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陛下每天伪装仇敌—— by魔法少女英俊兔
魔法少女英俊兔  发于:2023年1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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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她短促地开口, 她试图从一团乱麻的现状里找到自己的方向, 徒劳地张了张嘴, “不是,我并没有打算踩着谁的不幸获取自由!我不知道、不知道他们……”
“是吗?”对方过于理性的声音像迎面一泼冷水, “你一点都没有察觉吗?”
短暂的沉默后, 贝尔有些茫然地靠着城墙蹲坐下来:“我……你知道三大家族最初的传说吗?”
这是整个王都, 每个人都耳熟能详的故事。
但他没有打断,耐心地听她往下说。
他知道在这种时候, 这个正遭受了巨大打击的少女, 需要找一个角度打开倾诉的开关。
她努力睁大眼睛, 看着漆黑的自由的远方:“在遥远的过去,我们的先祖,也就是国王一族和三大贵族的先祖,接受了夜神的庇护,杀死了让万物失去生命,将这里转变成冰霜之地的冰霜巨龙,建立了帕斯帝国。”
“我们家族,库珀家族是英勇无畏的战士,也是最忠诚的守护者,我一直以先祖为荣耀。”
她用力握紧自己的衣摆,眼泪慢慢在眼眶中凝聚,“但父亲从来没提过这些。”
“他只称颂夜神,对我们,对库珀家族过去的荣耀并不在乎。”
先前她没有注意到的那些疑点,又或者说是被她刻意忽视了疑点,连同模糊视线的泪水一起逐渐浮现在她眼前,“可我们不仅仅是神的信徒,我们还是拥有信念的战士。在古老的年代,同伴们会把最有营养的食物优先让给我们,而我们会为了保护所有人拼死战斗。”
“父亲依然让我们接受战士的训练,但却不让我们对外表现,只说我们是没有什么力量的普通贵族少女。”
“他说,这是隐藏的智慧,这是为了要在必要的时候成为别人意想不到的尖刀……”
她低下头,喃喃自语,“可这不是身为守护者的战士该做的。”
“我们应当一往无前,应当永远守护身后的同伴,应当……光明磊落。”
她慢慢捂住了眼睛,“我一直以为我并不在乎这些,原来我还是……”
“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墙后的声音并没有情绪波动,就好像没被少女真情实感的诉说感染,他一如既往地开口,“神的约束一直是以血为媒介,我们一直尊称祂为夜神,但实际上,祂是夜与血的神明。”
“而公爵并没有流淌库珀家族的血液,真正拥有库珀家族血液的,一直是你的母亲秋狄夫人。”
贝尔低沉回应:“我知道这些。”
“但还有你不知道的。”他没有被打断的不悦,“你知道神像为什么是禁品吗?”
贝尔摇了摇头,而后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对方现在看不见自己的动作。她正要开口,但身后的人已经说了下去:“因为每一尊神像都是活的。”
贝尔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重复了他的话语:“活……的?”
“神像都够赐予神力,让拥有者像神仆一样,能够短暂使用神明的力量。”
“但它也如同神明一样,需要祭品。”
贝尔联想到了什么:“……血液?那些外来者的血液?”
“不。”对方纠正道,“那些普通人的血液,只能成为夜神的饵食。或许能够取悦神明,但终究只是无关紧要的东西,我猜那也只是库珀公爵做的一些尝试。”
“只有王室和三大贵族的血脉,也就是你所说的传说里,最初和夜神签订契约的四支血脉,才有和神明交易的价值,才是神明真正喜爱的祭品。”
“他有用你、用你姐妹的血供奉神像吗?”
“没有!”贝尔飞快回答,不需要他再问下去,她自己找到了答案,“……他用的是母亲的血。”
“她一直很虚弱,一直脸色苍白,身体不好,是因为、因为……”
对方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我记得秋狄夫人年轻时,拥有高超的狩猎技巧,是与女巫雷蒂娅一起,被称为天才的年轻战士。”
“我也一直很好奇,面对这样出身尊贵又强大的夫人,奥列文是怎么一步步控制她,让她变成这样孱弱的羔羊。”
“我想,或许正是他急迫地想要在库珀家站稳脚跟,才只能依靠神灵,依靠祭祀夜神的雕像。”
贝尔用力捏了捏自己手中的徽章,语调忽然冷下来:“我知道你是谁。”
“我听出了你的声音,法度因·艾恩公爵,你才是整个王都里,夜神最为虔诚的信徒。”
“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目的!”
“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掩饰我的身份。”他弯下腰,似乎在接近墙壁的洞口,贝尔警觉地站了起来,一旦他越过密道,她就会发动袭击。
但他只是把一把闪着寒光的青铜阔剑放在了洞口处。
“最初的那位‘库珀’,并不会使用巨斧。”法度因低声说,“那把青铜巨斧,是夜神赐予库珀家的,并不是他一开始携带的武器。”
“而真正属于他的那把青铜阔剑,被放进钟楼的时候已经断裂,还沾染着鲜血。”
“神说,熔毁它,永远不许战士家族再使用这样的武器。”
贝尔下意识问:“为什么?”
“这当然不是最初那把剑。”法度因没有回答,“这是一件仿冒品,我把它留给你。”
“我只是来告诉你,奥列文失去了夜神赐予的神像,失去了他最大的倚仗,愤怒得像头失去理智的野兽,他关上了库珀府邸的大门。”
“而你的母亲,你的姐姐们没有办法逃离他。”
“我不会上当。”贝尔忽然开口,“我听明白了你的意思,你想让我、让我杀了……我不会被你激将!”
“也许你的话里藏了谎言,事实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
她忽然情绪激烈地反抗,目光死死却无法从那把青铜阔剑上离开。
“是的,我在利用你。”法度因没有如她想象中狡辩,他坦然承认,“我希望你能杀了奥列文·库珀。”
“但选择权在你。”
“我只将这把剑留在这里,你可以选择用它防身去外面的世界闯荡,也可以用它杀死你的父亲。”
沉默良久,她问:“为什么是我?”
没有人回答,法度因似乎早就已经从城墙边离开。
他似乎一开始就只打算告诉她自己想说的,没打算为她解答,也没管她能不能接受。
贝尔俯下身,颤抖试着拎起那把阔剑。
握柄粗糙,想要舞动宽阔剑身需要不少力气,但贝尔轻而易举地把它举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得知了自己的祖先也使用这样的武器,她觉得这把剑相当趁手,就好像她天生就该使这样的阔剑。
她回头再看了一眼自由的远方,伸手摘下那枚散着微光的骑士团徽章,埋在墙边,而后背上阔剑,又一次从那个密道返还,朝着来时的方向奔去。
她毫无倚仗地走进黑夜,裸露在外的肌肤很快察觉到痛灼——是夜行病的前兆。
贝尔的身体微微颤抖,不知道是源于痛苦和恐惧,还是心底一点点爆发的愤怒。
她这一次不打算逃。
就算她被骗了,就算只有一点可能,她也不能丢下妈妈,丢下莱昂娜和伊歌尔,让她们为自己接受惩罚。
她得去救她们。
城墙之上,本该早就离去的法度因站在城墙高处,他手中瞄准贝尔的无色火焰无声散去。
“这样就好。”他居高临下地闭上眼睛,“去吧,就用你先祖的剑,斩断命运的丝线。”
莉莉安娜刚刚回到骑士苑,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看到自己房门前站着一道挺拔的身影。
她愣了一下:“琼?”
对方很快朝她看来,松了口气:“团长。”
莉莉安娜怀疑她是不是为了问自己突然消失的原因前来,正思索着怎么开口,琼已经抢先开口,“我觉得有件事你应该知道。”
莉莉安娜的表情也严肃起来:“什么?”
“库珀公爵回到家中,将所有佣人都赶出了府邸,他们惶恐挤在庭院中,最后由骑士团分批次送回了家。”
“但莱昂娜和伊歌尔始终没有回家,公爵夫人也……”
她顿了顿,“我们试图敲门和库珀公爵交涉,但他并没有响应。”
“没有你在,我们没有破门的权限,但我觉得危险。”
莉莉安娜毫不犹豫地转身:“我去看看。”
“团长。”琼叫住她,“我想一起去。”
她看着莉莉安娜的眼睛,“我或许从来没说。”
“但我其实是因为想成为和你一样的骑士,才加入了曙光骑士团。”
“我相信你,我会和你站在一起,就让我也……”
“咳咳。”
两人同时回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艾斯塔幽幽打开房门,目光在她们俩之间晃来晃去:“我说,你觉不觉得这个气氛有点……”
琼困惑地拧了拧眉头,莉莉安娜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艾斯塔:“有点感动,又有点恶心。”
琼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一拳。
“咳!好吧,看来你们不觉得。”艾斯塔捂住了肚子走出了房门,他身后跟着的庞克、米迪奈特也一起挤了出来,“但我还是得提醒,我才是她的搭档,所以和她一起去是我的职责。”
“而我是你的搭档。”庞克豪迈地冲琼竖起大拇指,“如果你要去的话,我绝对也会奉陪的。”
米迪奈特简洁地说:“我负责看着你们不要胡闹太过头,以及必要时刻去塞尔维家找救兵。”
莉莉安娜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忍不住露出一点笑意:“好吧。”
“那么现在发布临时巡逻任务,跟我出发。”
作者有话说:
入v先发一章=3=

库珀府邸今夜一片寂静。
原本在日常的夜色中并不明显的仆从呼吸声、走动声一下子消失, 让这座庞大的庄园仿佛失去了生机。
黑色的大门紧闭,一道身影翻过外墙,从窗台飞快地进入了屋内。
她越过一片狼藉, 还没来得及收拾的宴会厅,进入更深处的起居室, 终于听见了一点动静,几乎同时,她闻到了血腥味。
还没来得及多做思考, 她已经冲了出去——她没有多少时间可以冷静思考。
夜行病带来的灼痛侵蚀着她的理智, 也让她逐渐燃起豁出命的愤怒。
她直接用手中的青铜阔剑砸开了那扇门。
哐当一声,大门洞开,门内的声响静默了一瞬,所有人回过头来看她。
贝尔急促地喘息着,她没去看自己的身体,害怕因此失去勇气。但她的身体还是不可逆转地受到了伤害,变得虚弱,她难以遏制地喘气, 连视线都有些晃动, 似乎要花一点时间才能分辨出眼前的情景。
——伊歌尔趴在地上, 莱昂娜半跪在她的身前,她们的母亲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拦在她们身前, 被奥列文·库珀拽住了苍白的手腕, 而地面是一大滩鲜血涂抹的图案, 奥列文·库珀的身上也不可避免地沾满了鲜血,这让他看起来像是个沐浴鲜血的恶魔。
“放开……放开她!”贝尔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 她忽然爆发出所有的力量, 拎着阔剑直接扑了上去。
“当”地一声, 奥列文用泛起某种金属色泽的手掌,徒手接住了她的劈砍,按住了青铜刀刃。
贝尔错愕的眼神里,他终于把视线挪到了她身上。
他稍微眯起眼,似乎有些不太确定。
眼前的少女分明就是贝尔,只是夜行病的症状已经在她身上蔓延,青黑色的病灶逐渐攀上她的面颊,让她逐渐接近庭院喷泉里那具死尸的姿态。
有那么一瞬间,奥列文还以为是那具尸体又站到了她面前。
“你……”贝尔茫然又恐惧地睁大了眼,她记得自己的父亲是平民出身,既不会魔法也没有经受战士训练,他怎么会有,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哼!”奥列文扬起手,将青铜阔剑从她手中强硬夺走,毫不留情地反手将她击倒。
贝尔狼狈的翻滚在地,勉强支撑着抬起了头。
“原来你还没有死。”奥列文阴森地开口,一步步朝她逼近,“你设计了骗局?是谁协助了你?你怎么做到的?”
贝尔狼狈地手脚并用,往后退去,她恐惧地看着眼前的“父亲”,忽然觉得他陌生到,仿佛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他。
“你太过胡闹了,贝尔。”奥列文步步紧逼,他的冷静只剩表面,眼里酝酿着崩坏的疯狂,“你惹怒了神明,必须用鲜血来赔罪。”
“够了!”莱昂娜愤怒地转过头,她左手无力地垂下,显然也已经受了伤。
“还不够,血还不够多。”奥列文漠然回复,根本没有停止的打算。
他弯下腰,一把扼住贝尔的咽喉,像拖着某种无力抵抗的小动物,一步步走向那滩鲜血。
贝尔这才看清,那地面的杂乱血迹,居然是用鲜血一遍遍涂抹的忏悔文字,它们层层叠叠,只有在边缘才能看出曾经的字型。
“你……”贝尔奋力掰开他的双手,“你疯了!你疯了!”
“是你害妈妈生病的!是你害了她!你还杀了那么多人,那些无辜的生命,都是你!”
“夜神怎么会允许你做这些事!”
只有触及神灵的话语才能让奥列文稍稍抬起头,他勾了勾嘴角,居然笑起来:“神当然允许。”
“神宽恕了我。”
贝尔哑然张了张嘴,震惊愕然间忘了抵抗。
她被拖倒在那滩血液上,奥列文抬起了手,手掌变成了类似夜神黑足的尖利长矛,面色冷酷地朝着她刺下。
他动作忽然一顿,毫不犹豫地拎起贝尔挡在自己身前,一枚银色的光箭拖着流光飞射而来,贝尔下意识闭上眼睛,但光箭并未对她造成伤害,只在她眼前炸开。
——这是骑士团的警戒箭,只有警示作用,没有杀伤力。
庞克的怒喝传来:“骑士团!放下武器!”
——这家伙因为嗓门够大,一向负责在需要威慑时出声。
而莉莉安娜已经冲了上去,她低伏下身体,一道闪电般飞奔而上,手中细剑直接挑开了库珀公爵的手掌,伸手接住了下坠的贝尔。
奥列文瞳孔微缩,他刚刚根本不打算松手!
对于莉莉安娜的那根细剑,他根本没放在眼里!他现在利用的是从神像中祈求的神灵之力,是和魔法、和技巧不一样的力量!
他怎么可能输!
奥列文面目扭曲,不可置信地朝她伸出了手。
莉莉安娜将贝尔一把塞给身后迎上来的琼,抬手硬接了来自奥列文的袭击。
她身形略微摇晃,后撤一步抵御下来。
莉莉安娜沉下脸,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气:“您刚从钟楼出来,是还打算再进行一次审判会议吗?”
奥列文置若罔闻,他现在关心的只有自己神灵赐予的力量怎么会输,怎么会不能制服这些没有神眷的凡人,他不由自主地惶恐想到,也许是因为他失去了雕像,也正逐渐失去神灵的赐予。
那些他曾经得到的,都将失去!
“不!”奥列文瞬间暴怒,毫无章法地挥动拳头。
“冥顽不灵。”莉莉安娜没再留手,反身收剑避开他的攻击,而后狠狠挥出一记重拳,直接击中了他的下巴骨。
莉莉安娜听见了骨头碎裂的声音,反正碎的不是她的手。
她舒出一口气,不由自主觉得畅快。
——这个给她和陛下添了这么多麻烦的家伙,早该被好好修理一顿了!
米迪奈特帮忙扔了个束缚魔法过来,防止碎了下巴骨的库珀公爵还不老实进行反抗,而艾斯塔已经准备好仪式,正要放血帮贝尔止住夜行病的蔓延。
莉莉安娜才松了口气,趴在地上的伊歌尔慢慢抬起了头,她额头有鲜血滑落,刚刚也受了伤。
她踉跄着爬起来,忽然一把拎起地面的青铜阔剑,对准被魔法束缚的奥列文扑了上去,狠狠刺下。
“啊……”正要颂念神灵的名的艾斯塔不由自主张大了嘴,好像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嗬——”奥列文从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声音,惊恐错愕地瞪大了眼睛。
伊歌尔撑着青铜阔剑,喘着粗气,她站直身体,用力拔出阔剑,又一次刺了下去。
奥列文发出一声惨叫,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而后没了动静。
伊歌尔脸上沾着血,慢慢回过头,努力维持着一贯的冷面,只是颤抖的嘴唇还是暴露了她的心情:
“有些事既然要做,就得彻底,否则我们都得死。”
她想要往前两步,又一下失去力量般跪倒在地。
莉莉安娜从震惊中回过神,蹲下探了探奥列文的呼吸,轻轻摇头:“死了。”
她隐约知道,他死在这里是最好的结果,这样她或许能藏住“死而复生”的贝尔,能让这里的所有人全身而退。
但她莫名又觉得有些违和,总觉得事情不是自然发生到这一步,好像有人在背后推着他们。
也许在背地里筹谋的不只是她和陛下。
莉莉安娜抿了下唇,转过身:“先救她。”
青黑的痕迹已经蔓延到了贝尔脸上,但她抗拒地推开了艾斯塔,颤抖地趴在地上,摇着头拒绝:“不,我不会向那样的神明祈求。”
莉莉安娜还没来得及劝说,秋狄夫人已经强撑着站起。
她温柔地抱住贝尔,将手掌上的鲜血抹在她的脸上,不容拒绝地低声说:“慈悲的夜之神,请宽恕这迷途的羔羊。”
贝尔张了张嘴,她可以拒绝向神明祈求,却无法拒绝母亲的爱护。
她的眼泪汹涌落下,她哭喊着抱住对方:“妈妈,原谅我,妈妈……”
秋狄夫人温柔地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就好像她们还是襁褓中的婴儿时做的那样。
她一遍遍颂念着对神明的祈求,将血涂抹在她身上——只要能够救她,就算祈求的对象是恶鬼她也并不在乎。
琼环视一圈,拧起眉头,对事情有了大概的了解,但并不能完全明白细节,她征询莉莉安娜的意见:“要去请神仆吗?”
“不行。”伊歌尔强撑着抬起头,“请神仆来的话,贝尔活不了。”
“让她离开。”
她这是看着莉莉安娜说的。
她隐约明白,现在能说了算的,只有这位在王都声誉颇高的骑士团长。
莉莉安娜蹲下来,看着情绪逐渐稳定的贝尔,低声询问:“你怎么会弄成这样?你的徽章呢?”
贝尔有些茫然地看着她,好一会儿眼睛才逐渐恢复焦距,她慢慢露出一个包含着解脱和无奈的苦笑:“我如果戴着骑士团的徽章回来,不就等于告诉他们,是你帮了我吗?”
莉莉安娜默然,她又问:“你是自己回来的吗?”
贝尔没有对她隐瞒:“是法度因,他想让我杀了父……杀了库珀公爵。”
“你……你要小心他,我觉得他不简单。”
莉莉安娜认真记下后问:“这把剑也是他给你的?”
贝尔点了点头。
她身上的夜行病已经不再蔓延,但没有神仆的救治,显然也不能痊愈。
莉莉安娜环视周围一圈,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
她深吸一口气:“贝尔·库珀已经死去了,喷泉中的那具尸身就是证据,这是所有人都看见的。”
“王都内禁止使用阔剑类武器,这把剑是库珀公爵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秘密打造的,也许是血腥祭祀用品。”
“总之,经过审判的库珀公爵打击过大,失去理智,袭击妻女,被骑士团制止后依然反抗……”
“是我失手杀了他。”
伊歌尔慢慢抬起了头。
莉莉安娜转过身,目光坚定地看向他们:“这就是事情的全部经过。”
作者有话说:
莉莉安娜:看见这个死透的公爵了吗,对,我干的
PS还有一更老时间21:00啦

“等等、等等!”艾斯塔下意识捂住了脑袋, “你也疯了?”
“这可是一位公爵,货真价实的公爵!你当他是条鱼吗?用‘哈哈不小心被我失手杀了’这种理由就能糊弄过去?”
“你绝对会被判死刑,被送上绞刑架的!”
“安静。”莉莉安娜瞥了他一眼, “先听我说。”
她没有掩饰自己打算掩盖事实的意图,“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也许我现在要做的事, 和你们想象中我该做的不同。”
她自嘲一笑,“我并不是完全公正,完全追求真相的完美骑士团长, 我现在正打算掩盖真相。”
“现在的事我不能对你们全盘托出, 我只能向你们发誓,我绝没有做,也没有打算做任何违背正义,伤害无辜之人的事。”
莉莉安娜握紧了自己的细剑,这是她有些紧张时的惯用动作。
她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遮遮掩掩,没有那么大的说服力,但这已经是她能暴露的全部了。
她可以接受自己承担信任他人的风险,但不能因此把陛下和老师也一起拉扯进来, 所以只能这么不干不脆地对他们许诺。
琼摇摇头:“现在还说这个吗?我们都说了是相信你才跟来的。”
“直接告诉我们该做什么。”
“虽然我很想说你也太能惹事了, 但我也不能否认, 有些事确实不能不管,而且你肯定不会做什么坏事。”艾斯塔嘀嘀咕咕地念叨着, 瞥了眼真正动手的伊歌尔, 他现在看这位女士的眼神都稍微带上了点恐惧, “只是你真的打算背负杀害库珀公爵的罪名吗?这风险会不会太大了……”
“如果让陛下知道了,他肯定会不余遗力地对你重判!”
如果让所有人觉得他想让我死, 但又不会真的让我因此被送上绞刑架, 恐怕这就是最近陛下要烦恼的事了。
莉莉安娜有些心虚地想, 但愿不会让他太为难。
她认真回答:“由我来承担,是危险性最低的。”
“秋狄夫人和库珀公爵的婚姻是夜神的赐予,如果是她杀了人,那就是对神灵的忤逆,事情会严重不止一个等级。”
“而贝尔已经死了,我们得掩盖她的存在,否则之前我们做的那些就会暴露,协助她逃避赐婚,也同样称得上忤逆神灵。”
“至于另外两位,弑父本就骇人听闻,而身为贵族,她们也同样有上审判会议的风险。”
“一旦神灵参与……据说夜神能知道夜间发生的一切,只要祂去探究。那么我们所做的掩藏,一切都没有意义。”
“但如果这是我做的,我不是贵族,没有与夜神契约的血脉,而整件事都有人目击,这种情况下,很大概率不会启动审判会议。”莉莉安娜冷静地分析,“事情的发展极有可能是由神仆将事件禀告夜神,直接让夜神做出决断。”
“所以……”米迪奈特第一个反应过来,“我们要蒙骗神灵,把一切都详实合理地通过神仆告知祂,阻止祂自己探究今夜发生了什么?”
艾斯塔第一反应是捂住他的嘴:“嘘!”
他都担心神灵直接把他们这群不敬的家伙一锅端了。
庞克挠了挠头:“那、那万一神明还是心血来潮,自己探究了呢?”
莉莉安娜沉吟片刻,忽然说:“我记得见习骑士入团的时候,你们都写了遗书对吧?”
“你不要在这时候突然说那么不吉利的事啊!”艾斯塔有些抓狂,“你不是只消失了一会儿吗?你怎么搞出这么大的事来的?”
莉莉安娜心虚地挠了挠鼻子:“某种天赋异禀?”
她苦笑一声,“总之就是这么回事。”
“我相信秋狄夫人、莱昂娜和伊歌尔,哪怕是为了自己的安全,也肯定会协助我们,但你们不是必须参与。”
“我可以当你们没来过,如果你们要去告发,我也会承受代价。毕竟这件事确实相当危险,稍有差错,就会接近死亡。”
她强调了一句,“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琼直接看向艾斯塔,艾斯塔一脸莫名:“你看我干什么?”
“只有你在大喊大叫。”琼双手环胸,“所以只要看你打不打算退出就行了。”
“我怎么可能是那种人!”艾斯塔强调了一句,转而捂着心脏忧郁地叹了口气,“我本来是走慵懒忧郁路线的美男子,结果现在硬生生被你们变成了唠叨操心的老妈子……”
“别这么看着我,我肯定不会背叛的!我只是有点担心!”
“那你就别再浪费时间了,时间紧迫,听团长安排。”庞克按着他的脑袋,把他扭过来,阻止了他继续废话。
莉莉安娜舒出一口气,对他们露出笑脸:“谢谢。”
她略微正色,进入了“骑士团长”的状态,“米迪奈特,你悄悄带贝尔去找雷蒂娅,现在出城还是稍作等待,就由她做决定。”
“在神仆眼中贝尔已经死去了,只要我们不暴露她曾经来过,那他们应该不会主动想到,也不会去探究。”
“——对了,走之前用你擅长的占卜做下干扰处理,以防万一把她遗落的血液和毛发也稍作清理。”
伊歌尔耐心听着,她沉稳开口:“没关系,这里是她家,她在这里生活过,存在她的痕迹也是正常的。”
莉莉安娜愣了一下,随即点头赞同:“也对,我用的是一般犯罪清理现场的思路。”
“我继续说,你们帮我补充。”
几人都跟着点头。
莉莉安娜接着说:“一位公爵死去这么大的事,必须请三大贵族出面,你们分头邀请他们并简单说明情况。”
米迪奈特点头:“我带贝尔小姐过去之后,也顺便请雷蒂娅女士过来,大贤者也可以由那边派人去请。”
琼主动接下重任:“我去请法度因公爵。”
“他既然参与其中,也许会有什么反应,我会仔细观察。”
贝尔听着他们说话,奇异地慢慢安心下来,但她还是忍不住问:“他会配合吗?他知道我还没有死,也知道那把剑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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