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陛下每天伪装仇敌—— by魔法少女英俊兔
魔法少女英俊兔  发于:2023年1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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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既然是悄然做的,就不敢说出来。”伊歌尔沉声回答,“除非他想跟我们同归于尽。”
“那个老谋深算的狐狸不会做这么鲁莽的事情,但我想,之后他可能会找机会,找我们其中的一员接触。”
莉莉安娜赞同地点了点头:“之后的事之后再说,现在先度过眼前这一关。”
“剩下庞克去王宫请陛下。”
庞克接下了自己的任务,他开玩笑般耸了耸肩:“但愿陛下没有起床气。”
——他大概率现在还没睡,在利用这段时间看一些复杂的书。
莉莉安娜在内心回答,面上没有异常地摇摇头:“没事,你让护卫长转告,他不会找你麻烦。”
“神仆那边交给艾斯塔。”
“没问题。”艾斯塔幽怨地抬起头,“短短几天我也见过他们好几次了,现在看那两张冷淡的面孔都觉得熟悉了。”
“然后我会留在这里,等待你们找人过来。”莉莉安娜转过身,“毕竟我现在是‘凶手’,我会告诉他们,为了避嫌,我不会直接指挥调查,希望三大家族组织人手协助。”
莱昂娜深深看她一眼:“我们会帮你作证,你是为了救人才不得不杀了他的。”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太过为难你。”
“不用担心。”莉莉安娜笑了笑,“如果真的惹了大麻烦,老师也会来救我的。”
还有陛下。
她悄悄补充了一句。
提起那位大贤者,在场的众人都不由自主定了定心,似乎觉得这个计划又可靠了几分。
“去吧。”莉莉安娜看向贝尔,“很抱歉,但你还得再躲藏一阵,还有你的伤……”
“没关系。”贝尔嘴唇翕合,下意识回答,而后飞快摇头,“不,应该是我要感谢你。”
她看了看自己被不详的青黑覆盖的手臂,“我本该死去了,这副模样或者更适合一个死人。”
她还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被法度因的话煽动回到这里,是不是真正正确的选择。
不,或许还要往前,她一开始选择逃离库珀家,究竟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莉莉安娜宽慰了她两句:“我们会想办法问问有没有什么药物能治疗这种伤势。”
她看出了贝尔的迷茫,犹豫片刻,还是看着她说,“你或许可以趁此机会好好想一想。”
“抛开所有外因的推动,就以现在你自己得到的情报,去思考做哪些事,你会不后悔。”
“贝尔小姐,你有身为‘反抗者’的勇气,现在也还不是一切结束的时候。”
“反抗者。”贝尔的睫毛飞快颤动了一下,她用力闭了闭眼,而后点了点头,“希望我能想明白。”
她强撑着站起来,准备跟着米迪奈特离开,她刻意没跟母亲、姐姐告别,不希望再露出软弱的一面。
现在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但在转身之前,她看向莉莉安娜勉强露出一点笑意:“我本来想说,希望你一定注意安全,我会祈祷你的平安。”
“但可惜我现在没有可以祈祷的对象。”
莉莉安娜愣了愣,露出一如既往的笑容:“那不如向自己祈祷吧。”
“向自己?”贝尔有些没反应过来。
莉莉安娜开玩笑般眨了眨眼:“祈祷自己在我要被送上断头台时,有勇气来救我。”
贝尔却没有笑,她似乎认真思索了片刻,而后点头:“我一定会来救你。”
她用了肯定的语气,像是一个承诺。
作者有话说:
古德里安:你好,来救莉莉安娜的?拿号码牌,后面排队。

“可真是热闹的一晚啊。”
面对一片狼藉的现场, 古德里安第一件事居然是在护卫长搬来的椅子上坐下。
大贤者、雷蒂娅、法度因都已经赶到,陛下是最后一个到的。但也不算太晚,至少神仆还未赶来。
“我也没想到, 审判会议上,居然和奥列文是最后一面。”雷蒂娅目光复杂地看了眼一片血污的地面, 神色倒没有多少惋惜,“这可真是大场面。”
“三大贵族家主遇刺,这是多少年都没有见过的事了?”
“是啊。”古德里安跟着附和了一句, 意味深长地看了莉莉安娜一眼, “可真能惹事啊,莉莉安娜。”
莉莉安娜心虚地低下了头,她觉得这大概不只是陛下的伪装,恐怕也是他的真心话。
古德里安虚虚指了指地面的大片血迹:“这也是你干的吗?”
“库珀公爵可真能流血啊。”
“不。”莱昂娜艰难地站起来,摇了摇头,“这是……”
她正要解释,但古德里安已经抬手制止她说下去了:“算了。”
“反正一会儿等神仆来,还得再听一遍。”
“艾斯塔已经前往钟楼说明情况。”莉莉安娜低着脑袋回答, “神仆应该会直接寻求神谕。”
法度因侧过头, 神色冷淡一如既往:“不要揣度神。”
“哎——”古德里安懒散地撑着下巴, 一副困到转不动脑子的模样,“那到底要不要现在听?”
法度因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陛下似乎不是很上心?我还以为您会想着怎么把骑士团长送入大牢。”
“我更想睡好了再考虑这些。”古德里安掀了掀眼皮, “你让她不要揣度神, 那也最好不要随便揣度我。”
“毕竟神明还要看证据讲道理, 我可不。”
法度因没再跟这位孩子气的陛下再多说什么,以免引火烧身。
但古德里安并没有完全松懈, 他有种感觉, 法度因并没有因此打消疑虑, 毕竟这位艾恩家主一向心思深沉。
“我决定了。”古德里安往椅子里一靠,“我不听了。”
“反正已经禀告神明,神明说什么就是什么。”
“如果法度因公爵好奇这里发生了什么,不如自己去问?”
法度因看了他一眼。
以国王陛下的脾气,在这种时候有这样的决断相当合理,但他似乎感受到了某种隐秘的试探。
——这似乎是对他的试探的回应。
“先找个地方坐下吧。”雷蒂娅往前一步,“这里还有不少伤员呢。”
有大贤者在场,她的随意也收敛了不少,不过显然还是偏袒莉莉安娜,“过来搭把手吧,骑士团长。”
半跪在地的莉莉安娜迟疑了一下,见没有被制止,这才站起来帮忙扶起夫人和两位女士。
伊歌尔忽然伸手回握住她的手,她半低着头,像站不住一样往她身上靠了靠,低声对她说:“别害怕。”
莉莉安娜想对她露出一个笑脸,但又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只能用力回握了一下。
她刚刚协助雷蒂娅处理了几人的伤势,门口终于听见了逐渐接近的脚步声。
莉莉安娜心脏微微提起,扭头看向门口,迎接属于自己的“审判”。
安迪和亚当走在前面,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们看起来也比平常更加疲惫。
古德里安注意了眼他们的后颈,那里已经没有留下伤口。
亚当深深看了眼莉莉安娜,走到了那滩凌乱的血迹之前,低下头检查。
“神明说。”安迪接收到亚当的示意,这才缓缓开口,“倘若奥列文·库珀的忏悔是真的,那杀死祂虔诚信徒的叛逆者不可饶恕,应当付出生命的代价。”
“哐当”一声,是莱昂娜不小心踹到了椅子,她忍不住站起来:“请等一下!可是她……”
“安静。”亚当回头看了一眼,莱昂娜像是被一下扼住了咽喉,喉咙里发出不一丝声音。
“这是神明的决断。”
伊歌尔一把拉住莱昂娜,把她从那种窒息般的寂静里带出来,谦卑地弯下腰:“神仆冕下,请容许我补充一点。”
她的态度还算不错,安迪勉为其难扬了扬下巴:“什么?”
“奥列文·库珀,是否是真心忏悔这点,我还有所疑虑。”
“您见到他用血液书写忏悔的文字,可他到最后都舍不得用自己的一滴血,只是用我、用莱昂娜和母亲的血。”
她微微抬起头,并不掩饰自己眼中冰冷的愤怒,“这样的他,真是的是对神明虔诚地忏悔吗?”
“请宽恕我的不敬,但我看来,他崇敬神明,但更爱自己。”
安迪慢慢蹙起了眉头。
这是因为,只有和夜神定下契约的血脉才是神灵真正渴望的……
莉莉安娜下意识在心底回答,然后慢了半拍反应过来——伊歌尔应该不知道这一点!不,她很聪明,或许能从这些状况里猜到,但她刻意提起,是知道代表夜神的神仆不可能直接宣告,他们的血液是特殊的!
因为夜神宣称庇护王都所有子民,也把自己名称中更邪异的,与鲜血有关的部分隐藏了,这说明夜神也并不希望宣扬这一点。
安迪似乎被她说动了一点,但她又很快坚定起来:“可是神明已经降下神谕。”
“但神明并不知全貌。”大贤者终于开口,他低沉的声音自带威严,仿佛让人无法拒绝,“身为神仆,你们有责任,让神明知道一切。”
安迪被噎了一句,她有一瞬间退缩,但很快又有些恼怒地反驳:“哈?难道我们还得重新回到钟楼,再次祈祷获得启示之后再来吗?”
大贤者并不退让:“那就在这里祈祷。”
“我们需要在纯粹的黑暗中才能向神灵祈祷。”亚当回过神,“在这里做不到。”
大贤者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指尖划出一块空间,那块区域吞噬了所有光线,就像在钟楼内一样。
安迪张了张嘴,略带恐惧地看了他一眼。
纯粹的黑暗是神明的力量,难道说这位大贤者,在某种程度上,也接近了神明吗?
“请吧。”大贤者示意他们进入。
安迪求助般看了亚当一眼,亚当一言不发,缓步走进了漆黑一片的空间。
众人看不见他们在里面做了什么,让人难耐的等待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大贤者微微抬眼,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让眼前纯粹的黑暗消散,两位神仆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
“神明说……”安迪神色有些复杂,“既然他称不上虔诚的信徒,那就由人间的律法决断。”
她第一次见到神明居然改变了主意!
因为大贤者很了解神明?还是说,大贤者的力量,让神灵都十分忌惮?
相比于什么都写在脸上的安迪,亚当很好地掩饰了自己的情绪:“但王都治安由骑士团负责,不能让她自己审判自己。”
“古德里安陛下,神明将这份职责托付给您。”
古德里安像是一下子来了精神般坐起来,他眼睛一亮:“既然这样,那就吊死她。”
安迪露出无言的神情,大贤者似乎并不意外,他扫了古德里安一眼,告诫般说:“陛下。”
“啧,好吧,我得想想。”古德里安撇了撇嘴,撑着下巴说,“这可是连夜神都要犹豫的审判,我需要想几天总行吧?”
“先把她送进地牢里。”
大贤者没在阻止,只是说:“我会让人把涉及律法的部分写在书卷上给您送去。”
“哎。”古德里安叹了口气,“大晚上就别提那么让人犯困的事情了。”
他有些迫不及待地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回去了。”
“陛下。”大贤者却并不打算放过他,他继续说,“还有奥列文·库珀去世,库珀家主的继任您也需要考虑,陛下……”
古德里安已经快步溜出了房间,大贤者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护卫长面露无奈,走向莉莉安娜,朝她伸手:“先把你的武器给我吧。”
莉莉安娜没有反抗,交出武器,跟在他身后离开。
古德里安站在库珀宅邸的房屋外,呼出一口气,而后侧过身,准备欣赏莉莉安娜被押送的场面。
法度因缓步走来,和他站在一起,一起看着莉莉安娜在骑士团担忧的注视下被押进马车。
“陛下,您觉得她能改变这个时代吗?”
古德里安没有跟他交谈的意思,但法度因依然开了口。
“什么?”古德里安诧异地挑了挑眉,“你在和我说?”
法度因没在意他的态度,只远远注视着他们往地牢方向去:“在我看来,能改变这个时代的,除了不惧怕毁灭一切的疯子,和不计较自我得失的傻子。”
“她不像疯子,陛下。”
“所以,你是觉得她是个傻子?”古德里安像是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露出个带着些许嘲讽的笑,赞同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很有眼光。”
只是好像没怎么收住力气,拍得他整个人都微微摇晃。
他走出两步,忽然恼怒地回过头,“等等,你应该没在嘲笑我是个疯子吧?”
“当然没有,陛下。”他谦卑地低下头行礼,看着突然开始生气的古德里安离开。
他表现得就像个完美的草包,但他并没有相信。
哪怕对方没有什么破绽,他也会怀疑,因为他天生疑心病重,也并不介意多清理几个路上的绊脚石。
等到所有人从他面前离开,他才笑了一声:
“您当然不是疯子。”
因为我才是那个疯子。
作者有话说:
莉莉安娜: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但在场我的人占大多数(

第二天清晨, 小鹿巷。
有人慌慌张张地推开大门闯进餐馆:“喂喂,你们听说没有!莉莉安娜被陛下抓起来了!”
“我听说的是差点被神明赐死啊……”
“反正、反正现在是还活着,但是已经落到陛下手里了!可恶啊!”
他们的交谈很快引起了餐馆中其他人的附和, 老板面色阴沉地坐在柜台里,脸上的担心显而易见。
“嘁。”有几个小混混模样的青年故意唱反调一样啐了一声, “被抓了又能怪得了谁?谁让她平日里那么爱多管闲事,我可是听说了,这次她管到了真正的大贵族, 公爵的头上!现在还活着都是不可思议了!”
现场气氛一滞, 混混正要接着大放厥词,柜台后的老板站了起来。
他拥有一张相当骇人的面孔,上面还有一条贯穿眼睛的刀疤。
“干、干什么!”混混们明显气弱了不少,“我们可是客人!”
老板“砰”地一声把餐盘压在他们桌上,居高临下地问:“点了什么?”
混混下意识道歉:“对不起!”
等到老板面色“和煦”地再次确认了点单离开,才有人小声说:“听说那位老板,原本也是骑士团的一员,似乎还是莉莉安娜的前辈……”
小兔巷, 身上挂着量尺的夫人迈步出门伸手锤了锤自己的腰背, 有些意外地看着邻居——那位偶尔接点外快的梳妆女仆正握着扫把发呆。
她脚下那一块地已经被她扫了又扫, 似乎就快要挖出个坑了。
“怎么了?”她关心地问了一句。
“哎?”对方这才反应过来,露出歉意的表情, “啊, 夫人, 我只是在担心莉莉安娜小姐,您听见那个传闻了吗?”
她不等回答, 压低声音分享, “我听在公爵府邸工作的同伴说, 昨晚那里发生了大事,公爵把他们都赶进了黑夜里,要不是骑士团救助,他们差点都死掉!”
“听说、听说公爵夫人和两位小姐都受了伤,莉莉安娜大人为了救她们,自己……”
她又停下动作,拄着扫把深深地叹了口气,“我很担心,夫人,莉莉安娜小姐应该不会出事吧?她可是大贤者的义女啊!”
“别随便说这种话。”裁缝轻轻摇了摇头,“如果实在担心的话,就去钟楼前面,为她祈祷吧。”
女仆张了张嘴,小声说:“可是,最初要判莉莉安娜小姐死刑的,就是神明啊……”
裁缝朝钟楼迈出的脚步顿了顿,无奈地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回到了店内。
骑士苑内,园丁斯潘达抱着一束洁白的雏菊站在莉莉安娜房门前。
他沉默片刻,还是把这束花放在她的窗台上。
隔壁的房门被打开,艾斯塔愣了一下,挠了挠头:“她……暂时不在。”
那个沉默寡言的园丁没有答话,只是低下了头。
艾斯塔苦笑一声:“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把花放在她门前显得很像是……呃,先给我吧,我先帮她养起来。”
斯潘达没有抗拒,他飞快看了艾斯塔一眼,低声说:“她一定会回来的。”
艾斯塔错愕看着他快步离开,轻笑一声走过去收起那一束雏菊:“当然了。”
他又嘀咕一句,“怎么挑白色的花,更不吉利了。”
伊歌尔坐在马车里,他们正在前往王宫,希望面见陛下。经过一晚的短暂休息,她的脸色也没有多少好转,苍白中带着些许憔悴。
路过钟楼的时候,她从马车窗口望出去,看见有不少平民自发在钟楼面前祈祷——他们似乎是为了莉莉安娜来的。
莱昂娜半是欣慰半是感慨地说:“可真是厉害的人望啊。”
“不过这样也好,就算是那位任性的陛下,在下达判决之前,也得好好考虑考虑了吧。”
伊歌尔收回目光,略微沉思之后开口:“或许没有这么简单。”
她在莱昂娜疑惑的目光里继续说,“昨晚的事,知道现状的只有我们一家,骑士团、法度因、雷蒂娅、陛下和大贤者。”
“为什么今天就传到沸沸扬扬了?”
莱昂娜拧起眉头:“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放出消息?”
她认真思索后,不太确定地说,“不会是陛下吧?他看起来根本不在乎什么秘密。”
伊歌尔短促地叹了口气:“就算是陛下,他又怎么有机会大规模把消息传给平民?”
“那……”莱昂娜不确定地挠了挠头,“那到底是怎么回事?至少对我们是好事吧?”
“是好事。”伊歌尔肯定地点头,“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人想救莉莉安娜。”
“只是不知道对方是谁,让我稍微有点不安。”
“那就当不知道,别想那么多了。”莱昂娜笑起来,摆了摆手,“反正对我们是好事。”
伊歌尔深深看了她一眼:“别笑得那么开心。”
“旁人可不管内情,不管你是不是差点被那个人杀死,他们眼里你刚刚失去了妹妹和父亲,经历了巨大的变故,要是表现得太过高兴……”
莱昂娜立刻收敛了笑意,她讪讪嘀咕:“你真的建议让我继承爵位吗?我觉得明显是你更合适啊。”
“不,你来。”伊歌尔不容反驳地说,“我更适合在你身后,做你的副手。”
“而且以你的性格,也绝对不会让我们吃亏的。”
她又往车窗外又看了一眼,“但愿贝尔现在一切安全。”
然而库珀家的两位女士并没有见到古德里安陛下,陛下早就已经进入了地牢,说要认真审问莉莉安娜,不接受任何求情。
伊歌尔并不算意外,只是委托侍卫长转告,自己之后还会再来一次。
“这家伙。”莱昂娜不满地抱怨了一句,“他肯定是料到了我们要来,故意躲进地牢去了!”
“未必是为了防我们。”伊歌尔冷静地分析,“更大的可能,是为了防止大贤者前来询问。”
莱昂娜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
而此时的地牢——
“……他们从此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了一起。”古德里安把书翻过最后一页,确认道,“没有了,确实是大结局了。”
莉莉安娜一边把炖煮得软烂的牛肉往嘴里送,一边点头:“肯定啊,毕竟都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了。”
“这可不一定。”古德里安露出坏心眼的笑容,“如果作者足够坏心眼的话,可以在翻页之后,加上一句——‘如果一切都如勇者所想,那本该是这样’,然后……”
莉莉安娜无言地看着他:“陛下,可这只是个童话故事。”
“外面的世界对孩子可真是纵容,都不让他们见见世界的黑暗面吗?”古德里安轻轻咋舌,把手中的书本往边上一扔,撑着下巴看莉莉安娜,“好吃吗?”
莉莉安娜满足地点了点头:“很好吃,当国王真好啊。”
古德里安没忍住闷笑一声。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挠了挠头:“不过,都给我吃真的没关系吗?而且这个地牢,好像比起其他的,有点过于整洁了……”
这里是王都的地牢,和古德里安藏在寝宫底下的那间不太一样,更为宽阔,也更加明亮一点。
而莉莉安娜所在的这一间,本身就有不少不该在地牢中出现的器具,她觉得以陛下的性格,应该不会在这些细枝末节露馅,但还是忍不住好奇。
“因为这里曾经是关押我的母亲,凯瑟琳王后的地牢。”古德里安的脸色没有什么变化,就像在说与自己无关的故事,“多少还是和一般的囚犯住的地方不同。”
“不用担心露馅,这不是我选的地方,是护卫长想让你住好一点,才把你关到了这里。”
他笑了一声,“一会儿我还得吓唬他一下,让他觉得自己自作主张,我稍微有点不高兴了。”
“不过也不用太严重,毕竟我也没说过不允许使用这间牢房。”
“凯瑟琳王后……”莉莉安娜并不清楚这位王后发生了什么,她有些好奇,但看着古德里安的表情,还是没问下去,体贴地转移了话题,“陛下,您打算怎么处理法度因公爵?”
她觉得这位公爵比奥列文危险很多,他以往在王都名声不显,说起他的名字,都只会想起“艾恩家族家主”这一个名号。
哪怕提起奥列文,都还会想到溺爱女儿、宠爱妻子这些表面标签,但法度因身为王都最高峰的大贵族,居然像是完全没人了解他。
“他在试探我。”古德里安笑了一声,“我自觉没露出什么破绽,但我总觉得,那家伙并没有因此打消疑虑,他疑心病很重。”
“但他既然要试探,也得一点点从隐藏的状态显露出自己的信息,现在是我和他在互相试探而已。”
莉莉安娜拧起眉头:“他想做什么呢?怂恿贝尔回来杀死奥列文公爵……”
“哎。”古德里安叹了口气,他笑了一声,“你还是太单纯了,可不能被这种男人骗到啊。”
“那是他的表面借口,真正的目的恰恰相反。”
“恰恰相反?”莉莉安娜错愕地反问。
“你想想看,如果你没有赶到,那库珀家会发生什么?”古德里安耐心地引导她思考,“提着剑的贝尔赶回家中,看到发狂的父亲伤害自己的母亲和姐姐奋力抵抗,然后……”
莉莉安娜慢慢拧起眉头:“然后,她并不是库珀公爵的对手。”
“是的。”古德里安闭上眼睛,“奥列文拥有从神像处获取的力量,而他经过这一天,精神的弦已经绷到了极限,一旦开了杀戒,就很有可能把所有人都杀了。”
“所以……”莉莉安娜慢慢睁大眼睛,“法度因公爵不是想让贝尔杀死奥列文,他是想让奥列文杀死库珀家的所有人?”
作者有话说:
地牢外:我们不能纵容那个皇帝!神明为什么下达这样的审判!莉莉安娜小姐是无罪的!
地牢里:岁月静好.jpg
PS非常感谢大家的营养液!最近快过年了有点忙,比较难加更,之后我再显露八爪鱼风采!欠债记在小本本上嘿嘿嘿

◎这或许就是说谎的代价。◎
古德里安没有否认, 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法度因是个疯子,一个清醒的疯子。”
“他知道自己在谋划什么,但不惜以为代价, 这种家伙才是最可怕的。”
莉莉安娜坐直了身体,已经把这位公爵的危险度划到最高, 警惕地问:“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她自己动了动脑,“就算他杀死库珀家的所有血裔……”
“只要夜神还想把一王三大贵族的格局永远维持下去,夺权似乎也毫无意义。”
“不只是库珀家的所有血裔。”古德里安撑着下巴, 似乎早就已经看穿了对方, “还有塞尔维家,艾恩家族,以及哥顿王室,也就是我本人。”
“他想杀了我们所有人。”
莉莉安娜微微睁大眼睛,一瞬间怀疑难道他是个只想破坏一切的疯子,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迟疑着开口:“难道说……他其实和我们目的一致?”
“他也意识到,帕斯帝国一切厄难的源头是夜神和四支血脉的契约。”古德里安抬眼, “只是我们面对同样的前提, 做了不同的选择。”
“我们选择面对神明, 而他选择……杀死所有四支血脉。”
莉莉安娜沉默片刻,忍不住怀疑:“真的做得到吗?”
“我知道在夜神刻意的操控下, 王室一只只有一位继承人, 但三大贵族早就已经拥有了不少的旁支。就算他能杀死直系血裔, 但王都里的小贵族、甚至是失去了爵位的平民,也有不少追溯源头能有些三大贵族血脉……”
“对你来说, 或许有点为难, 但对于真正的疯子来说, 只是一次尝试而已。”古德里安摇晃着黄金的酒具,目光平淡,“如果一支贵族的直系血脉死光,而夜神没有太过震怒,只是把‘库珀公爵’的名号给了新的旁□□就说明只杀死直系血脉没有用。”
“这样他就知道自己该扩大范围,将更多的人放入目标名单。”
“如果夜神愤怒,库珀一家从此消失,那就更简单,他只要瞄准其他两家的直系就好了。”
莉莉安娜无言地张了张嘴,最后只能嘀咕:“听起来也太可怕了……让人搞不清楚他究竟是想救人,还是只是想杀人。”
“等等。”嘀咕了两句,她又忽然反应过来,“陛下你为什么这么了解他的想法?”
古德里安端着黄金酒杯的手顿了顿,他抬起眼,露出笑容:“因为我也考虑过这个方法。”
莉莉安娜眯起了眼。
古德里安笑起来:“只是作为全面考虑想了一下而已,我又不是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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