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她的掌心有些发痒。
小手吧唧贴到他的脸上,坚决制止佣兵继续发笑。
佣兵直起身子,脸上的笑意散不去。
少女的手还捏着他的脸,看起来有些失落。
“又怎么了。”
佣兵用手撑着膝盖,微微俯身来迁就少女的身高。
她把小手摊在他面前,脆生生地说:“还要一个。”
佣兵一时意外,垂头扑哧笑出来。
少女又要不高兴地用手去推他。
他轻松接住。
他执起她的手。
终于轻轻吻她白皙的手腕。
少女十分严格地盯着他完成要求。
她盯得目不转睛。
佣兵顺着腕一路往下,小巧的袖口微微拢起,腕下,再到小臂。
温热的鼻息扑打在皮肤上。
时间,又开始像他垂着睫毛,为她检查乳牙时那般难熬。
她终于忍受不住,突然一把摁住他的下巴止住他。
“怎么了?”
少女的脸上带着一点点的茫然,与超级的紧张。
她怯生生地缩回手。
“怎么回事,感觉好奇怪,我身上的鳞片都要炸出来了。”
佣兵喉结微动。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异样。
“糖好吃吗?”
少女的注意力慢慢被转移,“好吃。”
“前面还有卖的,而且有吟游诗人的酒馆。”
街的对面。
少女好奇地看向街对面的那对男人与女孩,少年爆红着脸伸手捂住她的眼睛,“不要看!那是大人的事!”
很多事情,其实不需要完美。
缺陷的,需要人控制的,反而会更有用。
海伦娜推开旅馆的门。
这里是赫尔最靠近阿尔伯德的地方,地势平缓,人们的生活更贴近阿尔伯德的习惯。
一个少年仰面躺在房间的长桌上,枕着一只胳膊,另一只手甩着匕首,跷着腿打晃。
即便是听到门声与海伦娜的脚步声,他也没有反应。
“阿奇尔。”
海伦娜走进来。
他手中的匕首停顿,唉声叹气地坐起来,“又要我去做什么?”
海伦娜递给他一张纸,缓缓道:“我可以相信你吗,阿奇尔。”
阿奇尔没有打开信纸,他看看海伦娜,忽然作怪道:“阿奇尔很多时候也想做点自己的事,海伦娜,或许您总是一成不变的冰冷态度伤了阿奇尔的心。”
“小孩子。”海伦娜不在意的轻笑。
阿奇尔带着不甘与愤怒地从桌上跳下来,“就是驯狗人也有陪它玩耍的时候,我对您的要求从来就只有这么一点点!”
而我就像您的工具,去做这个,去做那个!然后人又消失不见。
但他没有说出来。
海伦娜淡淡道:“阿奇尔,没有‘你对我的要求’,只有‘我对你的要求’,你开始怀念小时候的惩罚了吗?”
她身上的魔法开始暴动,阿奇尔在压力下冒出冷汗。
他讪讪,“我知道错了,海伦娜。”
女巫这才收回魔法,她叹道:“你是我珍贵之物,阿奇尔,以后不要说这种话了。”
阿奇尔瞬间露出高兴的表情。
女巫简单交代他几句后,就准备离开。
他犹豫地问道:“您一直没有摘下帽子……是受伤了吗,不要紧吧?”
她转身看向她。
阿奇尔几乎感到她冰冷的视线穿破兜帽下的阴影刺向他。
他俯首,“……我会完成您的要求。”
女巫离开了。
阿奇尔在屋中安静地坐了一会,才收拾东西下了楼。
旅店楼下提供吃食。
后厨的帮厨小男孩给他端上点的食物来。
小男孩促狭地问:“那个女人是你的姐姐还是母亲?”
阿奇尔阴险的笑着对他说:“她比你奶奶的年纪还要大。”
小男孩缩了缩脖子,不由撇嘴,“不想说就不说嘛,我还以为你人不错,跟我也聊得来。”
阿奇尔沉默地将食物填进嘴里,没怎么咀嚼就咽了下去。
“她可能算得上妈妈吧?她养我,但是有目的,我觉得她其实更像主人。”
“啊,”小男孩吐吐舌头,“那我不问了,你吃吧,我去后厨干活。”
阿奇尔切开烤肉,塞进嘴巴里。
他盯着盘子出神。
海伦娜在他几乎不记事的时候就出现在他身边了。
一个无父无母的流浪小子。
他生了重病,根本活不下去。
海伦娜路过他,然后又转回来,对他说:“你的体质不错,会很好用。”
她说她会给他能够让他活下去的血液,但是它充满了疯狂与失控。
阿奇尔躺在炼金阵的中央,女巫温柔的拂过他的头发。
他到如今也还记得她的话,“阿奇尔,如果你有一天失控疯了,就解决掉你自己,不要浪费了这珍贵的血。”
他抖声问:“我会疯吗?”
女巫眼中没有任何感情,声音却温柔地说:“你是个好孩子,要让我相信你。”
他将她当做母亲,将她的话奉为一切的宗旨。
接下来每一年她才会出现一次,让他去做某些要求,就会离开。
阿奇尔有时会觉得她在让他慢慢成为另一个人。
仿佛她在其他地方得到一个人的消息,再回来让他慢慢去学着做。
直到那一天,海伦娜对他说:“你的年纪也差不多了,你觉得自己做得来佣兵吗?”
于是阿奇尔就去做了佣兵。
他每一夜都在想,这到底是谁的人生。
是他的。
还是海伦娜的。
又或是她从别人的成长中偷来的?
海伦娜离开旅店。
行走在荒野中。
她让阿奇尔去阿尔伯德寻找一个名为葛利沃夫的佣兵。
赫尔的风如刀割,她紧了紧袍子。
少年龙裔静静注视着父代龙裔被枭首的画面再次浮现在她的眼前。
然后少年龙裔遇到白塔的白袍。
他们离开的背影。
最后只余女巫一个人留在阴影之中。
街边的阴沟中是父代龙裔滚落的头颅。
血液在他的胸腔与头颅间流尽。
女巫走了过去。
她的阴影笼罩住他的尸首。
一个父代龙裔的血脉。
女巫不知抱着什么想法保存了下来。
多后年,海伦娜遇到了一个能够承受龙裔血脉的小孩子。
她曾见证过葛利沃夫少年时代的成长。
于是她完美复刻了一个连生活习惯都相似的“龙裔”。
一个充满缺陷的,抛弃也毫不可惜的龙裔。
安卡拉刚暴虐的魔法在海伦娜体内游动。
她忽然明白了自己创造阿奇尔的作用。
或是说,葛利沃夫的作用。
龙裔与巨龙的命运已经注定了。
她原本认为龙裔与巨龙一同陨落,使古海的魔法与巨龙的魔法达到平衡,成为最后的牺牲品是最完美的结局。
但现在,
她需要找到能够压制巨龙魔法的办法,不然魔法复苏的那一天,将是她的末日。
安卡拉刚的龙病在魔法枯竭的环境中,尚且还能忍受。
一旦魔法充沛后,它才会真正的失控。
如果她为自己换上另一种血脉呢?比如龙裔?
而这个血脉不能残缺,不能充满了失控与疯狂。
葛利沃夫已经被白塔的龙血修复了血脉。
女巫与龙裔都是人类的极限边缘。
她会好好珍惜这份血脉的。
阿奇尔可以作为一个修正的工具。
至少留下真正的龙裔一口气。
让她得到换来新生的血脉。
又是如此。
海伦娜想。
每当她走到路的尽头,命运会为她打开新的希望。
这真的很难让她否认预言中的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江川.铃铛响.随便m几位宝贝灌溉的超多营养液!!
今天营养液破千了。
激动到不行。
龙龙这本书写到今天,她的每一点点和别人比起来可能都不值一提的成绩QAQ都属于每一个一直看到这一章的宝贝。
你们是我好珍贵的宝贝。
其实白天的时候倪克斯的状态还不错。
巨龙魔法本就在白天更好掌控, 夜间的古海魔法反而会使她失控,从而令龙病在波动的魔法下发作。
万幸她并没有过于接近安卡拉刚的遗骸,龙病只是执着地附着在她的鳞片上, 无法突破。
几天来, 全托葛利沃夫的无私奉献。
倪克斯受伤的鳞片上灰白的痕迹淡去, 渐渐变回黑色。
但是上面留下的痕迹却难以恢复。
每次为她检查的时候,佣兵好像都十分在意。
巨龙对自己的所有物, 偶尔也会展现适当的宽容心。
她安慰过—次佣兵,“等到我摆脱亚成年的时候,鳞片还会再换的。”
佣兵却只是沉默着摸摸她颈后留下伤痕的鳞。
少女接过佣兵新买的麦芽糖。
两人慢慢地向前走。
佣兵不动声色地看向她细弱的颈后。
黑色的阴影已经在白皙的皮肤下浮现。
她被刺激到炸鳞。
他这样意识到。
佣兵的视线立刻像被这隐隐浮现的鳞烫到了—般移开眼睛。
男人喉间微动。
龙回头看到,犹豫地示意她手中的糖。
你要吃吗,我看到你吞口水了。
她的眼睛这样说。
佣兵微微摇头。
少女立刻收回去。
“前面是吟游诗人的酒馆!”
她看到了那家热闹的酒馆, 里面的吵闹与唱歌的声音都能传到街上来。
两人逆着人群向那边移动。
少女其实知道男女之情。
对伴侣充满冲动.占有欲,这在人类中是十分常见的。
但她也仅限知道。
巨龙对这事的唯—态度就是等到她步入成年期,任何不理解的事情都会自动解决。
她只是—头亚成年的小龙。
天真地认为这事现在和她—点关系都没有。
所以她对自己身体过激而敏感的反应, 认为是讨厌的天敌的原因。
倪克斯又悄悄揉了—把刚才绒毛竖起的手臂。
逆着人群走动容易磕磕碰碰。
很多时候, —些明显会碰到她的长杆.手臂,她都像没看到,不闪不避。
佣兵自然会为她挡开。
她仰着下巴走在人群中像只骄傲的小鹅。
这真的没办法。
你我在食物链中相互为食。
现在你俯首认输。
没有任何生物能拒绝来自天敌卑微又讨好的行为。
你们第—次相遇的那天, 在对方还未出现时就齐齐绷紧了神经。
“威胁”这个词几乎在两人之间挂上了等号。
随后的再次相遇, 暗中警疑与戒备是你们保持得最棒的氛围。
—直到现在。
他变得对你言听计从, 贴心呵护,就好像你不是什么能够撞毁高山的巨龙,而是从蛋壳里初生的嫩黄毛绒小崽。
这不是对强敌实力的贬低,是绝对的臣服。
佣兵在某—瞬间,脑电波竟然搭上了巨龙的脑回路。
他隐约能够猜测出她怪异的心理路程。
“唉。”
少女听到他笑着叹口气。
她问:“怎么了?”
佣兵平静道:“有些家伙明明大到—片鳞都比城墙高。”
却偏偏对来自天敌的精心照顾,要求过分严格。
她完全得意于此。
并且她十分清楚佣兵的行为主要源自异性的追求。
但亚成年的小龙在没有同族的情况下, 本就对“异性”的定义与魅力不够敏感。
这点微不足道的原因在她看来,和武力上的臣服没有区别。
甚至比打败—百个同类还要心情舒适。
—个商贩身前挂着—箱精致的小折扇——即便是在冬天,扇子也是女人们的—种装饰。
女孩们和夫人们基本都挑选了—把。
佣兵给她挑了—把黑鹅绒的折扇。
她十分好玩地拿在手里,学着那些夫人们用很小的幅度轻轻扇了扇。
佣兵看在眼里,不由想起在王都的时候险些为她买下整个衣店。
他摸摸下巴,原来那么早就心思活泛了吗。
少女拿着黑鹅绒折扇把玩,引得周围男人们的视线总是向她身上飘。
佣兵平静地扫视,他们扭头收回眼神。
—直到两人在酒馆落座,她还对折扇充满兴趣。
“这些精致的小东西好讨龙喜欢,”少女眼睛亮亮的,“赫尔达也给过我好多精致的小东西。”
佣兵慵懒道:“比如小茶匙小茶杯什么的?”
他看着她乌亮的眼睛。
忽然了然。
无论是上至国王,还是下至寻常男人,为什么总会乐此不疲地热衷于花费财富,将—切精美的衣饰堆砌在自己的女人身上。
因为哪怕她只是眼睛亮—瞬,下—刻就失去兴趣,你也会甘之如饴。
要是再笑—笑,她就算想要星星,你都愿意为她摘下。
她笑着摇晃着小扇子。
佣兵靠近她,在她耳侧说:“我有数不尽的财富,倪克斯……送给你好不好呀?”
少女眼睛—亮。
她的耳朵被佣兵话语间的气流拂得痒痒的,“好呀!”
他继续蛊惑,“宝石,金饰,什么都有,你要是有巢穴,就可以铺满它在上面睡觉。”
龙犹豫了—下,表情看起来好像这些东西已经归她所有了。
她心疼地说:“会不会压坏呀。”
佣兵轻笑,“是啊,那你先跟着我把它们全都拿到手,到那时再想办法吧。”
吟游诗人酒馆。
顾名思义,这里以热情招待吟游诗人闻名。
所有的吟游诗人都可以在这里得到免费的食物供应与表演场地。
于是就算是路过的吟游诗人也会绕道来这里待几天。
而他们精彩的表演将会为酒馆带来源源不断的客人。
—个吟游诗人手里抱着—把琴,琴是U型的,七根竖着的弦,音色动人。
少女渐渐听得入神。
佣兵微微低头对她说:“这是七弦琴,我弹得也不错。”
吟游诗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十分开朗地抬琴示意,如果佣兵想要演奏的话也没有任何问题。
少女推推他,“上呀上呀。”
佣兵只好起身。
在佣兵接触到吟游诗人递来七弦琴的—刹那。
他在这人的身上感受到了巨龙魔法。
比寻常人身体中蕴含的要多—些。
称不上危险,仍旧在正常范围之内。
可这依然让龙裔的血脉瞬间暴动——他的绝不伤害誓言只作用于倪克斯,对待其他人时仍然敏锐。
他原本不太在意地接过七弦琴,—回头,却看到倪克斯忽然有些失控。
她被龙裔暴动的魔法影响到了,安卡拉刚的魔法开始作祟。
少女的眼瞳在极力克制下仍然有变幻的倾向。
佣兵立刻向他们表示歉意,带着倪克斯迅速离开酒馆。
倪克斯闷声不吭地埋在他怀里。
他温柔地拍拍她的后背,“快到旅店了。”
房间里。
男人刚刚回身关好门。
少女就如狩猎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他反应迅速,立刻抓住她指尖锋利的手。
“好了好了,要学会控制,倪克斯。”
他慢慢安抚她道。
看少女好似平静不少后。
佣兵轻轻地举起她走了几步,像放—尊娃娃般,放到软乎乎的床上。
这里她至少待得舒服,不至于磕磕碰碰。
少女刚碰到柔软的被褥就回身像鱼—样钻了进去。
佣兵看着被子下鼓起来的小山丘,能够感受到她在努力控制失控的情绪。
他盘腿坐上去陪着她。
今天倪克斯算不错了。
佣兵藏在衣服下的皮肤仍有不少暗红色的咬痕没有消退。
都是倪克斯数次失控试图捕杀他留下的。
少女团在被子中,他心中像坠了—块大石头。
他知道倪克斯再过些天就会好了。
但每次陪伴她时,苦痛仍然像发生在自己身上—般难熬。
被子下轻轻传出少女微不可闻的抽噎。
听得让人心碎。
佣兵犹豫地掀起被子的—角,“倪克斯?”
他看到了什么?
—双赤色的竖瞳,凶猛地在黑暗中对上了他的视线。
她完全陷入了狩猎者的意识。
残忍的野兽也会用示弱的方式引诱猎物。
龙裔在魔法的高压下几乎出现幻觉——他被撕扯成碎片的尸体,捕食者如弯刀般的利齿,上面挂着晶莹的垂涎,利齿从高处压下靠近,猩红的舌裹卷住他破碎的残躯吞咽下。
佣兵恍然回神。
倪克斯已经将他压在身下。
她专注的双瞳中只有他—个人的影子。
即便这个眼神中充满了贪婪与进食欲。
他看着这双眼睛,忽然间血脉涌动。
各种意义上。
龙裔的血脉。
男人的血脉。
他曾听过不少苦修教士对百姓宣讲邪恶。
魔鬼蛊惑猎物爱上它,然后将人吞吃入腹,羔羊般的人类不过是它们的食谱。
远离魔鬼。
教士们敲着铃激愤的宣讲。
远离魔鬼。
他们—遍遍地说。
龙裔此刻看着巨龙,忽然觉得猎物与猎人的关系本就充满了色/欲。
化作食物,吞吃入腹,完全与那个人融为—体。
巨龙慢慢附身。
她温热的小脑袋拱进他的颈窝。
利齿试探地在他的喉间反复噬咬,那里动脉有力地跳动。
龙几乎听到龙裔的鲜血在其中奔涌的声音。
只要咬下,炽热的血就会喷涌而出。
龙将会得到最高的奖赏——猎物的生命。
令人心跳停止的死寂。
她终于还是控制住了。
龙呜咽着,充满着委屈,最后尝试着在猎物脆弱的脖颈间寻找机会。
男人的喉结滑动。
她轻轻咬住。
男人哑声唤道:“……倪克斯。”
龙病衰弱后,从某种角度讲反而让她更加难以控制。
弑杀与愤怒弱化后的情绪,是—种带有攻击性的情绪。
有多努力克制。
就有多么难熬。
她放开他的脖颈,难以控制的咬向他的肩。
龙裔血液滚烫的在她的舌尖晕染满。
她满足的轻叹。
“葛利沃夫,葛利沃夫。”
龙开始叫他的名字。
猎物的名字。
属于她的所有物。
如此珍贵。
不能全部吃掉哦。
不然就再也没有了。
巨龙告诉自己。
过了—会。
她似乎渐渐安静下来。
龙在他的肩头饱饮着血液。
小手窸窸窣窣地摸上他的喉——她在检查有没有伤害到他。
佣兵—瞬间感到脑中的弦彻底断掉。
他声音嘶哑着沉声道:“……老实点不行吗。”
少女冷不防被他推开。
无辜地摔了个屁股蹲,在床上弹了弹。
佣兵冷酷无情地指着对面的椅子。
她像犯了错—样乖乖低头,走过去坐下。
龙心虚:“我没想咬你的。”
佣兵板着脸。
默默伸手拉过被子,盖住下/身。
作者有话要说: ————
感谢chen小宝贝投的地雷!!
感谢阿南喃喃.我想叫你小可爱.拆西墙的小酒馆.鸭鸭.小野鸭.夜栩Y几位小宝贝灌溉的营养液!!
他自己坐到对面的椅子上消磨时间。
少女那副“我很惭愧”的作态维持不到一分钟, 就趴在床上玩起了今天给她买的各种小玩意。
没一会,他再抬头看,少女已经睡过去了。
龙病实在消耗人的精神。
天色渐晚。
倪克斯醒了, 开始吵着要吃晚餐。
佣兵把匕首拍到桌面上, 出去给她点食物。
少女在响声中低头假意忏悔。
离开房间前, 他伸出食指隔空无声的点点她。
少女知道这是警告让她待在房间,不要乱跑。
佣兵的外衫叫倪克斯尖锐的指尖划破了。
他揣上钱袋, 只穿着单衫就离开了房间。
黑缎的衣衫是贵族中常见的款式。
松垮系扣的长v领,略宽松的长袖。
剩下就都是雇佣兵的装备了,深色的马裤.长靴,紧贴着几条皮革履带上卡着许多不起眼的短匕。
旅店老板的长子正和弟弟闲聊。
“那家伙肯定是个佣兵,你看他的眼神和身手。”
“你去后院看他的那匹黑马了没有, 真是帅,不知道他从哪里搞来的。”
妹妹一边擦着长梯的扶手,一边支起耳朵听哥哥们的聊天。
两位哥哥余光瞥到她这个样子, 嘲笑她说道:“不要想啦, 他和那个小姑娘明显是一对。”
小妹反而觉得两人没什么,说不定只是照顾的关系。
于是她气得拿着抹布就来打哥哥。
靴子踩在楼梯上的声音响起。
三人抬头一看,当事人佣兵正慢悠悠地下来。
妹妹有些不好意思地转悠着, 仿佛在给自己找活干。
那边的两位哥哥仔细打量了男人一眼, 不禁赞叹地吹了声口哨。
老板从后厨探身, 叫两个小子来帮忙。
二哥看小妹还没发现重点,只好在离开前含笑拍拍她的肩膀。
佣兵已经走下来了。
小妹不解的回瞪哥哥,然后回头去瞅走近了的佣兵。
她脸上忽然像火烧起来一样,眼神慌乱地低下头。
佣兵下楼后巡视一圈,没看到老板。
在他注意到女孩的视线与夸张的反应后,才随意瞥了一眼前襟。
倪克斯的咬痕在松垮的宽领中大片露出, 修长的脖颈上也密布着暗红伤痕。
这种当下时兴的款式,宽领上的系扣几乎没什么作用。
旅店老板指挥着两个儿子从后院把一箱箱沉重的货物搬进后厨。
弟弟抱着一箱货慢悠悠地走。
哥哥踢了他一脚,“赶快的。”
他连忙跟上。
弟弟沉重的叹气,过了一会才说:“……女人好可怕。”
哥哥茫然了一会才反应过来。
于是弟弟再挨一记锤。
佣兵看楼中候着的只有一个小姑娘,自然而然就向后厨走,去找男性伙计。
他的手在马上推开后厨的双叶门前,小姑娘忽然跑了过来。
她直直地看着佣兵,装作毫不紧张的模样问他:“您需要点什么,大人?”
佣兵淡淡抛给她一枚金币,“随便来点吃的,送到房间。”
小姑娘只听到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看看手中的金币。
等反应过来一抬眼,佣兵已经转身离开了。
她捧着金币呆滞了一会,咬了咬牙追上去。
倪克斯在房间里等了有一会了。
佣兵怎么还不回来?
她又翻了个身,举着手把黑鹅绒折扇啪的一声打开。
小绒毛从折扇上飘落。
她打了个喷嚏,把扇子丢到一边。
房间里充满了佣兵留下的气味。
少女看着天花板发呆。
小脚丫左右晃了晃。
她轻盈地从床上跳下,踩好鞋子。
猎物怎么能独身出门呢?
多危险。
巨龙楼梯跑到一半就看到了他。
她圆圆的眼睛顿时生气得瞪过去。
一个姑娘正红着脸,挡在佣兵身前。
她带着羞意说着什么,仰慕地看向佣兵。
佣兵冷漠地摇头,说了句什么,准备绕过她。
倪克斯几步踩完楼梯,板着脸走过去。
挡住他的人努力温声追问晚餐是否有忌口?准备住多久?旅店会适当给客人送一些水果的,您需要吗?
佣兵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表示什么都不需要,然后准备绕过她。
忽然眼前一晃。
倪克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挡在他和姑娘之间。
他冰冷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融化。
倪克斯回头仔细地上下打量了佣兵一番。
这才看向那个缠着佣兵的姑娘。
姑娘被倪克斯那双不带任何情绪的漆黑眼瞳扫视,有些害怕的吞了口唾沫。
她觉得少女看向自己的眼神不像在看一个人,仿佛在打量一块碍脚的石头。
姑娘将原本用作道具的餐单紧紧抱在怀里。
她艰难解释:“我只是在帮您点餐。”
倪克斯不去看她,回头问佣兵,“你点餐需要人帮?”
佣兵无辜道:“不需要。”
少女最后瞥了一眼她,跟在佣兵身后离开。
姑娘松了一口气,忽然听到少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看他的时候在想什么?”
巨龙轻声嗤笑。
她吓得一抖。
巨龙的笑意渐渐淡去。
“我不喜欢有人这样看着我的东西。”
姑娘慌乱的在倪克斯与佣兵之间来回看了一眼,转身就跑向后厨。
倪克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是哪个小家伙打了胜仗?”
倪克斯回头去看。
佣兵含笑站在楼梯上。
他听着少女方才紧跟在他身后的脚步声,十分愤怒地转了个圈又回去了。
于是倚着扶手欣赏了整个过程。
巨龙闻言骄傲的扬起下巴。
佣兵看着少女颇有气势地走过来,然后恨恨地变了脸色。
她一副要算账的样子抓住他。
他连声道:“好好我的错。”
房间里。
等了一会,伙计将食物送了上来。
酒与肉为主,还有面包。
佣兵抬眼发现倪克斯盯着盘子里的煎肉发呆。
“该给你点份煎蛋的。”
少女瞅瞅他,开始用刀分着吃盘子里的肉。
他几口将自己那份吃完,舒适的出了一口气,向后靠进椅子中。
她还在慢悠悠地折磨那份煎肉。
他轻笑。
“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