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文里的极品女配—— by西中花
西中花  发于:2023年1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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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不该带他来图书馆。
苏糖要林卫宗帮她打听友谊商城的招人情况,林卫宗对她的要求很上心。他不光将商城招人的时间、人数打听的一清二楚,连考试内容他也摸清楚了,他更是花心思将商城的资料、当售货员有关的书籍,以及只有内部人才有的友谊商城过去招人时考的卷子整理好交给苏糖。
苏糖看着桌上厚厚的两本书,目光幽怨。她要把书里的内容全部背下来,不然考试了会答不出来。
她不知道是该夸林卫宗准备齐全,自信她能考上,还是该恨铁不成钢指着他的额头说他不知变通。他都能掏出内部人员才有的资料,说明他在友谊商城里有人脉有关系,他大可以直接托关系让她当售货员,他怎么还傻乎乎的让她考试,和别人竞争?
苏糖不认为托关系进去丢脸,能轻松得到工作,何必弄的一脸苦兮兮。
林卫宗不主动来跟她说可以托关系,她只好忍痛舍弃这个念头。不行,她还是好气哦!她在这里辛辛苦苦背书背资料,背的头昏脑花不知天地为何物,林卫宗却轻松快乐的像个傻狍子。
酸,她心里酸死了。
不过再酸,该背的她还是要背,毕竟工作要紧。她妈是不会给她压力,可她不想给她妈拖后腿。江溪有工作她没有,单凭这一点,江溪就能在她妈面前得意一回。
苏糖在心里感慨:“我可真是个为妈妈着想的好女儿。”为了给她妈争脸面,她拼了,她默默握拳给自己打气。
苏糖推开林卫宗,不再搭理他,低头认真看书。
见不到苏糖,林卫宗能忍受她不搭理他,但她现在就在他面前,她不搭理他,这就让林卫宗无法忍受她对他的冷落。
林卫宗的嗓音不甘寂寞地响了起来:“糖糖,你头上出汗了,是不是热了,我给你扇扇风。光扇风治标不治本,我们换到窗户边坐怎么样?”
能不能让她安静一会儿!苏糖闭眼,她捏了捏眉心,抬脚踩住他的脚,左右磨了磨:“我让你说话了吗?没有得到我的允许,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开口说话?还是说你想要跟我作对?”
林卫宗很没有英雄骨气地求饶:“糖糖,我不说了。你不要生气,我是看你太辛苦了,想让你轻松点,是我关心则乱。”
“要不你别去友谊商城了,跟我一起到肉联厂工作好不好?你进肉联厂很容易,你是我对象,是干事家属,有我做担保,厂里就算让你考试也不会考太难......”
苏糖又踩了他一脚,别做梦了,去了肉联厂她还能有独处的个人时间吗?
他死了这条心吧。
等等,他一直在她耳边叽叽喳喳,弄得她耳根子不清净,无法沉下心来背书,他该不会是打着让她考试失败,进不去友谊商城,最后只能跟着他到肉联厂工作的歪主意吧?
她眯了眯眼,偏头看着林卫宗,真是没想到啊,他这个浓眉大眼竟有如此深的心机,她是不会如他的意。
苏糖从身上摸出一毛钱,说道:“我突然想喝北冰洋汽水,你到外面去给我买一瓶回来好吗。要买冰过的汽水,我想喝点冰的。卫宗,你能做到的对吗?”嗓音甜甜地叫他的名字。
林卫宗的脑子里满是浆糊,习惯性地点头:“好,我这就去给你买。”他也不想和她分开,可是她对他撒娇了哎!
她叫他名字了,叫的好好听,林卫宗从来没有想过他的名字能这么好听。
“我很快回来,保证你喝到的汽水跟刚从冰里拿出来的一样,我不会让它被太阳晒热。”
苏糖知道他不是在说大话。有天晚上他给她带了一碗猪脑花,她拿到的时候是热的,一问他才知道他是从家里带过来的,之所以没有变冷是他把它放在衣服里面,紧靠着胸膛。
苏糖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会享受到朱元璋有的待遇,马皇后把热烧饼放在怀里,他是把猪脑花放到他的胸膛。
在他走之前,苏糖提醒他:“你给你自己也买一瓶。”别只记得给她买。
林卫宗:“恩!”他上道地说,“我会跟你买不同的口味,这样你可以喝到两种口味的汽水。”
苏糖满意笑了。
中午,林卫宗送苏糖回家。离机械厂家属院还有一条街的距离,林卫宗从自行车下来,推着车步行,他想用走路的方式将他和苏糖相处的时间延长。
苏糖嘟嘴:“都快到了,你停在这里干什么。烦死了,还要我走路,很累的你知不知道。”
林卫宗委屈看她:“糖糖,你变了。刚跟我处对象的时候,你跟我说话温柔的不行,看我也是羞答答的看。我牵你的手,你会说喜欢,有了好东西你会给我分。该回家的时候,你不会叫我骑车,你会陪着我一起走路,从来不会说累。”
“现在我不过是想在和你分开前,多挤出点时间和你说说话,你的反应却是对我说烦死了。严重点你还会让我闭嘴,不准我说话,更会打我掐我踩我,在图书馆的时候你就这么做了。”
她本性暴露了不行吗?谁不是有两张脸,当面一套背面一套。
苏糖矜骄地抬起下巴,不客气问道:“你有意见?”
林卫宗摇头:“没有。”不管她是什么样,他都喜欢,喜欢的不行。
铺垫了这么久,林卫宗慢吞吞地吐出他的真实目的:“糖糖,你已经好久没有对我说你喜欢我了。”
苏糖:“嗯哼。”
她不说,他来说:“糖糖,我好喜欢你,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我每天晚上睡觉脑子里装的是你,早上起来想到的也是你。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感觉时间过的好快,今天也是一样,这么快就到中午了。”

林卫宗:“要不你别回去了,我带你到国营饭店吃红烧肉。”
苏糖心如止水,她已经免疫林卫宗对她的黏糊。
他在肉联厂工作,肉联厂和机械厂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八竿子打不着。然而自打经林卫宗牵线,让肉联厂和机械厂合作一回,把滞销的兔肉卖给机械厂做福利,他就点亮了工作新方向。借着替肉联厂拉生意的名义,他从早到晚来找苏糖,存在感刷得满满的。
苏糖假装看不见他眼巴巴挽留的眼神,大步往前走:“不吃,我是个正直的人,我是不会被你收买的,你的糖衣炮弹对我没有用。”托跟他处对象的福,她已经不馋那口红烧肉了。
不能怪她不馋,谁让他整天拿着好东西投喂她。
以前她数着日子,一个月只能到国营饭店吃几回,如今只要她开口,他能天天带她到国营饭店吃饭,三餐顿顿不落。
苏糖忽然想到什么,她挑挑眉,神情似笑非笑:“早上我出门前,我妈要我中午回家吃,我要是跟你去国营饭店吃饭不回去,你猜她会怎么想?”
肯定会觉得他将她带坏了。林卫宗怂了,他喜欢苏糖,这辈子他只想要娶苏糖当他的媳妇,他可不想让未来丈母娘对他有意见。
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糖糖,我们要听妈的话,你快回去吧。你记得要吃饱了才能看书,别看太久,看一会儿你就歇一会儿,不能太累着你自己。”
苏糖:“你叫谁妈呢,我同意你叫了吗?”八字都没一撇,尽瞎叫。
林卫宗郑重其事的反驳她:“主席说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我们现在是对象,未来会结婚成为夫妻。我跟着你一起叫妈有什么不对。”
苏糖扑哧笑了,他说话一套一套的。她冷不丁抬脚踢了他一下,跑进厂里挥手跟他道别。
上楼上到一半,苏糖忽然转身往后面看。林卫宗没有走,正站在下面看她,苏糖知道这是错觉。
她扬唇笑了笑:“傻子。”她在楼梯里,楼梯里面是暗的,他在明处,他看不见她。
到了三楼,苏糖趴在家门口的围栏上,专注地看着下面的林卫宗。黄莉打开门出来,看到苏糖不进家门,反倒趴在栏杆上津津有味的往下面看,她:“......”在下面的人是林卫宗吧,他们两个待了一上午还不够吗?
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好了别看了,既然回来了就赶紧进屋,顶着大太阳你也不嫌热。你们隔这么远有什么好看的,又不能说话。”
苏糖转身,说:“你不懂,我看他不是为了和他说话,我是图那个氛围,你懂吗?”
黄莉:“......”她不懂,她也不想懂。
苏糖和她一前一后进屋,黄莉拿过围裙系在腰上:“糖糖,你在客厅玩一会儿,我去炒菜。”
苏糖把书和资料放下,探头问道:“要我帮忙吗?”她走进厨房,手指在菜篮里面扒拉,主动请缨,“我可以帮你择菜。”
“不用,今天不炒芹菜。”看她东摸摸西摸摸,非要干点什么的样子,黄莉把蒜放到她手里,“你把蒜剥了。”
“哦,好的。”苏糖认真剥蒜,问道,“爸怎么不在?”
黄莉给锅里倒油,倒菜,用锅铲翻炒:“江溪今天回来,她没有说火车几点到,你爸在家里又等得着急,他干脆就去火车站那里等她。她办事也是不妥当,火车到站的时间她也不说,还好只有你爸一个人去,我是没有那个耐心干等。”
黄莉对江溪只有面子情。
她刚嫁给江国平的时候,江溪时常在她面前提到她娘,说什么家里的东西全部是她娘精心挑选的,看到它们她就想到了她娘还活着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过的美好日子。可把黄莉恶心坏了。
真当黄莉不知道江溪的娘是什么作风吗?不知道她是怎么被她娘家洗脑的,一门心思的供养娘家。娘家人个个膘肥体壮,她和江溪饿的面黄肌瘦。家里空荡荡的,家不像家,仅有家具还是从回收站买的,就这江溪还敢秀她娘的存在,简直是贻笑大方。
黄莉把家里重新布置了一遍,将江溪娘的痕迹彻底清空。
知道江溪有小心机,所以黄莉对她有防备心,怕江溪把主意打到苏糖身上,她叮嘱过苏糖要离她远点。她们两母女过她们的,江溪过她的。
江国平在,黄莉会对她嘘寒问暖,江国平不在场,黄莉就和江溪井水不犯河水。
苏糖:“妈,你说我要不要也去接她?只让爸一个人去,我们两个不去,是不是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她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我们不去接她,她还能对我们有意见不成。你不用想着跟她亲近,她没有好亲近的,我们跟她不远不近的处着即可。”
苏糖没有想和江溪亲近,江溪是女主,她这个女配才不想去当她的脚踏石。
黄莉将炒好的菜舀到盘子里,“你不用怕你爸多想,我已经对他说过了,为了找工作,你忙着看书看资料,抽不出空闲时间,我要留下来给你做饭照顾你。”
苏糖点头表示她知道了,还是她妈考虑的周到,找的借口挑不出一丝错。
黄莉说:“糖糖,待会江溪跟着你爸回来,她要是问你在哪里工作,你可别告诉她你是想要去友谊商城工作。”
“她在信上说过她是要到粮食店工作,你爸知道后高兴的不得了。凑巧有天我陪你苏阿姨去了一趟粮食店买米,特意找那里的人打听了,结果你猜怎么样,他们根本就没有招人。”
苏糖挑起了兴趣,问道:“没招人,那她怎么会说她要到粮食店工作?”
黄莉轻蔑一笑:“还能为什么,不就是她祖坟冒青烟,粮食店的领导去乡下收粮的时候出事被她给救了,她踩到狗屎运当上了粮食店的临时工。临时工朝不保夕,活干的多工资少,哪像你,要不了多久就能捧上金饭碗,在友谊商城里当售货员,多体面。”
“总之你别说漏嘴了,你要到友谊商城工作的事我连你爸都没有说过。”
苏糖说:“妈,我还没有去考试,也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考过。考过了才能当上售货员,你对我也太自信了。”
黄莉:“你是我女儿,我当然会相信你了。”不,其实她是相信林卫宗。她相信即使苏糖没有考过,林卫宗也会让她当上售货员。
“我只告诉你爸你还在找工作,我不跟他说,是怕他告诉江溪。要是江溪听了心生嫉妒,不服气你得到的是金饭碗,她得到的是临时工,背着我们在私底下使坏那就糟了。”
“等你当上了售货员,不怕被人使坏,我们就可以风风光光地说出去,在这之前我们要闷声发大财。”
苏糖明白,黄莉就是让她偷偷努力,悄悄拔尖,然后惊艳所有人。
“我待会把书放到房间里。”
“恩。”
晚上七点多,江国平和江溪回来了。
江溪跟江国平长的很像,只是她的五官更加细致,气质温婉,给人一种贤妻良母的感觉。

苏糖上下打量江溪,啧啧称奇。不得了,她竟然没有晒黑,女主体质恐怖如斯。
苏糖见过几个家属院里下乡当知青的人,无论男女,皮肤晒的黝黑,手指脸庞变得粗糙。他们过年回来探亲,苏糖只觉得他们跟她不是同龄人,比她老了十几岁。
远的不提,隔壁王婶的女儿是知青,一直给王婶写信闹着要回来。王婶心疼她女儿,只好把她在机械厂的工作交给她女儿做。王婶女儿回来那天,苏糖差点没认出来,招呼都不敢打。
城里的工作名额紧张,一般人很难找到。没有人脉没有门路,想找个好工作那是在做梦。
知青下乡是政策,除了特殊情况,每家都有一个知青名额,必须要有一个人下乡。下乡了想要再回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像王婶那般把工作让出去,又或者是和江溪一样,找到工作回城。
江溪看向苏糖,笑着和她打了声招呼。看着苏糖没受到一点苦的鲜活娇艳模样,神情有些复杂。她不禁摸了摸她的手掌心,掌心里有茧子,是她干活磨出来的茧子。
江溪在乡下没有受太多的苦。村里有她的姥姥舅舅们,因为这层缘故,她不像别的知青和村里人有隔阂,她很快就融合进村子。不过就算村里有亲人,江溪也得下地干活,不干活分不到粮食。
她下乡那天,江国平给了她五十块钱,五十块钱看着多,其实用不了多久。
那些知青跟江溪一样,从小在城里长大,没有干过农活。家境富裕的知青,不在乎干活能干多少,分的粮食不够,他们可以拿钱买。江溪也想过花钱买粮食,但为了不晒黑,她最终选择把钱拿去买雪花膏。一开始她还省着买,后来嫁给赵军,既不缺粮食吃,又不用再干活,她就把钱全拿去买雪花膏买头绳买衣服打扮自己。
江溪从果盘里拿起一个橘子,剥开吃,问道:“糖糖你今年高中毕业了吧,我下乡那会儿,只差一年我就能拿到毕业证,时也命也。”暗指黄莉害了她。
黄莉脸上表情不冷不淡,江溪的话不足以激怒她。下乡的人是她,不是苏糖,作为赢家,黄莉能容忍江溪在嘴上耍耍嘴皮子。
苏糖笑眯眯地说:“姐你是响应国家政策,念书哪有当知青有觉悟。爸跟我提到过,你从小到大,每次上劳动课很认真,总是能够拿到第一。既然你这么能干,你到乡下当知青,不就是给了你一个展示自己的机会,让你在乡下那片广阔天地里能够大有所为吗。”
江溪一噎,几年不见,苏糖倒是机灵了,张嘴闭嘴就是政策觉悟。
江国平在旁边笑呵呵的听她们两姐妹说话。黄莉泡了一壶茶,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江国平和江溪的杯子里是茶,苏糖的杯子里是果汁。
江国平没有说什么,苏糖喝果汁不喝茶,只因为她喝不惯茶。江溪抿了抿嘴,村子的山林里有茶树,赵家每年会炒茶,江溪闻够了茶味,她不想再喝茶了。
她看向黄莉:“家里还有果汁吗?我好久没喝过了,突然想尝尝。”
黄莉:“有,我去给你拿。”
江溪起来的比黄莉还要快:“黄姨,你坐着,我去拿就好。果汁牛奶这些喝的东西还是放在原来的地方吧,我记得它们是被你放在柜子里。以前你就很爱让糖糖喝它们。”
黄莉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不了,还是你坐着,我去拿。你是客人,难得回来一次,哪有我这个当主人让客人去拿东西的,听着就不像话。我让糖糖喝,是因为糖糖还小,喝它们可以补身体。你小时候不爱喝,现在又嫁人了,是个大人了。以为你跟小时候一样不喜欢喝,我就没有给你倒果汁。”
说着,她转过身背对江溪。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黄莉脸上笑容瞬间消失。江溪那副主人公的口吻是什么意思,提醒她这个家也是她的吗?而且苏糖是她的女儿,她让苏糖喝果汁牛奶怎么了?
江溪看似平静,然而她放在腿上的手缓缓握紧。她退而求其次看向苏糖,她说不过黄莉这个大的,难道她还说不过苏糖这个小的吗?
“毕业了意味着你是个大人了,是大人就不能再任性。你一直都待在家里吗,没有出去找工作?要不要我帮你找份工作?你也知道我是要到粮食站工作,认识的人比你多。”江溪好心说道。
苏糖小口喝果汁,回道:“不着急。之前我都在学校里念书,好不容易毕业了,有大把的空闲时间,我想多玩玩。我一个高中毕业的人想找工作很容易,像爸在的机械厂,工人多的是初中生,有的甚至还没有念过书。”
江溪跟她提工作,她就跟她论学历。
果不其然,江溪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苏糖:“对了,你什么时候去粮食站工作,我时间多,我送你去。你这几年不在城里,我怕你找不到路。送你去粮食站,我也能够到处看看,了解一下你工作的地方。”
江溪瞳孔一缩,嘴巴比脑子快,大声拒绝道:“不,我不要你送!”对上苏糖“好奇又不解”的眼神,她忽然意识到她的反应太大了,慢半拍解释说,“我的意思是我不想麻烦你。我也是在城里长大的,不会找不到路。”
她是不会让苏糖跟着她到粮食站,苏糖去了,不就会知道她只是个临时工吗?
苏糖扫了眼江溪冒出冷汗的额头,把杯子举到嘴边,挡住嘴角上扬的弧度。戳人痛脚,她是一流的。
黄莉拿着果汁过来,看到江溪额头上的汗水,暗暗笑了。她心情愉悦的给江溪倒果汁,温柔道:“喝吧,一杯不够我再给你倒。”
江国平一脸满意,他家果然是最和谐的。厂里有死媳妇再娶一个新媳妇的男人,家里几乎是天天吵个不停,哪像他,媳妇和女儿们其乐融融,十分圆满。
江溪打了个呵欠,扭头对江国平说道:“坐了一天的火车,我有些累了,想睡觉了。爸,我住在哪个房间?”
江国平对上江溪亲昵的眼神,心一暖,扭身往家里空着的那间房间门看去。他张嘴刚想开口让她住那里,黄莉察觉到他的意图,眼一厉,手指揪住江国平腰间的肉用力拧了一下。在他痛苦看过来时,抬眸瞪他。
被瞪了,江国平一个激灵回过神,讪讪道:“溪溪啊,家里不太方便。我在粮食店周围给你找了一个房子,你去那里住吧。这个月的房租我交了,以后你自己交。”
“溪溪,不是我不让你在家里住,我也是为了你着想。赵军现在是没有来,可等到亲家母的身体好了,他总要来城里找你。你们跟我们挤着住也不像话,外人看到会说闲话的。”
江溪震惊,嘴唇颤抖:“爸......”她下乡回来没有家了?
江国平心虚的干咳了咳,不是他不想让江溪住在家里,实在是他怕江溪像她娘一样,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他怕了。
他站起来说道:“你不是说累了吗,走,我带你去看你要住的房子。”
黄莉体贴道:“她晚上没有吃饭,你们先等等,走之前让我给她装些吃的东西。”
江国平提着一个装着吃的口袋出门,江溪脸色呆滞灰败的跟在他后面。苏糖从客厅挪到窗户边,看到下面的两个人,表情平静。
她要是开口留人,江溪是可以留下的。黄莉不会拒绝她的要求,江国平又一向听黄莉的话。但她为什么要开口?
一来她和江溪没有感情,今天是苏糖来到这个年代后和她的第一次见面,她没有忘记江溪对她和黄莉两人的阴阳怪气。苏糖不想留下江溪,把家闹的乌烟瘴气。
二来江国平的工资都花了她们母女的身上,江溪要是留下来,不可避免的会分薄她们的利益。苏糖不傻,她不会干这种资敌的事。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第10章
早上七点,黄莉把早饭做好,手放在围裙上擦了擦,来到苏糖的房间前,敲门喊人:“糖糖,起来了,吃完饭你该出门去友谊商城考试了。”
“糖糖?”黄莉没有得到回答,叹气,这孩子,睡的太死,明明昨晚睡之前对她千叮咛万嘱咐,要她今天早点起床。她握住门把拧动,推开门走进去,拉开窗帘。阳光照进来,房间一片明亮。
苏糖睡眼惺忪,迷迷糊糊从床上坐起来:“妈......”
黄莉打开衣柜拿了套衣服出来,坐在床边给苏糖换衣服,嘴上温柔指挥:“抬手,低头,过来点我给你系扣子。”一口一个指令,苏糖乖乖照办。
衣服穿好,苏糖也清醒了。
黄莉理了理她的衣领:“醒了就起来吃饭,我弄的咸鸭蛋可以吃了,给你切了两个。吃了高高兴兴去考试,然后顺顺利利考上。”她脸上的表情有高兴有不舍。
她高兴苏糖长大了,马上就要去工作,还有一个好对象,成家和立业这两样她占全了。不舍的是苏糖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黏着她,她会慢慢离开她,未来会结婚嫁人生儿育女。
苏糖没有体会到黄莉的多愁善感,她下床梳头:“妈,等我考过试当上售货员,我要用我第一个月的工资给你买件布拉吉,咱们母女两个穿着布拉吉走出去,要多威风有多威风。”
黄莉:“你啊,真是小孩子脾气。”她言不由衷地说,“布拉吉是年轻女同志穿的,我都是多大的人了,你让我穿它,这不像话啊。”
苏糖眼睛亮晶晶看她:“那你要穿布拉吉吗?”
黄莉笑了笑:“穿,你给我买了我怎么会不穿。”毕竟是用苏糖工作第一个月的工资买的。
这么一小会儿功夫,苏糖就决定好她的工资要怎么花,完全忘记现在她还没有当上售货员。
吃完早饭,苏糖让黄莉拿了几个咸鸭蛋出来:“我拿去给卫宗吃。”
黄莉说:“他吃了,你问问他喜不喜欢,他要是喜欢的话,下回我再多弄点咸鸭蛋。鸭蛋是我特意到乡下找人换的,花了我不少心思,乡下的鸭子吃的跟城里鸭子吃的不一样,所以它们生的鸭蛋味道也会不同。”
林卫宗每天给苏糖喂什么肉罐头巧克力,怎么精贵怎么来,一副要把家当掏空的模样,投桃报李,几个鸭蛋她还是给得起。
苏糖点点头:“哦,我会问他的。”拿着咸鸭蛋出门了。
出来见到林卫宗,苏糖把咸鸭蛋递给他:“给,我妈让我给你带的。她还说你要是喜欢吃,她会专门为你做一批咸鸭蛋。”
林卫宗疯狂点头:“喜欢!我最喜欢吃咸鸭蛋了!”
苏糖失笑:“你吃都没有吃,你怎么知道你喜欢吃。好了,别跟我贫了,你先吃一个尝尝味。不喜欢跟我直说,我会让她给你做别的。”
“你要想清楚说哦,我不喜欢你骗我。”
在苏糖的关注下,林卫宗剥开鸭壳,狠狠咬了一大口,硬挺的眉毛慢慢皱了起来。
“糖糖,我吃不惯这个味。”他艰难咽下嘴里的鸭蛋,把吃了一半的的咸鸭蛋递到苏糖嘴边,“你要吃吗?”
苏糖后退:“不吃,你自己一个人吃。”她想要多看看他变来变去的脸。
她往他手上看去,他手上的这颗咸鸭蛋他吃过了:“上面有你的口水。”
林卫宗把剩下的鸭蛋丢到嘴里,没有怎么嚼,喉咙一动他就咽了下去,小声嘀咕:“你又不是没有吃过我的口水,我亲你的时候,是吧,我的口水,你吃的还少吗?”
苏糖的脸爆红:“......”她踮脚伸手抓住他的左耳,狠狠一拧,气急败坏的放低音量:“呸!不要脸!你这个坏东西,怎么能这么坏!”
“你要是再乱说,你下次就去吃狗屎去。”
林卫宗讨好道:“不说了,我不说了,糖糖你别生气。”他龇牙咧嘴地说,“要不你换个耳朵拧,拧拧我的右耳,两个耳朵一起拧,就当作是我说错话,你对我的惩罚。”
苏糖斜眼看他:“你怎么不自己拧?”
林卫宗哼哧说出实话:“你的手比我的手软,我耳朵被你拧的时候,虽然痛是痛了些,但痛习惯了会有一些爽,痛并快乐着。”
苏糖嫌弃脸:“你给我滚远点。”好恶心!好肉麻!她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林卫宗嘿嘿挠头笑了笑,装作没听见她让他滚的话。
到了友谊商城,苏糖让林卫宗在外面等,她进去考试。林卫宗一脸紧张,嘴唇动了动,想要安慰苏糖放轻松,不要害怕。苏糖两手空空,拍拍屁股轻快的走了,林卫宗只好把滑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
他搓了搓手掌,焦急的在原地走来走去。
“不知道题目难不难,糖糖答不出来怎么办。她那么期盼向往当售货员来服务群众,报效祖国。”林卫宗对苏糖想当售货员的动机戴着厚厚的滤镜,“她要是当不了,她一定会很失望伤心。”
“要不我找人给她开后门?把名额给她内定了,这样甭管她考的怎么样,她都能够当上售货员。”
“可是糖糖她是那么的独立骄傲,自立自强,我若是悄悄找人托关系把她塞进去,不就是在小看她吗,她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哎呀我好想进去陪她考,急死我了。”
林卫宗像个陀螺转个不停,转着转着他眼前突然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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