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莉掏出两块钱:“糖糖,你们难得碰到,这钱你拿着和他到处走走逛逛,我就不跟你一起了。我是大人,有我在你们难免会感到拘束,你好好招待他。”她利索地留下苏糖走了。
黄莉一走,林卫宗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黄莉和苏糖面容有几分像,一看就知道她是苏糖的母亲,虽然他已经认准了苏糖当他的媳妇,可是今天他只准备好来见苏糖,没有准备好见丈母娘。
林卫宗挺直腰板打招呼:“好巧,我们这么快又遇见了。”
苏糖:“恩。”他不说,她就当做不知道他在这边转悠大半天想要“偶遇”她的想法。
她随意问道:“你今天不工作吗?”今天不是周末,肉联厂不放假,而且,“这里是机械厂,不是肉联厂。”
林卫宗双手握住自行车的车头,一边走路一边说道:“我来机械厂是有事情要办。”快快快,快想想他是有什么事情要办,啊他想到了,“马上就要过中秋了,机械厂的干部给我们打电话说是想要给厂里的员工弄点福利,我们肉联厂的肉是出了名的新鲜好吃,这不我就带了点肉过来给他看看。”
回头他就去找厂长把这个事情落实。刚好厂长这段时间发愁厂里有一批兔肉没人要,卖给个人不符合规定,那就卖给机械厂这样的大厂。这样既可以天天名正言顺的来见苏糖,又可以让苏糖享受到福利。
苏糖脚步慢了半拍,惊疑道:“真的?”他说的有模有样,难道他真的是来办正事,而不是来偶遇她的?
林卫宗低低的恩了一声。
苏糖不信邪,试探道:“既然你有正事要忙,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机械厂就在后面,你快点进去见人吧。”
忙什么忙,都是他胡诌的。林卫宗不好意思地说:“我来晚了,我要找的那人已经出去了。”他垂眸扫了眼猪肉猪蹄,“它们也没有来得及送出去,这里离肉联厂有一段路,我要是一路拎着它们回去,路上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会盯着我看。你既然住在这里,我们又凑巧撞见了,我把它们送给你吧,反正它们是我拿来送人的。你放心,你不用给我票也不用给我钱,我免费送给你。你收下了还能替我解决一件麻烦事。”
他话说到这个份上来了,有情有理,苏糖想不收都不行。
“那我收下了。”苏糖一点也不客气,“你在这儿等着,我先把它们拿回家,我很快就下来。”
林卫宗应道:“好。”把肉交给她,担心问她,“有些重,不如我帮你拿上去?”
怎么,还想进她家?她要是真的带着他进家属院回家,那他在街坊邻居的眼里就是她板上钉钉的对象。苏糖抬眸看他,林卫宗老实乖巧回看她。
她眯了眯眼,他看着这么老实,这话他应该没有想那么多,说不定他只是单纯的怕她累,想帮她而已。
林卫宗像是察觉到他这话有些不妥当,他腼腆笑了笑,笑容透着憨厚,不好意思地说:“是我没有考虑周全,人言可畏,还是你拿上去,我在这里等你。”
苏糖点点头,双手拎着肉快步往家里走。背后,林卫宗的目光紧紧盯着她,啊,找到了,她住在三楼。
苏糖再次下来时,身上换了件衣服,头发也编了一个好看的辫子:“等急了吗?”
“没有。”时间还早,林卫宗带她去看电影,苏糖坐在自行车后面,他骑着自行车划入街道。
看电影的人不多,苏糖在外面等,林卫宗去买票,出来时手里还拿了一包花生米,苏糖接过来,跟着他进去看电影。
屋子里面的人倒是多,一个个坐在木质长板凳上。除了坐着的,四周还有站着的人,电影还没有开始放,这里面的人有说有笑,有男有女,苏糖还瞧见几对处对象的人。
林卫宗领着她坐到后排凳子上,见她好奇的往四周打量,凑过来说道:“站着的人差不多都是没有买票的。他们站着,等到有人进来检查票,他们没票就可以迅速溜掉。”
太近了,在黑暗的环境里苏糖不禁把头往后面挪了挪:“你这么了解,你做过?”
林卫宗说:“没有,我不缺钱。”
苏糖翻了翻白眼,是是是,知道你不缺钱。
她问:“我们看的是什么电影?”
林卫宗没有仔细看,他光顾着高兴能和苏糖一起看电影了,他想了想,说:“地道战风云。”
苏糖:“......”好家伙,有觉悟!她还以为他会带她看爱情片呢。
虽然心里在腹诽他,但当电影开始播放后,苏糖不由自主的沉浸到电影里面去了。她为英雄的牺牲而热泪盈眶,喉咙鼻子止不住的啜泣。林卫宗大着胆子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以作安抚,另一只手拿着手帕给她擦眼泪,苏糖的心神全放在电影里,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
电影结束散场,苏糖才发现她的手被他握着,她:“......”他什么握的?
他看了看周围,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他用手指勾了勾她的小拇指,低声说道:“糖糖,我喜欢你,我们处对象好不好?处对象了,我以后天天陪你看电影。”
苏糖甩开他的手:“哼,跟你看了一场电影你就想要我当你对象,你想的美。”她起身往外走,林卫宗下意识紧跟在她身边,慢慢的,他咧嘴笑了。
她没有反对!
林卫宗满心欢喜,虽然她现在没有答应,但是他会让她答应的!
之后半个月,林卫宗每天拎着猪肉来机械厂见苏糖,每天都会眼巴巴的问她能不能和他处对象。两人关系一天比一天好,他带着她在城里到处玩,苏糖都不知道城里还有这么多好玩的地方。
这天,苏糖终于松口同意和他处对象,林卫宗高兴的一蹦三尺高。
坐在花园的椅子上,苏糖喝着北冰洋汽水,有些热,她往旁边挪了挪。她一挪,林卫宗跟着她一起挪,用行动表明他要和她挨在一起。
苏糖踢了他一脚:“坐远点,坐的这么近,你也不怕被红.袖.章看到。”
林卫宗说:“不怕,我们是对象,不是耍流氓。我舅舅是革.委会的人,所以你不要怕,出事了有我呢。”
苏糖看他,不得不说,她现在真的安全感爆棚。她家无论是江国平还是黄莉,都是根正苗红的人,可对于那些人还是有些发怵。
林卫宗给她扇风,扇了一会儿,又从兜里掏出一块巧克力喂给她。苏糖嘴里嚼着巧克力,神情享受。巧克力是稀罕物,有时候光有票还买不到。
林卫宗闲聊道:“周海他要结婚了,娶的媳妇你也认识,就是你的朋友胡秀秀,他的速度很快,才相亲没几天就结了。糖糖,你说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苏糖觉得嘴里的巧克力都不香了:“......”
林卫宗絮絮叨叨:“糖糖,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没有!苏糖牛头不对马嘴地说:“有啊,我想要找个工作,你认识的人多,你帮我打听一下友谊商城还要不要招人,招的话是什么时候招,有什么要求。我前几天去了一趟友谊商城,发现里面少了一个售货员。”她的脸红了红,最近她人被林卫宗缠着,找工作的事她完全忘了。
林卫宗啊了一下:“你想在友谊商城工作?我还想着让你和我一起在肉联厂工作。你是高中毕业,又有我,所以要你进厂工作不难。我们要是在一个厂里工作,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就更多了,一起工作,一起吃饭,一起回家。”
苏糖扁扁嘴,他真的好粘人啊,她就没见过像他这么粘的男人。
她坚定地说:“你给我打听友谊商城的工作。”她绝对不要去肉联厂工作,给她一点个人时间吧。
林卫宗叹气,苏糖不理他,他只好怏怏同意了:“好,我知道了。”他身体蹭蹭蹭的往她这边挪了挪,手掌悄咪咪的爬上她的后腰。
苏糖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他不光粘,还对她垂涎欲滴,超级想把她吃了。
到了现在,她才发现他的心眼挺多的,看着是个容易拿捏的老实人,其实一点也不老实。对外口风紧的很,她就没见过他嘴巴松懈过。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跟报菜单似的将他家里的情况说出来,对她丝毫不设防,现在想想,他简直就是一个黑芝麻汤圆。
唉,她和她妈都看走眼了,要不是他对她特别好,眼里只装的下她一个,她早跑了。
林卫宗又问:“糖糖,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苏糖没好气的随便胡诌一个时间:“......明天。”
林卫宗满脸惊喜:“真的?太好了,那我们明天就去领结婚证,然后摆宴席。”
苏糖整个人都惊住了,半晌才说:“我说的是玩笑话,你怎么就当真了。”
林卫宗比她更震惊:“什么,你说的是玩笑话?!”他又问,“明天不结婚,那我们什么时候结?”
结结结,你除了满脑子想着结婚,还有什么?苏糖把巧克力咬的咯吱响。
她说:“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为了堵住林卫宗的嘴,她俯身在地上扯下一朵花给他,“好了,你也在外面待了这么久,回去吧。这花闻着香,送给你了。”
林卫宗小心的把花捧在手里:“我回去把它插在瓶子里养着,等到它蔫了我再把它弄成书签放在书里。糖糖,我已经有七个书签了,都是用你给我送的花做的。”
苏糖弯腰又扯了一朵花,总共给了他两朵,说:“你喜欢我就多给你送。”
他还挺容易满足的。
林卫宗追上去:“糖糖,你慢点,我送你回去。”
“糖糖,卫宗已经来了,他在楼下等你,你别慢吞吞的了。还有啊,秀秀今天结婚办宴席,你可别去迟了。”黄莉站在窗边,透过玻璃往楼下看,林卫宗就在下面。
苏糖慢条斯理的往脸上擦雪花膏,回道:“快好了快好了,妈,你别催我,你一催我,我心一慌就更慢了。”
黄莉无奈:“我要是不催你,你去了秀秀那里,西北风都喝不上热乎的。”
苏糖:“都喝上西北风了,谁在乎它热不热。”
黄莉挥了挥手中的鸡毛掸子:“说你一句,你顶十句,你这臭德行都是谁给惯的?”
那还用说吗,当然是你啊。苏糖背对着黄莉,哼哼唧唧在心里顶嘴,却没敢把话说出口。
脸上抹好了雪花膏,苏糖鼻子动了动,香气扑鼻。她的身体仿若飞鸟般来到衣柜前,神情认真的挑选待会要穿的衣服,她要打扮的漂漂亮亮。
黄莉看着苏糖慢悠悠的收拾打扮,又看了眼在楼下傻傻站着等她的林卫宗,没好气地哼了哼:“我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你们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不管他们了,随他们去吧。
江国平打开大门进来,照着腹稿说道:“溪溪打电话说她明天回来,不过只有她一个人,赵军的娘生病了,他要留在乡下照顾亲家母。”赵军是江溪嫁的男人。
黄莉眯了眯眼,她停下打扫看向江国平:“你想说什么?”跟江国平待久了,她太过熟悉他,他一撅起屁股,她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他八成是想要让江溪住在家里。
江国平的话证实了她的猜测:“家里不是空得有一间房间吗,你打扫过,里面是干净的,正好溪溪回来,我就想着让她住这个房间。家里的房间住满了,别人才不会在背后嘀咕说我们分到的房子大了。”
他在机械厂工作了很多年,资历老,办事认真,这栋家属筒子楼是两年前新建的,分楼的时候他被分到了这边。他们家只有三个人,所以空出来了一个房间,有的屋子却是一家五六个、七八个人挤着住,对他们人少却能住大房子的事一直颇为眼红。
要不是江国平工作挑不出错,黄莉对外性子泼辣,早就有人去找厂里领导了。
黄莉:“谁说它是空房间没有人住,它是我给我孙子孙女留的,你让江溪住了,我孙子孙女住哪里?”
江国平好声好气地说:“糖糖不是没有嫁人吗,你想抱孙子孙女还早着呢。”
黄莉冷哼:“我提前准备不行吗?”
“国平,你别忘了,江溪已经嫁人了,她现在是赵家的人。你留她住在娘家,你让外人怎么看待赵军?只有入赘的男人才会跟着媳妇住在娘家。你又不是不知道楼里有人嘴碎,她们什么话都说得出口,万一谁胡咧咧说赵军是入赘的话被他听到,你说他能高兴?
江国平迟疑,这种话对男人而言是有些伤自尊,可是:“溪溪要是不住在家里,她回来了能住哪儿?总不能让她去住宾馆,这是要花钱的。她不会待多久,等她工作拿到工资了,她就会出去住。”
黄莉心里冷笑,江溪住进来之后,想把她送走就难了:“你是好意,可有些人不会领情。依我看,让她下乡当知青这事,她是怨上你了,不然这几年她不会只是给你写几封干巴巴的信,而不是回来看你。”
“谁又知道她是不是盯上你的房子。都说女儿随娘,她娘还活的时候,都干得出把你的工资拿去养她娘家的事,江溪说不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想要你把房子卖了,她好拿去养她的男人和婆家。”
听了黄莉这段阴阳怪气又似乎很有道理的话,江国平不由得深呼吸一口气,他不确定地说:“她应该不会这么做吧。”
黄莉知道他动摇了,嘴角一勾又拉平,摆出一副愁容,故作坚强的附和他:你要是认为不会那就不会吧,她是你女儿,我们不该怀疑她,要相信她,就像你当初相信她娘一样。”
江国平后怕的嘶了一声,他相信他头一个媳妇的代价就是他工作了这么多年,一毛钱也没有存下,全被她拿去养娘家的人了。
黄莉坐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手臂:“你看房间需不需要添置什么东西,要是少了什么你告诉我,我去布置,总要让她住的高兴。”
江国平表情严肃道:“不,她不在家里住。她是要工作的人,为了让她更好的工作,发扬勤劳苦干的精神,她最好还是住在离她工作的地点近的地方。”他从茶几上找到一个小本子,“我记得她说过她是要去粮食店工作,我有熟人住在那边,我找他的地址,晚点去找他问问粮食店周围有没有合适的房子。”
江国平忙着找人,黄莉在旁边一脸担心地看着他。
苏糖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她妈为了不让江溪住进来,也是煞费苦心,各种唱念做打。黄莉耳尖听到,抬头瞪了她一眼,扬手做出要打她的姿势。
苏糖轻轻打了一下她自己的嘴,说是打,不如说是在轻拍。
她走过来抱住黄莉的脖子,说道:“妈,我出去了。他在下面等了我那么久,我好心疼呀。”松开后笑眯眯走了。
黄莉无语,她这会儿倒是心疼起他了,早干嘛去了?
江国平没有听清楚苏糖对黄莉说的话,询问道:“糖糖刚刚说什么了?”
黄莉:“没什么,她让我把你盯紧,要你给溪溪找个好房子住,房子要是差了她是不依的。”
江国平笑了笑:“她和溪溪的感情倒是好。”
黄莉一噎:“......可不是。”
苏糖踢踢踏踏下楼,林卫宗听出是她的脚步声,眼神明亮,欢喜叫道:“糖糖!”
“糖糖,你下来了。肚子饿不饿,我给你带了肉罐头,还有一个水果罐头,你想先吃哪一个,我给你开罐头。”
他一手一个罐头,肉罐头是铁皮的,外面糊着劳动人民的人物画和一句红色的“劳动最光荣”的字,水果罐头是玻璃罐子,能够看到里面的水果是苹果黄桃和橘子瓣。
林卫宗说:“罐头是我爸的战友寄来的,家里有好几罐,你吃完了我继续给你带。”
罐头被他妈放在柜子里,打算慢慢吃,林卫宗只想一股脑带出来喂给苏糖吃。
苏糖说:“先吃肉罐头。”
林卫宗动作利索的把肉罐头打开,把肉往苏糖嘴里送:“喜欢吗?”
苏糖恩恩点头:“喜欢。”好吃的东西她都喜欢。
林卫宗耐心的喂她,偶尔他的手指头不小心碰到她的嘴唇,碰到了他的脸和耳朵会变得通红。在苏糖眼里,他脑袋的都快要烧冒烟了。
“我自己吃。”苏糖说道,林卫宗不让,非要给她喂。他喂的话,他又会碰到她的嘴,碰到了他继续脸红冒烟......
苏糖十分无语,何必呢。她摸了摸耳朵,温度有些烫,弄得她的耳朵跟着他一起红了。
林卫宗骑着自行车,带着苏糖从宽阔的街道骑到狭窄少人的巷道,苏糖锤了他后背一下:“我们是要去秀秀家,这不是去她家的路,你要带我去哪里?”
林卫宗哑着声音难掩紧张道:“你待会就知道了。”
苏糖心房一颤,她似乎猜到他要做什么。不会吧,他摸她的嘴摸上瘾,被刺激得要亲她了吗?
苏糖和他处对象的这段时间,他从触碰她的手臂到牵她的手,亲也只是亲她的额头和脸蛋,不会亲别的地方。不得不说,他的“纯洁”,使得苏糖在他面前越发自在。
她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知道,你停车,我要下去,我不跟你走了。”
林卫宗的反应就是将自行车踩的更快了。出了巷道,畅通无阻闯进一片小树林,等到四周没有人了他才停下车。
揽着她的腰,踱步让她靠在树上,低头慢慢亲上她嫣红的嘴唇,对她又亲又抱。
两人亲的气喘吁吁。
隔了半晌,林卫宗想要再亲,苏糖双手抵住他的胸膛,水雾朦胧的眼睛瞪着他:“我不要了。”
林卫宗:“糖糖,你不喜欢吗?”只要她说喜欢,他立马就会亲上去。
苏糖想说她喜欢,生出了刺激、新鲜、兴奋的情绪,心脏在砰砰砰的乱跳,可再喜欢也不能一直亲,他们都亲了有十多分钟!
“我的嘴都亲破皮了。”
“亲了这么久,你还是不是人,逮着我一个人撮个不停。你不呼吸,我想要呼吸。”她差点被他亲窒息了。
她不想得到个被他亲死的死法,太丢人了。
林卫宗说:“我太紧张了。”解释他为什么会把她亲得嘴破皮,“其实我也差点呼吸不过来,可我想到是在亲你,我就不想松开,不想停下。”
他拉着她的手,晃了晃:“糖糖,我们再试试,这回我不会把你的嘴弄破了。”
“你相信我。我只亲一下,不会多亲。”
苏糖呵呵笑了,这不就跟“我就蹭蹭不进去”一样吗,谁信了谁是傻瓜。
她的手稍微用力推开他,掏出一块小镜子照了照,她的嘴不光破皮了,还肿了!
她气恼的抬手打他:“我让你胡来,我这个样子还怎么去见秀秀。”她真想打死他这个拖后腿的,她这幅模样,只要是处过对象的人都能猜到他们发现了什么。
“你不准亲我了!”她又羞又恼,绞尽脑汁的想法子来遮掩脸上的痕迹。
“不行。”林卫宗迅速反驳,不亲她是不可能的。他看了看她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我这是第一次亲,没有经验,等我们亲多了,我保证不会发生这样的事。糖糖,我们是对象,哪有对象不相互亲近的。你要是不让我跟你亲近,我浑身难受。”
“你难受,我又不难受。”苏糖忙着补妆。
林卫宗眨了眨眼,他从上衣口袋掏出五块钱递给她,得心应手的哄她:“糖糖,糖糖......”
很好,他成功挠到了苏糖的痒处,她接过钱,笑着说:“下不为例。”不是她容易被哄,实在是他给的太多了。
林卫宗:“我就知道糖糖最好了。”他围着她转,帮她整理妆容。
苏糖嫌他烦:“哎呀你给我让开,真是的,越帮越忙,你给我好好站着。”
林卫宗只消停了半分钟,他就又凑到她身边说话。苏糖只好随他去了,他说归他说,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顶多嗯嗯啊啊几声给他一点回应,不让他冷场。
林卫宗脸上带着笑,拿出之前苏糖没有吃的水果罐头,打开喂给她吃。她吃了一半摆手不吃了,林卫宗合上罐头的瓶盖,哄她坐上后座,脚一蹬出发了。
想到林卫宗给她的五块钱,苏糖摸进他的衣服口袋里,想看看他还有没有。
林卫宗老实地说:“没有了,我只带了五块钱,全给你了。”
苏糖淡定的收回手,问道:“你身上带这么多钱干什么?”
林卫宗说出他的计划:“我打算吃完了宴席,带你逛商城给你买吃的买衣服,然后看电影和划船,最后带着你去照相。我没有你的照片,想把你的照片带在身上,想你了我就可以把照片拿出来看。”
苏糖:“......”她干笑两声,她算是看出来了,他活脱脱的就是一个恋爱脑,还是一个走火入魔的恋爱脑!
她把他的计划照搬过来,大方地说:“今天我来招待你,玩够了我带你去照相,拍四张照片,两张双人照,两张单人照。双人照你和我一人一张,剩下的两张单人照,你的单人照给我,我的单人照给你。”
林卫宗感动:“糖糖,你对我真好。”
苏糖理不直气也壮地点头:“恩恩,知道我对你的好吧。你是我对象,我不对你好还对谁好。”哼,呆子,他是不是忘记了,她为他花的钱都是他给的?
到了胡秀秀家,苏糖被胡秀秀拉去说话,林卫宗下意识想跟上去。周海抓住他的手臂,讨好道:“卫宗,你帮我一回,帮我挡挡酒,我酒量不如你的酒量好。”林卫宗不来,他都不敢出去和人喝酒,就怕被灌醉。
林卫宗想把手抽出来,身体走不了,眼睛跟着苏糖走了。
周海:“苏糖同志跟我媳妇在一块,没有危险,你就放心吧,不用时时刻刻盯着她。”咦,他怎么感觉危险的是林卫宗?
“屋子里都是女同志,你就算追过去也会被赶出来。”
林卫宗这才不情愿的跟着周海走了。
周海抖了抖胳臂,说出心里话:“兄弟,你是不是太粘着苏糖同志了?”按理来说,粘人的不该是女同志吗?
一想到粘人的是林卫宗,他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那句话怎么说的,人不可貌相。
林卫宗得意道:“你懂什么,我和她是对象。”
周海抹了一把脸:“......”有对象了不起啊,他还有媳妇呢!
吃完饭,苏糖和林卫宗又留了一会儿才离开。苏糖说到做到,真的给林卫宗买衣服了,还带他看电影和划船。
照相的时候,林卫宗穿的是苏糖给他买的新衣服,林卫宗高兴的拉着苏糖又去了一趟小树林。期间两人差点被红.袖.章撞见,林卫宗骑着车带着她跑了。苏糖吓的不行,心脏差点从胸腔里跳出来,咬牙打了他一顿。他倒是没叫疼,他皮粗肉厚,她给他的这顿打,在他看来跟打情骂俏差不多。
苏糖放狠话:“以后你不准再在外面乱来,你要是做不到的话,我......”她低头找了根细树枝,视线有意无意地扫向他肚子下方,双手捏住树枝两头,咔嚓一声将其掰断,“我就会像掰断树枝一样掰断它。”
闻言,林卫宗的脸诡异的红了:“糖糖......”
苏糖绝望:“......”听了她的威胁,他不害怕反倒激动了?!救我救我救我救救我!
苏糖转过身,仿佛后面有鬼在追她似的马不停蹄往家里跑。林卫宗没有急着走,看到苏糖进家门了,他才离开。
回到家,林卫宗看到父亲林国栋坐着桌子前用收音机听广播,手上拿着笔,听到他觉得重要的话就拿笔记下来。他眼睛在屋子里扫了一圈,母亲向红霞在阳台晾衣服。
林卫宗理了理衣服,走到林国栋身边,指教般地说:“爸,你知道幸福的男人是什么样的吗?我知道。你以后别光想着抓敌人,留点心思给妈,这样妈才会多想着你念着你,你也不至于除了公安制服没几件常服。”
林卫宗笑了笑,是那种胜利者才会有的得意骄傲笑容。
林国栋摸不着头脑:“什么话,什么话这是?”听的他浑身发毛。
林卫宗又理了理他的衣服,见林国栋没有领悟到他显摆衣服的深意,对着他幽幽叹了一口气回屋了。他要把苏糖送给他的这件衣服脱下来挂在衣柜里,好好放着。
林国栋满头问号,看向从阳台进来的向红霞:“向主任,你儿子没毛病吧?”什么叫让孩子他妈多想着他念着他,臊不臊人。
向红霞:“林局长,他也是你儿子。”
林国栋:“我吃过的盐比他走过的路都要多,他一个毛头小子竟然跟我说什么幸福的男人。”幸福的男人不就是他这样的吗?
向红霞:“你跟他计较什么,他那是在跟你显摆呢,卫宗身上穿的衣服不是他白天出去的时候穿的那件。前几天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卫宗跟人处对象了,衣服应该是他对象给他买的,你是没瞧见,他对他那衣服有多宝贝。”又理又顺了好几遍,有什么好理的。
林卫宗虽然没有跟她说过他处对象了,对象又是谁,但她向红霞是谁啊,妇联干部,眼睛尖着呢。就她儿子每天那副春心荡漾的模样,除了处对象不作他想。
林国栋表情复杂,看了看林卫宗的房间门,纠结道:“你儿子谈个对象怎么一点都不正常。”
向红霞赞同归赞同,她还是得说:“他也是你儿子。”
“糖糖,你饿不饿?我给你带了核桃酥,要吃一块吗,我给你喂,啊张嘴。看了这么久的书,累坏了吧,要不先歇歇?”
“糖糖,你要喝水吗,水壶里装的是蜂蜜水......”林卫宗闲不下来,一会儿拿吃的一会儿拿喝的。
苏糖从书里幽幽抬起头,无情捂住他的嘴。他话多是多了点,但考虑到他还知道他们是在图书馆,说话的声音很小,她就不掐他了。
苏糖低声说:“我没有让你说话,你就不准说话,知道吗?”
林卫宗看她,舔了一下她的掌心。苏糖默默收回手,这人她就不能给他好脸色!她面无表情把手放到他的腰间,狠狠一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