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需要大齐一直强大下去,没有强大的现代科技辅助系统也成不了。但辐射到周围这一圈国家足够用了, 整个亚洲都是一体,其他旮沓的别来沾边!
自从朝廷同意开海禁后, 萧景曜就是这么膨胀。
走路嚣张,丝毫不慌.jpg
萧景曜觉得前来给福安港口送银子的闵州商贾太多,还是庄明告诉了萧景曜内情,“总督府可不好进,商贾身份低微,也没别的渠道去见您。您有所不知,这群来给福安港口捐银子的商贾,并非都是闵州人。还有附近的浙商徽商,能赶上的全赶过来的。晋商也想过来掺一手,奈何路途遥远,现在可能还在路上。”
萧景曜微微瞪大了眼,半晌才摇头失笑,“是我低估了商贾们赚钱的本事。”
能把生意做大做强的,在商业上,谁没有一双比狗更灵的鼻子?只要能挣钱,商贾们嗅着味道就来了,不然这么厚的家底是怎么攒下来的?
反正萧景曜也没说建福安港口只收闵商的捐款。其他商贾现在不赶紧跑来占个位置,在萧景曜面前露个脸卖个好,以后他们怕是连喝汤的份都没有。
毕竟闵商有主场优势,人家就在闵州,离得近。他们这些外地商贾要是还不积极一点,那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闵州商贾挣大钱,这多难受!
对商贾们来说,还有什么事比明明发现了商机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赚钱,自己连口汤都喝不上更难受吗?
是以浙商徽商都积极得很。
这俩本就是整个大齐都有名的大商人,还有着自己的商会,在外都是互帮互助,进了商会就会互相扶持,帮助同乡在本地站稳脚跟。
闵州当然有浙商和徽商,其他地方的大商人也有。商人嘛,天南海北到处找生意,哪里赚钱往哪里跑。先前闵州海上走私,消息不可能瞒得死,精明的商贾们算算账就能发现其中的猫腻。
只不过这事儿全都被四大家把持,闵州本地官员和商户基本瓜分掉了海上走私的巨额利润。其他商人想分一口羹都分不了,早就百爪挠心,遗憾地直拍大腿。
现在萧景曜说要在福安建港口,又有传言说朝廷要开海禁,原来掉脑袋的大事儿,现在只要走朝廷正规手续,老老实实登记,交税,那就是合法的买卖。
这么大的利润,谁不赶过来占个位置谁就是惊天大傻子,以后别干商人了,那就不是个经商的料!
什么?福安港口还没开始建,为什么要给朝廷送钱?
当然是因为早点把港口建成,大家的商船能早点出海啊!
兵贵神速,商人做买卖也是讲究速度和时间的。出海一次,所得的利润几乎就能超过一些小商贾的全部家底。要是迟了一阵时日,那可都是钱!
身为商人,还能没有这点子精明?
萧景曜听完庄明的解释后,忍不住摇头失笑,对商贾们建港口的热情有了充分的了解。
萧景曜十分感动,然后决定又透个口风出去:港口最好的位置,朝廷有意租给这次捐银子最多的那几家商户。前三年免一半租金,三年后再收租。
商贾们听到这个消息后当即就是一声卧槽,朝廷有能人啊!这个精明程度,简直让他们怀疑朝廷里有同行了!
想让精明的商贾们心甘情愿地掏银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其他的不说,大齐疆域辽阔,年年闹灾,各地一闹灾,朝廷倡议商贾捐银子,人家理都不理。那还是他们的家乡呢,说不掏银子就是不掏银子。要是不给他们足够的好处,或者在他们面前吊上足够甜美的胡萝卜,想从他们手里拿银子,做梦!
萧景曜现在就吊的一手好胡萝卜。
前资本家和现商贾打交道,属实是专业对口了。
萧景曜拿捏商贾们,当真是一拿一个准。
商贾们哪怕知道这是萧景曜放出来的诱饵,都只能痛并快乐着的往外掏银子。
原本打算捐个几十万两的,现在果断加码,掏出算盘噼里啪啦一顿打,仔细算算自己这次最多能拿出多少银子。
虽然他们竞争不了捐款第一的位置,但听总督大人露出来的口风,日后的港口码头,怕是都会按捐款数额来租给别人。他们抢不了最好的位置,也不能拿个最差的位置不是。
巧了,其他商贾们也是这么想的。
萧景曜只用了一句话,立马就让他们给卷起来了,捐款百万起步,让知情人咋舌。
就没见过这么热情高涨的商贾。
尤其是对经商一窍不通的官员更是奇了怪了,怎么这些商贾一个两个的都跟吃了药一样,都快把家底掏干去求萧总督收下。
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奇观?
不愧是抄家总督!
别人犯了罪物理抄家,没犯罪的,一套骚操作下来,基本也和抄家没差。
萧总督,抄家的神!
萧景曜稳坐钓鱼台,笑看商贾们忙成狗,到处凑银子,并没有急急忙忙就开始收银子,而是给了他们充足调银子的时间,足足一个半月后,萧景曜才挑了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统一见了这些商贾。
商贾们怀着激动忐忑的心情前来赴会,觉得不管如何,这回能见到萧总督,他们已经赢了一半了。
不然想见一方总督,那是这么轻易的?
萧景曜对商贾们的态度还是不错的,并没有摆总督的架子。前来赴会的商贾,桌面都准备了一杯热茶还有些瓜果点心。这些东西一摆,登时减少了一些这场商会的严肃感。原本忐忑不安,心里没底的商贾们莫名平静了下来,互相对视了一眼,各地的商贾聚成一团,互相落座。
萧景曜到得不算晚,正好在所有人落座后,萧景曜便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商贾们顿时起身,乌泱泱给萧景曜行礼。
萧景曜并未阻止他们,等他们起来后才笑道:“你们如此支持本官的公务,本官很是欣慰。你们这般热情,本官也不会让你们吃亏。先前说的,都作数。不仅如此,这么大的事,官府必然会在港口刻碑,记下大家的善举,谁捐了多少银子,都会刻在碑上。千百年后,闵州百姓都会记得你们的善举,县志中也会记载一笔。”
商贾们心里顿时舒坦了不少,他们花了这么多银子,以后能加倍挣回来不说,还有官府给的好名声。面子里子都有了,掏银子都没那么肉痛了。
萧总督,敞亮人!
萧景曜这次还想顺便再看一看这一批商贾中有没有优秀的好苗子。能混成大商贾的,定然都是大齐商人中的佼佼者。萧景曜想搞海上贸易,必须得让这一批精明的商人出海去经商,赚别的国家的钱,肥大齐的国库。
贸易搞起来,经济流动起来,才是向上蓬勃发展的社会经济情况。
这些人,以后就是赚外汇的主力军啦。萧景曜当然要多多关注一下。
反正最后都是大齐受益。
萧景曜最不能理解的就是朝廷里懂经济的官员少之又少,每次碰上这种大型商贸事件,都是派个官员草草了事。士农工商,商人处于鄙视链底端,由高高在上的士大夫来主办这样的商贸事件……想也知道他们会怎么干。比如觉得铜臭味臭不可闻,俗不可耐,提到钱就拉低了他士大夫的清高啦,又比如天然瞧不起商贾,自己又不懂经商之事,被商贾们忽悠得找不着北还自以为自己想了个绝妙的主意啦……
各种奇葩事简直不要太多,萧景曜听到都觉得脑壳痛。
商业也是社会极其重要的一个支柱啊,你们怎么能这么不放在心上?就这,还好意思纠结国库空虚?
那不废话吗!
商税低,农税高。萧景曜看到这个收税方式都无语凝噎。也就是萧景曜走了科举这条路,一句青云直上成了官老爷。要是他在大齐重操旧业,再去经商,这个税率真是令人感动到落泪。
都不提商贾们五花八门的避税方式,就算是足额交税,交的税相较于商贾们赚的银子而言,那真的是九牛一毛,萧景曜觉得自己要是干回老本行,不说成为大齐首富,成为富甲一方的大富户还是可以的。
而且还只用交非常少的税。
不过萧景曜也知道,商人们做买卖,花在上下打点上的钱绝对不少。封建社会的衙门可不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所谓“官字两张口,可仰吞国脂,俯噬民膏;亦能上护国器,下哺黎民”。
想也知道,前者比后者多太多。
看看萧景曜这几年的一些大动作。别人都叫萧景曜抄家总督。但要是官员们自身遵纪守法,不是自己的东西绝不伸手,纵然萧景曜将账目查了个底朝天,又能抄谁的家?
这些年的官场大清洗,清理了一茬又一茬的贪官污吏,但新的贪官污吏还是像杂草那样,不知不觉间又遍布整片原野。
正宁帝为此很是揪心,福王也十分不解,难得正经地询问过萧景曜,“朝廷给他们的俸禄还不够多吗?尊崇的地位,优渥的俸禄,他们还有什么不满的?”
能当官的,不论品级大小,都是人上人,过得绝对比大齐绝大多数人要好。如果将大齐所有人总共分成十份的话,日子过得好的和日子过得不好的人,应当是二八分,甚至于到了一九分。那么即便是最低品级最低的微末小官,也该在那过得好的二成之中。
福王很是纳闷,“一些官员,明明自己家也是一贫如洗,最是知晓贫苦人家的艰难。怎么当了官之后,就变成了他们曾经最厌恶的狗官了呢?到底是他们的错,还是朝廷哪个地方出了问题?”
不然怎么读书考科举时还算是个品行端正的读书人,怎么一当上官,就成了人人喊打的贪官。委实叫人想不明白。
萧景曜也没办法说明白其中的道理。有的人脱离了原有的阶级后,不仅不会为原有阶级发声,还会变本加厉地剥削原有阶级的百姓,只是因为想要彰显自己和他们的不同,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摆布的可怜人,而是成为了高高在上的上等人其中的一员。
更何况,人的眼睛天生就是往上看的。不会去和不如自己的人比,而是一直盯着比自己过得好的人。同为官员,有的过得紧巴巴,两袖清风,捉襟见肘,也有人仆役成群,金银财宝无数,子孙后代八辈子的银钱都攒够了,谁不心动呢?
无非就是要同自己的贪婪做斗争而已。
萧景曜能克制住自己的贪婪,是因为萧景曜现在的生活足够优渥。可以说萧景曜这辈子就从来没有缺过钱,自然感受不到贫穷官员们心中的落差。易地而处,萧景曜也不敢保证自己一定不会不拿一文钱。
不过萧景曜觉得自己更有可能辞官回乡,干回自己的老本行,总不能真的为了这点虚名地位,让一家人跟着自己吃糠咽菜。
只是萧景曜这种干啥啥成功的人也属于个例,他能成功,不代表其他人能像他一样。最终还是实力决定一切,只是这世上,天才毕竟是少数,庸碌无为者才是大多数。
商贾们对萧景曜的好感几乎要爆表。他们给官员们赔笑脸当孙子的时候多了去了,萧景曜这样的二品大员,一方总督,对他们的态度这么温和,足够让他们心中咕噜咕噜冒着暖洋洋的气泡。更别提萧景曜还在耐心地向他们解释港口码头的事情,但凡有不懂的,尽管提问,萧景曜当面给他们解答。
不仅如此,萧景曜还他们没人都发了一本小册子,着重讲的就是海上贸易商税如何算的问题。
对于萧景曜来说,这一套简直不要太熟悉。就是从以前交税的那方变成了收税的那方。
海上贸易重算商税的事儿,萧景曜也是提前和正宁帝通过气的。不然这么大的事情,萧景曜敢一个人做主,御史们弹劾他的奏折能立马堆满养心殿。
这次的商税算法比较复杂。萧景曜正好卡在一个看起来没比原来多多少,实际上几项名目下来,要交的商税比原来高出一截。但又因为海上贸易利润巨大,正好处于一个商贾们觉得有点心疼,却还是能接受的范畴内。
认真算起来,萧景曜还是手下留情了,给商贾们留出了较大的余地,让他们出海一次,交完税后,照样能赚得盆满钵满。
商贾们原来还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在萧景曜简单提了一嘴后,他们一打开册子,脸色都变得十分精彩。
这个税率之复杂,他们看了好几遍都没看明白。
萧景曜耐心地同他们讲解了三遍之后,所有人都听明白了,脸上的表情也更加复杂。
做生意的,不怕对方不懂行,就怕对方太懂行。
显然,就凭这本小册子,商贾们就知道,这位年轻到过分的萧总督,是生意场上行家中的行家。
他们这些人捆一块儿,说不定才能和对方一较高下。
有人当即倒吸一口冷气,这位是从娘胎里就开始不停歇地学习吗?不仅能连中六元成为传奇状元,对做买卖的事儿也门儿清,商场上的老狐狸都没办法在他眼皮子底下耍心眼。
这真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能做到的事吗?
越是了解萧景曜,就越能感受到他的可怕之处。
商贾们心中震撼,惊疑不定地互相看了看,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苦笑——有这位精明厉害的萧总督在,他们以前使过的那些避税手段,都赶紧停下吧,老老实实交税才是正经。
不然,这位总督名号前头那“抄家”两个字,可不是说着玩的。
好在海上贸易利润巨大,就算要交不少税,他们还是血赚,也只能认栽。
碰上行家,玩不过人家,胳膊也不如别人粗,那还是老老实实按照人家的规矩来,省得把一家老小全都给连累进大牢了。
萧景曜一招重算海上商税,就让所有商贾不敢小视他,都消停了不少,等着安安生生做买卖,不再起小心思。
见给他们的震撼足够多了,萧景曜又话锋一转,提到了商贾们最为关心的福安港口,“有大家慷慨解囊,港口肯定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建起来。闵州有的是青壮,到时候用大家捐的善款请青壮来干活,想必这港口肯定能建得又快又好。”
商贾们神色微动,真心实意夸萧景曜爱民如子。
这年头儿老百姓除了交税之外,还要服徭役的。比如建福安港口,这是官府的工程,如果一般官员来办这事儿,那就是从闵州征调服役的民夫来干活,起早贪黑,在规定的工期内必须建成港口。
再顺便说一句,百姓服徭役,朝廷是不给发工钱的。不仅不发工钱,还得让百姓自带干粮。若是服役的地方路途遥远,死在路上都有可能。就算顺利到了服役的地方,想想吧,每天吃着简陋的食物,却要干重体力活,还不能歇息。
身体不抗议才怪。
是以一次徭役下来,有人丢了性命那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百姓们为什么那么执着地举一家之力供家中有念书天分的人读书?就是因为考取功名之后,家人有免役名额。四舍五入,相当于救了家里好几条命。
这么一比较,萧景曜这种给干活的民夫发工钱的官员,被商贾们真心实意夸赞为爱民如子的好官,也就不稀奇了。
商贾们心里有了些微的波动。本来他们只管捐银子便是,至于这银子最终去了哪里,是进了官老爷们的腰包,还是被挥霍一空,都与他们无关。但萧景曜既然连来建港口的民夫们的身子都考虑到了,想必他们捐出去的钱,应当不会轻易肥了某些官员们的肚子。
这对他们来说,就足够了。
接下来的捐款中,商贾们捐款捐得很是心甘情愿。
萧景曜不管是在专业技能上,还是在人品为人上,都让他们折服。他们乐意为这样的好官添一笔功绩。
这一场捐款下来,萧景曜都惊呆了。
捐款不收银票,只收黄金白银。毕竟这些钱最终都要被收进国库的,萧景曜也会自留一部分用于福安港口。银票易损,所以萧景曜让商贾们捐的都是现银。
结果这一场募捐下来,萧景曜粗略一扫个人捐款数额,就立马算出了总数,瞬间瞳孔地震——整整六千五百万两白银。
当初萧景曜还在户部时,胡阁老可是说过,当时户部存银是四千多万两。也就是说,萧景曜随便搞了个募捐,就捐出了一个半国库。
搁谁谁不惊呆了?
萧景曜唯一失策的就是没多派几个点银官过来。现在那几个清点银子的官员眼睛都快花了,手也酸得快抬不起来,真正感受了一把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滋味儿。
即便如此,后头还堆着一箱又一箱的银子。数不完,根本数不完。
前来清点银子的官员们都没想到,他们这辈子还会有看到银子就想吐的时候。
果然,跟随萧总督,什么奇怪的事儿都能见着。
这六千五百万两银子,萧景曜粗略算了算建福安港口需要的预算,还有给民夫们的工钱,以及好伙食。
虽然萧景曜一直以黑心资本家自居,但他从来就不是个黑心的人。现在银子充足,闵州和附近的州又刚经历了一场大丰收,正是钱多粮足的时候,萧景曜也就阔气了一把,打算除了给民夫们工钱外,还给他们管饭。这饭当然不是简单的粗粮管饱就行的。萧景曜想给民夫们提供一顿油水充足的饭。
来自后世的人,真的不会忍心看到有人因为重体力活和营养不足累死在工地上。
萧景曜的良心不允许他这么干。
于是萧景曜留下了两千五百万两银子,将剩余的四千万两银子送去了京城。
安排完这一系列的事情之后,萧景曜袖子一撸,就开始着手办建港口的事情。
建港口用的材料,全都是相关商贾提供的。当然,这回萧景曜没让他们再捐款,而是搞了个招标会,让他们各自出价竞标。
商贾们都被萧景曜这一出接一出的手段给唬得一愣一愣的,心里大呼学到了学到了,而后规规矩矩写标书。
建港口呢,多好的宣传自己商号的机会。想想都知道未来福安港口会有多热闹。到时候自己来上一句,“这个港口,我们造的”,多有面子!
名声不就打出去了?
在这种事情上,商人们素来精明得很。
招标会取得空前成功。
有萧景曜这个抄家总督在,还有梁千山的水师在一旁虎视眈眈。就是让负责建港口的商贾向阎王爷再借八个胆子,也不敢在工程上偷工减料。
又因为萧景曜给工钱,还管饭,那饭都是白生生香喷喷的大米饭,一点粗粮都没有,菜更是油汪汪的,还顿顿有肉。
这样绝好的条件,附近的青壮纷纷抢着来干活。以前百姓们知道自己要去服徭役都哭天喊地,现在来建港口,他们都觉得自己赚了。
官府给工钱给得爽快,每天干完活后就有小吏统计好他们的工钱,告诉他们今天一天挣了多少工钱,都给他们记在账上,等到港口建好了,他们回家的时候,就按照账本,一口气把工钱全发给他们。
这不是萧景曜拖欠民夫工资,而是他们舍不得住客栈,就在港口寻了个地方,将铺盖一放,就是睡觉的地方。
萧景曜只能让人临时再搭几个大棚。但这条件基本防不了盗,要是干一天发一天的工钱,也不知道要闹出多少工钱失窃案。还不如工期结束后一起给工钱,老乡们也能结伴回家,省得路上遇上打劫的。
萧景曜考虑得十分周到。
就算民夫们还没拿到工钱,但每天听到自己挣到的工钱数目,心里也有个盼头。更别提他们每天还能吃到油水十足的饭菜,他们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连着好些日子都能吃上肉呢。哪怕只有一丁点肉沫,也叫他们无比满足,肚子里也有了些油水,不会饿得那么快了。只凭那顿饭,不给他们发工钱他们都乐意。
民夫们干劲十足,福安港口建起来效率奇高,甚至赶在了官府预计的工期之前完了工。
萧景曜让人盯死了民夫们的工钱的发放情况。有他这个抄家总督的名头在,这么个最容易盘剥捞油水的地方,愣是没有官吏敢伸手,认认真真地将每一笔工钱如实发到每个民夫手里。
这对于他们来说,算是一笔巨款。很多人家里所有的存款加在一起,还没有他们这回拿到的工钱多。
民夫们简直想给萧景曜磕几个头。只不过萧景曜没来,大家领完工钱后,都是一副惊喜得眼眶通红的模样,砰砰砰给发钱的官吏们磕头。
这些官吏们平常也不是没碰到过向他们磕头的百姓们,却是第一次看到百姓们给他们磕头后,心里如此百味杂陈。
他们似乎有一点点明白了总督大人追求的是什么了。当个好官,确实让人感到快乐。
另一边,萧景曜让人运的银子到了京城后,整个京城官场都炸锅了。
什么玩意儿?萧景曜跑去闵州建港口,建出来四千万两银子?建港口不应该是花钱的吗,怎么还能往国库里搬银子?
在打听清楚具体情况后,众人又都陷入一阵沉默之中。是萧景曜白日发梦,还是那些商贾们脑子进水?
他们的沉默,震耳欲聋。
正宁帝都被萧景曜给震撼住了,万万没想到世界上竟然还有这等经商天才。
这一手空手套白狼的本事,真是令人拍案叫绝。
胡阁老高声叫好的同时,又忍不住用嫉妒的眼神看着新任户部尚书何明渊,开始说酸话,“怎么我当户部尚书的时候,就没碰上过这样的好事呢?”
成天不是这个要银子就是那个要银子,还有暗中用奇葩方式偷盗银库里的银子的。没有一个给户部送银子的。
没有一个!
何明渊当真好幸运一个户部尚书!不仅有倭岛的金银,还有个给户部送银子,一送就是几千万两的萧景曜!
看看人家萧景曜,这才是朝廷的贴心好官。工程自己搞,资金自己筹,还能反哺户部。其他官员也是成熟懂事的官员了,就不能向萧景曜学习学习,自己搞钱搞事情吗?
萧景曜这个骚操作,看呆了京城一众官员。大家的心情纷纷从“震惊,他怎么办到的”到“卧槽,这也可以”,可想而知萧景曜的骚操作给他们带来了多大的震撼。
学会了学会了,下次他们也这么干!
正宁帝震惊过后,忍不住对着福王感慨道:“怪不得你当初一看到萧景曜,就说他天生就适合算账,合该去户部。”
就凭这一手搞钱的本事,就算正宁帝现在直接将萧景曜调进京城,任命他为户部尚书,朝中也不会有官员反对。
那怕是许季陵,也得闭嘴惊艳。
福王骄傲地挺起了肚子,“那是,儿臣一看就知道他骨骼清奇,生来就该当我们大齐的能臣!”
正宁帝不由失笑,却又很快满脸难受地捂住心口。福王迅速上前,一边给正宁帝顺气,一边从苏总管手里接过药,仔细喂正宁帝吃下去。
正宁帝靠在椅背上不住喘气,好一阵后才将气慢慢喘匀,脸上露出一阵苦笑,“人老了,不中用了。”
福王故意瞪正宁帝,执着道:“父皇才不老!”
“行了,朕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正宁帝摆摆手,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语气感慨,“也不知道萧景曜还藏了些什么本事,每次都能给朕一个惊喜。等到今年他回京述职,朕可得再好好问问他不可!”
“就是就是!”福王立即就抖了起来,“他这样藏着掖着的,就该让他干更多的活!”
正宁帝无语。
远在闵州的萧景曜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熟练地把锅扔到福王头上。算算时间,银子也该运到京城了,定然是福王这家伙震撼过后又想给自己加活!
建港口是个大工程,哪怕民夫们干劲儿再足,从早忙到晚,也花了半年多的时间才将港口彻底建成。
这一片萧景曜都重新规划了一下,除了泊船的码头,还规划了商业街和住宿区。走南闯北的商户们下了船,立即就能吃吃喝喝,将行李往住处一放,就能悠哉悠哉地赏玩闵州风光。附近的百姓正好能来商业街摆摊,以码头的热闹,只要东西做的不是太难吃,都不用担心没生意。
除了来来往往的客人,港口还有一堆力夫等着主顾雇他们干活呢。这一整船的货物,不得让他们帮忙卸?
这些力士,也是要吃饭的。
这港口一建,福安原本死水一般的经济,瞬间就被盘活了。
萧景曜按照先前的承诺,在港口刻了功德碑,又将最好的地段低价租给了捐款最多的浙商。真不是闵州本地商人不给力,而是最有实力的那四大家都被萧景曜给抄家了,其他商贾也不能真的拿自己的全部家当同别人争这口气。
于是才让浙商在闵州的地界上拔得头筹。
闵州商贾们心下多有不平之气,纷纷摩拳擦掌,准备在海上贸易上大干一场,必须得一雪前耻!
萧景曜挑了良辰吉日宣布开海,各家商船在官府登记后,就能出海做买卖。商贾们顿时欢欣鼓舞,港口上瞬间就多出了一艘又一艘的大船。
最引人注目的,当属一艘会噗噗噗冒黑气的大船。那船看着就不一般,比大商贾们的商船还要气派一些,港口附近的百姓们还看到,在港口没船的时候,这艘大船,嗖嗖嗖就冒出来许多门大炮,还在海上演示了一下。
怎么说呢,作为大齐百姓,看到这一幕,简直安全感爆棚。
原本对出海还有一点点担忧的商贾们见了,心中立即豪气冲天。临近海域这一圈,大齐就是所有蛮夷小国的爹。他们身为大齐人,有什么好担忧的?该担忧的,是其他蛮夷小国的人才对!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梁千山一看这艘段氏造船厂新造出来的船就知道这个大家伙非常不一般。那个动力,那个噗噗噗的黑气,和以往的战船完全不一样!
但梁千山可以肯定的是,这个新家伙一定比以前的战船威力更大!