瘫倒在地的黑发碧眼少年脸上都是不可置信和不甘心,像是无法相信自己的努力甚至无法在五条悟手下坚持一分钟。
这就是神子与普通人的区别,云泥之别。
五条悟已经记不清自己当时是什么反应,或许是面无表情的,也有可能流露出几分讶异,总是被他人提及的禅院嫡子,也不过如此啊。
可就是这样的人,曾经被他击败的人,却能够占据你的所有注意力,甚至值得你为他四处奔波寻找解咒方法,他又学会了另外一种情感,名为嫉妒。
不同于“喜欢”,假如说前者让他品尝出比甜点还要甜滋滋的味道,那么“嫉妒”的滋味简直就是折磨,又酸又苦,让人忍不住想要皱眉。
他开始懊悔,懊悔自己没能早点抓住你,懊悔自己没能赶在禅院直哉之前遇见你,这才导致你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别人。
明明……你本该属于他的。
宛若恶龙发觉自己的珍宝被狡猾的人类偷走,五条悟现在就是万分的不悦,浑身都是低气压,他一旦面无表情就会散发出威慑感,尤其是那双苍蓝色的眼睛注视着你的时候,曾经在幼年时如影随形的非人感也再度出现。
“你怎么还偷看别人的手机啊?个人隐私懂不懂啊?”迟钝的你后知后觉,直到现在才发现五条悟正看着你的手机,“这样是很不礼貌的。”
想到五条家很可能都没有教过他什么叫做个人隐私,你就觉得头痛,只好一字一顿地和他解释:“个人隐私就是牵涉到一些不方便公之于众的信息,没有经过别人的同意就不能偷看个人隐私。”
五条悟轻哼一声,“他的照片有什么好看的?他长得都没有我好看呢。”
他这是在干嘛?容貌竞争吗?
你表情古
怪,“我只是在确认他的情况而已。”
公交车穿梭在街道之间,窗外的景色一闪而过,偶尔还能看见坐落在城市各处的教堂,五条悟显然还想再说些什么的,但不知怎的还是把话给咽了下去。
他当然想要告诉你,禅院直哉那种家伙,就是个喜欢背地里搞些小动作的小人,就算死掉也无所谓吧?
到达目的地时已经是临近中午,你和夏油杰以及五条悟两人并肩同行,与其说是同行,倒不如说是两人把你围在中间,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诶!
“我说……你们稍微适可而止一点吧,我这样都没法好好走路了。”一开始是夏油杰先牵过你的手,打着防止你走丢的旗号,一边的五条悟看见了也嚷嚷着害怕你走丢,然后就变成你一手牵着一个少年。
好局促的气氛……
你皱皱眉,“这是在干嘛啊?夹心饼干吗?”
五条悟丝毫没有听懂你的嘲讽,还笑眯眯地接下话茬,“那这样的话,阿蝉就是奶油夹心欸,是我很喜欢的口味哦。”
面对五条悟无厘头的话语,你都生气不起来,因为把他当做小孩子来对待的话就能理解他的一些言行举止了,你只好再劝劝夏油杰,但是夏油杰和五条悟两人能够成为朋友就说明他们是有些相同点的。
在这件事情上两人居然达成惊人的一致,你不由地哽住,“杰……你怎么也变成这个样子了,你以前才不是这样的。”
夏油杰无奈地笑了,“我们只是担心阿蝉呀。”
行吧,你只好分别牵着两人向目的地前进。
幸运的是你正好赶上赛雅回家的时候,你向她说明自己的来意,她站在门口,微微眯起眼睛,用审视的眼光打量在场包括你在内的三人,最后指了指你,“你,跟我进来,其他人在外面待着。”
闻言,你正要跟着进去,却被他们拉住,夏油杰不太放心地说:“要不然还是我陪你进去吧。”
“但是她说了只让我进去。”
五条悟:“管这么多做什么?难不成她还能把我们赶出来?”
事实上她还真的做到了,不知何时落下的“帐”将她的住所包围,两位少年都被挡在外面,你示意他们松开你的手,而后才穿过改良过的“帐”进入屋内。
房子里显得杂乱不堪,耷拉在楼梯扶手上的印花披肩,散落在地板各处的形状各异的小珠子,还有摆放在窗台边的一排空玻璃瓶,你穿过逼仄长廊的时候头顶还不慎碰到一串风铃,叮叮当当的杂乱音符在空气中荡出涟漪。
极具异域风情的咒术师指尖夹着一支细长的女士烟,烟雾缭绕模糊她的面容,“你是为你的恋人而来的?”
“啊……是的。”
赛雅给你指了一张椅子示意坐下,你听见她又问:“那门外的人也是你的恋人?”
你很不解:“什么?”
她笑得意味深长,“我是说,他们都很爱你,只是这份爱会变成你的负担,甚至是束缚。”!
“这是什么意思?”
平常你闻到烟味都会有些难受,但很神奇的是,赛雅手中的细长香烟气味并不刺鼻,她瞧见你盯着香烟看,便笑笑,“自己卷的,要试试吗?”
你木着一张脸,“不了。”
“哦好吧,简单来说,你这次遇到的事情是因为你的姻缘太复杂导致,至于你的那位恋人解咒的方法我倒是有些头绪。”说着,她漫步在客厅里,走向那摆满了书的一面墙,在里头挑挑拣拣,“只是,你能解决这次的事情,不可能次次都能化解。”
难不成这种事情还会再发生吗?
说完,她回过身递给你一本沉甸甸的大部头书籍,“这里面会有你想要的答案。”你定睛一看,还是古典拉丁语的,头都大了,又问:“就没有通俗拉丁语版本的吗?而且这要找到什么时候啊。”
她手里的香烟燃尽,烟蒂被丢进烟灰缸,她慵懒地半靠在单人沙发里,“因为找起来很麻烦。”
……她也知道啊。
你终于知道为什么负责人对这位咒术师一言难尽了,你又说:“我可以开出一个你难以拒绝的价格。”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什么啊,教父吗?这里可不是意大利。”
行吧,金钱也没办法打动她,你只好把那本大部头的书籍抱在怀里,你翻开几页粗略地看了看,通过里面的插图能够发现这是一本汇集了占卜和魔咒甚至还包括魔药的百科全书,搞得就像是巫女入门一样。
“不过,你就不想知道是谁害得你那位恋人被诅咒吗?”她用看好戏的眼神注视着你,忽地,门外传来一阵动静——“帐”被人从外头破开,黑发少年推开门,踩着长廊里的阴影缓步走来,一步步地,原本还在阳光下的少年逐步完全被阴影笼罩,他先是朝你笑笑,而后又向赛雅开口,“抱歉,我实在是太担心她,所以就自作主张地进来了。”
五条悟紧随其后,他就没有夏油杰那么客气,一把抓住你就要往外走,你险些被他带得踉跄摔倒,“慢一点啊!”
从赛雅的住所出来,还没等你询问他们两个是怎么回事,五条悟倒是先发制人,“下次不能离我们这么远。”
你也是有脾气的人,被他的话一刺激
,逆反心理就上来了,“我为什么要这么听话啊!?”
夏油杰的双手搭着你的肩膀,现在你们三个人的站位也很奇怪,五条悟站在你面前抓住你的手腕,而夏油杰则是站在你的身后,这就导致你进退两难,甚至可以说是退无可退的。
夏油杰的声音传入你的耳中,“因为刚才悟的‘六眼’都没办法感知到你的存在,我们很担心你才会这么做的。”
“欸?无法感知……?”夏油杰的声音向来带着某种神奇的说服力,尤其是他表情严肃地说话是,你就顺着他说的开始思考,“是怎么回事?”
“是她点燃了特制的草药,用来模糊‘六眼’。”夏油杰说。
是那支她自己卷的香烟,难怪她点燃以后就一直夹在手指之间,也难怪那支香烟的味道和平常的香烟不同,你这才豁然开朗,然而也就是这样你又一次与真相擦肩而过。
原来是你错怪了他们,你麻利地道歉,“对不起。”
夏油杰很快就原谅了你,而五条悟则是回去的路上都在和你置气,说是置气但其实更像是在博取你的关注,你受不了他这这副样子,就问夏油杰他平常也会这样吗?
“不会。”平常还没有人能在惹五条悟不开心以后还能全身而退的,五条悟就是大少爷性格,从来都不会让自己受气,有仇必报都算是他的标签了。
那可真糟糕,你好像真的惹五条悟生气了,这种僵硬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回酒店。
晚餐的时候你只看见夏油杰,没瞧见五条悟,就问起他怎么没下来,后者摇摇头,说是刚才去敲门也没应声,可能是在睡觉吧。
总不至于生气到现在吧?没想到五条悟还是个这么心思细腻的人啊,就因为这件事你晚餐时都在思考怎么向他赔礼道歉,还是买些甜点吧。
为此你还专门向夏油杰询问五条悟喜欢的甜点。
“大福……?其他的西式糕点应该也挺喜欢的吧,我记得他昨天还在街角的甜品店买了拿破仑蛋糕,阿蝉是想要向他道歉吗?”冷不丁,在话语最后这么问你,“放心吧,他是不会真的生你的气的。”
毕竟他可是第一次见到五条悟表露出“喜欢”这种情感,陪同你买好甜点,他又在你敲响五条悟的房门时把刚才替你
提着的包装袋递给你,期间他的指腹擦过你的手背,他像是想到什么,顺势勾住你的手指,“我还是建议你直接把甜点放在门口就好了。”
“但这样岂不是太没有诚意了?”说不准五条悟看到以后会更加生气的吧?你摇摇头,“还是算了吧,正好也还能看看他的情况,他这么久没出来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有时候夏油杰真的会感慨你是何其的天真,总是把常人那一套的思维理所当然地代入咒术师,而也恰恰是这样才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那我还是陪你进去吧。”他还是放不下心,深知你这不亚于羊入虎口,正打算陪你进去,可就在这时候当地的咒术师协会打来电话,随着你们的到来,本地的咒灵数量也是激增,原先登记在册的咒术师一时半会赶不回来,就只好求助于夏油杰。
“任务?祓除咒灵?放心去吧,只是道歉而已,杰干嘛搞得这么紧张兮兮的啊。”
对此,夏油杰欲言又止,还是你催着他离开,你在心里好笑地想,夏油杰有时候就是保护过度,连一点小事都这么小心谨慎,不过如果你能读懂他的真实意思,很可能就会笑不出来了。
等他离开后你又敲了敲门,但是里面没有动静,你尝试着转动了下门把手,没想到门没有上锁,就那么轻易地被打开。
连门都没有关吗?你提着甜品走入房间,里面漆黑一片,因为窗帘都被拉得严严实实,所以屋内可以说是一点亮光都没有,你得要十分小心才能防止自己不踢到什么东西。
“悟……?”你试探性地轻轻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躺在床上的一团黑影似乎动了动,“你还好吗?”
他的房间布局和你相似,你成功地摸黑找到桌子,把甜品放在上面,“我买了拿破仑蛋糕,是赔礼。”
由于五条悟一直没有说话,你站在原地犹豫几秒,还是走到他的床边,半蹲下来,“你是生病了吗?还是——”
话没有说完,你在黑暗中捕捉到一双幽暗的眼瞳,不同于平日里剔透的苍蓝色,两者给人截然不同的感觉,前者让你大脑警钟大作,想要后退的时候已经晚了,你的手腕被抓住,少年有些紊乱的呼吸在寂静的空气中飘散。
“……五条悟?”
他的眼睛一眨不
眨地注视着你,仿佛害怕你下一秒就会消失,半隐藏在阴影中的面容浮现出复杂的表情,最后化为一声叹息,“阿蝉……原来你在这里。”
语气也发生了变化,经过几次接触下来,五条悟可不会用这种语气说话,那种失而复得的兴奋以及混杂着的疯狂而粘稠情感。
“你——”正打算伸出手试试他的体温,你就被他拉入怀中,你吓得不轻,嘴里还念叨着,“我还没脱鞋呢!”
可他却置若罔闻,抱着你的力道很大,宽大的手掌拂过你的头发,手指搭在你的脖颈,确认你的脉动和心跳。
温热的躯体,鲜活的表情,是还活着的你。
太好了。
“你是不是犯病了啊!?”你屈起腿,用膝盖抵着他的腹部,试图从他的怀里逃出去,但是无果,你还听见他第一次用哀求般的声音对你说,“再抱一抱我好吗?”
搞什么啊……他该不会是真的烧傻了吧?
这个别扭的拥抱没有持续多久,等五条悟稍微放松力道,你就和要炸毛的猫咪一样跳开,还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你一边盯着五条悟,一边慢吞吞地挪动步子,一旦他有什么动作你就会逃跑。
怪不得夏油杰都提议要陪你进来,你现在是真的后悔了!
啪——的一下,床头灯被他按亮,眼睛一下子没办法适应光亮,你本能地眯起眼睛,五条悟却反问:“你干嘛一副要逃跑的模样啊?”
“那还不是因为你突然就把我抱住啊!”怎么还变成他有理了啊?
五条悟给你的感觉和刚才很不相同,哪怕他现在确实还在盯着你看,但就好像灵魂发生了改变一样,他也意识到这一点,不悦地“啧”了一声,嘟哝道:“又发生了……”
“你是说刚才的事情吗?五条悟,你该不会是有双重人格吧?”但这种设定你只在电影里面见到过,你又对他说,“我建议你还是去看看心理医生吧,不要忌讳就医。”
“开什么玩笑啊。”五条悟走下床,很不见外地坐在桌子旁拆开你送的蛋糕,手里还拿着叉子,他说:“你就没有听说过平行世界吗?平行世界的同位体之间感情也会相互影响。”
见你没作声,他挖了一勺蛋糕,抬头就看见你一言难尽的表情,你
斟酌用词,“额……原来你是精神分裂?”都已经分不清现实和幻觉了啊!
“你这家伙,脑回路总是在状况外啊。”他的唇角沾染上些许奶油,他用指腹拭去,结合你的话语他大概能知道刚才又发生了什么,“这种事情居然又发生了啊。”
“什么事情啊?”你顺口而出地追问,但是说出口以后就有些后悔,刚才不就是他发病的表现吗?这样未免也太冒犯人了,于是你很贴心地举起双手,“我、就当做我什么都没问吧!”
五条悟自然不会告诉你,然而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关于平行世界的自己将自己的情感投映到他的身上,不光是这样,有时候对方的意志也会对他产生影响。
“所以你是过来送蛋糕的?”都快把蛋糕消灭一半的五条悟这才心满意足地开口。
“不完全是,还打算来道歉的,因为今天错怪你了,而且我看你都没有吃晚餐。”中途发生这么个插曲,你都忘记自己刚才还有些生气,现在心里想的都是五条悟是不是真的有精神疾病,你坐在他对面欲言又止,就这样持续着看了他好几次,直到他把蛋糕吃完,问你:“干嘛这么看我?眼神好奇怪。”
“你有研究过自己家族谱系吗?”
“哈——?”他托腮,他的长相本来就是偏向童颜那一挂的,这样的动作更加显出几分稚气,不同于刚才阴暗不明的双眸,你果然还是更喜欢他剔透的眼神,“我才没有病呢,不过,你这么担心我啊?”
没有犹豫,你点点头,“是啊,我担心你的心理健康。”这种话要是说给咒术师听,估摸着每个咒术师听了都会笑出声,心理健康这种东西,在咒术界就是不存在的,或者说,因为咒术师里的疯子占比太高,以至于大家对于常人的标准一再放低。
五条悟倒是没有在意这些,他从你的话语里提取出关键词,最后组成自己想要的答案——你担心他。
对他来说这就是最完美的答案,想着,他轻哼一声,“我就知道你在意我。”也不知道是纯粹出自他自身的喜欢,亦或是同位体对他的影响,当然也有可能是两种喜欢早就已经混杂在一起分不出彼此,总而言之,他现在无比确信自己对你的喜欢。
“欸,那我可能是因为被阿蝉骂了,所以心理都不
健康了,那阿蝉该怎么办呢?”说着,他把脑袋枕在臂弯里,眼睛向上朝你望去,这样的角度很容易给人一种委屈的错觉,他也恰恰就是要利用这种错觉,也是为了利用你的同情心。
“应该带你去看医生。”你是很认真地在回答这个问题。
“不对,不对啦——!”他嚷嚷起来,摇摇头,“我现在需要阿蝉的抱抱啦!”
看来除了精神分裂还要再加上一个皮肤饥.渴症,你在心中默默地想。
很想拒绝,但是五条悟的脸太有迷惑性,一旦他放软语气,再表现得委屈一些,几乎没有人能够拒绝他,你纠结了下,又问:“你确定真的有用吗?”
你对心理学只是懂一些皮毛,不过有时候肢体接触确实能够很好地缓解压力,你不知道原来还能用在这里。
“今天那个咒术师点燃的香料对‘六眼’有很大的影响,到现在我的眼睛都在痛。”少年利用起你的愧疚心来毫无压力,甚至可以说是与生俱来的天赋。
正如他所料的,你露出担忧神色,绕过桌子来到他的身边,双手托起他的脸颊,仔细观察一圈他的眼睛,你的指腹滑过他的眉骨,期间他的眼睫也扫过你的指尖,“真的很痛吗?”
这样的画面似乎在过去的某一个时刻也发生过,然而那段回忆早已模糊不清,你又落入名为五条悟的陷阱,看了许久,你都觉得没什么问题,他的眼睛里也没什么红血丝,还是说“六眼”天生就是比普通人的眼睛更加脆弱?
就在你思考的同时,后者的目光也一直停留在你身上。
——现在的你只注视着他。
这一点事实让他有些兴奋,你再对上他的眼睛,小声地说:“看起来好像没问题啊……你该不会是头痛吧?”
头痛也是一个很好的借口,最后就变成你给他揉了揉脑袋,他还有意无意地用脸颊蹭过你的掌心,喉咙甚至隐约发出类似猫咪愉悦的呼噜声。
因为你上辈子的爷爷会有些偏头痛,因此你就有专门学过这类按摩,揉到一半你又忽然想起什么,“啊!对了,我可以教你这个!”
“什么?”
“眼保健操。”你凭借自己模糊的记忆硬是把眼保健操给五条悟演示了一遍,然后对他说,“很重
要的。”
“有多重要?”
“就是不做会扣分的重要程度。”不光是扣分,严重的甚至连当月的班级流动小红旗都要被收走,真是恐怖的回忆。
就在这时夏油杰也出现在房门口,他还略微喘着粗气,像是急匆匆赶过来的,看到你笑眼盈盈的样子,他便松了口气,又问:“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五条悟:“是啊。”
你:“没有,你来的正是时候。”
闻言,反应最大的还是五条悟,他立马转过头去看你,露出被背叛的表情,听到你说杰也来学一学眼保健操时又表情骤变,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拍拍桌子,“可是杰的眼睛这么小,根本就不需要太精心保护啦。”
夏油杰似笑非笑地看看五条悟,“悟,话可不要说的太过分了。”
你也跟着批评五条悟,“你不能因为自己眼睛大就嘲笑别人好嘛。”
关于眼睛的问题先告一段落,当务之急还是找出解咒方法,你一个人抱着本大部头的魔法书来到夏油杰的房间,后者才刚刚洗完澡,身上还沾着热乎乎的水汽,你把书摊开,比起你自己找,还是大家一起找比较有效率。
夏油杰在洗澡的时候把头发扎成丸子头,他是你见过第一个这种发型都不违和的男生,你还是很好奇地盯着他的头发看了一会儿。
“我还以为你会去找悟的。”他说,语气里带着点他都没意识到的埋怨。
好在你心心念念的都是其他东西,也就没有发现他的异样,你说:“我刚才找过他了,他根本就没打算帮我嘛,看到一半就把书页撕下来折纸飞机了,气死我了!”
这确实是五条悟会做出来的事情,夏油杰在心中默默评价,然而他就不会表现得那么明显,尽管无论是他也好还是五条悟也好,都没打算让禅院直哉活下来。
尤其是想到他还打算和你订婚,就更加不可能让他活下去了,黑发少年面色如常,还是那样的温和,然而就是在这样的皮囊之下,他却在精密地计算着另外一个人的死亡,这是何其恐怖的一件事情。
书本里关于解咒方面的内容又多又复杂,而且还都是拉丁语,你光是看懂就很费劲,把这部分内容一分为二,这样一来效率也能提高。
“要是是通俗拉丁语就好了,至少不会这么深奥。”你看着看着就觉得这些字母像是鬼画符,看得头痛,身旁的夏油杰则是默不作声地替你翻译那些内容,他还是有点语言天赋的,虽说是初次接触,但也能够连蒙带猜地领悟其中的意思。
“那个咒术师还和你说了什么吗?”夏油杰低头看书,没有抬头。
你在草稿纸上涂涂画画,整理出一些有用的信息,又恹恹地回答:“没什么,难道是神婆的人设就是这么神神叨叨的吗?说了一些奇怪的话,唔……但是差不多都忘了。”
开玩笑,那些话怎么说得出口呢?你可没把五条悟和夏油杰当成你的恋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完成剧本,除此之外的东西都不在你的考虑范围内。
在夏油杰看来,你总是会无条件地信任他,因此也没有怀疑过你会对他说谎,然而如果禅院直哉在场,他肯定会嘲讽夏油杰根本就不了解你,明明你才是最谎话连篇的那一个,甚至连感情都可以成为你的谎言。
“啊!这个,我好像找到了!”你激动地指着某一页,上面被诅咒的人的症状和禅院直哉完全符合,“就是这个方法吧!”说着,你赶紧把具体的内容翻译出来,需要用到的东西都不算太珍贵,按照禅院家的财力都能找到,只是还有一部分按照你目前的水平没办法翻译出来。
你把要用到的材料目录都发给奉太郎,顺便也给禅院直毘人发了一份,他总不可能对自己的亲儿子见死不救吧?
发送完这些短信,你终于松了一口气,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笑容,喃喃道,“他有救了。”
目光触及你的笑容时,夏油杰清楚地感知到名为“妒忌”的情绪在他心间蔓延。!
第66章
禅院家那边很快传来消息,会尽快准备好材料的,在收到消息以后你又铆足劲开始钻研剩下的内容,手边还放着拉丁语字典,那是你在回来的路上买的,现在已经被你翻得微微发皱了。
夏油杰给你倒了杯水,“可以先放一放的,不用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闻言,正好口渴的你捧起水杯喝了几口,讪讪地笑了,心说夏油杰又怎么可能知道你现在有多着急,系统给出的剧本就是在无形之中把你和禅院直哉捆绑在一块,假如他真的死了,后果是你无法预料的。
“因为这件事很重要嘛,不过也麻烦你和悟了,你们明明是来这里度假的吧?不用太担心我,禅院家派出的咒术师很快就会过来,到时候你们就可以享受假期了。”说起这个,你还真的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你也知道咒术师的假期是多么珍贵,两人居然都还把时间门都花在你身上。
少年身上的水汽逐渐消散,他托着下巴,你看见他的耳钉在发丝间门若隐若现,真神奇,同样是戴耳钉,禅院直哉和夏油杰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前者更像是浮于表面的不良少年,其实纯情得要命,然而后者呢,你居然觉得夏油杰意外地适合这种不良的造型。
原来真的有人能够既适合好学生的风格,又适合不良少年的风格。
“在想什么?”他把其他没用的废纸都扔进垃圾桶,旋即转过头来笑着问你,“你刚刚好像走神了。”
啊……被发现了,你笑了笑,又埋首在晦涩难懂的拉丁语海洋中,看到后面或许是暖色的灯光太催眠,亦或是歪七扭八的拉丁语字符太费眼睛,你靠着桌子就那么睡着了。
等夏油杰发现的时候你已经发出平缓的呼吸声,刚刚洗过的头发被你松松垮垮地扎起来,一靠着手臂头发就散开来,粉红色的发圈缠着发梢就要掉落,还是他摘下发圈。
你房间门的房卡也不知道被你放在哪里去了,少年略作思考,还是将你抱起放在床上,特意把你凌乱的头发拨到一边,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观察睡着的你。
睡着以后的你原来还会蜷缩起身体啊,本来就身量娇小,现在更是变成小小的一团,他的手指滑过你的耳廓,随之又流连到你的唇瓣,浅粉色的,触感又是那么
的柔软,稍微用点力就会在上面留下印子。
少年的眼神晦暗不明,最后还是收回手,替你盖好被子,又将空调温度调到26摄氏度。
至于他的话,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把最后一盏床头灯关上,房间门内陷入一片黑暗,他又在门口停留好几秒才关上门,走廊上早就存在另外一道人影,五条悟站在拐角处,正摩拳擦掌,“就稍微花点时间门把那些跟屁虫都解决掉吧。”
夏油杰提醒道:“尽量不要让身上染上血腥味,都弄成昏迷就可以了,不然她会闻到血腥味的。”
五条悟已经走到电梯门口,他的声音跟着传过来,“知道了,这种事情对我来说,完——全就是小意思啊,不过啊,你放的剂量应该不会太多吧?”
“半颗安眠药的量,而且水她只喝了三分之一,不会有太大影响。”夏油杰说,两人早在飞机落地马德里的时候就察觉到来自暗处的窥伺目光,也是忍到现在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