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真不是你对食?”
玉容道:“真不是。”
顾老爹忙起身,和梁松将歪脖子树放在屋檐下。
李成听到对食两字,吓得脸色发白往后看:“你这妇人,少胡说八道。”
皇上在后头呢。
咱家要命。
小允子身着太监服,在后头出现,笑道:“玉容,这就是你家?”
玉容笑道:“你怎么也出宫了,赶紧进来坐,外头太阳大。”
说罢迎了小允子进院子,陈氏上下打量小允子,狐疑道:“这小太监又是谁?”
小白脸,长得比戏子还好。
小允子笑道:“我是玉容的好友。”
玉容忙道:“大丫,端茶给这位公子。”
“一个太监也叫公子?”陈氏骂道,“我家的丫鬟不许伺候别人,家里也没银子啊茶啊水啊的招待。”
那个胖子是大总管,喝一杯还行。
这小白脸明显是刚进宫的,也配喝茶?
陈氏气得骂玉容道:“小蹄子,在宫里不敢别的,尽认哥哥了。你有本事认皇上当哥哥呀。”
李成气得跺脚。
玉容抿嘴笑。
小允子前世知道陈氏的性格,倒也不生气。
朱成熙正巧准备了香料,推门进来:“玉容,我找了上好的材料……啊,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允子微笑:“免礼。”
陈氏:?
什么万岁?什么微臣?
天气太热了,我听错了吧。
玉容道:“你这么快便拿香膏回来了。”
朱成熙打开折扇笑道:“有银子什么都好说。”
小允子笑道:“成熙还是不爱读书,回头让皇贵妃好好打你。”
朱成熙吐了吐舌头:“姐姐对我最好,才不会打微臣,何况皇上不说,姐姐绝对不会知道。”
陈氏的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愣在当场。
这回没听错。
亲娘咧,这个小白脸真的是皇帝。
自己刚才骂的是皇帝?
陈氏跪下来,哭道:“皇上饶命,我上有老下有小……。”
小允子坐下笑道:“不知者不罪,起来说话。”
陈氏奉茶,心里却暗自得意。
谁能骂皇帝?我能!说出去老娘够吹一辈子的。
陈氏好奇道:“皇上出宫是特地来看玉容的?”
小允子道:“朕想看看民情,今日听说李成要来送树,特地微服跟着出宫,恰好到了你家。”
当然主要是因为玉容,不过不足为外人道也。
玉容笑道:“你也不怕言官进谏。”
小允子抿茶笑道:“朕什么时候怕过。”
陈氏脸色又耷拉了,瞪着玉容:这死丫头居然在宫里太监还不够,还勾搭皇帝。
陈氏见朱成熙也盯着玉容和皇上看,心里又得意起来。
祖宗显灵,居然让朱公子带了绿帽子。
看来祖宗牌位还是有用的,不能砸。
第四百二十三章 帮你考验男人
朱府小厮进来,说朱相国找朱成熙,朱成熙吓得脸色一白,先行告辞。
玉容和小允子窃窃私语,小允子道:“我已经禀告太后,下月开始选秀,你先准备一番,等着入宫选妃。”
玉容低笑道:“若是选不上呢。”
小允子道:“你若选不上,那我就出家当和尚去。”
玉容扑哧笑了:“堂堂皇上,出家成何体统?”
小允子也撑不住笑了:“你放心,选秀交给李成便是。”
大总管出手,还能选不上?
玉容笑道:“我身上还有亲事呢,当及时解决才好。”
小允子道:“以你的聪慧,解决这个还不容易?”
那歪脖子树放在玉容窗下,风儿吹过,树歪歪倒向窗子,将虚掩的窗户撑开。
窗户里头,顾羲和的左手绑着白纱,青萝在喂他吃饭。
顾羲和歉意道:“我右手使不上力气,有劳你了。”
青萝笑道:“不打紧,我兄长常年卧病,我从前伺候习惯了。”
见窗户被推开,顾羲和咦了一声:“外头似乎来了客人。”
青萝见皇帝和大总管在外头,自己却和顾羲和单独一室,不禁脸一红,手上的帕子掉落下来。
顾羲和连忙用左手拾起,递给青萝。
青萝接的时候不当心,两人的手接触在一起。
陈氏喜气洋洋:儿子虽然被儿媳妇带了绿帽子,但是儿子也没吃亏。
今夜得给祖宗上香,多谢祖宗保佑。
自己得帮帮儿子。
见众人目光睽睽,陈氏抢上一步,拦着视线笑道:“青萝和羲和也是兄妹之情,哈哈哈,玉容你不是有许多干哥哥嘛,这点不会介意吧。”
玉容:……
夜里,青萝向玉容解释:“玉容你别误会,今日真的是个巧合。”
玉容忙道:“我和你说过的,我和顾大哥真的只有兄妹之情,只不过是时势逼迫,不得不有个名分,这名分迟早我要想法子去了的。”
青萝低头不语。
玉容笑道:“你若是有意,我可以为你牵线。”
这几日青萝和顾羲和日夜相处,彼此都觉得舒服。
青萝连忙拒绝道:“不不,我不能,那是你的夫君。”
玉容笑道:“是不能还是不愿意?你说仔细了,这里头差别大着呢。”
若是不能,是心里愿意,碍于自己的面子,玉容愿意成人之美。
若不愿,是没有看上顾羲和,玉容绝不勉强。
青萝含羞道:“顾大哥挺好的,我配不上他。”
玉容笑道:“这么说是愿意了,明儿一早我便去说开此事。”
青萝还有一重顾虑:“若生生插一杠子,弄黄了你和顾大哥的亲事,大娘会看不起我的。”
玉容笑道:“只要你和顾大哥一条心,娘不会不答应的。”
“还是不要。”青萝低声道,“我也不知顾大哥的心。”
男人嘛,试试就知道。
玉容笑道:“你随我来,偷偷听着里头动静,别惊讶也别害臊。”
青萝疑惑道:“你要做什么?”
“帮你弄清楚顾羲和的心。”
玉容描眉弄脂粉,换了一件微微透的衣裳,抿嘴一笑进了房间。
顾羲和正在看书,头也不抬,如同柳下惠。
玉容温柔道:“夫君,就寝吧。”
顾羲和吓了一跳:“你怎么突然叫我夫君?”
“突然觉得人生苦短,想和夫君好好共度一生。”玉容眉间带媚意,“今夜我陪夫君赏月。”
顾羲和退坐了半步:“不……”
玉容哀怨道:“为什么不,咱们可是正式的夫妻。”
顾羲和放下书道:“咱们从来没有夫妻之实,今后我会替你找个合适人家。你睡吧,我出去。”
玉容拉着不放:“你不喜欢我?”
顾羲和道:“咱们只有兄妹的缘分,我一直拿你当妹妹。”
玉容拦着门道:“你是不是心里有别人了?是不是青萝?”
顾羲和想了想道:“青萝和你都是极好的,你更加外向,青萝更加内敛。我更喜欢内敛的女子。”
玉容冷笑道:“顾羲和,你敢脚踏两条船?”
顾羲和道:“过些日子我想法子,在娘跟前说清楚。我绝不会让你为难,让青萝为难的。”
玉容不放手:“我要你一句准话,是不是喜欢青萝?”
“我第一次见到她,就觉得她似曾相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更是觉得前世缘分。”顾羲和诚实道,“我喜欢她,我非她不娶。”
玉容道:“若是我不同意呢?”
顾羲和老老实实道:“那我就一辈子不娶。”
玉容打开门,对着外头笑道:“都听到了就进来吧。”
青萝含羞进来。
顾羲和道:“你们这是……”
“我是给你们做媒的,煞费我的苦心。”玉容笑道,“回头成亲了,可要请我喝喜酒。”
顾羲和明白过来,感动道:“玉容,好妹子。”
青萝也拉着玉容的手。
如今唯独只有陈氏要解决了。
这种儿女亲事,若让青萝或者顾羲和提出来,指不定将来青萝要受委屈,将来提起来就被陈氏当成把柄。
得让陈氏开口。
三人嘀嘀咕咕一番。
第二日早上,玉容开始作天作地,坐在饭桌前将碗递给青萝:“给我乘粥。”
青萝委委屈屈乘粥,双手递给玉容。
玉容瞪眼睛道:“太稀了,你想饿死我吗?”
青萝只好又乘粥,再次奉给玉容。
玉容还是不满意:“太稠了,你要噎死我?”
梁松看不过去:“我来替你乘粥。”
玉容道:“拉倒吧,等你一粒粒选过去,我猴年马月能吃到。”
饭桌上一片静穆,几个孩子都不敢不说话,低头扒饭。
玉容吃了饭将碗筷一推,吩咐青萝:“你去洗碗,洗碗后把我的衣裳洗了。”
青萝低声应了。
接下来,端茶倒水捶腿揉肩,玉容折腾个不停。
终于陈氏忍不住了,为青萝做主:“玉容,我和你商量一件事。”
玉容道:“你说。”
陈氏期期艾艾道:“要不让羲和纳青萝为妾,正了名分,你也好安心当大的。”
玉容:……
玉容道:“不行,除非我不当正妻,否则谁也别想进门。”
陈氏耷拉头,斜眼看向祖宗的龛。
家门不幸。
看来折磨青萝没用,得扩大折磨范围。
玉容开始折腾花花草草:“都扔了,放在家里占地方,有这功夫,不如去劈柴。”
顾老爹心疼护住宝贝:“玉容,不要扔,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玉容:如今是这样,赶紧休了我。
青萝帮着收拾。
顾老爹夸赞青萝道:“好孩子,难为你爱惜花草。”
玉容心里一喜,青萝得了顾老爹喜欢,似乎有戏。
陈氏冷笑道:“别扔歪脖子树,那是宫里的。其他的你看不惯就扔了吧,正好我看不惯死老头的花草,你说种点黄瓜丝瓜的不好,偏要种花,白花银子。”
玉容:……
看来这一招不管用。
玉容转而折腾孩子们:“给我抄写课本,十遍起,不抄完不让睡。”
几个孩子哭哭啼啼:“大嫂变了,从前最宠我们的。”
玉容霸气侧漏:“那你们换个大嫂呀,换个温柔善良的。”
赶紧的,说出我想要的话。
陈氏臭骂:“兔崽子,正好想教训你们,让你们好好读书,免得白花银子。”
还没有用吗?
玉容将目光对准陈氏:“娘,我最近腰酸背疼,借三个丫头使唤几日。”
日光下,玉容让三个丫鬟伺候点心茶水,捏腿揉腰递果子。
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陈氏终于忍不住找顾羲和诉苦:“管管你媳妇,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到底她是婆婆还是我是婆婆?”
顾羲和淡然道:“你定的儿媳妇,你自己想法子。”
陈氏气得高声道:“若不是担心她把银子带走,我老早收拾她了,还能等到今日。”
家里有今日,都是玉容的功劳。
陈氏担心一夜返贫。
玉容:原来是为了银子啊,你早说啊。
顾羲和放下书,道:“若玉容走了,你哪里再找这么好的儿媳妇?”
陈氏忙道:“我看青萝就极好,你若是同意,我让青萝来当儿媳妇。”
“那也得问玉容愿意不愿意。”顾羲和对外道,“玉容,你进来一下。我问你个事。”
玉容清脆应了一声:“来了。”
陈氏急得跳脚道:“小兔崽子,有这么问人的吗?”
银子还要不要。
等玉容进来,顾羲和道:“娘想让青萝当儿媳妇,你答应吗?”
陈氏眼神绝望,完了,我的银子,我的丫鬟。
这回,只怕祖宗都没地方住,要重新在院子里头风吹日晒了。
这丫头有皇帝和朱公子撑腰,咱们怎么弄得过。
造孽啊,这可是摇钱树啊。
玉容笑意盈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当然答应。”
陈氏:?
顾羲和又道:“家里能有今日都是你的功劳,这些银子你要带走吗?”
玉容笑意盈盈:“我是顾家女儿,我的家就在顾家,银子也是顾家的。”
陈氏:?
顾羲和看向陈氏:“娘,好了。”
陈氏道:“你说什么,顾家女儿?”
“娘当时买我,并没有办酒,也没有三媒六聘,如今说买了个女儿也可以。”玉容笑道,“我愿意当娘的女儿,不知娘愿不愿意收我这个女儿?”
陈氏连连道:“自然愿意。”
谁不愿意收摇钱树呀。
顾老爹瓮声瓮气:“回头办个酒席,热热闹闹收闺女。”
陈氏怜惜道:“虽然你已经是残花败柳,但既然认我当娘,今后我必定给你找个小女婿。”
玉容:残花败柳可还好?
陈氏瞪眼:“这狗东西有福气,女人睡了一个又一个。”
顾羲和:……
玉容婉转道:“娘,有件事说出来你别介意,我和顾大哥本就没有圆房,这亲事本来就不做数的。”
“不对呀。”陈氏眼神闪烁,“那天夜里,我明明听到你们两人叫唤……啊,我不是故意偷听,我是不当心路过。”
玉容笑道:“那天啊,是我磕碰了叫的。”
陈氏气哼哼道:“你们尽欺负我这个老太婆。”
事情就这么愉快的定下来了。
玉容:给自己戴个绿帽子容易吗?
择日不如撞日,次日是个风轻云淡的好日子,玉容给陈氏斟茶认亲。
陈氏大开户门道:“我年前失了闺女,今日认了一个闺女,是从外省来投奔的远亲。这孩子比亲生的对我还好。从今之后这闺女名叫玉容。”
陈氏特意给了玉容一个远亲的身份,免得人怀疑。
街坊四邻探头来看。
梁松带着三个丫发喜糖:“这是我们顾家的姑娘,今后大家多关照些。”
玉容换了浅蓝色衣裳,如意髻上别了几个玲珑玉环。
有个街坊笑道:“顾家的,听说你几个月前买了媳妇,一直不曾办酒,打算什么时候请我们吃喜宴呀?”
陈氏看着玉容:你回答。
玉容笑道:“哥哥嫂嫂打算三日后成亲,到时候我家开流水席,请各位叔叔、伯伯、大姨过来吃喜酒。”
一个婆子笑道:“顾家姑娘可真俊。”
年前刚进顾家门,玉容还是瘦小单薄的十四岁小女孩,经过半年,如今已亭亭玉立,面容也长开了,再加上绸缎衣裳和银簪,与从前判若两人。
众人皆赞不绝口:“顾家烧高香了,这姑娘比官宦家的小姐都不差呢。”
陈氏笑得合不拢嘴道:“我家闺女能耐着呢,能挣银子,能勾引公子皇……”
青萝连忙拉她走开。
得了顾家女儿的身份,玉容再次来到朱惜月府上。
六儿见玉容来了很开心:“听说安嫔没了,我为你担心了好几日,没事就好。”
玉容见六儿圆髻,没了刘海,笑问道:“你这是嫁人了?”
“本来打算明年开春成亲,可是我们姑娘突然有孕,恰好也是这个时候生,我担心到时候照顾不过来,便提前了亲事。”
说罢,六儿拿了一包喜糖笑道,“这是留给你的。”
玉容连连恭喜:“你夫君对你可好?婆家对你可好?”
六儿含羞:“极好的人家,我这辈子也算是值了。”
“咱们从小被卖,如今得了好日子更要珍稀。”玉容道,“平平淡淡,平平安安就是最好。”
六儿深以为然:“你和时云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们也要好好的才是。”
玉容握着她的手:“会的。”
六儿见玉容手中带着绛文戒指,笑问道:“上回我捎给时云的,她可喜欢?”
时云哪里看得上石头的,但为了让六儿不伤心,玉容笑道:“你送的,我们当然喜欢。”
六儿甜甜笑了。
第四百二十五章 祸害别人家
回到顾家,上上下下为顾羲和的亲事开始忙碌,一派兴旺之家的生气勃勃。
顾老爹正在治歪脖子树,歪脖子树上挂着红布条,喜气洋洋。
陈氏指挥大丫炸丸子、炸鸡腿,指挥二丫打扫屋里屋外,指挥三丫买糖果点心茶叶。
几个孩子偷丸子的,读书的,爬树的,热闹非凡。
青萝绣嫁妆,梁松慢条斯理泡茶。
如今,隔壁院子被玉容买下,中间打通了垂花门,顾家的院子也有了规模。
玉容笑道:“三日后新娘子从东院接了进西院,然后咱们敞开两个院子,摆上二十桌流水席,鸡鸭鱼肉准备足了,任街坊们吃喝。”
这才显得青萝的身份,将来好当家,免得陈氏压了她一头。
陈氏坐下,扇扇子喝水道:“流水席哪里忙得过来,大大小小就这几个人。”
玉容笑道:“咱们花几两银子请几个大厨,再备下二十两的鱼肉鸡鸭各种材料,尽够了。”
陈氏心疼道:“二十两,这足够庄家人家一年了。”
青萝笑道:“娘别累着,我也有些积蓄,这银子我出。娘喜欢听戏,再请几个戏子唱一日。”
在宫里好几年,青萝也积蓄了不少,加上玉容给的,她也足足有好几百两。
玉容压下她的手:“哪有新娘子自掏腰包的,这银子我出。”
梁松道:“算我一份,算是给你的添妆。”
玉容惊讶笑道:“没想到梁公公也有存银?”
梁松正色道:“某虽不才,但多年来主子赏赐的,也有好几百两。”
玉容:你个浓眉大眼的,原来也收赏银。
陈氏抱着香火,给祖宗们上香:“多谢祖宗,送了一个又一个的摇钱树给我家。”
成亲那日,一切按照规矩来。
顾羲和亲自来东院,接青萝入门,青萝的家人和梁松作为女方含泪送出门。
玉容准备了四十八抬嫁妆,首饰衣裳、被子锅碗瓢盆,都是过日子用得上的,塞得满满的。
嫁妆绕着街道走了一圈,才进了顾家。
街坊们啧啧:“从前老胡家媳妇十二抬嫁妆,便美得不得了,看看人家顾家,四十八抬。”
“是呀,你瞧这抬东西的扁担都弯了,里头不少东西呢。”
陈氏喜气洋洋吹牛皮:“我儿媳妇是伺候过娘娘的,娘娘手里漏些银子,足够我们过一辈子。”
有人抢白道:“听说你儿媳妇伺候的安嫔,死后没有加封草草埋了,娘家也受牵连,也不算什么得宠的嫔妃。”
陈氏气道:“不仅安嫔,我们儿媳还伺候过更高级别的娘娘,说出来你都不信。”
那人平时也是饶舌的,笑道:“顾家的,你说出来让我们长长见识。”
旁边还有起哄的:“顾家的,胡说宫里的事情可是要杀头的。”
陈氏吓得不敢做声了。
几个长舌妇道:“果然是吹牛的。”
玉容笑道:“嫂嫂还伺候过淑妃娘娘。”
陈氏得意笑道:“听到了吗?我们儿媳还伺候过淑妃,比嫔还高好几等呢。”
几个长舌妇笑道:“那我还伺候过皇后娘娘呢,话不由得你说。”
陈氏气道:“你连你家酒鬼都伺候不好,还伺候皇后,我呸。”
玉容:……
正在此时,宫中常公公来到:“淑妃娘娘赐青萝姑娘金簪一对,以为贺礼。”
青萝连忙谢恩。
玉容拉着常公公问:“淑妃娘娘为何赐礼?”
平时并不熟悉呀。
常公公笑道:“你们曾经栖身在淑妃娘娘宫中,今日皇上小坐,说起青萝嫁人之事,淑妃娘娘便赏了金簪。”
原来是小允子的意思。
这样更好,今后青萝的日子更加不用愁了。
陈氏得意了,叉腰站在门口高声道:“刚才说杀头的,自己出来走两步瞧瞧。告诉你们,我这人平日低调,不喜欢炫耀罢了。”
玉容抿嘴一笑。
几个妇人不说话了。
玉容问道:“淑妃娘娘可好?”
常公公叹气道:“大皇子始终病着,我们娘娘就是好也不好了。”
这一世还没来得及给大皇子治病。
就冲着淑妃这人情,玉容也得出手救助。
玉容又问道:“宫中可好?”
常公公是个实心人,不会说虚话:“宫中在筹备选秀,娘娘们都在张罗人选,可是听说皇上想从民间贫苦人家选,姑娘有机会了。”
玉容笑道:“托公公的福。”
常公公告辞后,流水席开始,顾羲和带着青萝出来一桌桌敬酒。
今日青萝一身红衣裳,脸上带着娇羞和温婉。
樊婆也在其中,见了青萝,愣了愣,拉着陈氏问道:“当时卖给你的紫裳,就是自称玉容的那个女子呢?她不是你的儿媳妇吗?怎么又出了个儿媳妇。”
陈氏笑道:“当时卖了觉得不合适,换成这个了。”
樊婆笑道:“紫裳呢。”
陈氏拉了玉容过来:“紫裳和我儿子没成亲,如今认了当亲女儿。”
玉容笑道:“见过妈妈。”
樊婆惊讶上下打量玉容:“居然出落得如此美丽,看来终究还是我走眼了。”
玉容发糖:“妈妈吃糖。”
樊婆赞不绝口:“顾家的,你有福气呀,女儿爽快,媳妇温柔。”
陈氏牛皮收不住,夸口道:“玉容性格火辣,只能收了当女儿,将来去祸害别人家。青萝温柔是要留下持家的。”
玉容:好精辟啊。
“玉容还不好,你还要什么样的。”樊婆笑道,“也不知道哪家父母,舍得将这种女儿卖了。”
陈氏警惕道:“如今这是我女儿,你可别节外生枝。”
弄个生父生母,撬了摇钱树。
樊婆笑道:“你算盘打得真精,怪不得你家越过越好。”
陈氏拉着樊婆:“你帮我留意能干些的丫头小子,我还得买十几个。”
樊婆看了看顾家院子:“十几个?”
这种家庭,用不着吧。
陈氏数着:“做饭的要一个吧,打扫的要一个吧,给老头子种花的、给几个小的童的,给闺女当丫鬟的,给儿子媳妇使唤的,还有今后伺候孙子孙女的,啧啧,最好泡茶的也单独来一个。”
樊婆:……
白夸你会打算盘了。
当夜月圆,新郎新娘被送进洞房,民间习俗要听新房动静。
陈氏叫玉容:“咱们去听听你哥哥嫂嫂的动静。”
玉容忙道:“要去你去,我不爱这热闹。”
这陋习,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陈氏数落道:“我叫你是为了让你分辨分辨,到底这是真叫还是假叫,你有经验。”
玉容更加无语:“我不去。”
“不去就不去。”陈氏气哼哼离开,“我自己去。”
过了不多久,陈氏喜笑颜开过来,“成了。”
玉容好奇道:“你怎么分辨出来的?”
不是说没有经验吗?
陈氏白了一眼玉容:“青萝这孩子比你实诚多了,她说了许多话。”
玉容更加好奇:“洞房就洞房吧,还能说什么话?”
陈氏道:“青萝先是叫了一声,羲和马上紧张道没事吧。”
玉容笑道:“和我差不多呀。”
陈氏白了一眼玉容:“重点在后头,青萝说进来了,你轻点。羲和说我知道了。青萝又说左边些左边些,唉哟快到了。羲和最后说好了,青萝说看有血。”
玉容:好像看了一部小黄片。
陈氏吩咐:“明儿早些起来,咱们逛集市。”
玉容摸不着头脑:“这大早上,娘要买什么?叫大丫二丫去便是。”
陈氏喜道:“当然是孙儿的尿布要预备起来。”
玉容:你高兴就好。
次日玉容朦胧中被陈氏拉起来,无精打采买了几匹纱布当尿布。
回来后,陈氏屁颠屁颠将纱布剪成小块,浆洗了,挂在竹竿上。
白纱随风飘,家里如同办丧事。
不多久,顾羲和青萝起来了。
陈氏喜滋滋问道:“昨夜睡得可好?”
顾羲和道:“或许是快六月了,天热的缘故,屋子里头有花腿蚊子,又小又灵活,直往蚊帐里头飞。我和青萝举灯打了半日才打到,那蚊子满肚子血。”
玉容捂着嘴笑,什么进来了,轻点,出血了,原来两人在打蚊子。
打出了小黄文的效果。
陈氏一屁股坐在板凳上:老娘又听了个寂寞。
看着出殡似的白纱,陈氏越发恼火:“没有一个老实的,都给我去烧火吃饭。”
门外,樊婆探头进来:“哟,家里死人了?”
陈氏没好气色道:“给孙子置办的尿布,留着明年用。”
樊婆笑道:“昨儿你说要十来个丫鬟小子,今日正好新到一批,我给你带来了,你挑挑。”
陈氏讪笑道:“孙子还没下来呢。”
玉容上前笑道:“娘先选了买下来,我出银子。我这几日打算开铺子,买田地,正用得着人手呢。”
陈氏听玉容出银子,毫不客气开始挑选起来。
突然陈氏见到一个小厮,觉得眼熟:“我们在哪里见过?”
那小厮眉眼清秀绝伦,见陈氏便嘤嘤哭起来:“好姐姐,我是小江子呀。”
陈氏愣在原地。
青萝听对方叫陈氏好姐姐,又见陈氏表情怪异,上前笑道:“莫非是舅舅?”
陈氏啐了一口:“屁的舅舅,这天杀的贼子,就是那个戏班子小生,哄骗了我一百两银子说妹妹治病,你这个混蛋也有今日。”
青萝:原来是骗子。能骗到娘的银子,这人也不简单。
小江子眉眼动人:“好姐姐,我再也不敢了。我也是没有办法,家里穷得揭不开锅。”
玉容道:“这人怎会变成奴才买卖?”
樊婆笑道:“这小子身上有几两银子,到处显摆,刚出京就被打劫,因长得好被人捆起来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