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有?空想想该怎么办吧。”
“怎么回事,”陆父看向阮炀,这才看到他?脸上的痕迹,“那巴掌是谁打的?”
李玉香心虚地低下头。
陆父哪能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气得将手连的杯子砸在地上,“你这个婆娘,是真的要气死?我?!”
李玉香瑟缩了一下。
这事儿她没理,李玉香也没办法狡辩。
陆父闭了闭眼,极力平复心底的怒气。良久之后,这才道:“陆炀你说,最坏的情况,陆琰会判几年?,你会不会被?牵连?”
李玉香闻言,也紧紧地盯着陆炀。
“陆琰的事……”陆炀抿了抿唇,在李玉香期待的目光下艰难地道:“十年?。”
“十年?……”
陆琰已经二?十多岁,若是进去十年?,出?来都三十多了。人生最好的十年?,就这么被?浪费掉了。
李玉香哪里接受得了。
她哀嚎一声,捂着胸口倒在床上。
陆父想听的却不是这些,“那你呢?会对你有?什么影响?”
“撤职,开?除……”
这下,陆父打死?陆琰的心都有?了。
他?一时间没有?说话,脸涨得通红。捂着胸口,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还是陆炀发现不对,赶紧走了过急道:“爸,爸……你怎么了,爸!”
眼见陆父没有?反应,陆炀一把便将他?抱了起来,朝军区医院赶去。
“当家的,当家的……你别吓我?。”
李玉香哪里还顾得上别的,着急忙慌地跟了上去。
陆家鸡飞狗跳的事并不妨碍阮明芙的日子。
这天,她拿着胡宛宁给?的种子放在碗中,正准备打点水,却见谢延昭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还抱着一只刚断奶的小?狗勾。
阮明芙双眼一亮,快步走去将狗崽抱了起来。
“这是哪儿来的狗?”
狗崽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吐着舌头看她。
它全身黄毛,嘴巴还有?爪子带着点黑色,小?狗看着才刚断奶没多久,身上的毛炸开?来,摸上去手感特别的好。
“好小?啊。”
阮明芙伸出?手指点点它的鼻子,狗勾却舔了她几下。
她看着狗笑了起来。
“老钱家的,”谢延昭盯着舔着阮明芙手指的狗崽,捉住它命运的后脖颈,将它提了起来,“有?它在,你也能安心些。”
想到之前李玉香扯着阮明芙的样子。
谢延昭的眸子便深了深。
若是有?一只狗在,再借她两个胆子,李玉香都不敢上。
看着窝在谢延昭手上,特别乖巧的狗,“不是有?你在吗?”
狗男人比门?神还好使,谁会瞎眼闯他?家?
谢延昭听了这话。
眸中异彩连连,喉结飞快地滚动着。
他?轻咳了一声,“我?是说若哪一天我?出?任务,就让它守着你。”
“好吧,”阮明芙看着划动四肢的小?狗,“你快把它放下来,这么提着它该不舒服了。”
谢延昭将它往地上一放。
小?狗迈着欢快的步伐,朝着阮明芙走过来。只是它还小?,四条腿各走各的,没走几步便摔了个大马趴。它脾气特别好地爬了起来,扑到阮明芙的脚边还打了一个滚。
阮明芙被?它给?逗笑了。
伸手摸摸它蓬松顺滑的毛。
“谢延昭,我?们给?它取个名字吧,”她歪头,“你说叫什么名字才好?”
看着阮明芙此时的模样,谢延昭脱口而出?。
“旺财。”
“旺财?”阮明芙想了想,摸摸狗勾的肚皮,“确实是个好名字,以后就叫你旺财了。”
喻意也不错。
阮明芙低头看狗,“要不要给?它喂点东西?”
“不用,它来时吃过了,”谢延昭也没闲着,拿起锄头便道:“还要种什么?”
她掐着手指头算了算。
胡萝卜种了,还有?自己?洒种子的萝卜白菜,以及从?胡宛宁那儿拿的胡荽……满打满算,足足有?了五样。还有?种在厨房边上,还没发芽的葱蒜。
“应该差不多了吧,”阮明芙一时想不起来,“还有?什么?”
谢延昭看了眼院子处的地,“再种多点白菜吧。”
“行。”
反正院子空着也是空着,用来种菜正好。
日子慢慢过去,陆琰的处罚结果也出?来了。动静闹得很大,通报整个军区。
与陆炀想的一样,陆琰被?判了十年?。陆炀也被?牵连,虽然没有?撤职,却连降三级,成了连长。听说,这还是他?上头领导力保他?的结果。
若不然,陆炀却是真的要回家吃自己?了。
最让阮明芙意想不到的是,谢延昭被?警告一次。
好家伙,敢情打架的三个人,一个都没得跑。
军区医院,陆父还在住院。他?脸色苍白,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松了一口气。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上一次,若不是送医及时,陆父怕是要凉。哪怕现在救了回来,还得休养半个月。
与陆父不同,李玉香听到这个消息,仿佛天塌下来似的。
“陆琰……”她眼泪流了下来,看向陆炀哀求道:“陆炀,你救救陆琰,他?还年?轻怎么能坐十年?牢?”
“啪——”
陆父拿起桌上的杯子,砸在李玉香的脚下。滚烫的热水迸裂开?来,让溅到几滴水的李玉香差点跳起来。
“够了!”陆父满眼阴鸷地看着李玉香,“你还想祸害陆炀到什么时候?”
李玉香被?吓住了。
两道眼痕挂在脸上,看起来狼狈得紧。
“你要是还想过安生日子,就消停点,”经过这一事,陆父对李玉香的耐心算是用完了,“你要是不想过了,咱们就离婚。”
“爸!”
虽然李玉香偏心陆琰,但到底是亲妈,陆炀怎么可能看这两人离婚。
李玉香成功被?吓住。
她都一把年?纪了,离了婚还能嫁谁去。娘家那边更是回不去,李玉香哪里还有?地方去。
再说了,虽然陆琰出?了事,但陆父的工作并没有?什么影响。
回去后,她还是那个风光的经理太太。
陆父瞥了她一眼,这才交待陆炀。
“家里的事你不用管,虽说降成了连长,好歹也是个干部,总有?再起来的一天。”
说着说着,他?叹了一口气。
“你就把这件事当成一场历练,不要让这件事影响了你。”
陆炀目前是陆家最有?前途的一位,阮父自然要将他?救起来,“人生还长,咱们输得起。”
阮炀眼中闪烁着感动,“我?知道了。”
“我?和你妈后天就回去,你好好干,”要不是顾及身体?,陆父恨不得现在就走,省得李玉香脑子不清楚又整什么夭蛾子,“对了,阮家那个是怎么回事?”
李玉香闻言,动了动唇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见陆父打定主意要走,陆炀也没再劝。
“从?我?调查的,有?人跟阮明芙告状,说你们造谣她是个拉皮条……”
话太难听,陆炀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放屁!”
李玉香听了这话,跟被?踩着尾巴似地跳了起来。
“我?哪里造谣了,”见两人都看向自己?,李玉香更理直气壮了,“我?最近忙得很,一直跟着嫂子在厂子打转,忙得跟陀螺一样,哪儿有?时间传这种闲话。”
同床共枕二?十多年?,阮父自然知道李玉香有?没有?说谎。
“不是你妈做的。”
“我?知道,”陆炀看着陆父,“是朱静。”
朱静就是陆琰的新婚妻子。
此次来得急,便让朱静在家看家。
李玉香率先炸了!
“她是想干什么?”李玉香也不哭了,整个人开?始暴躁,“她是不是想毁了我?们……不对,是已经毁了。”
想起陆琰,李玉香更想哭了。
“丧门?星,该死?的丧门?星!”
想通了的李玉香更气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报应,当妻子的散布阮明芙的谣言,当丈夫的便代替她坐牢。
也算是一报还一报。
因为朱静的坏心,而产生这么严重的后果,李玉香生吞了她的心都有?。她本来就不喜欢这个儿媳妇,待回去后还不知道怎么磋磨朱静。
一切真相大白。
陆父脸上的表情同样不好看。
“行了,别吵了,”陆父朝陆炀看去,“你部队好好呆着,不要再招惹阮家人。”
陆炀苦笑。
他?现在恨不得绕着这两人走,“我?知道了。”
“准备两张后天的火车票。”
“要卧铺。”
李玉香想着回去收拾朱静,这会儿倒是不反对回去了。
没了陆家人这些极品,阮明芙真觉得天也蓝了,草也绿了,就连狗尾巴草都变可爱了。
“弟妹,你说人怎么能不要脸到这个地步?”
胡宛宁皱眉。
又是工作又是提拔,简直就是再造之恩,这些人说舍弃就舍弃。
胡宛宁咬牙:“应该再多要点,一千块钱太便宜他?们了。”
要她说,至少得一万!
顾意霖也是这么说的。
“事情都过去了,”阮明芙接着开?口,“我?父母也不稀罕他?们那点知恩图报。”
陆家夫妻的想法其实很好猜。
恩情太大,反正这辈子报不了,就当没发生过。要报恩的话,下辈子再说。
胡宛宁真是越来越喜欢阮明芙了。
人长得漂亮不说,还豁达。她要是处在阮明芙现在这个位置上,可做不对像她一样的风轻云淡。
“都过去了。”
阮明芙在这一点上想得很明白。
人生苦短。
不应该浪费无?意义的人身上。
“对了嫂子,听说家属院有?分地?”
“你才知道啊?”胡宛宁惊讶地朝阮明芙看过去,“分房子的时候,那些人没跟你说吗?”
阮明芙摇头,“房子的事都让老谢包办了,我?哪里知道。”
还得是昨天,一位嫂子探头看到她在院子里种菜,好奇地问了一句,她这才知道家属院原来是能分地的。
“分的地在家属院最后那片位置,”胡宛宁介绍了一句,“院子里只能种点简单的,容易长的蔬菜。像一些吃肥的,就种到那边去,味道再大也没影响。”
种院子里最多洗点水,哪里敢施肥,不得把人臭晕过去。
“我?也忘了,之前还想着提醒你来着,”胡宛宁拍拍自己?的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生了那个臭小?子,就特别容易忘事。”
阮明芙了然。
这应该就是后世说的一孕傻三年?。
“弟妹,你跟老谢打算什么时候生?”胡宛宁又接着开?口,“林嫂子有?句话说得不错,早生早好。趁着现在年?轻,恢复好就赶紧把孩子先生了。”
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我?还能帮你伺候月子。”
胡宛宁说这句话也是好心。
“随缘吧。”
阮明芙也觉得早点生更好。
两年?后她就要去参加高考,总不能带着球去。再说了,她与谢延昭同房以来,就没避过孕。
“你有?数就好。”
胡宛宁也担心自己?说多了招人烦,点到为止。
“说着说着又说岔了,”胡宛宁挽着阮明芙的手,“弟妹,你不是要分地吗,嫂子带你过去。”
“好啊。”
那块地虽然不大,但好歹是块地。哪怕阮大小?姐不会种,这不是还有?谢延昭呢。
再不济,也可以问胡宛宁。
总不会让它空着。
两人结伴而行,在路过大树时,却隐约听到阮明芙这三个字。两人站定,仔细听听这些人在说什么。
“……哎哟,你们是不知道,那个什么阮明芙骚的呀,我?隔老远都能闻到味儿。”
话一出?,几人都跟老母鸡下蛋似的,‘咯咯’地笑了起来。
“可不是,听说谢团长为了娶她,还专门?买了冰箱。”
话音刚落,另一位军嫂露出?轻蔑的表情。
“你这都是什么年?代的消息,”她白了先前说话的那位嫂子一眼,“不止哦,听说屋子修得特别好,地上还贴了木地板哩。”
“嘶……那得花多少钱啊?”
“钱?你觉得她还缺钱?”
“可不是呢,收了人家一千块钱,她钱都着呢。”
“到底是资本家的大小?姐,就是会享受……”
胡宛宁听了这话,眉头皱得死?紧。刚想冲出?去跟这些人理论,却被?阮明芙扯住袖子。
阮明芙摇头,压低声音道:“没事,我?们再听听看。”
那边还在继续:
“你说我?当初怎么瞎了眼,没看出?谢团长这块好玉?”
有?钱又大气,凶一点怎么了?这年?头哪儿有?十全十美的对象。再说了,谢延昭虽然凶,长得却不丑。
她要是下手快,现在团长夫人就是她女儿!
“可不是……你们说谢团长在部队的名声怎么这么差?”
“谁知道呢,听说是文工团那边的人先传出?来的。”
这位嫂子说起文工团,脸上带着不屑。
“你们做梦吧,”一位嫂子又说话了,“在结婚之前,部队又不是没有?给?谢团长相过亲,他?一个都没看上。”
“一个都没看上?文工团那些妖里妖气的小?妖精也没看上?”
嫂子下巴抬了抬。
谢延昭要是能看上这些人,哪儿还有?阮明芙的份儿。
“谢团长的眼光可真高……”
“高确实是高,就是选人的眼光不行。”
听到这里,阮明芙皱起了眉头。
这个声音她记得,就是一开?诋毁她的人。
“哦?怎么说?”
“嗐!你们是不知道,我?住在她家隔壁可最清楚了。跟使唤下人似的,把谢团长支使得团团转。家里什么事也不做,连饭菜都要谢团长做好才肯吃。”
嫂子们:“嘶——”
阮明芙:“……”
她怀疑这人扒她家墙头,要不然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你们说说,这像话嘛。”
“爷们怎么能下厨房,那娶媳妇有?什么用。”
“说得就是,我?儿子以后要是给?我?娶个这样的懒媳妇,啥事不干还把我?儿子支使得团团转,老娘非得把她扫地出?门?。”
其中一个军嫂:……草!
更后悔了。
谢延昭母亲没得早,头上没婆婆,嫁进去就能当家作主。
她不敢想象,她要是没有?婆婆该有?多么开?朗。
“做饭不会,洗衣服该不会也是谢团长吧?”
李晓月的婆婆点头。
“呸!她怎么这么不要脸,让男人洗衣服。”
“谢团长也太可怜了,娶了个媳妇跟没娶似的……”
“可不是,”李晓月的婆婆总结,“我?看这一对很难走到最后,你们说谁能忍受得了一个懒婆娘?”
“就是,换我?我?也受不了。”
“我?也觉得这两人迟早得分开?……”
阮明芙:“……”
这些事明明都是谢延昭揽过去的,虽、虽然……她也不会洗就是了。
可是这些人凭什么这么说她?
阮明芙想生气,余光却看到胡宛宁憋笑的模样。她瞪大双眼,“……嫂子,怎么连你也在取笑我?!”
眼见阮明芙要炸毛,胡宛宁拉着她走到一边。
“弟妹,你家真的是老谢在洗衣服?”
阮明芙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伸出?自己?的手。
“衣服太重了,我?这个力气哪里能提得动,再说了……也是他?自己?愿意,我?可没有?逼他?。”
胡宛宁的视线不由落到阮明芙的手上。
还是那一句话,阮明芙身上无?一处不美。她的手又白又嫩,骨节修长,骨肉匀称,像刚扒了皮的白玉笋尖。
胡宛宁看得出?神。
她想,如果她是谢延昭,也不忍心看着这么一双完美的手被?破坏。
“……哈哈哈哈,你们猜谢团长究竟看中了她哪一点?”
“还有?什么,无?非就是长得漂亮,床上功夫好呗。”
“听说她在乡下还有?一个相好的呢?”
“我?的天,真的假的,谢团长知不知道?”
眼见这些人说得这么猖狂,阮明芙如琉璃般的眸子闪过一道怒意。
她径直走了过去,“听说嫂子们对我?有?些意见,特意过来请各位嫂子指教。”
说人闲话被?抓包的嫂子:“……”
拦了,但没拦住的胡宛宁:“……”
她们似乎也没有想到阮明芙会这么跳出来,脸上还带着惊愕的表情。
整个空间都似乎静了,良久之后那些嫂子这才飞快地反应过来。
“那个……我家孩子要学放学了, 我去接孩子去了……”
“我、我家?孩子跟她孩子在一个学校, 我……我也去了……”
“哎哟,我锅上还炖着肉呢!”
“对对对, 我得回?去做饭了……”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理由,这?些?嫂子一下子就散了个干净。刚开始只快步走,待走远后更是撒丫子跑了起来,活像后面有鬼在追。
阮明芙:“……”
不是, 她有这?么可怕吗?
阮明芙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
依旧顺滑无比, 跟块嫩豆腐似的。
只李晓月的婆婆站在原地, 她看着阮明芙眼中也闪过尴尬, 扯了扯身上的衣角。
“晓月怀、怀着孕呢,我……我也走了。”
落音刚落, 人便跑了出去。不一会儿, 便没了踪影。
阮明芙:“……”
不是,她们这?是什么意思?
“弟妹,你刚刚看她们的表情没有, 笑?死我了。”
胡宛宁笑?到?扶腰。
估计这?些?人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说人闲话被抓包吧。
阮明芙动?了动?唇, 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
“弟妹, 别跟她们一般见识,”胡宛宁走了过去, “她们这?些?人也就背地里说说, 你就当没听到?。”
“就是嘴碎了点,别跟她们一般见识。”
胡宛宁刚搬进来时, 也被说过闲话。
这?些?军嫂就是闲的。
一没工作,二不用像村里一样还去上工。男人不在,孩子也去上学了,可不就闲了,凑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短。
阮明芙的冰箱在家?属院出了个大风头,目光可不得盯着她。
等过上两三个月,就没事了。
“嫂子,咱们走吧。”
阮明芙摇了摇头。
她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了,才懒得管这?些?人是怎么想的。
到?那边,阮明芙自己选了一块地。说来也巧,就靠胡宛宁家?边上。
“这?块地不错,好多人盯着呢,”出来后,胡宛宁压低声音,“上一任主人把这?块地养得好,可给你省事不少。”
“去看看?”
阮明芙:“好。”
两人刚想离开,阮明芙却被人叫住。
“嫂子,前面有你电话。”
阮明芙疑惑极了,这?个时候谁能给她打?电话。
顾意霖?
“你去看看吧,”胡宛宁想了想,“反正我回?去也没事,就在这?里等你。”
反正也不会太久,她在这?里等等,顺便还能休息一下。
“嫂子,那我先走了。”
依旧之前那个地方,阮明芙轻车熟路地走了过去,拿起话筒便听到?一个爽朗的声音响了起来。
“阮同志,还记得我是谁吗?”
阮明芙:“……”
她还真忘了,皱眉想了一会儿这?才恍然大悟。
“我哪能忘你啊,胡教授。”
电话那头的胡教授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阮同志记性?真好,”胡教授突然叹了一口?气?,“阮同志,这?几天在那边过得怎么样?”
阮明芙想了想,“还算不错。”
当然不错了,啥事都有谢延昭,他恨不得帮阮明芙把饭喂嘴里,什么事都不用她动?手。每天混吃等死,最多烦恼下院子里的花草什么时候能活。
好得很呢!
胡教授突然正色了起来,“阮同志,我也不多绕圈子,打?这?通电话的目的是想请你帮忙。你放心,报酬绝对好说,一定让你满意。”
阮明芙还没来得及开口?,却听胡教授又接着开口?。
“我知道你有些?为?难,但我现在实在没办法了。”
阮明芙:“……”
她一点也不为?难。
胡教授上回?就想请阮明芙过来帮忙,开出的条件不错,她都心动?了。只可惜后面发生了不少事,她这?才拒绝。
“胡教授,你有什么事就说吧,能帮的我肯定帮。”
胡教授最喜欢阮明芙这?一点。
“就是现在有个翻译病了,一时半会儿找不到?适合的人,你看……能不能过来帮忙翻译?”
阮明芙有些?失望,“多远?”
想起上回?坐的火车的遭遇,她最大的兴趣都没了。
而对面的胡教授却是双眼一亮,“不远,不远,就在市里。早上接你来,晚上就能送你回?去。”
“那可太好了。”
阮明芙眉头舒展,一口?便应了下来。反正车接车送,又不用她受累,还有大团结入帐。
那头的胡教授也松了一口?气?,“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早上我派车还接你。”
说完正事,两人便挂了电话。
这?年头的话费挺贵的,还是得省着点。
“嫂子,等急了吧。”
阮明芙隔老远便看到?胡宛宁依旧还坐在椅子上,她赶紧走了过去。
“嗐,这?才过去多久?”胡宛宁摆了摆手,“十分钟不到?呢。”
“那个小魔星好不容易扔给他爸了,我可得晚点回?去。”
阮明芙听了这?话,也笑?了起来。
小胖子虽然不喜欢说话。
但小孩子通常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磨人。尤其皮的孩子揍一顿也就揍一顿,小胖子从小就精,耷拉着脸装可怜。
胡宛宁看他这?副模样,哪还揍得下去。
今日?许诸休假,胡宛宁迫不及待地将小胖子丢给他,自己找阮明芙去了。
胡宛宁站了起来,“不是说要去看菜地吗,走。”
“好。”
说是地,其实就是靠近家?属院的荒地,被人开垦出来,这?才成了一块块菜地。
每家?每户分的地都不大。
却被勤劳的嫂子用到?了极致,连沟沟缝里头都点了几株毛豆。
除却几块地荒着,其他都种了不少菜。
就是味道不太好闻。
阮明芙屏息,往旁边移了点,这?才感觉好多了。
“所有人都想住楼房,”胡宛宁走到?田埂处,“其实要我说,还是平房更好。不说别的,单说前后院带的大院子。能种点青菜什么的,平房那边能种到?哪里去?”
一家?人靠着这?点地里的菜过日?子,哪里够吃。
阮明芙赞同地点头。
“嫂子说得对。”
胡宛宁温婉的脸带着笑?容,“当初老许说要选楼房,还被我给呲了一顿。”
似乎想到?什么好玩的事,她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刻。
再往前走几步,胡宛宁指着一块地,“这?就是分给你的,看,左边就是我的。”
阮明芙皱眉,“嫂子,我这?块地怎么有人种了?”
胡宛宁指着的那块地,种了不少绿油油的小白菜。白杆绿叶,看起来特别鲜嫩。
“这?是我种的,”胡宛宁解释了一句,“大家?看地荒着怪可惜,就种点菜上去。弟妹,你要种什么直接跟我说,把这?些?菜给拔了。”
这?算是家?属院心照不宣的事。
还是地太小,看起来只有三分的样子,哪里够一家?人吃,只能先把没人种的地种上。
等地分了出去,把上面的菜拔了就行。
“不用不用,长得正好呢,”阮明芙与?胡宛宁亲近,倒不介意这?点事,“再说,我还没有想好要种什么。”
两人的关系自然不用说,胡宛宁便没再坚持。
“那行,等你什么时候想好了,就跟我说。”
阮明芙点头。
其实还是因?为?现在没什么菜可种。
放在南方能存活一个冬天的胡荽,放这?里不被冻死也得被雪埋了。
除了萝卜大白菜,还真想不到?别的。
这?两种菜阮明芙都不爱吃。
阮明芙也是在乡下干了几天活才知道,种地的学问也多着呢。
阮明芙思考间,胡宛宁却蹲着身体摘了不少小白菜。末了,她分了一半给她,“这?种小白菜这?时候最好吃了,回?去拿猪油炒了,特别香还嫩。”
就是因?为?这?种小青菜好吃,她这?才种了不少。
“谢谢嫂子。”
阮明芙也不跟她客气?。
“对了,我看那边还种了不少玉米,这?里还能种粮食?”
顺着她指的地方看了过去,却见那一处长着密密麻麻一大片的玉米,一眼几乎望不到?头。
“部队不种粮食,他们吃的从哪里来?”胡宛宁笑?道:“别说部队,就连院里分我们的这?块地,也有不少嫂子种了粮食呢。”
家?里男人那点津贴吃到?年中就没了。
大家?一般都把精米精面换成粗粮,好歹能撑到?年底。若是家?里孩子多的人家?,日?子过得更紧巴,可不得想点办法。
阮明芙眉头皱了起来,“家?属既然来随军,部队不安排工作吗?”
“能有多少工作?”
工作再多也架不住僧多粥少。
弄到?现在,除非家?里特别困难,孩子特别多,吃了上顿没下顿,一般都不给安排了。
“那这?日?子怎么过?”
阮明芙想象不出来。
原主下乡再苦再累的时候,也没有饿过肚子。而饿肚子的感觉对于?阮大小姐来说,更是遥不可及。
胡宛宁摇了摇头,“谁知道呢。”
两人正准备回?去,路过玉米地的时候旁边突然响起沙沙的声响。
在空旷寂静的场景下,特别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些?特别恐怖的画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