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其中，并不包括谢昱淮。
说来也奇怪，在圈子里，裴时晏的狐朋狗友并不少。
可唯独，同样是望族豪门的谢氏继承人谢昱淮，和他融不到一块去。
在过去那些年里，哪怕裴时晏和谢昱淮当面碰到，也最多是点点头，便算是打过招呼。
可每次当她和谢昱淮一同出现的时候，裴时晏这位裴氏太子爷，都每每忍不住呛她两句。
那语气，很是阴阳。
之前的黎舒窈不明白裴时晏这家伙抽什么疯。
直到顾瑾川的出现，让以往那些疑问，瞬间烟消云散。
——裴时晏过去的种种，无非是在为顾瑾川打抱不平。
顾瑾川虽然才回江城两个月，但通过这两个月他和裴时晏之间的熟稔，可以明显发现，顾瑾川和裴时晏怕是早就相识。
而裴时晏，也早就知道顾瑾川的真正身份。
裴时晏平日中不和谢昱淮打交道，不过是因为谢昱淮只是一个鸠占鹊巢、抢了顾瑾川身份和家人的私生子。
而裴时晏从前见到黎舒窈和谢昱淮同框，总是忍不住阴阳两句，也是在为顾瑾川不平。
在裴时晏看来，如果没有谢昱淮，那么真正该和黎舒窈一起长大的，应当是顾瑾川。
在两个月前，在一切都没发生，顾瑾川也没有从国外回江城的时候，
黎舒窈其实很少跟裴时晏碰面。
哪怕裴时晏和南洛笙是男女朋友的关系，黎舒窈也会尽量避开和他见面。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在黎舒窈看来，裴时晏那人纯粹是有病。
她又没有招惹过他，可他每次见面都呛她两句。
回神，黎舒窈径直问：
“我有事找笙笙，她在你那里吗？”
话筒中有刹那的安静。
就在裴时晏声音传来的同时，另一道声音骤然响起。
“她有事，很忙——”
“窈窈！”
前者是裴时晏。
至于后者，明显是南洛笙。
只不过南洛笙的声音似乎不太对。
不等黎舒窈再开口，电话便已被人掐断。
黎舒窈眉头瞬间拧紧。
扫着方才的号码，再次打了过去。
只是这次，却没有人接了。
“怎么回事？裴时晏在搞什么？”
见黎舒窈着急，顾瑾川将手机从她手中抽出来，安慰道：
“别着急，再打一个试试。”
说着，顾瑾川再次将号码拨了过去。
只是这次，仍旧没有人接听。
见黎舒窈着急，顾瑾川接着给席泽拨了电话。
“找找裴时晏目前在哪。”顾瑾川吩咐。
席泽那边的动作很快。
十几分钟后，便将地址发了过来。
顾瑾川看向黎舒窈，询问她的意见。
看着上面的公寓地址，黎舒窈并未犹豫，直接道：
“我不放心笙笙，我想去看看她。”
顾瑾川点头，“可以。”
说着，他跟着她站起身，“我和你一起去。”
第97章 裴时晏，你混蛋
此时的私人公寓。
裴时晏正将南洛笙压在床上。
长臂牢牢扣着她的腰，不想让她挣开。
“笙笙，刚才是故意的吗？”
故意出声。
将黎舒窈引过来。
从而离开这里。
逃离他。
南洛笙并未说话。
扭过头，看向别处，不愿跟他对视。
裴时晏眼底闪过几分轻嘲。
他并未有其他的动作，只是将她抱在怀里，力道渐渐收紧。
几秒后，男人低着头，在她颈侧落下几个吻痕。
南洛笙有刹那皱紧眉。
想推开他，但全身被他压制着，根本用不上力。
自从上次她生病之后，裴时晏便没有再强迫她。
每天晚上他虽然都是抱着她睡，却没有再做别的出格的事。
好一会儿，裴时晏抬头。
定定看她两秒。
随后欺身吻上了她的唇。
南洛笙瞬间拧眉。
手腕下意识想推开他。
可不等她有所动作，裴时晏便猛地扣紧她后脑，抵开她唇齿，蛮横地深吻下来。
他力道很重，吮的南洛笙舌根发疼。
然而在她没有注意到的地方，裴时晏的眼神却是与他此刻的动作截然相反的温柔。
不知过去多久，他终于从她唇上退开。
嗓音中隽着几分涩然，将她紧紧拥在怀里，“笙笙，我已经放出消息了，裴、南两家，不日联姻。”
他抚着她单薄的脊背，感受着她身上的温度：“笙笙，我们结婚。”
公寓大门被人敲响。
南洛笙眸色微动。
眼底有浅浅的光亮流转。
裴时晏心口发疼，强迫自己松开她。
公寓外面，见始终没人来开门，顾瑾川眉心轻拧。
后面的席泽这时说，“顾总，地点没错，就是这里。”
顾瑾川抬头看了眼二楼的方向。
这处公寓，顾瑾川是知道的。
这里是裴时晏的私人地方。
顿了顿，他按住黎舒窈想再次敲门的手。
随即输入了一串密码。
很快，门打开。
黎舒窈顾不上疑惑顾瑾川怎么会知道门的密码，在进来后，她目光在大厅转了一圈，快速上了二楼。
当推开主卧的房门，看到里面的南洛笙的刹那，黎舒窈顿时气闷。
“裴时晏！你混蛋！”
黎舒窈心疼地望向床上的南洛笙。
平日精致漂亮的闺蜜，现在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眉宇间是浓重的倦怠，露在外面的脖颈上，尽是让人浮想联翩的吻痕。
黎舒窈快步走过去，推开一旁的裴时晏，将南洛笙抱进了怀里。
“笙笙。”
顾瑾川停在了门口。
没有再往里面走。
但房间中的情况，他看得分明。
缓了缓，黎舒窈带着南洛笙从床上下来。
他们刚进来的时候，南洛笙身上是裹着被子的。
原本黎舒窈还担心被子里面，南洛笙并没有穿衣服。
好在，她精神虽然看起来不是很好，但身上的衣服穿的很完整，可以直接离开。
裴时晏一直站在一旁。
眼睁睁看着黎舒窈将南洛笙带出去，全程没有阻拦。
也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
在黎舒窈和南洛笙离开主卧后，门口的顾瑾川走进来，停在裴时晏旁边。
不赞同道：
“时晏，这次是你做的过分了，南洛笙好歹是南家的大小姐，在你手里，你都把人折腾成什么样了。”
第98章 我只是想留住她
裴时晏脊背寸寸弯下去。
顾瑾川看不到他的神情。
只听到他口吻涩然地说：
“瑾川，我只是想留住她。”
顾瑾川沉默。
这种爱而不得的滋味，他太清楚了。
最后所有话语，尽数湮灭在唇齿间。
顾瑾川只拍了下裴时晏的肩，道：
“我出去看看她们。”
公寓外面。
黎舒窈心疼地看着好友苍白的脸色，忍不住伸手探了探南洛笙的额头，看她发不发烧。
南洛笙轻弯着唇摇头。
“窈窈，没事了，前两天小病了一场，现在已经好了。”
瞧着南洛笙脖子上那些吻痕，黎舒窈眉皱紧的眉心就没松开过。
“裴时晏他在搞什么，你们前段时间不是挺好的吗？”
南洛笙眸中微微有些黯然。
看出了她的疲倦，黎舒窈不再多问。
“天也黑了，我先送你回家睡一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南洛笙不想麻烦她，何况后面还有一个顾瑾川。
“我自己回去就行。窈窈，你也回去吧。”
黎舒窈一针见血地问：“你有手机吗？能打车吗？能联系南家的司机吗？”
南洛笙：“……”
恰逢这个时候顾瑾川走了过来。
“上车，我送你们。”
四十分钟后。
南家别墅。
南洛笙从车上下来，对顾瑾川礼貌道了声谢，随后朝着黎舒窈挥手，示意她回去。
等帕加尼离开后，南洛笙转身进了别墅。
大厅中。
南父南母刚吃完晚饭，见到女儿突然回来，不由有些愣。
反应过来后，南母连忙上前，握住南洛笙的手，关切问：
“笙笙，你不是和时晏在一起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吃饭了吗？妈让厨房赶紧做饭。”
话音还未落，南母就招呼管家，让他赶紧通知厨房做饭。
南洛笙拦住她，“妈，我吃过饭了，不用折腾了。”
南母拧眉打量着自家孩子。
“脸色不好看，生病了？”
南洛笙：“前两天有点风寒。”
南父过来问：“现在好些了吗？”
南洛笙点头：“好多了。”
看出她的疲倦，南父让她先回房间睡觉。
“笙笙，先去休息。有什么事，睡醒再和爸妈说。”
南洛笙点头。
刚往前走了一步。
身后南母的声音响起：
“对了笙笙，时晏说裴、南两家要联姻，你的意见呢？”
南洛笙身体几不可察的僵了下。
她唇角抿紧了些。
回过身，眉眼间是孩子向母亲轻轻抱怨和撒娇的不满：
“妈，你女儿这会儿快困死了，我醒了再跟您交代。”
南母揉了揉她的脑袋，“好好好，妈不问了，笙笙快回房间吧。”
南洛笙身影从楼梯消失后。
南母脸上的笑容渐渐降下来。
“这俩孩子，有点不对。”
南父也道：“联姻这件事，先看看笙笙的态度再说。”
第二天。
南洛笙醒来时，已经快九点。
餐桌上早就摆好了早餐。
楼下并未见到南父南母。
南洛笙草草吃了几口早餐，便出了门。
咖啡厅中。
黎舒窈看着对面的好友，问：
“笙笙，你和裴时晏，到底怎么回事？”
第99章 宋澈
南洛笙搅着杯中的咖啡。
好一会儿，她垂眸说：
“他知道宋澈的存在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黎舒窈怔在原地。
宋澈……
这个名字，她并不陌生。
甚至可以说，很熟悉。
三年前，南洛笙追在裴时晏身后的时候，黎舒窈还以为她终于走出了当年那段阴影，
没想到，竟是因为宋澈么？
敛去心神，她看着南洛笙问：
“笙笙，你和裴时晏在一起，是因为宋澈吗？”
南洛笙指尖按住额角。
好一会儿，黎舒窈才听到她很轻很轻的声音。
“他和宋澈……很像。”
黎舒窈思绪渐渐回到几年前。
那个时候，南洛笙曾出国留学过一段时间。
当时的南洛笙，刚成年没多久。
为了绘画，选择了国外的一所知名学校。
南洛笙性子直，身上也有一股豪门中培育出来的骄矜。
在那所学校中，国人很少，再加上南洛笙太过出众和美得让人觉得有侵略性的容貌，惹得不少其他同学孤立和排挤。
堂堂南家大小姐，自小众星捧月的存在，对于这种幼稚的戏码，她并不想理会。
她来这里，是为了学习，为了自己的梦想，不是为了和她们斗心眼的。
可她避让不理睬，不代表那些女生会适可而止。
恰恰相反，在那些带有偏见眼镜示人的女生看来，南洛笙的避让，是害怕和不敢接招。
于是乎，那些人越发变本加厉。
南洛笙虽然不会在她们手里吃亏，可三天两头便整出来一出恶心人的事，让她心情很受影响。
就在她考虑着要不要回国或者转校的时候，一个人出现在了她的生命中。
他就是宋澈。
宋澈和南洛笙一样，同样是国内人。
刚一开始进那所学校的时候，因那个学校中，部分学生带有歧视心理，也曾遭遇过这种孤立和排挤。
但宋澈比南洛笙年长几岁，而且在那所学校里待的时间已经很长，里面的学生不敢再对他怎样。
其他同学看到宋澈时，反而隐隐有一种隐晦的惧意。
宋澈出现后，南洛笙的处境在最短的时间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再也没有人敢对她耍那些小手段，甚至那些心思不存的女生，都不敢在她面前再出现。
或许是‘异国他乡遇老乡’的那种怜惜之情，宋澈对南洛笙，很是照顾。
各方各面，都面面俱到。
两人相处的时间逐渐增多，随着对彼此的不断了解，在那种异国他乡，彼此渐渐生了感情。
南洛笙也对宋澈越发依赖。
而宋澈，对待南洛笙，也是做到了自己能做的所有，只为给她最好的一切。
可惜好景不长，很快就发生了意外。
在南洛笙二十岁的一年夏天，当时也是南洛笙回国前的最后一个学期。
一个晴天万里的天气，宋澈陪着南洛笙在公园旁找灵感。
将近中午时，气温渐渐升高，宋澈提出去给南洛笙买杯奶茶喝。
当时南洛笙也确实有些口渴，便点头应了下来。
可谁料，就这么一个随意的决定，却造成了南洛笙日后无数的悔恨。
第100章 永远无法触及的伤痛和绝望
炎热的天气中。
南洛笙站在宽阔大路的一侧，宋澈在马路对面的冷饮店买奶茶。
就在宋澈买完奶茶回来的时候，南洛笙眼睁睁看到，不远处一辆失控的大巴车极速朝着对面驶来。
那一刹那，时间仿佛静止了般。
南洛笙心跳声都消失不见。
视线中，那个提着奶茶，眉眼温柔、朝着她走来的少年，生生被大巴车碾在了车下。
当场身亡。
暖阳如火的天气，南洛笙却觉得，仿佛坠入了无底的寒冰深渊。
冷得彻骨。
她唇色刹那间煞白，脸上没有任何血色，眼眸深处，只剩下不远处那一大片，极致的红。
包装袋的两杯奶茶，被车轮碾碎。
撒了一片。
混杂在大片血红中的那抹白，刺目极了。
南洛笙深吸了一口稀薄冰冷的空气，跌跌撞撞的冲向路中央，那一大片血红旁。
她的宋澈。
她认识了两年多的温柔少年，就这样……面目全非、浑身是血地躺在这里。
那一瞬间，南洛笙脑子中“嗡嗡”地响。
周围的警车声，人群熙熙攘攘的声音，她全都听不到了。
眼底只剩下面前没有气息的宋澈。
宋澈，一个无微不至的温暖少年，就这么，在南洛笙最率性的年纪中，以这般残酷的形式，永远离开了她。
地上的那一大滩渗人的红，永远变成了南洛笙心底最深处，最无法触及的伤痛和绝望。
也是每每午夜梦回，她无数次噩梦惊醒的来源。
从那以后，南洛笙整个人的状态大受影响。
她脸上再也看不到笑容，再也看不到以往的明媚。
像是行尸走肉一样，任由宋澈身亡的那一幕，一遍又一遍在脑海中回放。
她没有在国外待到学期末，很快，南家派人将她接了回去。
回国后，南洛笙的状态不仅没好，反而越来越差，
甚至到了后来，差到有了自杀的倾向。
南母害怕到不敢离开她半步。
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唯一的孩子就离开了人世。
甚至请了很多的心理医生来给南洛笙治疗，可都没有任何作用。
宋澈是她心中的禁区，无人能碰。
南母束手无策，心疼自己的孩子，却什么都做不了，
直到后来心理医生告诉南母——
南洛笙把宋澈的死，归结到了自己身上。
她走不出自己心里的那一道闸门。
在日复一日的后悔和折磨中，她竟潜意识认为，是她害死了宋澈。
如果她那天没有点头，没有点头说想喝奶茶，或许，宋澈根本不会出事。
他是怕她口渴，他是为了给她买奶茶，才会被失控的大巴车撞到。
那如果她那天不想喝，那天她及时阻止了他，那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是她害死了他。
是她害了一条鲜活的生命。
所以南洛笙自责、悔恨。
走不出心里的梦魇。
和南母讲明后，心理医生建议南母多带南洛笙出去走走。
整日把自己关在家里，更不利于病情的恢复。
从接南洛笙回来的时候，国外发生的一切，包括南洛笙曾经出国的事，便被南家封锁了所有消息。
第101章 他神色散漫，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外人并不知道南家大小姐曾出过国。
更不知道，她在国外有过那样一段悲痛欲绝的经历。
好在当初南洛笙出国的时候，是隐瞒了南家大小姐的身份去的，如此封锁那段过往，倒是不难。
从那天之后，南母便经常带着南洛笙出去散心。
虽然效果甚微，但为了自家女儿能平安活下去，南母每隔一两天，便带她出去一回。
直到后来有一天。
南洛笙在一次宴会上遇到了裴时晏。
众人恭维和谈笑中的裴时晏，像极了南洛笙记忆深处的那张容颜。
尤其裴时晏的侧脸，和宋澈简直一模一样。
南洛笙手中的香槟，“啪”的一下砸在了地上。
玻璃破碎的声音，引得周围人看了过来。
南家在江城也是赫赫有名的豪门，南洛笙身为南家唯一的孩子，自然被众人熟知。
错愕中，南洛笙看到不远处中央的裴时晏缓缓转头，看向了这边。
他神色散漫，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似乎只是随意一瞥。
倒是他旁边的人，低声对他说：
“裴总，那位是南大小姐。”
南洛笙只看到裴时晏缓缓“嗯”了声，
视线在南洛笙身上掠过，很快转过头。
南母发现了自家孩子的异样，轻声询问：
“笙笙，怎么了？”
南洛笙摇头，呼吸无端有些凝滞。
有点喘不上来气。
但取而代之的，是胸膛中“砰砰砰”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自从宋澈离开后，自从南洛笙回国后，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到心脏跳动了。
她能感觉到，她整个人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只麻木的木偶。
但这一刻，死寂的心似乎活了过来。
裴时晏和她记忆中的少年实在太像了。
太像、太像。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他就是她记忆中的那个人。
从那以后，南洛笙仿佛紧紧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她晚上仍旧是一夜又一夜的做噩梦。
但是白天，她开始主动离开南家。
主动去外面，去裴时晏常去的地方，
只为见他一眼，看一看记忆中的少年。
南洛笙心里清楚，将一个无辜的人拉进来当替身，这种行为太卑劣。
所以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让裴时晏成为宋澈的替身。
也从未，将裴时晏当成宋澈的替身，
哪怕南洛笙常去裴时晏喜欢去的地方，她也从未主动走到他面前和他搭过话。
很多时候，她只是一个人默默坐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偷偷看着那张和宋澈八九成相似的脸。
所以说，南洛笙‘追’裴时晏，也仅仅是追着裴时晏的脚步，跟在他身后跑而已，只为了看他的脸，从不曾主动上前，和裴时晏有过任何牵扯。
所以南洛笙的‘追’，仅仅只是追着他看，从来没有追求过他。
可落在旁人眼中，却全然变了味道。
不知在什么时候开始，圈里人渐渐传出一种说法：
说那位众星捧月的南家大小姐，爱裴氏太子爷爱到不可自拔，甚至不惜两年来日复一日追在他身后。
或许就连当事人裴时晏也觉得，南洛笙是在倒追他，是真的喜欢他。
第102章 这份感情不管有多浓烈，终究都不属于她
所以在年底的那一天，裴时晏主动来到了南洛笙身边，问她喜不喜欢他。
南洛笙追在裴时晏身后两年，见惯了他身边各种女人不断。
也见惯了这人噙笑的面容下，骨子中天生的凉薄。
他和宋澈并不一样。
哪怕样貌再像。
性情，心性、身份，总归都是不一样的。
他不是她的少年，不是她的宋澈。
两年的时间，七百多个日夜。
南洛笙倦了这种在另一个人身上寻找宋澈影子的生活。
她想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
自己那个苍凉绝望，充斥着满目血红的世界。
可偏偏这个时候，裴时晏却主动找上了她。
除夕后的一天晚上，南洛笙醉的意识朦胧。
恍惚之中，她仿佛看到了她的宋澈在热闹的人海中朝着她走来，像是之前在国外很多次那样，周围人声鼎沸，而他们眼中，只有彼此。
身前渐渐停下一抹高大的身影。
南洛笙捏紧手中的酒杯。
意识还未清明，她就听到一道敛着淡淡笑意的清冽声音：
“真这么喜欢我？”
估计是真的醉到意识混乱了。
那一刻，南洛笙真的以为她看到了宋澈。
鬼使神差的，盯着面前这张面容，她点头，说出两个字：
“喜欢。”
那天之后，裴时晏莫名其妙成了南洛笙的男朋友。
裴时晏虽出身显贵，但对南洛笙却是事无巨细，面面俱到。
恋爱中的裴时晏，褪去了之前的冷淡与混不吝，他对待南洛笙很好很好，好到，总是让南洛笙有种错觉，
有种他就是宋澈的错觉。
但清醒过后，她知道，他不是。
不是那个人。
确定关系后的裴时晏，对南洛笙而言，就算是溺水之人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也像是即将缺氧而亡的人意外获得的空气。
在那几个月里，其中有很多次，南洛笙都想向他坦白。
告诉裴时晏所有的一切。
可不等她开口，宋澈身死的那一幕，却又如鬼魅般出现在脑海中，
胸腔中好似有无数根钢针，密密麻麻的戳刺着。
那种疼，漫入骨髓，渗透筋脉。
只不过偷来的终究是偷来的。
她的宋澈，早就消失了四年前。
早就永远留在了那个炽热的夏天。
裴时晏和他再像，也不是他。
裴时晏的感情不管有多浓烈，也终究不属于她。
先前的那一个月，在裴时晏得知自己是‘替身’后，整整一个月的阴晴不定，再加上这一周无止境的索取和强迫，让南洛笙渐渐明白，他和宋澈，终究不是同一人。
这场错误，也该结束了。
早在两天前，在南洛笙生病醒来的那天晚上，南洛笙就想过提分手。
可不知裴时晏是不是也察觉到了她想说什么，不等她说完，就被他猛地打断。
南洛笙按住太阳穴。
指尖微微苍白。
额角的某一根筋酸疼得厉害。
她深吸了一口气，才看向对面的黎舒窈。
“我和他……”她嗓音微涩，语调也很低：“只是一场错误，一场不该存在的错误。”
第103章 还是忘不掉他吗？
咖啡厅中，很是安静。
哪怕南洛笙的声调低，黎舒窈也听得一清二楚。
好一会儿，南洛笙又道：
“在这段关系中，说到底，裴时晏才是最无辜的那个。”
“是我自私，在曾经坚持不住的时光中，忍不住在他身上寻找生存的希望。”
她顿了顿，看向窗外。
今天的阳光很好。
初夏的暖阳，像极了四年前，宋澈离开的那一天。
明明是炽热的天气，可南洛笙感觉到的，只是刺骨的冰冷。
一两秒后，南洛笙自嘲地笑了笑。
“说来从除夕后的那天开始，我就在鬼迷心窍。裴时晏根本不是宋澈，我明明很清楚，这段不该存在的感情，不该存在的孽缘，早就该画上句号的，可我却贪恋那点温暖。”
黎舒窈皱了下眉。
看着这样的南洛笙，她心里很沉闷。
过去那几年，南洛笙是怎么在日复一日的梦魇中撑过来的，黎舒窈很清楚。
可正因为清楚，所以才心疼。
正因为清楚，黎舒窈才希望她是真的喜欢上了别人，真的放下了过去的一切。
曾经那两年，黎舒窈也以为南洛笙放下了过去的所有，开始了新的生活。
也以为她是真的喜欢裴时晏。
可现在来看，却全然不是。
南洛笙从来没有忘记过宋澈。
也从来不曾将过去放下。
其实想来也是，宋澈对南洛笙而言，不仅是年少最美好年华中的回忆，更是——
一条鲜活的人命。
南洛笙一直都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她一直认为，是她害了宋澈。
她把宋澈的死，归结到了自己身上。
所以才会这么痛苦。
敛去心神。
黎舒窈轻拍了拍南洛笙的手背。
“笙笙，接下来想怎么办？”
停顿刹那，看着对面的好友，黎舒窈又问：
“裴、南两家联姻的事，在江城已经传的风风雨雨，这场联姻，还要继续吗？”
南洛笙摇头。
“联姻取消。”
她根本忘不掉宋澈。
若是就这么和裴时晏结婚，才是对裴、南两家的不负责任。
黎舒窈轻叹了口气。
掌心托着下颚，说：“裴时晏那个人，喜怒不定，也是个偏执的性子。笙笙，如果你想结束这段关系，免不得要和他好好谈谈。”
南洛笙回来的时候。
已经将近中午。
南父南母都在大厅。
见到她人，南母从沙发上起身走过来，“笙笙，爸妈以为你会多睡会儿，刚才去哪了？”
南洛笙唇畔扬起一抹淡笑，随着南母一块坐在了沙发上。
“刚才出去和窈窈说了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