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士正好被水里的三个娃娃冲上来摁倒了,没看到这个娃娃跑,等他把水里的三个娃娃制服了,就找不到人了。”
原来慧慧当时能跑掉,是因为土地公助了一臂之力。
姜宁宁疑惑,“那你见了他俩,怎么吓成这样?”
土地公带着些怯意看着慧慧和年年,朝姜宁宁道:“因为当时那个道士说,他们四个,是地府十刹转世。”
地府十刹。
集地府所有亡魂全部的怨念所成。
乃天地间怨念最重的东西。
当年在冥界作乱,扰乱阴阳秩序,冲破阴界结界,为害四方,被阎王爷镇压之后,一直被囚禁在黄泉路的入口处,当做黄泉路的看门狗。
想要从黄泉路上逃跑的阴魂,要从地府逃到人间,就得经过地府十刹的镇守。
十刹怨气之重,根本不是亡魂能够冲散的。
十刹一共十尊恶鬼。
竟然跑出来四个,投胎转世,被那道士练成僵尸?
姜宁宁震惊的看向慧慧和年年,掐指去算他们俩的前世。
指尖翻动,脸色大变。
根本算不出来。
也就是说,土地公说的,十有八九就是事实。
姜宁宁立刻朝刺团道:“你去一趟地府,告诉一下阎王爷或者判官,就说十刹不见了四个。”
刺团领命就走。
姜宁宁朝土地公问道:“那个道士是谁?”
土地公摇头,“之前没见过,是个老头,六十来岁,长得特别的慈眉善目。”
谁知道,一出手就掏出四个僵尸要往龙宫里扔。
姜宁宁又问:“那他扔的位置,你还记得吗?”
土地公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记得,我这就带公主殿下过去。”
姜宁宁记得慧慧说,爷爷就住在白水村。
跟在土地公后面,又问:“不是白水村的村民?”
土地公摇头,“不是,我在白水村这么多年,没见过那样的人,若是有人在白水村练僵尸,我必定是知道的。”
姜宁宁朝慧慧看过去。
慧慧十分郑重的点头,“就是这里,爷爷就是住这里。”
年年也点头,“爷爷就是住这里,我记得,爷爷带我们去水边的时候,是走过去的,才走了不到五分钟就到了。”
土地公一脸震惊,“可我真的没见过,白水村就之前来过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不是个好东西,把我封了起来,可就算是封起来,我也能感知到村里后来又来过什么东西啊,真的没有一个练僵尸的道士。”
说着话,土地公一指前面的空空地。
“就是那里,他当时就是在那里把僵尸王水里扔。”
那一片空地上莫说水了,杂草不生。
姜宁宁解下她的玉玲珑。
动作间,慧慧和年年也点头,“对就是这里,爷爷带我们过来,这里忽然就好多水,还有海浪。”
年年现在都记得自己被扔下去的时候有多害怕。
就像被妈妈关在游乐场的卫生间一样害怕。
周围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到。
直到他脑门的符纸被夹断,他忽然听到海浪声,忽然被顶着往上浮,忽然视线里有了光。
就在姜宁宁的玉玲珑接触到地面的一瞬间。
整片地面,变成汪洋大海。
海浪呼啸间,海水泛着殷红。
海浪声里,是绝望的哭喊。
姜宁宁闭了闭眼——
“宁宁要下龙宫吗?”大锤蹦起来问,“可先天孔雀还没有传来消息。”
宁宁会把慧慧除掉吧。
慧慧和年年听不懂什么是十刹,听不懂什么是地府,更听不懂为什么有人叫姜宁宁公主殿下。
但他俩强烈的感觉到不安。
慧慧往大锤怀里钻。
年年往黄黄怀里钻。
姜宁宁走在前面,头也不回,直接往呼啸的海里走,越走越深。
大锤和黄黄对视一眼,没得选,只能抱着孩子跟上。
蛇蛇走在后面,骂骂咧咧,“青梅竹马多甜啊,这就要BE了?”
土地公:啥,啥玩意?
错愕的看向蛇蛇。
然而蛇蛇沉迷骂骂咧咧,没给老头一个眼神。
土地公只能收了目光朝姜宁宁喊,“殿下,龙宫入口在张悦家的屋里,这里下去,不是龙宫。”
姜宁宁头也不回,“我知道,你在上面等我。”
土地公不能下水,老头焦灼的站在边儿上,虔诚的双手合一,碎碎念,“老天保佑啊,保佑公主殿下平平安安。”
这声平平安安未且落下。
一道九天玄雷当头劈下。
紫电带着白光。
骤然间,整个海面之上,阴云笼罩,光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越来越黑。
越来越黑。
黑沉沉的大海裹着黑沉沉的天,一眼望去,只有不断劈下的九天玄雷刺目耀眼,
土地公吓得冷汗直冒,扑通跪下,“保佑公主殿下平平安安,我愿献祭我全部的修为。”
雷声再响,震耳发聩。
那雷就跟长了眼似的,转往姜宁宁头顶劈,
只是在劈下的一瞬间,被姜宁宁抬手,手腕一转,就像是抓住了那道雷一样,她把雷原路甩回去。
慧慧和年年,到底还是小孩子,钻在大锤和黄黄怀里,惊慌失措,嚎啕大哭。
哭声很快引得海里的亡灵共鸣,一时间,竟有百鬼齐哭的浩荡场面。
“不要下来!”
“宁宁不要!”
“回去!”
“宁宁回去!”
姜宁宁耳边,大姐的声音,三哥的声音,五姐的声音……嘈嘈切切全都是焦灼的关心,让她回。
姜宁宁走在最前面。
一双已经恢复正常的眼睛,开始一点一点变红。
两个血窟窿,一点点往下流淌殷红的血,落在素白的脸上。
在那血滴落海里的一个瞬间,姜宁宁头顶冒出两个茸茸龙角。
阴云铺满整个海面。
一条小白龙,眼里淌着血,忽然从海里一跃而起。
龙鳞——
原本漂亮的龙鳞不知是什么时候被拔除的,她身上班驳着血迹,腾飞上天又俯冲而下。
姜宁宁直冲海底深处。
她知道这里不是龙宫的入口。
因为她记起来了。
当年,这是她带着灵水草来玩的秘密通道。
这地方,直通龙宫。
姜宁宁从这秘密通道往龙宫游,当年那场厮杀,清清楚楚的出现在她脑海里。
她全部想起来了。
想起来三哥是怎么死的。
想起来五姐是怎么被抓的。
也想起来……
她师傅,就是她吴哥。
三足金乌耀眼夺目,为了救她,金乌赤焰,烈火焚身,一分为三。
若说当年那场浩劫是龙宫的浩劫。
不如说,那是她师傅的浩劫。
哥哥姐姐被虐杀囚禁。
师傅却不人不鬼不神,陷入轮回。
天道作恶,与地府十刹联手为害四方。
是师傅带着阴兵千万,在地府杀出一条血路,重整纲纪,恢复阴阳,分割界限,从冥界顶起一方天地,能与天道抗衡,不至于让天道统治了全部。
又唯恐她彻底烟消云散,留下骨骼化作玉玲珑,拢着她那破碎的残魂。
余下一部分,轮回人间,寻找契机,为她扫平四方镇守,寻求一个重回天日。
每一次她的痛苦,师傅都会加倍的痛苦,因为师傅的骨骼带着她全部的意识魂魄。
姜宁宁不敢想。
在那暗无天日与天道抗衡的日子里,师傅是如何一边厮杀,一边又要把那剔除出来的爱留给她,哄着她长大,让她以北海龙宫小公主的身份活下去。
血泪模糊双眼。
姜宁宁抵达龙宫入口。
当年金碧辉煌的北海龙宫,在数千年的轮回里,在黑沉沉的海底,只剩下残垣断壁。
北海龙宫八位主人,魂魄被困缚在通天柱上。
衣衫褴褛,神情痛苦。
“三哥。”
姜宁宁踉跄进入,叫了一声。
她没有进来的时候,他们能拼命的喊着宁宁不要进来
可现在她就站在他们眼前了,他们却全都闭着眼睛,痛苦而煎熬的被捆在柱子上,无一人睁开眼睛看她,也无一人回应她的呼唤。
“五姐!”
“大姐!”
姜宁宁一个一个的叫。
一双眼睛,血泪模糊。
得不到一声回应。
“宁宁,他们被禁锢了,听不到看不到。”大锤紧随姜宁宁身后,怀里还抱着慧慧。
姜宁宁猛地吸一口气。
“把慧慧放到正东方向,年年放到正北方向。”
一声吩咐,将那霍的朝龙宫正上方飞出去。
四个暗阵就是这四个小僵尸,但没有不成功。
而那个中央镇守,姜宁宁直到站到龙宫才反应过来那是什么。
那是她自己。
她自己的魂魄被师傅收进玉玲珑,但还有一抹意识消失不见。
那抹消失不见的她,才是真正困缚北海龙宫的阵眼。
所以她在外面能听到哥哥姐姐的阻拦,进了龙宫反而听不到了。
想要破解这个阵,就要除掉那个处于阵眼的她自己。
那个她自己,必定在所谓的天道手中。
“蛇蛇去南方,等到刺团回来,让它去西方,如果刺团回不来,随便抓个虾胡说或者蟹八道抵上去也行!”
姜宁宁撂下话,直飞出北海龙宫。
盛天殿前。
姜宁宁头一次以龙头人形的方式,站在那大门前。
手腕一转,一拳砸了盛天殿的大门上。
“狗东西,出来!”
门口两座石狮子:……
天杀的,又来了。
看不见看不见我看不见。
直播间——
是的没错,姜宁宁上天的时候,开了异界直播。
【卧槽,活的北海小公主!】
【我奶奶垂死病中惊坐起,说上次北海小公主这么来,差点天翻地覆,她老人家现在要下地去找兵器,也要去盛天殿,兄弟们,我该咋办?我奶奶说,现在跟着杀过去,是从龙之功,我说大清都亡了。】
【……】
【我爷爷已经扛着刀在去的路上了,假牙落家里了,我正在送。】
【我大姑说她洗个澡就过去!】
【我二舅妈好像已经到了!】
姜宁宁站在盛天殿前,一脚踹开门。
一声猝不及防的尖叫——
“搞快点搞快点搞快点!”
姜宁宁回头,就见一个白发苍苍的仙女甩着丝绦正在亢奋的喊。
随着姜宁宁转身,胸前手机镜头直接将老仙女收入镜头。
【这就是我二舅妈!】
【……】
“搞!”
姜宁宁朝二舅妈灿然一笑,回头,抬脚就往盛天殿走。
以前她来盛天殿,每次都忌惮哥哥姐姐们的魂魄被困缚,不敢有进一步的动作,再加上摸不清对方几斤几两。
但现在——
姜宁宁手里提着先天孔雀的那张符文契约。
每上一个台阶,便在契约上加一道符文。
盛天殿中。
“天道”脸上带着浓浓的杀意,从金座上起身,忿怒呵斥,“她疯了不成,竟然敢上来!”
抬手引雷。
九天玄雷直接劈下去。
先天孔雀立在“天道”一侧,背后疼的如同被针扎一样,
它知道,是姜宁宁在催他动手。
可灵水草之前给“天道”传回消息,说他和姜宁宁签了契约,他现在虽然还被“天道”使唤,可“天道”只拿他当个跑腿的驴,对他防范很高。
怎么下手!
一旦下手,不能顺利逃脱,他会被九天玄雷劈死的。
先天孔雀煎熬着后背越拉越重的疼,挣扎着。
金座之下。
那青铜盒子里,发出激烈的撞击声。
那里面到底是什么?
先天孔雀瞥了一眼“天道”盛怒的侧脸,想要朝那青铜盒子靠近过去,
“你干什么?”“天道”猝然回头,朝先天孔雀看来,“你想干什么?”
先天孔雀一个激灵,但跟着后背猛地一疼。
被“天道”用雷劈死也是一死,被姜宁宁这样一道符一道符的折磨死也是一死。
先天孔雀干脆心一横,“那青铜盒子里,是什么?”
“天道”顿时冷笑,“她来了,所以你不装了?你终于不装了?终于承认你背叛我了?”
先天孔雀叹一口气。
他有的选吗?
“那青铜盒子里,是什么?”他再问。
“是什么,也与你无关!”“天道”抬手引来一道九天玄雷,冲着先天孔雀当头直接劈过去。
就在那雷劈来的一瞬,先天孔雀傲然起身,金芒乍现。
刺目的光登时射满整个盛天殿。
姜宁宁走在通天石阶上,都能看到金芒外放。
她拿着那契约书,停下追加的符文。
盛天殿中。
先天孔雀显露孔雀真身,朝着“天道”直接冲过去。
“天道”怒不可遏,“给我杀了它!”
立刻召唤侍卫。
但就在“天道”冲着先天孔雀发火的那个瞬间,喜马拉雅白头蛇,忽然蹿出,冲着那宝座底下的青铜盒冲了过去。
“天道”顿时神色一凛,慌张就往过奔,“你是个什么东西!”
他看着眼前的怪物,唯恐这怪物力大无穷,能将那青铜盒子带走。
喜马拉雅白头蛇一头冲到青铜盒子跟前,抬手就搬,却使出吃奶的劲儿都没有撼动那青铜盒子分毫。
反倒是在她碰到那青铜盒子的瞬间,青铜盒子里剧烈的动静将金座都震动。
搬不动这青铜盒子,喜马拉雅白头蛇转头看向“天道”,“我是个什么东西?哈哈哈哈哈,我是个什么东西?我特么的可真不是个东西啊!”
她眼底带着愤怒的泪,朝着“天道”吐着信子撕咬过去。
“天道”从未见过如此妖物,震惊之下,闪身避开,“来人,把这怪物杀了!给我杀了!”
“天道”近侍身着铠甲手持长剑,分了一部分来斩杀喜马拉雅白头蛇。
喜马拉雅白头蛇被先天孔雀带回盛天殿之后,一直伪装蛰伏,想要寻找将这狗东西一击毙命的机会。
可始终没等到。
此时迎上那些近侍,她愤怒的甩动巨大的身体,吐着信子咆哮怒吼,“你叫我怪物?哈哈哈哈,我为了你在那山中镇守那么多年,被辐射的面目全非,如今你叫我怪物?”
“天道”震惊的看着这个从近侍围攻中厮杀出来,浑身浴血的……怪物。
山中镇守?
他难以置信,匪夷所思,“你是……喜马拉雅白头蛇?你……你怎么成了这样!”
喜马拉雅白头蛇不是一个绝美女子吗?
蛇族成仙,都是美得无可比拟。
他掐指去算,却根本算不出来什么。
“你不可能是喜马拉雅白头蛇,不可能!”
喜马拉雅白头蛇扫着巨大的尾巴就去抽“天道”,“废话,你在那铀山里住几百年试试!你给你辐射的你妈都不认识你!”
“天道”近侍虽然凶悍,但先天孔雀和喜马拉雅白头蛇到底不是等闲之辈。
盛天殿打的战况激烈。
“天道”九天玄雷劈了先天孔雀就够不到姜宁宁,劈了姜宁宁就够不到喜马拉雅白头蛇。
一时间一个脑袋八个大。
大殿的门,忽然被一脚撞开。
【我靠!】
【上来了!】
【给我打!】
姜宁宁气势逼人站在大殿门前,
她身后,浩浩荡荡——
有人举着八尺大刀,有人举着家用菜刀,杂牌军林林总总足有上千。
在姜宁宁一脚踹开门之后,不等姜宁宁动作,
一个挥着丝绦的老仙女冲在第一个,“冲啊!搞快点搞快点搞快点,搞赢这一波,就是从龙之功!”
朝着殿中近侍就挥出了丝绦。
老仙女看上去七老八十,动作灵活娴熟,那丝绦被她挥出九节鞭的气势。
【我靠,二舅妈好厉害啊】
【传说,我二舅妈以前是盛天殿养鸡场的,后来盛天殿易主,我二舅妈就失业了,估计现在是想要推翻旧社会迎接新时代吧。】
【巧了,我三大爷以前是盛天殿负责给门前石狮子洗澡的,后来盛天殿易主,我三大爷被贬为天界养马翁。】
【你三大爷去没?】
【那个挥着马鞭的就是我三大爷。】
“我日你八辈儿祖宗!”
一个不算高的老头,穿的破破烂烂,身上带着一股马粪味儿,朝着盛天殿中近侍一马鞭抽过去。
主打一个快准狠。
马鞭落下,一颗脑袋滚地。
姜宁宁的记忆已经完全恢复。
记得这些都是曾经盛天殿的人。
所以——
你们倒是给我一个动手的机会啊!
她盛天殿的旧人,都还在。
“姜宁宁!你敢如此渺视天威!”天道站在那金座之上,朝着姜宁宁怒斥,尽管大殿之中,近侍和盛天殿曾经的旧人打的激烈,但他狼狈之下依旧守着那已经不存在的威严,“给我住手!”
姜宁宁看着这王八犊子,冷笑。
“藐视天威?我本是天威,谈何藐视!”
“天道”怒极,站在金座上,将那青铜盒子压在脚下,阴冷而刻毒的看着姜宁宁,“你就不怕你哥哥姐姐的魂魄彻底消散?你就是北海龙宫的罪人!是你害死了他们!”
“天道”抬手捏一道诀。
悲悯之音顿时在盛天殿凄惨响起。
每个人都有自己心中无法面对的悲。
悲鸣之音一响,盛天殿上盛天殿的旧人登时抱头陷入痛苦。
“这就是你不将天道放在眼中的下场,这些盛天殿旧人,都将为你陪葬!”
“天道”站在金座之上,振臂高呼。
他的近侍就要狂欢的一瞬,姜宁宁抬手从帆布包里掏出一个——
广场舞专用音箱。
摁下播放。
乌蒙山连着山外山
月光洒下了响水滩
有没有人能告诉我
可是苍天对你在呼唤
雄浑嘹亮的歌声登时冲击了盛天殿回荡的悲鸣之音。
那些被悲鸣之音控制了心神,陷入痛苦的盛天殿旧人,就情不自禁唱了起来。
“天道”震怒又匪夷所思看着姜宁宁。
上次姜宁宁直接扛着一个单兵作战导弹上天,他就觉得离大谱,凡人的东西怎么能上天呢!
若是凡人的东西能随便上天,那六界还区分什么界限。
为了查清楚姜宁宁那边究竟如何操作的,“天道”专门派了先天孔雀下去,原本想要让先天孔雀打入姜宁宁丧葬店内部,结果——
是打入了。
都彻底加入了!
但他也没查清楚姜宁宁到底是如何操作的。
姜宁宁看着这个王八蛋,朝他灿然一笑,刷的——
从帆布包里就掏出一个大家伙。
肩扛式单兵作战导弹。
直接瞄准“天道”,姜宁宁朝他笑的八颗牙齿外露,“拜拜~”
那导弹就要点火。
“天道”惊得差点一骨碌从金座上跌下来。
坡口大喊,“你不能杀我,你杀了我,你哥哥姐姐永远都回不去,你永远都是北海龙宫的罪人!杀了我,你也成为不了天道,你有那么大的污点,怎么可能成为天道,而且你自己魂魄都不全!”
姜宁宁朝他笑,“who care!”
右手扛着那单兵作战导弹,左手捏着一张符,符纸一甩,掌心燃起火苗。
眼看火苗就要去点那导弹。
上次先天孔雀被炸,是什么结果,“天道”记得清清楚楚。
“你疯了吗!你真的就不在乎你哥哥姐姐?不可能,你不可能不在乎!”
说着,他蹭的从椅子上跳下。
弯腰一把抱起那个巨大的青铜盒子。
“他们就在这里,你炸啊!有本事你炸!把你哥哥姐姐的最后一缕魂魄也炸了!”
“天道”发癫。
盛天殿的旧人都朝姜宁宁看来。
姜宁宁一脸痞笑,“你等着!”
左手的火苗半分钟犹豫没有,直接点燃右手的导弹。
登时烈焰喷发间,导弹发射。
导弹发射有一个好处,它能给人一个足够的时间来感受恐惧。
因为姜宁宁这导弹不是直接冲着人飞过去的。
它是先上天,然后在俯冲向下。
俯冲下来的时候,它有一个由远及近的过程。
让你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感受到你要死了。
“天道”仰头看着那个越来越近的东西,几乎魂魄都要飞散。
他浑身发抖,瞳仁震颤且涣散。
“不会的,不会的,你不能杀我,这里面都是你哥哥姐姐的魂魄!姜宁宁,你要成为北海龙宫的罪人!你忘了他们对你有多好了吗!
“你忘了当年北海被屠杀,你是怎么离开的吗?
“是他们拦住了那些人,你才得以逃脱!
“你这个白眼狼!你但凡有一点人性和良心,就不能这样忘恩负义!
“你无家可归的时候,是北海龙宫收养了你,你和咬死农夫的蛇有什么区别!”
二舅妈老仙女站在姜宁宁一侧,十分难以置信,“他还挺有文化?竟然知道农夫与蛇?”
旁边,三大爷捏着马鞭,“倒也不算完全有文化,毕竟北海小公主也不是人,谈何有人性。”
“天道”:……
导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甚至能感受到那炽热的温度。
不能坐以待毙,
他伸手就去引九天玄雷。
要么劈死姜宁宁,要么劈烂这导弹!
一道九天玄雷劈下,姜宁宁抬手引雷,直接手腕一转,将那雷甩向导弹。
“你是不是想要劈导弹?我助你一臂之力!”
九天玄雷炸向导弹的一瞬,导弹就像是被安装了一个二级助力似的,登时往下冲的更快了。
“天道”急切之下,一把打开青铜盒子。
“你看清楚,这里面都是你的哥哥姐姐,我没有骗你,你当真为了杀我,连他们也不放过?”这玩意儿怒吼的,额头的青筋都凸起来。
青铜盒子一开,里面被关押了数千年的魂魄登时飘起。
只是那魂魄,只有腰以上的部分能从青铜盒子里飘出来,腰以下的,就像是风筝被拴着线一样让禁锢在盒子里。
“宁宁!”
“宁宁不要!”
“不要啊宁宁!”
北海龙宫的龙子龙女,姜宁宁的那些哥哥姐姐,哀怨凄厉的声音登时伴着凄厉绝望的表情而出。
姜宁宁眼皮没眨。
嘴角甚至勾着冷笑。
没有阻止逼近的导弹。
“姜宁宁,你不是人!你毫无一点悲悯之心,连自己的哥哥姐姐你都不过放!你不得好死!”
“天道”打开匣子也没有让姜宁宁改变主意,怒吼之下,召集他所有的近侍,“给我杀,全都杀了!”
抬手引雷,疯狂乱劈。
又召唤出全部他能召唤的精怪神灵。
在“天道”手忙脚乱垂死挣扎的那一瞬。
那导弹落下。
直接冲着他的天灵盖击中。
直播间一阵狂欢。
在导弹击中天道的瞬间,老仙女挥舞着丝绦就冲了过去,“让你霍霍我养的鸡!让你霍霍我的鸡!”
“让我去养马?把你当马养!”三大爷提着马鞭也跟了过去。
稀里哗啦,呜哩哇啦,盛天殿几千号旧人,齐刷刷朝着倒在地上,被导弹轰的身体变成一个大坑的天道涌了过去。
一边涌过去,一边冲着倒在地上的“天道”施展自己的法术。
喜马拉雅白头蛇,呼啸着一腔的忿怒,撸起袖子,“让我来踩第一脚,王八蛋,说我是个妖物,你才是妖物,你全家都是妖物!”
她身上巨大的肿瘤将老仙女撞开,直接一个猛冲,一屁股就坐了正想用修为恢复身体的“天道”的脑袋上。
巨大的肿瘤压着“天道”,嘎嘣一下,差点把他脑袋压回脖子里套叠了。
姜宁宁看着那边狂欢的盛天殿旧人,嘴角勾着笑,转头看向飘在半空的魂魄。
那哪是什么哥哥姐姐的魂魄。
那是她自己被这王八蛋囚禁的那一缕魂。
“天道”用了幻术,将它幻作哥哥姐姐的魂魄,但其实那魂魄里每次发出的惨叫,绝望,哭嚎,都是姜宁宁残留在自己魂魄里的最后的记忆。
北海龙宫那场屠杀,她被师傅蒙住眼睛前的记忆。
这才是那阵的阵眼。
姜宁宁抬手捏诀。
先天孔雀惊得眼皮子一跳,“你干什么!你要毁了自己的魂?你要是毁了,你将永世魂魄不全。”
姜宁宁笑的张狂,“那又如何!”
毫无半分犹豫,冲着那飘散在半空,浑浑噩噩,尚未反应过来的自己的魂魄一道诀送过去。
九天玄雷当头劈下。
那飘在半空的魂,直直被击中。
“你疯了!”先天孔雀疯狂震惊的跳起来,“魂魄不全,你就再也不能回到盛天殿,做盛天殿的主人,你就再也不能成为天道。”
紫电白光。
那抹残魂,彻底消散。
先天孔雀震愕的半张着嘴,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姜宁宁一脸无所谓,“天道自在人心。”
“你……你……你怎么知道!”
“天道”被喜马拉雅白头蛇用巨大的肿瘤压在地上,动弹不得,那肿瘤上有无数溃烂,流脓滴汤,滴滴答答戚戚沥沥,落在“天道”被压得快要变形的脑袋上。
他气喘吁吁,狰狞着一张脸勉强睁开眼,看向姜宁宁。
丝绦,马鞭……无数盛天殿旧人不断朝他砸去攻击。
简直一个大型多选手一起上场的——
塞尔达现场。
姜宁宁垂眼,宛若看一条死狗,看着他。
“我知道的多着呢,你以为你鸠占鹊巢,就真的成了鹊?基因突变也没有这么随心所欲的变。”姜宁宁哼笑一声,吩咐喜马拉雅白头蛇,“不着急弄死他,玩一会儿,玩够了你们再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