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里张大口，表情僵硬，望着塞赫梅特半天发不出一个声音，他甚至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你们害怕肯维西特帝国？”法里试图用这种方式，促成德格西教会给袄兰帝国提供帮助。
塞赫梅特露出讥讽的表情：“你知道肯维西特帝国的大魔法师吧？”
法里想起在首都城外迎接肯维西特帝国使团的时候，黑格说出了“德格西教会”这个词。
忽然，他浑身遍布冷汗，目光逐渐垂下。
“看来，你已经猜到了些什么……我们的教皇说了，只要那位大魔法师想要，那就给。”塞赫梅特说。
法里崩溃，他不愿意就这么放弃：“那位大魔法师到底给了你们什么？！我可以付两倍！”
然而，这件事背后的“本质”是他一辈子都触及不到的：一位神灵为了补偿、讨好另一位神灵做出的决定。
不管他们在这个世界有多么高贵，在这些神灵的面前，都渺小得如同蚂蚁，他们本身就不值得被神灵注视，在神灵眼中，他们已经不算是人类。神灵注视的只有人类，而不是异人类。
不可否认的是，异人类是“灾祸根源”造成的“物种”，也就是德格西教会信奉的神灵造成的局面。
塞赫梅特默默想着。
不久后，袄兰帝国首都几乎毫无抵抗力就被攻破了。
——温特尔打开了城门。
肯维西特帝国的人杀死了帝国的皇帝法里。
与此同时，她们发现了布库尔以及布库尔儿子做的残忍事情——各种非人的手段虐待奴隶。
看到地下室里挂起来的一张又一张的人皮以及被剥皮的尸体，都感到毛骨悚然，随之从内心升起的是愤怒。
所有人都一致认为，布库尔和他的儿子不应该这么轻易就死了。肯维西特帝国的人将他们关进了地牢。
最终，在黑格的推荐下，纽曼来到关着布库尔和他的儿子的地牢。
知道他们做了哪些残忍的事情的纽曼感到吃惊，她对布库尔和布库尔的儿子说：“也不知道是你们折磨人的本事高，还是我折磨人的本事高……我想，你们会给我的答案的。”
纽曼的双眼如同歪扭漩涡，空洞无情，又隐隐蕴含着某种期待，她噙着残忍的笑。
未来的一年时间里，布库尔和儿子都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他们向纽曼懦弱地求饶着，精神逐渐萎靡，不断承认纽曼更厉害。
纽曼对他们的“承认”视而不见，只是慢悠地说：“我当然比你们的本事更强，尽说些废话。”
她手里翻腾着道具，接着又打量黑格送过来的魔药，有了黑格的魔药，这两人才能撑这么久不死。
终于，他们在第二年的冬天死去了。
维佩丽亚顺利成为维克托里教会的新教皇，她成为新教皇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寄生在教会里面的贵族都剔除出去——王室成员已经被肯维西特帝国人杀得一个不剩。
依旧是大主教的达格伦忙碌于维佩丽亚交给她的事情，直到今天才逐渐闲下来。
闲下来之后，达格伦想到了坎迪莎，无声叹了一口气，对坎迪莎的结局感到遗憾。
赫蒂彻大帝是一位仁慈的君主，她给予了坎迪莎一口贵重的棺材，以及一块精心雕刻的墓碑。赫蒂彻大帝说：“她值得。”
达格伦因此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迎面走过来的是已经成为圣骑士团团长的温特尔，两人都停下脚步。
“要去见维佩丽亚吗？”达格伦问。
“是的……”温特尔犹豫一会，“赫蒂彻大帝给了我两个选择，一个继续待在圣骑士团，另一个退出圣骑士团，进入肯维西特帝国骑士团，她许诺我总团长的位置，不过要从支团长做起。”
“看样子，你应该选择了后者吧？”
“没错，一个国家的骑士团团长比要一个教会的圣骑士团团长更好。”
“祝你顺利。”
“感谢吉言。”
告别之后，达格伦看着温特尔的背影，呢喃自语：“都踏上了该走的道路……”
【??作者有话说】
这个篇章结束了！还剩一个篇章！
我本来以为袄兰帝国覆灭篇章发完能写完最后一个篇章的，结果还是没写完（干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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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要把温特尔捧为总团长？”希尔听了赫蒂彻的决定后发出的疑问。
赫蒂彻绕过桌子, 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是啊，从实力来看, 她很合适。很有野心的一个人, 只要她能把现任总团长老顽固做掉, 把她提拔为总团长也挺好的。”
希尔有些不能接受；“她可是背叛了袄兰帝国，不仅杀死了支团长的达克夏，还特地打开了城门……她会背叛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赫蒂彻毫不在意：“正因为她是这样的人才适合在我们的骑士团里生存……不然, 恐怕很难把像是铁桶一样的骑士团打破, 不打破就改变不了了。而且, 温特尔会背叛是她聪明, 她很清楚肯维西特帝国与袄兰帝国之间实力悬殊，哪怕联合那些零散的小王国，也不可能赢肯维西特帝国。”
她抬起目光, 噙着笑：“只要君主够强势，帝国也足够强, 她就不会背叛。如果帝国只有纯粹正义的人是走不了更远的，也该有这样的人平衡一下了。”
“我不仅能满足她的野心, 我也能压得住她，如果她是那种丝毫没有底线的人，我当然不会提拔她。”
希尔沉默了, 叹了一口气：“你心里有数就好。”
她知道这件事主要是黑格同意的，所以她去问黑格，为什么要接受这种人。
黑格给出的答案很模糊：“因为她很有趣？”
“……”
也就只有赫蒂彻的解释稍微安慰到了希尔。
赫蒂彻的声音将希尔拉回现实：“虽然有些晚了, 但还是要祝贺你拥有了一个女孩……她叫什么名字？”
提起这个孩子, 希尔感到喜悦：“伊丽西安。”
赫蒂彻一愣, 笑了：“不错的寓意。”
黑格看着格雷斯拿来的魔法道具，这些魔法道具都有一个共同点——利于非魔法师使用。
很明显是魔法师被奴役时期的作品。
就像是之前安加菲德王国拥有能让非魔法师制作出魔药的工具一样，这种利于非魔法师的魔法道具对于魔法师来说是一种耻辱。
就像是人们将狼人的皮拔下来，狼人后代看到狼人皮时产生的愤怒是一样的。
“我用了很多手段，但都只能弄碎它们，它们留存的刻纹导致碎片依旧有效。”格雷斯沉声，她无比厌恶这种魔法道具。
黑格注视地上的碎片，抬起手，在碎片的底下展开黑色的魔法阵。接着，那些碎片被白色的光笼罩，出现裂痕，下一瞬间化为粉末，消散在空气之中。
格雷斯感到吃惊，她听到黑格说：“之前我也得到了一个非魔法师能够使用的道具，我花了一些时间，研究了一下古刻纹……古刻纹与我们现在普遍使用的魔法刻纹相差有些大，也比古刻纹更通俗易懂，但是古刻纹拥有的一些特殊性并没有被现在的魔法刻纹继承下来。”
“你可以在《古刻纹与现刻纹体系的区别》这本书找到答案。”
格雷斯默默记下了这本书的名字，随后露出笑容，崇拜地说：“不愧是黑格老师，居然看了这么多书！”
黑格无视她的夸赞，提起另外一件事。看书这件事只是她用来打发时间用的，在卡塔之城的时候为了提早毕业培养出来的习惯，虽然有些书很无聊，但要比不看更无聊。
“你想见的母亲吗？”
黑格的问题令格雷斯愣住，脑子好像被什么东西炸开了一样，一团糊浆，短时间丧失思考能力。
黑格补充：“我无意间遇到了你的母亲，她想见你……不过她现在的模样跟你想象中差距很大，她变成了老太太，看起来比安娜塔西雅还要老，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或许“灾祸根源”会看在伊莎贝拉是忠诚信徒的份上延长伊莎贝拉的寿命。
格雷斯耳边还嗡嗡着，耳朵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她清晰地听到自己有些颤抖的声音：“您是怎么遇到她的？”
“她现在是德格西教会的教皇，你应该知道，我之前去了一趟德格西教会。她主动向我提起了你。”
黑格见格雷斯有些复杂且暂时接受不了的模样，只是说：“你想好了就来找我吧。”
格雷斯垂下目光：“好，谢谢您。”
当天晚上，正要入睡的黑格察觉到不对，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股强大的力量将这间房间笼罩。
一会就能看到一团混沌黑雾落在椅子上，逐渐形成一个人形。
“初次见面，我是‘无定混沌’，‘灾祸根源’应该向你提到过我。”
在黑暗中，更模糊了，头部似乎逐渐凝聚出五官，看起来诡异不协调，感到毛骨悚然。
“是的。‘灾祸根源’跟我说过，‘她’只是说‘不久后’，没想到你一年后才找上我。”黑格的语气平静。
“无定混沌”愣了一下，礼貌地说：“我很抱歉推迟了这么久……为了让‘她’们安静一些费了些时间，我本来可以更早来见你的，但是你‘陨落’之前留下的‘手笔’撑不了多久，我一个神的能力有限……”
黑格沉默地看着“她”。
“那么，我们进入正题吧。我们会帮助你登上神位，甚至帮助你躲开母神，塑造属于自己的权柄，让你成为我们中的一员。等你‘塑造’了权柄、彻底独立之后，我们将不再给予帮助。相应地，你需要帮助‘灾祸根源’获得神力，只有‘灾祸根源’离开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才能恢复原状，你应该不希望让你的朋友们继续生活在这种‘腐朽’的世界吧？”
“无定混沌”补充：“等‘灾祸根源’回到应该在的位置，以及你塑造属于自己的权柄之后，你想对‘灾祸根源’做什么都跟我没有关系，这是你们之间的私事。”
黑格认为“无定混沌”说的“腐朽”是指地下的魔物，直觉却告诉她不止如此，她问：“‘腐朽’是指地下的魔物吗？”
“没错，除此之外还有异生物。”
“异生物？”
“‘灾祸根源’没有跟你说吗？异生物是指你们俗称的‘男性’，他们是异生物。就拿异人类来说吧……这个世界本来只有人类，却因为‘灾祸根源’的降临，导致一部分的人类出现了退化的特征，原人类也因此被影响，无法只依靠自己诞下后代，没有办法，人类只能与异人类结合。也可以说异人类就是‘灾祸根源’带来的‘灾祸’之一。”
“无定混沌”继续解释：“随着异人类越来越多，异人类意识到自己是从人类退化而来，他们对人类产生了忮忌心，用利剑推翻了象征‘圣杯’的人类，毁坏了文明，并对文字传承上动了心思，让所有人潜意识认为‘男性’才是人类，‘女性’是异人类。他们试图贬低人类来获得自身的成就之心，不断压迫、欺辱、虐待人类来让他们不堪的精神得到抚慰。”
“第一纪元就是‘灾祸’的开端。”
“也因为异人类，导致文明出现了长达十个纪元的停滞，现在他们享有的一切便利东西，都来自第一纪元之前。在这期间里，他们不断偷盗属于人类的成果，他们本来可以利用盗取的成果来使得文明进步，但是他们一心只想炫耀。获得名声之后，他们什么都不愿意管。他们还喜欢无病呻吟，四处卖弄，不会做些更实际的事情。”
黑格沉默。因为不是她创造出来的世界，没有什么实感，即便她身处在其中。
她听完之后只有一个念头：这样啊。
“‘无期欲望’和‘灾祸根源’都说过我需要一位‘外神’的权柄才能塑造属于自己的权柄，那么，谁会将权柄借给我？”比起过往的历史，黑格更关心自己的事情。
她不想再被束缚，她要逃离这里，然后把意图控制她的神全部杀死。
“‘无限隐秘’会把权柄借给你，‘她’的权柄也再适合不过了，你得到‘她’的权柄之后，母神很难找到你。‘她’主动将权柄借给你，交出权柄之后，将会承担巨大的风险。”
“‘她’为什么帮助我？”
“不知道，‘她’本身就有很强的自我意识，或许你可以直接询问她。我可以保证的是，‘她’不会耍你。”
“那么你呢，你又为什么想帮我？”
空气凝固。
“无定混沌”思索了一会：“看不惯母神，也不愿意被母神约束……你不一样，你不会像母神一样疑神疑鬼。你被创造出来的本质就包括了‘绝对理性’，你以为自己是受环境影响，其实不是，而是你的神性在增长。神性很狡猾，它会随着你周围环境的变化以及遇到的事情，悄无声息地融入，让你以为这是正常变化。”
黑格目光变得深邃，意味不明。
“拥有‘绝对理性’、几乎没有‘欲望’的你，就不会像母神一样‘肆意妄为’想要支配或者杀死我们不是吗？而且，就算你真的死去了，也会有别的神灵妄图重新创造你，掌控你。到那个时候，我不知道‘她’们会不会遵从你的‘本性’，依旧让你拥有‘绝对理性’。综合各种情况考虑，我还是希望你独立起来，成为我们中的一员，‘她’们就能安分些。”
“你接受我们的帮助吗？”
黑格默了默：“我没有别的选择不是吗？”
“我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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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格来到圣耐爱朵堡, 停在一扇有护卫的门前，她身边还有佩尔特。
毕竟威里亚帝国有佩尔特的仇人，佩尔特也应该一起讨论。
护卫都小声齐声唤了一句：“大魔法师。”
这么做是为了让里面的赫蒂彻和希尔听见。
黑格悄悄推开门, 就看到赫蒂彻和希尔都投来目光。
黑格走进去坐下跟她们简单地说了一下有关“地下”要打开的事情, 不过, 她没有全部说出来，只是说“地下”不得不打开，但可以选择打开“地下”位置、德格西教会会帮忙的事情，还有打开“地下”需要承受、解决“地下”之后带来的好处。
听了她说的事情, 她们都沉默了, 思考着这件事。
“你应该倾向让‘地下’在威里亚帝国打开吧？”赫蒂彻看向黑格。
“是的。”
希尔说出自己的想法：“如果在威里亚帝国打开, 普通民众怎么办？”
“比起让‘地下’的虫子解决那几个虫子, 我更希望亲自解决。”佩尔特说。
黑格说：“我们可以先杀死你的仇人。”
“那我没意见了。”佩尔特对人类的死活都没什么感觉，因为她是龙。
赫蒂彻说出自己的想法：“在南大陆打开‘地下’，最好选择地理位置比较开阔的地方。我想, 这种事情应该不只是我们人类的事。”
——应该是整个地面生物的事情。
她再次看向黑格。
黑格回答：“是的。我会向德格西教会提起这件事。”
“对于打开‘地下’的时间，你们有想法吗？”黑格问。
赫蒂彻思索了一会：“这还需要具体商议, 如果需要一个预计时间，那就十年后吧——”
离开办公的房间, 佩尔特询问黑格：“这件事跟神灵有关吗？”
“有。打开‘地下’之后，让那个带来灾祸的神灵回收神力，离开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就会恢复原状。你知道异生物是什么吗？”
“指男性？”
黑格诧异。
佩尔特看到她的表情，有点小骄傲：“早就有所察觉了。”
“很厉害，我都不知道。”黑格夸得很真诚, 接着, 她继续刚刚的话题, “异生物就是那位神灵造成的。”
“德格西教会的‘那位’？”佩尔特想到之前黑格说过去了一趟德格西教会。
“是的。”
佩尔特沉默了一会，主动提出：“我去联系同族吧，只有龙才知道龙在哪里。”
“好，谢谢。”
佩尔特嘀咕了一句：“这也用不着说谢。”
离开建筑物，佩尔特飞向天空，化为龙离开了。
这时，一名骑士走上前，她身穿奥洛教会独有的圣骑士盔甲，恭敬地说：“伟大的魔法师大人，我们的教皇邀请您前往奥洛教会。”
于是，黑格就坐上对方提早准备好的马车，前往奥洛教会。
来到奥洛教会，黑格就发现这里建设得更好了。建筑物宏伟，精美雕刻，游走在其中像是无意中来到某个梦幻的国度。
圣骑士带她来到一座大殿，阳光透过五彩的玻璃拼凑的画，使得整个空间蔓延着神圣、美好的气息。
她看到奥西莉亚坐在最前排，走进去之后，带路的圣骑士轻缓地合上门。
黑格走到奥西莉亚身边，看到奥西莉亚正在虔诚地祈祷，也没打扰，默默在奥西莉亚身边的位置坐下。
没有等多久，奥西莉亚放下双手，直接进入正题：“黎明之神询问您有关‘救世主’的事情，‘她’已经知道‘地下’的事情……如今神灵无法离开‘她’们所在之地，‘她’们向您建议选出‘救世主’，由‘救世主’帮助您，‘救世主’也可以被称为‘代行者’。”
“如果我不同意，就不会有‘救世主’了吗？”
“从理论上来说，是的。”
“那就让‘她’们选出救世主吧。”
黑格认为能多一个强大的帮手没什么不好的，她不可能会拒绝。
费丝顺着熟悉的街道走下去，她回到了自己的故乡袄兰帝国。
这里已经被肯维西特帝国占领，可是人们却没有阴霾，仿佛被侵略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一样。
认识费丝的人，脸上都露出怜悯的表情，又或者眼神闪躲。
费丝不太在意，按照记忆中的小路前行，来到僻静之地，尽管被温暖的太阳照耀着，但无法遮盖这里一丝破败感。
她看到了快要干枯的小喷泉，这个小喷泉在她离开这里外出冒险的时候就已经不喷水了。
费丝拿出有些生锈的钥匙，打开米拉的房屋——这里也是她的家，米拉是她的母亲。
屋子里全是尘，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变得浑浊，又变得苍白。
费丝的鼻子首先感到了不适，感到痒痒的，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她捂住鼻子，看到桌面上有一张纸，走上前去，拿起纸阅读上面的内容。
费丝的目光黯淡，沉默地将纸折起来，喃喃自语：“果然已经死了……”
语气平静，下一秒热泪涌出，不可遏制地滴落在地上。
幽静的屋子里，只有她微微的抽泣声。
她收拾了一下情绪，根据信上的内容前往安葬米拉的墓园，在路上她看到花店。
费丝犹豫一会，走进去挑了几束米拉喜欢的花。
进入墓园，没走多久，费丝就找到了米拉的墓碑，她蹲下，把花放好。
费丝注视着墓碑上刻的名字，眼周和鼻子还有些红红的。
“是费丝吗？”一个苍老的声音充满了不可思议。
一位矮小的老者沧桑，眼睛浑浊又透着悲伤。
“莫温奶奶……”费丝轻声唤了一声。
莫温走到费丝身边：“你会来到这里，应该看到我给你留的纸条吧？”
“嗯。”
两人都沉默了，凉风簌簌地吹来。
“以后你有什么打算？你想报仇吗？”莫温问。
费丝摇头：“不，我不会报仇……这没有意义，这会弄得我像是小丑一样。母亲是为了保卫这个袄兰帝国才死的，她死得光明正大，她死得很伟大，她履行了自己所在位置应该做的，这就够了。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她也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说到后来，费丝的声音颤抖，像是下一秒又要哭出来了，又强行憋了回去。
“我打算离开这里……以后无论去哪里，我都不想回来了。”
“莫温奶奶，我很胆小，我无法接受母亲已经死去的事实，我还没有胆量面对这一切。”费死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泪水啪嗒啪嗒地滴落，猛然用自己的袖子擦掉。
眼泪源源不断，怎么也止不住。
“我跟母亲闹得很僵，但是无法改变我爱她，就像是她爱着我一样。”
“你知道吗？我甚至不敢多看屋子里摆设，我怕想起母亲迁就、无可奈何的表情……”
“她这么强大为什么就这么死了呢？”
莫温静静听着费丝的诉说，感到难过，整个心脏像是被揉捏在一块。
“她为什么不能想想我，为了我向肯维西特帝国投降？只要她活下来就好了……如果她怕旁人的谩骂，我可以带着她远离这里……”
费丝五官皱在一起，哭得越来越厉害。
“她总是这样，从来都不顾及我的想法，义无反顾地做着她想做的事情。”
接着，则是无法停下的哭泣声，抽泣声，两种声音交错且急促。
莫温轻轻拍了拍费丝的背部，安慰着费丝。
“我想去见母亲。”格雷斯给了黑格一个准确的答案。
黑格身边张开黑色的漩涡：“那就出发吧。”
格雷斯吃惊：“这就去了？！”
黑格注视着她：“该讨论的事情都讨论出大致结果了，就等你了……你想什么时候过去？”
这件事说急也不急，说不急也急。
黑格认为多等几天再过去也没差。
“就现在过去吧。”格雷斯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液，走进传送漩涡里面。
从漩涡出来，看到陌生的林子，格雷斯有些迷茫，看到黑格也从黑色漩涡暗松一口气。
某种难以言喻的气息毫无征兆地袭涌而来，格雷斯浑身竖起汗毛，不安地看向黑格：“老师……”
她看到黑格带着淡笑的模样，心咯噔了一下，不安的情绪蔓延。她察觉到有危险的魔物正在快速地逼近。
“忘说了，这里有很强大的魔物，是为了守护德格西教会而在这里，我没提前告诉德格西教会的人，所以没有人迎接让我们规避这些魔物。就当是累积多些实战经验，魔物就交给你了。”
黑格的声音刚落下，就有一只巨大的魔物从高草丛里飞跃出来。
格雷斯掌心冒出冷汗，她内心只有慌乱惊恐的声音：不对！等一下！
她伸手要去抓住黑格的魔法师袍，却抓了一个空。
熟悉的感觉令她本能做出决断，短暂的吟唱落下，一道耀眼的雷电光在千钧一发之际贯穿魔物，死掉的魔物砸在她身上。
格雷斯眼中满是惊恐。
她想起还在卡塔之城的时候，跟黑格前往埃克力森林的时候，黑格也这么坑过她！
该死！看到森林就应该警惕起来。
格雷斯颤颤巍巍地从魔物尸体下爬出来，完全顾不得身上的狼狈，因为还有更多的魔物正在朝这边靠拢！
“要是你能解决它们最好……要是解决不了，我们就只能等德格西教会的人来了。”黑格边看怀表边说。
她抬起目光注视着格雷斯：“你知道吗？免费的东西才是最贵的，我给了你那枚魔法屏障戒指，你也该让我看看你进步了多少。你应该也很清楚，人类和魔物是不一样的，魔物要比人类难对付得多。‘地下’将会开启，你需要累积更多与魔物对战的经验，这有助于在‘地下’打开之后你能够活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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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莎贝拉步伐很快, 她身边跟着一位大主教。
伊莎贝拉神情凝重：“她为什么没有撕碎那张纸？当时带她过来的奥尔南德应该告诉她徘徊的魔物被杀死的话……”
她忽然停下脚步，想起“灾祸根源”与她提起的有关黑格的事情。
最终，内心的不满和愤怒都消散了。
“她是故意的……让奥尔南德赶过去, 不然附近的魔物真要被黑格杀光。”伊莎贝拉说。
奥尔南德是风元素魔法师, 能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
树林里。
随着格雷斯精神集中起来, 她的不安、恐惧消散，动作也越来越流畅，就算那些魔物靠得很近，她也能冷静地移动位置, 并且快速吟唱。
从旁人的视角上看, 那些魔物都靠得很近, 但一向被认为“近身就完了”的魔法师子在魔物的围击下自如地躲开, 或者展开魔法屏障并施展魔法反击。
格雷斯并不完全躲过，始终还是被魔物用爪子刮到一点，但没有穿过魔法师袍受到实际伤害。
格雷斯咬牙。
这些魔物都很强, 最低也有四阶，她要抓狂了。
再这样下去吸引了五阶之上的魔物就真的要完了。
格雷斯用眼角余光瞟了一眼黑格, 黑格依旧站在树下的位置，手上拿着一张白纸, 思考着什么。
格雷斯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黑格本人非常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