着笑道,“闻世?子?来的时候,确实?脉若游丝又混乱不堪,几乎是要不行了,若是没有?解药,只能撑半个多时辰。所幸闻世?子?刚刚服下了解药,已然脱离危险,只是尚且在昏睡。”
“对了,他颈肩还有?一处棍伤,也已经敷过药了,没有?大碍。”
大夫讲的去繁就简的同?时,也在体现着他们医馆救治及时,多少有?点邀功的意味。
闻渊刚才听姜月说方子?有?效时,仍然一颗心是吊着的,如今听大夫亲口说裴秋生已然脱离了危险,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闻渊听见大夫这样说,便自然而然地以为随云过来请他的时候,裴秋生还没有?服下解药,因而请他过来是非常必要的。
至于裴秋生脖子?上的“棍伤”,十分不明?显,是姜月在脖子?上看了半天才找着的,特地找大夫来上的药。
闻渊此时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但这又是中毒又是棍伤的,他听着心里很不好受,他沉声道,“既然如此,那就好,小木,给大夫赏银。”
于是,跟在他身边的长随给了大夫一袋赏银,大夫心满意足地退下了。
闻渊又拿出自己的腰牌递给小木,吩咐道,“小木,去宫里请御医过来,看看世?子?身体里还有?什么残留的,不管用什么好药,都要务必彻底治好世?子?。”
姜月眸间?微动,她想?,秋生中毒拖得时间?太久,能请御医来看看是最好的,镇国公他对秋生这么很不错,能想?得这么周到。
闻渊此时才顾得上问随云,“随云,世?子?有?没有?说是谁做的?”
随云照着姜月提前教过的话道,“世?子?没说,但是他先前有?让我?们去盯着一家药铺的掌柜,姜姑娘说此事有?蹊跷,刚刚已经让随影去将那掌柜的请过来了。具体的,随影知道的比我?多。”
姜月同?他说过,不要说得太多太满,反而显得奇怪。
说曹操曹操便到,正在这时,外面响起了马车停下的声音,随影带着一个留着小羊胡子?的中年男人?进?来了。
“随影见过国公大人?,”随影见到闻渊已经过来了,连忙跪下向他行礼道。
“免礼,随影你带来的是何人??莫不是随云刚才在说的药铺掌柜?”闻渊凝眉问道。
随影道,“回国公大人?,正是。世?子?他在童试前,曾与友人?在茶楼喝茶,无意中发现许姨娘进?出对面的药铺,便觉得有?蹊跷,担心许姨娘借赏花宴行不轨之事,让小的留个心眼。后来小的发现掌柜的卖给她的是催……情的迷魂香,没有?剧毒,以为是许姨娘要同?国公……大人?用,便没太在意。”
他说到这里时,还有?些不好意思,但姜姑娘让他这样说,他便只好照办。
“直到世?子?今日中毒,危及生命,其?中一种就是迷魂香,小的才想?起来。”
“这是小的从宴席上带回来的酒壶和酒杯,分别是世?子?的,闻二公子?和闻三公子?的,大夫刚才验过了,只有?世?子?的酒壶和酒杯有?毒。”
随影还将今日赏花宴上的事以普通旁观人?的角度原封不动地告诉给了闻渊。
只要闻渊随便找个人?打听,都会发现他说的没有?任何破绽。
“闻三公子?喝了世?子?的酒,我?们从府里出来的时候,府里好像已经乱了套了,一群人?都往客院走?。闻三公子?离席的时候去的是那个方向,不知道是不是他……”
闻渊听完以后,幽深的眸子?染上了显然而见的怒色。
很好,他才离家多久,府里他的儿子?一个两个都出事了。
许氏,你可真?行啊!
第89章 闻渊问责
随影还将医馆的?大夫再次叫进来, 将三个人的酒壶酒杯当着闻渊的面拿给大夫验,大夫所说的与随影说的不差。
裴秋生作?为世子,他的?酒杯酒壶是玉器。而闻北坤和闻北城作?为庶子, 酒杯酒壶规格与世子不同, 用的是瓷器。
很容易区分。
大夫只指着玉做的酒杯酒壶称上面有毒。
随云和随影见到闻渊的神色,便知道闻渊听进去了, 而且相信了。
也是, 随影所说的?基本都是实情, 只是稍微调整了下,隐去了一点细节而已。
对裴秋生下手, 许氏她有?动机,也确实这样做了, 闻渊心里自?然会去衡量。
至于闻三公?子出事,这事公?子也有?参与, 但必然不能将罪责放在公?子头上, 让许氏去背负最好。
毕竟她可是个蛇蝎毒妇,她的?算盘是要么就毁了公?子的?名声和前?途, 要么就毁了公?子的?命。对她这样的?人,随影也不想给她半点客气。
闻渊将随云、姜月和医馆大夫留了下来,带着随影、药铺掌柜准备回镇国?公?府。
走之前?,他同姜月和随云道,“麻烦姜姑娘替我照顾一下北轩, 御医来了以后若是有?任何情况, 都可以让随云随时来跟我汇报。”
闻渊知道,姜月能在那样的?情况下将裴秋生从?府里面?带出来, 是个重情重义的?女子,至少将她的?声名排在了裴秋生的?安危之后。
将裴秋生留给她看?护, 他是放心的?。
“请国?公?大人放心,”姜月朝他点头道。
镇国?公?府此刻尚在宴饮,宴席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大夫终于被请来了。
“回夫人,府里的?大夫不知为何不知所踪,小的?只能从?外面?请了两个大夫来,”闻氏派出去的?人回禀道。
府里的?大夫不见了一事又成功将这件事蒙上了一层不同寻常的?面?纱,众人真的?越发好奇了,现在看?来闻北城真有?可能是中了毒。
闻氏让两位大夫分别为闻北城看?诊。
闻北城见到大夫来了,虽然知道现在体?内的?毒已经解了,还是期盼着大夫能从?他身上找到些中过毒的?蛛丝马迹。因而他坐着了身子,将手臂伸得直直的?,双眼顿时明亮有?神,满怀着期盼。
两位大夫在他的?手腕处一左一右诊了许久的?脉,他们两个眉头紧锁,像是有?了答案又不太确定只能反复确认似的?,半天?都没?憋出来一句话。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哪怕是疑难杂症也该把完了脉吧?毕竟一个人的?脉象摸来摸去也就是那样一成不变的?,于是众人开始没?耐心了起来。
闻北城此时却异常有?耐心,看?见他们的?神色,担心他们是发现了什么不敢说,反而鼓励道,“大夫,不管有?什么发现,但说无妨,我们国?公?府不会降罪于你的?。”
闻氏也道,“两位大夫只管如实说。”
两位大夫也不是什么见过大世面?的?人,只是在长安开医馆的?普通人,平常从?未进来过镇国?公?府,被这么几十?号贵人盯着,说不紧张是假的?。
他们来的?路上听说闻三公?子可能中了毒,因此心里提前?有?了准备,将市面?上常见的?中毒症状都在心里梳理了一遍。
然而当他们的?手搭上闻三公?子的?脉时,却惊讶的?发现,这就是一个正常人的?脉象,跳动得平和而有?力,十?分规律,完全?没?有?半点中毒的?迹象。
再看?闻三公?子面?色红润,呼吸平稳,更是与中毒搭不上边。
若说这脉象有?什么问?题的?话,那便是……
于是一个大夫道,“闻三公?子身体?康健,并未中毒,只是在房……房事上,可能需要适当节制。”
另一位大夫此时附和道,“敝人与周大夫的?结论一样。”
闻北城顿时石化在原地,尴尬得想找个地洞钻起来,他今日的?确……
宴席间众人此刻都在看?戏,自?然就有?人在喝茶,冷不丁从?背后传来一人将一口茶水喷出来的?声音,“噗!”
“抱歉抱歉,失礼了……咳咳咳,”隐隐能听见一点笑意。
那人用手捂着面?在咳嗽,虽然强装着镇定,但附近的?人都能看?出来,他在非常努力地憋着笑。
众人都是看?破不说破,说是不想笑是假的?。
两位大夫见闻北城和众人神色各异,并不明白自?己哪里说错了什么,毕竟是闻北城和闻氏都让他们如实说的?。
虽说闻北城还没?有?娶妻纳妾,但大户人家到了年?纪的?少年?,哪个没?有?收一两个通房在屋里面?的?,年?轻人血气方刚的?这种事也很常见。
一想到闻北城刚刚承诺不管是什么结论都不会怪罪于他们,他们顿时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可是闻北城还是不甘心道,“大夫,我真的?是中毒了,我当时浑浑噩噩的?,连身边是谁都看?不清……”
张若婵面?色比闻北城还要难看?,闻北城今日同她发生了什么,在座的?人都很清楚。
如今大夫这样说闻北城,闻北城居然否认连她是谁都没?看?清,她羞得无地自?容,众人假装不经意投来的?眼神都如同刀割针扎一般让她难受,她恨不得原地挖个坑跳下去。
他在床榻上明明问?过了她的?身份,还承诺了她给她名分……可他现在为了撇清自?己,选择了说谎。
今后哪怕她进了府,日子也不会好过。如果?那个人是裴秋生,她都会犹豫一下,如今这个人换成了闻北城,她更是觉得无比后悔,只觉得未来的?日子黯淡无光。
闻氏听见大夫的?说辞,反而并不感到意外,毕竟闻北城平常就有?些寻花问?柳的?做派,如今听说他没?中毒,只在心里替裴秋生松了一口气。
如此便好,只要证明了裴秋生是清白的?,其他的?都好说。
“可如今没?有?证据能证明你中了毒,”闻氏平静道。她看?见闻北城痛苦的?表情,多少也觉得有?些可怜,但她并不知道要如何相信他,只能选择相信事实。
许氏对这个结果?更不意外,她早就知道查不出来。只要事情最后没?扯到她头上来,都没?有?关系。
然而正在此时,一道令所有?人都意外的?浑厚声音出现在宴席外,“北城他确实中了毒。”
众人都不约而同地看?过去,居然是镇国?公?闻渊回来了。
他不是出门?办事了吗?怎么会突然过来?
闻渊带着随影并一位在永安医馆请的?周大夫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永安医馆是长安城极其有?名的?医馆,周大夫更是医馆里顶有?名的?大夫,在场的?有?不少人是认识他或者听过他的?。
周大夫怎么会同镇国?公?一起过来?
“但这毒不是闻世子下的?。”
“抱歉,家丑本不该外扬,但我走了没?多久,府里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真是让各位看?了笑话了。”闻渊说话的?音量并不高,语气甚至也可以说非常平静,但不知为何,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威严和怒气。
长期在府里面?的?人都知道,闻渊生气到极点的?时候,通常都是这样平静的?。
但他大多数时候是一个温和的?人,平日里唇边基本都带着若有?似无的?惯有?笑意,但此刻这笑意消失了。
离他近的?人甚至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闻氏意外道,“夫君你怎么回来了?”
闻渊带着寒意的?眼神看?向?许氏,许氏被震慑得退了半步。
他为何看?着她?
众人也觉得不对,也纷纷看?向?许氏。镇国?公?刚才的?语气笃定,难道是知道什么内情,而这内情与许氏有?关?
闻渊寻常挂在唇边的?笑意又浮了上来,带着些阴森的?冷意,同身后人道,“随影,将你知道的?,再说一遍。”
许氏直觉闻渊已经知道了什么,她内心忐忑不安,但又不好去分辩什么显得自?己欲盖弥彰。
她听着随影口中所说的?,四肢手脚一寸寸地凉了下来。原来,裴秋生是从?她买药的?那一天?开始就察觉到了吗?
接着,闻渊又让他请来的?周大夫当着众人的?面?检验了一遍,当众人看?到放在玉器酒杯酒壶上的?银针逐渐变黑时,纷纷感到意外。
“竟然真的?有?毒?”
“我记得,这是闻世子的?酒杯酒壶,他的?最为特别,与闻二公?子和闻三公?子的?都不一样。”
“居然是闻世子最先被下了毒?”
“会不会是闻世子他自?己下的??”
“不会不会,你没?听镇国?公?带来的?人说吗?闻世子这次也中了毒,命都差点没?有?了,现在还在外面?医馆躺着呢。”
“许氏好生歹毒……”
“是啊,不然怎么说最毒妇人心呢。”
闻渊想起了什么,又吩咐周大夫道,“麻烦周大夫看?看?我家老三颈部有?没?有?棍伤。”
周大夫听命到闻北城身后检查,果?然有?所发现,“回镇国?公?,闻三公?子颈后确实青了一块,但不知道是何物所伤,可能是棍伤。”
这下轮到闻北城意外了,他脖子后面?有?伤,他怎么不知道?也是,他中毒后意识不清楚,现在回想起来,确实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进的?客房了。
他看?向?许氏,难道是许氏做的??
她原来打的?是一箭双雕的?主意?
闻渊冷冷地问?许氏道,“许氏,你作?为府中长辈,却蛇蝎心肠,对府中世子和庶子都下此狠手,危其名声,害其性命,你可知罪?”
许氏手脚冰凉,矢口否认,“我没?有?……”
“没?有?吗,那你再看?看?这是谁?”闻渊的?语气更是没?带一丝温度。
接着,从?闻渊刚才出现的?方向?,又走出来一个人。
这个人,正是许氏前?不久见过的?,更是很久很久以前?见过的?,算是半个老熟人了。
第90章 竹篮打水
闻氏不可思议地看着许氏, 因为在闻氏眼里,许氏平日里性?子温顺和善,娴雅端庄, 当年寻找世子, 许氏看起来也出了不少的力,甚至还出了很多银子着人帮忙找。
可如?今看到许氏的脸色, 便知道随影说的极有可能?是?真的。
许氏竟然存了谋害她孩子的心思, 这?是?她绝对不能?容忍的。
只见许氏见到来人, 瞬间脸色就变了。闻渊带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那家药铺的严掌柜。
闻渊沉声问许氏, “许氏,这?个人你可认识?”
许氏出于胆怯又往后退了一步, “我……”
闻渊指着玉器做的酒杯酒壶同?严掌柜道,“麻烦掌柜的检验一下, 眼前器具里的毒药是?否是?你们药铺的?”
在长安城内, 贩卖这?种催情性?质的毒药生意?通常属于灰色产业,因为它若是?使?用得当, 便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东西。但是?如?果用的人心?术不正,可能?就?会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严掌柜在看见许氏的时候他便想起来了这?个女人曾乔装打?扮后来他这?里买过药,而且还不止一次,不过他当时不认得她身份。
如?今这?么?多人在场,想必是?府里出了什么?事情, 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替她隐瞒。
于是?, 他接过对方递过来的酒杯,拿到跟前嗅了嗅, 又倒了一滴在手上,感觉到指尖渐渐传来灼热。
其实在这?么?多人面前, 严掌柜也有些紧张,但他背后人是?位高权重的镇国公,他更不敢有半点虚言。
“回镇国公,这?里面的确是?我们药铺里的情毒,有两种,一种叫迷魂香,一种叫催情散,分开使?用的时候只乱人心?智,一起用的时候则药效极强,不做那种事的话,甚至能?够致死,令人七窍流血爆体而亡。”
“贵府上的许姨娘曾经在我这?里买过这?种药,催情散应当是?几?年前买的,这?两年我们药铺已经没卖过了,而迷魂香约莫是?她两个月之前买的。”
“小的若是?知道她手上有催情散,是?一定会再跟她提醒不能?与迷魂香一起用的,她这?是?在害人命啊。”
一切都得到了验证。
陈氏听掌柜的说几?年前许氏曾经买过催情散,顿时想起了几?年前那次她不知道为什么?浑身有些燥热,与府上的男子……之后,被许氏撞破一事。
许氏拿这?件事威胁了她很久,从她这?里得了不少的好处,各种珠宝银子都只能?往她哪里送。直到她最后实在忍无可忍,狠心?将那无辜男子处理掉,才算抹除了所有痕迹,摆脱许氏的威胁。
她一直以为那件事是?偶然,现在才知道,或许从头到尾都是?许氏的计策。
想到这?里,她眼神如?猝了冰渣子一般射向许氏,看着许氏一脸惊慌绝望的模样,心?里很是?受用。
闻北城听完才知道原来今日他是?在生死关那里走了一道,一想到许氏今日在宴席上竟然亲眼看着他喝下这?么?烈的毒药却不阻止,心?里便来气。
若是?他今日回房间一个人昏睡了过去,没机会解毒,岂不是?人都凉了,连现在站在这?里分说的机会都没有?
“许姨娘,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他骤然质问道。
许氏如?今的状态十?分糟糕,神经紧绷得如?惊弓之鸟般,听见闻北城突然发问,她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地回答道,“那酒是?给闻世子喝的,你明知有毒还喝,关我什么?事?!”
闻北城面色一变,怒气瞬间在脸上化成了猪肝色。
许氏脱口而出的这?句话信息量太大,不仅是?许氏说完后愣住了,众人一下子也没反应过来。
“闻北城知道有毒?”
“也就?是?说许姨娘和闻三公子都知道闻世子的酒杯里有毒?”
“那以闻二公子的身份,他更应当知道了?”
“所以一开始宴席上闻二公子和闻三公子轮流闻世子喝酒,其实就?是?合起伙来给闻世子下毒?”
闻渊脸色沉得能?滴下墨来,他没想到这?件事闻北城可能?也有参与,裴秋生离府以后的事他刚才已经跟府里的人打?听过了,也知道闻北城现在已经解了毒,可惜被众人将他的风月事抓了个正着。
如?今看来,他或许也是?罪有应得。
不过许氏心?思?阴险,她的话也不可全?信。原本她当众审问她时便已经存了不再将她留在府里的意?思?,如?今这?事态发展得与自己想的有些不同?,不适宜再当众问了。
镇国公府的脸今天都要被丢尽了。
“来人,传家法,将许氏、二公子和三公子都带去祠堂,等候审问。另外,派人去许家的岳父岳母请来。”
闻渊毫不留情道。
许氏听见闻渊要派人请她父母过来时,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被抽干,赫然成了灰白?色。
许氏绝望地跪下来向闻氏求助,软着声音哭喊道,“夫人,夫人您帮帮我……”
闻氏心?善,平日里,许氏无论是?遇到什么?事,向闻氏求助时闻氏几?乎都是?能?帮则帮,如?今在场的人里,也只有闻氏或许愿意?帮她求求情。
可这?一次闻氏却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将被她扯住的袖子挥开,而后背对着她不再看她。
闻渊继续道,“各位继续宴饮,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各位多担待,老?朽先走一步。”
于是?,闻渊、许氏、闻二公子和闻三公子再次提前离开了宴席,国公府的一些长辈也跟着去了祠堂,只留下闻氏招待客人。
好戏还没看完便戛然而止,众人的兴趣不仅没减半分,反而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越发浓厚了起来。
“这?许氏的父母都要被请来了,不会是?让许家人带许氏回去吧?”
“我看八九不离十?,这?么?歹毒的女人,谁敢留在身边?我看镇国公既然不留情面地当众质问她,便已经想好了休她了。”
“可惜啊,这?许氏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算计来算计去,最终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居然还有脸向国公夫人求情,好像闻世子不是?国公夫人生的一样,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祠堂内,在府中一些长辈的见证下,在残酷的家法面前,许氏忍着十?指连心?的疼痛,被逼无奈地将所做的恶事交代了。
虽然她尽量往轻了的说,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给她一个好脸色,鄙夷的,不屑的,憎恶的,唾弃的眼神一道道的就?像鞭子一样往她身上抽来,直让她觉得此地已经没有半点她的容身之地了。
当然,她不是?什么?好人,闻北城和陈氏也不是?。
许氏除了把?闻北坤知情一事隐瞒了下去,其他的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尤其包括闻北城和陈氏都事先知道裴秋生的酒里有毒的事。
因为她刚才跪在闻氏面前求情被拒绝时,再次意?识到从她十?几?年前入府以来,闻氏对她都是?始终如?一的好,这?还是?闻氏头一次那么?决绝地拒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