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又能保证,敌人不会拿着这种天然的把柄,来寻自己的错处,将自己打翻在地呢?
与其将夏玉娇逼到绝路,不如就将此事揭过。
金勇不再上门了,夏家人也恢复了看似平静的生活。
不知内情的孙氏,见金家人不再上门,媒婆也迟迟不见踪影,还曾经话里话外地损了夏玉娇两句。
害得夏老爷子和周氏心头火起,双双发飙。
孙氏被这阵仗吓住了,竟然奇迹般地坚持了足足一个多月,没有作妖。
夏玉娇倒是淡然以对,面对孙氏的时候,也跟从前没有什么两样。
唯一的变化,大概就是夏玉娇经常会找夏稻花去陪着她。
夏稻花勉励挤出时间来陪伴夏玉娇,衷心希望自己能够为这个可怜的小姑姑尽一点力。
其实夏稻花忙得很,又要进山探险打猎,又要率领搞钱小分队搞钱,还得给自己的“笔友”写信——就是上回来过家里的李敢,他到了京城后,竟然给夏稻花来了封信。
这封信被夏老爷子拆开看了——这个时候的人可没有什么隐私意识。
夏稻花出于礼貌回了一封——为了不崩人设,她拿着毛笔,颤颤巍巍地给李敢画了好几页纸的四格漫画。
虽然笔画看起来歪歪扭扭的,但意思表达得,倒是还算凑活。
收到了夏稻花童趣盎然的回信,李敢又写了厚厚一叠寄了过来,夏稻花只好再回了一封……中间当“翻译”负责念信的,自然还是夏老爷子。
就这样,在夏老爷子的鼎力支持下,夏稻花和李敢成了“笔友”。
少则一月,多则半年,隔上一段日子就通信一次。
一个写字,一个画画,倒也有几分趣味。
搞钱小分队的搞钱事业还在继续。
市面上已经出现了好几种仿制版的竹筒饭,但他们的米远远不如夏稻花的米漂亮诱人,不但米粒要小得多,香气和味道,也差上不少。
而夏稻花也适时推出了升级版的竹筒饭,除了纯白米的,纯糯米的两种,还做了加肉的,加蛋黄的,加枣儿的,加蜜饯的,加虾仁的……
当然,这些升级版的竹筒饭,价格也跟着升了级。
不过,生意还是很不错。
二郎还自告奋勇,带着五郎一起,跑了几家酒楼饭馆,给他们送了些不同品种的竹筒饭,拿下了好几家酒楼的长期供货单子。
当然,竹筒饭其实没多少技术含量,被模仿、被跟风、被超越,是迟早的事儿。
尤其是这些酒楼饭馆,他们若是想要跟风,想要在自家的基础上、再搞出点新花样来,更是简单得很。
好在夏稻花也没指望一直靠这个赚钱,她只是用这个,来打开搞钱小分队的思路罢了。
竹筒饭的原材料,都是简单易得的。
那么,是不是也可以在这个基础上,从现有的、简单易得的材料入手,搞出些别的什么项目来呢?
夏稻花把这个问题,布置给了搞钱小分队的每一位成员,很快大家就都拿出来了自己的答案。虽然都是受了竹筒饭的启发,多少有几分抄作业的嫌疑。
不过夏稻花还是觉得很欣慰,这些年轻的头脑,都很灵活很聪明嘛!
二郎的主意,是把竹筒饭,改成饭团。
可以用纯白米,也可以加馅料,总之,在竹筒饭的基础上稍作改进,同时去了那竹筒,就成了。
花样可以更多些。像是红豆啦、松子啦、杏仁啦,豆面啦,都可以加进去么!
这卖的价格,也可以更灵活地调整。
桃花的想法,是做米花糖。
桃花会做祭灶的糖瓜,也会用锅炒米花。有了米花又有了麦芽糖,做米花糖,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只不过糖这种原料太贵了,这样的零嘴,桃花有些担心销路。
梨花想到的是发糕。菱花想到的是枣泥饼。五郎想到的最有创意,竟然是鲜花饼。
孩子们笑呵呵地互相鼓励,却也既紧张又兴奋地等着夏稻花的评判。
夏稻花笑眯眯地把这些个主意全都采纳了,还借着这个机会,顺便扩展了几种别的小吃。比如从发糕和枣泥饼,稍一联想,就扩展出来了枣糕和绿豆饼、板栗饼。
只是有些受限于季节的,就做了些改良。
夏稻花自己也提出来了个花式小咸菜的方案。
不过大家都觉得,小咸菜的成本太高了。因为腌咸菜首先就需要大量的盐,而盐这东西,又贵,又不好买。虽然北关镇毗邻渤海郡,买盐还算相对方便的。
夏稻花没有坚持,从善如流地把小咸菜这个项目,放在了最后。
兴致勃勃的搞钱小分队,热情似火地将竹筒饭的收益统计了一下。
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里,他们已经赚了将近十六两银子了。
当然,这里面主要还得是二郎那几个大单子的功劳。光靠摆摊零售,赚不了这么多。
倒不是说销量不行,摆摊的销量其实很不错了。
只是,他们进城一趟,需要的成本太多了。
进镇子,要交入城费;带了货物,要给货物交税;摆摊,要交摊位费;收摊,要交扫街清洁费……
若是赶上那巡逻的差役,看中了你摊位上的东西,该孝敬也不能少了,不然人家能把你整个摊子都收走了;若是赶上那权贵子弟,纵马奔驰、嬉笑打闹,撞翻了你的摊子,甚至撞伤了你、或者你的客人,摆摊赚的那点铜板,还不够付汤药费的呢!
好在孩子们每次选址都很精心。
经过数次观察,特意选了车马不容易碰撞的犄角旮旯。
这种地界,对做吃食生意的小摊位来说,不算是多么好的地点。
所以倒也没人跟他们抢。
直到后来,发生了几回纨绔子弟纵马事件,他们这个摊位的好处,才显现出来。
不过,因为之前夏稻花他们几乎每次都固定缩在那个犄角旮旯的位置,跟巡查的官差差不多都混熟了。
这些小商贩们,倒也没人胆敢欺负他们是小孩,偶尔跟来的大人还是个拄拐的瘸子(二郎),就去抢那个位置。
夏稻花他们继续逢集就去摆摊,卖花式竹筒饭,同时也陆陆续续地添加些新产品——新产品当然不能一次全都放出来。
而是要么在节庆的日子里,增加一些新品种,新花色;要么在跟风者大规模出现的时候,再放出来些新鲜吃食。
就这么一直积累着,夏稻花发现,他们这份小生意的利润还不错。
不考虑人工,只算物料和费用,平均下来,基本上一两银子的成本,能赚回来差不多五两银子的收入。
除了一些特殊的节庆日子,每个月上中下三旬都有集。
他们即便每次集市都出摊,算上前期准备和后期收拾,也占不了太多功夫。
只是,搞钱小分队虽然兴致勃勃、干劲十足,夏稻花却觉得摆摊的生意,一文钱、一文钱地赚,速度有些太慢了。
大家该分得的收入,目前都在夏稻花手上放着。
因为,在她手上藏得最好,全家谁都找不着。不用担心这银钱被爹娘发现了,再二话不说给收走了,说不定还要因为藏私,挨一顿捶。
其实这一点是孩子们多虑了。
家里人既然知道他们每逢集市,都乐颠颠地去摆摊,又乐呵呵地回来,还能不知道他们赚钱了吗?
只是大人们小看了这些小生意,以为孩子们再怎么能折腾,也折腾不出什么大名堂,因此故意没有问他们的收入罢了。
每个人的收入具体应该分到多少,他们还记了账本,执笔人是五郎。
因为夏稻花和李敢通信全用画的,李敢的来信还得夏老爷子亲自来念,夏老爷子已经开始给五郎启蒙了。
当然,别的房头的男孩子们,若有想要识字的,都可以跟着夏老爷子学。
夏老爷子虽然拢共也没念过几年书,但基础打得相当扎实,也写得一笔好字。
至于说识字、写信、记账之类的技能,也是十分熟练。
老夏家能置办下这么多地,养大这么多孩子,也跟夏老爷子能写会算有关。
只可惜,夏老爷子兴许是吸取了大房的教训,虽然愿意给孩子们启蒙,却不愿意(当然也可能是实在没能力),再供哪个孙儿进学堂了。
三郎四郎听说还得继续干活儿,就对识字失去了兴趣。
倒是二郎、五郎和六郎,都兴致勃勃。
不过六郎到底年纪小,认了两个字就觉得太无聊了,很快就跑出去玩耍了。
只剩下一个成年的二郎,一个正当年的五郎,和“死皮赖脸”的夏稻花,坚持每隔五天听一回夏老爷子讲课,教他们识字、写字、打算盘。
夏老爷子一开始不大愿意教稻花,他觉得小娘子学圣贤书,似乎有些不成体统。
夏稻花却“涎皮赖脸”地歪缠道:
“爷,我又不去考状元,但总不能做那睁眼瞎吧?
咱家要是没有你这现成的先生也就罢了,既然有你在,就让我近水楼台先得月呗!
反正我又不会去跟外人显摆!
别人既然都不知道,又算什么不成体统?”
夏老爷子不知道是被她缠怕了,还是被她那一声“先生”打动了,总之,竟然同意了夏稻花的“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的理论,决定收下她这个编外学生。
夏稻花开心地给夏老爷子带了“束脩”——她亲自从山里“打猎”猎到的野鸡两只。
夏老爷子的识字课,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夏稻花一次也没有缺席。
夏老爷子虽然对她这份“离经叛道”的热情,有几分无可奈何,但暗地里,也对周氏赞过夏稻花的这份韧劲儿。
夏稻花不知夏老爷子的评价,也不怎么在意。
她跟夏老爷子识字,只是个幌子,事实上大楚的文字,跟古代繁体汉字没什么差别,夏稻花虽然写得不熟练,但认起来毫无压力。
她的心思,更多还是用在了搞钱小分队的小生意上面。
考虑了几天之后,夏稻花还是决定把小咸菜放出来。
但这事儿,她不方便自己去跑。
很多地方,都需要二郎哥出面、出力。
尤其是之前,二郎和那些饭馆酒楼达成过给他们送竹筒饭的协议,现在让二郎顺着这条线,把小咸菜再推销出去,应该不至于很难。
别的不敢说,空间超市里的小咸菜,那味道之丰富多彩,在这个时代,绝对会给人带来耳目一新、味蕾爆炸的体验!
当然,有些包装的小咸菜,是没法拿出来直接用的。
只有用坛子装或者瓷器装的,可以直接拿出来用。
但还得处理下坛子上的标记。
比如生产日期,厂家,保质期之类的信息。
倒不如订购一批小坛子,小罐子,把袋装的咸菜装进去呢!虽然好像也挺麻烦的,但与清除标签的劳动量相比,似乎也不差什么。
夏稻花想到的是最基础的两种:萝卜干和辣白菜。这两样受众十分广泛,应该不愁销路。
萝卜干倒罢了,辣白菜的调味对此时的人来说,应该还是有点复杂的。
想到就做。
夏稻花跟搞钱小分队商量了一番,给二郎布置了去订购小坛子小罐子,和向酒楼饭馆推销小咸菜的任务,就开始动手“研制”小咸菜了。
她“研制”的过程,其实就是用现有的材料复刻萝卜干和辣白菜的过程。
梨花和五郎主动承担了家里的活儿,菱花兴致勃勃地担任了试吃专员——其实大家虽然觉得盐的成本太高,但看夏稻花这么想做这件事,就都默默地支持她了。
二郎也开始拄着拐杖,一趟一趟往外面跑。
其实这时候,二郎的伤势,已经基本上好利索了。但是为了巩固成果,夏稻花以四房的名义,找到隔壁村的木匠做了一副拐,送给了二郎用。
二郎笑呵呵地收了,夏有贵却觉得很是恼火。
二郎有了这副拐,就能拄拐走两步了,也能上街东游西逛了,但却还是不能下地干活儿。
单单是这一点,就让夏有贵很烦躁。
若是夏稻花当初拿了铜钱过来,说给二郎做拐杖,自己还有机会从中墨下几个钱;可是人家却偏偏做成了成品,直接把成品送过来了!
自己总不能把这副拐拿走,再给卖了换钱吧!
要是敢那么干,都不用提四房两口子,老两口儿就得打上门来。
夏有贵有一种到了自己嘴边的熟鸭子,却突然嘎嘎叫着,拍拍翅膀飞走了的感觉。
心痛得无法呼吸!
这件事,不但让夏有贵心情十分烦躁,还让他添了个毛病:一见到四房的人,就觉得眼睛疼、脑袋疼,浑身上下,哪哪都不舒坦。
见夏有贵对待二郎的态度竟然都这样凉薄,夏有田心里很难过。
一天晚上,他悄悄地对姜氏说:
“二哥最近有些不对劲啊,该不会是冲着啥了吧?”
姜氏不以为然,但她从来都不会驳了夏有田的话,只温柔地笑了笑,安慰他道:“要不,咱们去槐树娘娘庙拜一拜,或者去找胡半仙,给二哥看看?”
夏有田见姜氏这样说,却唉声叹气起来:
“唉!二哥若真的是冲着啥了,倒还好了。怕只怕,他本来就是这个性子啊!”
姜氏沉默了,任由夏有田自己在那嘟哝:
“当初征发民夫的时候,我就应该看出来了!怎么到现在,我还是觉得二哥不应该是这样的人呢?唉,我这心里,怎么这么不得劲呢?”
姜氏给夏有田烫了半壶酒:
“你少喝两口,解解闷就停……嗨呀,我也是白嘱咐一句,反正多了也没有。”
夏有田就着姜氏的腌菜,一口菜,一口酒,喝得有滋有味,又忍不住开始念叨孩子们的事儿了:“这帮小崽子,竟然还能凑出一副拐来!看来他们这小吃摊儿,别看小打小闹的,应该也挺挣钱啊!”
姜氏笑道:
“就凭他们那点子东西,能挣几个钱?
做这副拐的木头,是梨花和五郎他们几个,去山里头捡回来的。
稻花去隔壁村找的木匠,不但带了原料,给了工钱,还给人家送了一只野兔子呢!
听稻花说,因为给了陶木匠这只兔子,虽没几个工钱,人家也乐意给做。”
夏有田惊讶地问道:
“真的假的?
稻花这孩子不是跟她爷学了打算盘吗?咋还这么不会算账?
那一只兔子,拾掇好了能卖一、二两银子呢!
打一副拐,还不用出料钱,才用得到几个铜板?”
姜氏忍不住笑了:
“就是说呢!
不过稻花这孩子啊,还跟人家陶木匠,饶了一辆怪模怪样的小车回来。
也不知该说她是精明还是傻!”
陶木匠给夏稻花做的小车,其实就是一个能变形、能活动、能载物、能载人的手推车。
夏稻花是根据现代的老式变形婴儿车设计的。
而陶木匠也是个心眼儿活泛,脑子灵光的,夏稻花把她的意思一说,陶木匠就给做了出来。
夏稻花做了这个车,就是为了给搞钱小分队的孩子们用的。
不管是去集市出摊还是回家的路上,用它来载物载人,都很方便。
去的时候,可以用这辆小车装着摆摊用的东西,推着走;摆完摊回家的路上,人累了,还可以轮流坐到车上,替换着推车,替换着休息。
装东西的时候,看起来就是个平平常常的手推车,也不至于引起谁的觊觎。载人的时候,同样是个平平常常的手推车,只是比平常的手推车省力些。
真正稀奇的,是它的变形过程。它不但可以在载人载物之间自由转换,还能从一辆展开的小车,变形成几块堆叠在一起的木板。
这项功能比较新奇、诱人,所以夏稻花一再叮嘱孩子们,不要在外头显摆。
孩子们也都很乖巧地答应了。
但那种满面红光的兴奋劲儿,却是不管怎么注意,都遮掩不住的。
持续地赚了一段钱之后,夏稻花觉得,是时候把自家大人拉进这份生意里来了。
毕竟夏稻花一开始搞钱的动机,就是要改善四房一家子的生活。
当然,考虑到搞钱小分队所有成员的感受,夏稻花还是特意找了个时间,跟搞钱小分队的成员们商量了一番。
第102章 保守的姜氏
夏稻花原本以为,要说服搞钱小分队,同意自己把爹娘也给拉进来,说不定是个需要耗费很多口水的大工程。
没想到她只是提了个头儿,大家伙儿就纷纷点了头。
梨花道:
“总算是说了,我还以为你忘了这一茬呢。”
五郎也点头:“咱爹咱娘都是厚道人,必定不会抹了二郎哥和桃花姐的功劳的。”
当然,搞钱小分队也不是完全没有想法的。
二郎和桃花就有些担心:“看来,我们俩的份子怕是瞒不住了。”
桃花眼里微微泛起了泪光,声音也有点抖:“能瞒一天算一天吧!”
菱花也有些懊恼:“姐,你要是说了,咱娘会不会把咱们的银钱都收走啊?早知道,我就不辛辛苦苦地攒着了!都换成糖球就好了!”
夏稻花想了想,这也的确是个问题。
但她还是笑呵呵地摸了摸菱花的头:
“你的铜钱,你就安心留着吧!要是不放心,就还像之前那样,搁在我这。我给你藏好了,包管谁都找不着!”
菱花松了口气,拉住了夏稻花的手摇了好几下:“那咱们可说好了啊!姐!你千万千万给我藏好了!咱娘要收走,你也得抗住了啊!”
夏稻花笑道:“瞅瞅把你给精明的!你就放心吧!”
她轻轻揪了一下菱花的小鼻子,就抬起头,对着二郎和桃花笑道:“二郎哥,桃花姐,你们的份子,其实还是能瞒住的。
我刚才只是说,要把我爹娘他们拉进来,可没说要把这事儿彻底公开呀!
当然了,要想把二伯和二伯娘完全瞒住,一点风都不透,恐怕也是不可能的。
不过咱们可以换个法子解决这个问题。”
二郎和稻花的眼睛都亮了:“怎么解决?”
夏稻花微微一笑:
“到时候,明面上给你们俩,各自开一份工钱。
按照干活儿的日子算。
比如二郎哥出去跑一天,就给你两文钱。跑十天,就是二十文。
桃花出去跑一天,也是两文钱,跑十天,也是二十文。
若是在家做活,比如二郎去砍竹子,稻花去做竹筒饭,也都可以按天数、或者工作量,来算工钱。
当然了,这个工钱我不会开得太高。
到时候你们自己花也行,拿去孝敬二伯和二伯娘也行。
但是实际上,还是给你们算份子钱。
有了这工钱放在明面上,暗处的份子钱,不就可以瞒住了?”
桃花和二郎双目亮闪闪地听着,另外几个孩子也都听得很认真。大家都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二郎点点头:“我看一天两文钱还是高了。按照两天三文钱来算吧!”
桃花也笑眯眯地点了头:“我看给我的可以更少些,一文钱一天就好。”
夏稻花扬了扬眉毛,还没开口,二郎和桃花就看出来了她的疑问,笑着说道:“稻花,你别多心。
按说我们俩现在挣的银钱,应该都交到公中才对。
可是你二伯和你二伯娘,平日里是怎么对待我们的,你也不是没看见。
这明面上的工钱,给我们多少,都不过是走个过场。最终都得落进你二伯和你二伯娘的手里。
说句心里话,我们俩,既不乐意,也不甘心。
再一个,这工钱若是给得太高了,也怕他们会眼红生事。”
夏稻花干脆利落地应了:
“成,那就这么办。工钱的事儿,回头咱们再琢磨琢磨,看哪个方案最好。”
其实,她原本还有点担心,二郎和桃花会想不明白呢。
没想到,他们俩虽然素日性情敦厚、不爱计较,却都不是包子。
反过来想想,若他们真的是包子,也就不会背着二房两口子,悄悄找到自己,暗地里加入搞钱小分队了。
之所以会藏私房钱、赚私房钱、攒私房钱,不就是因为看透了?
这老实人要是寒了心,也不会愿意一直吃亏的。
接下来,大家又把这段时间的小生意总结了一下。竹筒饭和后续的饭团卖得还不错,米花糖等项目可以暂缓推出。
但小咸菜这一项,二郎已经跑得差不多了,几家酒楼饭馆都看中了二郎带去的样品,也都初步达成了合作意向,同意了从二郎手中长期订购。
不过,这些酒楼和饭馆也不愿意一下子存太多货,倒是很想把方子买下来。
然而,夏稻花暂时不打算卖方子。
她知道这些酒楼饭馆,都有自己的大厨,要复刻她的小咸菜,可能并没有那么难。
但她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就凭北关镇这几家酒楼的本事,他们能把配料表上那二十多种香辛料,十多种添加剂都找齐。
差了一味调味料,滋味都可能差出许多去。
更何况差了这么多呢?
当然,“加工”小咸菜,还得避开夏家另外几房人,尤其是大房和二房的视线,夏稻花需要一个靠谱的场地。
起房子,可能得提上日程了。
不但要起夏家四房住的房子,也得起个厂房出来。或者,至少得搞个作坊用的场地出来。
这地方,说不定还不止能用来“加工”小咸菜呢。
当天晚上,夏稻花和四房的孩子们,就跟夏有田和姜氏提到了他们的“小生意”可能要做大了,希望爹娘也能加入进来搭把手。
夏有田和姜氏听到这个消息,都不由得一愣:“你们不是没挣到多少银钱吗?再说你们一天才能卖出去多少,先有了那个小摊,后加了那个小推车,还不够你们折腾的吗?”
夏稻花笑道:
“小打小闹的,自然是够了。
可是这几天,二郎哥帮我们联系了几家酒楼。
人家愿意收我们做的东西,价钱也给得挺厚道,可是要的量却比较大。
没有爹娘帮忙,我们怕拿不下来啊!”
姜氏想了想,还是有些反对的意思:
“既然拿不下来,就、就别做了吧?家里、地里,都还一堆活儿呢!
你们几个小孩子,不务正业也就罢了。大不了这家里的活儿,我多干点儿就是。
我和你爹若是也去忙活这个,万一影响到地里的收成,交不上粮、吃不上饭,这后悔药可没地儿买去!”
“爹,你的意思呢?”
“稻花,你老实告诉爹,你这小生意,实际上能赚多少钱?”
“这个……不大好说。我们算了下……”
“我知道我知道,让我说让我说!”
夏稻花和菱花同时开口了。
夏稻花笑了笑,停了下来,让想出风头的菱花说。
菱花却突然胆怯起来:“哎呀,姐,要不还是你说吧!”
夏稻花鼓励她道:“没事,你说吧!哪里说错了或者说漏了,我再补充。”
菱花开心地笑了起来,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弯成了两弯月牙儿,小鼻子也皱了起来,嘴巴跟着弯成了一艘两头尖尖翘起的小船。
菱花用手掌捂了一下嘴——她最近开始换牙了,掉了一颗门牙,觉得有些难看,说笑起来就忍不住要举起小手把嘴巴捂上。
过了一会儿,见大家都安静地等待着自己,菱花放下了手,很认真地给夏有田和姜氏汇报起来他们的成本和利润。
夏有田和姜氏越听,眼睛瞪得越大,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
姜氏的表情还有点生气,夏有田却是眉花眼笑。
等到菱花说完了,期盼地看着自己的时候,夏稻花笑着冲她点了点头,又把目光转向了夏有田和姜氏:“菱花说得挺好的。”
姜氏还维持着生气的表情:
“好哇你个夏稻花,竟然会跟你娘藏心眼儿了!你那些银子都藏哪了?别是塞在柴火垛后面,被你二伯娘捡走了吧?”
夏稻花笑道:
“那哪能呢?我藏的东西,除了我自己,谁都找不着。
上回那个黑衣服的官儿来的时候,给咱们家的金子,交到我手上的,不就被我藏起来了?找了这么久了,你找着了吗?”
姜氏被夏稻花噎得一哽,生气地瞪了她一眼:“你还有脸说!”
夏稻花笑嘻嘻地,一点儿都不生气:“我会藏东西也是本事,为啥没脸说?”
夏有田及时开口了,打断了娘两个没完没了的循环:“行了,稻花,少说两句,别就知道惹你娘生气!”
只是,夏有田的话说得很严肃,脸上却还是带着笑的。他的脸色,简直有几分春风得意,红光满面的意思了。
那是,也不看看这几个孩子,多么争气!
稻花这一摔破了头,倒还真的摔开窍了!
当然,也可能是把她的馋虫给摔出来了。
要不她这些个本事,怎么都跟吃食有关呢?想出来这些个赚钱的点子,也离不开这些个吃食上面的新鲜花样……
夏有田一边为夏稻花自豪,一边也有些纳闷。
北关村地多人少,大家伙儿的日子过得都不算差。
老夏家在里面,也算是数得上的中等人家了。说不定比中等人家还偏上一点儿。衣食住行,不说多好,至少是将将能卡在吃饱穿暖这条线上面的。
但是老夏家平日里,可不会折腾这么多新鲜吃食出来。
他是真心想不明白,怎么有人舍得为了吃点新鲜的花样,就舍得花出去那么多银钱?
莫非他们的银子,其实是大风刮来的吗?
不过,困惑归困惑,夏有田到底还是比姜氏更快地认识到了这门生意的好处。
他迅速地拍了板:
“这事儿啊,孩子们干得好。
娘子,地里的活计虽然重要,但一年到头,才能赚到几个银子?咱们把粮食交了税,卖给了粮商,自家也就不剩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