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渣被逼考科举—— by映在月光里
映在月光里  发于:2023年1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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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达官贵人们,他们做了什么好事,究竟凭什么,不事生产,却能享受荣华富贵,都是爹生娘养,命却比他们要贵重,连杀人都可以免除刑法?
“凭什么?!”
“杀了狗官!”
“杀了狗官,狗官无用,只会欺负我们!”
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只脏鞋,结结实实砸在了许侍郎的面门上,他鼻子眼睛一阵温热,脑子嗡嗡响,尖声道:“狗贼,敢袭击朝廷大员,要反了,反了!”
萧尚书见继续有鞋子泥团飞来,慌忙转身躲回了公堂,哪敢再出声。
秦讼师悄然退回了人群中,大声喊道:“修改大周律,我们要公平,公道!”
很快,呼喊的方向被他带了回去,暴躁的百姓高声喊了起来。
“我们要公平,公道!”
“修改大周律,我们要公平公道!”
程子安对着萧尚书道:“萧尚书,你看,他们又闹起来了,我恐怕也拦不住了,你快拿个主意,不能让他们闹大,无法收场啊!”
萧尚书铁青着脸,一甩衣袖,道:“我不管了,由你们去定!”
程子安再看向王相等官员,道:“诸位以为呢?”
王相斜了眼程子安,道:“民意不可违,我自当没意见。”
程子安淡笑不语,民意在大军与刀箭面前,不算得什么,但直面这群官员,绰绰有余。
其余官员看着跳脚,鼻子里汩汩流血的许侍郎,忙不迭点头一并应了。
程子安这才缓缓走上前,在众人面前站定,朗声道:“圣上向来爱民如子,定不会让你们受到冤屈,现在政事堂的相爷都在,我们会马上修改大周律,大家尽可放心!”
秦讼师道:“我们是讼师,是替百姓在公堂上讨得正义之人,不该被轻视,不该被蔑称为讼棍!”
讼师虽讨人厌,但寻常百姓上了公堂,大多连话都说不明白,光有律法无用,他们不可或缺。
程子安当即允诺道:“朝廷会给讼师正名,让讼师这个行当变得规范!”
秦讼师躬身长揖下去,大声道了谢:“多劳程尚书,我们相信朝廷,相信圣上!”
彭虞眨巴着眼睛,后知后觉喘了口大气,呐呐道:“娘咧,牛马差点就醒悟了,真是好可怕!”
作者有话说:

随着日头逐渐偏向西边, 风吹到人的肌肤上,像是被一根根细棍抽打般疼。
公堂前的百姓,却始终围着不肯离去, 等待着朝廷给他们的交待。
圣上在宫中听到了消息, 差了许侍中出来传旨:“事急从权,只管听从程尚书的安排行事。”
有了圣旨, 程子安的所有想法, 很快就得到了落实。他做事一向有条理, 在之前就已经做了准备。
扯着圣上之意的大旗,程子安大刀阔斧,先废黜了“赎”,再根据京兆急着审理的案子,改了律法条例, 细化了律法细则。
很快,彭京兆重新升堂,判了韩大牛刑罚一年,在牢狱外执行, 以徭役抵消罪责。另外赔偿徐三娘因此造成的钱财损失,在城门口连续张贴一月的致歉布告。如下次再犯, 则从重处罚, 子孙三代不许考学出仕。
如有人继续散步关于徐三娘的谣言,她可以再来京兆状告,依律判定。
此条例, 同样适用与官绅。
许五已经收监, 因为涉及到命案, 衙门需要更加谨慎, 经过详查之后再开堂审理。
废黜“赎”的特权之后, 许五犯下的命案,有无数的人证,就算不偿命,流放绝对跑不掉。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到了衙门的下值时辰,围在公堂前的百姓,终于满意离去。
不知从何处,传来了爆竹声,很快,爆竹声接二连三响起,传遍了黄昏的京城。
王相立在那里,定睛望着远方,他看向面色沉静的程子安,神色复杂道:“他们在庆贺。”
程子安笑了笑,没有做声,朝他拱手道别。
王相望着他始终挺直的背影,心头滋味万千。
出仕为官几十年,前些年间也偶有革新,大多都无关痛痒。
自从程子安出仕为官之后,官场上下,数次震荡,大周的革新,称得上惊天动地。
对于官绅来说,程子安的革新,肯定不会如他们的意,平民百姓却如过年一样,不约而同放起了爆竹弹冠相庆。
真正的民意,糊弄不来,买不来。
爆竹声响彻云霄,在公堂前,甚至能闻到空气中的硝烟味,官员们神色肃然,彼此也没了打招呼的心情,三三两两加快步伐离去。
这时,王相余光瞄见萧尚书阴沉的脸色,他愣了下,脸皮牵动着,想要劝慰两句,最终还是住了口。
何相身子状况摆在那里,朝臣百官都紧盯着相爷之位。权势富贵迷人眼,萧尚书想要越过程子安争得这个官职,纯属是痴人说梦。
程子安那般聪明之人,肯定早就看穿了萧尚书的打算,吏部随处都可以抓到错处,他要是出手找茬,萧尚书哪还能跳出来说话。
萧尚书想不透,而他自己呢?
王相最终苦笑,他看似想得透,有真正光风霁月的程子安在前,就衬得他处处不如了。
程子安上了骡车,没走几步,就被宫里派来的人请到了承庆殿。
大殿里摆着食案,圣上抬手指了指,道:“无需顾及虚礼,边吃边说。”
程子安洗过手脸,在食案前坐下,喝了一碗汤下肚,缓缓说起了公堂上发生之事。
京兆府的事情,早已递到圣上御案前,再听程子安细说一遍,圣上心情愈发不好,干脆放下了筷子,沉声道:“好他个许侍郎,平时满嘴仁义道德,家族中的子弟却是一群混账,我就不信,他平时会不知晓后辈子侄的德性。都死到临头,还敢恐吓百姓,简直比我这个皇帝还要威风!”
程子安暗自啊哦一声,许侍郎完了。
不过他心里清楚,圣上生气的关键是许侍郎许五差点造成民乱,皇宫在京城,既便有兵丁护着,总归是令人不安。
另外的一点则是,百姓叫喊他们做牛做马,养出了一群欺压他们的贵人,贵人也包括皇室。
圣上停顿了下,道:“那个姓秦的讼师,可要好生查一查。”
程子安坦白道:“圣上,秦讼师是臣找到他,替陈四郎父母出头,还他们一个公道。”
圣上从不怀疑程子安,听到后愕然道:“是你找了他出面?”
程子安做事讲究虚虚实实,实大过虚。
比如现在,交待了秦讼师是他安排的事,隐去了喊出做牛做马,也是他的安排。秦讼师很快就引开了喊话,加上他长期以来的忠厚做依仗,圣上便不会再怀疑他。
觉醒有个漫长的过程,如今的生产力,只适合开一小道口,让聪明人先去思考,摸索。
程子安假惺惺道:“许五在圣上的眼皮子底下逍遥法外,圣上日理万机,哪能京城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要知道,可百姓不会这般想。天子脚下尚且如此,何况是其他的州府。臣认为,许侍郎敢在圣上眼皮子底下包庇许五的缘由,乃是因着大周体恤官绅,给了他们“赎”的权利,律法写得清楚明白,圣上就算知晓了,也无可奈何。臣知法守法,必须有律法依据,才能将许五绳之以法。此事牵扯重大,若是要商议,即将遇到的阻力,圣上定也清楚。臣只能快刀斩乱麻,借助百姓,及早解决此事。”
圣上听得频频点头,程子安所言极是,削减官绅的权势,他们定会群起反抗。惟有众怒逼到眼前,令他们感到害怕,他们才会收敛退步。
谁家没个不肖子孙,许侍郎却着实嚣张太过,令他爱民如子的名声受损,被不知究竟的百姓一并埋怨上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们索要得实在太多,大周都快被他们蛀空了,还尤为不满足!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他们太过得意忘形,忘了天下姓周!”
程子安慢慢嚼着饭菜,不住出声附和,见缝插针道:“圣上的天下,本当海晏河清,百姓安居乐业。要是没有权贵们的逼迫,压榨,上下齐心为大周着想,大周早就天下大一统了!”
“大一统”这几个字,真正戳到了圣上的心尖尖上,要是他能将南夷,北边部落尽收入大周的疆土之中,该是何等的风光,在历朝历代的帝王中,都能拔得头筹!
想到户部呈上来的账目,圣上那股豪情,一下就破灭了。
大周想要大一统,除非大周想陷入无休止的战乱之中,他扼腕不已道:“都怪这些蠹虫!”
程子安咽下嘴里的菜,道:“如今官绅变相交了一部分赋税,修改律法之后,臣不敢称百姓能得到绝对的公平,至少有律法作为震慑,在执行时严家监察,百姓的日子能过得好一些,有了他们的创造与努力,大力开办学堂,发展农商工,大周终究有一日,会天下大一统!”
圣上抚着胡须,仰天哈哈大笑起来:“大一统,好!好!好!”
连道了数声好,圣上笑声渐停,笑问道:“何相的确该致仕了,这次你准备入政事堂了?”
对于圣上再次提到让他入政事堂,程子安并不感到意外。
虽有飞鸟尽良弓藏,大周还未真正大一统,若是并非他入政事堂,圣上有意其他人,他这些年的官,真正白做了。
程子安沉吟了下,说了对户部的计划:“政令的好坏,关键在于执行。户部经过臣的清理,敢说吏治清明,官吏们都在踏实当差。继任之人,只需忠厚稳重,守住现状即可。”
圣上唔了声,问道:“你可是有意方寅接任户部尚书的差使?”
方寅这次回京,程子安与他详谈过,他既想回到朝廷中枢做官,又舍不得在云州府主政一方的自在。
每人的性情不同,程子安当然不会勉强方寅,且他以为,方寅左右不定,源于他的逃避心理。
在京城中枢做官,肯定要比地方上要拘束,朝臣们尔虞我诈,到处都是陷阱,一不小心就踏了进去。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这是永远无法避免之事.
要做事,就不能怕事,必须迎难而上,直面所有的风雨,
方寅的犹豫不决,正好让程子安有了新的想法,制定官吏考评以及任用的详细标准,先在户部推行,进而推向六部,地方。
程子安道:“臣一时也确定不了,户部的几个侍郎都还不错。臣以为不若考核,竞争上位。首先做出考核细则,每条细则根据事情的重要与否,分数高低不同。为了公平公正,他们在这期间只顾着高分的项目,故意有所偏向,臣建议考核暗中进行,他们所有人都不知晓细节,以半年为期,最后总分最高者胜出。”
圣上仔细琢磨了下,当即应了:“你做事细,此事就交给你了。到时候你呈上来,我来亲自主持此事,我就不信了,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能出现尸位素餐的庸才!”
程子安当然不会将如此大的权力,独自交予圣上之手,他更深层的用意,是在分皇权。
圣上日渐苍老,已经开始考虑继承大统的儿子,话里话外,也问过程子安几次,都被他四两拨千斤挡开了。
身份不同,对同一件事的处理方法也会不同。两个郡王甚至几个小皇子,他们都不算太蠢,现在展现出来的,当然不是治国的本领,而是一个好儿子,好皇子的模样。
等到坐上龙椅之后,对着自己的江山社稷,行事与考虑事情的方式,肯定会发生变化。
皇权不能过大,相对之下,朝臣官员的权利也不能过大,任何的权利都要有制衡,就算以后选出来一个不成器的君主,或者出现大奸大恶之臣,彼此有了约束,朝政局势也不会受到大的冲击。
不过程子安当下也没有提出反对,考核的细则琐碎繁多,以圣上的精力,到时候他自己都会打退堂鼓。
饭后,圣上再与程子安商议了一阵律法之事,“你也累了,回去好生歇息,待到这件事过后,我允了何相的致仕,你进入政事堂当值。”
程子安施礼告辞出宫,此时的朱雀大街上,除了酒楼铺子还张灯结彩,街头已经人迹稀少,只爆竹声还没断,不时噼里啪啦在夜空中爆开。
回到府中,程峭还未回屋歇息,在程箴的指导下,乖巧坐在案桌前写大字。
见到他进屋,程峭双眼霎时亮闪闪,脆生生喊道:“阿爹!”
程子安笑着应了,“可是白日又躲懒了,晚上要赶着补功课?”
程峭拉长声音,不依道:“我才没躲懒,是我主动要多写五篇大字!”
程峭聪明伶俐,识字极快,她却淘气得很,贪玩,经常想法子躲避写字读书。
程子安抬眉,咦了声,“难得难得!”
程峭气得哼哼,扭过头去不理他了,崔素娘笑道:“阿峭现在懂事了,说好了不会再贪玩,你可真是冤枉了她。”
程子安马上赔不是,“是我不好,对不住,你小人儿有大量,原谅阿爹则个。”
程峭立刻变得开心起来,咯咯笑道:“我长大后,也要如阿爹一样厉害!”
程子安马上夸赞道:“阿峭好志向,以后肯定能比阿爹还要厉害!”
程箴听得发笑,解释道:“阿峭听秦大嫂说了你在京兆府之事,阿峭佩服得紧,立了重誓要好生学习,觉都不肯去睡。”
程箴与崔素娘的案子,彭京兆安排在后日再开堂,程子安道:“依据新律法,案子的结果,大致也能得知了。”
京兆府发生的事情,早已传遍京城,程箴与崔素娘先前已经讨论过他们的案子。
他们都是经过风浪之人,本不太将流言蜚语放在心上,出面状告,也是程子安的主意。
程箴最担心程子安被圣上召进宫之事,恐打扰到程峭学习,将他支到屋外,问道:“圣上急着召你进宫,可有责怪你?”
程子安忙细细说了进宫的前后,轻快地道:“阿爹,我非但没事,还要入政事堂,做相爷了。”
程箴再次听到程子安入政事堂的事,忍不住大笑道:“这可真是大喜之事,出仕当官的,莫不盼着有这么一天。”
程子安也笑,道:“阿爹,做相爷,比做一部尚书还要劳心劳力,什么都要管,还要到处替人擦屁股,看似风光罢了。”
从程子安考中科举后出仕为官,一路的艰辛,程箴最为清楚。他胸口涌动着难言的情绪,既感到自豪,又感到心疼。
程箴凝望着他,认真问道:“子安,你可曾后悔过?”
程子安毫不犹豫摇头,“不悔。”
程箴长长舒了口气,他始终对程子安怀有愧疚之心,因为他自己的仕途之路断了,就一心督促程子安读书考学。
看到程子安建功立业,程箴当然欣喜,但作为父亲,他却很是心疼,劝道:“子安,你经常说,大周就是个大筛子,处处是窟窿,需要填补,革新之处,比比皆是,你也没长着三头六臂,以后要注意身子,别太过劳累了。”
程子安伸了个懒腰,听到屋内程峭脆生生在与崔素娘说话,嘴角渐渐浮起了笑意。
这些年他始终独身,操心他终身大事的数不胜数,从最初的成家立业,到了后来的延续程氏香火。
程峭的身份并不是秘密,朝堂上下的官员,皆知道她并非程子安亲生。且她是女儿身,长大后终究要嫁人,哪怕像是清水村盛行的那样招婿,也终究不能与自己的亲生骨血相比。
程子安对着这些言语,向来都无视,这时他突然想到了清水村的积善堂。
积善之家,必有余庆。
程峭能否当得起程氏,她以后会选择走哪条路,程子安会尊重她的想法,也并不在意程氏的延续。
只要积善堂在,程氏的风骨就不会倒。
程子安抬起眼,眺望着漫天的星辰:“阿爹,我不累,也不急,一点都不急。”
天下英才多如繁星,一代人终将老去,但总有人正年轻。“注”
作者有话说:
注:“一代人终将老去,但总有人正年轻”出自刺猬乐队《火车》的歌词。

正文在此告一段落,后续会有番外奉上,深深鞠躬,感谢你们的一路支持,真的感谢。
下一本书开《内卷,永远不可能滴!(科举)》,文案如下,跪求收藏
宁毓承前世一路卷,从幼儿园卷到社会,功成名就后还来不及享受,孤零零死在了办公室。
穿成江州府世家大族宁氏子弟后,宁毓承打算好好享受人生。
谁知,宁氏子弟比前辈子还要卷!
比书法,比背书,比考试,你考探花,我就要考状元。
躺平不动的宁毓承被叔伯兄弟们拖起来:给我上进!
宁毓承:?
能换个方式卷吗?
科举是下层百姓的上升通道,挤上去的成了人上人,还有大量的底层百姓在吃苦受罪。
大齐落后贫穷,要让底层百姓过上好日子,只靠当官为民做主绝对不行。
卷上,不如卷下!
在宁毓承的带领下,宁氏子弟考中进士之后,全都选择辞官,回到江州府“不务正业”。
老大宁毓华:我卷农,提高粮食产量,百姓有饭吃;
老二宁毓闵:我卷医,治病救人提高百姓寿命。
三娘子宁毓瑛:我卷工!女人也行!
宁氏家族男女,卷教育甚至卷物理化学…..
最后卷得大齐天下,国泰民安。
有人问江州宁氏的幕后大佬宁毓承:当初是什么契机,让宁氏家族彻底改变了大齐贫穷落后的局面?
宁毓承:说起来可能大家都不信,因为我不想卷,不想努力,就怂恿他们去拼。能取得当下的成绩,我也万万没想到啊!
阅读指南:
架空,请勿考究。
科举背景参考唐宋,非明清。
前期读书,后期种田,基建。
群像文,出现的女性,皆以事业为主,感情戏极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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