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芙折腾自己还不够,又开始折腾起谢延昭来,她晃晃对方的手?臂,“老谢,你说怎么办啊?”
“……妈有这么可怕吗?”
栾女士何止可怕。
阮明芙如果是孙猴子,她就?是那个紧箍咒。她是阮父的克星,那栾女士就?是她的克星。
小时候她好奇,拔了人家种的花,被栾女士狠狠揍了一顿。
后来才知?道,那东西是人家种的雪莲……
“你挨过揍吗?”
谢延昭:“……”
这算是什么问?题。
“你能?知?道栾女士的手?劲有多大?”
一巴掌下?去,红还是轻的,关键是疼。她每次就?只能?哭,栾女士可不吃这一套,而?且打得更狠了。
谢延昭:“……”
丈母娘好凶。
阮明芙突然安静起来,“我不好过,反正你也跑不了。咱们半斤对八两,在栾女干手?底下?对一对亡命鸳鸯。”
许是虱子多了不痒,到底是亲闺女,栾女士总不能?打死她。
躺平,摆烂.jpg
谢延昭:“……”
他开始好奇起阮明芙的父母来。
但能?教出阮明芙一样的女儿,应该也没差。
他好笑地揉了揉阮明芙毛茸茸的头,“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如果丈母娘要动手?,就?冲着他来吧。
话虽是这么话说,但谢延昭心底还里还是没底。
第二天一早,他就?找上了狗头军师。
许诸眼底下?挂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从文?件堆里抬头。饱含着怨念看向?他,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帮我支个招,”谢延昭似乎难以启齿,吱唔地道:“……怎么讨丈母娘欢心。”
许诸:“……”
先是一愣,随后便?爆发***笑声。
老谢啊老谢,你也有这么一天!
许诸觉得神清气爽,连日加班的郁闷一扫而?空,连手?底下?的文?件都看顺眼了不少?。
“闭嘴!”
谢延昭咬牙切齿,脸色也有些不太好。
他带着压迫的目光朝许诸扫了过去,对方立刻收起笑意,正襟危坐起来。
“快说。”
许诸得意极了。
老谢这个狗东西压迫他,给他增加了不少?任务量。这些天,他苦哈哈地看着从下?面收上来的材料。这段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可罪魁祸首,却天天准点走人。
许诸那是又嫉又妒。
这两天骂谢延昭的次数,比之前一年还多。
谢延昭有些不耐烦,“赶紧说!”
许诸看他,忍不住在心底啧啧两声。
王八蛋,你也有今天!
“我跟你这情况可不同,”许诸微俯着身体,朝他看去,“我跟我媳妇是相亲认识的。”
相亲嘛,当然是一方早就?打听好对方的家世人品,满意后这才会安排两个年轻人见面。他与胡宛宁是水到渠成,并没有什么挫折。
丈母娘更是对他满意得不得了。
每回看着他都是笑脸相迎。
谢延昭:“……那你就?说说,你与丈母娘是怎么相处的?”
“多买礼物,嘴甜一点,多夸夸丈母娘的好……”
许诸一边说着,一边捏指头算。
“老谢,你是不是使错了劲儿,”他猛地抬头朝谢延昭看去,“跟咱们打交道的应该是岳父,你怎么光想着讨好丈母娘?”
谢延昭:“……”
许诸想笑,却被他一个眼神扫过来,他赶紧把笑意憋回去。
“哎,”他正色起来,“你的岳父岳母只有弟妹一个孩子,只要弟妹乐意,他们应该没什么意见。况且,你也不差啊。”
年纪轻轻,又是团级,前途光明。
谁不愿意找这样的女婿。
哦不对,谢延昭这么凶,普通人还真的不敢找。
许诸怜悯地看着他。
啧啧,他这个兄弟苦啊。
才过多久的好日子,又要被打回原型了。
想到昨天一晚上因?为亲妈要来,翻来覆去一整宿睡不着的阮明芙,谢延昭更担心了。
“说点有用的。”
许诸:“……”
他刚才不是说了?
“老谢,人讲究的就?是一个将心比心,只要你对弟妹好,他们会看在眼里的,”许诸猛地看向?他,“不对,你今天怎么问?我这个问?题?”
谢延昭沉默了一会,“岳父岳母平反了。”
“这可是好消息啊!”
许诸双眼一亮,“那弟妹一家就?能?团圆了。”
想到一听到丈母娘来,就?瑟瑟发抖的阮明芙,谢延昭好笑地摇了摇头。
也不知?道他这个丈母娘是何方人物,竟然能?让阮明芙怕成这样。
“嘶——”
许诸看着他。
“我说你为什么突然问?我这种事,突然是新女婿要见人了啊。怎么?怕人家父母不满意你,来个棒打鸳鸯?”
谢延昭:“……”
实在没有话说,可以闭嘴的。
“啧啧,”许诸摇头晃脑,“太惨了啊~”
“今天天气这么好,咱们出去练一练。”
许诸:“……”
妈的,失策了。
顾意霖在揉搓旺财的肚子,“狗勾这么可爱,就?跟姐姐走吧。”
装死的旺财:……
它一个激灵,从顾意霖手?里逃脱,走到阮明芙的脚边躺下?。一双乌黑的小眼睛瞪着顾意霖,仿佛是在说‘我是有主的’。
阮明芙伸手?摸摸旺财顺滑的狗毛。
“别?想打我家狗的主意。”
生?是她的狗,死是她的死狗。
顾意霖撇撇嘴。
开个玩笑而?己,看塑料闺蜜小气的。
“我都来了这么久,”顾意霖撑着下?巴,“什么时候带我去看猛……哦,不对,是男同志。”
阮明芙:“……”
她要是敢去,小气吧啦的狗男人又要给她‘好看’!
为了自己的小身板子,她还是老实一点。
“看了是要负责的。”
顾意霖:“……”
她只想看看,并不想负责……
阮明芙白了她一眼。
自从她被拉出来当这么个典型之后,走在路上都会有人围观。
阮明芙虽然挺享受众人的目光,担这目光也太如狼似虎了。甚至还有一些军嫂将自己的孩子带过来,让她伸手?摸摸他们的头。
美其名曰‘开光’。
阮明芙无语极了。
这几天把自己关在屋里,哪儿也没去。
她刚想开口说什么,却看见胡宛宁装着一堆东西过来,“弟妹,我进来咯。”
“嫂子进来吧,门?没关。”
阮明芙进屋,搬了个小凳子出来给她。
“这是我地里白菜作?的酸菜,特意带给你尝尝,还有一些菌子,”胡宛宁揶揄地看着两人,“我听说你们还菌子中毒了?”
阮明芙:“……”
爱请别?提!
她不爱出门?的又一原因?。
除着她在上交会的事迹爆火,她吃菌子中毒也火了……
“嫂子!”
“好好好,我不提了,”胡宛宁知?道她爱面子,“这些菌子没毒,又鲜又好吃,我特意给你送了点过来。”
阮明芙:“……谢谢嫂子。”
“嫂子,这些菌子怎么跟我们之前吃的不一样。”
顾意霖听见听的就?兴奋,探头朝篮子里看了过去。
“当然了,这是鸡枞,可鲜了。”
也是运气好。
胡宛宁发现了一个鸡枞窝,就?全一窝端了。她与许诸又吃不了那么多,就?给各家送了一点。
鸡枞的大名谁不知?道?
阮明芙当然也吃过。
“这么好的东西,咱们拿来炒着吃吧。”
顾意霖听着胡宛宁的描述,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炒着多浪费,咱们炖汤。”
冰箱里还狗男人补货时买的鸡,正好给它做了。鸡枞炖汤,想想都觉得鲜。
“嫂子也留下?来喝点。”
胡宛宁摇头,“我就?算了,家里还有两张吃饭的嘴呢。”
“这有什么,把他们一起叫过来就?行了。”
两家人处得亲近。
胡宛宁更是照顾她,吃顿饭怎么了。
“嫂子,你可还没尝过我炖的汤呢。”
她眼中闪过迟疑。
之前在阮明芙这里要的方子,她也炖过好几回,但老许总说不是那个味儿。
胡宛宁倒没怀疑阮明芙给她个假方子。
“那好,那我就?厚着脸皮留下?了。”
“这有什么,”阮明芙转头便?理?直气壮地顾意霖来,“你去把冰箱的鸡斩了。”
塑料闺蜜天天吃这么多,还不长肉。
顾意霖:“……”
看在美食的份上,她忍。
阮明芙虽然不喜欢下?厨房,可偶尔炖一炖汤还是可以的。
她把剁成块的鸡放到她的专属瓦罐中,用小火慢慢煸。等身上的油煸出来了,这才把水加进去。
这是一只养了好几年的老母鸡,炖的时间要久一点。
在鸡汤滚开后,顾意霖与胡宛宁便?闻到了诱人的香味,阮明芙这才将洗好的鸡枞扔了下?去。
接下?来,就?用小火慢慢煨着。到饭点,肉质软烂仿佛溶进汤里。
那才是真正的美味。
胡宛宁看着她的步骤,与她平时炖汤没什么两样。
“弟妹,不用放一些药材?”
上回的汤,胡宛宁就?看到她放了不少?,最后那个味道……看到她每每回想想来,还是忍不住咽口水。
“不用,”阮明芙将手?里的筷子放下?,“好的食材加太多东西,反而?不美。”
胡宛宁点头。
这句话不错,她也是这么想的。
顾意霖才不管这两人说什么,她现在眼里只有这锅汤。
这时,旺财稚嫩的叫声突然传了出来。紧接着,便?听一个男声:“阮嫂子,你在吗?”
阮明芙在部队这?么久, 还是头一回到他们的办公室。
小战士带着她来到一个?门前,轻轻敲了?一下,“报告首长, 阮嫂子来了?。”
阮明芙:“……”
每一次听到这个称呼, 总感觉自己上了?年纪。
办公室的门开?着?,但站在门前并不能看到里面的人。却能看到对面一柜子的档案, 框门上有些地方还落了?漆。门边的位置放着?几把椅子。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上面刻着?精致雕花。
一看就不普通,与简陋的办公室格格不入。
部队的人,该不会穷疯了?跑去垃圾场捡漏吧?
对方也没让她多等, “进来。”
小战士看向?阮明芙:“嫂子, 首长请你进去。”
她进去才发现, 谢延昭竟然也在办公室。
好?了?, 提着?的心放下不少。
老顾头笑眯眯地看着?阮明芙,“阮同志来了?, 快坐。”
这?人她是见过的。
头一回碰面, 便见他把狗男人骂得狗血喷头。第二次是去他家拜访,老顾头倒没了?之前的凶神恶煞,对她更亲切不少。
但那?是在家。
在办公室这?种严肃的地方, 她多少有些打怵。
阮明芙回想了?自己近期干的事。
应该……大概,或许没干什么坏事吧?
阮明芙坐在谢延昭身侧, 拿眼神询问她, 对方只?回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老顾头从办公室走了?出来,笑得跟一朵菊花似的。
拿起桌上的茶叶, 又?放了?下去, 扭头便朝谢延昭瞪了?过去。
“媳妇来了?,都?不知道泡茶, 没点眼力见儿,”待转头看向?阮明芙时,老顾头又?笑成了?一朵花儿,“阮同志别紧张,咱们今天就是聊聊家常。”
谢延昭瞥了?老顾头一眼,淡定地拿起茶叶泡了?一杯,放到阮明芙面前。
老顾头看了?身前空荡荡的桌子,“……我的呢?”
“我没眼力见儿。”
老顾头:“……”
要不是阮明芙这?个?女同志在这?儿,他非得让谢延昭这?个?瓜娃子知道知道他的厉害。
老顾头瞪了?他一眼,又?重新跟阮明芙拉起家常。
“阮同志,在这?里呆得还习惯?”
“习惯,”摸不透对方的意思,阮明芙只?能顺着?话说:“家属院很好?,嫂子们也很热情。”
她住进来这?么久,不习惯也早就习惯了?。
老顾头坐直身体,“那?可太好?了?。”
“家属院就是整个?军区的后?方,只?有后?方安定了?,咱们才能安心打仗,你说……是不是?”
“当……当然是了?。”
谢延昭将泡好?的另一杯茶放在老顾头面前,“有什么事赶紧说吧,绕什么弯子。”
老顾头:“……”
老子好?不容易渲染的气氛,就这?么被这?个?狗破东西破坏了?。
生?气!
要不是顾及阮明芙这?个?女同志,老顾头非得让这?个?瘪犊子滚。
“对啊,”阮明芙看了?谢延昭一眼,“老领导,您有什么事就说吧。”
她锅上还炖着?汤呢,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是这?样的,”老顾头轻咳一声?,老脸有些羞涩,“阮同志你也知道咱们军属的不易,好?些个?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我想着?你哥能不能在咱们附近办个?厂……”
都?一把年纪了?,说这?种事怪让人难为情的。
老顾头见阮明芙脸上没什么反感的情绪,再接再厉:“你放心,只?要你哥愿意,什么事都?不用他操心,咱们司令部出面,一定给它落实?了?。”
一个?亿呢……
虽然不能独吞,但对方妹妹好?歹是他们军区的人,应该能喝口汤吧。
只?要能将这?些军嫂带动就业,部队也能松一口气。
他们也调查过祁阳焱的背景。
虽在港城,却是名副其实?的爱国商人。在祖辈时,便拿出大半家产供他们打仗。
老顾头听手底下人汇报。
阮同志的哥哥可有钱了?,光一个?破农场开?口就是一千的投资。
听到这?个?消息的老顾头差点闪了?腰。
反复确认,他一刻都?没耽误,立刻召开?了?司令部的会议。只?是这?些老东西都?鸡贼,到了?要钱的时候单单把他一个?人推出去。
要不是为了?军区发展,老顾头早撂挑子了?。
“老领导,不是我为咱们军区着?想,”对上老顾头期待的模样,阮明芙有些为难:“投资的事,我说了?也不算。但我哥过几天会过来,到时候我牵个?线,您来跟他聊怎么样?”
阮明芙倒觉得这?事不是什么问题。
她哥财大气粗,给老阮投资个?一百万就跟洒洒水似的。
再说那?些军嫂也确实?挺难的。
如果有能力,她确实?也想帮帮这?些人。
“阮同志,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老顾头一拍大腿,声?音洪亮。
他本来就没想着?让阮明芙把这?件事包揽下来,只?想让她牵个?线。毕竟那?通电话过后?,外?交部的对外?司也该找人了?。
那?些王八蛋全是成了?精的狐狸,恨不得把人榨干。
晚一点,他们这?边连汤都?喝不到!
“家属院的安置至关重要,”老顾头激动完,又?开?始惆怅,“咱们战士浴血奋战,能不能让他们流血又?流泪。只?是咱们现在……也难啊。”
阮明芙明白他的意思。
“老领导放心,我一定好?好?跟我哥说。”
“……倒不是那?个?意思。”
到最后?关头,老顾头还扭捏起来。
“说完了?没?”谢延昭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老顾头的施法?,“我们该回去了?。”
老顾头:“……”
王八糕子!
他憋了?又?憋,还是没憋住。指着?门口怒视着?他道:“滚!”
谢延昭利索地拉着?阮明芙转头就走。
阮明芙:“……”
牛逼哦。
谢延昭将她送到门口,“你先回去,我还有事要办。”
“哦。”
她转头看着?站在她身后?的谢延昭一眼。
狗男人身形挺拔,双手掐兜,漆眼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阮明芙心头一跳,忍不住别过头。
站在阳光下的狗男人,竟然出奇的顺眼。
不得不承认,狗男人虽然气势很凶,但还是有点子美貌在身上的。
快走几步,又?想起一件事。
“嫂子今天来我们家吃饭,你到时候叫上许诸一起过来。”
谢延昭应了?一声?,“去吧。”
近几天雨下得不少,菜地里的杂草生?了?一大堆。这?天,阮明芙带着?顾意霖将院子里萝卜地中的杂草清理干净。
顾意霖薅了?一把草,“咱们今天再吃一顿萝卜菜吧。”
她砸巴嘴,似乎还在回味这?道菜的滋味。
塑料闺蜜男人的手艺真不错。
切了?点干辣椒,再用蒜炝锅,只?简单地拿猪油炒一炒,就特别香。
“好?吧。”
阮明芙站起身,“你拔吧,记得挑小的。”
想起之前发生?的事,阮明芙有就些窘。
她拔了?那?些大萝卜狗男人也不跟她说,还是她看胡宛宁拔菜的时候,问了?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顾意霖挑挑捡捡,拔了?不少中意的萝卜菜。
“我也想要这?样一个?院子,”她叉腰看着?周围种的菜,“也这?样种菜。”
她家虽然也是独门独栋。
但她妈矫情的样子跟阮明芙特别像。
好?好?的院子拿石板填了?,别说种菜了?,锄头挥在上面都?能冒火星子。
“这?还不简单,以后?买一个?不就得了??”
“这?里能买?”
“……美的你。”
部队家属院,怎么可能会让其他人住进来。哪怕是祁阳焱是她亲哥,但因为他身份敏感,阮明芙都?不敢在明面上与他走得太近。
哪怕两方即将合作,部队也不会允许他踏入军区。
在与他相认后?,阮明芙第一时间去部队报备。
她总担心,会不会因为她与对方的关系,让谢延昭回家吃自己……
“哼!大不了?我让我爸给我建一个?。”
这?种漂亮惬意的房子,她必须要拥有!
阮明芙捶了?捶自己的腰,将薅的草扔到一边。过上一两个?月,在大自然的作用下,它就是天然的化肥。
正想招呼顾意霖进屋,却见院门口突然露出一截衣角。
阮明芙皱起眉头。
光天化日,又?是家属院,该不会有人行凶吧。
她拿起一旁的棍子,这?才悄悄地走了?过去。顾意霖看她这?样子,也自觉闭起了?嘴。
阮明芙走到门口,正想拿着?棍子打下去,却看见一个?熟悉瘦弱的身影。
“铁柱,你怎么在这?里?”
她将手里的棍子扔到一边,这?才惊讶地看着?来人。
铁柱手足无措地站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离开?。”
他以为阮明芙是来赶他的。
家属院有些人就是这?样,特别介意门前有衣衫褴褛的人,说是会破了?这?个?地方的财气。铁柱不知道,他也不敢问。
后?来,他就蹲在墙角,这?样就没人会赶他了?。
只?是他今天干了?一天的活,又?累又?饿,没注意又?住人家大门口。
“等等!”
阮明芙把他叫住,看了?眼他手臂上腿上的青紫痕迹。
“你后?妈又?打你了??”
铁柱眼中浮现出俱怕,想到后?妈肥壮的身体,凶恶的脸……头点到一半又?飞快摇头。
“没有,后?妈没有打我。”
注意到阮明芙的眼神,他将双手背在身后?。穿着?破裤衩的腿没法?儿遮,他只?能往后?挪,以希望阮明芙看不到。
可那?么大的痕迹,阮明芙又?不是瞎子。
他欲盖弥彰地描补了?句,“这?……这?是我摔的。”
阮明芙看了?他一眼,叹口气。
“铁柱,帮我把菜地里的草给拔了?,我给你两个?馒头怎么样?”
“啊?”
“啊什么啊?”阮明芙眼一瞪,“你去不去!”
“……去。”
铁柱看着?漂亮干净的院子,忍不住缩了?缩自己脏兮兮的脚。眼见阮明芙己经进去了?,他也赶紧跟了?过去。
顾意霖看着?小叫花子似的铁柱,朝阮明芙呶呶嘴。
“怎么回事?”
顾意霖牙疼。
对方看着只有六七岁的样子,身上?的?衣服都成了榨菜干,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了。
“部队不?管?”
“哪管得过来。”
部队又不是只有他们一家, 家属院有一两百户人家, 比一般的?村庄人口还多呢。铁柱后妈做得过份,也警告过她。但对方是个滚刀肉, 嘴里好?好?好?。
回过头,又是之前那个样子。
铁柱爸倒是想管,但铁柱妈膘肥体壮,惹极了连着父子俩一块打。
他爸最近出任务去了, 暂时顾不?到他。
铁柱这才饥一顿饱一顿。
阮明芙有些无语。
反正?这么多家属, 总有几家是奇葩。
她将早上?吃剩的?杂粮馒头装了几个, 又拿了一件小衣服。
阮明芙最近跟胡宛宁在学着做衣服, 这些碎布头子扔了可惜,她干脆缝了起来, 只可惜布头不?多。
现在给他穿, 正?好?。
铁柱干活很卖力?,拔草也很快。阮明芙才进去这么一会儿,菜地里的?草就去了大半, 比她与顾意霖两个半大废物强多了。
阮明芙灵光一闪。
像这种繁琐又伤手的?活,她以后就交给铁柱嘛?
她可真是个天才!
“铁柱, 你以后来我家帮我干活, ”阮明芙想了想,“我给你提供一日三餐, 怎么样?”
铁柱双眼一亮。
这可比他帮刘婶子干活好?多了。
刘婶子今天拉住他, 不?干活就不?让他走。他干到现在才把活干完,饭点也错过了……从早上?饿到现在。
阮明芙看?铁柱的?视线一直落在她手里的?馒头上?, 递了过去。
“给,吃吧。”
铁柱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了过来。拿着馒头就狼吞虎咽起来,那个模样看?得顾意霖微微皱眉。
“慢点吃,别噎着了。”
“算了,”阮明芙走了进去,“我去给他倒杯水。”
铁柱接过水时,有些不?好?意思。
“谢谢婶子。”
他一口气吃了三个馒头,应该是饿得狠了。吃饱之后,铁柱更?有力?气了,拔得飞快。许是为?了感谢阮明芙,不?一会儿地里的?草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没有杂草碍眼,阮明芙看?那些排列整齐的?萝卜苗都顺眼起来。
“铁柱,真不?错。”
顾意霖是真的?高兴。
她与塑料闺蜜干一上?午,都不?如人家这两三个小时的?成果,还是大人呢。
“柱子,这件衣服给你。”
铁柱一看?,头摇得飞快,“婶子,我不?能收。”
给馒头就够了。
衣服多贵啊,他哪里配穿新衣服……
阮明芙可不?懂他的?弯弯绕绕,没好?气地道:“叫你拿着你就拿着,这尺寸除了你还有谁能穿,赶紧的?。”
铁柱看?了一眼。
迟疑了一下,便被?阮明芙塞了个满怀。
“拿着拿着。”
铁柱看?着怀中的?衣服,闻着布头散发出来的?味道,他很欣喜。
声音细若如蚊:“……谢谢婶子。”
“铁柱,你还要不?要馒头?”
他伸出小手摸了摸自?己吃得滚圆的?肚子。
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吃得这么饱。可他爸说了,做人不?能太贪心。
铁柱摇了摇头。
“不?用了,谢谢婶子。”
“阮嫂子,你在吗?”
阮明芙:“……”
真的?,每一次听到这个称呼都感觉自?己上?了年纪……
她朝门口的?人看?了过去,“你是?”
“我是李师长的?孙女,李秀秀。”
来人穿着一件白?衬衫,身前编了两根乌黑油亮的?大辫子。这副清丽明媚的?模样,一点也不?像谢延昭话中描述的?那么脑子有病。
她眼带笑意,俏生生地站在门口,像极了五六十年后的?大学生。
阮明芙有些疑惑,但来者是客。
“李同志别客气,进来吧。”
她这才看?到,李秀秀手里还提着东西。
“不?了,”她显得很有分寸,“奶奶说你爱吃鱼,爷爷今天去钓鱼,与小吴叔在后面?的?水库里钓了不?少。正?好?顺路,我就给你送过来了。”
“……是这样啊。”
阮明芙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对方是来打探敌情的?,原来只是送鱼。
“你进来吧,我去拿桶。”
李秀秀很规矩,哪里走进院里,眼神却没有乱看?。她将手里的?东西放了下来,微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阮明芙拿着桶过来,便看?到她这副样子。
鱼不?算大。
有一条草鱼,约莫一斤半的?样子。还有好?几条巴掌大的?鲫鱼,拿来炖汤正?好?。
李秀秀这才看?清阮明芙的?模样,眼中闪过惊艳。
这可比她见过的?人都好?看?,更?是把渣男同学比到地沟子里。李秀秀双眼一亮,本不?打算动手的?她亲自?捉住水里的?鱼。
哪怕因为?鱼挣扎而弄湿身上?的?衣服,她也不?恼。
“阮同志,我来就好?!”
正?想动手的?阮明芙:……
虽然不?知?道她发什么神经,但不?用脏了自?己的?手她还是挺满意的?。
“阮同志,我奶让我给你带话,让你去找她老人家聊聊天。”
李秀秀将鱼全弄走,这才直起了腰。
“我知?道了。”
在家属院,吴芸华算是与她最亲近的?长辈了。老人家宽和?,阮明芙还是很喜欢她的?。
李秀秀特别有分寸,“那我就先走了。”
阮明芙将她送出院门。
本就不?熟,硬留下来也尴尬。况且,她还不?知?道李秀秀今天上?门的?目的?呢。
出了院门,李秀秀心情颇好?地提着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