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没有证据,太后也会对你起疑心,顾美人以为呢?”
顺昭容耳坠也是一朵金菊。
玉容笑眯眯道:“我的运气一向好得很。”
顺昭容道:“那么咱们边走边瞧。”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彼此不让,只听安嫔在旁边不让嬷嬷检查。
那嬷嬷又凶又狠:“有什么不能瞧的。”
玉容见安嫔捂着衣裳,忙上前笑道:“嬷嬷,安昭容有孕呢。”
“有孕又如何?是太后重要还是皇嗣重要?”那嬷嬷高声质问道。
玉容:保大还是保小?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安嫔鹌鹑似的缩着:“没什么好看的。”
玉容一阵怀疑:这是什么情况,躲躲藏藏的,难道真相是安嫔对太后下毒?
平日小看安嫔了?
其实她心存高远,打算勤王?
为肚子里头的孩子博一个前程?
嬷嬷们可没这么多耐心,直接上手脱衣裳。
哗啦啦……
肉干、花生掉了一地。
玉容:去你的勤王、博前程。
安嫔有些不好意思:“有了孩儿以后总是觉得饿,随身得备着吃的垫垫。”
嬷嬷们大眼瞪小眼。
检查完后,嬷嬷们回报吴传功:“娘娘小主们身上并无不妥。”
丁宣怀带人也细细查了:“汤药里头无碍,太后的贴身物品、发髻衣裳上也并无不妥。”
俞太医等表示同意。
太后蹙眉:“难道真是哀家的病重了?”
小允子忙安慰道:“病痛反复是常事,母后莫要放在心上。”
顺昭容笑道:“听说顾美人擅长制香,那香无痕可查,可伤人于无形。”
太后的目光锐利朝向玉容。
吴传功吩咐:“闻闻她身上。”
几个嬷嬷凑上前,有的闻发髻,有的闻衣裳和肌肤。
“顾小主头发上是皂角清香,别无其他。”
“小主身上不曾熏香。”
“小主不曾用脂粉。”
因太后不喜欢艳丽女子,玉容来慈宁宫从不涂脂抹粉,没想到今日歪打正着。
太后嗯了一声:“顾美人浓妆淡抹总相宜。”
小允子看着玉容温暖一笑。
玉容解读:什么都不穿最好看,凌小狗!
安嫔疑惑,低声问道:“玉容,你家今日有丧事?”
不然为何穿这么素?
玉容:……你妹。
顺昭容淡然一笑道:“顾美人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居然不施粉黛,难道要故意掩盖什么?”
太后眼神再次警惕。
玉容微笑看向顺昭容。
你说完了?
说完老子要开始反攻了。
顺昭容瞧着玉容讥讽的嘴角,心里咯噔一声,但又不知哪里出了错,只能维持镇定,和玉容对视。
玉容道:“方才昭容娘娘提醒了嫔妾,嫔妾明白太后为何咳嗽。”
小允子忙道:“顾美人快说。”
玉容笑道:“臣妾毕竟不是太医,说了恐怕得罪顺昭容。”
太后道:“你且说说看,若不对也不怪你。”
玉容直视顺昭容:“昭容娘娘头上簪菊花,身上的衣裙无不是菊花熏香。”
“本宫爱菊,有何不可?”
“菊花是秋日之花,秉金气而生,肺属金,菊香催能发肺气,太后本就肺部不畅,顺昭容的菊花如同燃油之火。”
玉容侃侃而谈,“方才顺昭容说她送药过来,臣妾接了放太后床前,不多时太后便开始咳嗽。如今想来,并非臣妾的缘故,而是因为顺昭容靠近了太后。”
顺昭容怒道:“胡说。”
俞太医道:“顾美人说得有理,菊为秋之花,可入药助肺气,想必就是这原因了。”
丁宣怀不置可否。
太后吩咐吴传功道:“将顺昭容的花儿取下来给哀家闻闻。”
朱贵妃和小允子同时道:“不可。”
“闻闻罢了。”太后笑容清冷,“哀家上过战场,见过刀兵,还会害怕区区一朵花?”
吴传功取花:“昭容得罪了。”
菊花取下,顺昭容鬓边青丝落下,显出几分狼狈。
太后接过菊花,闻了闻。
几乎是同时,太后剧烈咳嗽起来,甚至连眼泪都咳出来了。
朱贵妃将大丽花踩在脚下,气道:“果然是菊花所致,顺昭容,你安的什么心思?”
小允子亲自递水给太后。
顺昭容跪下哭道:“太后恕罪,臣妾平时爱菊,从不知菊花有此作用。”
皇后为顺昭容说情:“昭容爱菊,不是一日两日了。”
朱贵妃怒道:“你爱菊,去你的延春宫爱去!来慈宁宫这么妖娆做什么?”
玉容功成身退。
小允子下旨:“将延春宫的菊花收了,宫中不得养菊花,今后顺昭容非传召不得来慈宁宫,这几日,顺昭容在宫里静心为太后念佛吧。”
太后笑道:“难道为哀家这个老婆子,满宫菊花都不要了吗?”
小允子忙道:“区区菊花算什么,儿子全扔了出去,告诉各郡县,不得进贡菊花,菊花茶都不行。”
朱贵妃笑道:“皇上孝顺,臣妾自愧不如。”
被冷落在地的顺昭容,青丝散落,眼中流露出仇恨的目光。
这目光是冲着玉容而去的。
夜里,玉容伺候笔墨,小允子说起今日之事。
“今日幸亏是菊花惹出的事端,不然咱们始终难逃嫌疑。”
玉容笑道:“和菊花没关系。”
小允子惊讶道:“可是你说菊花是秋日秉承金气而开,顺昭容又带着菊花……”
玉容笑道:“菊花若有这立竿见影的功效,岂不是比人参还珍贵?”
“可是太后闻了的确咳嗽不止。”小允子疑惑道,“难道是你……?”
玉容笑眯眯道:“顺昭容攀咬我不放,我岂能不回击?指甲缝里正好有些胭脂粉末,乘着取耳环,我悉数弹到了顺昭容的菊花上。”
胭脂粉加上花粉,太后闻了岂不咳嗽。
小允子拉过玉容坐下:“没想到花儿粉儿居然有这么大作用。”
“当然了,先朝灭亡便是皇帝用依兰花当成催情香料,日日和妃子作乐,不理朝政。”
玉容看了不少本朝史书,十分清楚。
小允子翻身压住玉容,笑道:“爱卿是否给朕下了依兰花?为何朕见到爱卿就不可自拔?”
玉容吐气如兰,纤手拨弄小允子的衣领。
“皇上勇猛,还需要用药粉吗?”
媚态横生。
“你今日瞧瞧,朕可还勇猛?”小允子顺手拉下帷幕,小小天地又唯有两人。
帷幕里头片刻后便是求饶声:“臣妾不行了,腰疼得很。”
“那你站起身,朕抱着你动。”
“……啊,这姿势是杜维岳和林若兰用过的,怪不得……这么舒服。”
“他们还用过什么,好玉容,你让朕试试。”
只听一阵悉悉索索,小允子舒服叹了一口气,将玉容的头按得更深。
太后不过是咳嗽加上着凉,七八日病情便好转,免了嫔妃们的伺候。
这一日,安嫔正在剥核桃:“本宫打算配上芝麻、黄豆、茶叶末,冲茶喝。”
玉容笑道:“南方有种擂茶,似乎就是这么喝的。”
安嫔吃茯苓云糕,笑道:“再配上焦糖片,米卷,简直是人间美味。”
玉容:胃口真好。
两人聊着吃喝,只听明泰宫主殿宫女麦冬急匆匆出来请太医。
安嫔叫宫女:“你们去打听打听,荣妃又怎么了?三天两头地不消停。”
玉容起身笑道:“恰好嫔妾让白莲炖了滋润清补的鸽子汤,嫔妾去瞧瞧。”
安嫔道:“正巧想喝鸽子汤。”
小厨房在明泰宫后殿,荣妃的和安嫔的紧挨着,都在熬汤,只不过安嫔用得更勤。
胃口好,没办法。
青萝跟着玉容,禀告道:“听说荣妃见红了。”
“又见红了?”玉容蹙眉,“荣妃怀孕以来,见红两三次,动胎气三五次,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青萝笑道:“荣妃心思重难免坎坷,瞧瞧安昭容何曾动过胎气。”
泰山动了,她都不会动。
玉容用银筷子挑鸽子肉尝咸淡,道:“这回荣妃又是因为什么见红?”
青萝道:“丁太医正在诊脉。”
“鸽子好了。”玉容道,“端去给安嫔吧。”
青萝端了砂锅,跟随玉容来到安嫔宫中,安嫔神秘兮兮问玉容:“你给荣妃下了麝香?”
玉容:?
什么情况?
“方才丁太医诊出荣妃体内含麝香,不是你是谁?”
安嫔语重心长,“其实你不用替我出气,我和她如今井水不犯河水……”
玉容连忙阻止:“荣妃见红和嫔妾无关,麝香什么的,嫔妾一概不知。”
我有病啊。
替你出毛的气啊。
荣妃见红就是我下手的?
我脸上写着天才小毒妃几个字?
“不是你?那是谁?”安嫔百思不得其解,坐着喝汤吃肉。
玉容吩咐青萝:“你去打听打听。”
一盏鸽子汤还没喝完,吴传功来明泰宫,皮笑肉不笑道:“太后宣安昭容,顾美人。”
安嫔吓得站起身道:“太后宣召嫔妾等何事?”
“荣妃被人下了麝香,太后召你们问话呢。”
安嫔哭丧脸:“嫔妾冤枉啊……”
玉容听了这句冤枉,气不打一处来:“太后并没有说主子下麝香,咱们赶紧起身去瞧瞧。”
安嫔擦泪:“对对。”
来到慈宁宫,太后、皇后、皇贵妃都在,各宫嫔妃们也脸色各异就坐,安嫔和玉容上前请安。
太后淡淡扫了她们一眼,转向皇后:“荣妃身怀皇嗣,却屡屡有人想要暗害皇嗣,皇后好好查查,到底这是怎么回事?”
皇后惶恐起身:“臣妾头风发作,实在有心无力,皇贵妃才能出众,不如……”
“民间有七出,身有恶疾者出。”
太后的表情不由分说,“皇后身子不适大半年了,若再不母仪天下,那么另选贤能吧。”
嫔妃们大气都不敢出。
皇后脸色惨白:“臣妾领旨。”
太后吩咐:“吴传功,你陪着皇后审案,哀家等着听音讯。”
吴传功高声道:“是。”
玉容:太后不满皇后,想要找茬挑刺,皇后若是审问出差错,怕是前程堪忧。
这也是替皇贵妃出前两次审案的气呢。
皇后忧心忡忡来到明泰宫,顺昭容跟着,玉容和安嫔是明泰宫宫妃,也陪伴左右。
皇后亲自审问麦冬:“荣妃见红前后,发生了何事?你细细说来,不许遗漏。”
麦冬哭诉道:“早晨娘娘起来,用了小半碗大米粥和半个牛乳红枣包,然后坐在窗台下看书,片刻后便见红了。”
皇后连忙吩咐:“让太医过来,瞧瞧米粥和牛乳包可有不妥?”
麦冬含泪道:“食物都在小厨房,还未撤下去的。”
小宫女忙去取食物,两小碗素素静静的。
玉容看着安嫔:瞧瞧人家,再瞧瞧你。
一早上烤鹅烧鸭,核桃芝麻水果的。
若你中了麝香,查都要查老半天。
只过了半柱香,赵太医上前回禀道:“娘娘,微臣仔细验过,牛乳包里有麝香。”
皇后震怒:“是谁要害荣妃?”
顺昭容奉茶安慰道:“荣妃有小厨房,一切吃食都出自小厨房,若有人害荣妃,必定要能自由出入小厨房。”
皇后揉了揉太阳穴,吩咐道:“含芳,带小厨房的厨娘上来审问。”
两个厨娘被带上来,皇后亲自问道:“今日都有谁去过小厨房?”
玉容:哦豁,我去过。
厨娘看向玉容:“除了麦冬姑娘外,唯独顾美人和身边的几个宫女来过。”
顺昭容嘴角噙着微笑,带着讥讽。
“小厨房是给有孕嫔妃的,顾美人不能使用吧?”
玉容道:“皇后娘娘,臣妾今日去小厨房给昭容娘娘熬汤。”
皇后道:“这种小事还用你做?”
“昭容娘娘习惯了臣妾的羹汤,臣妾偶尔下厨煲汤。”玉容解释道,“至于荣妃娘娘的麝香,臣妾委实不知。”
顺昭容抿嘴一笑:“顾美人巧舌如簧。”
玉容:就算笨嘴笨舌的人,也不能承认自己下麝香吧。
皇后蹙眉道:“没人证,没物证的,这案子怎么审问下去?”
其中一个厨娘跪行上前:“皇后娘娘,奴婢今日在小厨房捡到一个荷包,眼生得很。”
顺昭容忙道:“速速献上来。”
厨娘将一个天青色香囊献上,上头绣着五朵大小不同的菊花,花蕊杏黄,花瓣是金线绣成,别有一种清高气质。
玉容:这荷包模样挺熟悉。
皇后打开荷包,荷包里头传来麝香的气味,皇后赶忙关上蹙眉道:“这是谁的?”
安嫔抬头:“倒像是玉容的针脚。”
玉容:……
古代人很闲啊,能看出针脚是谁的?
针脚上头写着名字?
字迹都可以仿造,针脚不能仿造?
皇后递给玉容:“你自己瞧瞧,可是你的?”
玉容否认:“臣妾不爱花啊粉的,从不带香囊荷包。”
白莲咦了一声。
皇后侧目道:“你这丫头有话说?”
白莲道:“这荷包是我们小主的,奴婢前几日还见到的,怎会在小厨房。”
玉容:白莲这个白莲。
青萝急道:“胡说,主子一直是由我贴身服侍,你从哪里见荷包去?”
白莲分辩道:“今儿早上,奴婢打水时还瞧见小主拿着荷包发呆呢。”
青萝气道:“你胡说,小主何曾拿过荷包。”
“姐姐心疼小主,但也不能罔顾事实。再说即使是小主的荷包,也不能证明就是小主干的,坦坦荡荡承认有什么,不承认反倒显出心虚。”
白莲的上嘴唇有小小的黑痣,长得也算清秀,平时不言不语的,没料到今日诬陷人嘴角利落。
第一百六十七章 365个祝福
顺昭容冷笑道:“人证物证俱在,顾美人也曾经出入过小厨房,必定是她下的麝香。”
皇后道:“顾美人,你怎么说。”
玉容拿着荷包反复看了一回,笑道:“这荷包是臣妾的。”
皇后道:“你承认了?”
“荷包是臣妾绣的,但臣妾年初献给了顺昭容娘娘。”
安嫔连连点头:“嫔妾想起来了,当时臣妾要了一个大红鲤鱼跳龙门的荷包,顺昭容要了一个菊花荷包,可不就是这个。”
玉容笑道:“当时还给青萝绣了一个紫色的藤萝的荷包,都是前后几日绣的。”
皇后转向顺昭容:“你怎么说?”
顺昭容诧异道:“顾美人当时是给了臣妾一个荷包,但那荷包如今还在延春宫。”
皇后道:“命人取来瞧瞧。”
云裳带着含芳取了来,只见也是天青色荷包,上头几朵菊花盛开。
安嫔探头道:“似乎也是玉容的针脚。”
顺昭容道:“顾美人的荷包精美绝伦,旁人可仿照不出。”
“荷包是顾美人的针脚,顾美人去过小厨房,顾美人通医理。”
皇后综合种种理由,抚额沉吟,“难道真是顾美人下的麝香?”
顺昭容道:“听说顾美人的母亲曾是荣妃乳母,和荣妃关系不睦,岂知不是顾美人替母出气!”
皇后质问白莲:“你还知道什么?”
白莲瑟瑟发抖道:“今日一早,奴婢便觉得奇怪,为何小主早膳都不顾,却去给昭容娘娘煲汤,然后两人嘀嘀咕咕在宫殿说话。
安昭容娘娘一直对荣妃娘娘不满,觉得自己是嫡女,荣妃娘娘是庶女。
我们小主对安昭容言听计从,或许不关我们小主之事,是昭容的主意。”
白莲一副忠心模样,似乎为玉容脱罪解释。
安嫔跳起来:“扯你娘的臊,本宫和荣妃井水不犯河水。”
顺昭容冷笑道:“安昭容有孕,荣妃也有孕,保不齐你妒忌荣妃!”
“她有孕,我也有孕,我嫉妒什么?倒是你一直无孕,才有可能妒忌。”
安嫔急起来,不顾皇后无孕,说话倒豆子一般。
顺昭容斥责:“安昭容说话当心些。”
安嫔发觉话中不妥,忙跪下:“嫔妾无意冒犯……可是嫔妾实在不知什么麝香,也从未害过荣妃,必定是顺昭容陷害。”
顺昭容跪下道:“请娘娘做主。”
两人都是皇后的心腹,皇后左右为难。
吴传功皮笑肉不笑:“皇后娘娘,奴才还等着给太后回话呢。”
沉吟片刻,皇后做出决断道:“有人证有物证,安昭容和顾美人难辞其咎,着速速招供。”
还是保了顺昭容。
安嫔高声道:“臣妾冤枉啊……是顾美人绣的荷包,是顾美人煲汤,和臣妾何干?”
青萝气得直瞪眼。
“我们主子对昭容忠心耿耿,昭容居然撇了干净……”
玉容:习惯这个狗德行就好。
皇后转向玉容:“你可有话要说?”
安嫔哭道:“一人做事一人当,玉容你莫拉扯本宫,本宫有孕经不起折腾。”
玉容看也不用看。
狗系统肯定闪起进度条。
玉容俯身道:“一切和安昭容娘娘无关……”
安嫔面露喜色,顺昭容愤愤道:“这么说,顾美人承认了?”
“荷包是臣妾的针脚,但是臣妾送给了顺昭容。此事不是臣妾所为,便是顺昭容所为。”玉容侃侃而谈。
安嫔连连点头:“是这个道理。”
顺昭容道:“你送给本宫的荷包还在,这个是你的,你敢拉本宫下水?”
玉容丝毫不让:“两个荷包针脚一样,凭什么就认定是嫔妾?”
“不是你干的是谁干的?”
“是你呀!”
见两人争执,吴传功不耐烦道:“请皇后娘娘决断。”
皇后有心保住顺昭容,吩咐道:“不用刑,顾美人是不会招供的,来人,先打顾美人二十板子。”
顺昭容露出微笑。
等太监宫女将刑凳摆上,又将板子取来,皇后再问道:“顾美人,可招供?”
玉容道:“臣妾没有做过,没什么可以招供的。”
皇后脸上戾气闪过:“那么顾美人可别怪本宫,太后还等着消息呢。”
太后今日露出废后的意思。
皇后心中也很焦躁。
正在此刻,李成匆匆过来:“皇后娘娘,皇上吩咐奴才旁听。”
皇后点点头:“辛苦李公公。”
吴传功冷笑道:“李总管亲自来了?”
李成并不怕他,回道:“吴总管都来了,奴才怎么当得起亲自一词。”
“人证物证都在,李总管想要保住顾美人,怕是不成了。”
“用事实说话。”
玉容:焦点访谈?
两个太监过来架住玉容,李成惊道:“为何用刑?”
吴传功道:“人证物证都在,嫌犯不招供的情况下,用刑符合规矩。”
李成看了物证,又听了人证,又急又气但束手无策。
皇后吩咐:“用刑吧。”
两个太监举起板子。
李成闭上眼睛。
“暂且住手。”玉容忙道,“臣妾没有什么可以招供的,但是臣妾有证据。”
皇后吩咐太监松手,问道:“你有证据?”
玉容点点头:“嫔妾能证明这荷包是嫔妾赠送给顺昭容的。”
顺昭容冷笑道:“难道荷包还会说话?”
玉容点头:“是啊。”
就问你怕不怕。
顺昭容闪过惊惶,随后冷静下来:“本宫从没见过会说话的荷包。”
李成忙道:“顾美人速速呈上证明。”
吴传功哼道:“若是拖延时间,罪加一等。”
玉容从从容容起身道:“臣妾入宫至今,一共绣过十二个荷包,每个荷包都有编码。”
“编码?”皇后有些听不明白。
玉容从青萝腰间取过紫藤荷包,从线头处拆开,只见几朵紫藤花内绣着几个字。
“003,青萝发财哦。”
皇后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意思?”
“003是指嫔妾绣荷包的次序,那字是祝福之语,里头写了人名。”
安嫔忙让素馨去取大红鲤鱼荷包,问道:“本宫的荷包上头也有?”
“只要是嫔妾绣的,都会有。”
李成从腰间取下荷包道:“奴才的也有?”
玉容也送过李成一个,青墨色祥云荷包,下头有奔腾的马匹。
玉容用簪子挑开笑道:“哥哥自己看。”
吴传功夺过荷包,查看里头的字,又悻悻还给李成。
皇后亲自拿了荷包看,小声念出来:“006,哥哥早日当大内总管。”
安嫔扑哧笑出来。
吴传功才是大内总管,怪不得看了这荷包脸色不好看。
安嫔的大红鲤鱼荷包是002,里头写着:主子少吃点。
安嫔不乐意:“我吃得多吗?”
玉容笑眯眯瞧着顺昭容
“昭容娘娘,嫔妾送出去的荷包,每个都有编号和祝福语,若是所谓的证据里头有字,说明这荷包是嫔妾送娘娘的。”
顺昭容脸色有些发白。
含芳从厨娘手中拿了荷包,用金针挑开,只见里头写了004。
吴传功问道:“里头写的什么字?”
含芳递给吴传功。
安嫔好奇,凑头看了读出来:“顺嫔,莫害我。”
当时赠送荷包的时候,顺昭容还是嫔位。
吴传功道:“这话也是祝福?”
玉容满不在乎道:“这是对我自己的祝福。”
李成夺过荷包挑开,果然假的里头没有编号和字。
“这么说起来,荷包是顺昭容的,为什么顺昭容的荷包落在了荣妃的小厨房?”李成乘胜追击。
安嫔哭道:“袁桂香你好狠的心思,你必定是想一石二鸟,害了我和荣妃两个。你居然如此下作,自己生不出儿子,也不让我们生儿子。”
玉容:……如此高雅的顺昭容,名字叫袁桂香?
有点凌乱。
顺昭容难以招架,仓皇之间指着玉容道:“你用荷包陷害本宫?”
玉容冷笑:“我送出去的荷包,被你作为证据指控我,你还怪我陷害你?”
什么脑回路?
李成道:“顺昭容手中的荷包是仿造的?昭容为何要仿造荷包?为了栽赃顾美人吗?”
顺昭容握着荷包,支吾道:“或许是宫人看到精致,做了一个相同的。”
玉容冷笑:“顺昭容宫中人才辈出,今日能仿造出我的针脚,明日便能仿造出别人的针脚。这种害人之术,防不胜防。”
李成道:“谁仿的?”
在看到云裳精致的鞋袜香包,玉容的职业习惯让她深入了解了其中缘由。
玉容八卦:“云裳的表姨母从前是绣房的管事,云裳无师自通,各种技艺不下绣女。
表姨母觉得绣花没有前程,不想云裳当绣女,吩咐她隐瞒技艺,谁料被顺嫔发现。
顺嫔如获至宝,将云裳提为大宫女,也吩咐她隐藏技艺,至于为什么要隐藏?”
玉容冷笑一声道,“或许是为了今日。”
顺昭容连连道:“胡说。”
李成吩咐小太监:“去查查云裳的表姨母,再去问问从前的绣女。”
顺昭容脸色更白了。
云裳跪下哭道:“奴婢确实会绣活,这次荷包是奴婢偷偷背着主子仿造的,真的荷包奴婢偷了,用来陷害顾美人。”
玉容:临时工又要顶罪了。
李成问道:“你和顾美人有什么恩怨。”
云裳哭道:“奴婢当大宫女已三年,当时顾玉容不过是小宫女。可是她如今成了高高在上的嫔妃,奴婢心里嫉妒。”
皇后叹道:“各人有各人的造化,你何必如此?”
玉容沉着脸问道:“云裳,谋害皇嗣陷害嫔妃是要腰斩的?你想好了再说话。”
云裳脸色变换,半日咬牙道:“一切都是奴婢的错。”
玉容八卦:大宫女,都是掌握嫔妃机密的。相应的,嫔妃们都会控制大宫女。想来云裳被控制了。
顺昭容恨铁不成钢,起身打了云裳一耳光。
“你若不说,本宫差点冤枉好人……”
云裳脸颊顿时红了。
李成继续审问:“你是怎样将荷包放入小厨房,在奶包里下毒的?”
云裳道:“奴婢用两百两银子买通了顾美人身边的宫女白莲。白莲趁着煲汤,将荷包放入荣妃的小厨房,又在奶包里头下了麝香。”
青萝骂白莲:“吃里扒外的东西,难道主子对你不好?”
白莲低头不做声。
皇后吩咐:“将云裳、白莲带下去用刑、画押。”
云裳磕头道:“奴婢给主子惹祸了,奴婢无颜活在世上,奴婢先走一步。”
说完,直接狠命对着桌角一撞。
嫔妃们纷纷捂眼尖叫,再睁眼时,云裳已然撞死。
顺昭容拂袖:“收了。”
皇后叹息了一回,最后结案:“案情清楚了,是云裳嫉妒顾美人,买通宫女下麝香给荣妃,想借此陷害顾美人,既然云裳死了,那么等白莲画押后处死,着顺昭容给玉容赔礼。”
顺昭容道:“是。”
安嫔不满意嘀咕道:“怎么不用给本宫赔礼?”
玉容的进度条上升到61.2%。
皇后带着众人来到慈宁宫复命,低声下气生怕引起太后不满。
“臣妾想着太后慈悲为怀,皇上生辰又快到了,不欲牵连太多,故而将白莲处死,让顺昭容给顾美人赔礼。”
“皇后就是这么治理后宫的?”
太后闭着眼睛冷笑,“麝香从哪里来的?云裳可曾害过别人?此事和顺昭容真没有半分关系?”
皇后为难道:“云裳已死……”
太后睁开眼睛,精光四射:“即使云裳死了,此事也不能轻易了结。皇嗣何等重要,岂能被人利用。若不重重惩罚,只怕后宫今后有样学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