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喜欢吃鱼, 特意买的。”
阮明芙喜滋滋地换着栾女?士的手, “妈,我想吃你拿手的蕃茄鱼了。”
“行行行, 给你做, ”栾女?士朝李兰香看过去,“我们先走了。”
李兰香能说什么呢,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
“妈,她们是谁?”
朱静探头过去,话刚问出口,脸上便狠狠挨了一巴掌。
“问什么问,你个废物!”李兰香面露狰狞,看朱静的眼神更仿佛在看仇人,“之前传别人坏话,她现在就站在你面前倒不认识。”
“蠢货,你能成?什么事?”
李兰瞪了她一眼,转身便走。
徒留朱静捂着脸,红着眼眶朝阮明芙离开?的地方看了一眼,心底的惊诧更是要将她包围。
她……她就是阮明芙?
回了家,阮明芙无所事事了几天便就到了春节。
阮父阮母自被?下放后?,便树倒胡狲散,没剩多少亲朋好?友。唯一一个能联系的人,还是因为?两?家孩子的顾家。他们一早就来了,坐在客厅喝茶。
顾父一脸陶醉地闻着茶香:“我回去也泡了几回茶,但就是没老哥泡出来的醇香。”
“让你喝出来了?”
听?了这话,阮父眼角皱纹都舒展起?来。
“老哥,教教我……”
顾妈看着顾爸一副茶蒙子的模样,便忍不住嫌弃地摇头。再转头,看着追着栾容叫姐姐的顾弟弟,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再看顾意霖那边,她紧皱的眉头都舒展不少。
“意霖,我来帮你。”
白倾年?双眼亮晶晶的,凑到顾意霖的身侧。只是他笨手笨脚,包的饺子不是四不像,就漏馅。
看着他包的饺子,顾意霖:“……你还是别动?手了。”
这啥啊这是?
一个个掌心那么大,团得跟包子似的。不是说兵哥什么都会,怎么白倾年?那么废,连个饺子都包不好?。
“啊……”看着他包的那几个奇型怪状的饺子,再看看旁边漂亮的小元宝,白倾年?窘迫地看向顾意霖,“……我包得不好?。”
他耷拉着头,像足了一只被?抛弃的小狗。
白倾年?的眼里都没光了。
“我第一次包的时候,也这样,”顾意霖有些愧疚,想了想这才开?口:“要不……我教你?”
“嗯嗯!”
白倾年?哪会拒绝,咧开?嘴笑得像个大傻子。
“你看啊……”
顾意霖一步一步地教他。
两?人挨得极近,闻着隔壁人身上散发出的幽香,白倾年?小脸一红。哪儿还能注意她手里的动?作,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
看着这一幕,阮明芙牙酸地摇头。
“啧啧,真粘乎。”
谢延昭手下动?作飞快,抬头憋了她一眼。
“你要是想,我也可以跟你粘乎。”
阮明芙打了个寒颤,又朝屋外看了一眼。
这是春天要到了,狗男人也开?始燥动??
“……你看清了没有?”
顾意霖示范地包好?一个饺子,转头朝白倾年?看过去。清凌凌的大眼中,清晰地倒映着他的身影。
白倾年?本来就红的脸更红了。
他也没听?顾意霖说了什么,便胡乱点头。
“那行,那你现在包一个我看看?”顾意霖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很热吗?”
阮明芙:“哈哈哈哈哈哈~”
她捂着肚子,笑得后?牙槽都露出来。
顾意霖皱眉,“她在笑什么?”
“不……不知道,”白倾年?擦擦额头上冒的汗,“可、可能是表哥刚刚给嫂子讲了个笑话吧,你看……这样对不对?”
他哪儿不知道阮明芙在笑什么,也就只有顾意霖被?蒙在鼓里。
白倾华慌得不行,赶紧将顾意霖的注意力拉走。
“不错,有个……嗯,有个饺子样了。”
阮明芙看着两?人一本正经的模样,笑得更欢。
眼见?白倾年?都快想找个洞钻进去,谢延昭赶紧制止她的行为?。
“好?了,”他拍了白沾在手上的富强粉,“你今天的奶粉还没喝,我去给你端过来。”
“不,我不喝……”
阮明芙收起?脸上的笑容,伸手想抓狗男人的衣服。但这人仗着腿长,走得飞快。一眨眼的工夫,便从厨房端着冲好?的奶粉过来。
看着白花花的杯子,阮明芙:“……”
她不敢相信,现世报竟然来得这么快!
许是怀孕的问题,她的味觉仿佛被?放大了好?几倍。奶粉虽然有营养,但总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腥臊味。这时的东西,都是实打实不放任何?多余的玩意。
这……这让她怎么喝得下去。
瞟了一眼狗男人,阮明芙戴上了痛苦面具……
“好?香啊,我都忍不住想喝一口。”
顾意霖自觉跟塑料闺蜜的斗争从没结束,看着她现在的表情恨不得拿相机拍下来,以方便她慢慢欣赏。
所以,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阮明芙:“……”
要不是狗男人就在旁边虎视眈眈地盯着,她高低把这一杯都灌进该死的塑料闺蜜的嘴里!
她怀着就义的心情,将这一杯全喝了。
知道阮明芙不喜欢这个味道,谢延昭赶紧将准备的温水递过去。
她死死地皱着眉头,忍着恶心反胃同样将这一杯水喝下。冲淡了口中的腥臊味儿,这才感觉自己?好?了许多。
阮明芙眼眶微红,眼中还冒着水雾。她将杯子递过去,却被?谢延昭紧紧地握住手。
“……不生了,”他将阮明芙半揽在怀中,“就这一个,以后?都不生了。”
阮明芙抬头。
却见?狗男人双眼微红,脸上满是心疼……
“真的?”
阮明芙睁着漂亮的双眼,老实地靠谢延昭的身上。这时候的人讲究多子多福,除了刚结婚至少都是三个孩子。
“我有你就够了。”
怀孕确实很痛苦,尤其近期阮明芙每天晚上都会抽筋。那副痛苦的模样,也深深烙在了谢延昭心中。
阮明芙小脸微红,死死压制住既将要翘上天的嘴角,忍不住推了他一把。
这么多人在呢,干嘛说这种肉麻的话!
顾意霖白了塑料闺蜜一眼。
恋爱脑就是恋爱脑,男人说几句好?听?的话,就美得找不到北了?
她可不能做像塑料闺蜜这种没出息的人。
人多力量大,几人包了不少饺子。算一算都能吃到年?后?,栾女?士不想往后?一日?三餐都是饺子,给顾妈带了点儿。回去的路上,顾妈特意与顾意霖走在一起?。
“那小伙子真不错。”
说这话时,她还瞅了瞅顾意霖的脸色。
顾妈见?她没什么反应,急了。
“快说,你究竟怎么想的?”她拉了顾意霖一把,伸出手指头细数白倾年?的好?,“长得好?……关键是眼里还都是你。闺女?,错过这个可是你的损失。”
对这个闺女?,顾妈也是无奈。
先前给她找了不少对象,她都没看上。为?此,还跑到乡下去。
顾妈那叫一个气。
“闺女?,只要你把小白弄到手,咱母女?俩之前的帐烟消云散!”
“妈,你说什么呢?”
顾意霖有些气恼地跺脚,但围巾下的脸却悄然红了。
“我跟你说真的,”顾妈瞪了顾意霖一眼,“你要是敢错过这么好?的同志,从初五开?始我每天领五个男同志给你相亲,相到你脸盲!”
顾意霖的脸都绿了。
“妈,你可真是我亲妈!”
她恶狠狠地磨牙,撂下这句话便飞快地往前走。
顾妈停留在原地,双眼一亮。
她闺女?要是真没看上白倾年?,早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就跟她吵了起?来。这会儿自儿跑了……她的女?婿要来了~
春节还没过完,谢延昭便收到了归队的消息。而阮父也心系边疆的事务,初五刚过便收拾东西离开?了。顾爸特意借了厂里的车,送他们到火车站。
下车时,他笑眯眯地递给两?方一人一个大袋子。
“这是我媳妇准备的干货,不值当什么,你们带回去路上吃。老哥哥,想海市的口味了就给我打电话,一定?给你寄过去。”
“哎,”阮父拍拍顾爸的肩膀,“谢谢你了。”
顾爸没有说话。
他与阮父虽然在同个厂,但关系并没相像中的那么好?。阮父是厂长,日?理万机。而他当时只是个主任,两?人连接都接触不到。他刚刚升任副厂长,阮父就下放了。
升任副厂长不久,就把副字给去掉了……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
听?到阮父平反的消息,他还颓废了几天。待听?到阮父的决定?后?,简直……顾爸觉得自己?就是位面之子。
帮帮阮父又怎么了,这是应该的!
几人聊了一会儿,火车便进了站。阮父与栾女?士比阮明芙要晚,便将三人送上车。
“……我跟你说的记住了,”栾女?士叮嘱她,“身体有任何?地方不舒服一定?要极时说出来,要少食多餐但不许吃太多……”
听?着耳边的絮叨,阮明芙赶紧点头。
“妈,我都记着呢,你就放心吧。”
“那好?,”栾女?士闲闲地看了她一眼,“我第二句话说了什么?”
阮明芙:“……”
她妈说了这么多,她哪里知道第二次话说了什么呀?
母女?俩沉默,最后?还是张妈看不下去。
“大妹子放心,我会好?好?看着延昭媳妇的,你不用担心。”
“有你在我当然放心,”栾女?士展颜一笑,在回头时瞪了阮明芙一眼,“老实听?张姨的话!”
阮明芙:“……”
火车渐渐动?了起?来,此次却没有先前离别时的涩意。她还十分有兴致地将顾爸给的那一包东西打开?,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这是什么……火腿?!”
阮明芙赶紧将东西拿了出来,张妈也好?奇地探头看过来。
“哎哟,这么大的火腿可不好?弄。”
无怪张妈会这么说,这条火腿确实挺大。阮明芙打量了一眼,立起?来差不多能到她的大腿。也挺重,她差点都抱不住。
一旁伸出一只大手,将她手里的火腿放了回去。
“小心点。”
“顾叔也太客气了。”
作为?阮大小姐,她当然识货。
这可是有名的两?头乌制成?的火腿,看年?份……怎么着应该有三年?了。
“到了春笋发时候的时候,可以做腌笃鲜。”
孕妇面前不能提菜,一说阮明芙便馋了。想着它的鲜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阮明芙倒没闹着要吃。
她拿起?张妈做的点心,便咬了一口。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回时竟然比来时要快。隔天,阮明芙刚吃完午饭便通知到站。
海市那边温度高,在屋内更是只要穿件薄薄的袄子就行。可一回宛城,冷得整个人都在打颤。换上厚袄子还不够,外面还得再披件军大衣。
一下车,零下十多度的冷空气扑面而来,阮明芙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张妈提着轻简的行李也有些受不住,“咱们赶紧回去。”
回去依旧坐部队的车,许是因为?这趟人少,倒比来时好?受许多。待到了家属院,阮明芙这才狠狠松了口气。
天冷,她鼻头通红。
阮明芙将整个人都埋进厚实的围巾中,这才感觉好?受不少。
怕她受凉,谢延昭与张妈什么也顾不上,赶紧将灶烧了起?来。待周围渐渐暖和起?来,她还是打了好?几个喷嚏。
不多时,狗男人手里端了碗汤过来。
阮明芙一闻,便有些嫌弃地别开?脸。
“不想喝。”
“那……我喂你?”
狗男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自怀孕后?,阮明芙虽然还是那么瘦,但到底丰腴了不少。抱在怀里手感好?得不行,尤其是一些不可言说的位置,像是熟透的桃子,谢延昭好?几回都差点破功。
想到狗男人的喂法,阮明芙小脸一黄。
也不管姜不姜的,端起?碗便一口闷。
“我喝完了!”
她咬着牙,将碗塞进狗男人的手里。抬头看人时,却见?到这人眼中的……可惜?
阮明芙不理解,但很快反应过来。
妈的,臭男人!
她恨恨地踢了谢延昭一脚,理直气壮地提要求。
“我累了,要睡觉。”
“……好。”
狗男人?铺好床,房里的温度更高。阮明芙松了头发,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还没等她好好享受, 却见狗男人也躺了下来。
阮明芙:“……你过来干什么?”
“睡觉。”
谢延昭眸光幽暗, 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阮明芙怎么这么不信呢。
这个狗东西的精力可比她强多了,出任务时三天三夜不睡更是常有的事。还睡觉……睡什么睡?!
想到刚才的那碗姜汤, 阮明芙报复心渐起。
她一脚朝谢延昭踹过?去,“你去隔壁睡!”
“不,”狗男人?牢牢抓住她作?恶的脚,缓缓吐出一句, “一起。”
阮明芙:“……”
臭东西!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狗东西在打什么主意。
天公不作?美, 阮明芙刚回宛城便下了大雪。别说出门, 积起来的大雪能到人?大腿上。一天没清扫雪都走?不出房门。为此, 后勤特意开了拖拉机就是为了把各家的积雪给运出去。
好在这场大雪并没有持续多久,第三天便停了, 甚至还有久违的阳光。
阮明芙家的窗户大, 哪怕不出门也能晒得到。她就坐在那儿,迎着光房间里更是温暖如春,别提能有多惬意。
“汪~”
旺财朝阮明芙叫了一起, 眼睛直勾勾地盯她手里香喷喷的小点心上。
几个月过?去,它也已褪去了当初的稚嫩, 已有了大狗的雏形。与谢延昭一样, 旺财仿佛也沾染到他几分的严肃,端坐时威风凛凛。
这要是放五十年?后, 别说其?他小狗, 怕是人?都要迷晕几个。
“乖~”
阮明芙将点心飞快地塞进?旺财嘴里,顺便换一只干净的手撸了一把狗头。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张妈:……
真宠这小东西。
阮明芙哪里抵抗得了旺财期待的小眼神, 正要再?喂胡宛宁却从门外?走?了进?来。
“我就知道你这会儿肯定在,”她扬了扬手里的辣酱,“知道你喜欢吃我妈做的酱,我特意让她多做了一些。”
阮明芙双眼一亮,“还是嫂子懂我,快坐快坐。伯母做的酱最香了,哪怕没别的菜,就这个酱我都吃一大碗米饭。”
“确实好香。”
张妈将东西接过?,还没凑近便闻到扑面而来的香味。
“嫂子,你啥时候回来的?”
阮明芙给她倒了一杯水。
“这两天下了大雪,我也不敢出门。我从海市带了不少东西回来,嫂子离开的时候带点回去尝尝鲜。”
“我可不跟你客气,”
胡宛宁喝了口水,舒服地叹了口气。
“比你们早到一小时,”她突然压低声?音,“这次回京,发生了一件大事。”
阮明芙疑惑地看过?去。
“嗐!其?实说跟你们无关吧又有点关系……”
原来自谢小姑将谢吟收留后,家里天天不是一大吵就是一小吵。甭管谢小姑怎么说,谢姑父死活不同意。那一段时间,她被整得心力交瘁。
无奈之下,只得找到谢西楼与谢东楼两位亲哥哥。
谢东楼还在琢磨着怎么讨好谢延昭,怎么可能把他仇人?的女人?往家里领。况且,他与谢吟的关系还不好。
谢西楼是个好人?。
他见谢吟无处可去,起了点恻隐之心。但亲媳妇怎么都不同意,家里几个小的更是不愿意与谢吟同住一屋,便放弃了。
谢小姑无法,只得再?养着谢吟。
但这件事不知道怎么的,传到对方耳朵里去了。谢吟那个脾气哪里受得了,趁着天黑摸到谢小姑家附近,把房子给点了。她还想去点谢东楼两兄弟的,只是才走?到半路,让警察给摁住了。
“……万幸发现得极时,没有生命危险,”胡宛宁满脸唏嘘,“谢吟……从根上就坏了。”
这件事闹得很大,在大院里都快传疯了。
阮明芙:“……”
又蠢又毒!
这下把唯一对她好的谢小姑都推到了谢吟的对立面,她现在才是真正的众叛亲离。
“谢吟现下应该不用?担心往后的事,”对上胡宛宁不解的目光,阮明芙这才淡淡地开口:“直接吃上牢饭,也算有了编制。”
谢噙还体弱,不用?担心自己犯病了没人?发现。
胡宛宁:“……说得也是。”
依谢吟如今一步三喘的身体,活到出狱都是她命大。
两人?东扯西扯聊了一会儿,便看到一队士兵压着几个人?经过?院前。阮明芙定晴看过?去,却见其?中还有个熟人?。
“这是……”
与她的疑惑相?比,胡宛宁显得镇定不少,仿佛胸有成竹。
“终于被抓了,”她目露嫌恶,主动解释了一句,“知道我之前为什么让你远离那个姓胡的吗?因为……她不是个好东西!”
阮明芙:“……”
比起这个只见过?一两面的老板脸,她当然更相?信胡宛宁。
见阮明芙一脸震惊,她却笑了。
“你还没听说过?吧,”胡宛宁正色道:“她把目光放在那些未婚的人?身上,当初我与老许,就差点被搅和黄了。”
阮明芙赶紧摇头。
她与家属院的其?他嫂子也就一个点头的交情,只与胡宛宁几人?熟悉些。况且这种事说起来又不好听,谁会拿它当闲话?聊。
“其?实啊……”
胡姐在招待所这么多年?,心里明白得很。
那些结了婚都被媳妇管着,能有个屁的钱,风险还大。年?轻的未婚小伙子就不怕了,这种人?没家世,涉世未深比已经结婚的老油子好骗多了。
阮明芙震惊了。
“部队不管?”
“她专门盯着来往招待所的军人?,观察几天就让准备好的小姑娘扑上去……”
成功了就结婚,胡姐有钱收。没成功对方顾忌前途要封口,又能收一大笔钱。
阮明芙有些心虚:“碰……碰瓷?”
她也干过?。
“我去接你那天,看到她身边站着的小姑娘没?”胡宛宁接着开口:“估计就是给老谢准备的。”
这就不得不提胡姐的鸡贼。
现在能住招待所的人?兜里都有点钱,尤其?让对象住进?去的,家世都不会差。也就因为这一点,她这才将目光放在这些人?身上。
阮明芙:“……”
她当时正跟狗男人?处对象……
好恶心的手段。
看着一行人?越走?越远,阮明芙的视线也追随过?去。
“这是翻车了?”
“应该是吧,”胡宛宁喝了一口水,“夜路走?多了总会碰到鬼。”
一次两次能成,她还能次次成?
宛城的冬天是真的冷,阮明芙被困在屋里出不来。等能出来时,她的肚子也大了。活动范围也就这个院子,哪怕这样张妈依旧担心得不行,要时时看着。
今天难得有个好天气,阮明芙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身上只穿了一件薄毛衣。
宛城的冬天很长,春天同样来得晚。
脚下踩着柔软的草地,院外?的树新发了许多的叶子。绿得鲜亮,看一眼便让人?心旷神怡。
阮明芙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林嫂子一行人?满面红光地走?了进?来。
“看你们的表情,肯定有好事。”
“你猜得真准,”见阮明芙站起来,胡宛宁赶紧将她摁了回去,“你好好坐着吧,这个样子我看着都怕。”
她摸摸自己的肚子,也不反驳。
林嫂子也看了她一眼,“哎哟,你也要生了吧。香兰跟翠香昨天生了,我们正打算过?去看看她们。”
“真的?”
“两人?运气不错,生的都是儿子,”林嫂子面带笑意,“你肚子圆滚滚的,应该也是个儿子。”
阮明芙手一顿。
是男是女她都不在意,反正都是她的孩子。
知道重男轻女是这个时代?的通病,阮明芙也没准备解释什么,只是笑笑。
“那真不错,”她想了想,“你们过?去看看她们,我就不去了。我哥之前寄了两盒上好的阿胶,你们替我带给她们。”
“阿胶可是好东西,”王嫂子瞪大双眼,“我当年?生完孩子,老陈不知道哪儿弄那么一小块,吃完就感觉身体好上不少。”
阮明芙没有说话?。
自从祁阳焱知道她怀孕后,月月从港城寄东西过?来。除了阿胶,还有一些燕窝,甚至包括了一株百年?份的野山参。
几人?陪着阮明芙聊了一会儿,倒没有多呆,她们还得去看刚生产的两人?,提上阿胶便离开了。
等人?走?了,阮明芙看着空旷的院眉头轻蹙。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便到了晚春时节。
随着阮明芙的肚子越来越大,狗男人?也越来越紧张。哪怕她只单纯地皱个眉头,对方都要担心。尤其?到了医生预测的生产期,他更是犹如一只惊弓之鸟。
“今天感觉怎么样?”
这一个多月,狗男人?每天都要朝她问上一句。
阮明芙正想说话?,却突然‘嘶’了一下。
“怎么了,怎么了?”谢延昭大步过?去,一脸紧张地看着她,“是不是要生了?”
她白了狗男人?一眼。
缓和了一会儿,这才摸摸自己的肚子。
“它刚刚踢了我一脚。”
阮明芙孕前期确实遭了不少罪,但到了孕晚期却什么感觉也没了。人?还越来越漂亮,身上的皮肤白得能发光,整个人?就像一块莹润的玉。
家属院的嫂子酸死了!
见过?怀孕变丑,变漂亮的还真只有这一个。
嫂子们:……肯定是个闺女!
家属院的酸言酸语阮明芙就当没有听到。
酸呗,她们越酸她越高兴。
阮明芙就是家里的女王,说一不二。狗男人?本就听她的,这下更是指东不敢往西,日?子过?得那叫一个快活。
听了她的话?,谢延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放松下来。
他将自己的大手放在阮明芙的肚子上。
只是半晌,肚子里的孩子都没任何动静。谢延昭有些不甘心,将另一只手也贴了上去。
阮明芙还是头一回看到狗男人?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它怎么不动?”
怎么回事,这破孩子不给亲爹面子。
“该不会是你吓到它了吧?”
谢延昭:“……”
他就这凶恶的气势,也改不了……就是狗男人?抓耳挠腮之际,掌心竟然感觉动孩子的动静。他双眼一亮,将自己的脸贴了过?去。
只这娃也是个调皮的,任谢延昭怎么哄,皆不再?动弹。
“它还小呢,”阮明芙扒开这个狗东西的手,“等它出来了,你这个当爹的再?好好跟它陪养感情。”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肚子,眼底还带着激动。
“你说孩子取什么名好?”
怀孕的人?思?难也很活跃,眨眼就从孩子到孩子姓名。
“我取?”
“你不取,难道我取?”
怀孕已经够辛苦的了,还要阮明芙来研究这么重要的事,这不是为难人?嘛。
谢延昭清咳了一声?,“其?……其?实我想过?几个名。像博、栖、珩都是寓意好的字,你看那个更合适?”
阮明芙在心底将几个字念了一遍,随后便狠狠地踢了狗男人?一脚。
虽说不重,但还是将他踢懵了。
“你什么意思??”就在对方疑惑之际,阮明芙柳眉倒竖接着开口,“全是男娃的名,好啊谢延昭,你竟然还重男轻女!”
她又气又怒,眼眶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眼泪更是说掉就掉。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谢延昭又是心疼又是手足无措。
眼见阮明芙有越哭越凶的趋势,他赶紧开口。
“这几个女孩子也可以用?,我……我不重男轻女,儿子也好闺女也罢,都是我的心头宝。”
“真的?”
阮明芙擦擦眼泪,狐疑地看着他。
“真的!”
谢延昭恨不能指天发誓。
自阮明芙怀孕后,性?子越发的娇气。
“王八蛋!”她更气了,踢了狗男人?一脚,“你把孩子当心头宝,我呢?!”
妈的,这日?子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谢延昭:“……”
阮明芙生气,正要跟狗男人?放狠话?,便听栾女士的声?音没好气地传过?来。
“闹什么?一大早就见你在这儿闹腾,延昭都得让你逼疯了。都快要生的人?,就不能消停些?”
阮明芙:“……”
好气啊,又一次怀疑亲妈不是亲妈。
栾女士走?了过?来,阮明芙也不闹了,十分识时务地坐好。
“赶紧喝了。”
同样是奶粉,这是祁阳焱从港城寄过?来的。经过?处理,没有腥臊味儿。但阮明芙喝着,总感觉没之前喝的醇香。
她当水一样喝了,谢延昭想接过?杯子,却不想怀子径直掉在厚厚的地毯上。他一看,便见阮明芙抱着肚子,满脸痛苦。
看着她额头上的冷汗,谢延昭登时就是一个激灵。
“明芙,你怎么样了?”
栾女士看着她脚下那一滩水渍,哪儿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不好,羊水破了……快,快送医院!”
“啊……哦!”
谢延昭一点也不像部队中雷厉风行的团长,他急得满头大汗。听到栾女士的声?音后,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等他将车开过?来时,栾女士早已扶着阮明芙在院旁边等,而张妈与栾容两人?更是提着大包小包站在一旁。几人?赶紧上车,不一会儿便到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